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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令狐BEYOND     网文写手古代生存录txt下载     网文写手古代生存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1 防疫

    从那一天后,西北各府县和村落开始了浩浩荡荡的防疫工作。

    由于西北军政两界的一把手都高度重视此事,因此底下的官员没有一个人敢怠慢,全都拼尽全力地严格执行防疫措施里面的各种条文。

    各县官府聘请了许多大夫在县城里面和周边村子到处游走,向所有平民百姓讲解饮用开水可以防止泻症的好处,并且张贴榜文声明官府愿意用钱来换四害的尸体。

    一只大老鼠或三只小老鼠的尸体就能换一文钱,一百只苍蝇或臭虫,又或者三百只蚊子尸体也能换一文钱。

    西北地区远较富庶的江南地区要艰苦许多,这些钱在京城或江南一带可能没多少人会看得上眼。

    但在西北就不一样了,眼馋这些钱的平民百姓大有人在。

    当地官府还让村里的里正统一领取熏蚊药,然后由里正向各家各户免费派发,让他们来熏死家里的蚊子。县城的话则由当地衙门统一放发。

    由于能赚到钱,几乎每家每户都开始打老鼠、灭苍蝇、打臭虫、熏蚊子,然后拿去官府那边换钱。

    官府也兑现了承诺,用相应的钱换下民众带过来的四害尸体。

    看到官府真的肯用钱来换四害的尸体,这下百姓们就更加起劲了。

    一时间,整个西北地区兴起了大规模饮用开水、除四害的全民运动。

    关于焚烧死者尸体的工作,各县官府也按池非的法子,请了一些僧人和法师向民众授法,统一口径说凡是得了瘟疫而死的人,必须要经过火葬才能烧尽身上的瘟业,然后重新投胎做人,否则下辈子会沦为六畜。

    由于是当地有名的僧人和法师亲口所言,许多平民都信以为真,纷纷同意官府焚烧亲属的尸体,只不过要求把骨灰拿回去安葬。

    但这还只是对健康人的做法,对于爆发瘟疫的地区,官府还不敢轻易派人进去,仍然采取派兵封锁整片区域的做法。

    不是他们不肯做,而是专门做这种事的人还没到。

    关于培训这部分人的工作,就是池非正在做的事。

    这些人主要分两部分,一是大夫,二是官兵。

    大夫负责医治病人,官兵负责打杂和维持疫区里的秩序。

    大夫里面包括了军队里的军医和普通民间大夫。

    军医那是没办法,军令难违,不去也得去。

    至于民间大夫,那也好不到哪里去,基本上都是被官府强征过来的,不干也得干。

    池非很清楚,这些将要进入疫区的人,他们的防疫培训一定要做好,否则只会去一个感染一个,有去无回。

    他毕竟不是学医的,无法确定散疮之症究竟是不是天花,他现在只能按照预防天花的办法去做。

    池非虽然没见过天花,但大概知道天花病毒是通过飞沫传播的。

    所以他向接受紧急培训的所有大夫及官兵演示了如何佩带口罩来防止天花感染。并且在给病人治疗的时候,要尽量避免解碰到病人的血液和飞沫。

    还有,凡是病人穿过用过的物品,例如衣物和枕头床单等东西,他们都不能随意触碰,以免受到感染。

    关于病人的排泄物,一定挖深坑统一掩埋,上面还要洒上石灰去毒。

    假如出现病死者,尸体一定要就地焚烧,绝不能放置不管。

    当他们结束一天的工作从疫区出来后,要马上洗澡,并换上干净的衣服。

    至于换下来的所有衣物包括口罩在内都要放进沸水里煮过然后洗干净才能再穿,这点绝不能马虎应付。

    还有,就算他们照足要求去做,也不能进入安全区跟健康者一起生活。

    他们需要单独住在疫区外面的营房里,以免不小心感染到安全区里的人。

    因为现在只有他们能够进入疫区,所以关于如何在里面按甲、乙、丙、安全区这四个区来划分区域,池非也尽可能详细地给他们讲解清楚。

    只有真正确定没有感染瘟疫的人,才能进入安全区,否则就按症状的轻重不同分到不同的区域,绝不可以乱来。负责甄别的工作,主要由大夫来完成。

    官兵们除了要负责打杂和维持疫区里的秩序外,每天还要定时给疫区里的居民分粥。

    另外官兵们还要组织疫区里健康的青壮组成自治民团,让他们自己来保护和维持安全区,从而减轻官兵们的压力。

    只要所有人有饭吃,另外还有大夫给病人治病,这样疫区里面基本上就能维持稳定,否则随时会爆发大规模的民乱,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池非要求官兵们在相互监督之余,要顺便监督大夫们有没有按规定去做,如果没有最轻也要抽上几鞭作为惩罚。

    现在情况紧急,池非知道有些大夫可能会倚老卖老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甚至在背后阳奉阴违,所以他只能采取如此严厉的手段来防止这种情况出现。

    在花了足足两天时间给所有要进入疫区的大夫和士兵做完紧急培训后,池非就让他们分批进入各个疫区开展防治工作。

    或许是因为所有人都有严格执行他的要求,一连几天后,他们都没有一个人感染瘟疫。

    而疫区里面也开始有了明显好转,至少秩序和卫生状况已经好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种任其自生自灭的绝望状态。

    至于池非要求的那四个区域也逐渐划分好了,除了健康者可以住进安全区内,其他人就按症状的不同分别住在不同的区域。

    然而就算是这样,每天仍然有大量病人因为撑不过去而病死在疫区里。

    到处都可以看到焚烧尸体所冒起的浓烟,可谓一片惨状。

    池非是不打算进入疫区的,因为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他要尽快找到感染了天花的牛来研究如何接种牛痘。

    为此,他特意请岳父宁志远调给他一队士兵来做这件事。

    宁志远二话不说就调了一支由五百人组成的兵队给他,负责领兵的正是次子宁雅枫,由他来全力协助池非。

    池非不敢把实验营地安在西北大营这边,以免不小心把瘟疫传给大营里的官兵。

    他特意选了最近一个爆发瘟疫的县城东莱县,然后就在县城几里外的树林里扎起营房作为实验基地。

    虽然实验基地已经定好,但由于没有可以实验的素材,因此池非就请宁雅枫兵分多路,派人去寻找有散疮症状的牛,而他就在营地里留意其他疫区的情况。

    宁雅枫不明白妹夫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牢记父亲说过要全力协助他的话,于是立刻组织所有士兵按五人一组,分散去寻找有散疮症状的牛。

    就这样,整个西北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全民防瘟行动。百度一下“网文写手古代生存录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182 口罩

    看着一边咳嗽一边吐血的中年人,岑冬至不禁有些厌恶地撇开了脸。→+?八→.?八**读??书,.↓.o≥

    他的师弟张栓子赶紧端着一个痰盂让那中年人把血吐进去,免得弄到一地都是。

    在走过去的时候,张栓子牢记着那个苏先生的话,一定要小心病人的血液和唾沫,因此他把痰盂放下后,随即后退了两步以免被病人喷到。

    这时,他们的师父张大夫走过来问:“陈大柱又咳血了吗?”

    “是的,师父,陈叔刚刚又开始咳了。”张栓子回答道。

    “那就在原来的方子上再另外加二两川芎,一两枳壳,甘草五钱。”

    “师父,当归已经用完了,那些官兵说可能要过两天才能送过来。”

    “那就用益母草代替。”

    “是,师父。”

    岑冬至忍不住小声道:“师父,这里的病人几乎都在等死,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只要随便开点药应付一下就行了。”

    张大夫一听这话,立刻板起脸厉声斥责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身为大夫,只要病人一天没死,我们都要尽力去救他们,否则要我们何用?

    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外面看看药煎好没有。”

    被训了一顿的岑冬至只好脸色难看地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煎药的地方时,岑冬至回头看了一下安置病人的竹棚,心中不满的情绪越发强烈。

    只见在那气味难闻的竹棚下,躺着数以千计的病人。

    这些全都是叶莱县内得了散疮之症的病人,不仅身体多处出现脓疱,而且还经常伴有败血症、脑炎、肺炎、耳炎、喉炎等各种炎症,全都痛苦不堪,一副在等死的样子。

    叶莱县是仅次于惠东县之后爆发瘟疫的县城,因此受灾也较为严重。

    从发病到现在,已经死了五千多人。如今剩下的这几千人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岑冬至和师弟张栓子都是叶莱县本地人,他们两人从小就跟着师父张大夫学医。

    这回叶莱县爆发瘟疫,他们师徒三人就被官府强征过来为瘟疫病人治病。

    因为是被官府强征过来的,所以岑冬至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被迫跟着师父治疗这些得了散疮的病人。

    除了他们师徒三人,这里其他大夫都是被强征过来的。

    所有大夫都知道散疮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不治之症,因此大部分人都是抱着一种有去无回的悲观想法来这里做事的。

    现在唯一支撑着他们的,就是身为大夫的职责而已。

    感觉有些气闷,岑冬至干脆摘掉了脸上的口罩,反正这里又没人看到。

    可是没过多久,忽然从背后来传来一把焦急的声音,“你怎么把口罩摘了,赶紧戴上啊!”

    岑冬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自己师弟张栓子。

    看到是自己师弟,岑冬至顿时放松下来,“你吼什么,吓我一跳。”

    张栓子一脸紧张地说:“东哥,你还是赶紧把口罩戴上吧。

    苏先生不是说了吗,这口罩可以防止病气从口鼻进入,所以千万不能随便摘下来,尤其是在疫区里面。⊕八⊕八⊕读⊕书,.◇.o≮”

    岑冬至不以为然地说:“你这傻子,你还真信那姓苏的鬼话?什么病气会从口鼻处进入人体,我看了这么多医书,根本听都没听过。

    我甚至怀疑那姓苏的根本不是什么大夫,而是官府请回来的神棍,用来骗我们帮他做事罢了。

    那姓苏的不仅让我们整天戴着这密不透气的玩意去照顾那些散疮病人,而且每次回营地之前,还要把换下来的衣服用沸水去煮,既麻烦又无谓。

    你见过有哪本医书哪个大夫这样做过?这不是神棍是什么?”

    “可是不管怎么样,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这么多人还没有一个得散疮,这方法或许真的有用也说不定。”

    “没有得散疮只是我们运气好,根本与他无关。

    医书早就写得清清楚楚,瘟病大多跟节气有关。

    前一段时间天气反常,瘟疫自然容易扩散。

    如今天气稳定,因此这散疮之症也就没这么容易过人了,跟那姓苏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别被这种神棍给骗了。”

    “可是师父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啊,尤其是关于那四个隔离区的想法,师父说这样做确实能够比较容易地区分开普通人跟病人,有利于预防疫症扩散。”

    “师父只是不小心被那姓苏的给骗了而已。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们来打个赌。

    那姓苏的不是说了吗?我们在照顾病人的时候,衣服上很容易沾染到病气,因此每次出疫区的时候都要把衣服放沸水里煮来去毒。

    按他的说法,我这身衣服上面应该也沾染了病气才对。我现在不仅不戴口罩,还这样。”

    说完,岑冬至在自己衣袖、肩膀等处用力地吸了好几口,然后摊了摊手说:“看到没有,我已经把病气都吸进体内了,可是我一点事也没有,可见那姓苏的根本就是骗人的。”

    张栓子拿他没办法,只好劝他说:“冬哥,你还是赶快把口罩戴上吧,免得被官兵看到受处罚。”

    “行了行了,我这就戴上好了吧?啰啰嗦嗦。”

    “我也是为你好,不想你受处罚。那些官兵很厉害的,真会动手打人的。”

    “我这不是已经戴好了吗?你还担心什么。我真搞不懂师父,明明都是一些在等死的人,还费心思救他们干什么。”

    “冬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散疮虽然可怕,但也并非必死之症。

    师父说过,就算得了散疮,还是有一半机会能够活下来的,并非一定会死的。

    尤其是那些年纪较轻,体质较好的人,能熬过去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最多就是会变成麻子脸而已。所以该治还是得治的。”

    “懒得跟你说,你又不懂。”

    张栓子小声嘀咕道:“啧,老说我不懂,你又知道多少。”

    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一段小插曲而已,两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第二天早上当所有人集合在一起接受官兵点名检查的时候,却发现少了岑冬至,领头的百户大人立刻询问张大夫是怎么回事。

    张大夫以为自己徒弟睡过头了,连忙叫张栓子去叫人。

    张栓子去叫门的时候发现房门紧闭,只好用力拍门,可是完全没人应,他只好一个人回来向师父汇报情况。

    张大夫觉得有些不妥,连忙过去叫岑冬至。百户大人也看出情况不对,立刻派了两个官兵跟过去。

    来到徒弟的房间外,张大夫由刚开始的叫门发展到用力拍门,可是依旧没人应。

    跟过去的两个官兵见状,干脆一脚把门踢开。

    门开后,只见岑冬至蜷缩成一团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两个官兵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他拖了出来。

    其间岑冬至不断哭叫着挣扎,可是毫无作用。

    等岑冬至被拖到外面时,张大夫惊骇地发现,徒弟的脸上出现了红色的皮疹。

    在这个满是病患的甲级隔离区里待了这么久,就算是那两个官兵,也看出岑冬至这分明是感染了散疮,顿时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很快,营区里所有官兵和大夫都知道张大夫的徒弟岑冬至也得了散疮。

    这个消息对于原本就已经提心吊胆的所有人来说,自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由于岑冬至的散疮症状太明显了,几乎都不需要分到乙级隔离区去观察情况,直接就可以进行判定。

    于是仅仅一天时间,岑冬至就由张大夫的徒弟变成了病患中的一员被关在了甲级隔离区的单独隔离房里。

    虽然早就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心理准备,但对于岑冬至这个在他们当中第一个出现的被感染者,许多大夫都感到全身发凉,越来越绝望。

    “完了完了,看来不用多久我们也会变成这样。”

    “唉,不要说了。生死有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也是,从被官府强征那天起,老夫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你们说得轻松,我家里孩子还小,我才不想死呢……”一个大夫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哭又有什么用。”

    看着几个同行大夫坐在那里唉声叹气,张大夫又抬头看了一下关着岑冬至的那个房间,脸上露出了沉重的表情,然后带着剩下的徒弟张栓子继续去给病患诊治。

    跟在师父身边帮忙的张栓子看着师父严肃的表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一整天,整个隔离区里都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氛,大部分大夫都无精打采,萎靡不振。

    到了傍晚收工的时候,大夫们在官兵的监督下洗完澡并换上干净衣服后,他们换下来的衣服和口罩也像往常一样扔进沸水里煮。

    看着泡在沸水里的衣服,张大夫不禁有些失望地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个方法也无法避免瘟病,可惜了。”

    接着,张大夫充满愧疚地看着身边的徒弟说:“栓子,是不是觉得很害怕?这次是为师连累了你们两个,是为师对不起你们。”

    张栓子终于忍不住说:“师父,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对不起。其实……其实东哥他有可能是因为不戴口罩才得的天花……”

    张大夫大惊失色,“你说什么?冬至他不戴口罩?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给我说清楚!”

    张栓子就把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张大夫听完后,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立刻带着他往众大夫休息的地方急步走去。

    正等着开饭的大夫们分散坐在那里发呆,连相互聊天的心情都没有了。今天的事对他们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等到了众人休息的地方后,张大夫立刻把所有大夫都叫了过来,说有急事相告。不仅如此,他还请求一个官兵把百户大人也叫过来。

    等百户大人过来后,所有大夫也都全部到齐,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地等着张大夫说话。

    张大夫先向百户大人拱手行了一礼,然后叫徒弟张栓子当着众人的面,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在听到张栓子说岑冬至不仅把口罩摘掉,还作死地闻自己的衣服时,所有人顿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等张栓子说完后,百户大人立刻问道:“张大夫,你的意思是,你徒弟是因为违规做了这些事才得了散疮?”

    张大夫点头道:“老夫认为极有可能,否则这事情也发生得太巧了。”

    一个大夫忍不住插口道:“这么说,苏先生的防疫方法是有用的?”

    张大夫谨慎地说:“老夫只能说,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在我们当中都没有出现新的染病者,那应该可以证明苏先生的方法是确实有效的。”

    百户大人当机立断地对身边的副官吩咐道:“你立刻把这件事告诉其他士兵,让所有人要更加严格地遵照苏先生所说的去做,赶紧去。”

    “是,夫长。”

    等副官离开后,百户大人对所有大夫说:“各位大夫,因为早上的事情,现在士兵们开始军心动摇,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管怎么样,大家以后就严格遵照苏先生的要求去做,千万别再像岑冬至这样违规了。否则再出现同样的事,别怪在下手下不留情。”

    众大夫赶紧说不敢不敢,并保证以后一定会严格执行规定的。

    这件因为有人违规所引起的感染事件就这样揭过了。

    然而几天后,一件更大的事情震动了整个西北:又有一个县城爆发了散疮瘟疫。

    这个消息对于正如火如荼开展的灭瘟运动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可谓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

    池非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

    为了查清楚这件事,池非立刻派人叫醒了宁雅枫,然后两人迅速带上营地里的大部分人手连夜赶往爆发瘟疫的县城:平南县的县城。

    他们赶到平南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早上辰时。

    此时整个县城已经被数千官兵围住,不许任何人进出。

    平南县的知县和县丞等官吏正在城外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急得团团转。

    他们一看到池非和宁雅枫,立刻跑出来跟他们说明情况。

    原来,平南县城是从昨天开始发现有人感染散疮的,而且有数十人之多,全都是平民。

    为了防止瘟疫扩散,平南县的知县只能下令封城,不让任何人进出。

    至于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那就不得而知了。

    池非听完知县的汇报,在几经考虑后,作出了一个非常冒险的决定:他要亲自进城去调查瘟疫的源头。11百度一下“网文写手古代生存录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183 入城

    听池非说要亲自进城去调查瘟疫的源头,宁雅枫第一个表示反对。

    池非是他妹夫,如果他有什么事话,那小妹以后怎么办?

    更何况,池非是整个防瘟行动的真正策划者。如果他出事的话,那以后还由谁来出谋划策?

    因此宁雅枫坚决反对池非做这么冒险的事。

    对于池非本人来说,在身体还没对高度疑似天花的散疮瘟疫产生免疫力前,他当然不想进入充满危险的疫区。

    但他很清楚自己跟随岳父宁志远来西北的目的,就是为了制止瘟疫的继续扩散。

    如今难得有这样一个可以追查瘟疫源头的机会,他实在不想就此放过。

    这不仅是为了报答全力支持自己的岳父,也是为了不让瘟疫扩散到京城,威胁到小妻子一家以及张小娥他们的安全。

    这个机会之所以难得,是因为城里的瘟疫刚爆发没多久,受感染的人数有限,只要顺藤摸瓜查下去的话,找到源头的机会很大。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的话,就要等到下一个地方再爆发瘟疫才行,那时可能已经晚了。

    经过慎重考虑后,池非这才作出了这个冒险的决定。

    池非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二舅兄宁雅枫,并详细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宁雅枫听完他的解释后,不得不承认妹夫说得有道理,这个机会的确难得。

    “那好吧,我跟你一起进去调查此事。”宁雅枫终于同意了。

    池非却摇了摇头说:“二哥,你不能进去,因为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

    首先最要紧的,是你要把受过训练的大夫和士兵尽快调到这里来,让他们按四级隔离法来隔离城里的健康者和病人,以免城里有更多人受到感染,这是重中之重。

    其次你要在外面协助我调查,不管是要人还是要物,都需要你在外面给我调拨进来。

    这些都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所以你不能进去。

    如果你担心我安危的话,可以多派几个人跟着我,这样就没问题了。”

    宁雅枫半信半疑地问:“阿真,你不会是为了不让我进去才想的这些借口吧?”

    池非一脸坦然地笑道:“我的确不想你跟我进去冒险,但我刚刚说的那些有错吗,那不是只有你才办得到的事吗?

    事有轻重缓急,相信二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对。”

    宁雅枫狠狠地盯了他一会,然后有些无奈地说:“好吧,我说不过你,我就在外面帮你。不过你要向我保证,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这还用说吗?我可是最怕死之人,真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先溜。而且阿芷还在家里等我,我怎么舍得抛下她不管。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去做准备。你就做你该做的事,不用管我。”

    宁雅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这才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看到他终于答应不跟着进城,池非这才松了口气。

    宁雅枫是岳父岳母的小儿子,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池非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他们交代,因此他才竭力阻止他跟自己进去。

    池非回到临时搭建的帐篷后,迅速用油纸包好两套干净的衣服和十几个口罩,然后用包袱扎起来背在身上。他不知道油纸能不能有效隔绝天花病毒,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除了这些以外,他还在身上藏了两把短刃用来防身。

    最后,他这才戴上口罩走出了帐篷。

    早就在外面等着他的宁雅枫立刻带着两个身穿布衣的男人走了过来,“阿真,他们两个都是父亲安排给我的贴身护卫。

    脸上长麻子这个叫徐三,另一个叫安阳。他们身手都很不错,你就让他们在身边保护你。”

    池非扫了一下那两人,只见他们大概二十五、六岁左右,表情沉稳,气势凌厉,身上有种隐隐的杀气,估计多半是手上都沾过血的狠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二哥。”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池非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我还给你准备了一支十五人的小队,全都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老兵。”

    “不用了,二哥,我只带这两位护卫大哥就可以了。带的人太多的话,容易打草惊蛇。”

    宁雅枫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对那两个护卫吩咐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一定要听从我妹夫的吩咐,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是,二少。”他们一起拱手答应。

    除了这两个临时保镖外,池非还请平南县的知县给他们安排一个本地人负责带路,最好是了解城内瘟疫情况的人。

    知县立刻答应下来,叫了一个在衙门做事的中年捕快跟他们一起进去。

    这位捕快姓孙,祖上三代都住在县城里,对城内的情况了如指掌,的确是最佳人选。

    孙捕快当然不想在这时候进城,但迫于知县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既然跟随的人员已经选好,池非事不宜迟,立刻让所有人跟他一样,分别戴上口罩进入死城一般的平南县城。

    几个人进去以后,只见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死寂的气氛,看上去真的宛如死城一般。

    这也难怪,城里刚刚才爆发瘟疫,所有人都害怕被传染,因此闭门不出也很正常。

    在孙捕快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最早爆发瘟疫的城西地区。

    据孙捕快讲解,平南县城本身并不富裕,而城西地区更是全城最穷的地方,是名符其实的贫民区。

    这里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房子,每逢刮大风的日子,这里都会被吹坏不少房子,居住在这里的人普遍都过得很艰难。

    池非要找的,就是感染了天花的人家。

    还好有孙捕快在,他轻车熟路地带着池非他们去找当地一个地头蛇去打探消息。

    那个地头蛇叫马福,是当地一个人脉颇广的地痞,在道上也算是挂了名号的人。

    如今瘟疫流行,马福也像其他人一样躲在家里闭门不出。

    听到有人叫门,他当然不想开门,但听到叫门的是孙捕快,只好赔着笑脸开门招呼。

    他们这些混道上的人,都不敢得罪衙门里的人,否则后患无穷。

    开门以后,马福看到孙捕快身后有几个陌生人。而且包括孙捕快在内,所有人脸上都戴着一个样式奇怪的面巾,不禁有些诧异。

    孙捕快很快就向他说明了来意,马福听说他要去找感染了天花的人家,顿时脸色大变,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他。

    原来,最先感染天花的人家有六户,一共三十多口人。

    这些人全都是前天被人发现染病的,吓得附近的邻居赶紧收拾家当逃到亲戚或朋友家里避难。

    事情就是这样传开的,最后还惊动官府把城也封了。

184 线索

    既然知道是哪几家染病就好办,池非随即向孙捕快打了一下眼色。读5v书,o

    孙捕快很快会意,立刻要求马福帮忙带路。

    马福一听自己也要跟着去,顿时两腿发软差点就要跪下向他求饶。

    对付这些地痞流氓孙捕快最有经验,他马上板着脸说:“如果你不想被关进大牢的话,就给我乖乖听话。只是叫你带路而已,又不是叫你去死,慌什么。”

    马福看出孙捕快是来真的,只好哭丧着脸答应下来。

    在马福的带路下,一行人首先来到了第一户人家。

    据马福交代,这户人家姓徐,夫妻俩靠收集各家各户的夜香,然后转卖给周边农户为生。

    由于干的是腌臜活,家里和身上长期散发着一般屎尿味,因此附近邻居都不想靠他们太近。

    最先染上散疮的是他们年仅八岁的独生儿子。

    由于怕被人知道后儿子会被送走,夫妻俩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用民间偏方来帮儿子治散疮。

    可是不仅没有丝毫效果,而且连他们也感染上了散疮,最后被察觉到异样的邻居所发现。

    池非他们走近徐家那间破旧的房子时,果然闻到了一阵夜香的味道。

    孙捕快上前叫门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人回答。

    无奈之下,池非只好叫孙捕快把门踹开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众人立刻闻到了一股非常难闻的气味。不仅有夜香的味道,还有呕吐物的气味。

    池非抬头望去,只见屋内躲着一对昏迷不醒的母子,那孩子就躺在母亲的怀里。

    除了这对母子以外,还有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正有气无力地坐在他们身边,以一种充满恐惧和戒备的眼神看着强行进来的几个人。八八读书,23o

    那男人脸上已经出现了大量皮疹,果然是得了散疮。

    池非不敢太过靠近他们,就站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大声说:“你是徐二柱是吧你不要怕,我们是官府的人,来帮你们治病的。”

    孙捕快也帮腔道:“没错,我们是衙门里的人,是来救你们的。”

    “你们真是来帮我们治病的”徐二柱又惊又喜地叫道。

    池非回答道:“对,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今天或明天就会有大夫来帮你们治病,还会免费给你们施粥。”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我们不用等死了。”徐二柱激动得热血盈眶。

    “我问你,是不是你儿子最先染病的”

    “是的,大人您一定要先救我儿子,我们夫妻俩就这一个孩子了。”

    “你放心,大夫会尽力救你们的。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儿子是怎么染病的他有没有吃过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

    徐二柱一脸茫然地说:“我儿子一直都是在家附近玩,没有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因为我们早就教过他不能乱吃东西,他一直都很听话。

    就是前天早上的时候,我们突然发现他脸上起了很多红疹,而且还在发烧,这才知道他病了。”

    “你想清楚一点,在你儿子得病前,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徐二柱想了半天,还是说没有发现儿子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行了,我知道了。如果你想起什么的话,就告诉来帮你们治病的大夫,不管什么事都行。”

    “是,大人。”

    池非不想浪费时间,立刻又去拜访其他几户人家。

    可是让他大为失望的是,所有病人都表示生病前一点征兆都没有,更没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总之就是这样莫明其妙地开始发烧和长红疹。

    调查一下子陷入了死胡头,让他一头莫展。

    从这些染病人家出来后,池非还在想着这件事,越想越迷惑。

    病毒不可能是从外面飘进来的,一定有载体,否则不可能跨越这么远距离传到这里来。

    假定散疮真是天花,那就基本可以排除由老鼠、蚊子等四害传播的可能。

    而凡是爆发瘟疫的地区,也早就被官兵封锁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出,因此也基本排除了由病人传播的可能。

    如果不是由生物传播,那这病毒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池非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个问题,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终于知道自己漏掉什么细节了。

    衣服,他们身上穿的衣服

    池非现在才想起,他们当中有个别成员穿的衣服至少有八成新,有的甚至是全新。

    对于这六户收入不高的贫困家庭来说,这实在太不合理了。

    池非立刻带着所有人原路返回,重新去拜访那些染病的人家。

    孙捕快他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回去,只好满心疑惑地跟着他。

    池非第一个拜访的还是徐家,他进去以后,立刻问徐二柱:“你儿子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新买的”

    徐二柱很快就点了点头说:“是的,大人。这是我婆娘从一个小贩那里买给儿子的,她说这新衣服特别便宜,而且料子又好,她还高兴了大半天。”

    “那个小贩是本地人吗”

    “我不知道,这衣服是我婆娘买的,我没见过那小贩长什么样。可惜我婆娘到现在还没醒,不然就可以找她问清楚了。”

    “行了,我知道了。”池非有些兴奋地握紧了拳头,然后立刻带着所有人往下一家走去。

    正如他所料,另外两家最近也全都买过新衣服,而且据他们的形容,卖衣服给他们的应该是同一个小贩。

    至于那个小贩是不是本地人,他们就不知道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小贩。

    到这时,池非已经可以确定,病毒多半是通过那小贩所卖的衣服传播过来的。

    明明是新衣服,却卖得这么便宜,那小贩绝对有问题。

    此时不仅是池非,其他人也大概猜到问题可能出在那个小贩身上。因为所有染病的家庭都买过那小贩的衣服,这事明显透着蹊跷。

    “苏先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孙捕快问道。

    “我怀疑那小贩可能还在城里,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二十多个人感染了散疮。

    如果那小贩真想让更多人得病的话,一定不会轻易离开此地。

    现在最要紧的,是趁那小贩还没发现有人查他之前赶紧抓到他。不然事后想要再抓他就只能靠全城搜捕了,而且还不一定能抓到人。

    走,我们赶紧去问问其他人知不知道那小贩的下落。”

    结果他们运气不错,在问到第六户染病人家时,男户主终于有气无力地说他知道那小贩住哪里。

    原来,那男户主看那小贩卖的新衣服比市面便宜这么多,就动了心思想看看他是从那里进货的,以后他也准备进一批货来卖。

    于是他趁小贩收摊后,就悄悄跟在他后面看他去哪里。

    结果并没有看到小贩拿货的地方,只看到他进了一幢破旧的房子以后就再也没出来了。

    根据这条线索,池非一行人立刻赶往男户主所说的地方。11百度一下“网文写手古代生存录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185 散布

    一行人来到目的地后,只见那里是一幢很破旧的房子,摇摇欲坠一副快要塌掉的样子。八八读书,23o

    由于孙捕快身穿官兵服,容易打草惊蛇,因此池非让他和地头蛇马福两人躲在巷口处接应。

    而他就带着徐三躲在门口的一边埋伏,然后让安阳去拍门。

    安阳拍了好一会之后,终于有人隔着门问:“谁”

    “听说你这里有便宜的新衣服卖,我想从你这里进货,麻烦开一下门。”

    “不卖了,你走。”

    “你这人怎么有生意也不做,我又不是不给钱,咱们有话好说嘛。”安阳还在努力骗对方开门。

    “没听到我们说不卖了吗滚”屋内那人大声喝道。

    听他失口说出“我们”两字,池非立刻和徐三交换了一下眼神。这表示屋内不止一个人。

    见对方怎么也不肯开门,安阳于是看向池非,等他的指示。

    池非想了一下,很快对安阳作了个口型:“硬闯”。

    然后,他和徐三悄悄走到门的两侧做准备。

    安阳会意,继续用力拍门大叫道:“我是诚心诚意来跟你做生意的,你他娘的还敢骂人好啊,老子今天要好好教训你一顿,给老子开门”

    屋内那人显然也被激怒了,他恶狠狠地说:“你再不滚我就杀了你。”

    “来啊,尽管来啊有种你开门出来啊,没种的龟儿子。”

    终于,门开了,一个身材高壮的大汉满脸怒容地伸手抓向门外的安阳。

    安阳是个练家子,一手反扣住他的手腕,同时一脚踹向他的膝盖,把他整个人踹倒在地,然后迅速将他按倒在地上。

    站在门外的池非和徐三两人清楚地看到,走廊里面还有两个人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切。

    看到大汉被制服,那两人立刻头也不回地转身向后跑。

    “别让他们跑了。”池非立刻带着徐三追了过去。

    安阳因为正忙着用绳子把大汉的手脚给绑起来,所以暂时没能跟上。

    此时那两人正从后门逃到巷子里,但很快就被池非和徐三给截了下来。

    那两人见逃不了,在相互对视了一下之后,随即各自从身上掏出一把短刀,然后一起扑向池非他们两个。

    “苏先生,你快走,我来应付他们。”徐三怕池非出事,赶紧也拔出一把短刃挡在他前面。

    “大个子留给你,我来对付这个矮的。尽量抓活的。”池非一边说一边拔出了身上藏着的短刃,然后主动上前引开那个个子较矮的青年,减轻徐三的压力。八八读书,o

    那个个子较矮的青年在冲到池非面前后,立刻用短刀向他身上捅过来。

    池非侧身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然后找准机会一脚踢向他的腹部。

    这一脚力道十足,把那青年整个踢飞好几米远。

    那青年落地后,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他很快就捂着肚子重新站了起来,然后十分凶狠地盯着池非。

    在巷子的另一边,徐三也跟那个大个子青年打了起来。

    徐三虽然会武功,但对方身强体壮,而且他要时不时地注意池非那边的情况,因此一时间也无法马上制服此人。

    就在这时,那个矮个青年又开始发起进攻了。他咬着牙扑向池非,丝毫不管他手上的短刃,完全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池非不想跟他硬碰硬,于是一边后退一边躲闪他的攻击。

    矮个青年以为池非怕了,立刻吼叫着加快了攻击的速度,刀刀致命狠毒,全部往要害处招呼。

    池非知道不用多久另一个护卫安阳就会赶来,时间拖得越长只会对他们越有利,所以他毫不着急地边躲边退,就是不跟对方硬拼。

    徐三看到池非游刃有余的样子,顿时放心了不少,终于可以专心对付眼前这大个子了。

    矮个青年也不是傻子,很快就猜到了池非的打算,他立刻调转qiang头冲向徐三,想合两人之力先解决徐三再说。

    池非看到这样,只好把另一把短刃也拔出来,然后左右开弓两只手各握一把短刃拦住了矮个青年。

    矮个青年见他终于肯正面交手,立刻挥舞着短刀向他凶狠地刺过来。

    池非用左手短刃格挡短刀的同时,右手短刃如行云流水一般划过对方的左手手臂,随即划开了一道极深的口子,鲜血直流。

    受伤的矮个青年当即怒吼着挥刀劈向池非的脖子。

    池非双刃合一成功夹住了短刀,然后右腿抬膝狠狠地撞向对方的下体。

    受此重击的矮个青年顿时痛得大声惨叫出来连退两步,并且下意识地用左手捂住受伤的裆部。

    这还是池非第一次用兵器与人交手,能有这样的战果已经算不错了。

    很多人都以为咏春只是一种适用于近身搏击的古老拳法。

    其实咏春也是有专用的兵器的,那就是八斩刀。

    八斩刀是咏春拳里一种独有的刀法,取名“八斩刀”并不是指刀本身的名称,而是指运用“永”字八法的法度,故命名为“八斩刀”。若把它分开后,交叉平放看似一只蝴蝶,所以又称为蝴蝶刀。

    由于咏春拳擅长近身短打,拳速快且拳路刁钻,让人防不胜防,如果将拳头换成刀具的话,将会变成一门极其犀利的杀人技。

    池非当年拜的那个咏春师傅刚好是少有精通八斩刀的人,于是他才有机会学习到八斩刀的用法。

    然而平时除了跟师傅练习以外,他从未试过真正用八斩刀和别人交手,今天这趟还是第一次。

    虽然他现在用的是方便携带的短刃而不是正式的八斩刀,但万变不离其宗,运用方法还是大同小异的。

    就在这时,安阳终于赶到,他看到双手持刃的池非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冲向了那个矮个青年向他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既然安阳来了,池非也就顺理成章地把人交给他处理。

    徐三和安阳果然是老手,没过多久,他们就把那两人给制服了。

    很快被绑起来的两人对着池非他们破口大骂,结果那个大个子骂着骂着忽然说了一句让人完全听不懂的话。

    他刚一骂完,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闭上了嘴巴没有再骂下去。

    但听到这句话的徐三和安阳的脸色却一下子变了,两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池非察觉到气氛有异,于是问道。

    徐三解释道:“苏先生,刚刚这大个子骂的是一句胡语,这人有可能是胡人的奸细。”

    池非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走到那个大个子的面前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抬起来。

    那个大个子犹如困兽一般满脸凶狠地盯着他,一副想咬人的样子。

    池非并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而是细心观察他的眼睛。

    终于,他看到了异样的地方。

    这个人的眼珠并不是像普通汉人那样是纯黑色或半褐色,他的瞳孔里带着一抹隐隐约约的幽蓝。

    池非站起来对徐三和安阳说:“这人应该是胡人与汉人的混血。只要细心观察的话,可以看到他的眼珠里面有一丝汉人没有的异色。”

    徐三充满怒意地说:“好啊,原来这一切全都是胡人搞的鬼,这些杀千刀的畜牲”

    知道真相后,即使是池非这半个局外人也不禁有些愤怒。

    那些胡人竟然有意散布瘟疫,这简直丧心病狂,难道他们就不怕自己也中招吗

    瘟疫这种天灾一旦放出来,可不是想收就能收得回去的。

    这招实在太毒了。

    由于此事涉及到胡人的奸细,宁雅枫不敢大意,立刻把这三人连夜押往西北大营交给父亲宁志远来审问。

    经过严刑逼供,那三个人终于还是招供了。

    原来,这么多年来被胡人虏走的汉人女子中,有不少人被迫生下了胡人的杂种。

    其中有的像胡人,有的像汉人,有的则是各占一半。

    凡是长相像汉人的混血儿,胡人军官都会把他们集中起来培养成打探大魏境内情报的奸细。

    由于这些人原本就长得像汉人,因此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这三人就是这样的杂种奸细。

    他们这次来平南县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城里引发散疮瘟疫。

    他们卖出去的衣服,虽然看上去好像是新的,其实全都是让散疮病人穿过一段时间的二手衣服,上面沾满了病人的唾液和汗液。

    他们的领头人命令他们装作小贩或行商的样子,找机会混进西北各处乡村和县城,然后把衣服低价卖出去,通过这种方法在当地引发瘟疫。

    一旦在当地引发大瘟疫,他们就会以烟雾为信号,通知外面的人知道他们已经成功。

    至于这条毒计是谁提出来的,他们就不知道了,他们只是负责执行命令而已。

    至此,所有人这才知道这场瘟疫从何而来,又为何会在各地连接爆发。

    原来这一切都是胡人的阴谋,这让所有人都气得咬牙切齿,同时也庆幸发现得早。

    其中心里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西北布政使严春来。

    如今真相大白,证实他并非治瘟不力,而是胡人在背后搞鬼,这下他的责任就轻了许多,至少头上这顶乌纱帽算是暂时保下来了。

    因为事态紧急,宁志远立刻派人通知全西北所有官员,让他们马上彻查治下地区有无可疑人物,并暂时全面禁止所有小贩和行商交易货物,违者一律关禁严查。

    正当各地风风火火地到处抓胡人奸细时,池非终于结束了连续三天的自我隔离回到自己的营房。

    虽然全程戴着口罩,但他毕竟曾与散疮病人近距离接触过,因此他还是很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到感染。

    还好在这三天时间内,他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散疮症状,这才让他真正松了口气。

    就在他结束隔离的第二天上午,宁雅枫忽然走进来告诉他,“阿真,你要找的有散疮症状的牛已经找到了。”

    池非一听,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真找到了”

    “是的,找到了好几头。现在正关在棚子里。”

    “快带我去看看。”

    “好,你跟我来。”宁雅枫还是第一次见妹夫这么兴奋,简直就像是捡到宝似的。11百度一下“网文写手古代生存录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186 实验

    池非来到牛棚后,果然看到有几头牛被拴在那里。八八读书,o

    池非不确定这些母牛是不是真的得了牛天花,但既然有这么多母牛都出现同样的症状,那应该不会是巧合。

    要验证这些是不是真的牛天花,只能在活人身上进行实验才能确认。

    池非是个三观正常的现代人,对于用活人作实验这种事,心里还是颇有抵触的。

    但如今事态紧急,就算要眛着良心也要干下去了。

    于是,他立刻向宁雅枫提出,需要十个死囚来进行第一次实验。

    宁雅枫早就从父亲宁志远那里听说过妹夫需要用死囚进行实验的事,于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他马上派士兵去最近的县城把牢里的死囚押送过来,如果人数不够的话就去下个县城找,务必要凑够为止。

    第二天下午,宁雅枫就通知池非,他要的十个死囚已经送过来了。

    池非亲自去监牢里看了一下那十个死囚,只见他们当中既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也有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其中有一个年纪最大的老者一脸书卷气,看样子还是个文人。

    虽然这些人看上去有些委靡不振,但总体而言还是挺健康的。

    宁雅枫对着这十个死囚说:“至于为什么要把你们押到这里来,你们都知道了吧”

    死囚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陆陆续续地点了点头。

    一个四十来岁的死囚一脸讨好地赔着笑脸问:“大人,是不是只要我们接受完那什么实、实验,就能免去我们的死罪”

    其他死囚也十分紧张地看着宁雅枫,等他的回答。5八5八5读5书,o

    宁雅枫点头说:“没错,只要你们乖乖配合实验的话,你们的死罪就可免除,改为流徙之刑。至于流徙到哪里,就由官府来决定。还有别的要问吗”

    死囚们怕问太多会惹恼了这位将军大人,纷纷表示没有什么要问了。

    宁雅枫转头对池非说:“阿真,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如果有哪个不听话的话,要打要杀都随便你。”

    “那就多谢二哥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池非在接手这批死囚后,并没有马上进行实验,而是让他们先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并且给他们提供充足的食物和休息的营房,让他们先好好养几天再说。

    另外他还要让士兵为他们每个人搭建独立的帐篷,好进行科学的观察实验。

    这样优厚的待遇让死囚们在感到高兴之余又不禁担心起来,不知这些官爷究竟想让他们做什么。

    他们只知道这些官爷想让他们接受什么散疮实验,说是要找出治疗散疮的方法。

    虽然他们大都没读过书,但多少知道散疮是一种让人谈之色变的烈性瘟疫,根本没有治愈的办法。

    如果有得选的话他们绝对不会答应参加这种事,但可惜他们全都是等着被砍头的死囚,根本没得选。

    “章老先生,您是我们当中最博学多才的人,您说这些当兵的究竟想对我们做什么”一个三十来岁的死囚问那个一脸书卷气的老者。

    章文轩坦然道:“老夫也不知道,但既然他们要大费周章地把我们从牢里押到这里来,可能是真的想找出治疗散疮的法子。

    据老夫所知,现在西北各地正爆发瘟疫,如果他们想借我们的身体来研究治疗散疮的方法,倒也说得过去。

    至于究竟是什么方法,老夫就想不出来了。”

    “如果是这样就好。”

    一个年轻死囚冷笑道:“好什么,如果这老爷子说的是真的,那这些当兵的岂不是要让我们全都染上散疮,然后再从我们身上找到治病的法子”

    听他这样说,大部分死囚顿时脸色大变。

    “这些人不会这么缺德吧真让我们染上散疮”

    “不,这位小哥说得有道理,一定是这样。”

    “艹他奶奶的,这些当兵的也太缺德了,这不是把我们当牲口使吗”

    “我就说怪不得他们会这么好心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原来真是不安好心。”

    “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任他们胡来,得了散疮必死无疑,这根本就是拿我们的命来当猴耍。”

    “对,说得没错,不能让他们乱来。”

    就在不少死囚开始群情激动时,那个最早发问的三十来岁死囚却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们去闹啊,尽管去闹,好让那些当兵的把我们再押回到死牢里等着砍头好了。”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群情激动的死囚顿时哑了声音。

    由于刚刚太过激动,他们不少人都忘了,他们全是一群等着砍头的死囚。

    直到那个人开口后,他们这才想起这个残酷的事实。

    在这种全场静默的情况下,章文轩开口说道:“各位请容老夫讲两句,确实这位小哥说得有道理,我们很可能会变成他说的那样。

    但我们都是等死之人,与其等着被官府处斩,还不如赌一把,或许还有个死里逃生的机会。

    据老夫所知,散疮虽然是不治之症,但得了散疮的人却不是必死的,还是有不少人能够活下来。”

    “章老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得了散疮也有机会活下来”一个死囚激动地问道。

    “是的。老夫有个故人的儿子小时候也得过散疮,虽然期间很凶险,但最后他还是活了下来,只是整张脸成了麻子脸。这是老夫亲眼所见,不敢匡骗各位。”

    听到他的话,众死囚终于稍稍定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害怕。

    死囚们就在这种忐忑不安的气氛下生活了三天时间,其间除了要戴着脚链手链,以及时刻被士兵看着外,几乎什么事都没有,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简直就像养猪一样。

    直到第四天下午,士兵们把他们全部带到了一个很大的营帐里,说要开始进行实验了。

    这一下,所有死囚的心顿时全都提了起来。

    终于要来了。11百度一下“网文写手古代生存录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187 接种

    营帐里,除了这些死囚外,包括池非和其他士兵在内,所有人都戴着口罩。

    在池非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小碗脓血。

    这碗脓血,是他刚刚从那些得病的牛身上提取出来的脓疱脓液。

    除了这碗脓血外,旁边还有一块干净的白布,上面放着一把锋利的小刀。

    这把小刀他早就用水洗过,并且再用火烧过,以确保刀身是干净的。

    池非起身对所有死囚说“在实验之前,我想先跟各位说清楚流程。

    我会用这把小刀在各位的手臂上割开一个小口,然后把这些脓液滴在各位的伤口上。

    在滴完脓液后,你们千万不要触碰伤口,要等其自然愈合。

    接下来几天时间内,你们可能会出现发烧、脸上或身上出现红疹、脓疱等症状。

    如无意外的话,应该几天后就会慢慢痊愈。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死囚们没有出声,只能面面相觑。到了此时,他们除了接受实验以外根本没有退路。

    池非不是来做善事的,既然他们都没意见,那他就可以正式开始做实验了。

    他首先让排在前面的一个三十来岁死囚过来坐在桌子的另一头,然后他拿起小刀轻轻地在那死囚的手臂内侧皮肤上划了一下,随即划开了一个不到一厘米的小伤口。

    鲜红的血液随即从伤口中流出,池非为免血液把脓液冲走,有意等血流得快停下来时,才用干净的软纸把旁边的血液擦干,然后再用竹签把碗里的脓液滴到伤口上。

    滴完脓液后,池非对那个死囚说“你就这样把手臂平放,让脓液慢慢渗入伤口。记住千万不要触碰伤口,要等其自然愈合,听懂了吗?”

    “是,大人。”那个死囚十分配合地照做。

    池非对站在身后的两个士兵说“你们把他带到甲字营房,接下来几天由你们两个来负责看守他,有什么事马上汇报。”

    “是,先生。”两个士兵领命后,很快就把那个死囚带走了。

    池非每帮一个死囚接种完后,都会把小刀放在火苗上烧一阵来杀菌消毒。

    就这样,池非按这种方法一个接一个地对死囚们进行接种。

    每接种完一个就让士兵把他们带到单独的营房,以免产生交叉感染影响到实验的准确性。

    等轮到那个一脸书卷气的老者时,池非忽然听到对方十分客气地问道“大人,请问您是在施行人痘之术吗?”

    池非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向他,“老先生,您也知道人痘之术?”

    “老夫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过此法。

    据说只要把得了散疮之人身上的痘液滴在普通人的伤口上,就能让那个人终身免得散疮。

    只是书上说此法成数极低,受痘者大多还是染上了散疮,因此此法也就渐渐失传了。”

    池非正容道“老先生请放心,这并非人痘之术。

    虽然也会产生散疮症状,但应该不会很严重,更不会致人于死地。

    至于结果如何,我们过几天就知道了。”

    “老夫也希望大人的方法有效,这样就可以解救无数黎民了。请吧,大人。”

    池非点了点头,然后在他手臂上种上了痘液。

    在他快要被士兵押走时,池非忽然问道“请问老先生贵姓?”

    “在下免贵姓章,章文轩。”

    “章老先生请慢走。”池非向他拱了拱手。

    章文轩因为手臂需要平放,无法还礼,只好向他点头行礼,然后跟着士兵离开了营房。

    没过多久,所有死囚都已经种完痘液。

    池非把装有剩余脓液的小碗用油纸小心密封好,他还要留着做三次实验耐久性实验。

    他会把这些脓液放置三天、五天、七天三个周期,然后再给另外三批死囚接种。

    看这些脓液在经过这么多天后,是否还会有效。

    这另外三批死囚一共三十人,池非已经叫宁雅枫去找了,相信不用多久就会送过来。

    他之所以要做这种耐久性实验,那是因为西北地域辽阔,刚从病牛身上提取出来的痘液就算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例如边境县城这种较远地区,也至少需要三五天时间。

    如果痘液本身的效果有时间限制的话,那就算送过去也没用。

    所以他需要做这个耐久性实验,看看痘液的有效期最长能到多少天。

    假如最后证实痘液一定要新鲜的才有效,那就只能带着这几头病牛一个地区一个地区地去进行现场接种了,那就会变得相当的缓慢和耗费人力。

    而且其间一旦这些病牛痊愈了,那就连接种的原材料都没了,这才是最让池非感到担心和头痛的地方。

    因此这耐久性实验是一定要做的。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这痘液真的能够让人免疫散疮,否则只是白忙一场罢了。

    ……………………

    就在第二批、第三批死囚被陆陆续续送过来的时候,第一批接种了牛痘的死囚全都出现了散疮的症状。

    有少部分人开始发烧,但大部分的人最明显的症状是伤口附近出现了红疹。

    两三天后,红疹变成了水泡一样的疱疹。

    之后疱疹破裂,变成了脓疱。

    这一切都跟得了散疮的病人症状极为相似,将不少种过痘的死囚吓得半死。

    池非并没有叫大夫给他们治疗,只是每天都会早晚两次亲自去观察他们的情况,并嘱咐他们千万不要碰伤口,要等其自然愈合。

    至于剩下那三批死囚,池非也按原计划的三天、五天、七天三个周期分别给他们进行了种痘实验,然后再把他们单独关在营房里进行观察。

    到了第十天的时候,池非惊喜地发现,第一批实验死囚身上的脓疱开始结痂了,而且再无其他症状。

    二十天后,第一批死囚的结痂部分纷纷开始脱落,露出了有些难看的瘢痕。

    而第二批死囚身上的脓疱也纷纷像第一批死囚那样结痂了,情况全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一个半月后,所有死囚的伤口都已经脱痂,由此可见,这痘液在七天内都是有效的。

    至于究竟还能放多久,池非就懒得再实验下去了。只要有个七天就够了,再多也是浪费时间。

    接下来,就是实验最为关键和重要的一步感染实验。

    简单来说,就是让这些死囚去直接感染散疮,以验证他们是否已经产生了免疫力。

    感染的方法的有两种,一是把散疮病人的衣物和餐具给他们使用,二是像种牛痘一样把散疮病人脓疱里的脓液种到他们身上。

    相比于第一种方法,显然第二种方法更加的准确和直观,因此池非选择了第二种方法。

    由于散疮病人的物品,尤其是脓液里充满了感染的风险,如果贸然把这些东西拿到营地来,有可能会让整个营地爆发瘟疫,这实在太过冒险。

    池非看到既然这么多经过种痘的人都没事,可见这牛痘液虽然不知能不能让人免疫散疮,但至少弄到人身上是不会有事的。

    为了让实验营地里的人成为第一批有可能免疫天花的人,他跟宁雅枫商量,干脆让他们营地所有人都接种牛痘,算是多一层保障。

    池非想等所有人都接种牛痘后,才考虑在营地内进行感染实验。

    宁雅枫这些天来,也已经看明白了妹夫想要做什么。对于妹夫的提议,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池非重新从病牛患处提取了一些新鲜的痘液,然后亲自给所有士兵接种。

    当然,不能所有人都一起来,否则就没有人来维持营地正常运作了。

    因此宁雅枫把士兵分成了两批,第一批先来,等这批士兵的症状消失后,第二批才接着来。

    为了让所有士兵放心,宁雅枫还是第一个当众接受种痘的人。

    看到负责领军的宁千户亲自上阵,其他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士兵这才放下心来,开始排队接种。

    由于池非是唯一可以操作此事之人,因此他也是最后接种的人。

    看着自己手臂上被划开的小伤口,池非心潮起伏。

    他真心希望这个方法有效,成败在此一举了。

    ……………………

    两天后,包括池非在内,所有接受过种痘的人都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了散疮症状,其中最明显的是伤口处全都出现了红疹和疱疹。

    池非本人甚至还出现了低烧的情况,相比之下宁雅枫倒是精神得很。

    大半个月后,许多士兵的伤口都开始脱痂了,池非也不例外。

    在给剩下那批士兵也接种过后,池非终于决定进行最为关键的感染实验。

    首先,他派那两个接种过牛痘的士兵进入平南县城的甲级隔离区里,把其中一个散疮病人脓疱里的脓液挤到小瓶子里,然后用油纸密封好带回来做实验。

    等那两个士兵小心翼翼地把天花病人的脓液带回来后,池非将第一批死囚一共十个人叫到营房来,接着像之前种牛痘那样,用小刀在他们手臂上割开一个小口,然后把散疮病人的脓液滴在伤口上。

    这些死囚并不知道给他们滴在伤口上的是散疮病人的脓液,还以为是像上次一样的东西,因此并没有人感到紧张和害怕。

    只有那个章文轩老先生在接种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池非一眼。

    池非觉得,这个精明的老先生可能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了。

    这十个死囚在接种过后,第二天几乎所有人的伤口处都不同程度地出现红肿、骚痒或皮疹的症状。

    池非十分紧张,密切留意着他们的情况,并且把他们住的地方划为禁区,不许任何人进入。

    还好,这些人的病情并没有继续发展下去。

    仅仅过了三天时间,他们的症状就逐渐消失,伤口也慢慢结痂愈合了,完全没有像普通散疮病人那样出现高烧、起疱疹、以及各种并发症的情况。

    此时此刻,池非已经可以百分百地确定散疮就是天花。

    虽然没有电子显微镜对比病毒样品,但通过这种反证的方式已经得到了确认。

    而他竟然真的把种牛痘的方法,通过山寨的方式成功地从他那个世界复制了过来。

    那种强烈的喜悦让他有种想大声欢呼的冲动,可惜因为身处军营的关系,他只能强忍下来。

    宁雅枫进来找他的时候,惊讶地看到,妹夫不知为什么正坐在椅子上冽着嘴傻笑。

    。

188 书信

    当池非正在巡视各个死囚的营房时,忽然有传令兵急匆匆地跑过来通知他,大将军来了,叫他赶紧过去见他。

    池非想不到岳父来得这么快,只好叫传令兵先请岳父稍等一会,他很快就过去。

    他刚出实验区出来,需要洗过澡换过衣服才能过去,以免不小心把天花病毒传染给毫无免疫力的岳父。

    等池非收拾干净来到大营时,只见岳父宁志远正着急地在营帐里走来走去。

    站在一边的宁雅枫正一脸无奈地看着父亲转来转去,转得他头都有些发晕了。

    一见到池非,宁志远立刻冲过来问“阿真,你真的找到能让人不得散疮的办法了?”

    池非还是第一次见到岳父这么紧张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微笑道“是的,岳父大人,小婿终于不负所望,找到了免疫散疮的办法。”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宁志远激动得像个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池非在一旁解释道“四批死囚一共四十个人全都接受了感染实验,所用之痘浆乃天花病人身上的脓液。

    所有人除了伤口出现红肿或皮疹外,无一发病,几天后伤口就结痂痊愈跟普通人无异。

    至此,可以基本确定种痘之法是真的可以让人免疫散疮。

    但人命关天,小婿建议最好在更多人身上做过实验后,再推行此法,以免出错。”

    宁志远很快就冷静下来,赞同道“你说得对,此事万万不可轻忽。一旦出现差错,你我都将会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

    这事我会先向皇上禀报,由皇上来决定如何安排行事。

    阿真,这次你做得很好,不仅查到了瘟疫的源头,而且还研究出了不得散疮的法子,当记首功。好,非常好!”

    “岳父过奖了,如果不是有岳父的全力支持,小婿哪能这么顺利,主要还是岳父英明。”池非十分狗腿地说道。

    “臭小子,少拍老子马屁。”宁志远笑骂道。

    看着这对翁婿在那恬不知耻相互吹捧,站在旁边的宁雅枫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接下来,宁志远在详细询问了整个实验经过后,露出了相当满意的表情。

    这每一步操作过程都十分严谨精细,也经得起反复推敲,可见小女婿是真用心了。

    更难得的是,小女婿和儿子宁雅枫两人也亲身种过痘,这更增加了实验的可信度。

    事不宜迟,宁志远立刻骑马返回西北大营,正式修书一封紧急发往京城。

    池非并不知道,这封信刚一送到京城,马上引起朝堂震动,许多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几乎没有人相信,散疮这种流传多年的不治之症竟然可以通过一种特殊的方法得以免疫,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如果写信的人不是威名远扬的镇国公宁志远,一定会有大把官员站起来指责对方在妖言惑众。

    霎时间,镇国公宁志远一下子成了被众官员议论不停的对象。

    有不少人觉得这镇国公一定是被什么江湖骗子给蒙骗了,才会相信这套鬼话。

    也有人觉得镇国公可能是因为在西北治瘟不力,所以才搞出这套说法来减轻罪责。

    当然,同样身为保皇派支持镇国公的也大有人在,其中以姚家最为坚定。

    刑部尚书姚敬君一力主张在事情未查清之前,不应妄下判断,以免错怪忠臣,最好先派人调查清楚再说。

    靖安帝有意公开此事,就是为了抛砖引玉。于是他顺势下令,委派钦差去调查此事。

    至于钦差的人选,他破天荒地选了两人,一个是翰林院学士赵天正,另一个是兵部郎中许家华,两人都是正五品,资历相当。

    靖安帝命二人赶赴西北,彻查此事。

    这个任命不禁让人浮想连翩,不仅是因为极其少见的双钦差同时督办此事,更主要的是翰林院学士赵天正是大皇子的人,而兵部郎中许家华却是二皇子的人。

    两人背后都站着不同的主子,这怎能不让人有所想法?

    有人推测,可能是圣上想让二人相互牵制,避免有人从中造假。

    也有人推测会不会是圣上想通过此事,来看看两位皇子手下的人办事能力如何。

    总之各种猜测都有。

    第二天一早,新京报和真知报不约而同把此事报道出来,这下顿时让全京城所有人为之哗然。

    天底下竟然还有能让人不得散疮的法子?这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那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

    一时间,不仅是朝堂上的官员,就连民间百姓也对此事无比好奇,迅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就在整个京城都在为此事议论纷纷时,池非通过书信向岳父宁志远提议,希望可以把各地甲级隔离区里的士兵和大夫全都换下来,然后把宁雅枫所带领的这五百多个种过牛痘的士兵换上去。

    以免让这些在第一线工作,却毫无免疫力的士兵和大夫感染散疮。

    宁志远很快就答应下来,立刻按他的意见把两边士兵进行互换。

    至于大夫人数不够这个问题,宁志远就使用自己的特权,把所有军医都聚集到池非所在的营地,然后让他们统一接种牛痘。等接种完后,就把他们派往各个疫区替换原来强征过来的民间大夫。

    而士兵的日常治疗,就由这些民间大夫暂时接手。

    这一轮替换以后,现在负责守卫研究基地的,正是不久前才从各地甲级隔离区替换下来的一线士兵,一共四百多人。

    或许是因为防范措施做到位,又或者是运气好,这么久以来竟然没有一个士兵感染天花,这也算是一种奇迹。

    至于那些民间大夫,倒是有一个大夫的徒弟染上了散疮,只是听说好像是因为那徒弟没遵守规定私自摘掉口罩才受到感染的,可以忽略不计。

    这些替换下来的士兵刚一到营地,池非就立刻给他们分批种上牛痘,以保安全。

    士兵们一听说这种最新研究出来的神奇法子可以让他们终身不得散疮,全都欣喜若狂。

    尤其在知道大帅的小儿子宁副千户还是第一个当众尝试的人后,更是毫不怀疑地相信了,并且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是大帅宁志远给他们的奖赏,心中感恩戴德。

    如今营地已经没什么事要做,宁雅枫毕竟是副千户,要忙的事也很多。于是他就回到了边境继续带兵去了,现在整个营地完全由池非一个人作主。

    等所有人都轮换过后,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时间,两位钦差终于坐马车赶了过来。

    。

189 验证

    这两位钦差首先来到西北大营拜访大将军宁志远,在向他说明来意的同时,并展示了皇上所下的圣旨。

    宁志远在恭敬地接过圣旨后,立刻把他们带到池非所在的营地。

    等一行人到达营地后,池非正闲着无聊躲在营房里写稿。

    这大半个月来闲着没事干,他已经把新书写了十万字有多,正好用来打发时间。

    听说岳父来了,他赶紧出去迎接。

    见到小女婿后,宁志远介绍道:“阿真,这两位就是皇上派过来的钦差大人,这位是翰林院学士赵大人,这位是兵部郎中许大人。

    两位大人,这个就是我的小女婿苏真,也是研究出能让人不得散疮之法的人。”

    池非想不到岳父会这么直接地介绍自己,只能一边压着讶异的想法一边向两位钦差行礼,“草民苏真,两位大人好。”

    “什么,想出这种方法的是大将军的小女婿?!”赵天正和许家华顿时露出了无比震惊的表情。

    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身穿道袍,声称自己有各种神通的老道。

    因为他们也跟大多数官员一样,觉得镇国公可能是被什么江湖神棍给骗了。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镇国公的小女婿。

    关于镇国公这小女婿,他们也是多少知道一些底细的。

    虽然这苏真是个平民,但对方却是报的东家,也是大名鼎鼎的当红作者池非。

    当年他跟福王相争之事,可以说是让全京城的人看了一场好戏,至今还历历在目。

    像池非这样有名气的人,如果真要作假蒙骗世人的话,那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管怎么想,对方应该没这么蠢才对。

    难道,此事是真的?

    两人不禁满心疑惑地看着彬彬有礼的池非。

    “大将军,为何您不在信里说清楚发现此法的人是您女婿?”翰林院学士赵天正忍不住问道。

    宁志远笑呵呵地说:“现在事情不是还没查清楚吗?如果我贸然说出来,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我这小女婿岂不是要背负千古骂名?

    再说了,我已经在信里写得很清楚,只是在四十个死囚身上做过验证而已,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同样有效。否则圣上就不会派两位大人来调查此事了,两位说对不对?”梦越盛唐之惑心秘籍

    两位钦差不禁有些无语,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护着女婿的老丈人。

    不过他们是奉旨来调查此事,先不管究竟是谁想出的法子,最要紧的还是先确认究竟是真是假。

    接下来,池非就带他们去视察那四十个死囚的情况,并且一路走一边向他们解释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接受的接种,以及又是什么时候进行过感染实验,如今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除了没有说接种的原材料是牛痘以外,其他都尽可能地向两位钦差解释清楚。

    终于,兵部郎中许家华忍不住问:“苏小哥,你还没告诉我们,你这所谓接种究竟是什么意思?”

    池非知道事关重大,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岳父宁志远,等他的指示。

    宁志远插口道:“两位大人,不是我女婿有心隐瞒,皆因这接种之法正是能让人不得散疮的真正秘诀所在。

    在没有得到圣上的允许前,别说我女婿,就算是我也不敢轻易外传,请两位大人见谅。”

    许家华顿时被堵得无言以对。

    翰林院学士赵天正心里冷笑:人家镇国公还想用这法子向朝廷领功呢,这莽夫竟然直接开口问人家辛苦研究出来的秘方,人家肯告诉你才怪。

    与许家华不同,赵天正在来之前是做过精心准备的。

    赵天正意有所指地问:“苏小哥,我曾经问过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他说凡是得过散疮并且痊愈之人,以后一般是不会再得此症的。不知苏小哥是否知道此事?”

    说完,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池非,看他有何反应。

    只要池非露出一丝慌张的表情,赵天正就可以马上断定对方正是钻了这个空子来弄虚作假。

    许家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在惊讶之余,也很快明白过来赵天正为何会这样说,立刻看向池非等他回答。

    然而池非的态度却十分淡定,他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此事草民是知道的。得过散疮的人,以后的确不会再得此症。

    但凡是这样的人,脸上多半会留下非常明显的痘痕,也就是俗称的麻子脸。”

    赵天正点了点道:“那位大夫的确跟下官这样说过,凡是得过散疮并且痊愈之人,脸上大多会出现相当明显的痘痕。”长生泉

    “两位大人刚刚已经见过那些死囚,你们可曾看到他们当中有任何一人脸上出现明显的痘痕?由此可见,他们是没有得过散疮的。”

    赵天正皱着眉头说:“我承认苏小哥说得有道理,但这些死囚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我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判别他们是否真的不会得散疮。不知苏小哥有没有办法证明这点?”

    池非回答道:“要证明的办法是有的,那就是作个对比实验就知道了。”

    “对比实验?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们可以先找几个从未得过散疮的死囚,再从已经接种过的死囚当中再挑十个人出来,然后把散疮病人身上的脓液分别滴在这两批人的伤口上,最后再观察这两批人是否会感染散疮。

    经过这样做以后,如果没有接种过的死囚感染了散疮,那表示散疮病人身上的脓液的确会让人染病,这是前提。

    同样的,那接种过的死囚如果没有得散疮,那表示他们身上已经产生了抵抗散疮的能力。

    不知两位大人对于这个验证方法是否觉得合适?”

    两位钦差想了一下,终于一起点头同意了。

    这确实是最直观的验证方法。

    实际上,这也是池非最后想做的实验,用最极端的方法来证明牛痘是否真的能够免疫天花病毒。

    因为之前的感染实验只能证明接种过牛痘的人确实能够抵抗天花病人身上的脓液感染。

    但问题是,天花病人身上的脓液真的会让人得天花吗?

    虽然池非有九成把握肯定天花病人的脓液能够让人染上天花,但如果不经过试验的话始终还有一成的不确定性。

    为了彻底打消这一成疑虑,池非只能做这种极端的实验来对牛痘的效果作个最为彻底的验证。

    他心里很清楚,这种方法一旦在整个西北乃至整个大魏推广的话,任何一丝差错都有可能会导致成千上万人因此而丧命。

    他背不起这个责任,所以他必须要确保这个方法万无一失才行。

    即使这回真的会让他背上几条人命也在所不惜。

    :。:

    2

190 接种

    由于池非需要作准备,另外寻找适合的死囚也需要时间,因此对比实验定在三天后举行。

    面对这最后的考验,池非心里也是颇为紧张的,但做了这么多次实验,他心里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很快,三天过去了,宁志远再次带着两位钦差并押着十个死囚重新来到营地。

    实验开始前,池非先指着桌上的一个小碗向两位钦差解释道“两位大人,这碗里装的是昨天刚从平南县城的散疮病人身上提取的脓液。”

    翰林院学士赵天正和兵部郎中许家华一听,本能地向后缩了一下。

    对于散疮这种让人闻之色变的烈性瘟疫,他们心里当然也会觉得害怕,惟恐避之不及。

    许家华忍不住问道“苏小哥,像这样把脓液直接晾着的话不会过人吗?”

    池非安抚道“两位大人放心,只要不沾到身上的话,是不会过人的。”

    两人这才放心一些。

    宁志远在后面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开口道“阿真,你要的死囚我带过来了,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开始了,岳父大人。”说完,池非吩咐士兵把十个已经接种过的死囚带上来。

    至于宁志远带过来的那十个没有接种过的死囚,年龄从三十岁到五十岁不等,看上去有些紧张和恐惧,但外表还算干净整洁,显然在过来之前都已经洗过澡和换过衣服了。

    而且为了与营地的死囚进行区分,他们全都穿着白色的短褂,一目了然。

    人都到齐后,池非像之前种痘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个接一个地用小刀在死囚手臂上划开一个小口,然后把散疮病人的脓液滴在伤口上,等其完全吸收。

    二十个死囚全部接种完后,池非对两位钦差说“赵大人许大人,这些人我会把他们分在同一个营区里,方便两位大人监察。

    虽然他们身上穿着不同的衣服,但还请两位大人记清楚他们的相貌,以免混淆。”

    对于池非这种坦然无惧的态度,赵天正和许家华不禁开始半信半疑起来,觉得此人真不像是弄虚作假之人。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把每一个囚犯的相貌都记了下来。

    接下来,就要等这些死囚散疮发作了,这至少要等好几天时间。换句话说,在得到验证结果前,这两位钦差需要一直待在营地里。

    就在士兵们把这二十个死囚带到单独的营房后,宁志远忽然大大冽冽地说“阿真,难得有机会,你来帮我接种一下,不然下次就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此言一出,赵天正和许家华顿时满脸震惊地看着他。

    赵天正随即提出反对道“大将军,您如今身系整个西北安危,怎能轻易涉险?

    在没有得到确切结果前,请您万万不可这样做。”

    许家华也劝道“是啊,宁公,您先缓缓,等有了结果再说。”

    宁志远笑道“你们瞎担心什么,我女婿跟我小儿子都接种过了,一点事都没有。

    你们别看我五大三粗的好像什么都不怕,其实我也害怕得散疮啊。

    行了行了,就这样定了,你们别啰嗦了。阿真,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池非忍着笑说“等一下就可以开始,岳父您可以先到营帐里等小婿。”

    “好,那我先过去了。”宁志远抬脚就走。

    “大将军,您听我说,此事非同小可,您真的不可涉险啊!”

    “宁公您等一下,您先听我们说完嘛,宁公……”

    赵天正和许家华赶紧一路追过去劝个不停。

    宁志远懒得理他们,继续大步走向营帐。

    看着紧跟岳父后面的两人,池非在觉得好笑之余,心中也不禁有些感动。

    他知道,岳父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提出接种,其实是在帮他造势。

    说一千道一万,哪有比西北大将军宁志远亲自上阵更加有说服力?

    不过这也好,岳父是整个宁氏一族的主心骨顶梁柱,早一天给他接种牛痘,他就能早一天免疫天花,这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在赵天正和许家华的强烈反对下,宁志远还是固执地接种了牛痘。

    结果当天晚上,他就发起了低烧,伤口处也起了明显的红疹。

    这顿时让赵天正和许家华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们说大将军身系整个西北安危并非假话,这么多年来遍数整个大魏,真正有能力对抗北方胡人的只有宁氏一脉,其他人根本担不起这个重任。

    宁志远身为圣上钦点的西北大将军,而且又是宁氏一族的族长,其重要性根本不需言表。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这对于整个大魏来说绝对是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

    正因如此,他们两人都很清楚,万一大将军真出事了,他们这些正好留在其身边却阻止不了他的人肯定难逃圣上的震怒和责罚。

    相对于两位钦差的万分紧张,池非却十分淡定,早已见怪不怪。

    除了亲自照顾岳父以外,连大夫都没有请过来为他诊治。

    两人闲得无聊还下起了围棋,池非这个围棋小白当然不是深谙此道的岳父对手,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由于赵天正和许家华也害怕会被传染散疮,他们也不敢接近宁志远,只是不时过来打听他的情况,因此给翁婿俩人留下了充足的交流空间。

    “阿真,只要接种之法可以顺利推行的话,我想把你的名字上报朝廷,为你好好领个头功回来。”宁志远在下棋的时候,忽然说道。

    “岳父,小婿只是一介平民,这个功劳于我无用啊。何不直接让给大哥或二哥?”

    “傻小子,就是因为你大哥二哥是我儿子,所以才不能让他们去领这个功劳。

    我们宁家名声太盛了,再拿到这样的大功,只怕会引人忌惮。”

    池非用询问的眼神指了指天上。

    宁志远轻轻点了点头。

    池非会意,原来岳父是怕功高震主。

    果然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相比于宁雅柏和宁雅枫这两兄弟,池非毕竟只是女婿,严格来说是个外姓人。所以就算他挣到了这份大功,对宁家的影响也相对较小。

    池非想了想,坦然道“那就麻烦岳父帮小婿上报朝廷,让小婿好好出回风头。”

    “哈哈,我女婿这么能干,本来就不应该是没没无闻之人。放心,这回一定让你大出风头。”宁志远大声笑道。

    他最喜欢小女婿的地方,就是他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时,会很干脆果断,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这点非常对他胃口。

    。

191 举荐

    几天后,让赵天正和许家华最为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刚接种过牛痘的大将军宁志远病情并没有恶化,低烧很快就退了,也没有出现更加明显的并发症。

    只有伤口附近的红疹逐渐变成了水疱,然后又变成了脓疱,还好并不严重,人也很精神,每顿都能吃好几碗饭,一点也看不出是个病人。

    至于那些曾经接种过牛痘的死囚跟之前一样,只是伤口处稍稍出现了一些红肿,但没过几天就结痂了。有些人甚至连红肿都没有,完全就是普通小伤口一个。

    相比之下,没接种过的另外十个死囚就惨了,无一例外全都出现了严重的散疮症状。

    脸上和脖子等处长满了脓疱,不少人还出现高烧不退、咳血、打冷颤、昏迷不醒等并发症。

    即使是完全不懂医术的赵天正和许家华也看得出来,这些人确实是得了散疮。

    再反观那些接种过的死囚,同样都接触过散疮脓液,却一点事也没有。

    这样清楚明显的结果让他们两人不得不相信,这些死囚的确拥有抵抗散疮的体质。

    看来,大将军的小女婿真的做到了,他真的找到了能让人不得散疮的神方。

    这个结果让赵天正和许家华又惊又喜。

    如果把这神方在全大魏推广,那岂不是所有人都不会再得散疮?

    两人在惊喜之余不禁又感到有些可惜,如果发现这神方的是他们的人,那这个天大的功劳就能落到他们背后的殿下头上了。

    这个功劳实在太大,任何一位殿下拿到,都会在朝堂乃至民间拥有极大的声望。这份声望对于将来争夺那个位置是极为有利的。

    可惜,这功劳偏偏落到了一个平民头上,而且对方还是镇国公的女婿,想瞒都瞒不下来。

    就在两位钦差患得患失之际,池非却收到士兵的汇报,说有两个年纪较大的死囚因为熬不过去病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池非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叫人把尸体烧掉,并把骨灰还给其家属。

    就在那个士兵准备领命离开时,池非忽然又叫住了他,然后从身上拿出四百两银票,吩咐士兵给那两个死者的家属每人二百两作抚恤金。

    那个士兵虽然很惊讶,但还是拿着银票领命而去。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且对方本来就是等死的死囚,但如今真有人因他而死,池非心里还是极不好受。

    四天后,又有两个死囚病死在营中,池非仍旧按之前的做法,叫人把尸体烧掉归还骨灰,并给家属送上抚恤金。

    至于剩下的六个死囚,情况开始逐渐好转。大部分人都已经退烧,各种症状也开始减轻,看样子是慢慢熬过来了。

    十个人一共病死了四个,致死率百分之四十,这个病死率也算是相当高了。

    通过研究那四个死者的情况,池非得出了一个结论同样是得了天花,比较年轻强壮的人存活率要比年老体弱者要高出大半。果然体质好的人,身体抵抗力也会相应提高,这跟现代医学的道理是一样的。

    又过了大半月,那存活下来的六个死囚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身上的脓疱也开始结痂。只是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全都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痘印,还真就变成了麻子脸。

    至此,整个对比实验可以说是完满结束。

    经过一个多月的亲眼所见,赵天正和许家华这两个钦差再无疑虑,立刻向宁志远和池非提出告辞。

    他们要尽快赶回京城向圣上覆命,向翘首以盼的朝廷众人汇报调查结果。

    宁志远也没有挽留他们,笑呵呵地跟他们告别。

    只是两位钦差前脚刚离开,宁志远后脚就使用飞鸽传书,通知自己长子宁雅柏和所有在西北的宁氏族人尽快赶到营地,他要让他们全都种上牛痘以保平安。

    在没有得到今上的允许前,宁志远不敢给其他人接种,但宁氏一族他是有权管的,早种早安全。

    尤其是看到十个病人死了将近一半,这病死率太高了,他一刻都不想拖下去。

    在发完信后,宁志远正准备返回西北大营,池非却叫住了他,说想向他举荐一个人。

    “想不到你还会举荐别人,对方是什么来头?”宁志远颇感兴趣地问道。

    “在那四十个死囚当中,有一个名叫章文轩的老先生。

    小婿一路观察下来,此人博学多才,精明睿智,应该是个不错的谋士之才。

    之前听岳父您抱怨西北这边地广人稀,不仅读书人少,可堪重用的人更少。

    小婿看到难得有这样一个人才,于是就忍不住想向岳父您举荐一下,或许对您有所帮忙也说不定。

    只是他原本是死囚之身,就算现在改为流徙之刑,可能这身份也颇为麻烦。”

    宁志远笑道“这有什么,只要他真是可用之才,要弄些由头免去他的罪人身份一点也不难。

    我今天就带他回去,我也想看看此人能力如何。”

    “那就麻烦岳父了。”

    “好,做得好。”宁志远十分满意地拍了拍小女婿的肩膀。

    小女婿这种主动向他举荐人才的做法,才是自家人的相处之道。

    不像有些心胸狭窄之人老怕别人抢了他的风头,不仅不会举荐人才,反而还要想尽办法打压别人。

    在宁志远看来,再好的人才,于他们宁家而言也不过是能力出众的外人罢了,真正可以信任的只有自家人。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虽然以前宁志远会对聪明谨慎的小女婿另眼相看,但离真正的自家人还是隔了一层。

    毕竟双方在几年前还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尤其是像宁家这种地位特殊的大家族,里面的秘密太多了,总不可能把女儿一嫁过去就理所当然地把对方当成自己人掏心掏肺。

    他身为宁氏一族的当家人如果连这种戒备心都没有,那就不是蠢这么简单,而是傻。

    不过经过这两年的相处,再加上小女婿在西北所做的一切努力和用心,都被宁志远看在眼里,对他的为人和心性有了更加深入准确的了解,这才真正把池非这个小女婿当成了可以完全信任的自家人。

    很多不能对外人说的事,也能对他说了。

    。

192 回禀

    因为得到池非的举荐,原本改判流徙之刑的章文轩再一次得到了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他要跟着大将军宁志远回西北大营做事。

    至于他身上的罪名,只要大将军肯保他,自然会有人帮他洗脱干净。

    章文轩老先生即将离开营地的时候,他郑重地向池非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正容道:“大恩不言谢,先生的恩德在下会铭记于心。先生保重。”说完,他再次行了一礼,这才跟着那些陪同的士兵离开。

    看到他可以平安逃困,池非也颇感欣慰。

    他打听过这位老先生的事,知道他原本是当地有名的居士,但因为帮人出主意打赢了一场官司,结果得罪了当地县丞才被陷害成死囚的。

    池非当初也被福王等人诬陷入狱过,因此有心想帮他一把。至于他以后能不能被岳父所重用,就要看他自己了。

    就在宁志远发出飞鸽传书的几天内,陆陆续续有宁氏一族的族人来到营地找池非,其中宁雅柏是来得最早的一个。

    早就等着他们的池非逐个给他们接种了牛痘,并且劝他们暂时在营地休息几天,等症状消失后再走不迟。

    于是整个营区很快就成了宁氏一族的恳亲大会,热闹得很。

    正如其他接种者一样,一两天后,所有人都出现了轻微的天花症状,最明显的是伤口附近都出现了红疹或脓疱。

    池非对此已经很有经验,只是叮嘱各人不要触碰伤口,要等它自然愈合。

    由于众人伤口未愈,既不能骑马又不能练武,一大帮武夫整天无所事事不是吃就是睡,无聊得都快长毛了。

    为了安抚这些闲得蛋疼的武夫,池非赶紧叫士兵用硬纸片制作了多副简陋的扑克,然后教他们玩斗地主、大老二等扑克游戏。

    结果这一玩之下,所有人都上瘾了,整天玩得大呼小叫、不亦乐乎。

    因为宁氏一族的族规当中有严禁赌博这一条,所以这些宁氏族人也不敢公然聚赌,于是把赌钱改为了惩罚游戏,输的人会被赢的一方要求接受各种奇奇怪怪的惩罚。

    有的人在输了以后会被人在脸上贴上写有“我是王八”的纸条,又或者是要喝特意加了黄莲的苦开水。

    即使是这样,玩的人依旧乐此不彼。

    其中斗地主是最受欢迎的,到处都可以看到三个人围坐在一起斗个不停。

    这玩着玩着,众人对池非的好感直线上升,整天阿真阿真地叫个不停。尤其他们当中还有不少人是《仙侠》的书迷,更是对身为作者的池非亲热得不行。

    就在宁氏族人在营地里逗乐玩耍时,翰林院学士赵天正和兵部郎中许家华这两个钦差的调查结果,再次让整个朝堂引发了一轮更大的震动。

    他们当着众多官员的面向圣上汇报说,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镇国公宁志远所说的可以让人不得散疮的法子是真有其事。

    而且研究出这种神方的不是别人,而是镇国公宁志远的小女婿苏真。

    听到这个调查结果,所有人都懵了。

    不仅是因为大部分人都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另一方面,更多人不敢相信研究出这个神方的人竟然是镇国公宁志远的小女婿苏真。

    苏真是谁?只要是住在京城里的人几乎就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此人虽然只是一介平民,但他不仅是文学报的东家,更是鼎鼎大名的池非先生。

    许多人至今还记得一年前他跟福王之间所爆发的那场纷争,也正因为那场强买纷争,苏真这个名字可以说是一战成名,在京城的官场和民间几乎无人不晓。

    然而两个钦差却清清楚楚地告诉所有人,研究出这个神方的正是苏真本人,这怎能不叫人为之震惊。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没多少人怀疑赵天正和许家华说的是假话。

    一来他们两人是圣上直接委派的钦差,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胡编乱造,欺君之罪可是要砍头的。

    二来他们分别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人,也没有理由要编造这样的大话。

    难道说,此法真是苏真研究出来的?这是在场大部分官员的共同疑问。

    第二天一早,新京报和真知报几乎同时报道了此事,再次让所有人为之哗然。

    什么,那能让人不得散疮的神方是池非先生研究出来的?!这不是开玩笑吧?

    一时间,无数的信件如潮水一般涌向文学报的报社询问此事。

    所有人的问题几乎都一样,那就是问此事是真是假。还有池非先生是什么时候离开京城的?

    第二天一早,文学报提前一天上市了。

    在最新一章《重生》的正文下方,多了一段文字,大概的意思是:池非先生的确在三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京城到了西北。至于具体去做什么事,作为池非先生的妻子,暂时不方便透露太多。一切要等池非先生回来以后再说。

    人们这才知道,原来池非先生早就离开了京城,如今管理文学报的是他的妻子宁氏,也就是镇国公府二小姐。

    至此,绝大部分人都开始相信,池非先生去西北的目的,就是为了研究不得散疮的神方,而且他已经成功研究出来了。

    这一下,几乎所有读者都陷入了狂喜当中。

    他们的池非先生太厉害了,不仅会写书,而且还研究出这种能救人无数的神方来,真是太了不起了!

    即使不是池非的书迷,其他平民百姓也感到欣喜不已。

    这表示一旦方子在全大魏推行,那就再也不会有人染上散疮这种不治之症了。

    相比于其他人的兴奋不已,阿芷却有些心情低落。

    她已经好久没见到心上人了,她真的好想他,想得都快魔怔了。

    最要命的是,这么久以来她没有收到他寄过来的任何信件。

    不过此事她早就有心理准备。

    因为心上人在离家前早就说过,为免从疫区寄过来的东西会沾染到瘟疫,所以他不会寄任何东西回来,让她不要担心。

    她以前不懂什么叫茶饭不思,辗转难寐,如今她终于懂了。

    原来思念一个人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会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的。

    她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他可以早点平安回来与她团聚。

193 推行

    经过众多官员多番论证和争辩后,靖安帝终于下达圣旨,允许在西北地区推广接种之法,但也只限于西北一地。

    这其中的意味,让人不禁有些细思极恐。

    说句不好听的话,朝廷这是想让整个西北地区的人当白老鼠。

    因为西北是爆发散疮瘟疫的主要地区,如果接种之法果真有效的话,那从此以后西北地区应该再无人得散疮才对。

    朝廷显然是想亲眼见到成效后,才开始在其他地方推广此法。

    身为西北大将军的宁志远可不管这些阴谋阳谋,他在收到圣旨后,马上决定优先给边境地区的士兵接种。

    因为边境各个县城是瘟疫最严重的疫区,那里的士兵也是最容易感染散疮的人,所以要先给他们免疫才行。

    由于要接种的士兵数量太多,接种的牛痘根本不够用,因此宁志远立刻派出上千骑兵在整个西北地区秘密寻找天花牛。一旦找到,就立刻买下来拉到池非所在的营地里统一驯养。

    为了增加天花牛的数量,池非又开始研究如何人为地让健康的牛感染到天花病毒,从而变成天花牛。

    这一试之下,他发现其实并不难。

    他首先选了几头健康的母牛,然后把天花牛的脓液通过针刺的方式弄到健康牛身上。

    没过多久,大部分健康的母牛开始慢慢出现天花的症状。但少部分母牛却什么症状也没有,这让池非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他想了半天,觉得这些母牛可能以前得过天花,痊愈后体内早已产生了抗体,因此才会没有症状。这应该是最为合理的解释。

    如果这个推测是正确的话,那必须要在这些天花牛康复之前,尽可能地多给人接种牛痘。

    否则等全部天花牛都康复的话,那就无痘可种了。

    池非立刻写信把这个情况向岳父解释清楚,宁志远收到信后,也觉得事不宜迟,于是马上下令所有军医和民间大夫先去营地跟池非学习如何给人接种牛痘。

    等这些军医和大夫学会后,就带着池非单独提取出来的牛痘液赶赴西北各地,给所有士兵和将领接种。

    至于数量更多的普通平民,只能再等一下了。

    于是短短几天内,营地里来了一拨又一拨军医和大夫,所有人都满怀期盼地来学习接种之法。

    他们都是医者,对于这种能够让人不得散疮的神奇方法充满了强烈的好奇,早就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除了不告诉他们接种的原材料是什么以外,池非并没有藏私,给这些军医和大夫清楚明白地演示了如何接种,并交代了许多要注意的事宜。

    例如要叮嘱接种者千万不要触碰伤口,一定要等其自然愈合,否则有可能会造成伤口溃烂。

    又例如每次给人接种后,刀具一定要用火烧一阵来去毒,等其冷却后方可再给下一个人接种等等。

    教完后,池非还特意让他们每两人为一组,各自给对方进行接种。

    这样做一来可以让他们这些一线工作者从此免疫天花,二来可以让他们亲自实操一下。

    这个方法果然效果极好,这些军医和大夫不仅亲自实操了一遍,而且还亲身体验到了散疮的症状,只不过比真正的散疮病人要轻很多而已。

    十几天后,他们亲眼见到伤口附近的脓疱开始逐渐结痂愈合,不禁大呼神奇。

    凡是伤口已经结痂愈合的人,池非就把提取好的痘液装在特制的竹筒里,然后密封包好让他们尽快赶到目地的给当地官兵接种,时间不能超过七天。

    除了接种外,他们还要把每一个接种者的姓名、年龄、出生地等信息登记在本子上,并且让对方在登记栏旁边盖上指纹作为备案。

    池非这是按现代接种疫苗的登记流程来办,方便以后查询。

    这样做的好处是,以后万一又出现新的天花病人,只要一查这些登记本,就能知道对方以前有没有接种过牛痘,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很快,这些军医和大夫陆陆续续带着痘液赶赴各地,最后只有军医卢靖单独留了下来。

    池非之所以要单独留下卢靖,是因为他要把最关键最重要的一步教给他,那就是如何提取痘液,以及让他知道这些痘液究竟是什么东西。

    池非不可能一直留在西北干这种事,等他离开后,必须要有人来接手他的工作。

    由于提取痘液这一步是整个接种计划最核心的秘密,因此只能传给信得过的人。

    宁志远经过仔细考虑后,决定让为人老实可靠的卢靖成为那个接手的人,于是这才有了今天的秘密传授。

    卢靖在亲眼见到那些用来接种的痘液竟然是来自得了散疮的病牛身上时,震惊不已。

    “先生,这牛身上的东西也能用在人身上吗?”卢靖惊讶地问道。

    “一般是不可以的,这是特殊的个例。

    简单来说,就是牛跟人一样,也会得散疮。

    只不过牛感染散疮以后,不像人那样严重,最多只会产生疱疹或局部溃烂而已,时间一长,自然就会痊愈。

    你有没有听说过人痘之术?就是把散疮病人的痘浆弄到健康人身上,来让那个人从此不得散疮。”

    “在下曾在古书上看过此法。但据说此法效果极差,所以早就没人用了。难道这也跟此事有关?”

    “其实这人痘之术跟接种牛痘的原理是大同小异的。

    只不过人痘的毒性远比牛痘要大得多,接种者相当于人为地感染了散疮,其症状一点也不比普通散疮病人轻,因此这个方法不仅无益反而有害。

    而牛痘毒性很低,最多只会在接种处出现脓疱或低烧等症状,很快就可以愈合。

    而种过牛痘的人,就相当于得过一次轻微的散疮。

    你应该知道,凡是得过散疮的人,以后是不会再得此症的。

    因此那个种过牛痘的人以后就不会再得散疮了,大概的原理就是这样。”

    卢靖心悦诚服地赞叹道:“先生果然大才,竟然连这样巧妙的方法都想得出来,实在让人不得不服。”

    池非摇了摇头说:“这法子并非是我想出来的,也是那个海外僧人告诉我的,我只是把它还原出来而已。”

    “那位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知道这么多神奇之事。不知先生能不能告诉在下,那位僧人的法号?”

    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池非觉得这谎实在越扯越大,都有些不好收场了。

    为了满足卢靖的心愿,池非只好硬着头皮说:“那位僧人的法号叫科学。”

    “轲踅大师吗?不愧是得道高僧,连法号都与众不同。”卢靖连连点头称赞。

    看他一脸钦佩的样子,池非觉得还是不要打破他的幻想比较好,他开心就好。

194 神药

    在所有军医和民间大夫马不停蹄的努力下,一个多月后,全西北所有士兵和将领都成功接种上了牛痘。

    接下来,就该轮到普通平民百姓了。

    而研究基地这边,从各地找到的天花牛以及池非通过人为方式感染而成的天花牛,其数量已经达到上百头,足够给全西北的民众进行接种。

    由于有这么大量的士兵和将领都陆续接种牛痘,此事早就传开了。

    许多平民百姓都已经知道,大将军宁志远的女婿找到了一种可以让人不得散疮的神药,而且此药已经在全西北的士兵和将领当中用上了。

    对于上百年来历经几代家主,多次率领西北军民无数次击退胡人入侵的宁家,西北军民普遍对其有着强烈的崇拜和敬仰,其威望更是无人能比。

    如今听说这种神药是大将军宁志远的女婿研究出来的,很多人几乎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散疮这种瘟疫实在太可怕了,尤其在西北这边几乎每隔几年就会在某些村子或县城出现,每次爆发都会死了很多人,当地百姓可谓是闻之色变。

    所有平民百姓都在期盼着,什么时候能让他们也用上这种神药。

    有不少有钱乡绅或商人甚至花大价钱去托人取这种神药,好让自己以及家人能够早日用上。

    然而由于军队里面管制极严,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拿到,甚至连神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只要有需求自然就会有市场,这导致一些骗子借机行骗,声称自己手上有这种神药,引得不少人上当受骗。

    各地官府见状,在到处抓捕骗子的同时,纷纷贴出告示,声明市面上的神药都是假的,望民众不要轻信他人。

    就在所有百姓感到失望之际,各地官府忽然再度贴出告示,说从下个月始,将会对所有民众免费接种防疫散疮的神药,请所有民众务必不要离开当地,以免错过接种。

    此告示一出,顿时让全西北所有平民百姓欣喜若狂。

    尤其让他们高兴的是,这样的神药竟然是免费发放的,这样的恩惠实在太大了。

    很快,到了第二个月月头,在所有人翘首以盼中,各地官府终于有所动作了。

    这天一早,平南县县城的衙役们拿着铜锣穿街过巷地一边敲一边叫所有人到衙门前面集合,说要准备接种防疫散疮的神药。

    这一下顿时全城沸腾,所有百姓都急匆匆地涌向衙门,唯恐去晚了会轮不到自己。

    有些腿脚不方便的人,干脆由家人背过去。

    怪不得他们这么紧张,因为不久之前城里才爆发过散疮瘟疫。还好当时发现得早,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染病。

    这些得了散疮的人到现在还关在那个终日有士兵看守的什么甲级隔离区里,不知是生是死。

    至于他们这些没有染病的人,则全都被官府留在城东这边的安全区里。而且安全区外面还有一些由当地青壮组成的民团负责看守,不许任何人进出。

    如今听到官府会给他们免费派发不得散疮的神药,这当然让他们欣喜若狂,唯恐错失机会。

    全城居民涌到衙门以后,只见在正中央的空地上搭了一个简易的草棚,知县、县丞等一众官老爷都在里面坐着。

    在草棚的前正方,打横摆着五张桌子,每张桌子前,都坐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旁边还坐着一个拿笔写字的人。

    见人都差不多到齐了,知县这才走到空地中央准备说话。

    负责维持秩序的衙役赶紧大声叫道“全都不要吵,知县大人有话要说。”

    所有百姓顿时闭上嘴安静听着。

    知县先是拱手往京城方向行了一礼,然后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皇上由于痛心于西北百姓深受散疮之苦,因此特意命人苦心研究能让人不得散疮的神药。

    如今神药不仅已经研究出来,而且皇上开恩,下旨给所有百姓免费接种此药。

    君恩深重,此乃皇上的恩德,请各位牢记在心。”

    许多百姓一听,不禁愣了一下。

    之前不是听说这神药是大将军的女婿研究出来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是皇上叫人做出来的?

    不过百姓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开了,反正在他们看来,是谁做出来的都不要紧,只要能用在他们身上就行了。

    知县接着说“这几位大夫,就是负责给各位施药之人。

    在接种之前,有些事宜各位一定要严格遵行,否则神药将会无效。”

    听到这么严重,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听他继续说下去。

    “首先第一点,接种此药的时候,大夫会在你们手臂上划出一道很小的口子,然后把神药滴到伤口上等其自然吸收。

    第二点,接种过神药之人,伤口附近可能会出现红疹、水泡甚至脓疮等症状,更有甚者可能还会出现发热的情况。

    但这都是正常现象,只要过个十来天,伤口就会结痂愈合。

    在此期间,各位千万不要触碰伤口,更不能沾水,要等其自然痊愈。

    等伤口愈合后,大伙就不会再得散疮了。各位父老乡亲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大人。”

    “听到了,听到了。”

    “总之就是不要碰伤口,也不要沾水是吧,这容易。”

    “大人,我们都知道了,请快让我们上药吧。”

    “没错,请大人快开始吧。”

    西北民风彪悍,当地人对官府的畏惧不像其他地方那么明显,所以才会有人敢这样催促县老爷。换作其他地方,绝没有人敢这样做。

    对此知县早就有些见怪不怪了,看众人都听明白,这才开始下令接种。

    衙役们让所有人排成五列,然后一个接一个地上前接种。

    每个人在接种之前,都要对坐在大夫旁边负责登记的人说出自己的姓名、年龄、住处、父母名讳等详细信息。

    等大夫帮他接种完后,还要在登记栏旁边盖上自己的指纹。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百姓们亲眼见到,大夫果然要在接种者手臂上划开一道小伤口,然后往里面滴入一点红黄混杂的液体。

    而且每次做完这一步后,都会把刀具放到火苗上烧一会,等其冷却后再擦干净给下一个人接种。

    这一幕让众人大为惊讶。

    原来所谓的接种是这个意思,他们一开始还以为神药是发给他们吃下去的。

    不过见得多了,众人也就慢慢习惯了。

    至于那些不是住在城里,而是住在周边郊外地区的村民,官府会把接种的地点安排在最近的集市,然后叫各条村的里正组织本村村民过来参加。

    不仅是平南县城,西北各地都陆陆续续开展了类似的举措。

    就这样,轰动了整个西北的全民接种运动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展开了。

    由于声势实在太大,引得西北以外的周边地区也对此事十分关注,纷纷派人过来打听情况。

    不仅是周边地区,甚至就连胡人那边也被惊动了。

    ……………………

    虽然被汉人统一称为胡人,但其实胡人当中是由很多部族所组成。

    有些是联盟关系,有些却是敌对关系,并非铁板一块,经常会为了水源和地盘大打出手,形同散沙。

    直至一百多年前,胡人当中最大的部族沙真族在精明强悍的巴玉王带领下四处征战,吞并了大部分部族,这才第一次建立了统一的胡人政权,并在塞外建立了王宫。

    巴玉王建国后,第一个目标就瞄准了垂涎已久的大魏,由此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汉胡战争。

    后来魏武帝对胡人发起亲征,并封第三任镇国公宁氏家主为北征大将军,率兵百万,实质上连民夫在内不过七十多万人分两路合围胡军。

    此战大捷,胡人败退西北。魏武帝乘胜追击,斩敌近二十万,并且在乱军中射伤了巴玉王。

    这一战之后,胡人元气大伤,只能退居塞外。

    后来胡人经过近三十年休养生息后,加上声名显赫的魏武帝已然过世,于是胡人再度死灰复燃,开始频频进犯大魏边境,这才重新拉开了汉胡战争的序幕。

    如今统领胡人各个部族的,依旧还是实力最强的沙真族。

    不管是哪个部族,几乎所有胡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关内尤其是江南江东等富饶之地垂涎三尺,个个都恨不得可以冲进去好好抢一把,甚至占下一块地方作为自己的长期领地。

    然而汉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虽然胡人拥有大量优良的战马,而且几乎个个都精于骑射,在单兵作战能力上要远胜于普通汉人士兵,但汉人却有高耸坚固的城墙,以及包括大炮在内各种杀伤力极强的守城武器。

    缺少攻城器械的胡人想要拿下一座城池,往往要付出不少的伤亡。

    所以胡人皇族订下了一个策略,凡是遇到不肯投降的城池,一旦攻陷后就会大肆屠城。目的就是逼迫一些比较贪生怕死的官员主动开城投降。

    胡人就是利用这个策略以及本身的凶悍,在沙真族的带领下征服了周边多个小国,使其成为他们的奴隶。

    然而这个屠城策略在面对西北军民的时候却往往难以凑效。

    一来西北民风彪悍,当地百姓向来对胡人恨之入骨。假如胡人来袭,大多西北人宁愿战死也不愿开城投降。

    二来盘据西北多年的宁家一直以来都是胡人的死敌,而且宁家善于练兵养兵,其一手培养起来的兵将大多骁勇善战,并不弱于胡人的精骑。

    因此多年来胡人一直无法得逞,最多也就是偶尔得手抢上几回罢了,但很快又会被赶跑,始终无法长久地占领任何一块地盘。这已成了众多野心勃勃的胡人大将和沙真皇族的心病。

    在距离西北边境仅一百里远的一个县城里,沙真族大王子阿罗布从两个月前就已经带兵驻扎此地,并不断派出大量细作打探大魏境内的情况。

    这天中午,一个探子急匆匆地跑进来向他汇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你说什么?汉人找到了可以不得散疮的神药?这是怎么回事?”听完探子的汇报后,大王子阿罗布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那个探子赶紧回复道“回殿下,这个消息是我们派过去的细作打听到的。

    据说这种神药是汉人大将军宁志远的女婿研究出来的,后来官府又说是大魏皇帝派人做出来的,暂时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

    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早在一个月前这种神药就已经在西北军中用上了,如今还要给西北所有平民使用。”

    “竟然还有这种事?仇先生,此事你怎么看?”阿罗布望向一边的心腹幕僚。

    那被称为仇先生的幕僚不知为何蒙着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其真面目。

    仅能看出此人头发斑白,眼角布满皱纹,看上去应该是个年纪不轻的老者。

    虽然这仇先生穿着胡服,并且还蒙着脸,但从他的发色和瞳色来看,分明就是一个汉人。

    此人是三年前才投靠大王子阿罗布的,并且很快就得到了阿罗布的重用,多次为其出谋划策,立下了不少的功劳。

    例如这次利用散疮病人穿过的衣服在西北境内引发瘟疫的奇谋,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如果不是他主动提出此计,包括大王子阿罗布在内的众多胡人将领甚至还不知道原来散疮这种烈性瘟疫竟然还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传播,实在让他们惊讶不已。

    面对大王子阿罗布的询问,仇先生想了一会才回答道“散疮肆虐西北多年,哪有这么容易就找到根治的法子。而且传闻找到这所谓神药的人还是宁志远的女婿,此事多半有诈。

    他声势搞得这么大,很有可能是因为西北各地的瘟疫已经越来越严重。

    老夫怀疑,这是宁志远想出来的虚张声势之计。让我们有所忌惮,不敢在这时候起兵进犯。”

    阿罗布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对那探子吩咐道“你再派人去查清此事,最好能拿到一些神药回来。”

    “是,殿下。”探子领命而去。

    阿罗布对仇先生说“只要查清楚这真是宁志远搞出来的虚张声势之计,孤会马上奏请父皇起兵攻打大魏。正好趁他病,要他命。”

    仇先生没有出声,只是转头看向铺在桌子上的大魏地图,眼中突然露出了一丝阴狠怨毒的眼神。

    。

195 审查

    由于西北军政一把手都极其重视接种之事,底下的官员自然也不敢怠慢,全都打醒十二分精神去全力执行。

    仅仅半个月时间,所有城镇以及较大村落的居民都已经接种完毕,只剩下一些较为偏僻闭塞的村子还需要进一步落实。

    通过这次浩浩荡荡的全民接种运动,宁志远意外地发现了额外的好处,那就是顺便对全西北的人口和户籍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摸查。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大魏的户籍审查虽说按规定应该是每五年一次,但实际上由于大规模审查当地户籍是一件非常耗费时间精力的工作,而且审查结果并不划入当地官员的政绩考核当中,因此很多官员对此并不重视,都是马虎应付。

    稍微尽职一些的官员,最多也就是对下辖城镇的居民进行一次简单审查,作为最新的核查结果。至于城镇以外的村落和散户,就没心思去管了。

    而更多对此完全不上心的官员,更是连查都不想查,最多就是派几个衙役在城里走动一下作作样子,然后在原来的户籍基础上稍微再加个几百人就行了,反正也没人知道这数据是真是假。

    然而这次不一样,在给所有人接种的同时,还会顺便登记他们的户籍信息。

    结果这一查,发现数据跟每个地方的户籍册所登记的数据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这么简单,有些较大的县城甚至差了上万人之多。

    此时距离上一次户籍审查仅过了一年不到,这巨大的数据差异顿时狠狠打了各地官员一巴掌。

    由于这次接种工作由西北军方全权监督,当地官员想动手脚也很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怠职的证据被一点一点地挖出来,心中惶恐不已。

    身为西北政界一把手的布政使严春来看到底下官员又给他捅了这么大篓子,觉得面子有些过不去,正准备对怠职的官员进行严厉处罚。

    但宁志远却阻止了他,表示现在一切都没有防疫散疮来得重要,其他都是小事。就算要处罚,也要等事情结束后再处理。

    严春来现在唯他马首是瞻,自然不敢逆他的意思,只好暂时放过那些怠职的地方官员。

    在得到各地最新的户籍数据后,宁志远立刻派出大量士兵对各地身份不明的人员进行大规模的抓捕行动。

    凡是在户籍上没有登记信息,又或者没有亲人可以证明其身份的人,不管什么情况一律先抓起来再说。

    结果这一抓,就抓了几百人之多。

    经过逐一审问排查,在剔除了部分行商和真正的乞丐以外,竟然发现有上百人是被其他地方的官府所通缉的逃犯,有的甚至已经逃了十几年之久。

    除了这些逃犯外,还有两百多个身份十分可疑的人。

    为了尽快查清这些人的身份,西北军方开始对这些人进行了严刑逼供。

    在各种酷刑下,这些人终于熬不住开始陆陆续续地招供了,当中竟然有大部分人还真是胡人的混血奸细。

    有不少人已经潜入西北多年,有的甚至还在当地成亲生子。如果不是恰巧因为这次的事,还真难以被发现其真正身份。

    此次调查结果引起了整个西北军政两界的震动,谁也没想到原来有这么多胡人奸细混入西北多年从未被发现。

    为了斩草除根,宁志远立刻组织了更大规模的抓捕计划,出动了数万士兵对整个西北地区进行地毯式的搜查,把所有身份不明的人全都抓起来。

    另一方面,布政使严春来也要求各地官府出面动员当地民众举报所有可疑的人,凡是举报属实者一律重赏。

    在重赏的诱惑下,整个西北民间顿时陷入了一片狂热的寻找奸细浪潮中。

    许多人纷纷涌到当地官府那里举报所谓的可疑人物,结果官府派人一查,绝大部分都是不靠谱的。

    但即使是这样,各地官府也不敢不查,因为上头全都在盯着呢。

    有些运气好的还真抓到了可疑人物,顿时像捡到宝似的赶紧通知军部过来把人带走。

    于是继浩浩荡荡的接种运动后,全西北又兴起了大规模的抓奸细运动,真是一刻也没消停过。

    随着全西北接种计划陆续完成,池非终于开始闲了下来。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结果。

    只要在接下来的数月内,西北再无出现新的散疮患者,那这次的接种工作就算正式成功了。

    当然,即使真的出现新的天花患者也不要紧,只要对方没有接种过牛痘就行。

    可万一病人是曾经接种过牛痘的人,那所有人就会对所谓的“神药”产生怀疑,到时事情就麻烦了。

    为了保证接种效果,池非向岳父宁志远建议,最好要当地官员每隔几天就派人追踪检查所有接种之人有无出现轻微的散疮症状。如果没有的话需要重新接种,以免发生遗漏。

    宁志远当即同意,勒令底下的人照办。

    为了打发时间,池非开始在空闲的时候继续写他的新书。

    此时在京城和江南一带,有关西北防疫散疮之事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和热议。

    其中讨论得最多的还是那种能让人不得散疮的“神药”究竟是真是假。

    虽然圣上已经派出钦差去调查此事,并且证实这是真的,但对此抱有怀疑者仍然大有人在。

    假如说,这次是有人找到了一种可以治愈散疮的药,那怀疑的声音会少很多。

    毕竟任何病症都是可以通过药物治疗的,就算暂时治不好,也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药,又或者患者病情过重而已,这已经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常识。

    然而这次却不一样,这次所谓的“神药”并非是治疗散疮,而是能让人不得散疮。

    这是什么道理?根本就闻所未闻。

    对此持怀疑态度的绝大部分是读书人,他们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奇事,因此自然会心生怀疑。

    如果不是派出去的钦差回来证实此事是真,相信大多数读书人都会觉得这肯定是哪个神棍搞出来的蒙人把戏。

    除了这“神药”本身就有些匪夷所思外,另一个让人在意的地方是,研制出这种“神药”的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当红作者池非先生,这更是所有人关注的重点。

    许多没看过池非的小说,只听说过他名字的读书人都有些不屑一顾。

    一个难登大雅之堂的话本作者,又不是大夫,竟然找到了可以让人不得散疮的所谓“神药”,这说出来谁信?

    这些人都以一种在看笑话的心态在留意西北的情况,等着事情出现大逆转。

    就在这个多事之秋,京城忽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圣上终于为自己的嫡女,也就是大皇子的胞妹焞芳公主定好了驸马的人选。

    只是这驸马人选一公布,随即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对方竟然是安国公的嫡次孙谢长亭,也就是二皇子血缘上的表弟。

    所有人都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一直是势同水火的敌对关系。而安国公本人,正是二皇子血缘上的外公,也是他最大的靠山。

    但偏偏圣上却把最为宠爱的焞芳公主许给了安国公的嫡次孙谢长亭,这其中的意味实在让人猜不透。

    在公布完驸马人选后,没过几天圣上又抛出一个更加让人震惊的决定他决意组阁。

    如果说,把焞芳公主许给安国公的嫡次孙谢长亭还只是皇家内部之事的话,那圣上决意组阁这件事才是最为爆炸的新闻。

    内阁是前朝第二任皇帝粱肃宗最先提出并建立的皇帝咨政机构,主要负责建议和协助皇帝处理日常政务。

    刚开始内阁成员只有三人,均为朝廷大员,又称内阁大学士,后来逐渐发展为五人到七人不等。

    起初,内阁大学士只具有顾问身份,皇帝为最终决定的权力,而大学士很少有参决的机会。

    到粱光宗、粱锦宗时期,地位日益受尊崇。自此,内阁的权力也日益增大。

    内阁首辅,即首席大学士地位赫然为真正的宰相,亦可压制六部。

    然而,虽然内阁首辅有票拟的权力,但却不得不依赖于内部太监送达批红。

    内阁首辅的职权如同以往的丞相,但必须与宦官合作,才能执掌大政。

    这也是皇帝为了防止内阁权力过大所想出来的折衷办法,利用宦官的势力来压制相权,以免一家独大。

    如今圣上提出要像前朝一样组阁,这顿时在朝堂之上引发了一场大震动。

    很快就有多名官员站出来表示反对,认为大魏如今军政稳定,根本无需组阁。

    也有人提出前朝内阁权力过大,不宜在本朝实行。

    然而表示反对的大多数是御史台的官员,真正的一、二品大员大多保持沉默。

    其实他们从圣上平时的一些支言片语中,知道他早就有组阁的意思,只是一直没有正式提出来罢了,如今不过是落实了这件事而已。

    他们都是当官的人,当然想更进一步。

    一旦成了内阁成员,其权势往往会凌驾于六部之上,这样的诱惑还是让他们很是心动。

    虽然有官员提出反对,但最终圣上还是执意组阁,并且参照前朝的做法,先定下三个内阁人选,以后再根据情况适当添加。

    关于人选方面,将在五天后公布。

    至此,组阁之事已经势在必行,现在只差谁来担任内阁成员而已。

    组阁之事顿时牵动了所有官员的神经,几乎所有人都在密切关注此事。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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