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孤独的摩女
第二天一早，天还真的黑着的时候我就被电话叫醒，艾尔开雅说她在我家门外。黑暗中开了门，艾尔开雅背着个包，穿戴整齐的进来了。
“李哥，你怎么还在睡觉啊。赶紧换衣服我们出发。”
“这么早干嘛去？”
“去塔县啊？不早点走赶不上班车。”
“我们开车去，对不起昨晚忘记给你说出发时间了，因为今天我们赶到县城就可以，所以不用走太早。”
“可是，昨天你说了还想去我家里看看。”艾尔开雅有点委屈。
“我不是进不去嘛，进不去还给边防找麻烦。你先坐一会儿，我洗澡换衣服就出发。”虽然有点太早，不过现在走问题也不大。
等我穿戴好的时候，艾尔开雅已经给我弄了点早餐，冰箱里的剩馕被她烤了烤，烧了个奶茶。我都没说这些东西在什么地方，她自己去翻找的。
“烤箱微波炉这些你都会用？”
“李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的落后，特别的没见过世面？我在面包房里用的烤箱和微波炉都是餐厅用的，比你家这个大还好用。”
这下换了我不好意思，不知道为啥，我总是觉得她应该什么都不懂一样。
吃了饭，带了件厚外套，拿了薄的羽绒服。开着牧马人就出发了，走了五百米才想起来没给玛依莎说一声。在喀什开着她的车到处跑不用给她讲，她说这几天就会从和田回来，我又把车开去塔县，一定要说一声的。
时间有点早，除了坐在车里的我和小艾，我们周围没有看到一个人。估计年轻人都在睡觉呢，玛依莎也应该在睡觉。
我发了个消息给玛依莎，说我要去一次塔县，开着牧马人上去，让她别担心。其实我可以开维特拉的，虚荣心让我忘记了小车库里的维特拉。
意外的是，我刚想继续上路就收到了玛依莎的电话。她说是刚刚从家里出来往喀什赶路，骑着摩托车。
“我从叶城这边上去，你从喀什那边上，我们县城碰头。”玛依莎立即做了一个决定。
她的摩托车才买没多久，她很喜欢，难得有去塔县的机会当然要去了。
在朝阳还没升起前微亮的光线里把车开出了喀什，路过乌帕尔的时候我还是停车买了点东西，馕、蔬菜和酥油，虽然没有必要，算是休息休息，我真不知道该买点什么带上塔县去。
之后在景区没有停留，一路开上了县城。到了县城后艾尔开雅更加的活跃了，像个小主人似的给我介绍起来。
听着小艾兴奋的给我介绍着路两侧，我感觉到了青春的活力，没导航，直接把车开到了培训的地方。擦的很干净的crv安静的停在院子里，学员没在上课，却没看到买买提老师，问了问老师，老师也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买买提老师的电话也打不通，小艾跑去找了个学员问了问，我才知道买买提老师在边上的一个工地上在干活。
我大概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干私活去了。带着艾尔开雅先去吃了饭，塔县的饭其实不好吃，高原上烧烤的还行，炒菜什么的就真的很一般了。正吃着，就看到买买提老师喘着粗气跑了过来，肯定有人告诉他我们来了，而且有人看到我们进了饭馆。
买买提老师很是局促，问我啥时候来的，我给介绍了一下艾尔开雅并请买买提老师坐下来吃点饭。
“李校长，这边嘛有个亲戚，他家里面嘛，我住一下，住宿费不是那个补贴的有嘛，自己就不花钱了。刚才嘛，他家里去了。”
看着买买提老师担心的样子，我并没有说什么，有些时候真的是没办法帮他，还好是我上来了，要是古老师，还就真的能把他开除。
没想到之后能帮着买买提老师找到什么样的工作，我也就没再理会他是不是在干私活。我们饭还没吃完，买买提老师就又坐不住了，说是有个学员请假说家里有事，他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事。
“哥，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艾尔开雅问我。
“等玛依莎过来，她那边的路不好走，可能比我们晚。你先去班上，看看缺什么资料，先补齐，晚上要输入到电脑里。”
半下午的时候玛依莎才来，没给我打电话，直接找了过来，小小的县城就是这样，找个大一点的院子不难，特别是院子里还有颜色很鲜艳的车。
“李哥，你真应该和我跑一遍这条路，弯弯曲曲的，太好玩了。”玛依莎很兴奋的说道。
那路我知道，确实没走过，以前都是搞水利和勘探的走的多一些，还有一些牧民下山才会走，这几年修了标准公路好走多了。
介绍了小艾和玛依莎相互认识，玛依莎先去伊莎卡家里了，我和艾尔开雅忙培训班的事，培训班几乎是同时开了几个，这样的好处是方便管理，缺点是偶尔会有学员是重复的，就是报名字的时候都给报了，比如既在缝纫班也在畜牧班。
“哥，你去忙你的事，我在这里等到下课。你把电脑给我留下，我现在就输入资料。”
“我没啥事，和你一起吧。”我回答，之前还在叫我李哥，现在就直接变成哥来叫我了。
“你在这里我不自在，好几个班的资料有点多。我要练习独立处理这些事，你都教过我的。”艾尔开雅在支开我，我觉得她不自在可能是真的，谁做事的时候都不喜欢边上有个人一直盯着，时不时的还指手画脚一下。
开着牧马人就往伊莎卡家里走去，还没到的时候就看见远离路边的草甸上停着一辆摩托，摩托车斜靠着一个长发美女。停了车，我拍了张这个景象，草甸远处低矮带雪的山，近处是泛着粼光的小溪。斜阳下，一个摩托后座上放着头盔，斜靠着着一个穿骑士服装的长发美女。
我也拐下了路，沿着临时的砂石路来到摩托车前。
“玛依莎，你怎么在这里？远远的看很孤独，我拍了张照片，叫‘孤独的摩女’，摩托的摩，不是魔鬼的魔。”
感觉不对，这才仔细的看了看不说话的玛依莎，她正拿着纸巾在擦泪水。
“出什么事了？我能帮什么忙？”我问，从来没见玛依莎哭过，感觉很是没有应对的方法。
第857章 新工作
玛依莎摇了摇头，噗嗤一下却笑了起来，这倒是把我给弄懵了。
几句话以后我明白了，实际上事并不大，玛依莎回家被她的爸妈给批评了。
玛依莎骑着摩托高调的回家遭到了她爸爸妈妈的批评，尤其是她爸爸说摩托车非常的不安全，要求她不要再骑摩托车了，然后是她的妈妈觉得她骑摩托不应该是个女孩子该做的事。
“你要反过来想，他们是担心你关心你。摩托车确实不安全，尤其是速度快的时候。”我安慰玛依莎说道。
“不对，我听的出来，他们其实是觉得我不做正事，我刚回家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好的态度。但听我说住两天就回喀什的时候才着急了，觉得我现在做的事是在胡闹。”
“想多了，你做的大多数事你爸爸都是支持的，而且主要是经济上的支持。所以你做的事并不是他们真正担心的事。”我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尽可能的安慰一下。
“我没事，不用担心，刚才就是一个人突然觉得没人理解。”
“是不是你学习上的问题他们知道了？如果是我，听说你差点被学校给劝退也会很担心，而且会把这些都归咎为你的创业造成的。”
玛依莎没有再说话，我突然觉得我并不了解我这个朋友。
“李哥，你能不能给我爸打个电话，我真的觉得如果他们再不支持我，我很难坚持下去，现在我觉得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什么停不下来了？”
“创业，一想到那些投入要收回，那些员工要靠着我挣钱，我就觉得我压力很大。”
“你知道冷嘉月为什么不会这么想吗？你和创业成功的区别在哪里吗？资本家都是冷血的，如果你不首先为自己想，那么你就很难做成一些事。虽然我没有做到，但我希望你能把所有的员工只当做一个给你赚钱的人来对待。记得你自己也说过大部分的事必须要标准化，否则你就没有办法去管理。我当初同意用学生来做店员只是因为学生便宜且好训练和管理，你花在事业上的精力和时间确实有点多了。你做的比我好，但也导致很多事都需要亲自去过问。其实我觉得你爸妈的矛盾可能只是因为你偷偷的买了摩托车，之前你什么事都要说一下的，唯独买摩托车没有和他们商量过。”
这可能真的只是个简单的问题。虽然玛依莎家里很有钱，玛依莎也赚到了一些钱，但并不是所有的花钱的行为能被理解。
“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当然不是，你还没正式踏上社会，也许你爸妈只是觉得他们已经不能控制你了，这是一种失落。我觉得你不应该赌气回喀什，应该在和田多陪陪他们。也许所有问题的原因只是因为你不能在暑假陪着他们。”
玛依莎仍然很担心她如果不在喀什很多事会不受控制，这已经不是我能帮到她的了，我自认我的能力已经不够帮助玛依莎管理她那个不算庞大却已经有点规模的企业了。
“有没有想过正常化管理，比如王涛他们主要去做大部分的事，你则从繁重的日常工作中退出来。”
“算了，我们先去伊莎卡家里再说吧。”
到了伊莎卡家里，玛依莎又恢复了正常，似乎刚才就根本没有哭过。休息了一小会儿，她问我要了牧马人的钥匙，开着车就要出门。
我有点担心，想陪着她。
“不用了，好久没来了，我带着伊莎卡去看看孩子们，也去看看做志愿者时认识的那些人。上来的时候有没有买什么？”
我车里只有一些在乌帕尔买的吃的，有点不好意思，昨晚才决定要上来一下，早上天没亮就出了门，原计划也不来伊莎卡家里，还真的没想到要准备点礼物。我猜玛依莎开车可能会先去买点礼物，这个时候孩子们都已经放假了，要看也是到学生家里去走访了。
闲着没事，语言又不通，在伊莎卡家里看她家打馕，打馕的是伊莎卡的妈妈，伊莎卡的一个姨姨和姑姑在帮忙。高原上大部分的家务活都是女性在干，本来我想着帮忙的，她们没让。
这一顿要打接近四五十个馕，几家分一下大概够每家吃一周以上。这种馕特别的厚实，据说用了两袋面粉，看了一眼面粉的袋子，二十五公斤一袋。
闲着没事，骑着摩托去看艾尔开雅那边结束了没有，下课肯定是早就下课了，就是不知道她忙完了没。
塔县真的小，在路上我看见了斯迪克江的suv，比起玛依莎来说，我觉得斯迪克江才是高调的，做了公务员却仍然开着他的高档车。
因为我带着玛依莎的头盔，斯迪克江没有认出我，直到我赶上他和他打招呼。
见到熟人，这个哥们异常的兴奋，一番寒暄之后要拉我去吃饭，我说就先聊一会儿，饭就不吃了，等晚上或明天再找他聊。
“我给买买提老师安排了个工程，看着他没有太多事，天天坐在课堂边上打瞌睡，就让他去一个工地上做监工，赚点外快。”
“你这有点害他，培训的事他管的不好。”我没多说，只是觉得这样确实不对。
“没事，回头我给古老师说一声，就说是县上要求学校帮帮忙。”
“事后再说这个就晚了，应该提前说，你还是别给古老师说了，回头我来说。我正准备给买买提老师安排个活呢，别到时候活没安排好，老师也当不成了。”
在下面，老师或学员偶尔也会被分配给乡里或村里做一些义务劳动，干一些和学习有关的劳动。但那个是协商过的，毕竟学员还是要以学技术为主，像这样不经过我们同意就直接给老师安排事还是第一次。
“我也是为了买买提老师好，也为了我们的工作不耽误。你要给他安排什么活？”斯迪克江问我。
“重新给安排个工作，学校刚成立的时候买买提老师干活很卖力，学校也需要他，但现在越来越没有他能做的工作了。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边缘化了。”
“我卖二手车的那个公司还在，能不能签个东西，先转给他。他帮着我看看那个仓库，看车或提车他给帮帮忙，他也有个新工作。”
斯迪克江为了当公务员，原来的公司都是注册在亲戚朋友的名下，这急着又要转，可能是出了问题。
第858章 有自己的想法
和我猜的一样，斯迪克江本来把公司挂在一个亲戚名下。因为当公务员了，在塔县，怕自己的这个亲戚会谋夺公司，又不能去自己经营，就想把公司换个人挂，亲戚名下到时候不好要，买买提老师这样的人老实，没本事没钱的就是他考虑的重点人。
我估计他可能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甚至已经找买买提老师商量过了，只是这个时候才提出来试探我的意见。
为了买买提老师好，我觉得这算是个好事，就是不知道买买提老师自己的意见。
“我也不知道买买提老师做生意怎么样，反正你让我去卖二手车我是不行的。”
“可以，我雇的有人在做交易，有人在收车，缺个干杂活的人。现在我不能参与任何经营活动，买买提老师越不懂这些越好。反正就是管管钥匙，有的时候要把车帮忙开到交易大厅，或者从物流那边开到院子去。”
和斯迪克江商量好，让他先去给买买提老师说这个事，我就先当做不知道，如果买买提老师同意了，我这边再鼓励一下。
等到了培训点的时候，买买提老师已经又回来了，站在艾尔开雅边上像是个小学生一样，艾尔开雅在往电脑里输入资料。
“李校长，这个电脑是你的？”买买提老师问我。
“是的，本来这次我一个人上来，艾尔开雅新加入我们学校的，家又是塔县的，就让她也跟着来了，顺便熟悉熟悉工作。”
“那个嘛，本来嘛，我想着晚上找你谈一下的，现在嘛，你有没有时间？”
我觉得他是想谈另外找个工作的事，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不用专门找时间，就拉着买买提老师到了院子后边的一块花田里。
花田里的波斯菊开的正是茂盛，和很多人的误解不同，新疆很多人家和单位特别的珍惜绿色，会在家里的房前屋后以及办公室内外种植很多的花卉。好种好活开起来还好看的波斯菊就是常见的花卉。
没地方坐，我和买买提老师就一边走一边说。
基本情况是斯迪克江确实给买买提老师找了个监工的事，说是监工，其实是大工，因为其它干活的人基本不懂怎么盖房子。
今天的活是屋顶浇混凝土，所以走不开，要随时在现场。
“一般的情况嘛，我去几次，告诉他们怎么干活就回来培训班这边。今天嘛，混凝土浇完了才回来。没有给你讲过，我想嘛，今天就干的差不多了，以后嘛，没有多少活了，所以嘛，也不耽误培训，就没有给你们说。”
“没关系，他找到你干活对学校其实也有点好处，但你不能让学员们知道你还在外面干活。传出去不好，对了，斯迪克江今天给我说想要你去给他看仓库，那个二手车的仓库你也去过。你怎么想的。”
“他嘛，早就说过了，我上来以后嘛，三天两天的都说的呢。我没有答应。”
“买买提老师，其实你可以答应的，我们是朋友。只要对你好的事，我都会支持你的，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不是，不敢去。斯迪克江嘛，以前嘛生意做的可以呐，现在嘛，公务员，不能做生意，上面要查。他爸爸为啥不接这个公司，他为撒把亲戚也不要了，要把这个公司挂在我的名字下面，我觉得不是个好事情。是不是当那个撒，要付很大的责任的？”
“法人，你认为他的公司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不知道，反正他不能经营公司，本来嘛，亲戚那边挂靠一下嘛，没问题，现在要转出来嘛，可能就有问题了。亲戚好查，我更好查，万一有撒事情赔钱的、坐牢的是不是法人？”
“是，你这个想法也没错，即便是签了个不担责任的协议，真出事了跑不了。不过我觉得你想的有点多了，斯迪克江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吧？”我觉得事情还没有那么的邪恶。
“你嘛，喀什的时间短，我们嘛，从小到大四十几年了，这个事情嘛真的有风险呢。如果你李哥有个公司要挂我的名下，我问都不问就同意。斯迪克江这个嘛不行，他那么多的朋友，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凭撒找到我了？”
我意识到买买提老师并不是我之前想的那样很没有头脑，看起来他考虑一些事情似乎比我要全面一些，斯迪克江那边的公司确实存在一定风险，虽然不知道，但他急着从亲戚那边给拿出来就是个问题。
“那这样，明天你教艾尔开雅一天，看她一个人能不能把这几个培训班给接过去。你和我去一次莎车。”我觉得有必要这一次就把事情给解决掉，喀什暂时没事情安排给买买提老师，莎车工厂那边还是可以的，搞一搞电、缝纫机和其它一些设备的维修保养应该没有问题。
“这边不让我干了嘛？”
“不是，是我觉得你更适合去我莎车的工厂里去，帮我把工厂的设备、水电那些都给管起来，那边嘛，女的多，缺能干这些活的人。”
“可以呢，是不是古老师不要我了？”买买提老师问出了一个我不愿意直接说的问题。
“不是，你放心，我们学校在扩大，一直需要人。但是工厂扩大的更快，更需要人，你嘛，不是最好的，但是嘛，我放心。而且你现在老婆在阿里木江那边打工，你嘛莎车工作一下也没有问题。等干几个月，工厂那边稳定了以后，我再把你给调回去。”我就是不愿意说古老师真的不想要他了。
买买提老师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一家五口的担子很重，最初他帮助过我，没有他我也许想不到去成立一个培训学校搞职业培训，我觉得不能就这么的把他推向社会。四十多岁快五十岁的年龄基本上很难就业。
“可以呢，我听你的安排，莎车那边活多不多？”
“现在挺多的，所以才叫你去，以后嘛，稳定下来以后就好一点了，最多的设备是缝纫机，还有电路，工厂里的和宿舍里面的，一定要安全，不能出事情。防火的防盗的设备设施、宿舍、厂房、食堂的用水，那些嘛都要搞，不但要想着现在，还要想着冬天。”我给买买提老师描绘了一个美好的工作。
我让买买提老师先别说去莎车的事，如果斯迪克江问起来就说莎车有事，我处理不了，带着他先去看一看。
第859章 晚餐
约定后天下山，明天把艾尔开雅的工作给安排好，回不回来再说。让买买提老师把自己要带下去的东西全部都带上，先做不回来的准备。
艾尔开雅背着我的电脑包出来找我们了，说是她已经把资料给做好了。这才第几天，已经能这么的熟练了，我本来以为她晚上或明天还需要接着干才能把积压下来的资料给输入完成。
买买提老师自己去招待所吃食堂去了，他觉得伊莎卡家他不熟悉，还是不去的好。我骑着摩托带着艾尔开雅回了伊莎卡家里。只有一个头盔还是玛依莎的，我把头盔让给了后座的艾尔开雅，我自己问买买提老师要了一顶安全帽戴着。
“不管在什么地方，安全第一，骑车一定要戴头盔。”我给艾尔开雅说道。
“知道了，以后你如果没头盔，我会提醒你的，我带安全帽，你戴头盔！”她居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作为一个助理，能很快从我一句话里理解出另外的内容很重要。
“女士优先，头盔保护作用更好，你戴着，我戴安全帽，这样不违反规定，虽然安全帽的防护不如头盔那么好。”
回到了伊莎卡家里的时候，伊莎卡和玛依莎还没回来，艾尔开雅跑去帮忙做晚饭，同属一个民族，又是个漂亮的惹人爱怜的小女孩，很快就和这一家人熟识了起来。
伊莎卡家里偶尔做一点民宿的生意，所以招待人也是很有章法。尽管如此，我还是和艾尔开雅打了声招呼，问她是住伊莎卡家里还是去住招待所。
“李哥你会给他们家钱吗？你会住这里吗？”
“会给点，他们不好意思要，一般给了也不要，所以我一般是算的差不多，走的时候给留点钱，她家如果有空房间我一般都住这里。”我说道，其实我和玛依莎一起来的时候从来没给过钱，玛依莎不让，玛依莎会安排好这些的。
我愿意住这里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还算是舒适，这种舒适不能和山下比，房屋有点阴暗，灯也不亮，但吃是不用发愁的，还能和伊莎卡聊天，和她家里人聊天。塔县的招待所条件有点差，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叫招待所。
一个没给别人说的原因是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敢洗澡，就担心洗感冒了万一加上高反就麻烦了。伊莎卡家里没条件洗澡，正好断了我洗澡的念头。艾尔开雅估计是不会明白我现在的这些想法的。
“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我是你的助理，听你安排。”
“助理不是这样的，你可千万别理解成你想的那样，和电视电影里演的也不一样。就是字面意思，助是帮助、协助、辅助的意思，理就是治理的意思。其实就是做和我一样的工作，但要具体和细的多。”我说道，如果她理解成是我的保姆就有点偏了。
“那我就住这里，住家里感觉好，晚上也不会害怕。我们要住几天？住几天算是助理应该了解的事吧？”
“我今晚明晚两个晚上，你要住到培训班结束。我后天带买买提老师去莎车，你接替买买提老师负责培训班的监督，结束的时候你自己下去或我来接你。”我觉得应该尽早的把工作安排做好。
艾尔开雅明显有点意外，似乎还有点不高兴。
“不用我陪着你？”
“我也想带着你，但是这边需要人，你不留下来就是我自己留下来。另外这里的工资比下面高百分之三十，吃住直接给补贴，就是说你住在伊莎卡家里的钱我们会给到伊莎卡家里，另外还会给你一些餐费。中午你和学员一起吃饭，早晚在依莎卡家里吃，餐费补贴就是收入。住宿补贴是有标准的，你住伊莎卡家里如果她家不收住宿费，那些钱就全部给你。如果他们收的钱少，多出来的也给你。”我用钱来说话，这个是最直接最实际的，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好吧，就是如果你早点说我就多带点衣服了。”
这是我的疏忽，忘记叮嘱她多带两件衣服了，塔县的夏天夜晚也是很冷的。
“明天你带我去这边的巴扎，看看能不能买到衣服。如果有商场就更好了。”我说道。
艾尔开雅和我其他那些朋友一样，对我要给她们买衣服没有什么推辞，像艾尔开雅这样的女孩子不物质，但也缺乏一点点防范之心，也许她们很少接受别人的礼物，所以对我要帮他们买衣服没什么反对的意见。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在喀什或其它大地方，有个人说要给你买衣服，我希望你拒绝。他们可能有其它不好的目的。”
“说的那么的高尚，直接说想泡女孩子不就行了？电视电影我不是白看的，你是我老板有是我哥，应该不会有别的心思吧？”
“哈哈哈哈，我当然没别的心思，但不管是老板还是哥，只要不是亲哥，都要防范点。”我是不是教育阴暗面教育的有点多余。
一家人催促这我和艾尔开雅先吃饭，我坚持要等玛依莎和伊莎卡。结果艾尔开雅起了协调的作用，她让我和伊莎卡的爸爸、爷爷、哥哥和外甥一起吃，反正就是男性先吃。她和家里的女性一起吃，玛依莎和伊莎卡回来再单独吃。
“这样不好吧，我们讲究一家人一起吃，是不是因为我来了，他们才男女分开吃饭。”我问小艾。
“和你想的不一样，我们塔吉克平等的很，不但家里男女不分开，聚会的时候也不用分开。做饭也是，和你们一样，男女都做饭，也会一起做，劳动也一起劳动。但一般家里的起居吃饭都是女性来安排和负责，因为男的经常要出去劳动或放牧会更辛苦一些。我们三顿饭离不开馕和茶，你比如馕和皮牙子的发音就是从我的语言里叫出来的。”
艾尔开雅这么一说，我就觉得不好意思了，我这样就等于制造男女不平等。
“你是客人，我们对客人特别好，所以有客人在的时候大家吃饭都有点不自在。我们女的自己吃才能吃的好，这是因为你来了她们不好意思坐一起。”
伊莎卡家里今天的晚餐非常的简单，馕、茶、酥油、生的洋葱和一点点风干的肉。这算是我在伊莎卡家里吃的最正宗的晚饭了，还好我吃馕和酥油没有任何问题，风干肉有点少，我没好意思吃。
如果这样的晚餐也算是准备的话，还真不知道艾尔开雅帮的是什么忙。
第860章 学习国语
吃完了大半个馕，我获得了伊莎卡爸爸的称赞，因为我吃了一半的馕，差不多超过了一斤多一点，这个重量已经和那些男性吃的差不多了。
吃完了艾尔开雅反客为主给我安排了住的地方，她自己则给自己安排了住的地方。和前几次一样，我们住的房间和伊莎卡家人住的房间是隔开的。院子里单独的门进到房间，烧火也是独立的，冬天的时候屋里有个铁皮火墙，夏天已经拆掉了，剩一个黑洞洞的烟囱口。
屋子里的墙是本色，这样显的灯很暗。高原上我可不敢熬夜，天刚黑就躺下准备睡觉了，不睡觉也没什么事情能做。脱了外套躺下，才听到外面有人声，艾尔开雅过来敲我的门，说是有人过来找我。
我在这里唯一的认识人就是斯迪克江，我觉得找我的人一定是他。穿起衣服开了门，果真是斯迪克江。这哥们带了酒和一些手抓肉过来，按他个人的习惯，他给我说明来意以后邀请了伊莎卡家里所有的成年男性。结果长辈和晚辈都婉拒了，我想着也就是斯迪克江做做样子，连我都知道长辈一般都不和晚辈喝酒。
最终就伊莎卡的一个哥哥和我们一起吃肉喝酒。酒我是不敢喝的，不敢会不会喝，我还是对高原充满了敬意。
“李总，喝点酒不会有高反，睡的舒服。我如果没有事，不值班，晚上经常自己喝一小杯。”斯迪克江劝我喝酒。
“不喝，万一有高反，喝酒了都分不清到底是不是高反，耽误事，命重要。还有，你好歹也是公务员了，少喝酒，喝酒误事。”
“现在搞关系都要喝酒，和领导一起也要喝酒，不喝酒就是不合群，不喝酒办不成事。”
“我们是朋友，不要再劝了，我喜欢吃肉，你喜欢喝酒，我们还是能坐在一起的。我那个朋友陈琰，有段时间天天喝酒，喝的都不成样子了。后来戒酒了，人也变的英俊好看了，也年轻了，身体也好了。”我编了点谎话，陈琰有段时间在小萨家住的时候喝酒是很凶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喝的就少多了。但因为是广西人，只要不是醉酒状态，他一直是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
“你这样说就不好了，有事的时候喝酒是为了办事，没事的时候，喝酒是为了感情。你来了我高兴，你不喝酒，我不高兴。”斯迪克江依然想灌我的酒，这个家伙就刚见我的那几天老老实实的，后来就真的不当我是他领导了。
“兄弟，你有潜力，我有种感觉，你只要不走歪路，以后一定能到自治区去当官。你将来要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不喝酒的肯定会有，别劝别人喝酒，反而要照顾着点，劝的太狠了容易给自己招事儿。”
我们两个你来我往的说着国语，伊莎卡的哥哥听不懂，只能在边上笑着，有点尴尬。没再理会斯迪克江，我拿起茶碗以茶带酒和伊莎卡的哥哥碰杯。
伊莎卡的哥哥也有一套，看我拿茶碗，他‘爱酱’了一声，放下了酒杯端起了自己的茶碗。
我只好比划着说酒我不喝，他喝，茶我喝。
斯迪克江也感觉到无聊，只好和伊莎卡的哥哥两个人喝了起来。我的屋子里很快就充满了那种酒和肉混合的味道，说实话，这种味道有点难闻。
刚开始喝了没多久，伊莎卡和玛依莎就回来了，没想到伊莎卡把她哥哥给劝回自己屋里去了。玛依莎把斯迪克江给教育了一番，说别把工作上的那一套拿来用在李哥身上，很晚了，让斯迪克江赶紧回去睡觉。
我有点不放心，斯迪克江开车来的，这酒驾回去有问题。玛依莎拦住了我，示意我不要去管，我眼睁睁的看着斯迪克江带着还没吃完的肉和酒，开着车就回宿舍去了。
“你怎么不阻止他？他喝酒了，不能开车。”
“喝的不多，他回去的这段路现在没车也没人，我听伊莎卡说，他来了以后，好几次是喝酒开车的。你劝不住，这个人和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不一样，变了，太社会了。”玛依莎感慨着说。
玛依莎和伊莎卡去接上了边防的人走访了几个学生，所以回来的才晚了。本来我又躺下准备睡了，结果玛依莎敲门，问我睡了没有。
“听艾尔开雅说你要去莎车？”玛依莎直接问。
我把我的想法和计划要做的事简单的给说了说。
“我支持你，而且我刚才想了想，我觉得我不应该就这么的和我爸妈赌气。后天我和你一起下去，我再回家一次，我要和他们好好的谈一谈。”
很高兴玛依莎有了向着好的方向的想法，和她约定明天陪着她去看看那个石质的工艺品厂，伊莎卡说还是没什么起色，斯迪克江当时说他来把工厂做大结果也还没看到实质进展。
晚上睡的一般，最早来喀什的时候对什么都感兴趣，那个时候如果来塔县一定会兴奋的睡不着，如果能住在这样的居民家里肯定会在朋友圈的九宫格吹牛吹一晚上。
现在的我已经觉得住在这样的屋子里有点不那么舒适了，好在我的被子很厚，早上醒来的时候都不想从被窝里爬出来。
我的助理小女孩不停的在敲我的门喊我起床，有个助理有的时候也是个麻烦。早餐还是馕，不过有热奶茶和酥油，这自家的馕没有艾买提他们打的馕那么的酥脆，一定要泡在奶茶里吃，否则咬不动。
去到培训中心的时候买买提老师已经在了，他看上去有点憔悴，艾尔开雅做事情的时候他显得手足无措，应该是不知道要干点什么的好。
“买买提老师，别担心，你有很丰富的当老师的经验，也有做校长和教务主任的经验，只是我们需要的资料基本上都要国语的。”我安慰着买买提老师。
大部分活他干不了很正常，不会写国语字不是他的问题。
“李校长，我现在学写字来的急吗？”
“什么时候学都不晚，你可以让你家外力当你的老师。我不是逼你学，现在要想赚钱，学国语是必要的。现在越来越多的老外都会中文了，我们中国人如果能掌握就更好了。”
买买提老师的儿子外力高中毕业的时候还不会写国语字，大一上半学期就给掌握了七七八八，虽然年轻人脑子好用，但我相信只要肯学习，买买提老师一定能多多少少的掌握一些的。
第861章 第一村
许爱琴那边有固定开班的国语班，不过学员都是公务员或比较重要的人。作为学校的工作人员，也许买买提老师能旁听一下。
艾尔开雅工作了一会儿就搞定了全天的事。暂时没别的事了，把几个培训班都给串了一遍，我带着艾尔开雅回到了伊莎卡家里。
“本来打算今天一整天都在培训班上，但情况有变，明天我先下山，今天看看能不能送你回家一次，虽然家里没人了，亲戚朋友应该还是有点的吧？”我给艾尔开雅说。
和上山的时候不一样，这算是回到了艾尔开雅的家，她笑的比之前还要多，似乎随时都是在笑着的，听了我的话，她只是咕哝了一声，说要是我能一起去就好了。
“你说什么？”
“我说，一个人回去没意思，你如果能一起去该多好！”
其实如果能去我还真的想去看看，先不说探访艾尔开雅从小生长的环境，边境的神秘就够让我好奇的。
回到了伊莎卡家里，玛依莎和伊莎卡还在院子里聊天。我大概讲了讲艾尔开雅的故事，说看看到她的村子里有没有车能去。
“李哥，昨晚我们就知道了，我认识艾尔开雅，她父亲牺牲的时候我们全县都知道，还学习她父亲的先进事迹，那个时候艾尔开雅还小，我们在报纸上看过她们一家的照片。昨天她说名字的时候我一下就记起来了。”伊莎卡说，说完还搂着艾尔开雅鼓励的拍了拍。
“这个妹妹我认定了，哥你别和我抢，回头去给我工作，成天跟着你一个没结婚的男的跑会被说闲话的，学习还给耽误了。”玛依莎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没有没有，我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我愿意给李哥做助理。”艾尔开雅红着脸争辩。
看着她们手拉手的聊天，我一时之间有点失神。塔吉克的长相和玛依莎她们不同，从我的审美来说，我是觉得玛依莎更漂亮一些，艾尔开雅的鼻梁比较高，肤色比较白，两颊上还有雀斑。但却是那种想让人保护的女孩子。
比如昨晚，如果艾尔开雅很晚回来我一定会很担心，不但会早早的打电话联系，还可能会去接一下。我对玛依莎则很信任，很放心，相信她会保护好自己，能处理好大部分事情，所以昨晚玛依莎还没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第一次准备睡觉了，如果不是斯迪克江，也许都会睡着了。
“我去找一下吴警官，看看我和李哥能不能一起去。伊莎卡应该是能去的，本县的人。”玛依莎说的是昨晚陪着她们走访学生的边防。
“问问就可以，不要太为难，不给别人添麻烦。”我赶紧说，这边的情况特殊，能不搞特殊就不搞特殊。
玛依莎打了电话，情况很乐观，让我们去一下所里，说是别人都算是喀什本地人，都好说，主要是我这个外地人有点特殊，他们要看一看身份证什么的。
带着一伙人开着牧马人过去，其实别人对我很客气，主要还是因为有人认识艾尔开雅。聊了聊艾尔开雅现在的工作和生活，聊了聊我和所有人的关系，还有我为什么想去边境线上。
我当然不能说我很好奇边境线是什么样的，就说是出于对英雄的崇敬也应该去鞠躬，另外我们自己开车过去会方便一些，她自己回去未必有顺路车，回去未必回的来。
“李先生，艾尔开雅家的村子有点特殊，你们可能都没有概念，你如果看地图就知道了，狭长的一段区域，三面都是国外，塔吉克、巴铁和瓦罕走廊，当然，以前那边往西往北往南的大片区域都还是我们版图上的。去一次不方便，想今天一个来回时间不够，村民很少。我们不建议你过去。”
“那我就不过去了，艾尔开雅你也暂时别回去了，等有时间的时候我再带你回去看看。”
“李哥，我不用回老房子。就是觉得有点可惜，我们家那边很漂亮，一路上也很好看，河谷很宽，夏天绿色很多，草都是绿的，羊肉好吃。马可波罗、唐僧、法显、张骞都走过。”艾尔开雅说道。
警官看了看艾尔开雅，笑了笑，改了主意。
“阿特加依里村你可以去看看，我给那边的连队说一声，你的边防证就能用，瓦罕走廊第一村。艾尔开雅家就是这个村的，但她家还要往西边。村民分了好几个地方住，整个村子的人都是护边员，以前条件苦，现在宽带也有了，柏油路也通了。村子你可以去，但艾尔开雅的老房子就不要去了，那边都是碎石路，另外我们也不同意你走那么里面，那边没口岸，也没有学校，属于管制区域，你过去的目的就很有问题了。”似乎是在吓唬我，我感觉警告的意味更强一些。
为了让我搞清楚状况，他用我的手机打开地图给我看。我差不多明白了，有点类似小萨她家那边，村子靠大路边上，如果我早点看地图，说不定都不用来所里问，而有部分人却分散的住在更偏僻一点的地方，那边是管制区域不能去，艾尔开雅家的老房子从村子里走还有几十公里。
“可以，我不给你们添麻烦，让去的地方我去，不让去的地方不去。”
出了所里，感觉整个天都是蓝的，非常的好看，虽然不能看到小艾家的老房子，总算是带着小艾回她的老家看了看。
玛依莎开车，我们四个人往红其拉甫方向走去，允许我去的地方在友谊公路的边上。
艾尔开雅说的没错，这个地方很宽阔的一片区域，和塔县其它地方一样，有寸草不生的石头荒滩，也有水草丰美的高山草原。
村里的房屋修建的很整齐，明显是统一给修建的。凭借着艾尔开雅的熟识，我参观了两户人家，艾尔开雅还找了一家认识人给我们解决了中饭。
还真的都是护边员，有的人家已经是第三代护边员了。聊起来我才觉得这里不简单，有不少村民已经买了汽车，大部分人是骑摩托车。
中饭还是馕和奶茶，吃完之后我对着西南边，据说是小艾老房子的方向鞠了几个躬，算是表达了敬意。
离开的时候爱笑的艾尔开雅也没笑，她透过车窗望着远方，眼里还有泪水。我意识到我有点自私了，总以为自己理解别人，参观完这个村子才意识到我把艾尔开雅带回塔县，带回她的村子有点揭伤疤的意思。
在车上我就给艾尔开雅道歉，说我没考虑她的心情，不该让她想起那些伤心的事。
“对，李哥你就不应该带小艾上山来。回去后把小艾借给我一个暑假，我让她帮帮我。”玛依莎一边开车一边缓解气氛。
第862章 练习驾驶
不知道艾尔开雅自己会怎么想，反正我认为是捡了个漏。塔县上下来的人国语说的好还会写国语字的人有点难得，就是这几天自己把自己搞的忙忙碌碌，其实真的做起日常工作没有这么的忙，我是否真的需要一个助理还真要再考虑一下。
就在我天马行空的想着自己是否真需要一个小美女助理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石工艺品的小厂房，玛依莎看了看那些成品半成品给的意见和我之前差不多，石头雕刻或工艺品要有创新，没创新只是做一些笔筒烟灰缸什么的是不行。
“你给出个主意。”我给玛依莎说。
“做小不做大，这些工艺品应该工艺技术的问题都很大个，谁没事用这么大个还粗糙的物品，做摆件又不够好看，所以要做小，比如做成小的心型、对戒、吊坠等等。”玛依莎给的意见比较具体。
“我们也知道，也想呢，但是没有人会做，如果有人会做，我去买设备。”伊莎卡说。
之前斯迪克江有想法，他说他会找喀大艺术系的老师来做指导，最好找一两个这方面的老师驻村，不过到目前还没有见到有这方面的人出现。
“不需要老师指导，越是原始的可能越能打动人。我刚说的一些是举个例子，怎么做出来让村民自己想吧，需要设备找李哥。产品我收，我要做一个昆仑石的系列。”玛依莎说。
回到伊莎卡家里的时候，玛依莎拉着我骑着摩托就又出来了。
“李哥，你要练习一下我这辆车。”
“是要练习一下，可以等回喀什再说。”
“明天，我们换车，我开汽车和你们一起再下到莎车，之后我就开车回我家里，摩托车麻烦帮我先骑回喀什。”
这样的安排不错，我自己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一下就高了，这么个机会对我来说是意外之喜。骑摩托从高原下到盆地，在沙漠边上驰骋，不正是我曾经幻想过的嘛，陈琰那辆越野车没牌照，一直不敢骑着出小萨家的那个山沟。
不管怎么样，我很虚心的听玛依莎的指导，先是在一个空地上练习了绕桩、停车等技巧，还把摩托放倒，尝试着背对摩托把车扶起来，重机车确实很沉，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把倒地的摩托扶了起来。
之后的就简单了，我带着玛依莎在公路上练习骑行，加减档等等，其实没有什么技巧，就是一个适应的过程，只是要去刻意的不断的加减档，变道，使用灯光。
“李哥可以了，你不属于那种会激烈驾驶的人，练成这样没问题。”后座上的玛依莎给我说着，她戴着自己的头盔，我带着安全帽，她紧紧的抱着我的腰，我丝毫不敢大意的看着前面的路。
“是，我也觉得可以了，现在换挡的时机掌握的还可以，没有顿挫感。”我回答，风有点大，我怕玛依莎听不到说话的声音有点大。
“我爸爸要是有你这么样的态度该多好，过些天我办一个摩旅会，一个车队会从内地一路过来，我是喀什段的地接和向导，帮大家安排住宿、吃饭和行程，我想你到时候陪着我。”玛依莎很少很少找我帮什么忙，所以我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需要我做什么随便安排。”
“好我来安排，不用你做太多事。一起去接一下，我想着不用太远，在阿图什迎接一下。之后一起吃个饭，然后第二天在陪着骑摩托去走一些特色或特殊路段。我觉得就去一下小萨家那边，之后就是沿着沙漠往和田就可以。”玛依莎给我说着，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再练习加减档，而是正常的往前骑着。
“我回家问问我爸爸，陈琰那个车能不能上牌，让他找找人给想想办法。”
“为啥要帮他的车上牌？”
“我看你很喜欢那个车，平时骑的也不多，那个车还能轻松的进沙漠，我这个车就不行。回头你骑着那辆车和我一起接待摩旅。”
这个有点过头了，那辆车虽然还可以，但毕竟是陈琰的车，没任何手续的摩托上牌是几乎不可能的。我是觉得那辆车好骑，因为是越野或比赛用车，特别的简单，没有需要复杂操作的地方，个头高，重量却不重，避震行程大，软，还能做一些小动作。
“那是陈琰的车，我到时候开车不行吗？或者坐你的摩托？陈琰那个车我不知道值不值得去求人走后面挂个牌照。”我估计玛依莎的爸爸有这个本事，但值不值得就是我要考虑的。欠着人情，说不定还要花钱，只为了给一辆不知道能值多少钱的旧摩托上牌。
“试试看吧，我觉得你不会专门去买一辆摩托的，陈琰的车和你的车好像是一样的，我感觉你们除了女朋友，其它的东西都会共享的。”玛依莎说道。
“行，试试看，不行就别强求。我比你大好几岁，所以心态会不一样，你玩摩托或跑酷，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已经过了想表现自己的年龄了。”
“我觉得你还是很会耍帅的。”
“这个我不否认，我现在就觉得自己很帅，骑着个大摩托，吹着高原的风，晒着太阳，带着给长发美女。”我说的是真话。
“同意，特别是带着美女，绿叶总要我这个红花配。就是你戴着安全帽太土了。”
我们两个都笑了起来，重车的转弯半径有点大，找了个地方调了头，载着玛依莎回到了伊莎卡的家里。
这次和前几次不一样，我们没有大吃羊肉，晚饭依然是厚重的馕和奶茶。我来的时候买的蔬菜都没吃到也不好意思问那些菜怎么没看到。
第二天清晨很冷，我不得不穿上了外套，给艾尔开雅交待了一些事情。亲自查看了一下crv的情况，我骑着摩托，买买提老师开着crv，玛依莎开着牧马人，一路就往山下走去，没敢让买买提老师打头，我走在最前面，玛依莎在中间，买买提老师在最后。
这段路修的不错，也不算艰险，景色更加的荒凉，而且我们是下坡，雪山都在背后，一路下的我心惊胆战，两辆车都有缓降功能，我这个车仍然是会越跑越快，带着档都不管用，好在摩托车的刹车我不担心出问题，尽管这样，我还是出了很多的汗又不能脱外套，玛依莎的皮手套我戴着有点紧，本来想天气热点就不戴了，但因为能吸手上的汗，一路戴到了下了山。
第863章 安全第一
玛依莎和我们在莎车分道扬镳，她想在晚上赶回和田。对于刚刚走过的路，我并没有多少的想法，看起来我已经融入南疆融入比较好了，已经不把自己当做一个外地人了。
没急着去找许爱琴，先和买买提老师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拉面。和内地不同，南疆有不少偏僻的饭馆的饭并不难吃，除了卫生条件堪忧之外，反而感觉比城里的要好吃一点。打电话问了问情况，电话里许爱琴说正在工厂等我，我这才带着买买提老师过去。
看到我骑着摩托车来了，许爱琴也是感叹了几句，说我过的日子总是与众不同。
“我们过的日子叫活着，你过的日子叫生活。”许爱琴一边说一边把我和买买提老师让进了办公室。
给买买提老师安排工作的事之前已经说过了，许爱琴直接让一个员工带着买买提老师去参观厂区，顺便交待他的工作范围。
“你过的已经超脱生活了，如果说我在享受生活，你则在创造自己的生活。买买提老师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很多事都不容易，我这算是临时帮一下他，让他至少能工作几个月。因为家在喀什，我担心他不能安心工作，先在这里算是培训一下，以后我再想办法给弄回喀什去。”我简单的把买买提老师遇到的困境给说了说。
“放心，我们这里正缺技术人员，回头我先让他们几个看一看，如果技术上还不错的话，我们可能会重用。”
通过聊天才知道这边比喀什更缺专业人才，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半路出家的。缝纫工好培养，多练习多指导就可以，但搞水电暖还能维修设备的人不多见，即便有也不会看上一个刚起步还看不出前景的工厂。
买买提老师参观工厂参观的很细致，前前后后有两个多小时。虽然不会国语字，但他还是用笔记下了自己认为应该记下的事。
“李校长，我看过了，我喜欢这个工作，现在嘛，要做的事还是比较多的。我会和他们讨论那些地方需要改动，还需要安装点什么。反正这边你就放心，花最少的钱做最好的事。”买买提老师很兴奋，看起来他有了信心。
“一个厂子和家里不一样。比如有些电线要用很长时间，必须用好的，必须要做规范，安全第一。所以先不要考虑省钱的事，先按规范来看，至于省钱，那是管采购的人要考虑的。但有些不必要的东西能优化就优化，能不安装就不安装，意思就是不能浪费阿里甫那边能做电焊机和其它一些东西，你先看看常用的工具和设备要那些，之后再列个清单。你还懂建筑和装修，这个厂区现在太难看了，光秃秃的，有些地方能种点树或者花的地方你给打个报告，批准后绿化搞一下。厂房和宿舍的整体，哪里有问题你就给修一下。”我交待着买买提老师。
想想不放心，加了一句：“虽然是我把你介绍进来的，但这里我说了不算，所以，你要服从管理，有建议和意见直接汇报，不能给不相关的人发牢骚。”
厂区里能给买买提老师安排住宿，只不过只能住在门口的保安室自带的宿舍里。暂时只能这样，现在有四个保安在负责着整个厂区，这几个保安属于园区的，不属于许爱琴这边的。
“问一问能不能把我们的厂房给围挡起来，避免其它厂房里的闲杂人员乱走动。看看安排一个保安室，买买提老师也有个住的地方。现在还没有加班，以后有加班了再增加保安。”我给许爱琴建议。我们的厂房目前只用了一部分，大部分还属于慢慢的发展中，等到一年半载之后，才会形成规模的生产力。
“我也是这么计划的，目前只开了两个车间，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多，各方面都要完善起来。”许爱琴汇报着。
“买买提老师，暂时委屈你了，这边住的条件就这样，吃的能保证你吃饱吃好。”许爱琴关照着。
“买买提老师，我一会儿就回去，你安安心心的工作，考虑到你好久没回家了，等过几天你熟悉这边的工作以后就回去一趟，顺便看看缺什么再从喀什或其它地方买。车你先留着，回去后再还给我。”我要把摩托车骑回去，所以车只能仍然让买买提老师开着。
许爱琴没想到我打算立即走，有点担忧的说太晚了，又是骑摩托车，回到喀什可能会很晚，不安全，说是吃住都给我安排好了。
从来没骑过那么远，高速路也不知道能不能上，走不收费的国道可能还真的有点不安全，虽然一路上有村镇和城市，但天一黑就只能看见车灯前的一小块了，我对路况也不算熟悉。
“好，别住酒店了，省点钱，你那里能住吗？”我问许爱琴。
“可以，正好还可以好好的聊聊。你如果觉得不方便也可以住电商园区我的宿舍，被褥什么的都有。”
我没啥不方便，不方便的应该是许爱琴。现在不能那么的随性了，工厂之所以没有一步到位的把所有厂房都给用起来就是因为资金不足，我要带个头，能不住酒店就不住酒店。
从后镜里看着买买提老师一直站在厂子门口目送我，我还真的有点不忍心。来到许爱琴家租住的楼下我才有点担心摩托车的安全，不怕丢，就怕有人骑上面摆弄，万一是个小孩子，车倒了压住人也是很危险的。所以停下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熄火，而是想找个能停摩托的地方。
许爱琴锁好车，背着包下车看我四下寻找着什么，过来招呼我进屋里。听我讲这个车很重，别的不怕，就怕孩子玩，万一车倒了一个大人都未必能把车给扶起来，如果压着孩子就更麻烦了。
“找个停车场停吧。”我无奈的说道，玛依莎在她住的地方专门租了个停车的小房子，我给爱护着这车也是应该的，主要是担心出问题。
“内地来的人确实不一样，谁能想到安全上面去呢。我刚还以为这车很贵呢。”
“贵不贵我没问过，玛依莎说几万块买的，不知道真的假的。安全上没小事，你让大家也都绷着安全的神经，工人不能出安全问题，工厂不能出安全问题。”
在小区对面找到个单位停车场，一开始看大门的大叔不让我停车，许爱琴问了下单位单位领导是谁，给打了个电话，直接就停进去了，说好明天上班前我来开走。
穿着正常的衣服，背着双肩包，抱着个头盔，我奇特的样子引的周围的人一直在看我。
第864章 没法睡觉了
许爱琴租的是两室一厅，装修一般，被许爱琴搞的停温馨的。进去参观了一下才发现只有一间卧室有床，这就尴尬了。
“多余的铺盖有吗？我打个地铺。”
“当然有，你睡我的床，我睡客厅沙发。别打地铺，地上凉。”
客厅是有沙发，不过让女孩子住客厅里还是不方便。特别是许爱琴曾经误会过我，我更不能把男女有别不当成事。
“夏天打地铺问题不大，这样你方便点，本来不应该打搅你的。”
“等我回头在莎车买了房子就方便了，到时候你想住酒店我都不给安排。”
许爱琴顺道在门口的小超市买了几罐啤酒和一瓶白酒，在边上的小饭馆打包了个两个菜和烧烤。
“你也喝酒？我不喝白的。”我问道。
“除了应酬一般不喝，不过今天你来慰问，我就必须要喝点了。我只喝白的，啤酒是你的。”
一聊起来时间就过的快，许爱琴一个人喝完了一瓶一斤的白酒，除了脸有点红，别的没看出有什么事。我自己喝了四罐啤酒，可能是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的吃饭，居然有点轻飘飘的感觉。
许爱琴要帮我打开第五罐啤酒，我赶紧抢过来，表示真的不想喝了。
“在山上，每天吃馕，我这么爱吃馕的人都看见馕就发愁，就有一次斯迪克江带了点手抓肉过来，才吃了点。这点啤酒已经有点晕了，估计是有点累的缘故，不喝了。”
“要是别人不喝不行，你说不喝我就不劝你了，但你要把啤酒给我，白的没了，我喝两口啤的。”
第一次和许爱琴这样交流，私下里她的性格还真的是有点彪。我就想到了陈琰，这个哥们也属于自己能和自己喝酒的人。
“李哥，我其实特别盼着你能过来看看。我在这里没朋友，所以工作起来才刹不住车，要不然就没事情可做。我就一直很好奇，你怎么就那么的潇洒，回头我安排个时间，你专门到我这里来玩，我们一起去玩，这边的景点我一个都没去玩过，一个人没心情去玩。”
喝了酒的许爱琴话比较多，一直在释放着压抑和抱怨。给我讲了很多在这边遇到的困难和不愉快。我没打断她说话，我很能理解她，一个女孩子在这边扛起创业的重任真的不容易。
“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当你男朋友。”我说道。
“劝我做什么都可以，千万别劝这个，我真不想在这里成家，当初就是看不到希望才当了逃兵的。”
“正好我们公司注册在上海，等你培养出能接班的人，我们去上海重新创业。”我给许爱琴打气。
“不去上海，我对那里没有感情。你都跑喀什来了，足以说明那边不是一个适合生活的地方。再说了，我们在这里还可以，至少不会被排挤，去了上海各种被瞧不起，听说上海很排外。”
“上海的人口总数超过整个新疆的人口数，有一些不同的人和事也很正常。我这个人比较懒，不喜欢那种高压下的奋斗，或者说不满意自己的未来预期才跑出来的，并代表上海就有传说中的各种问题。”
“未来预期？我有时也很迷茫，我是谁，我怎么在这里，我要做什么，灵魂三问。”许爱琴像是个看不到未来的孩子。
“把工厂做大，公司业务做上去。等赚到钱了喜欢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生活。”我说道。
“你就会说假话，我觉得我要是在这里再生活几年，要么就是再次逃走，要么就离不开了。”
“上次来的谢亚敏你可能不了解，她以前也和你想的差不多，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我能不能去欧洲？”
“当然能，只要你想，哪里都能去的了。我不会为了个人的利益禁锢住任何人的，甚至你现在想去欧洲都可以，我可以帮你办签证。不过你去了干什么呢？同样没朋友，同样看不到未来。当初你来的时候我就承诺过，做的一定的时间，我会让你去喀什工作，开公司还必须要往大地方去。如果喀什干的好，你真可以去配合谢亚敏的工作。我特意安排谢亚敏过来一次参观公司和工厂就是想着你能多一些拓展，格局更大一些。我离开上海以后明白了一件事，一个公司行不行领导担负着主要责任，百分之**十吧，员工没那么大的能力把公司给整垮掉。所以，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没找你手下员工和学员谈过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觉得许爱琴虽然是醉话，虽然只是抱怨一下，但她必须要明白离开她公司照样能运转，但公司如果不行，多半是因为她的原因，更直接点说，是我看错了人。
“给我五年时间，这五年我把这边做起来。五年后，你要兑现承诺，让我去欧洲。”
“没人挡着你，你真的可以随时去欧洲。”我觉得她把去欧洲当做一个目标就是错误的。
“我很实际，也不傻，我是判断错误才到新疆来的。单枪匹马的我才不会去欧洲呢，再去找工作？开玩笑，找不到的。所以，你必须要给我承诺这个。”许爱琴话有点说不清了。
“没问题，说不定用不到五年，谢亚敏那边如果做的好的话，很快就会有机会。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你要更加自信一点，真的，别以为我是个依靠，我们同样都是普通人的背景，从小就应该明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我觉得这个话也必须要讲明白，我们没人能依靠。
我不知道许爱琴脑子是不是还清醒着，反正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好郁闷啊，把她抱到床上的事我不能做，搀扶她去床上又拉不动。拿来她床上的薄毯子给她盖上，收拾好茶几。我在一边等许爱琴稍微睡一会儿再叫她去床上睡。
看起来她也吹了牛，说是一瓶绝对没问题，喝之前还给我说现在喝酒就必须要喝五十二度左右的，说三四十度的白酒不能喝，喝了反而头疼或者醉的快。
边上沙发里坐了两个小时睡了一小会儿，醒来的时候叫许爱琴还是叫不动。没别的办法了，我把她公主抱抱去了她的床上，给盖好薄被。这就尴尬了，我没办法睡了，不但不知道打地铺的铺盖在什么地方，就是睡沙发也没有可以盖一盖的东西。
从自己的包里取出厚外套，盖在身上就睡了过去。
第865章 大头娃娃
早上我是被热醒的，我身上加盖了一个薄被，许爱琴在她房间开着门化妆。我认识的几乎所有人里，就许爱琴会坚持每天化妆。
打了个招呼，去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我们就出门去吃早餐，早餐不怎么好，不过我猜在这里算是不错的了，包子、粥和咸菜。
取了摩托车，许爱琴要去开她的车，我就先去了工厂，昨天没走成，今天有必要还是要去看一看的。
工厂里很安静，没人什么人来，我还没停好车买买提老师听到声音就出来了。
“不太适应，不过我要坚持，现在事不多，我都不知道该干点撒。”买买提老师给我说道。
“不要等别人给你安排事，主动一点，这里没人懂得怎么开一个工厂，你做过培训，还是比较了解进工厂的人的。我建议你多给提点建议，不管他们听不听你的建议，你要说出来。回头我给他们说一声，不管你提什么样的建议或意见，都不能为难你，相反，有好的建议还要奖励你。”
许爱琴先去了办公室，我到厂里快两个小时后许爱琴才带着她的人过来了。但这次我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只是表扬她们做的不错。我必须要放手了，这里从开始到现在都没参与过，不能拿别人的辛苦来当自己的功劳。
“许爱琴，工厂逐渐走上正轨，你公司那边也稳下来了。昨天你说的一些事对我有触动，我之后会经常过来看看你，你每个月也可以去喀什看看我，不是汇报工作，当是去看看朋友。算出差，但不用安排具体的工作内容。”我打算让许爱琴经常往喀什去一下，总是让她在县上也不好。
“昨晚说的那些您别放在心上，我就是唠叨唠叨，好不容易才能有个说话的人。别看我们是个小公司，很多话我是不能给手下的人说的，只能给你说。”
“没有，是我对你关心不够。心情一般的时候要学会让自己快乐起来，心情不好的时候要学会放松，我有压力的时候总是开车去到荒野上看看，也许你去喀什休息休息能起到相同的作用，你这边的机场还没修好，否则我都建议你定期去北疆或内地放松一下。”
“你是喜欢到处玩，我就喜欢找个安全的地方喝喝酒。有时候我自己都想不通，一个女孩子居然也喜欢喝酒来解压。”
“不是个好习惯，但如果有效果，而且安全的话，我会鼓励你这么做。昨天是一斤的量，睡的时间不长就彻底清醒了，算是个狠人了。”
许爱琴的脸有点红，给我道歉说没想到昨天一瓶就醉了。
中午在食堂里吃了点员工餐，不算特别好，但比在饭馆里要好点，可以算是营养餐，比单一的拉面或手抓饭要营养均衡一些。
在中午最热的时候，我戴着个头盔开始往喀什走，太阳很晒，我没敢走高速，219国道差不多两百公里的路，摩托车走起来也不算慢，还能随时停车休息。
这次很不一样，我有点喜欢上骑摩托在乡间穿行的感觉了。除了晒一点，跑起来风很大，并不很热，背背包的后背全都湿了，身上其它地方却干燥的要命。
闷在头盔里的脸也不是很舒服，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都是把面罩翻起，让风能直接吹着我的脸。走这条路会先到阿里木江的家，拐进去看了看阿里木江，
阿里木江很显然已经习惯了我不打招呼就过来，也习惯了我更换交通工具，而且他似乎很喜欢摩托车，说自己也要买个摩托车，速度快还方便。
聊到养殖场和那些大棚的情况时阿里木江滔滔不绝，看起来他完全沉浸在其中了。阿里木江派人去买了二十个烤包子，然后接着聊一些未来的发展方向。
阿里木江的想法是还是要做深加工，特别是水果和羊肉，他还尝试着养鸡和鸽子。
“养殖的规模起来以后产量就会比较大，一茬一茬的我会安排好，尽量让每天都能有羊出栏，这样就不能只把活羊卖出去了。加工冷冻后利润也更高，也更有持续性。瓜果那一块，以前要么是鲜果，要么是干果，我想能不能做成罐头或者果酱这样也可以更具有持续性，受季节影响小。要不然丰收的时候卖不出钱，大价钱的时候我们又没货。”阿里木江说。
“新疆的水果不太适合做罐头，印象中我还没见过杏子罐头。现在可能山里还有点杏子，你可以做做实验，其它水果好像也不适合，番茄块罐头见过，不过番茄需求量一直很大，应该不用做成罐头。一方面考虑一下罐头类，一方面我建议在干果上下点功夫，现在市场上有不少的水果干做的果茶，可以参考一下。至于更高科技的提取，我们现在没那个实力，类似番茄红素，辣椒红素等成熟深加工我们没经验。新疆人喜欢喝酒，到是可以看看有没有能力开发各种果酒。养殖这一块之前就建议过，往烧烤原料方向去发展，穿好的羊肉串、加工好的羊杂羊蹄什么的，单独的肋排、羊腿、羊蝎子都可以做，分割好以后按一定重量来包装。包装上区分供应给餐厅、个人和送礼的不同用途。”我给了建议。
阿里木江说他已经在做实验了，想通过技术引进或合作生产桑葚饮料和果酒，之后很神秘的告诉我打算主打鸽子血酒。鸽子血的营养功效听说还是很好的，装修买买提还告诉过我说他头秃的早，就是因为鸽子血吃的有点多，血气旺造成的。
“这个可以，主要是技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是简单的掺杂在酒里或制成干粉那么简单。我建议还是要去咨询一下，看看需要什么手续，再找找科研院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产品。喀什本地的品牌效应太弱，如果做一个新品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先解决产品化这一关，之后的事就比较容易了。”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快要黑了，我这才带了一包蔬菜骑车往回走，有点挑战玩摩托的朋友们的底线，玛依莎的摩托后面有两个箱子，但是阿里木江给准备的蔬菜有点多，只能用编织袋装着捆在车后座。我戴着头盔，穿着t恤和大短裤，像个大头娃娃，拉着个破编织袋，油门又轰的贼响，这个样子有点滑稽。
回到喀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很久了，换了维特拉，蔬菜分三份，先去给瑶瑶爸妈送了一份过去，别看还是大棚种出来的，味道比市场上卖的菜要好的多。
之后又去了办公室，给古老师送了一份，古老师已经打算睡觉了，在门口给了菜，简单的讲了讲我已经把买买提老师安排到工厂里去工作了。
第866章 送菜
给古老师简单讲了讲对买买提老师的新安排，古老师也是有点意外。
“没想到你动作比我还快，你那边为难的的话先缓缓，这边还是能安排着做点事的。这个月工资我给他发全，出差的补助也算到培训班结束。”古老师对买买提老师还是可以的，至少还多给了一些钱。
告别了古老师，我给朱菲菲打了电话，把最后一份蔬菜去给她送了过去。到朱菲菲家的时候她正在敷面膜，不吓人，但没办法聊天，说嘴一动就会影响面膜的贴合性。
“打电话的时候就知道我要来，还做面膜，明摆着不想和我说话。”我开玩笑的说道，不说几句话有点别扭。
朱菲菲没理我，坐边上看手机，我想走又摆手让我等等。
就这样在尴尬中坐了十几分钟等她敷完面膜才说上话。
“这个面膜是我们一个同事自己配的，厉害吧？我算是体验加实验，所以要比较严格的定时敷。看到光鲜的我你应该高兴才对。”
“别没美容反而毁容了。”我挖苦着说。
“不会，这里面的成分我都知道，想看看效果，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打算做成产品。现在韩国的面膜太赚钱了，其实成分并不神秘，我们想着这边更干燥，风沙更大，应该很有市场的。”
美容产品这一块儿我完全不懂，不过相信朱菲菲她们也不会胡来。
“等你们做出来可以给玛依莎做销售。”
“不用，我们几种面膜都含有药物成分，只有一种保湿的是谁都能用，含药物成分的有针对人群，还是要通过药店和口碑来销售，能不能用必须要咨询过才可以。”
“为啥想到自己做产品了，合适吗？”
“合适，有需求就有市场，其实这边的化妆品市场还是很大的，爱美的人哪里都不缺。我们也是想到了日本和韩国的药妆才想到的。”
“这地方比较小，别处问题，尤其是不要影响你在医院的工作。”
“很难说，我一个同事就才辞职去帮一家厂子熬驴皮去了，收入比我们高，工作比我们轻松。”
“菲菲，你的想法好像和刚来的时候不同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医院好好工作，如果觉得想再发展发展，可以考研究生读博士。”
结果朱菲菲又给我抱怨了一堆在这边工作的不顺。其实就算是朱菲菲在内地也会遇到类似的问题，走上社会以后，很多事情都是类似的。
“这边其实已经很好了，毕竟你很多同事的竞争力相对弱，要是换了内地的医院，那些经验老道的人会更让你不平。”
“我就是给你抱怨抱怨，在这边就你这么一个能说上话的人，不给你说说就真的没人可以说了，我会憋出病的。”
这已经是短时间里第二个女孩子说只能给我抱怨抱怨了。我可不想做垃圾桶，到我这里只进不出的，听那么多抱怨会影响我三观的。
“好，你说吧，说个够，等到明天上班的时候就别给其他人唠叨这些了。你姐不是也在嘛，你怎么不给她说这些。”
“你是男的，又不懂我们这些工作，不了解医院的事，找你最合适。”
给个杆子还真就往上爬，朱菲菲收不住，给我唠叨了两个多小时，不过我总结下来就一个原因，就是这边有些事表面上看起来和内地有很大的区别。
我最初也有过这样的想法，静下来想的时候发现其实没多少不同。
“内地相邻的两个城市之间还有很大的差别，有些底蕴在里面，你要适应和习惯。你一来就安排到村里去，后来又直接去上海培训的半年，这才上了多久的班，多学习，少思考人生吧。”
“明白，别的不说了，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当时我姐说你和别人不一样，我还不相信，现在信了。”
“说我什么了？”
“很少有人能在这里像你那么长时间，说你比较高尚和纯粹。不过也说了，你可能几年以后一定会离开。”
听到这个我差点笑出来。
“抬举我了，不客气的说有点谬赞了，就是点赞点错了。有段时间我很消沉，而喀什让我忘记了消沉而已，这里生活节奏慢，适合我这种已经不想在比较高的压力下生活的人。至于长远的理想什么的，我还真没有。”
“那不还是纯粹嘛，活在当下。不过我对你那么好，你却对我不好。不但想不起来找我玩，甚至还想不起来听我唠叨唠叨。”
我不得不再次道歉，想不起她是真的发生过，忘记过约定也是真的。
“我的大脑有点退化了，想不了复杂的问题，从多线程处理事情转换成了单线程，你是学医药的，应该明白我已经过了最佳的年龄。”我自嘲的开玩笑说道。
朱菲菲倒是没笑，起身去拿了袋枸杞和西洋参切片给我，说让我天天泡一点喝。这有点意外，难道我在朱菲菲眼里已经到了保温杯泡枸杞的地步？
有点太晚了，我起身告辞，朱菲菲硬是塞给我几袋牛羊肉。说是院里分的牛羊肉，知道我喜欢吃肉，如果我不来她也会找时间给我送过去的。
“我现在尽量不吃羊肉了，学了中医后知道了点讲究，火气太大。”
“蔬菜换羊肉还是很划算的，等你学推拿和针灸后可以经常给我马杀鸡一下，你有空的时候我带你出去玩，提前给我讲就可以。”
回到家又是半夜了，很搞笑的一个事，在上海加班都没这么多，跑喀什来没什么加班却经常半夜才睡觉。
从上塔县到现在没洗过澡，昨天在许爱琴家里也不好意思洗澡，回到家里必须要洗个澡。洗完澡打算睡觉了才看到刚才陈琰给我打过电话。
这哥们这么晚给我电话有点奇怪，我给回了过去，问他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
陈琰没有反问我为啥大半夜的不睡觉，而是告诉我说他女儿出生了。
这是个意外的好消息，高兴完之后突然就觉得自己已经过了正常人结婚生子的时候了。陈琰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我则随手发过去几个红包。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我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陈琰的电话又把我吵醒来了。这次他是找我帮忙的，并且提出了一个让我有点为难的请求。
第867章 第一次出门
陈琰请我赶紧去小萨家里去报个信，然后把小萨的妈妈接到喀什，送上飞机，尽快让小萨的妈妈去上海。
“虽然有热依罕照顾，但是小萨很想她妈妈，月子里面我可不想让她乱跑。老李，帮帮忙，别给小萨整出产后抑郁了。”陈琰略带疲惫的说。
“家里添丁加口是天大的喜事，天伦之乐啊。你放心，我这就去小萨家里，如果顺利很快能接到喀什，到时候我再看什么时候买机票合适。”大半夜的，我干脆不睡觉了，直接去了把车检查了一下。
天很黑，夜还长，在温暖的夜风吹拂下，我一路往小萨家里开去。
好久没在半夜走这条路了，我对这条路是如此的熟悉，曾经为了内心的安宁半夜跑去山野里。
出来的有点早，即便是按照限速跑到了小萨家里还没天亮，这个时候去敲门会惊吓着小萨父母的。
所以在两侧全是沙枣树的地方，在黑夜里我停车先查看飞机航班，如果顺利，接上小萨的妈妈返回喀什的时候可能还有合适的飞机去上海。
说实话在这种黑漆漆的路边还是有点心虚的，就怕什么地方会突然窜出个人或者野兽。这可能不是自己吓自己，本来打算多停留一会儿再走的我，害怕了，开上车就继续走。
一直走到了小萨家的乡里，在检查站遇到了几个算是熟识的警务人员。这个时候正是夜最黑的时候，这几个笑话要么是在之前和陈琰在毡房里喝酒唱歌过，要么是参加过陈琰和小萨的婚礼。
我的运气不错，其中一个人认出了我，和我握了握手，用很不熟练的国语和我聊天，听懂没听懂不知道，反正知道我是要去小萨家里。为了耽误点时间，我专门把车停边上给这几个家伙散了一圈烟。
然后在快到小萨家的时候，我在黑暗中进到边上的山里，坐在石头上对着空气说了一会儿话，这里没人，否则会真以为我是个魔鬼。
一直等到天空开始露白，我这才去到小萨的家里，艾依拜克大叔在套马，晨曦还没有出现，昏暗的灯光下艾依拜克大叔动作缓慢。
山里的凌晨气温很低，我开着车灯把车停到了小萨家门前的空地上。直到我下车，艾依拜克大叔才认出了我，之前他就站在原地看着。
和我预料的一样，艾依拜克大叔看见我并没有往常那样的笑。我不得不手舞足蹈的去比划着，但要表达小萨生了孩子，母子平安这样的话还真的很难。
所以，我不管说什么或者比划什么，都保持着微笑，就想传递我是来报喜的。比划到天已经亮了起来还是没比划明白。小萨的妈妈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也是一脸的迷茫。
我想到了我的小助理，给艾尔开雅打了电话，让她在线翻译一下。太早了，我以为我的小助理还在睡觉呢，塔县起来早了更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
但是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小助理很惊喜的叫着我，甚至直接说很想我，我顿时觉得她的国语是不是没有学好，我很想你这样的话好像不能随便说吧。
艾尔开雅这个时候在晨跑，她也许是塔县唯一的会早上晨跑的人。
没和她多说，就直接让她给翻译一下。两句话小萨的爸妈就明白了我刚才十几分钟没比划明白的事。
小萨的爸爸握着我没拿手机的手不停的感谢着，然后让我进屋，说给我熬奶茶喝。
我这才说了主要来这里传达的东西。艾尔开雅给翻译完了，用国语对我说这个可能有点困难：“我们和他们家不一样，刚才他们说了，和你们一样，这是一个喜事，要专门的杀羊。给生了娃娃的女的喝，补身体。当天晚上所有的女的都要去家里祝贺，以后嘛还要在小娃娃的床上放那个奶疙瘩、包尔萨克还有糖这些东西，但你让老人去上海可能很难，从来没出过门。”
“萨媞妮媞想让她妈妈过去照顾生活，主要是说说话。你直接给说，就说我是来接他们的。她的爸爸如果不去妈妈一定要去。但不能只让爸爸去。”我给小艾说。
这次他们说来说去的说了很长时间，我拿着手机的手都酸了。艾尔开雅这才给我说，可以了，本来两个人都不去，我说你是专门来接她的，会把她送到上海。妈妈嘛才同意的。
“不会吧，我没说会送到上海啊。”
“那你送到哪里？”
“喀什的飞机场，他们自己坐飞机过去。算了不纠结这个了，你给说，让准备点东西我们马上走，带两件衣服，身份证带好，就可以。缺什么过去再买吧。”
然后我就听到电话里有是你来我往的对话，之后就是沉默。
“哥，阿姨害怕，不敢去了，她从来没离开过县里，更别说去上海了。你真不能把阿姨送过去么？”
我猜因为艾尔开雅也没出过远门，所以她对这种距离不清楚，没坐过飞机，想象中飞机大概呼一下就能到。
“小雅，你可能没出过远门，飞机要前后坐八个小时呢。飞机上有乘务员，她们会照顾叔叔阿姨的，我不能去，主要是没时间也没钱，就算去一次的机票钱和你一个月工资差不多。”
艾尔开雅这才惊讶起来，然后说她还真不知道是这样。
“你给阿姨说，我会找朋友给送过去，让她别担心。”
然后又是一阵的你来我往，最后小艾给我说，艾依拜克大叔不去了，要在家里照顾牛羊。就阿姨一个人去。
要了小萨妈妈的身份证，算了时间，发现从喀什走勉强来的急，赶紧给订了当天的机票。催着阿姨就走。
阿姨被我的慌慌张张给感染了，她找出了一个样子很久的手提包，装了点奶疙瘩和吃的，别的什么都没带就上了我的车。
我也没想到她还能准备点什么，牧区人的衣服本来就不多，现在的上海是最热的时候，去了肯定需要小萨给准备新的适合在上海穿的衣服。
至于送，我觉得等会儿看能不能给找个空乘路上给照顾一下，到上海了给送到到达口。一路上没敢开快，限速是一个原因，我看着小萨的妈妈似乎有点晕车的样子。
还好，赶到机场的时候刚刚好，我门口的保安说一声，终于在没有机票的情况下进了出发区域。
第868章 开门惊
帮着办好票，也没托运的行李，我在安检的地方找了个人也在过安检的阿姨，让她帮忙给照顾着，先带到登机口。
看到小萨的妈妈在陌生人的帮助下进了禁区，我才顾上给航空公司打个电话，请他们安排个专人照顾照顾，不要求别的，因为小萨妈妈是牧区来的，从来没坐过飞机，我语言又不通，飞机上会遇到的事必须有人给帮忙。
一开始航空公司不搭理我，我直接打了投诉电话，结果勉强说是给安排人专门照顾一下。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空乘才给我主动联系了一下。
“小姐姐你好，是乘务长吗？我这个阿姨不会说国语，从来没坐过飞机，其实连牧区都没离开过，一下从原始社会进入到现代社会，你们能帮就帮。安全带、上洗手间、喝水吃饭、中转飞机都要给特别的照顾和指导，到上海她女婿会接她，到时候要找个其他乘客给送到到达口。”我很简单的说了我的诉求，并把小萨妈妈的名字和座位号给报了一下。
这个乘务长倒是不错，她说会安排一个民族的乘务员跟踪一下。一直等到飞机起飞了我才给陈琰打了个电话，给说了说情况。
“小萨的妈妈估计也是心疼小萨，所以这才才答应去上海，我真的很担心她会很不适应。从来没出过门。晚上到的时候你一定要去接一下，别让老人没个依靠。对了，阿姨带的衣服不多，其实就没带什么东西，有点自己做的奶疙瘩什么的手提着呢。我身上也没多的，给塞了几百块钱，千万要去接，连个电话都没有，接不到要出问题的。”我特别担心这个牧区的妇女一下子被现代化的东西给冲击的失去了方向。
陈琰说他一定会去的，感谢了之后就挂了电话。已经中午了，我仍没有丝毫的睡意，离开机场到买买提老师家附近的时候，给外力打了个电话，问他是不是已经放假了，弟弟妹妹是不是都在家里。
买买提老师的老婆在阿里木江那边打工，买买提老师去塔县已经有段时间了，这会儿最快也要下周才能回来看看他的家，这三个孩子算是自己照顾自己了。
外力已经放假，他说他弟弟和妹妹在爷爷家里，他一个人在家，刚从社区帮完忙回家。叫上他一起吃饭，让他把弟弟妹妹也叫上。三个孩子都认识我，我先去了他家坡下的那家人很多的饭馆里，发现吃的东西有点少，就只有拉面、烤肉、手抓饭这样的的常规饭菜。
拉上他们三个去了黄金樽，点了几个菜，配上小拉面，这样比只吃拉面的要好一些。
吃饭期间个外力聊了几句，他现在有时间就在看书，主要是看国语字的书，都是借的书，说是看的越多越能提高自己的国语水平。
“尚青云姐姐是希望你能考研究生到北京去的，我本来也应该鼓励你。但是现在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你必须要把英语和数学给学起来，如果没有特别的政策，凭着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没希望考上研究生。那个比考大学困难多了。”
外力微笑着表示同意，估计内心很是不满，这个事本不该我去说话。
之后又说了些让他照顾好弟弟妹妹的话，把他们送回了家，我才返回了家里。又是最热的时候，房间里有些闷热，我就在院子里看手机，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被手机震动给叫醒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算了算我在躺椅上睡了差不多七八个小时，这是昼夜又给弄混了。
看了看小萨妈妈的航班刚刚落地，现在还不是打听顺利不顺利的时候。刚才手机震动是陈琰打了个电话，大概时间长我没接他挂断了。
回过去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到虹桥了，让我放心，等接到小萨的妈妈就先不和我说，回到家里再说。
“哥们，好奇怪的感觉，我们两个好像是亲戚一样，我家的事需要帮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这次真的谢谢了，也算是给了小萨一个惊喜。”要挂电话的时候，陈琰加了一句。
“别那么见外，有事尽管说。”
在清凉的风中，我在东湖的边上看远处摩天轮的霓虹灯，看对面楼宇在湖面的灯光倒影，感到了孤寂。以前想找个说话的人还比较容易，现在都不在喀什，只有我这个不知道为什么执着的人还坚持着。
夏季的夜色中，很多人在东湖边上散步，安静祥和。我随手拍了一张夜景发给了华雯，喀什能拍夜景的地方不多，除了古城里可能也只有东湖了。
华雯没有回复，我就坐在湖边的台阶上，把这两天的事给华雯简单的说了说。这已经睡了七八个小时了，虽然是坐着睡的不过估计晚上又要失眠了。
新疆最好的一点就是大部分地方没蚊子，东湖这么一个水面，夏天最热的时候也没有蚊子，一直在东湖边上坐到了夜里一点多，除了一对恋人和我，湖边没其他的人了。
已经夜深人静了，我起身活动活动手脚，走回家。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门开了条缝院子里的灯亮着。我第一个想法就是瑶瑶爸妈回来了，他们偶尔会回来这边住一晚，推门进去却看见灯光下一个陌生的背影，在水龙头下洗脸。
“雷佳佳？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了？不欢迎？我过来玩两天不行吗？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晚上不回来了呢。”
“以为我不回来还敢开着院子门，这么晚了你就不害怕？你啥时候来的啊？怎么会有家里的钥匙？”
“问那么多干嘛！见着我不应该高兴吗？你怎么会这么弱智的问这些问题。”
还真的是，好久没见雷佳佳了，我第一想知道的竟然是她是怎么进我家的，记得她离开的时候把钥匙还给我了。
“高兴，高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我只是怪你，你应该早点说，我去把你家的卫生打扫一下。”
“我住你家，我那边就不打扫了。”
愣愣的看着雷佳佳洗漱完毕，看起来她已经来了有很长时间了，因为她自己把住的房间都给收拾了出来。
就在我还在院子里发呆的时候，雷佳佳换好了睡衣出来了。
“哥，我今天累了，要早点睡。允许你问一个问题，快问吧！”
“你去过客栈了？”
“去过，不去我怎么会有你家的钥匙。”
回答完毕，雷佳佳就回屋里去睡觉了。
第869章 自找没趣
我在自己屋里熬夜到半夜总算是睡着了，早上醒来的特别早，出到院子里时雷佳佳已经在洗漱了。
“睡的晚起的早，你是怎么做到的？”
“有时差了，不管睡多晚，这个点一定会醒来。”
“你现在是上班了还是上学了？”
“终于知道关心关心我了？不是给你说过嘛，准备读博。既不工作也不上学。你现在开什么车？给我用几天。”
我指了指院子里的摩托车，然后告诉她我现在用这个车。结果被雷佳佳白了一眼，然后雷佳佳就去做早饭，然后把我又数落了几分钟，比如冰箱里都不知道准备点吃的，比如要经常买点新鲜牛奶吃，不能总喝保质期特别长的盒装奶等等。
唠叨完了，回屋里拿了零钱包去外面买牛奶买馕去了，此刻我终于确定这个雷佳佳是真的。等她烧牛奶的时候，我夸赞说她的头发变长了，昨晚只是一个披肩长发的背影差点没认出来。
对我的夸奖雷佳佳没什么反应，吃过早饭手一伸就问我要钥匙。我只好把维特拉的钥匙给了她。看着她从车库里把车开出来然后消失在拐角处，我觉得我刚才应该问问她需不需要我陪着，毕竟是好久没见的朋友，她大概率是去阿里木江家里了，我可是才从那边过来。
打电话问了问玛依莎的情况，她说这次去而复返的回家效果很好，她爸妈很意外，但也很高兴，也不再说她了，她也觉得应该多点时间陪陪她爸妈。
看起来短时间内她是不会回喀什了，维特拉被开走了，我还只能用摩托车了。骑个摩托去乡里不合适，普通的摩托车也就算了，这个摩托声音有点大，走那里都能引起人的注意。去找古老师和她一起下乡也不合适，毕竟一个人的工作没必要两个人一起做。
最终我还是决定再去一次阿里木江那里，养殖场和蔬菜那块我虽然不懂，但还是需要了解一下的，毕竟那么大的贷款放着。我虽然没有太多压力，但作为登记在营业执照上的合伙人和写到股东会议决议里的股东，万一有问题了，我是要承担责任的。
疏勒县的农村有不少的非机动车和行人违章摄像头，虽然这样，我没有理会那个，我现在骑的这个是实打实的机动车。
等我到阿里木江家的时候，阿里木江和雷佳佳正在出门往地里走去，看了看我的摩托车，看了看维特拉，阿里木江居然没有说什么话。让他们等等我，把摩托车停到阿里木江家院子的角落里，叮嘱阿里木江的妈妈说小孩子不能爬上去玩，这才出来跟着两个人去地里。
“三轮哥变两轮哥了？不过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刚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也来，骑个摩托过来不多余吗？”雷佳佳说道。
“这来一次就两个多小时，你再唠叨一会儿就该吃午饭了。”我没好气的说道。
到地里去看了看，阿里木江真的把规模搞了起来，有一块地在搭建一个连片的暖棚，外面是一个方形的棚，内里是拱形的联排的一个个的小棚，可以隔开也可以连片。
阿里木江说现在先建框架，秋天就可以上膜了，这一片算是个实验，大概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和之前的棚比要好的多，比如加三层膜只需要按一下开关，盖保温层也是电动的。投入是大了点，如果效果好要比去年秋冬用的低成本棚要好太多了。
说是打算安装一些太阳能的集热换热装置，冬天能帮棚内升温。雷佳佳则忙着给指导技术问题。这些事对我来说有点无聊，自己一个人跑田边树荫下坐着，半上午的阳光强烈，我在考虑等会去养殖场看看。
本来很安静的环境突然就变的嘈杂起来。站起来就看见远处大路上尘土飞扬，来了很多的电三轮和电瓶车，到附近后顺着小路下来停在田边。之后还来了两三辆车，下来了七八个人。
这些人围着阿里木江和雷佳佳又是握手又是聊天的。之后就看到有个阿达西跑过来叫我过去那边说阿里木江在叫我。
过去就被介绍说是这个产业基地的创始人，反正被阿里木江安了一堆的头衔，来的人是附近乡镇的农畜牧业带头人和县乡里的领导，还有一个是自治区下来的督导。
一番寒暄之后，一众人又绝尘而去，田地里恢复了平静。这个被参观的小插曲很有意思，完全没有预约和明确目的，就是来看看这种新结构暖棚的样子。
阿里木江说他的这个实验棚是这一片唯一的一个，比之前那些补贴建的拱棚好太多，吸引了很多人参观，实际上来学习的人很少。我就只知道发展的不错，至于别的看的是云里雾里。
雷佳佳和阿里木江还有两个年轻人重新开始讨论着怎么打理田间地头的事，我又没什么事可以做了，其实我能做的事还挺多的，别的不说，除除草。摘摘菜总是可以的，只是阿里木江不让我动手罢了，那些需要下体力的活我还真的做不了。
看着我晃来晃去的，雷佳佳不高兴了，说让我找个地方凉快去。
“要不要把阿里甫给叫过来？看看能不能设计制造一些小型的农机，能在棚里使用的小机械。这样以后我来也能帮着干点活了，或者看看能不能仿制一下这个新型结构的棚，那样应该能节约成本，同时阿里甫也能在和田那边推广推广这种棚。”我说出了我的建议。
“哪凉快哪先待着去，你的事不是什么事，别耽误我的时间。”雷佳佳说道。
“李哥，要不你先去我家休息一会儿？佳佳姐要把我所有的棚看完，然后还要给我们讲课。”阿里木江笑的很真诚，我却有点尴尬了。
“不用，我就是路过，一会儿我还要去培训班。你们忙，有什么事再联系。”我觉得被冷落了，必须要离开了，不离开真的就是没脸没皮了。
记得陈琰说过我的缺点就是脸皮薄，他说厚脸皮就是不把别人的挖苦、冷落、白眼、歧视等等放在心上，所谓你虐我千万遍，我对你如初恋。
第870章 有点多余
一个人回到阿里木江家里，骑着摩托就打算去找古老师，不管了，去做工作还怕别人看可不行，高调就高调吧。
发动了摩托车驶出了阿里木江家的院子，在路边打算问问古老师在哪个乡。迎面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抬头发现是个熟悉的人，但叫什么名字我却忘记了。
叫我名字的人是曾经遇到过的家里编织地毯的那个小女孩。本来想着会有教学的事找她做，还可以带人来参观，结果大部分组织资源的事都是古老师和小胡在做。
我略带尴尬的支好摩托车，取下头盔，问她怎么认出我的，我戴着头盔居然都能被见过一面的人认出来真的很神奇。
“你穿的衣服没变，上次我记住了。”
“不可能，上次是秋天还是冬天了？现在是夏天。”我一边说话一边装作不经意的翻看自己的手机，塔吉古丽，终于靠着通讯录想起了她的名字。
“你看你，什么都忘记了，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你都忘记了，你现在能不能叫出我的名字。”
我一下笑了，还好刚才翻通讯录翻出来了，很肯定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她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
“你和阿里木江有没有谈恋爱？”我开始反击，大多数时候要能变被动为主动。但是问完了我就知道效果没出来，因为塔吉古丽没有听懂。
“谈恋爱就是男朋友女朋友的关系。”看她还是不明白。
“就是结婚前的朋友，以后是你的老公。”我真的有点明白为啥不同民族之间通婚不多，其实很少的一个主要原因，语言是重要的一个因素，就算我喜欢这个塔吉古丽，谈起恋爱也很困难。
塔吉古丽直接就有点忸怩起来了，看起来她明白了。可是害羞的表情就那么一秒，紧接着这个小女孩就冲过来挽着我的胳膊让我去她家里看地毯。
被陌生女孩挽着胳膊还是吓了我一跳，这小姑娘也太不讲究了。最终我戴上头盔载着塔吉古丽去了她家里，毕竟吹过牛说帮她卖地毯的。
我不敢开快，塔吉古丽是横着坐摩托车的，就是自行车带人那样的侧坐着。这个重机车那样坐很别扭，她会往前滑靠着我的背。另外就是开快了她万一掉下去就有点危险。
到了塔吉古丽的家里，我耐着性子认真的看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地毯，花色一般，都不复杂，也不算是好看，有点讨巧，绣了一些有寓意的图案，鹿、大象、仙鹤、松树、寿桃等等，最华丽的一副是一张两米多见方的人物，一眼我就认出是伟人去安源。
“这个图你们从哪里找的？”我有点惊奇，虽然这曾经是发行量最大的油画，但现在还能见到就是真爱了。
“家里有呢，以前嘛，奶奶说了，要把那个画嘛织成毯子挂家里，今年嘛才实现，不过这一张不卖，只给看。我奶奶就只织这一张，再也织不了这么好了。”塔吉古丽说。
也许她家里有什么古物，我心里想着，打算参观一下她家里。
“能让我看看那个画吗？我就是看看。”
其实没我想的那么的困难，塔吉古丽带我去看，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挂着一副有点发黑的印刷品，基本已经没有了收藏价值，看了看是七几年印刷发行的，不过能在墙上三四十年有点不简单。
“旧房子就挂墙上嘛？好多年了不容易啊。”我赞叹。
“嗯，旧房子就挂，翻新了新房子后还挂。我奶奶说了，看着心里舒服。”
在塔县我见过毡房里挂伟人像的，听说以前在喀什的农村很多人家都摆石膏像或挂画像，这在农村是第一次见到，打开灯，用手机拍了挂图的照片。
回到院子里，把那些地毯的价格又问了一遍，最终选了两个不算大的地毯一米见方的，收了我三百块钱。对纯手工地毯来说这个价钱不贵，甚至很便宜，但因为图案不精美，不具备收藏价值，家里用也素了点，不够好看。
我买两个一个是鼓励鼓励塔吉古丽，一个意思是打算送给雷佳佳。
“回头我给你发图案，你看看能不能织，能织的话我定做一个。”想着干脆请她编织一张大点的，送给小萨家里，她家新的安置房那边没啥东西，陈琰本来计划天气热了好好装修和添置点东西，这先去海南后去上海，就给耽搁了。
做成了生意，塔吉古丽很是开心，挽着我的胳膊让我留下来吃中饭。饭就不吃了，等会我自己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巴扎上不去卖一下嘛？上次你说你家的生意算是好的。”我问道，记得上次她说她家的地毯销量还可以。
“以前嘛还可以，我们家的纯羊毛线的，现在嘛，要的人少了，外面机器编织的地毯好看还便宜，特别是化纤的地毯，太便宜了。”
把两个地毯卷了卷，捆着斜着背在身上，给塔吉古丽说让她找厚点的布做袋子，这样不大的地毯就能这样背着走，大点的地毯在运输中也不容易弄脏和磨损。
回到了阿里木江家里打算把地毯放维特拉车里，我不能背着到处走。进门意外的看到阿里木江和雷佳佳在吃饭，阿里木江以为我想吃饭才回来的，赶忙招呼他妈妈给我下面。
看了一眼，感觉就没准备我的饭，我如果吃了阿里木江家里肯定有人就吃不上饭了。我把地毯放下，说是送给雷佳佳的。我说我就不吃饭了，约着古老师吃饭呢，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李哥，佳佳姐是我给找来的，正好她有几天时间，过来给指导一下，不让给你讲，你别生气。”阿里木江送我出门后拉着我给我说。
“没事，我没生气，你尽量多留她几天，多给看看，把之后的技术给讲讲，特别是茬口什么的都给安排上。”什么时候种什么菜很重要，这个靠我们自己想不行。
阿里木江敷衍的点点头，我则轰着油门超公路上驶去。也没心思去找古老师了，最近感觉自己在什么地方都有点多余。
在烈日下，一路回到了家里，停好摩托就去了古城，在小酒馆和餐饮店我总不算是多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