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鹿鼎任我行TXT下载鹿鼎任我行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鹿鼎任我行全文阅读

作者:荆行     鹿鼎任我行txt下载     鹿鼎任我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回 三凤戏瑞栋捕人

    韦仁正准备将自己的身份有所保留的告诉欧阳姐妹时,突然,房门被推开。

    欧阳姐妹在屋内愿意跪在韦仁面前,可在外人面前却不愿意给别人看。她们见来人如此不讲礼貌,心中暗自恼火,急忙站了起来。两双眼睛恨恨地望向来人。

    谁知,来人见她们也是同样不友善的目光。

    原来进来的也是一个漂亮的少女,她与众不同的是身穿南疆奇异的服饰,绣花对襟短褂,过膝短裙,身上缀有大大小小的银饰,配上白皙的肤『色』,十分搭配。

    “师哥!”少女进门便亲热的喊道,几步就走到韦仁身边。

    韦仁指着欧阳姐妹道:“师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欧阳姐妹。大姑娘欧阳云、二姑娘欧阳霞。”

    别看少女在进屋时,眼中表现出不友善的眼神,但是她在韦仁面前,可没有表现出如何不友善的行为。她知道自己这位师哥年纪轻轻的,可不是一般的有女人缘,在“仁威堂”里主事的就有两位,那两位比起自己已经远胜自己,刚才自己进“义远镖局”时,在他房间又遇到四位,虽说她们蒙着面,但是隐约间也是一群美女无疑。而这两位比起自己来,也是只强不弱。

    少女是个十分聪慧的女孩子,只是年轻,不太善于隐藏自己而已,因此才有进门时的神情。但是,她知道欧阳姐妹,按照自己这位师哥的秉『性』,是迟早要进韦家门的。因此,她早已打算要和她们结成同盟,好在韦家更好地站稳脚跟。

    只见她不等韦仁介绍自己,便如小鸟一样走上前行礼道:“小妹云绿绮,今年十六岁,给两位姐姐行礼了!”

    欧阳云姐妹一听她叫韦仁师哥,心里一惊,相互间过了一个眼神,正准备上前见礼,没想到她竟然先过来见礼。心里又是一慌,欧阳云立即搀住云绿绮,忙道:“绿绮妹子折杀我姐妹了!我是欧阳云,十九岁了。这是我妹妹小霞,也是十六岁,不过她是三月生辰。”

    云绿绮一听拍手笑道:“太好了!我是二月的,我可是姐姐!”

    欧阳霞也是机灵之人,一听,马上向前行礼道:“妹妹小霞给云姐姐见礼!”

    “好!霞妹妹少礼!”云绿绮这回心里真正高兴,她笑着道。

    韦仁见三女相见甚欢,自己反倒成为摆设,不由得莞尔一笑。

    待三女亲热一阵后,他说话了:“好了!绮儿,你急忙闯进来,有什么事情啊?”

    云绿绮一听,知道自己把正事给忘了。忙朝欧阳姐妹一吐舌头,重新走到韦仁面前,望了望欧阳姐妹,欲言又止。

    欧阳姐妹一见,欧阳云正准备说话。韦仁制止了她,伸手一刮云绿绮小巧的鼻子,笑骂道:“你呀!都和人家称上姐妹了,就不必藏着掖着了。说吧!”

    云绿绮『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嗔怪地白了韦仁一眼道:“师哥就会欺负我!莲姐姐、敏珠姐姐让我来过来看看,你怎么一晚没消息。据眼线报告,齐娇娜那狐狸精,昨晚很早就光溜溜地逃出‘翡翠山庄’了。我们很担心!”

    韦仁一听,老脸不由一红。只见他瞪了云绿绮一眼,尴尬地说道:“昨晚有些其它状况,等我回去和她俩去说。还有别的什么事吗?你快说。”

    见韦仁那模样,云绿绮得意的笑了笑,马上正『色』道:“据司徒欢那厮传来的消息,‘五毒教’已经离开京城返回云南了。他还提出要‘生死符’的解『药』,我自己做主给了他半年的分量。”

    韦仁点了点头,道:“还有呢?”

    “据埋伏在‘五毒教’落脚点的眼线回报,齐娇娜已经和‘五毒教’的人汇合了!”云绿绮继续说下去:“另外,小三子到了小楼,说有要事禀报,让你马上过去一趟。”

    “好!恐怕是宫里出什么状况了?我马上去见他。”韦仁听到这,急忙准备出门。等走到门边,他想起一些事情,回头对三女说道:“对了!绮儿,待会你把咱们的事给欧阳姐妹讲讲。大姑娘,我屋里的四位,暂时安排在义远,行吗?”

    欧阳云立即回道:“韦公子放心,我待会就把她们安排到客房。不过,今晚,请公子无论如何回义远一趟,欧阳云有事相求。”

    韦仁一听眉头微微一皱,道:“这……大姑娘,不知待会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如果事情不急,或者我能很快办妥,我一定回义远。如果实在无法脱身,咱们就以后再说。你看如何?”

    欧阳云顺从的点了点头,道:“今晚不行,就明晚。明晚不行,就后天晚上。反正,我在义远一直等着!”

    韦仁一听不由得赫然一笑,便先行走出了欧阳云的香闺。

    在“义远镖局”对面的小楼上,李三清正在跟韦仁进行汇报。

    他首先汇报了皇上的行止、宫中其他事宜及都知监传来的消息

    然后,他低声道:“回禀总管,按照公公的吩咐,一直盯着瑞栋副总管府邸的眼线报告,今天一早瑞栋回到京城,进了宅子。后来,没在家里带上太久的时间,并入宫了。侍卫处的眼线报告,瑞栋入宫后并没有到侍卫处,有人见他径直进了‘寿宁宫’。他进了‘寿宁宫’不久,就来到了侍卫处,调了一队侍卫便出了宫。咱们的眼线也正在这一队中。目前,还没有其他消息。小的就先到您这禀告了。”

    韦仁听完,心里暗道:“看来蕊初的消息还是可靠的。先是假皇太后的师妹,‘神龙教’黑龙使使者柳燕进宫。接着同样是‘神龙教’黑龙使使者、假皇太后的姘头邓炳春也进宫了。想必是追问《四十二章经》的事情。”想到这,他不由得暗呸了一声。自从他征服完假皇太后之后,不管她以前怎么样,但是按照韦仁的狭隘自私观,以后她假皇太后也是他的女人,那就容不得别人再染指了。“看样子,是好好收拾‘神龙教’这帮人的时候了。这一段时间,我在女人面前可是百战百胜,看来自己脑门顶上的‘桃花指数’飙升得很高。好!亲爱的苏荃大姐,等着我。过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要见面了!好期待见面时的场景啊!”

    李三清见桂总管听完汇报后,没有任何指示,就一直垂手在一旁伺候着。过了许久,他偷偷地瞟了这位上司一眼,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丰富,一时扬眉一时怒,一时咬牙一时笑的。

    好一会儿,韦仁从暗思中脱身出来。李三清见他清醒,立即恢复了垂眉低顺的神情。

    “小李子,找机会通知咱们的人,不要刻意去打听瑞栋的消息,只要盯住他带回来的人。待会我就回宫一趟,在住处等消息。如果那人死了的话,就启用红『色』等级,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听到了没有?”韦仁吩咐道。

    “是!小的马上去办。”李三清行礼后,立即离开了小楼。

    韦仁望着李三清消失的背影,微笑道:“我相信,瑞栋不会让我失望的,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瑞栋今年三十六岁,他是镶白旗人,自幼从深山一老和尚学艺,苦练一身横练硬气功,尤其擅长一套“开山掌”。在老和尚坐化后,他才下山,当时他才十八岁。由于他没有其他谋生手段,正赶上满洲八旗兵招兵,他便入伍参加了多尔衮的“镶白旗”。至此以后,他随着多尔衮南征北战,因为他的武功高,立功多,所以被招入多尔衮的贴身侍卫。大清朝入关后,多尔衮成了摄政王,权倾朝野。瑞栋并按照多尔衮的安排进了侍卫处,不久便成为了侍卫副总管。后来,多尔衮失势,顺治掌权,由于在大内期间,虽然瑞栋是多尔衮的人,但是他对顺治也十分忠心,十分服顺。因此,在清查多尔衮余党时,顺治不仅没有处置瑞栋,而是让他仍担任原职,这让瑞栋感恩戴德,从此对皇室忠心耿耿。后来,顺治帝驾崩,瑞栋真是伤心欲绝。他在顺治灵前发誓,一定会生命保护小皇帝康熙及皇室的安全。哪怕是鳌拜当权时,多次拉拢,他也没有过二心。

    在小皇帝设计清除『奸』党鳌拜时,瑞栋正奉皇太后懿旨,到各处巡查《四十二章经》的下落。待他回京知道消息后,心中高兴,特意痛饮三大杯。

    近几年,瑞栋奉皇太后旨意,常在外公干,很少留在宫中。加之,因为鳌拜倒台的缘故,原本在他一直掌控的侍卫处,换血是最多的,因此,除了原来的老侍卫以外,很少有人认识这位侍卫副总管。同时,也是由于皇太后的意思,康熙也没安排人来替换瑞栋。所以,侍卫处只知道有总管多隆,至于瑞栋与韦仁相比,心里侍卫们恐怕是听韦仁的多得多。

    这次,瑞栋奉命去调查正蓝旗的那部《四十二章经》,他顺着正蓝旗数任旗主的线索搜寻,但是最终还是无功而返。昨日进“寿宁宫”觐见皇太后,受到皇太后从所未有过的严厉斥责。最后,皇太后严旨命他去镶红旗统领和察博那里,取回镶红旗的那本《四十二章经》,否则,便不要回来再见皇太后。

    瑞栋领旨出了“寿宁宫”,他知道和察博也是名久经沙场的猛将,自己曾经和他一起共过生死,私交也不错。但是为了完成皇太后的懿旨,瑞栋便回到侍卫处,找到老人张康年,告诉他奉皇太后密谕,捉拿一违命犯上的罪臣,让他准备一些蒙汗『药』。就亲自点起一队侍卫出了宫,来到和察博府外不远的一个酒楼埋伏好。然后,瑞栋进了和察博府中,巧言令『色』的将和察博邀到酒楼喝酒。和察博是名武将,加之原本与瑞栋有过交情,因此,没有疑心的跟他上了酒楼。

    当喝了三五杯后,和察博身上的『药』『性』发作便晕倒在地。

    瑞栋把和察博捉住,并没有送刑部大牢,而是直接带进宫中侍卫处的牢房。

第六十三回 救红英姑侄相认

    眼见假皇太后走到离衣柜已不过两尺时,突然间那衣柜直倒下来,压向假皇太后。假皇太后急向后跃,跟着好几件花花绿绿的衣衫从柜中飞出,缠住她的头,假皇太后忙伸手去抓,接着又有一团衣衫掷向她身前,只听得她一声惨叫,假皇太后顿时受伤倒地。衣衫中一把血淋淋的短刀提了起来。原来那团衣衫之中竟裹得有人。柜中宫女原来,陶红英推倒柜子,先掷衣,后藏在衣衫中袭击假皇太后,令太后意想不到,因此一击成功。

    邓炳春同样大出意外,待他听到太后惨呼,这才发掌。这时,陶红英已经得手,便迅即滚开,从那堆『乱』衣服中跃将出来,手提带血短刀,向邓炳春扑去。邓炳春发掌击出,陶红英斜身闪开,立即又向敌人扑上。[.]

    黑衣人身在床底,只见到两人的四只脚时近时退,来回快速移动着。双方搏斗时掌声呼呼,可见两人相斗甚剧。黑衣人瞧去,只见假皇太后躺在地下,毫不动弹,应当是重伤晕死过去。

    双方又斗了一会,突然眼前一暗,三座烛台中已有一只蜡烛给掌风扑熄。又不久,又是呼的一声掌风过去,又是一只蜡烛熄了。两人只是闷打,谁也不发出半点声息,似乎都怕惊动了外人。

    只听得察察声响,桌椅的碎片四散飞溅,邓炳春的武功确实了得,比起瑞栋只高不低。突然,黑衣人听一声轻呼,他见白光闪烁,陶红英手中的短刀被击中脱手。跟着两人倒在地下,扭成一团相互间施展擒拿手法,在数尺方圆之内进攻防御,招招凶险之极。只见他们出招极快,出手狠辣凌厉,挖眼、捣胸、批颈、锁喉、打『穴』、截脉、勾腕、撞肘,没一招不是攻敌要害。黑衣人还从未遇到过这么难得的机会,两名武林中的高手,全力生死相搏真正的现场直播。虽然黑衣人躲在床下,但是他这会却十分用心地看着相斗两人的出招、拆招,确实收益不少。

    二人你来我往地斗得很紧。蓦地陶红英轻哼一声,只见那邓炳春已压住了陶红英,右手手肘横架在她咽喉上。

    陶红英只好用右手勾打拿戳,连连出招,都给对方左手化解了,咽喉给人压住,喘息艰难,右手的招数渐缓,双足向上『乱』踢,转眼便会给敌人扼死。黑衣人一见不好,立即掏出匕首,从床底窜出,手起剑落,一匕首『插』入邓炳春的背心,乘势向上一挑,切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随即跃开。

    邓炳春纵声大叫,跳了起来,一扑而前,双手抓向黑衣人。黑衣人知道他是垂死一击,因此并不硬接,只是身子向旁边一移,挥出右掌。只听见“嘭”的一声,邓炳春顿时被击飞出去,摔了出去。只见邓炳春倒地缩作一团,背上鲜血犹如泉涌,眼见不活了。

    陶红英喘息着,正准备说话,她见黑衣人已经躲到门边,并朝自己竖起食指,要她噤声。这时,从外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师兄、师姐出什么事呢?”

    当房门打开,一个身材肥胖的宫女走了进来。她一见屋里七零八『乱』,倒地的假皇太后和倒在血泊中的邓炳春,顿时一呆。但她很快清醒过来,因为她见到了正坐在地上,『摸』着喉咙正在喘息的陶红英。只见,她立即运功于掌,正准备击向陶红英。她突然觉得背上一阵剧痛袭来,当她回转身来,只看见身后不远,正站着一个黑衣人,他手中提着一把通体黝黑的匕首,此时,那匕首尖部正在一滴、一滴的外下滴血。那是自己的血,等柳燕醒悟过来,已经意识消失,当即倒地不起。

    忽听得门口有人叫道:“来人啊,有刺客!”声音半男半女,是个太监。

    黑衣人当即扶起陶红英,破窗而出。而陶红英左手挥出,噗的一响,跟着“啊”的一声惨叫,那太监身中暗器,扑地倒了。

    两人一起出了“寿宁宫”,由陶红英领着向北疾奔。两人一路奔到福建宫侧的火场之畔,这才停下。

    陶红英问道:“恩公,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这时将蒙面黑巾拿下来,现出一张清秀但是总带有一丝邪气的脸。原来,黑衣人正是韦仁。韦仁笑着说道:“我是小桂子!你是谁?”

    陶红英惊讶道:“原来是手擒鳌拜、皇上最得宠的小桂子公公。桂公公果然好身手!”

    韦仁微笑道:“不敢!”

    陶红英道:“桂公公是我的救命恩人,又能对我坦诚以待,我也不隐瞒了!我叫陶红英。”

    韦仁这时细看陶红英的模样,顿时觉得一愣,原来这陶红英大约四十来岁,其容貌却与自己前世的母亲十分相似,当即他的眼中涌出了泪花。他激动地抓住陶红英的手,说道:“陶……我……我能不能叫你陶姑姑?”

    陶红英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一直是云英未嫁。此刻被一男人,虽然对方是一个小太监,但是他开口便要叫自己为姑姑,不由得让她微一迟疑。她缓缓的道:“你救过我『性』命,咱们算得是生死患难之交。桂公公,按年纪说,我做得了你娘,承你不弃,叫我一声姑姑,你肯不肯真的拜我为姑母,算是我的侄儿?”

    韦仁忙道:“我从小没爹爹,我娘是在窑子里做婊子的。”

    陶红英一怔,随即满脸堆欢,喜道:“好侄儿,英雄不怕出身低。咱们太祖皇帝做过和尚,做过无赖流氓,也没什么相干。你连这等事也不瞒我,足见你对姑姑一片真心,我自然也是什么都不瞒你。”

    韦仁当即跪倒磕头,说道:“侄儿韦仁,拜见我的亲姑姑。”

    陶红英数十年寂居深宫,从无亲人,原以为再无情亲可言,这时,忽听韦仁叫得如此亲热,不由得心头一酸,忙俯身将他扶起,笑道:“好侄儿,从此之后,我在这世上多了个亲人……”说到这里,忍不住流下泪来。

    韦仁忙举起袖子为她去擦泪,道:“姑姑不哭,这是好事!您以后叫我小宝吧。我娘从小就怎么叫我的!”

    陶红英自己一面笑,一面拭泪,道:“对,这是大喜事,你姑姑却流起眼泪来。好小宝,姑姑打从十二岁上入宫,第二年就服侍公主。”

    韦仁道:“公主?”

    陶红英道:“是,公主,我大明崇祯皇帝陛下的长公主。当年满清鞑子赶跑了闯贼,又占了皇宫。满清鞑子将宫里的太监宫女,十之八九都放了出去,说是怕靠不住。那时我年纪还小,因此被留在宫中。直到三年多之后,遇到了我师父。我师父是奉了我太师父之命,进宫来当宫女的。而我师父进宫来的用意,便是为了《四十二章经》。对了!就是我今天在皇太后宫中寻找的东西。”

    韦仁装作惊讶的样子,道:“什么?《四十二章经》?”

    陶红英见状忙问道:“小宝!你知道?”

    韦仁道:“那时,小皇上命我到鳌拜家抄家时,皇太后那恶婆要皇上帮她找的就是《四十二章经》。我记得一共抄出来的两部经书,一部是黄套子镶了红边儿,另一部是白套子的。”

    陶红英道:“这就是《四十二章经》,一共八部。满洲八旗,黄白红蓝,正四旗,镶四旗,每一旗的旗主各有一部,共有八部。你拿的是镶黄旗、正白旗的。”

    便在此时,南方传来几声锣响,跟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锣声,那是宫中失火或是有警的紧急讯号,全宫侍卫、太监立即出动。

    陶红英道:“咱们逃不出去了。你假装去帮着搜捕刺客,我自己回屋去睡觉。”

    韦仁点头道:“好!姑姑,以后咱们要见面的话,我便在火场上堆一堆『乱』石,在石堆上『插』一根木条,木条上画只雀儿。当你看到它时,便知道我要见你。如果我看到了,便知道你要见我。”

    “知道了!你要小心!”说完,陶红英一转身便隐入墙角之后。

    韦仁这时,将身上的紧身黑衣脱下,扔到火场的杂物堆里。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向“寿宁宫”的方向奔去。

    耳听得锣声越响越急,跟着人的喧哗声越来越大,他这才慢下脚步,仅仅保持比常人稍快的速度。

    不一会功夫,斜刺里几名侍卫奔来。为首侍卫高举火把,喝问:“什么人?”韦仁叫道:“是我!出什么事呢?”那人认得韦仁,忙将火把交给旁人,双手垂下,恭恭敬敬的道:“桂公公,听说寿宁宫出了事。”韦仁道:“宫里怎么又进了刺客。快!你们跟我去乾清宫保护皇上!”说完,不等侍卫们说话,便领头快步奔向乾清宫康熙的寝殿。侍卫们哪敢多话,连忙紧跟着韦仁身后追去。

    到了乾清宫,韦仁不待传报便直闯而入。那些侍卫、太监、宫女见了他,哪敢阻拦,纷纷垂手不语。

    韦仁一直进了康熙的寝宫,见康熙已经披衣起身,一名侍卫正跪在地上禀报寿宁宫中出了事。

    康熙正自着急,见韦仁进来。他拦住正准备行礼的韦仁,道:“小桂子,你来的正好!走,你跟朕一起到‘寿宁宫’去看看。不知太后安好?出了什么事?”

    韦仁道:“是。”

    康熙对母后甚有孝心,不及穿戴,披了件长袍便抢出门去,快步而行。康熙一出寝宫,左右太监、侍卫便跟了一大批,十几盏灯笼在身周照着。

    一行人行出数丈,两名侍卫奔过来禀告:“刺客擅闯‘寿宁宫’,害死了一名太监,一名宫女。”

    康熙忙问:“可惊动了太后圣驾?”

    那侍卫道:“太后圣安。”

    康熙略感放心。

    到了“寿宁宫”,只见灯笼火把照耀如同白昼,四周已经有数百名侍卫防护这。众侍卫见到皇帝,一齐跪下。康熙摆了摆手,快步进宫。韦仁掀起门帷。康熙走进门去,只见寝殿中箱笼杂物『乱』成一团,血流满地,横卧着两具尸首,只吓得心中突突『乱』跳,叫道:“太后,太后!”

    床上一人低声道:“是皇帝么?不用担心,我没事。”正是太后的声音。

    康熙来到床前,说道:“太后,您老人家受惊了。孩儿保护不周,真是罪孽深重,那些饭桶侍卫,一个个得好好惩办才是。”太后喘了口气道:“没……没什么。是两宫女争闹……互相殴斗而死,不干侍卫们的事。我没事,皇帝,你去罢,叫大家散去。我想睡一觉,这两人……这两个奴才的尸首……不用移动。我心里烦得很,怕吵,皇帝,你……你叫大家快走。”

    康熙很是担心,却又不敢违命,只得向太后请了安,退出“寿宁宫”。回到乾清宫寝殿,康熙待服侍他的众监都退了出去,说道:“小桂子,你留着!”韦仁应了,留下了。

第六十二回 败瑞栋夺经盗经

    瑞栋让张康年遣散侍卫,独自关进在侍卫处小牢房中,亲自审问和察博。

    张康年在一旁偷偷地偷听窥视着。只听见,小牢房中不时传来和察博的惨叫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看来和察博十分的顽强,拷问一直持续到了戌时,瑞栋才出了牢房。张康年只见他扛着一个麻布袋出来。他待瑞栋走远,便回到房间,写了一个纸条,吹干墨迹后将纸条卷成小卷,然后从床下拿出一个鸽笼,从中取出一只鸽子,将纸卷装入鸽腿的小筒中,到床前将它放出。他待鸽子飞远后,这才关窗离开侍卫处。

    瑞栋作为大内侍卫副总管,也是显赫一时,威震黑白,当然是内外双修,成名多年的好手,他的听觉是十分敏锐的。虽然,他现在比较兴奋,一直往“宁寿宫”赶去,但是他还是听见从一侧的假山方向,传来的微微的声响。这响声极其轻微,像风吹了一下,可是以他的经验、历练,他知道那不是风,是人。难道又是刺客进宫呢?作为高手,这念头在他心中只是一闪而过。他的反应很快,立即运功护体,同时霍地转身,“开山掌”已经出手直劈出去。

    果然,对面也是一阵强劲的掌风攻来。

    “嘭!”双掌相击,发出一阵巨响。掌风四散,将附近的花草卷得四面倾倒,地上的落叶飞随风而起。

    “嗯!”没想到对手的功力竟然胜过自己,瑞栋被对手的掌力一『逼』,身躯晃动,站立不稳,往后退了一步,立即觉得胸口一闷,有点喘不过气来。他脸『色』变了,两眼也睁大了,看清攻击自己的是一个黑衣蒙面人:“你是何人?竟敢入宫行刺朝廷重臣!”

    这是瑞栋的缓兵之计,他话声方落。他那里又突然发难,这次他是全力施为,准备孤注一掷,希望能保住『性』命,甚至能扭转劣势,反败为胜。只是,他刚动,黑衣人也动了。黑衣人比他后动,落后他一眨眼间,这在高手来说,已经可以做为胜负的关键一刻了,已经足以致命了,但,黑衣人比他快,虽是后发,却能先至,先一步截住了他尚末发力的凌厉一击。

    瑞栋毕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经验、历练都十分老到。只见他疾快变招,身形展开之时,已经连环攻击出三招。出招时掌风呼呼作响,可见他招招均是全力施为,招招都是夺命之势。

    黑衣人的经验、历练明显的不能跟瑞栋此。但是黑衣人也是不弱,他并没有过于惊慌。在经过试探后,他知道瑞栋与自己的功力相比,确实差上一些。于是,他沉着地运起自己的绝学,由慢变快迎招拆招,到了后边,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自信。只见他疾快变招,电光石火般,前后与瑞栋互换四招。但是每过一招,瑞栋便被黑衣人往后『逼』退一步,而瑞栋跟着出招的速度、力道便会弱上一些。到了第五招,黑衣人突然抢上一步,在瑞栋要出招未出招之前,又是一招攻出,手掌突破瑞栋的防守,直接击中瑞栋的胸部。

    “嘭”的一声,只见瑞栋为之身躯猛一震,身体被击出数步之外。只见瑞栋圆睁双目,张了嘴,目光发直,往后一仰,跌倒在地。

    瑞栋倒下去就没再动。

    黑衣人一见如此,不敢掉以轻心,暗中运气于全身,走到瑞栋身旁一看。只见瑞栋脸『色』惨白,嘴角鲜血汩汩外流,早已重伤晕死过去。

    黑衣人俯身在瑞栋怀中一阵『摸』索后,拿出一本书册,他凝神一看便知就是和察博的那本《四十二章经》。

    正当黑衣人在看手中之物时,原本晕倒昏『迷』在地的瑞栋,突然睁开双眼,从地上一跃而起,向远处逃逸。

    黑衣人反应很快,他立即随之追了出去。他将《四十二章经》放入怀中,顺手掏出一个小银壶,打开壶塞,凑到嘴前喝了一口朝前喷出一道水雾。他左掌一抄,掌心中的水珠便化成圆圆的一小片,只不过是小指头大小,边缘锋锐,其薄如纸。

    这时,瑞栋拼命前奔,眼看就要接近“宁寿宫”。黑衣人不慌不忙左手一挥,数道暗亮的白光如电般飞向瑞栋的背部。只见瑞栋身子一晃,但是他没有停止脚步,仍然向前奔入“宁寿宫”。

    黑衣人等瑞栋进入“宁寿宫”一会儿功夫之后,便随后也进去了。黑衣人对“宁寿宫”内的情形十分清楚,只见他小心翼翼地躲进,皇太后寝宫外花木之后的阴影中,屏住呼吸等待着。

    又过了不长的时间,只见寝宫门前的珠帘一动,走出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正是瑞栋,而另一个是个宫女,看上去已有三十多岁年纪,面目不是很清楚,但是她个头高大,体态极肥,扶着瑞栋那魁梧的身材显得并不费劲,脚步却甚轻盈。她应该是皇太后的师妹柳燕。

    待柳燕离开“宁寿宫”后,黑衣人一步步的接近太后寝宫。这时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你说这会是哪方面的人物?他又如何知道瑞栋手中有《四十二章经》的?”黑衣人知道,这男人便是“神龙教”的邓炳春,是假皇太后原来的姘头。

    过了一会儿,黑衣人听到假皇太后道:“我也不知道。不会是……”邓炳春听到皇太后支支吾吾,顿时生气道:“你还啰嗦什么?教主他老人家在来时,已经大发雷霆。虽说这次他还是恩赐了‘豹胎易经丸’的解『药』,但是,他现在受教主夫人魅『惑』越来越严重,对年轻的教徒越来越宠幸,而对我们这些老人却越来越苛刻。你在宫里这么多年,对于追寻《四十二章经》的任务一直没有进展。如果这次要是还没有收获,恐怕你我都难逃教主严厉的惩罚!”

    假皇太后一听,恐怕害怕得很。你听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我怀疑会不会小皇帝生疑了。你记得我上次我跟你说过的,给我下毒的那个小太监吗?”

    “哦!是不是那个小皇帝最宠幸的小桂子。”邓炳春说道。

    “嗯!”假皇太后回答道:“就是他!据说,他现在被小皇帝任命为内务府新设的都知监总管。而这都知监有些像前朝的东厂、西厂,前一段时间,在这‘宁寿宫’也被增加了一些新面孔。所以,我怀疑是不是那个小桂子掌握了我们的一些蛛丝马迹?”

    “这该死的小太监!不过,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在皇宫内院享福太久了,竟然会被一个小太监下毒,还受了这么重内伤,功力竟然丧失了大半。”邓炳春听到这,恨恨地骂道。

    “多谢师兄你这几天帮我驱毒!不过,你看那小桂子……”

    这时,黑衣人已经凑到窗边,从窗缝向内张去。只见太后侧身坐在椅上,一个宫女双手负在身后,在房中踱步,此外更无旁人。她应该就是邓炳春。

    只见邓炳春在奇怪内来回踱了几圈,停住道:“竟然如此,我到那个小太监的地方去看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假皇太后道:“我和你同去。”

    邓炳春冷笑道“你就是不放心。”

    假皇太后道:“那又有什么不放心了?我是怕那小太监生『性』『奸』险狡猾,担心他会使什么古怪,咱二人联手,容易制他。”

    邓炳春道:“嗯,那也不可不防,别在阴沟里翻船。这就去罢。”

    假皇太后点点头,走到床边,掀开被褥,又揭起一块木板来,烛光下青光一闪,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剑,将短剑『插』入剑鞘,放在怀中。

    只见假皇太后和邓炳春走出寝殿,虚掩殿门,出了宁寿宫,房中烛火也不吹熄。

    黑衣人立即缩头躲进暗影中,待她们消失一段时间后,当即闪身进屋,掀开被褥,见床板上有个小铜环,伸指一拉,一块阔约一尺、长约二尺的木板应手而起,下面是个长方形的暗格,赫然放着三部经书,正是他曾见过的《四十二章经》。两部是他在鳌拜府中所抄得。另有一部封皮是白绸子的,那晚听海老公与太后说话,说,这恐怕是当年太后杀了董鄂妃后,把顺治皇帝送给董鄂妃一部《四十二章经》据为己有了。黑衣人大喜,二话没说当即取出三部经书,塞入怀里。然后,盖上木板,放好被褥,正要转身出外,忽听得外房门呀的一声响,有人推门而进。他知道来的应该是前明长公主九难师太身边的宫女——陶宫娥陶红英。他未及多想,低身躲入床下。

    只听得脚步声轻快,果然一个宫女窜了进来。只听得她开抽屉,开柜门,搬翻东西,在找寻着。跟着听得嗤嗤几声响,用什么利器划破了几口箱子。又听得那女子在箱中一阵『乱』翻着。

    那女子找不到东西,似乎十分焦急,在箱中翻得更快。

    便在此时,门外脚步声响。

    那女子听到声响,急忙跨进衣柜,关上了柜门。

    只听到邓炳春说道:“没碰到那小太监,他屋里也没发现异常,可能是咱们多心了!”

    假皇太后道:“希望如此吧!不过,这段时间,你们在宫里可以小心谨慎一些,被让旁人看出痕迹才好!”

    邓炳春道:“知道了!对了,这柳燕怎么还没回来?”

    她二人说话之间,已走进内室,一见到房中箱子划破,杂物散了一地,同时啊的一声,惊叫出来。假皇太后叫道:“有人来盗经书。”奔到床边,翻起被褥,拉开木板,见经书已然不在。

    只听到邓炳春冷笑道:“这藏书的秘密所在,天下只你自己一人知道。你既然已经获得经书,为何要隐瞒?”

    假皇太后解释道:“我原本打算等瑞栋将经书送来,再一起告诉你的,没曾想竟然会被人盗去!会不会又是那黑衣人?盗经之人该当离去不远,咱们快追。”

    邓炳春道:“不错!不过,说不定这人还在宁寿宫中。”

    太后不答,转过身来,望着衣柜,一步步走过去,似乎对这柜子已然起疑。

第六十四回 现真身钦命离京

    康熙来来回回踱来踱去。他踱了一会,问道:“小桂子,你看那两个宫女,为什么斗殴而死?”

    韦仁道:“这个我可猜不出。”[.]

    康熙点点头道:“你去吩咐大家,这事不用再提,免得再惹太后生气。”

    韦仁道:“是!”

    康熙道:“你去罢!”

    韦仁请了安,但是没起来。因为他原本以为自己控制了假皇太后,因此,一直以来他都没打算将假皇太后的身份暴『露』。他一直想将皇太后掌握在自己手中还是用处更大一些。没想到,假皇太后一直对自己怀恨在心,在前一段时间,她一直蛰伏不动,一是她忌讳自己身体中所中的毒。二是她知道如今的韦仁,不再是尚膳监的小太监,他是都知监的第一人,掌握着大清最为强大、隐秘的力量,而且这种力量在京城皇宫最为强大。三是她没有外援的支撑。因此,她不敢轻举妄动。这女人隐忍的功夫让韦仁大为叹服。要不是,今日跟着重伤的瑞栋进宫,想冒险去盗取假皇太后的《四十二章经》,他还不知道假皇太后的险恶用心,不知道她已经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这是他心情平静下来一想,直呼万幸不已。于是,他决定冒险将假皇太后的秘密向康熙公开。

    韦仁抬头瞧了康熙一眼。康熙也正瞧着他,脸上『露』出笑容,道:“怎么?小桂子你还有什么事吗?”

    韦仁暗想,《鹿鼎记》中韦小宝经常凭空赌运,而且屡试不爽。康熙一直是信任自己的,这次机会难得,如果不趁机表『露』的话,自己的年纪越大,身份隐藏的困难将越大。于是他暗自一咬牙,双手一『揉』眼睛,暗中运气一冲眼球,只觉得眼中一痛,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

    康熙见他如此模样,不由得一惊,忙道:“小桂子!你这是怎么啦?”

    韦仁一阵手足并用,爬到康熙脚边,握住了康熙的手,颤声道:“小玄子,我再叫你一次小玄子,行吗?”

    康熙笑道:“当然可以。我早就说过了,没人之处,咱们就跟从前一样。”

    韦仁道:“我有一件机密大事,要跟我好朋友小玄子说,可是决不能跟我主子万岁爷说。皇上听了之后,就要砍我脑袋。小玄子当我是朋友,或者不要紧。”

    康熙不知事关重大,少年心情,只觉十分有趣,忙拉了他并肩坐在床沿上,说道:“快说!快说!”

    韦仁道:“好,我说给你听。你要砍我脑袋,也没法子。”

    康熙微笑道:“我干么要杀你?好朋友怎能杀好朋友?”

    韦仁长长吸了口气,说道:“我不是太监,我的大名叫韦仁,小名叫小宝。是海大富将我从宫外带进来假冒的。真的小桂子,已经被海大富杀了!”

    康熙大吃一惊,问道:“什么?”随即大笑道:“他妈的,你先解开裤子给我瞧瞧。”

    韦仁当即褪下了裤子。康熙见他果然并非净了身的太监,哈哈大笑,说道:“原来你不是太监,太好了!只不过你以后就不能住在宫里了。这样吧,我就派你做御前侍卫的总管,那以后我们还是能经常见面。”

    韦仁系上裤子,说道:“这可多谢你啦,不过只怕不成。我还有几件与太后有关的大秘密要告诉你。”

    康熙一听心中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惊奇的问道:“跟太后有关?那是什么?”

    韦仁低声道:“一是海大富奉老皇爷的谕旨……”。

    康熙听到此,顿时一惊,他全身发抖,握住了韦仁双手,颤声道:“小桂子……哦!小宝!你说……什么?我父皇……父皇还在人世?这当真不假?”

    韦仁点头道:“当日,海大富去‘寿宁宫’之前,他是怎么说的。他说是奉老皇爷的谕旨回宫的。”父皇顺治竟然并未崩驾,却是在五台山清凉寺出家,这一惊固然非同小可,这一喜尤其是如颠如狂。

    康熙一听他父皇顺治竟然并未崩驾,却是在五台山清凉寺出家是千真万确之事,顿时站起身来,大声叫道:“那……那好极了!好极了!小宝,天一亮,咱们立即便往五台山去朝见父皇,请他老人家回宫。”

    韦仁道:“就只怕太后不愿意。她一直瞒着你,这中间是有重大缘故的。”康熙虽然年轻,但是究竟是一代明君,他很快收拢自己激动的心情,道:“不错,那是什么缘故?好了!小宝,你接着往下说。”

    韦仁道:“海大富当时告诉我,他回宫是奉命彻查,端敬皇后和孝康皇后被害的真相。”

    康熙一听到此,又跳起身来,叫道:“你……你说孝康皇后,是……是给人害死的?

    韦仁说道:“是的。海大富说端敬皇后、荣亲王都是中了‘化骨绵掌’掌力,经骨寸断而亡的。而这‘化骨绵掌’蛇岛‘神龙教’的绝学。海大富讲据他试探,皇太后恐怕……”

    康熙又是一惊,呆了半晌,道:“你是说……皇……太后,她害死了……害死了我亲娘?”

    韦仁故作惊讶道:“孝康皇后就是……是你的母亲?”

    康熙点了点头,他抬起头望了望韦仁,又仔细想了一会,问道:“你为什么直到今天,才跟我说?”

    韦仁道:“这件事关涉太大,又是海大富告诉我的,空口无凭。我哪敢『乱』说?”

    康熙道:“那你现在又说呢?”

    韦仁道:“今天,我回宫原本准备明天向你禀报的。但是,今晚‘寿宁宫’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我发现皇太后对你说了假话。结合我得到的最新消息,虽说这是皇家的机密,但是,小玄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让我最好的朋友受到伤害,所以,就算是好朋友最后还是要砍我的头,我也不能不说了!”

    康熙着急的说道:“好了!我这里赐你无罪。快说吧!”

    韦仁磕头谢恩道:“谢皇上隆恩!自从都知监运作后,我就在‘寿宁宫’安排了人。一直都没发现异常情况,直到前几日。有人来报,‘寿宁宫’进了两张新面孔。而据我所查,内务府并没有给‘寿宁宫’增添人手。而且,还有消息说在皇太后的寝宫内,晚上还有男子的声音。”

    说到此,韦仁抬头见康熙的脸『色』已经青白了,牙齿已经咬得铁紧的。

    韦仁继续说道:“今晚在‘寿宁宫’,皇太后说是因为两个宫女是打架而死,但是,奴才却发现两个宫女都是受的刀伤致死的。而且,听皇太后的声音,她也是受了很重的伤。还有,当时‘寿宁宫’还死了一个太监,就死在窗台下,不仔细观察一时是发现不了的。最重要的一点,奴才发现,今晚死在寿宁宫里的那个宫女,是个男人。我看见他的喉咙处有喉结。只有成年男子才会有喉结,而女人是没有的。”

    康熙今晚可能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在短短的时间内遇到匪夷所思的事情最多的。先是自己已死的父皇竟然未死,接着是母亲又是为一向端庄慈爱的太后所暗杀,现在又听到一个宫女是男人假扮,已丝毫不以为奇,何况眼前这个小太监也就是假扮的。因此,听到这里,他再也没有起先激动的情绪了。

    康熙独自深思了一会,道:“传多隆来。”

    韦仁答应了,出去传多隆。

    多隆听得皇帝传呼,忙赶进乾清宫来。康熙吩咐道:“寿宁宫没什么事,你立即撤去寿宁宫外所有侍卫。”

    多隆见皇上脸『色』虽然颇为古怪,却没半句责备的言语,心中大喜,忙磕了头出去传令。

    过了良久,康熙换上便装,从床头取过一柄腰刀,悬在腰间,说道:“小宝,我和你夜探寿宁宫。”

    当先从乾清宫侧门走了出去,韦仁急忙跟着出来。

    众侍卫、太监正在乾清宫外层层守卫,一见之下,慌忙跪下行礼。康熙喝令:“大家站住,谁也不许『乱』动。”然后带着韦仁,来到寿宁宫花园,见静悄悄的已无一人。

    这时,太后寝殿殿门正好打开。康熙和韦仁急忙往花木丛中一躲。只见,一个宫女吃力地拖着一个布袋出来。用了很长的时间,她把布袋拖到荷花塘边,又在袋里放几块石头,然后用绳子将袋口扎住了,再把袋子推落塘里。只听得扑通一声,布袋落入水中。

    宫女回到了寝殿。康熙心中惊恐,见韦仁便站在身边,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握住了他手。两人均觉对方手掌又湿又冷。

    过了一会,宫女又从寝殿拖出一个布袋,十分吃力又将这个布袋推入了荷塘,跟着是扒土和投掷泥土入塘的声音,又过一会,那宫女再次回进寝殿。

    康熙和韦仁又待了一会,便悄悄一步步的离开,回到乾清宫。

    进了寝宫,他凝视韦仁,良久不语,突然怔怔的掉下泪来,说道:“原来皇太后……皇太后……”

    康熙想了一会,双手一拍,四名侍卫走到寝殿门口。康熙低声道:“有一件机密事情,差你二人去办,可不能泄漏出去。‘寿宁宫’花园的荷塘中,有两只大口袋,你四人去抬了来。你们倘若发出半点响声,那就……”四人躬身答应而去。康熙坐在床上,默不作声,反复思量。

    隔了好半晌,侍卫们抬了两只湿淋淋的大布袋进了寝殿。

    韦仁让侍卫们退出寝殿,带上了门,上了闩。他稍微一辨认,便解开一个布袋上的绳索,将尸首拖了出来。见尸首脸上胡子虽剃得极光,须根隐约可见,喉头有结,胸口平坦,自是个男子无疑。

    康熙拔出腰刀,割破此人的裤子,看了一眼之后,恼怒之极,连挥数刀,将他腰胯之间斩得稀烂。

    康熙一时气愤难禁,便欲传呼侍卫,将太后看押起来审问,转念一想:“父皇未死,却在五台山出家,这是何等大事?然后敢泄漏,这可卤莽不得。”

    他想了一会,说道:“小宝,你尽快给我走一遭罢。待得探查明白,父皇确是在五台山上,我在京里又布置好了对付那贱人的法子,咱二人再一同上山,以策万全。”

    韦仁点头答道:“好,我就去五台山。”

    康熙道:“我大清的规矩,太监不能出京,除非是随我同去。好在你本来不是太监。小宝,你以后不做太监了,还是做侍卫罢。明天,我就对人宣称,为了擒拿鳌拜,你奉我之命,假扮太监,现下元凶已除,自然不能老是假扮下去。小宝,将来你读点书,我封你做个大官儿。”

    韦仁道:“是。”

    康熙坐在桌前,提起笔来写道:“敕令御前侍卫副总管钦赐穿黄马褂韦仁前赴五台山一带公干,各省文武官员受命调遣,钦此。”

    韦仁忙磕头谢恩,接过来一看收入怀中。

    康熙又提笔写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御前侍卫副总管韦仁兼领内务府副总管,主都知监事,钦此。”写完后,康熙将它给韦仁看一遍后,收回来道:“明日早朝时,并传旨颁布。另外,明日我下旨将你抬籍入镶黄旗。这样,你便是咱满洲人了。对了!这次,都知监调查假皇太后这事办得不错,今后你要更加用心!”

    韦仁再次磕头谢恩。

    康熙继续说道:“在你离京前,要办妥几件事情。第一件事是,对于今日之事,你要妥善处置,不能有半点纰漏。原来接触过此事的人、物,一并处理掉。这可是关系皇家脸面之事,不可轻视。

    “第二件事是,‘寿宁宫’中安『插』的人先撤回来,侍卫处也不要增派人手了。这样,一能缓解那贱人的提防心,二能防止过于刺激她做出过激行为,三能让咱们由明转暗,在宫外暗设人手,内松外紧好监视她。不过,这件事,你得亲自安排。朕会下旨给多隆,从明日起,内廷侍卫由你负责。

    第三件事是,你离京办差时,一定要安排好都知监的事宜,安排得力之人加大对于京城的侦缉力度,逐步减少对紫禁城的危险惊扰。”

    “奴才遵旨!”韦仁磕头道。

    康熙最后说道:“你此去一切小心,行事务须万分机密。这道敕令,如不是万不得已,不可取出来让人见到。你这就去罢!”

第六十五回 千头万绪离京日(一)

    韦仁向康熙告别,回到自己的小屋。

    屋里并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他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安置的头发丝、灰尘等小物件的变化,就已经告诉自己,有人来过这里,而且比较大范围的搜查了自己的房间。

    他爬上床,将靠墙的帐帘掀起,从墙上撬出数块砖头,从中拿出一个包裹。他拿到桌前打开,里面装一叠银票、房契、几本武功心法,还有三部《四十二章经》。另外还有一个小牛皮袋。韦仁从衣服中拿出那三部《四十二章经》,用匕首将它们里边的碎片取出,装进小牛皮袋中。然后,他从衣柜中取出几件换洗的平常衣衫,放进包裹扎好。

    他拧着包裹开门出去,这时已是亥末时分。他从禁宫城后门神武门出宫。他拿出出宫的金牌,守门的侍卫都认识他,见是桂公公出宫,忙打起精神,立刻将宫门打开。他们除了巴结讨好,谁来多问一句?

    韦仁出得宫来,走出十余丈后,回头向宫门望了一眼,百感交集,在紫禁城内的惊险生活便告一段落。

    他就要离开北京城了。这天下将会有什么在等着他呢?他不由得很是期盼,内心中仿佛在此刻凝聚着一股澎湃的情绪,恨不得立即从喉咙中冲出。他强自按捺住自己的冲动,停足想了一会。便展开身形向远处奔去。

    “义远镖局”的后院,西厢房的一间屋子一直亮着红『色』的烛光,就像上元节里的红灯笼一般。夜风拂过窗前的小树,树枝、树叶来回摆动着。摇曳间,丝丝红光如霓虹在闪烁,伴着沙沙的响声,从里往外散发出一种喜气。

    亥时刚过。一个身影来到这间充满着喜气的厢房外。只见他在外迟疑徘徊一会,最后还是上前轻敲房门:“大姑娘,我是韦仁,刚回来,你睡了吗?”

    只听到屋内沉寂了一会,从屋里传出一个娇美的声音,如果你仔细听一听,便会发现那娇美的言语中带有一丝喜悦的情绪,但是声音还有点点的颤音,道:“还……没有了。韦……韦公子,请进!门……门没闩!”

    韦仁出宫后,原本打算先回“仁威堂”与舒玉莲等人交代一下,但是又觉得天『色』太晚,回到“仁威堂”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后来,他突然想起“义远镖局”大姑娘欧阳云的话语,心想这几日就要离京赴五台山,这一去恐怕就要一年半载的时月,这“义远镖局”的事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再说,在“义远镖局”还有他新收的四个艳婢,也要先安排妥当才行。

    于是,他最终决定回到“义远镖局”。

    他先到自己在镖局的房间。“南疆四花”(她们原来名叫“销魂四花”,韦仁觉得太艳,于是将她们改称为“南疆四花”)在韦仁的床前打了地铺,都在安静的休息着。当韦仁进屋时,首先是冬花妹最先醒来,一见到韦仁,她娇美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主人,您回来了!”说着,她起身迎了上去,将他手中的包裹接了过去。其他花婢也起身行礼,然后便是倒茶的倒茶、上前准备伺候更衣的,各司其职的动起来。

    “不必了!爷待会还有事办。春花妹,爷带回来的东西很重要,你们把它仔细收好了,不能出现纰漏。”韦仁交代四婢之首春花妹完后,便在众女惋怨的目光中离开了房间。

    韦仁推开欧阳云的闺房门,只觉得粉红粉红的一片柔光,从房间里涌了出来,一下子将自己包容在其中,仿佛是春天和煦的暖阳给人的感觉一般,十分的舒服。

    韦仁走进房间,发现与白天进的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不同的世界。欧阳云原本素雅的房间,如今全部变成红艳喜气的氛围。你看那白『色』的窗纱、桌布、床帐都换上粉红的。房间中间的圆桌上,摆着几个果盘,分别装着桂圆、荔枝、红枣、栗子、花生等喜果,旁边摆着一把酒壶和两只『色』如白玉的酒杯,不过两只酒杯此刻却被一根红绳紧紧地绑在一起了。

    平日里,大姑娘肤『色』本白,但是由于『性』格冷淡,就给人一种冷白冷白的感觉。而此刻,欧阳云身着红『色』的礼裙,头上梳着短短的两把头儿。只见她头上盘着把头发束在头顶,分成两络,在头顶上梳成一个横长式的发髻,再将后面的余发绾成一个燕尾式的扁髻,压在后脖领儿上,扎着大壮的猩红头把儿,撇着一支大如意的扁方儿,一对三道线的玉暨棒儿,一支一丈青的小耳挖子,却不『插』在头顶上,倒掖在头把儿后边,左边翠花上,关着一路三根大宝针钉儿,还带着一支方天戟,栓在八颗大东珠的大腰节坠角的小桃,右边一排三支刮待刷腊的矗技儿兰枝花儿,显得格外的庄重。

    在上妆时,她的脸上擦了些粉底。她的脸此刻如陶瓷制的一般,腮上涂有淡淡的抹红,在红红的烛光下却衬得眼眸漆黑,樱唇红润。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比最温和的软玉还要温软晶莹;比最娇美的玫瑰花瓣还要娇嫩鲜艳;比最清澈的水晶还要秀美水灵。

    大姑娘见韦仁这般瞧着自己,平日里的冷艳高傲现在早已不知被抛到何处,越发紧张起来,脸上浮起一抹的红晕,攥着衣襟的小手一紧,手心里满是汗,可是这心底啊又隐隐涌出丝丝欢喜。她想按捺住自己内心的中那忐忑不安的情绪,可当她一触到韦仁那双火热的眼神和嘴角的笑意时,她还是有些怯,急忙垂了眼睑,半低下头,嘴角微微上翘。

    韦仁一见这一切,心中已经明白欧阳云的意思。他不是圣人,相反他对美女是不会拒绝的。他知道,自己在“义远镖局”这件事情的处置上,已经被欧阳姐妹视为依靠。欧阳林总镖头虽然被解除了“五毒瘴”之毒,但是由于他中毒时日久,而且又身负重伤,因此元气大伤,功力失去大半,不可能再主持“义远镖局”。加之,韦仁对“义远镖局”恩重如山,而欧阳姐妹有诺在前,因此才有今晚欧阳云的“凰求凤”之举。

    虽说是,欧阳云主动献身,但韦仁知道她为人心高气傲,又是才学非浅之女,因此,对她并不想采取对他以往的手段。

    细想到自从来到这个异世,《鹿鼎记》中的情节已经发生了偏移,不仅是原有的情节在时间上,而且在人物、事件上都有变化。他也不知道,在这个异世中,他还会遇到那些事情,不过,随着他身边的与自己休戚相关的人越来越多,作为一个来之前世“以人为本”和传统**美德教育多年的人,他的心中又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一定要保证自己及自己人的安危和利益。因此,他以居安思危的危机理念时刻提醒自己,他不遗馀力地增强自己的实力,不论是明的,还是暗的;不论是白道的,黑道的,还是灰道的。而他采取的手段,也不管是正大光明的,还是歪门邪道的,他遵从实用主义,讲究实效主义,但是他有一个底线,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

    在这个异世,他虽然年轻,按现在的年龄还只有十六岁,不到十七岁,但是心里年龄已经是过了四十不『惑』。而且在这个世界里,男人年少娶妻生子是十分正常不过的事情,因此,他在女人这一方面是不会拒绝的。综合他与女人之间的关系,大致可以分为几种情形:一是占有『性』的,如纳言敏珠,那是在醉酒之后,而且当时他心里带有一种畸形的心理和一定的目的。畸形心理是他知道纳言敏珠是当世权臣鳌拜的女人,占有她能够满足他作为前世是一个小小官员的骄傲感(其实是典型的自卑感作祟)。而目的则是更好的掌控她的父亲纳言库,将他牢牢地绑在自己的战车上,使他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办事。二是征服『性』的,如皇太后、齐娇娜,她们都是具备强大势力的女人,一般男人是根本不可能征服的。而韦仁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征服她们的机会,而且也具备征服她们的实力,虽然也有迫不得已的因素,但是最终他都艰难取胜,因此,他在她们身上获得了真正男人强大的征服欲。三是生理需要『性』的,如“南疆四花”,那是为了满足自己强烈的欲望,而她们又是自己的战利品,因而他没有心理负担,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伙伴”。只是,在他的心理,她们以后只能是自己的“*伙伴”,不仅是他在事后发现,这四女竟然还是处子之身,而且,她们已经是自己的女人。四是情感『性』的。如苏麻喇姑、舒玉莲、方沐二女、云绿绮以及欧阳姐妹,在他心里这些女子,以及以后他将要遇到的其他女子,他都想需要在具备感情的基础后,才拥有她们的身体。

    因此,他坐到欧阳云的面前,伸出手指轻轻的托起她娇嫩的下颌。欧阳云被抬起头,她羞涩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只见,他的眼中虽然还是带有红热得让自己心慌的目光,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庄重。只听到他在问:“大姑娘,你是否想好了?你是否真心想成为我韦仁的女人?”

    欧阳云望着他,温柔地点着头。在烛光摇曳间,那玉颊更加绯红,眼波更加娇媚!

第六十六回 千头万绪离京日(二)

    在喝完欧阳云倒的合卺酒后,韦仁将欧阳云横抱起来送到绣床之上。别看平日里,欧阳云掌管“义远镖局”轻松自如,跟玩似的。知道“义远镖局”大姑娘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暗地里称她为“冰姑娘”。而此刻,她确实脸红似火,气喘心跳不已,小巧挺直的玉鼻鼻尖上冒出丝丝细汗珠儿,双手紧急地环抱着这个男人,如投入主人怀抱中的小猫咪一样。

    欧阳云容色秀丽,身材高挑窈窕,但是韦仁入手却觉得她肌肤柔却很有弹性。欧阳云今天她稍稍画了点妆,较当今新婚之新娘妆扮时,脸上涂脂抹粉跟抹墙一般刷石灰那样的浓妆比,她只是略略描了眉,抹了口红,并没有擦厚粉。但一点改变,就让欧阳云显得更是眉目如画。

    这与欧阳云在书法绘画上的造诣分不开的。

    据说,欧阳云从小就喜欢写字画画,其父欧阳林曾经重金延请专人悉心教授,加之她的天份很高,因此修为不浅。

    欧阳云书法擅长簮花小楷。因他崇敬东晋女子书法家卫夫人,从小喜爱临摹她的《名姬帖》、《卫氏和南帖》。这卫夫人,是东晋女书法家,传为中华女子书法第一人。河东安邑(今山西夏县)人。名铄,字茂漪,自署和南。传为王右军(王羲之)之师。汝阴太守李矩之妻,世称卫夫人。师承钟繇,尤善楷书。传世楷书八行在《淳化阁帖》,及书论《笔阵图》,大概均为好事者为之。家学渊源(北派之祖卫瓘侄女、卫桓从的妹妹),有名当代。《书法要录》说她得笔法于钟繇,熔钟、卫之法于一炉。所着《笔阵图》中云:“‘横’如千里之阵云、‘点’似高山之墬石、‘撇’如陆断犀象之角、‘竖’如万岁枯藤、‘捺’如崩浪奔雷、‘努’如百钧弩发、‘钩’如劲弩筋节。”其楷体字形已由钟繇的扁方变为长方形,几条清秀平和,娴雅婉丽,去隶已远,说明当时楷书已经成熟而普遍。《书评》称之为“如插花少女,低昂美容;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红莲映水,碧海浮霞“。卫夫人少好学,酷嗜书法艺术,很早就以大书法家钟繇为师,得其规矩,特善隶书。据她自述:“随世所学,规摹钟繇,遂历多载。”她曾作诗论及草隶书体,又奉敕为朝廷写《急就章》。其书法作品虽未能流传至今,但从前人的有关论述中,尚可窥见其风格之大概。晋人钟繇曾称颂卫夫人的书法,说:“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若树,穆若清风。”充分肯定了卫夫人书法高逸清婉,流畅瘦洁的特色。这实际上是对钟繇书法风格的继承,但在钟繇瘦洁飞扬的基础之上,更流露出一种清婉灵动的韵味。唐代韦续则曰:“卫夫人书,如插花舞女,低昂芙蓉;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又若红莲映水,碧治浮霞。”连用三组美丽的形象来比拟其书法,可知卫夫人的书法充溢着美感,带有女性特有的妩媚娇柔的风格。欧阳云所书写的簮花小楷,很有清秀平和,娴雅婉丽的韵味。

    而欧阳云所绘的簪花仕女画,用笔朴实,画面描绘仕女们的气韵古雅、华丽、奢艳的的闲适生活。在庭院中游玩,动作悠闲、拈花、拍蝶、戏犬、赏鹤、徐行、懒坐、无所事事,侍女们持扇相从。其赋色技巧,层次明晰,面部的晕色,衣着的装饰,都极尽工巧之能事。轻纱的透亮松软,皮肤的润润光泽,都画得肖似。

    现在欧阳云殷红厚实的小嘴微抿着,神情紧张而期盼,她修长的双眉在微微颤抖,显得心神不宁的样子。红烛照耀下,外边的红裙已经褪掉,粉红的灯光照不透,穿在身上的薄纱凉衫,但是里边那鹅黄的肚兜儿上绣的那对红红的戏水鸳鸯,却是那样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急促起伏而玲珑浮凸的胸部,毫无遗漏地展示着主人的紧张。这一切,就展现在韦仁的眼前。这是,韦仁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自然而然的欣赏着女人的娇美。这一切,已经深深的勾住了他的双眼。

    欧阳云身材高挑修长,用前世的标准,身高已在1米75以上,完全是北国佳丽的范儿。但是她纤细的腰肢,大约只有一尺六七,看上去小腰宛如柔柳一般纤细。韦仁张开双手将少女的腰肢环抱住,这么一圈,露在外面的腰身就只剩几寸,当真是盈盈可握。这很有点江南女子的的味儿。欧阳云的窈窕但不失丰腴,你从她那硕实挺拔的胸部就能看出。更何况,当韦仁手指过抚过之处,指间充满了弹力的触感。

    此刻,韦仁身下的少女的身子正不安的扭动着,原来韦仁正摩挲着她腰间最敏感的位置。你见她正紧咬着下唇,强忍耐着腰间传来的一阵阵的瘙痒,但是却不愿意发出任何声响,只有那微皱的柳眉和急速翕张的鼻孔,明显的出卖了她。她在等待着,等待着伏在她身上的男人的进一步的动作。

    不过韦仁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敏感的欧阳云立即感觉到了,她诧异的睁大了眼睛,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朦胧的灯火下散发出迷蒙的眼神。

    韦仁起来了身子,双手将欧阳云身上的藕色罗衫轻轻褪下。当他的手指微微触及欧阳云的肌肤时,她的身子十分明显的颤动着。解下罗衫后,韦仁双手将欧阳云环抱起来,又将她的肚兜儿后边的结儿松掉。欧阳云只觉得胸口一凉,她那对久困于笼中的白兔儿,顿时脱笼奔跑而去。好一双挺拔高耸的山峰啊!欧阳云已经感受到男人那灼热烧人的目光,只觉得身上火烫烫的,她的鼻息如柱。

    韦仁听到美人在耳畔*喘吁吁,欲*烧得更加猛烈。他已经不再等待,自己将身上的衣衫悉数除去,顿时一具雄壮的男人躯体展现在欧阳云面前。

    “啊!”一声羞涩又惊奇的娇呼从女人嘴中传出。这仿佛就是疆场上进攻的号角吹响!韦仁一把将床上的女人搂进怀中,一手将她小巧可爱的下巴强抬起,就低头直接亲了下去。少女的唇瓣柔嫩,如水一般。但韦仁心火正盛,并不满足于四唇触碰,舌头撬开牙关,直接探了进去。怀中少女的应对是紧张而生涩的。当韦仁舌头进去的时候,她感觉有些窒息,她的双眼一下子惊恐得瞪得更大了,浑身颤抖着,原本抱着韦仁腰间的双手,开始挣扎起来。可韦仁的双臂如铁铸一般,将她抱得更紧,让她无法挣脱。一阵让人窒息的长吻让欧阳云的挣扎越来越弱,手脚软软的,很快就瘫了下去。

    这时,韦仁的嘴才离开了那柔嫩甜美的朱唇。他的嘴角在欧阳云圆润的耳珠轻吻着,如蜻蜓点水般轻点水面。他一路向下,一寸寸的吻下去,从脖颈,到肩头,一直吻到细致的锁骨上。

    欧阳云一直想保持着头脑中的一丝清醒,但仍被韦仁这名老手弄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隐隐约约间,他感觉着一只大手已经把住自己那曾经独享,又引以为傲的紧要之处,并开始揉捏起来。

    他的另一只大手早已开始摩挲着自己的大腿,直接将掌心处的滚热传入她心底。那只手越来越放纵,从大腿摸索到臀上,火热的感觉也从腿上渐渐上移,一点点的又探到了腰间。极度的刺激,弄得欧阳云全身紧张,仰着脖子直哆嗦。她紧紧夹住自己修长的双腿,但是那挠人的刺激只冲心扉,自己感觉私*不时涌出春水,将亵裤已经渗湿。

    终于让欧阳云做好了准备,忍耐许久的韦仁不再等待,腾身而上。在欧阳云的体内他遇到了一点阻碍,但是这又如何能阻挡他的蛮力。就在这一刻,欧阳云坚守了近二十年的纯洁,终于在今天被人给夺去。仿佛一柄刀子用力捅进腹中,痛至头脑麻木,几乎要失去意识的地步。欧阳云双手紧紧攥着被单,却强忍着未发出声响。只是,她秀美的柳眉一纵,朱唇一颤,银牙紧咬着,几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流出。

    “痛吗?

    “没……没关系的。”欧阳云咬着牙,那声音就像从喉中挤出来似的,哽咽着。

    韦仁并没有动,静静的搂着她,低声在耳畔安慰着,双手在她的身上轻柔的抚摸着。过了好一阵,欧阳云在韦仁的爱抚下,痛楚渐渐消退,下体内那又胀又热的触感,重新开始灼烧起来。

    欧阳云的声音细如蚊蚋,在韦仁的耳边轻声道:“相公,我已经好了!”

    虽说欧阳云也是武林儿女,但是毕竟初经人事,韦仁一开始并不敢太放纵。后来发现欧阳云属于内媚型的女子,出乎韦仁以来的,她初学乍道后的生涩很快被消去,配合的技巧仿佛是已经深锁在体内,在遇到韦仁这把打开尘封库门的钥匙后,深藏在内的宝藏终于得以见到天日!韦仁顿时兴致骤然拔高,这时他已经难以自持。今夜,他没有运起“阴阳双修术”,而是在尽一个男人的本分。但是,就是这样,欧阳云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夺走了欧阳云少女身份的第一次还不够,接下去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少女的哀鸣如吟如泣,高潮的层出不穷,让她一个初游巫山之神女如何能够承受得住。韦仁见她为了满足自己舍生忘死之娇美模样,心中不由得怜惜不已。他暗中运功将体内真元输度到欧阳云的体内,原本已经沉迷昏昏欲睡的她,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韦仁这时在她耳边将“紫清双修秘法”的口诀轻声说了一遍,欧阳云眉角飞扬,又羞又喜,暗自按照口诀所述运气调息,果然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顿时觉得又有一战的能力。

    只见她娇呼一声:“相公!”身子顿时又动了起来,韦仁微微一笑,重整军马再次迎战上去……

    屋里红烛摇曳,春意盎然。真个是“画眉喜仿张京兆,点额欣谐宁寿阳。意似鸳鸯飞比翼,情同鸾鸟宿同林。花灿银灯鸾对舞,春归画栋燕双栖。方借花容添月色,欣逢秋夜作春宵。水面鸳鸯同戏水,心头伉俪互交心。雀屏射目奇男幸,绣幕牵丝淑女缘。芳春喜泳鸳鸯鸟,碧树欣栖鸾凤俦。亮丽华堂飞彩凤,温馨锦帐舞蛟龙。”

    不过,却苦了窗外的小娇*!

    此刻她已经是靠着纱窗,倚着青墙,玉颊霞飞,粉腿双颤,竟然不能挪动半分。

    直至屋内一声高亢女声上扬云霄之后,金鼓歇息良久之后,她才能……

第六十七回 千头万绪离京日(三)

    清晨,韦仁从睡梦中醒来,见身边一柔美的娇躯,如八爪鱼一般缠绕在自己的的身上。怀中的她,满头青丝乌云般散乱着,堆在被上,枕上,还有几缕发丝撩着韦仁的脖颈间。那张半隐半现在乱发丛中的玉脸,上边仍然呈现着浅浅红晕,初承风雨之后的媚态儿,正是迷人至极。在她的眼角还残留着,昨夜不堪挞伐时留下泪花痕迹,但嘴角处动人的淡淡笑意,又昭示她的愉悦之情。

    韦仁轻轻挪开女人白皙如玉的肢体,女人在沉睡中低声梦呓一声,但是并没有醒来。他轻轻掀开被单,一具欺霜赛雪的动人娇躯让正想起身的韦仁一下停住了动作,欧阳云的白皙身子如玉,在透过窗纱照入房间的曦阳下,仿佛又被笼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晕……白皙的颈项、细致的锁骨勾勒出完美的线条。胸前挺立入云的山峰仍然傲立,只是上面的一朵朵还有如花瓣一般的红痕,却让它们显得更为娇媚。她的玉腿修长动人,交叠错开,双腿交接处的残留,证实着昨晚那暴风骤雨般的疯狂。*臀之下,不知何时已经垫上一块白色的大丝巾。此刻上边红迹点点,如冬雪中傲立的红梅一样,耀眼夺目。

    这一切,让韦仁有点挪不开眼睛,移不动身子了!

    良久,韦仁最终还是下了床,自己穿好了衣衫,正准备出去。突然,一阵娇慵无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相公!”

    韦仁回头望去,只见欧阳云睁着迷糊的双眼,正她吃力地撑起身子想坐起来。黑天鹅羽翼般的发丝披散下来,将她玲珑般的娇躯半遮半掩……欧阳云双手撑着床榻,努力想坐起来,但浑身上下传来的酸楚,尤其是身下传来的剧烈胀痛,却使她无法达成愿望。

    “别动!多休息休息!”韦仁伸手按住欧阳云的香肩,将被儿将那魔幻的身躯遮住,然后在她柔美的小嘴上轻轻吻了一下,柔声道。

    “嗯!”女人顺从地躺在床上,脸上又涌起一团动人的红晕。

    韦仁刚走出房门,就听到:“奴婢伺候来迟,请主人赐罪!”。

    他定眼一看,只见“南疆四女”正跪在屋外。原来四女一早起来便来到欧阳云闺房外恭候着,等着伺候主人起床。可她们没想到主人竟然没有传唤她们,自己便穿衣起床了。这下,把早已习惯伺候主人的四女吓了一大跳,急忙主动上前向主人请罪。

    “这不怪你们!来,你们伺候爷洗漱吧!”韦仁没有责怪她们,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对她们太客气,否则会好心办坏事的。

    在四女的伺候下,韦仁很快洗漱干净。

    这时,二姑娘欧阳霞没有平日的天真活波,只见她红着脸,扭扭捏捏地走到韦仁面前,低声道:“韦大哥,早餐做好了!请用饭吧!”

    韦仁奇怪地望了望二姑娘,暗中嘀咕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笑道:“多谢二姑娘!”

    “不用谢!韦大哥。”二姑娘仍然红着脸,正准备向后院走去。

    韦仁见状,忙阻止二姑娘道:“二姑娘是不是想去请大姑娘?”

    二姑娘点了点头。

    韦仁笑道:“二姑娘,昨晚大姑娘可是累着了,我想她现在最需要的恐怕是休息。咱们最好是不要打扰她。你说是吗?”

    二姑娘一听顿时一呆,但是很快,她醒悟过来,脸上的红晕更甚,连连点头,然后,转过身急急忙忙领头走了。

    韦仁见了,又是一阵摇头。

    用过早饭后,韦仁独自坐轿来到了吏部相关有司,来办理自己的官身手续。这时,早朝已经传来皇上的旨意。这消息一传出,立即在朝廷内外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上上下下都没想到,原来这小太监小桂子竟然是皇上在安排下,假冒太监的“棋子”。这使朝廷上下对当今皇帝的心智城府又一次镇服不已,更加不敢掉以轻心。而作为小皇帝的最为信赖的肱股之臣,最为宠幸的少年之臣,这次真身一现便被任命为御前侍卫副总管韦仁兼领内务府副总管,并主都知监事,可谓是少年得志,前途不可限。

    因此,当韦仁的轿子刚来到吏部的大门口,还没等轿子停稳,便已经从四周涌来了不少的官员。为首的正是内务府总管大臣、保和殿大学士索额图,还有兵部尚书纳兰明珠、刑部尚书吴正治、武英殿大学士熊赐履、大内侍卫总管多隆、京城步军统领衙门的图海将军(铁丐吴六一调任广东总督之后,上本保举图海接替了他的九门提督兼管步兵统领衙门的职务)等大大小小的官员十数人。韦仁知道这些在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今天为了自己这个“人物”聚集在一起,其实都是冲着上面的那个人。对于这些,在前世经历了官场上折腾了十多年,一个正派名校大学生,仅仅“混到”副科级的人物,虽说失败的很,但是正常的“政治敏锐感”还是有的,哪怕他现在仅仅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年人。

    他没有下轿,只是在轿内喊了一句:“索大人!”

    索额图一听一愣,但是他没有迟疑,立即走到轿前,掀起轿帘钻了进去。

    过了一会,索额图重新出来,朝众位大臣拱手道:“各位大人,十分感谢给韦大人面子。这样,今天由我索额图做东,在鄙府略备薄酒,请各位赏脸!”

    众人知道韦仁现在刚由内臣转为外臣,而且他的身份中又到了都知监一职,对于他要避嫌疑之举能够理解,不由得佩服其小小年纪,度时审势之强。又见他与如今朝廷第一重臣索额图关系匪浅,小视之心顿收。加之,委托索额图宴请大家,感激之情又表露无遗,又圆了大伙的情面,为人处世之道让人暗服不已。

    韦仁此番行事,让一行人都明白这个皇上的幸臣,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幸臣而语。看来,这一对少年君臣在这个时代注定要成为一段佳话的。

    索额图带领这群大臣们去索府饮酒去了,这暂且不表。

    韦仁在吏部官员的亲自陪同下,很快办理了官身手续,领了印信,离开了吏部。然后,他又到了都知监衙门,召集供奉、主事、执事们开会,处理了一些具体事务,并布置了他离京后的一些人事安排。最后,他分别单独召见了胡宫山、李三清等主要骨干。

    到了午时,韦仁来到了西长安街天地会落脚处胡同,当下走到天地会的住处。守在胡同外的弟兄见到是他,忙引了进去。马彦超迎了出来。韦仁到了大厅,只见方沐二女正在厅中闲谈,见他进来。

    “韦大哥!你终于来了。”一阵银铃般惊喜的笑容,在小郡主沐剑屏显现出来。只见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欢天喜地地跑过来,抓住韦仁的手臂来回摇晃着。你看她小嘴嘟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全是埋怨的眼神。

    “好妹妹,你们好吗?”韦仁笑着在小郡主的小鼻子上轻轻一刮,问道。

    这时,小郡主突然发觉自己的行动过于热情。她见马彦超在一旁微笑无语,顿时玉脸绯红,急忙将抓住韦仁的手松开,但是,韦仁不以为然,反过来伸手抓住小郡主的玉手,牵着她来到桌前,同时,朝着方怡微笑着。

    方怡见到韦仁进来,眉目中也露出惊喜的神情,不过她性格比小郡主内敛得多、沉稳得多。因此,她一直坐在那微含羞涩,只是用眼神与韦仁交流着。

    “你们还好吧!你的伤好完全了吗?”韦仁坐下后,再一次问道,眼睛望着方怡。

    方怡微笑着点头道:“都好了!天地会的兄弟们照顾得很周到。”

    “好是好!就是老呆在这个房间里,一动也不能动,你又不来看我们!不是把我们忘了吧?”小郡主望着韦仁,插嘴道。

    韦仁望着小郡主笑道:“我怎么可能把我心爱的好妹子,好老婆忘记啦!这一段时间宫里事情多,我很忙!你看,这事忙完了,好哥哥不就来看你了吗?”

    小郡主见韦仁说出这么肉麻的话语,而且当着外人的面,虽说马彦超呆在一旁,抬眼望着屋顶装作未听见,这让小郡主更加心虚羞愧不已。她脸更红了,瞪了韦仁一眼,不再言语了。

    韦仁和小郡主开了个玩笑后,问方怡道:“怡姐姐,沐王府的人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传来?”

    方怡道:“三天前,沐小公爷派人传信来,让我和小郡主到河北石家庄与大家会合。”

    “那你们怎么没有成行?”韦仁有些不地道的刻意问道。

    方怡没有做声,小郡主小嘴却又是一撅,道:“还不是为了等你吗?想和你商量一下。”

    韦仁一听,立即深深地望了方怡一眼,方怡也是同样回望着韦仁。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你们沐王府是不是会派人来接?”韦仁问道。

    “我们打算在最近几天就动身。咱们的人现在人手紧张,我们准备自己去石家庄。”方怡答道。

    “韦大哥!你……你能不能……”沐剑屏用期盼的目光望着韦仁,断断续续地说道。

    韦仁望着二女企盼的目光,惋惜道:“我很想亲自送你们去石家庄。可是,我答应了朋友去办一件要紧事,要往山西方向,这时候不能就去石家庄,就不能送你们了!”

    二女一听,均露出失望的表情。韦仁不由得想,要不先将她们送到石家庄再说,和这两个俏佳人结伴同行,长途遨游,肯定是快活逍遥之极的。但是,他又转念一想,如果与她们去石家庄,要是与双儿失之交臂,这可是他最不想的。在韦小宝的七个女人中,他对双儿可是情有独钟的。因此,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相送之话,而是说:“两个姑娘儿家赶路不便,我得拜托一两个靠得住的朋友,护送你们前去。”

第六十八回 千头万绪离京日(四)

    “威福厅”是“仁威堂”的议事之处。大厅很大,用前世的计量法,大约有近两百个平方的面积。在遒劲的“威福厅”三个描金篆体大字的大匾下,安放在一张太师椅,上铺着一张白熊皮。此刻,椅上坐着一位身着白色长衫的少年,他正是韦仁。而在韦仁的身旁坐着两位女子。

    右手边的年纪较大,大约二十二三岁左右,一身合体的锦色旗袍,衬托出婀娜多姿的身材。她腰肢笔挺,胸脯高耸,坐姿甚美,看其面部,鼻梁秀挺,轮廓鲜明且线条柔和。头上乌发高盘,高高耸立达五寸有余,宛如盛开的牡丹。其脑后乌发梳理成扁平的三层盘状,并以一根碧玉簪相固定,髻后作燕尾状,钵盂头则形如覆盂。她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眼波如水的眼眸慧黠的闪烁着,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她正是美艳的纳言敏珠。

    左手边的年轻多了,虽然只有十七八岁,但是坐在一旁却又一种慑人的气势。你见她长发披肩,雪白的左衽长裙,束腰、紧身、窄袖,衬得身形窈窕诱人。素白的衣裙有金黄色的花朵映衬,显得分外秀雅明丽。她腰肢笔挺,胸脯高耸,坐姿甚美,看其面部,鼻梁秀挺,轮廓鲜明且线条柔和,淡淡的笑容恬静温暖,眼眸亮亮的。真是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这位姑娘,用国色天香、风华绝代来形容她,丝毫不为过。她玉骨冰肌,不带人间一点烟火气。尤其,姑娘她有一种自然流露着的雍容及慑人之威,不管是谁,看她一眼一定想看第二眼,可也绝不敢再看第二眼。当然,那是凛于她那自然流露的慑人之威,可也是怕冒读了她的孤傲高洁,你不见,姑娘一双秋水为神的眸子里,不但充满了大智慧,还闪动着圣洁的光辉。她正是,被韦仁拿来与苏麻喇姑相提并论的,但是现在又要加上欧阳云,他认为有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气质,有母仪天下的风度的女人之一的舒玉莲。

    至下则是六级台阶,下边两侧各有九把木椅。但是,此时却只坐了一位老者,正是“仁威堂”总管纳兰库。(纠错:以前的纳言库、纳言敏珠,应为纳兰库、纳兰敏珠)

    从天地会方沐二女之处离开,韦仁便来到了“仁威堂”。

    在“仁威堂”成立以后,作为幕后老板、堂主的他,一直存在于黑暗之中。到“仁威堂”的次数屈指可数,而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只有寥寥几个心腹之人,其中,现在在场的就占去半数之人。他每次进入“仁威堂”,都是通过设在对面一间书场中的暗道,直通“仁威堂”的书房内的密室,这只有舒玉莲、纳兰敏珠二女知道。

    现在,韦仁召集她们几个的目的,就是要安排他离京后“仁威堂”的一些重要事情的安排。

    “仁威堂”成立的目的是为给韦仁存在于这个异世,保护自己和亲人、部属安全、稳定生活保障的一个机构。它不仅仅是表面上融合大清朝数大豪门、商家的经营机构,而且还是韦仁暗地里掌控的一切秘密力量汇聚部门。

    在“仁威堂”成立的短短不到一年的功夫,它的发展很快,名震京城。

    在明里它现在与有“八大皇商”中范家合股创办的“汇通票号”、王家合股创办的“聚仁茶庄”、收购孟国柱的“聚英楼”创办了“仁祥食府”,还有独自创立的“威远车马行”等实业。韦仁还亲自出面说服康亲王杰书、索额图、纳兰明珠、熊赐履、多隆等和自己一起参股“仁威堂”各种实业,当然,在他们面前他也仅仅代表的是朝廷官僚。因此,“仁威堂”得到了官府的大力支持,不言而喻,它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商集团”(也就是官商勾结的机构)。

    在暗里,韦仁安排由舒玉莲亲自主抓的是“教授局”。

    “教育局”是负责在直隶范围内收养年龄在5~14岁的孤儿,不论男女、民族,将他们均安置在“绿野山庄”,按照5~7岁分为班,8~10岁分为中少班,11~14岁分为大少班(其中小少班、中少班不分男女,大少班则分为男女两种班级。原本按照韦仁的意思,是都不分男女班,但是受到所有人的反对,只好作罢)。

    对于学业上,韦仁要求少小班要进行为期三年的基础教育,其中包括基本生活常识、习字、算数、纪律、武术等基础中少班训练,三年后升中少班。中少班也是要经过三年的包括少小班知识的升级学习训练合格后才能升大少班。

    进入大少班后,就要根据入班学员的不同素质、不同特长、不同学业成绩分成不同的科目进行专项教育,目前只开设了进士科、武学科、格物班、精算科、女艺科。由通过“仁威堂”出面专门选聘的文人、武士、专业人士进行教授。其中,“女艺科”由舒玉莲亲自主持教授,而纳言敏珠的女红是一绝,她也在其中教授一门功课。另外,韦仁最注重“格物科”的教授,他通过内务府,暗中通过重金礼聘、暴力相逼等威逼利诱的手段,将不少的能工巧匠引进“绿野山庄”。被他们安排在山庄中条件最好、环境最隐秘、防卫最严密的地方,其中包括进入“格物科”学习的学员,取名“格物院”。并对其采取全军事化封闭式管理。当大少班毕业后,就会根据“仁威堂”的需要(实际上是韦仁的需要)进行最终安排。

    韦仁为何如此重视“格物科”——在中国古代儒家思想中,格物致知是一个重要概念。格物就是穷究事物的道理的意思。从宋代理学家程颐开始,“格物致知”便作为认识论,他认为“格犹穷也,物犹理也,犹曰穷其理而已也”,格物即就物而穷其理,格物的途径主要是读书讨论,应事接物之类。著名理学家朱熹认为,“知在我,理在物”,这我、物之别,就是其“主宾之辨”,认为连结认识主体和认识客体的方法就是“格物致知”。朱熹训物为事,包括一切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亦包括心理现象和道德行为规范,“格物”就是穷尽事物之理。他认为格物的途径有多端,上至无极、太极,下至微小的一草一木、一昆虫,皆有理,都要去格,物的理穷得愈多,我之知也愈广。由格物到致知,有一个从积累有渐到豁然贯通的过程。朱熹认为,“要贯通,必须花工夫,格一物、理会一事都要穷尽,由近及远,由浅而深,由粗到精。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成四节次第,重重而入,层层而进”,“穷理须穷究得尽,得其皮肤是表也,见得深奥是里也”。人们必须经过这样由表及里的认识过程,才能达到对理的体认。

    在这个时期的西方诸国均在不遗余力地发展社会、自然科学,发展经济,他们的先进科技和社会文明已经在快步赶上这个古老的帝国。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重生者,他是知道科学技术与社会文明对一个民族生存发展的重要性。他同时知道,当今现实社会对外来文明和科学技术的抵触情绪有多么的严重。因此,他现在所做的是在自己具备相应的“特权”时期,全力以赴的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秘密进行着,这项与大义相辅相成的“事业”。他自己充分明白,有自己前身所具备的科学理论知识为基础,通过发挥现代劳动人民的聪明才智,如果在提高现有实际生产力,或者开发新产品的途径取得实效的话,首先能在财富积累上发挥不可估量的作用。其次,又能在在吸收、研究、发展先进科学技术打下坚实的物质基础。另外,他要充分发扬“拿来主义”的功效,要将西方科学文明的成果为自己服务。因此,他专门成立了“格物科”,一方面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搭建一个平台。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是为实现自己的理想,培养一大批助手,甚至毫不避讳的说是锻炼一种工具,而且是廉价的。

    在1661年,顺治病逝,八岁的康熙登基后不久。朝廷发生一件“教案”——当时辅政大臣鳌拜等反对西洋学说,大臣杨光先上折子参奏,言汤若望等西方传教士有罪三条:潜谋造反;邪说惑众;历法荒谬。在康熙三年1664年冬,鳌拜废除新历,逮捕了已经中风瘫痪的汤若望和南怀仁等传教士,并廷议判处其死刑。但不久天上出现被古人认为不祥之兆的彗星。京城又突然发生了大地震,皇宫在地震中遭到破坏,而且有宫殿着火。这显然吓呆了清宫统治者。汤若望免死羁狱,旋获孝庄太皇太后特旨释放。康熙五年1666年,汤若望病死于寓所。康熙八年1669年,鳌拜一党被除,康熙给汤若望平反。韦仁借此时机,利用朝廷权力再次分配的“中空”时期,将羁押在监牢中的如南怀仁、利类思、安文思等二十多名有名的传教士解救出来,并强制他们签订了服务协议,要求他们无偿为自己服务五年,有偿服务五年。十年期满后,是否再续合约,便是以自愿为原则。签约人必须承诺保守此段时间的任何事物不得外传,时间是合约满约后二十年。这些传教士在当时都是经过西方先进文化熏陶的学者,因此,他们能给少年们传授不同于帝国古老思想的其它文明,尤其是开放性的思维和理论知识。

第六十九回 饯行宴众美图现

    目前,“绿野山庄”在两年的时间里收留的孤儿已达两百多人。其中大少班人数在四十二人,二十八男,一十四女,他们的成绩都很不错。

    “仁威堂”成立了“制造局”,是专司将“格物院”研究、发明出来的技术转化为实际产品的部门。“制造局”的局长由在历史上制造了“连珠火铳”和“子母炮”的著名的机械、火器制造家戴梓担任。这戴梓年仅二十出头,但是在韦仁的记忆中,戴梓出身于明末的火器制造世家,自幼便醉心火器研制。除此之外,他还在通晓天文、历法、河渠、诗画、史籍等,是个难得的博学多能之人。因此,韦仁派人花大力气派人专程寻访戴梓,最终在杭州寻找到这位天才,并将其礼聘到“制造局”。[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在韦仁的安排下,一些外国传教士到澳门为“仁威堂”招募外国技师,包括冶炼、采矿、纺织、化工、船员、枪炮制造等各行各业的人才。这些人一部分进入了“格物院”。另一部分则被分配到“制造局”。

    “仁威堂”成立了“武力局”,由韦仁亲任局长,赤温鲁、侯圣任副局长。其中,赤温鲁负责在统率秘密招募的各族骑兵三百骑。侯圣负责统率秘密招募八十人欧洲雇佣兵及四百名新兵,全部装配狗锁式燧发枪及莱佩迪燧发手枪。骑兵队和步兵队完成基本训练后,在年前,韦仁决定将“武力局”及“制造局”统一搬迁到山西的“黄崖洞”。

    另外,韦仁并花费近二十万两白银从海外购置一套燧发枪及火药生产线,也把它安置在“黄崖洞”。而在山西,韦仁则通过“仁威堂”责令以范家为首的“八大皇商”,全力配合火枪生产的所有需要。这配合工作将由纳兰库近日亲自赶到山西负责,力争在年底实现全面生产。

    韦仁在安排好“仁威堂”的事情后,又安排了“义远镖局”与“威武镖局”合并的事情。原来,在发生韦仁等人到“威武镖局”讨要公道,韦仁击退“五毒教”后,云南方面便放弃了“威武镖局”。而此时“漕帮”自从在“威武镖局”败羽而归后,上下震怒,已经从天津卫总坛派出强劲的队伍准备进京,一雪前耻。“威武镖局”在失去云南的强力后台后,顿时感到前途凶险。于是,“威武镖局”总镖头马振山亲自找到“仁威堂”,请求援助。在韦仁的授意下,“仁威堂”派出与“漕帮”一直有亲密往来的范家代表范三拔,陪同马振山亲自到“漕帮”总坛送礼赔罪。这才化解“威武镖局”这场血雨风波。待回京后,马振山再次亲上“仁威堂”,提出将“威武镖局”归入“仁威堂”的请求。因此,韦仁决定将“义远镖局”与“威武镖局”合并为“义威镖局”,由欧阳云任总镖头,马振山、于海(“仁威堂”护卫队锐金分队队长)为副总镖头。

    “翠玉山庄”的客厅此刻灯火辉煌,丝竹绕耳,众多的小厮川流不息忙碌着。只见绣户时启时合,湘帘半卷。那穿着青衣的小厮们,在门外来来往往,手中托着盘儿,把一碗一碗热气熏腾的美味佳肴,尽向门边送去。这时,不时从帘内伸出一双双纤细洁白的手儿来,把肴馔接了进去。一阵娇嫩的欢笑声从屋子里传出,期间不时夹着一个男子的哈哈大笑声,飞出屋子外来。原来今夜是韦仁在“翠玉山庄”摆下家宴,第一次将自己的女人们聚集起来。

    “翠玉山庄”原本是云南平西王府在北京城的别府。因此,它被用来安置“五毒教”教主齐娇娜。但是,为了躲避朝廷的侦缉,平西王府在购置建设及建设好后,都是假借“威武镖局”总镖头马振山的名字。现在,马振山投靠了“仁威堂”,为了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交出去(毕竟这是平西王府的产业,他是不会提心吊胆的占有的),同时也为了表达对“仁威堂”的诚意,便将他转让给了“仁威堂”。

    韦仁在第一次到“翠玉山庄”后,便被这里的湖光山色,亭台楼榭所交织出来的风景迷住了。对于这么一大批宅院,他是不会拒绝的,因此,他毫不客气的用舒玉莲的名义将它纳入囊中。

    当各女得到消息,知道韦仁要设家宴招待各女,除了方沐二女之外,她们依旧素衣素容,却也别样清新,而其他各女则暗生比较之心。

    你见今日舒玉莲,就坐于韦仁右侧,身上穿着一袭粉红色长纱衣裙,较平日增添几分妩媚,显得根伟俊俏。腰肢柔媚,似风前杨柳纤纤;体态风流,如雨后轻云冉冉。一双眼秋水低横,两道眉春山长画。好一个“白雪凝肤,而鲜艳有韵;乌云挽髻,而滑腻生香。金莲款款,行动不尘;玉质翩翩,过疑无影。莫言婉转都堪爱,更有消魂不在容。”真个柔媚秀丽,深有西子、王嫱般姿色,

    而挨着舒玉莲的是欧阳云,只见她今日黛绿双娥,鸦黄半额。蝶练裙不长不短,凤绡衣宜宽宜窄。腰肢似柳,金步播曳翠鸣珠;鬒发如云,玉搔头掠青拖碧。雪乍回色,依依不语;春山脉脉,幽妍清倩。依稀是大汉蔡氏文姬,婉转轻盈;绝胜那赵家合德,艳冶销魂,容光夺魄。

    纳兰敏珠则是坐在韦仁的右手边,雪肤花貌、丰容盛鬋,身上是团花锦袄,百蝶宫裙,罗袜弓鞋,身材玉立。髻儿高高的,鬓儿低低的,压在那粉脖子上面,越显得黑白分明;两道弯弯的蛾眉,眉梢斜浸在云鬓里;两腮胭脂红得可怜,一点朱唇鲜艳动人。看她身上穿着一件银红小袄,越显得腰肢婀娜。

    挨着纳兰敏珠的是欧阳霞,淡蓝色罗衫衬出苗条的身材,袅娜的腰肢,短袖蛮靴,扎缚得俊俏动人。一张鹅蛋样的脸儿,不施脂粉,又白净又滋润,好似一块羊脂白玉;弯弯的眉儿,剪水似的瞳儿,琼瑶似的鼻子,血点也似的朱唇,两边粉腮上露出两点笑涡来。

    而云绿绮则是一身碧绿色衣裙,长得娇嫩不过,加上她花一般的容貌,玉一样的肌肤,腰肢袅娜,身材苗条。

    在云绿绮的旁边是一个身穿桃红色宫装的少女,却也长得皓齿明眸,轻盈娇小。她是韦仁从“寿宁宫”中暗中接出的小宫女蕊初。

    那方沐二女现在坐在欧阳云的下手,两人默不作声,只是低头浅饮。只是,不时微微抬起眼皮,偷偷的瞟视兴高采烈的韦仁一眼。

    而韦仁身后还伺立着四位身材婀娜,面带面纱的女子,不时地为他斟酒、布菜、递手巾,伺候得好不周到。

    现在整个厅中真是粉白黛绿,鬓影钗光,耀得人眼花,看得人心醉。杨仁在众女环绕里边,好似一丛红杏林子围着一株梨花,怎不叫他颠倒痴迷呢?怎不叫他心花怒放呢?

    席中众女个个都是绮年玉貌,为显和睦。不管熟疏,都是有说有笑的。但是女人善妒为天性,见了韦仁如此意气风发,暗中气愤他风流不羁,薄情花心,于是纷纷主动上前,抢着你一杯我一杯劝他的酒。韦仁心喜,自忖酒量大,便来者不拒。谁知他坐对美人,心花都放,便左一杯右一杯,只管痛饮,不觉醉意大升。从来说的:“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此刻,韦仁只见方沐二女不做声,便指着她俩人,舌头打喏道:“好……好老婆!好……好老妹子!你……你们是不是怪……怪我……事先没有告诉你们?那……那是没办法的……的事。”

    方怡没出声,但是小郡主从小生长在王公贵族之家,虽说家族已经败落,但是她身份还在,而且就她最亲近的哥哥,小公爷沐剑声因为是沐王府的独苗,沐王府的家臣们早已在他十四五岁时,便为他成亲,现在他的妻妾姬婢更多,因此,对此她习以为常了。只是作为女人,她的心里还是舒服,但是她还是低声回了一句:“韦大哥!我们没怪你!”

    韦仁一听顿时高兴,他笑道:“还是……还是好妹子好!”

    他环顾了四周美女,拍桌喊道:“有……有美酒,有……有佳肴,还有……有美人,又怎能无……无歌舞呢?”

    没等韦仁身后四女动身,一向来文静如水的舒玉莲站起身来,柔声道:“相公今日设宴款待众姐妹,玉莲特献上一段剑舞,一是感谢相公款待之情,二是表达玉莲对各位姐妹的敬意,三是为相公的远行一壮声势!”说完,她端起桌上的一杯酒饮尽。

    只见舒玉莲提起两口宝剑,走到厅中,也不揽衣,也不挽袖,便轻轻地舞将起来。初起时,一往一来,宛似蜻蜒点水,燕子穿花;把那美人姿态,完全显露出来。后来渐渐舞得紧了,便看不见来踪去迹,只见两口宝剑,寒森森地宛似两条白龙,上下盘旋;到那时剑也不见,人也不见,只觉得冷风飕飕,寒光闪闪,一团雪在庭心里乱滚。厅中的众人,都看怔了,韦仁口中不绝地拍手称妙。看舒玉莲徐徐地把剑收住,好似雪堆消尽,忽现出一个美人的身体来。舒玉莲舞罢,气也不喘,脸也不红,鬓丝也一根不乱,将手中之剑交予一旁的婢女,走到席前,微笑道:“献丑了!”

第七十回 路漫漫兮其修远(一)

    一眼望过去,那是漫无边际的青纱帐。

    没边儿的地方看上去像又有边儿,其实不是边儿,那是天地相接处的一线。

    偶而还可以看见那一道道的黄雾升起,就像一条黄龙盘旋而上。远望过去,在黄龙之下还有一条小龙在那儿慢慢的蠕动着。

    仔细望去,那盘旋而上的黄龙,是地上扬起的黄土、灰尘形成的。而那活的,蠕动着的小龙,却是一队马车,一个车队。这车队之整齐划一,在中原大地确实是很少见的,你看从头一辆到最后一辆,每辆车的车篷般都写着一个带着白圈的白色阿拉伯数字,从1到11。这当今世上可是稀奇玩意,一般人是不认识的。

    这个车马队足足有十一辆马车。

    它蜿蜒着,蠕动着,每一辆车上都满了黄尘,远看过去像一条黄龙。

    车队领头的马车上还插了一面三角旗,赤红色的,旗中央绣着五个描金大字“威远车马行”。

    顶上日头烤着,下头黄土炙着,这条小龙像似受不了酷热,在地上翻腾着挣扎着,不怎么激烈,似乎已经精疲力竭了。

    每一辆车都是双马高蓬车,每一个赶车汉子都是四十以下的精壮汉子,全身的裤褂,打扮俐落,厚胸膛,粗胳脯,浑身上下投一点不透着劲儿。

    那身裤褂原是白绸的,可是现在全都已经湿透了又干,干透了又湿,在黄尘中原本已经变了色,成了黄的衣裳上,前胸、后背上又结成一圈又一圈的白斑。他们的头发,眉毛都成黄的,汗渍中携带着黄土,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黄线。

    车队两旁,还有五、六匹健骑前后来回的驰动着,鞍上全是敞着胸,卷着袖子,打扮俐落,模样更为威武的精壮汉子。只见他们一个个腰里挂刀,鞍边悬弓,像是护车。此刻,他们一个个浑身行装被汗湿透,满脸是土、是尘,都看不清长得什么样儿了。

    大部分辆车后边都挂着锅碗瓢勺,有的车后头,拖着几只羊。车子走着,人儿吆喝着,马儿、羊儿叫唤着,车旁挂着的东西叮当响着,仿佛就是一首行进奏鸣曲,热闹极了。

    这么热的天儿,别说人了,连牲口都乏了,每个人脸上都露着倦意,可是赶车的腰杆儿仍挺得很笔直,护车的骑着健马仍如飞地来往驰动着。

    这就是在短短两年时间内,便名震南七北六十三省的“仁威堂”下属的“威远车马行”的一个车马队。

    马嘶人吆喝,鞭梢儿“叭”、“叭”……此起彼伏,响声不断。

    这时,有人是“黄莲树下弹琴”——苦中作乐,只听他扯着喉咙唱出一段“太平歌词”,道:“那庄公闲游出趟城西,瞧见了,他人骑马我骑驴。谁是那常穷久富的,要饱还是那家常的饭,要暖还是那粗布衣。烟花柳巷君莫去,知痛瞧热是结发妻。人要到了难中拉他一把,人到了急处别把他来欺……”

    赶车的汉子是个三十出头的高壮汉子,他拧起衣角,擦了擦额头上满头大汗,防潮烦躁地用胳膊肘儿,在那唱“太平歌词”的矮胖腰眼上撞了一下,没声好气地吼道:“胖六,你他*的别唱哪!又骚货了!这毒日暴晒地能把人烤死,你还在这添火,还让不让人活了!你现在就不能留着点儿劲,等歇腿儿的时候再唱吧!”

    “高大,你今天是怎么了?哦!对了,听说你婆娘就快要生产了,是不是?不是我胖六说你,你刚从关外跑了一趟,前后就是一个半月的时间,高嫂是大嫂,如今挺着个大肚子,既要照顾老的,又要照顾小的。真是太辛苦了!再说了,你俩成亲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个孩子。这次高嫂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你却老是往外跑。”胖六边说边摇着他那肥胖的大脑袋道。

    那赶车汉子眉锋儿一皱,道:“胖六,别说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胖六又是摇头道:“高大,你别恼。我知道这趟远差,咱‘威远车马行’还多补助二两银子。在娄三爷选人时第一个选到你,谁让你是咱以前的‘四海车马行’最好的把式呢?当年,娄三爷带咱们从‘四海’转到‘威远’时,就只带了咱哥两。现在,娄三爷终于成为‘威远’的领队,这里边有咱哥两的功劳!”说道这,胖六转动着他的胖脑袋四周望了望,凑到那赶车汉子耳边低声道:“高大,我可听说了!三爷今年年底要晋升为副执事了。到时你跟三爷好好说说,你这掌鞭是不是也能升副领队?”

    原本一直皱着眉头的那赶车汉子听到此,眉峰儿一挑,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低声问道:“胖六,你小子没骗我?”

    胖六一抬他的胖头,拍着胸脯道:“天地良心!高大,我胖六骗谁也不会骗高大你啊!这时小石头亲口跟我说的。”

    那赶车汉子点了点头,沉思起来。

    只听—声吆喝传了过来:“歇腿儿了。”这—声吆喝一起,一声声的吆喝响了起来。

    头一声是从前头传过来的,接着响起的一声声传向了后头,一会儿整个马车队便停了下来。

    一匹马风也似的驰了过来,鞍上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只见他跑到赶车汉子面前道:“高大哥,三爷有话,自己弟兄不得离开马车十丈。”拉转马头正准备往后驰去。

    赶车汉子一把抓住马缰绳,道:“小石头,待会你返回时,到高大哥这来一下。大哥这有你大嫂烫的白菜肉馅锅贴。”

    “好咧!”少年一听高兴地答应了一声,带转马头向队伍的后头驰去,速度很快,明显的是想快点完成任务。

    赶车汉子下车将马拴好好,从车篷中拿出一个水桶给马饮水后,又从车后拿出一个蓝布包裹,而胖六也提着一个水囊,两人便走到路旁的小树林前,找到一个较大的树荫下坐下。

    这时,一匹马飞快地跑到面前停下,那小石头敏捷地跳下马。马蹄收脚时,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呛了坐在下风口的胖六一鼻子。

    胖六挥着手笑骂道:“臭小石头,你他*的能不能慢点。想吃高大嫂的白菜肉馅锅贴,也不至于急成这样啊!”

    小石头根本没理胖六,几步就走到赶车汉子面前,接过他手中白菜肉馅锅贴,一个接一个的大口吃起来,一会儿便将七八个锅贴一扫而光。

    赶车汉子将手中的水囊递给小石头,问道:“小石头,听说三爷要升副执事呢?是不是真的?”

    小石头端起水囊牛饮了一通,他将水囊交还给赶车汉子,一抹嘴角的水珠道:“咦!高大哥,你也知道。这是真的,前日出发前,黄主事亲自跟三爷讲的。当时,正在主事屋外听到的。黄主事说,如果这趟重要的差事办好了,待回京后,三爷就会升了!”说着,他一拍赶车汉子的肩膀道:“高大哥,我还听到三爷跟黄主事推荐你,当咱们队的副领队了!到时候,您可要照顾照顾小老弟啊!”

    “什么重要差事啊?除了咱们这车药材值点钱外,我看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胖六在一旁嘟囔道。

    “你知道个屁?”小石头“哼!”一声,白了胖六一眼。他回过头,突然指着前方道:“你们快看!那才是真正重要的。”

    另外两人,顺着小石头的手指望去,只见前面走来了两男两女。领头的是一个年纪跟小石头般大的少年,从他的气质看上去就是非富即贵人家出生。后边是一个身材粗布衣衫的瘦小老汉,他的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显然是个老仆。看到那两个女子,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他们心中暗道:“徐三哥、怡姐姐、好妹子,咱们到前边树林中休息一下吧!”

    说着,四人走进了树林。等他们进入树林中没多久,两个身穿青衣的人跟着走了进去。

    “这是两个雌儿!”赶车汉子一看,久经江湖的他一眼就看出了,跟着进入树林的那个青衣人是女扮男装的。

    这两男两女正是出京的韦仁,还有就是天地会的徐天川及方沐二女。

    当日,韦仁在“翠玉山庄”设宴款待众女。由于兴致极高,最终是醉生梦死了。

    待他第二日醒来,身边躺在的是娇艳无比的舒玉莲。看着她玉体横陈,床上狼藉不堪一片,使他依稀记起自己趁着酒醉,强行将舒玉莲带回房间“zheng法”的情景。

    见到她眼角的泪痕,和她“风伤雨残零落花”的模样,韦仁不由得暗恨自己的不怜香惜玉,但是暗中却也有一种心喜。一直来,舒玉莲对自己是又敬又爱,中间仿佛总隔着一张薄薄的纱。于是,他又将离京的日子向后推迟了一天。

    在这期间,云绿绮、欧阳霞先后磨着他要跟他一起去。韦仁好说歹说,这才将二女留在京城。

    原本,韦仁不打算动用“仁威堂”的力量出京的,但是,舒玉莲不同意。韦仁对她有点歉疚感,因此最后只好同意舒玉莲的建议,就是隐姓埋名参加“威远车马行”的一个车马队。

    韦仁暗地里以“八臂猿猴”徐天川的名义,也参加了这个车马队,一起出京。

第七十一回 路漫漫兮其修远(二)

    来到林中的一块树荫下,徐天川打开一张油布铺在地上,然后打开食盒将里边的食品、果盘摆好。徐天川心想韦香主他们三人必有体己话要说,于是,提着食盒,走到一旁的树荫下,自行其是去了。

    方怡闷不做声地坐在一端,小郡主则紧挨着坐下,但是她的眼睛却给韦仁使了个眼色。

    韦仁知道自从“翠玉山庄”那夜后,这几天,方怡对自己一直不温不火的。他自知原因之所在,但是他不以为忤,这方怡是最注重古时之“纲常伦理”的,现在她只是内心对于自己花花心肠不满意而已。

    韦仁从不认为自己哄女孩是掉价之事,既然小郡主要主动帮忙,他何乐而不为呢!他舔着脸挨着方怡坐下,方怡横了他一眼,将身子往外挪了挪,韦仁便紧跟着挪了过去。方怡知道这主是厚脸皮之人,一副死缠烂打的泼皮样,也就不再动了。

    韦仁见小阴谋得逞后,便端起水囊给方怡面前的水杯倒满,然后将另外两个杯子也倒满,端起杯子道:“怡姐姐、小郡主,刚才我问了车夫,再往前三里地,便是分叉口,咱们就要分手了,这里我以茶代酒,祝你们一路平安吧!”

    小郡主沐剑屏一听,眼睛里一红,道:“这么快!韦……韦大哥,这一别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我……我……”

    “好妹子!别哭。哥哥也舍不得你!可是没有办法,哥哥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过,我想咱们天地会和你们沐王府是殊途同归的,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咱们一定会再相聚的!”韦仁安慰小郡主道。

    “哼!”方怡听到不久便要分手,心中也甚是酸楚,但是她一直要强,原本以为韦仁是宫中的小太监,因此他与自己虽有肌肤之亲,但是自己不以为忤,只是暗自下定决心,这一辈子就是守着他而已。谁知后来,她听到从朝廷中传出消息,韦仁是奉清廷小皇帝的密旨,以假太监的身份暗藏在宫中,掩人耳目,目的是为了协助小皇帝一举擒拿鳌拜。她不由得心中怨喜交加,其中,她心里明白那欢喜之心可远胜埋怨之情。加之,这小韦仁小小年纪,既是天地会“青木堂”的堂主,统率直隶京畿会众数千人,又是名满天下的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的徒弟。于是,她的这颗心已经在这时死死的交给了这个人。

    不曾想,那晚参加“翠玉山庄”的夜宴,他竟然还是名震天下的“仁威堂”的主人,他身边还有多名娇艳无比的女人。这不由得让她恨得银牙直咬,怒气冲天。她也暗地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情薄意寡之人远远的,但是,她那颗不争气的心却是早已被他偷取。她不得不气恼自己,因此,从离京之时起,她便板着脸,对那人一直不理不睬。

    可是,现在分手在即,她的心再也控制不住离别的伤情,也就端起了面前的水杯,红着眼圈道:“是啊!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只是今日一别……你是身在花丛中人,恐怕没过几日便会将我和小郡主遗忘到……”说到此,她再无语,只是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韦仁一听心中顿起酸楚之意,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水杯,伸手将方怡的凝脂柔荑抓到手中,道:“怡姐姐放心,小宝在这里发誓,不管我有再多的女人,咱们在宫中生死与共的生死情,是任何人都不能比的!小郡主,你说是吧!”

    方沐二女一听他的言语,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泪珠儿从红红的眼眶中流淌而下,只是他们的嘴角却露出了微笑。

    心结解开了,气氛融洽了许多。三人有说有笑的,喝水吃东西。

    那小石头出现了。他到了徐天川面前讲了几句话后,离开了。

    徐天川收拾东西,提着食盒走了过来,道:“少爷!车马队的人说该动身了。”

    车马队继续向前行了三里多路,便来到岔路口。

    车马队的领队娄三爷在出京前,便得知这位坐在2号车中小爷,是“威远车马行”这次要送的贵人。当时送他上车的,娄三爷是亲眼所见的,那可是“威远车马行”的行主,而且对这位小爷可是毕恭毕敬的,定不是一般的人物。因此,一路上,他一直是小心谨慎,要求护卫队重点保护这辆车,而他同样亲自骑马跟在车旁。

    娄三爷见马车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掀开了车窗上的帘子,露出那张清秀的脸,道:“娄三爷,能否叫车队停一下?”

    “好的!爷。”娄三爷哪敢怠慢,立即举手喊道:“车马队停止前进!”

    不一会,命令从队前一直传到队尾,。整个车马队如制动的车一样,“嘎”的一声停住了。

    韦仁点了点头道:“娄三爷,你这个领队很不错!”语气好像就是这车马行的老板一般。

    娄三爷可不以为忤,福至心灵道:“爷过奖了!小的这是本分。”

    “好!很好!”韦仁见他不卑不亢,为人谦顺,很是满意。他点头道:“我记住你这个娄三爷了!娄三爷,你去通知5号车,让他们好好的将车上的客人送到石家庄。”

    “是!”娄三爷行礼后,拨转马头向车马队后头而去。

    不一会,一辆马车从队伍中离开,转到向南。韦仁见徐天川坐在赶车人的身边朝自己抱了抱拳,而方沐二女从车中探头出来,挥手相别。大车行出三十余丈,转了个弯,便给一排红柳树挡住,再也不见了。

    “走吧!”韦仁一直待马车无影后,顿觉得身上气力全无的样子。他对马车边的娄三爷说了一句,便放下帘子躺了下来,闭目养神起来。

    娄三爷这才命令车马队继续向西前进。

    待车马队向西消失在黄龙之中后,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从京城方向来了一只二十多匹马的马队。风驰电掣般奔驰到岔路口,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停!”

    顿时马儿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马背上的骑士先后收住缰绳,只见马蹄扬起,但是骑士们的身手都不错,将自己的坐骑稳稳地控住了。

    只见一个青衣人跳下马,仔细在路上察看了一番,走到一个青衣白发老头面前,拱手道:“禀告章特使,有一辆马车向南去了,其它的都向西。”

    “好!张武,你带八人往南追。记住,教主及夫人交代,那人要一定要活口。”

    “遵命!”一个青衣大汉抱拳道。说完,领着八骑从向南的岔路奔驰而去。

    “走!继续追!”白发老者双脚一磕马身,领头向西追去。

    韦仁在马车中合眼睡了一觉。

    到了傍晚时分,忽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传来,将他惊醒。他坐起身来,伸手掀开车棚的窗帘。只见,近二十余乘马自东南方疾驰而来,片刻间奔到近处,马背上全是携带兵器的青衣人。他们追上车马队,便四下分开将车马队围了起来。车马队见此情形,只好将车马停了下来。

    这时,一个青衣白发老者驱马到了车马队前,拱手问道:“请问,你们这谁做主啊?”

    娄三爷一挥手,立刻又两骑跟在他身后迎了上去。

    娄三爷是个白净的中年汉子,一身的黄尘,年纪大约四十五六,一身合身的裤褂,腰里鼓鼓的,身后两匹马上坐着两名壮汉子,各提着一口带鞘的刀。

    娄三爷此刻一脸的肃穆,两眼炯炯有神,隐隐有种慑人之威,满脸的精明干练,一看就知道是个饱经世故,经验历练两丰富的老江湖。

    他纵马来到青衣老者面前抱拳道:“这位请了!在下娄庆峰,是‘威远车马行’的领队。不知各位将咱们这般围住有何贵干呀?”

    那青衣老者笑道:“娄领队误会了。是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少年勾引我家老爷的小妾,带着小丫头私奔了。不知,娄领队在你得车马队里是否看见了这样的三个人?”

    娄三爷摇了摇头道:“没有!咱这队车马队里,没有你说的的这样三个人。”

    “此话当真?”青衣老者听了皱着眉道。

    “不信!你可以派人去查看查看。”娄三爷原本心中不服气,但是车马行的规矩就是客人、货物是第一位的,加之对方均是太阳穴高隆,功夫不浅的之人,自己这次又有重任在肩,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青衣老者见娄三爷主动提出让自己搜查,顿时底气泄了几分,但是,他知道这次任务是不容自己疏忽的。他还是立即派出两个人,分别从队前、队尾进行搜查。

    很快,搜查完毕,并没有发现根本没有要追查的三个人。

    青衣老者拱手道:“娄领队敬请原谅!。多有得罪了。走!”他一挥手,率领其手下从原路飞驰而去。

    “威远车马行”的车马队重新开始上路了。

    走了不一会,突然间,天地间刮起了一阵东北风,半空中飘下一阵黄豆般的雨点来。

    “咦!这天开始下雨。”韦仁听到雨珠敲打车棚的声音,心中暗想道,“看来,庄家所在之地就在前方不远处了。”

    他掀起帘子,只见一团团乌云从东北角涌将过来,心想道:“这雨只怕不小,看来真得找个地方躲雨。庄家、双儿,咱们是不是就要见面了!”

第七十二回 路漫漫兮其修远(三)

    那雨越下越大,偏生一路上连一间农舍、一座凉亭也无。“仁威车马行”的车马队在雨中行了较长时间,由于暴雨造成积水堆积淹没道路,四周基本是白茫茫的一片,加之天色渐晚。领队的娄三爷披着蓑衣纵马来到韦仁的马车旁,道:“爷,这雨太邪乎了!车马队在继续走,实在是太危险了。爷,这再往前三十多里也无什么人家,除了向西北方向去数里地,有个山坳,在其中有一座很大的鬼屋,可以让咱们这么多人歇歇脚。不过听说那里是有恶鬼的,谁也不敢去。不知……”

    “老子才不怕鬼屋哩!咱们这么对人还害怕恶鬼吗?有恶鬼最好,把头揪了出来给弟兄们当点心不好吗?别啰嗦了,快领路吧!又不是洗澡,在这大雨里泡着,你道弟兄们挨浇的滋味好得很么?”韦仁知道娄三爷嘴里的“鬼屋”就是庄家庄院。这“鬼屋”里住的都是一群寡妇,平日很少出门露面,又受高人指点都身居不错的武功,因此平常人哪敢靠近,加之,这宅院又地处荒野僻静之地,久而久之,便被传为诡秘凶险的“鬼屋”。

    车马队向西北拐个弯儿,沿山路走了四五里,便走进了一个山坳。此刻,天已经暗了下来,已经很难寻到道路。有一条小瀑布冲下来,这是一个小山坡。上了山坡便进了一座小树林,随让树林也是白茫茫地,但是雨水确是顺着山坡往下淌,这里没有什么积水了。

    这时,车马队中的有些乘客就不愿意往“鬼屋”,害怕恶鬼,宁愿在雨中躲在马车中过夜。

    娄三爷见状也不能强求,只好将不愿意到“鬼屋”的马车留在外边。这样,最后只有三辆车愿意到“鬼屋”,为了以防万一,娄三爷亲自带了八名护卫陪同。

    便在此时,只听得马蹄声响,一群人马疾驰而来,片刻间奔到左首树林中。

    “快到了!出了树林就是了!”有人说道。

    “那就快点带路。他*妈的,都全湿透了。这鬼天气!”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骂骂咧咧道。

    不一会儿,只听得前面嘭嘭嘭敲门声。

    一众乘马人大声叫嚷:“开门,开门!避雨来的!”叫了好一会,屋内半点动静也无。一人道:“没人住的!”另一人道:“赵老三说是鬼屋,谁敢来住?跳进墙去罢!”

    黑夜中只见白光闪动,两人拔出兵刃,跳进墙去,开了大门。众人一涌而进。

    娄三爷心想:“这些人果是武林中的,看来要提防些。”于是,他一挥手,一行人也到了“鬼屋”前,跟着进去。

    大门里面是个好大的天井,再进去是座大厅。有人从身边取出油包,解开来取出火刀火石,打着了火,见厅中桌上有蜡烛,便去点燃了。众人眼前突现光亮,都是一阵喜慰,见厅上陈设着紫檀木的桌椅茶几,竟是大户人家的气派。娄三爷是老江湖,眼明手快得很,一见这群人正是刚才堵截自己车马队的人,忙和手下的护卫们一使眼色,一名护卫出屋而去,其它的护卫便暗自偷偷将手中的刀放在胸前,慢慢地四散开去,将乘客们护在中间。娄三爷将护卫们到位,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时,他四下望去,不由得心下嘀咕:“桌椅上全无灰尘,地下打扫得这等清洁,屋里怎会没人?”

    只听一名汉子说道:“这厅上干干净净的,屋里有人住的。”

    另一人跟着大声嚷道:“喂,喂,屋里有人吗?屋里有人么?”

    大厅又高又大,他大声叫嚷,隐隐竟有回声。回声一止,四下除了大雨之声,竟无其他声息。众人面面相觑,都觉颇为古怪。

    这时,那姓章的老者带人走了过来问娄三爷道:“娄领队,咱们真是有缘,今夜能同在这‘鬼屋’避雨。”

    娄三爷拱手道:“是啊!是啊!”

    又有一名汉子叫道:“屋里有人没有?都死光了吗?”停了片刻,仍是无人回答。

    那老者指着身边六个人道:“你们六个到后面瞧瞧去!”六名汉子拔兵刃在手,向后进走去。六人微微弓腰,走得甚慢,神情颇为戒惧。耳听得踢门声、喝问声不断传来,并无异状,声音越去越远,显然屋子极大,一时走不到尽头。那老者指着另外四人道:“找些木柴来点几个火把,跟着去瞧瞧。”那四人奉命而去。

    韦仁等一行人在大厅的一侧坐好,谁也不开口说话。

    不一会功夫,只听得脚步声响,先到后面察看的六名汉子回到厅上,脸上神气透着十分古怪,七嘴八舌的说道:“一个人也没有,可是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床上铺着被褥,床底下有鞋子,都是娘儿们的。”“衣柜里放的都是女人衣衫,男人衣服却一件也没有!”

    突然,在韦仁这群人中传来一个尖叫声,道:“女鬼!一屋子都是女鬼!”

    韦仁转头瞧去,却是一个清秀的少年。那人可能一直注意着韦仁,一见他望来,急忙将头低了下去。韦仁一见,只觉得这人有些面熟。。

    突然听得后面又怪声大叫。那老者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正要抢到后面去接应。那四人已奔入大厅,手中火把都已熄灭,叫道:“死人,死人真多!”脸上尽是惊惶之色。

    那老者沉着脸道:“大惊小怪的,我还道是遇上了敌人呢。死人有什么可怕?”一名汉子道:“不是可怕,是……是希奇古怪。”那老者道:“什么希奇古怪?”另一名汉子道:“东边一间屋子里,都……都是死人灵堂,也不知共有多少。”那老者沉吟道:“有没有死人和棺材?”两名汉子对望了一眼,齐道:“没……没瞧清楚,好像没有。”

    那老者道:“多点几根火把,大伙儿瞧瞧去。说不定是座祠堂,那也平常得紧。”他虽说得轻描淡写,但语气中也显得大为犹豫,似乎明知祠堂并非如此。他手下大部分汉子便在大厅拆桌拆椅,点成火把,向后院涌去。

    娄三爷道:“我去瞧瞧,各位在这里待着。”便想跟在众人之后走了进去。

    那老者却拦在娄三爷面前,道:“娄三爷,就不劳烦您大驾了!我这还有一件小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娄三爷见他如此行事,不由眉头一挑,但是他很快便平息下来,道:“这位爷有什么事指教?当说无妨!”

    那老者不答话,手向前一摆。他身后立即从来两个人向韦仁他们走来。一个人走到韦仁身边一指韦仁道:“特使,就是他。”而另一个人在人群中找了找,走到刚才尖叫的少年面前一指道:“特使,就是他们俩。”韦仁一看,心里顿时暗叫:“原来是她们俩,我说怎么这么眼熟了!”

    娄三爷一见来人是来找韦仁,心中顿时大惊。他立即走到韦仁身边,然后将手一招,众护卫从四周聚集过来。

    娄三爷正要出声。

    只听得脚步声响,众人回到大厅。一个汉子禀告道:“七八间屋子里,共有三十来座灵堂,每座灵堂上都供了五六个、七八个牌位,看来每一座灵堂上供的是一家死人。”另一个道:“最奇怪的是,灵堂前都点了蜡烛。可我们先前进去时,蜡烛明明没点着。”众人除了韦仁外,都同时惊叫出来。

    那老者问道:“你们没记错?”四名汉子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摇了摇头。那老者道:“不是有鬼,咱们遇上了高人。顷刻之间,将三十几座灵堂中的蜡烛都点燃了,这身手可也真敏捷得很。娄三爷,你说是不是呢?”最后这句话是向着娄三爷而说。娄三爷假作痴呆,说道:“咱们恐怕冲撞了屋主,不……不妨到灵堂前磕……磕几个头。”

    话说到此,雨声之中,东边屋中忽然传来几下女子啼哭,声音甚是凄切,虽然大雨淅沥,这几下哭声却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毛骨悚然。过了片刻,西边屋中又传出女子悲泣之声。那两个少年齐声尖叫道:“鬼哭!”韦仁见此心中暗笑,他回头招手道:“你俩还躲什么躲。害怕还不到我身边来!”

    那俩少年一见身形败露,心中害怕不已,见韦仁相召,急忙从人群后来到韦仁身边,一左一右抱着韦仁的胳膊,贴着他坐下。

    那老者哼的一声,突然大声说道:“咱们路经贵处,到此避雨,擅闯宝宅,特此谢过。贤主人可肯赐见么?”这番话中气充沛,远远送了出去。过了良久,后面没丝毫动静。那老者摇了摇头,大声道:“这里主人既然不愿接见俗客,咱们可不能擅自骚扰。便在厅上避一避雨,一等天明雨停,大伙儿尽快动身。”

    那老者望了望韦仁及他身边的少年,对着韦仁拱手道:“这位公子,小老儿请教一下!请问尊姓大名?”

第七十三回 路漫漫兮其修远(四)

    “怎么?老头,我和你素不相识,你这样刨根问底的,戏谑是不是看本公子长得俊,想要招亲不成?”韦仁戏谑道。说到此,他只觉得左边腰上吃痛,他回头一看,收到的却是一个白眼。

    那老者一听韦仁的话,他脸上一寒,冷笑道:“听说杀了奸臣鳌拜、立了大功的小桂子公公,最会隐藏,最会胡说八道的。我看果然不假。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会用声东击西,暗度陈仓的计谋。小老儿在道上跑了几十年,今个差点是打猎的被鹰啄瞎了眼。”

    说着,他一招手,手下十几人跟着都跳起身来

    那老者喝道:“都拿下了!一个都不能放走。”

    娄三爷从怀中抽出短刀,大头向左一摇,砍翻了一名汉子,向右一摇,又一名汉子咽喉中刀倒地。其他的护卫也仿佛拔出兵器迎了上去。

    那老者双手在腰间摸出一对判官笔,双笔互擦,发出滋滋之声,双笔左点娄三爷的咽喉,右取一名攻到身边的护卫胸口,以一攻二,身手快捷。娄三爷向右一冲,左手向一名大汉眼中抓去。那大汉后仰急避,手中单刀已被夺去,腰间一痛,自己的刀已斩入了自己肚子。双方虽然人多,但只那老者和娄三爷斗了个旗鼓相当,余下众人都武功平平。

    这时,又从屋外抢进来十几个护卫,一时间,韦仁这边的立刻占了上风。忽听得滋滋连声,那老者已跳在一旁,两枝判官笔互相磨擦,他手下众人齐往他身后挤去,迅速之极的排成一个方阵。这些人只几个箭步,便各自站定了方位,十余人既不推拥,亦无碰撞,足见平日习练有素,在这件事上着实花过了不少功夫。

    韦仁一见不好,正要出声提醒。这时,方阵中已经四刀齐出,二斩其肩,二砍其足,配合得甚是巧妙,中间二杆枪则架开了他砍去的一刀。“啊”的一声惨呼叫,已有一名护卫肩头中刀。

    娄三爷急叫:“大伙小心!”话音刚落,又是数声惨呼,几名护卫被伤倒地。战局在一瞬之间,胜负之势突然逆转。

    只见那老者右手举起判官笔,高声叫道:“洪教主万年不老,永享仙福!寿与天齐,寿与天齐!”那十余名汉子一齐举起兵刃,大呼:“洪教主寿与天齐,寿与天齐!”声震屋瓦,状若颠狂。

    韦仁喊道:“他们是神龙教的!娄三爷小心啊!”

    那老者脸上变色,说道:“你也知道神龙教的名头!”高举右手,又呼:“洪教主神通广大。我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坚不摧,无敌不破。敌人望风披靡,逃之夭夭。”

    娄三爷等听得他们每念一句,心中就是一凛,但觉这些人的行为希奇古怪,从所未有,临敌之际,居然大声念起书来。

    韦仁叫道:“这些人会念咒,别上了他们当!大伙儿上前杀啊。”

    却听那老者和众人突然间纵声大呼,疾冲而出。

    娄三爷等挺兵刃相迎,可是这些人在这顷刻之间,竟然武功大进,钢刀砍来,短枪刺到,都比先前劲力加了数倍,如痴如狂,兵刃乱砍乱杀。不数合间,众护卫也都给一一打倒。那俩少年一个伤腿,一个伤臂。韦仁背心上给戳了一枪,他见庄家一直没有出面,知道定在一旁暗中观察,于是假装无武功,而自己又有宝衣护身,便硬接了这一枪。然后他假装立足不定,俯身跌倒。过不多时,娄三爷也受伤。那老者接连出指,点了各人身上要穴。

    众汉子齐呼:“洪教主伸通广大,寿与天齐,寿与天齐!”呼喊完毕,突然一齐坐倒,各人额头汗水有如泉涌,呼呼喘气,显得疲累不堪。这一战不到一盏茶时分便分胜败,这些人却如激斗了好几个时辰一般。

    那老者坐在椅上闭目养神,过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来,抹去了额头汗水,在大厅上走来走去,又过了好一会,他手下众人纷纷站起。

    那老者用判官笔指着韦仁问道:“你是不是小桂子,哦!现在叫韦仁是不是?”

    韦仁装作十分害怕的模样道:“是!是!我是小桂子,也叫韦仁。”

    那老者一听他承认,脸上一副惊喜交集之色,嘴中连声道:“好!好!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逮到你了!来人,带他到那边厢房去细细查问。”

    娄三爷急道:“你们……你们别难为他。”

    一名汉子抓住韦仁后领,两人捧起了桌上诸种物事,另一人持烛台前导,走进后院东边厢房。那老者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四名汉子出房,带上了房门。那老者喜形于色,不住搓手,在房中走来走去,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小桂子公公,今日跟你在这里相会,当真是三生有幸。我问你,你从皇太后宫中拿走的《四十二章经》藏在哪里?”

    韦仁装糊涂笑道:“什么《四十二章经》?我一个小小的太监。哪敢在皇太后那偷东西。这事你可不能瞎说,传出去了,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到了这时候,你还敢在这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弄死在这!”那老者听他狡辩,脸上一寒,做出残忍的模样,将判官笔逼住韦仁的喉咙,恶狠狠道。

    这时,韦仁突然听到一个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知道有人偷偷地进屋,而且此人轻身功夫不错,心中明白肯定是庄家的人出现了。他忙假装害怕,道:“好!好!没想到,我小桂子没败在鳌拜那个奸贼之,今天却落个‘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下场。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告诉你,那《四十二章经》就藏在外边的马车上。”

    “真的!你没骗我!”那老者一听,顿时喜出望外,问道。

    “我都这样了!哪敢骗你。”韦仁回道。

    “谅你也不敢!”那老者收起判官笔道。

    这时,从屋外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不一会儿,又归于平静。那老者一听,眉头一皱,肌肉跳了几跳,道:“我去搜上一搜,如果有还好说,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当下转过身来,推门出外,反手关上了门,快步走向大厅。

    韦仁装作大惊,叫道:“喂,喂,你到哪里去?这是鬼屋哪,你……你怎么留着我一个人在这里?”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人大声呼叫:“你们都到哪里去了?你们去了哪里?”两声呼过,便寂然无声。

    大雨本已停了片刻,突然之间,又是一阵阵急雨洒到屋顶,刷刷作响。

    忽然大厅中传来一个女子细微的声音:“章特使,你出来!”这女子声音带着三分凄厉。

    只听到那老者大声道:“谁在叫我?”外面无人回答,除了淅沥雨声之外,更无其他声息。

    过了好一会,那女人声音又叫起来:“章老三,你出来!”

    韦仁只听到砰的一声,房门被踢开,又是喀的一声,有东西断裂的声音,然后就此无声无息。

    过了许久,韦仁听到身后的窗户顿开,一阵冷风卷了进来,带着不少急雨,又是砰的一声,窗户给风吹得合了转来,随即又向外弹出。又是一阵冷风吹进,烛火一暗而灭。韦仁感到房中已多了一人。

    韦仁装作结结巴巴的道:“喂,喂,你不用害我,我……我也是鬼,咱们是自己人!不,不……咱们大家都是鬼,都是自己鬼,你……你害我也没用。”

    那鬼冷冷的道:“你不必害怕,我不会害你。”是个女鬼的声音。

    韦仁道:“那就好!”

    那鬼冷冷的道:“我问你,朝中做大官的那个鳌拜,真是你杀的么?”

    韦仁道:“不错!鳌拜是老子杀的!”

    那女子冷冷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杀鳌拜?”

    韦仁大声道:“鳌拜害死了天下无数好百姓,偏巧他得罪皇帝,老子就乘机把他杀了,给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报仇雪恨。”

    他说了这番话后,面前那女人默然不语。韦仁只觉微微风响,这女人已飘然出房。

    过来许久,远处出现了一团亮光,缓缓移近。那是一盏灯笼,提着灯笼的是个小巧的白衣女人。

    “双儿!”韦仁心中暗喜,连忙仔细望去,但是光线阴暗,一时间看不清晰。

    他忙假装害怕,将双目闭住,全身直抖着。

    只听得脚步之声细碎,走到自己面前停住。

    却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笑道:“你为什么闭着眼睛?”声音娇柔动听。

    韦仁道:“你别吓我。我……我最怕女鬼。”

    双儿笑道:“你倒瞧一眼呢。”

    韦仁道:“你披头散发,七孔流血,有甚么……甚么好看?”

    双儿格格一笑,向他面上吹了口气。这口气吹上脸来,却微有暖气,带着一点淡淡幽香。

    韦仁睁开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中依稀见到一张雪白的脸庞,眉弯嘴小,笑靥如花,当即双目都睁大些,但见眼前是张十分清秀的少女脸孔,大约十四五岁年纪,头挽双鬟,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第七十四回 路漫漫兮其修远(五)

    双儿格格一笑,问道:“你给人点中了什么穴道?”

    韦仁道:“我知道就好啦?”

    双儿便在他身上的各个部位分别推拿、拍打了数下,很快将韦仁受制的穴道解开了。为了防止被双儿查知自己的实力,在她为自己解穴的时候,他将体内真气封闭住。在双儿解开穴道后,他又假装提起手臂,挥了两下,并站起身动了动脚,笑道:“你会解穴,那可妙得很。”

    双儿道:“我学会不久,今天才第一次在你身上试的。”

    韦仁伸出双手,笑道:“你呵我痒,我得呵还你。”说着走前一步。

    双儿伸出舌头,扮个鬼脸。

    见其可爱,十分惹人喜爱,韦仁不由得想要伸手去捏她舌头。双儿转头避开,格格娇笑。韦仁一怔,灯火下见她脸色又红又白,更加显得娇美,她年纪小,与小郡主沐剑屏一般无二,但是天生一种自然的恬静娇俏。眼见这少女和蔼可亲,比之方怡、沐剑屏,尚多了几分令人亲近之意,何况她说的是一口江南口音,比之方沐二女的云南话又好听得多,韦仁笑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双儿道:“我叫双儿,一双的双。”

    韦仁笑道:“好名字!俗话说,好事成双。看样子,你以后只能跟我在一起了!”

    双儿一听小脸微微一红,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脸皮真厚!凭什么说我就只能跟着你,真不害臊!你刚才不是还怕鬼吗?我可是鬼啊?”

    韦仁笑道:“这样漂亮的女鬼我才不怕呢?再说你地上有影子,说话有热气,身上有温度,怎么可能鬼呢?你是个假女鬼,我不害怕!”

    双儿又笑起来,道:“那我一定是狐狸精了。”

    韦仁也笑道:“我更不怕狐狸精!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像你这样美貌的狐狸精,给你迷死了也不在乎。”

    双儿脸上绯红更甚,只见她伸手指刮脸羞他,说道:“你这人也不怕羞,小小年纪便是如此油腔滑调的!谁还敢跟着你的身边。”

    韦仁笑道:“双儿,咱们打个赌,好吗?”

    双儿疑惑地望着韦仁,问道:“打赌?打什么赌呀?”

    韦仁盯着双儿仔细的看了看,直到让双儿觉得脸上红得火辣辣的,心儿跳得砰砰砰的,这才说道:“我赌你以后一定会跟着我的!”

    双儿一听心儿跳得更快,但是见这位清秀俊朗,年纪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少年公子,虽说言语举止有些轻佻,但是并没有引起自己的反感,相反还让自己觉得亲近喜欢。如今,听到他嘴中的话语,竟然拿自己的命运打赌,她心中有点激动但是更多的是无奈。于是,她无语了。

    这时,房间内出现了一时的宁静。屋外的雨声淅淅沥沥的,显得有些冷意。

    韦仁见状,立即笑道:“怎么样?双儿,不敢应战了吧!如果我赢了……”

    双儿急忙接口笑道:“桂相公,你身上湿淋淋的,一定很不舒服,请到那边去换干衣服。就只一件事为难,你可别见怪。”

    韦仁道:“甚么事为难?”

    双儿道:“我们这里没男人衣服。”说话间,双儿提起灯笼,道:“请这边来。”韦仁见她神色间温柔体贴,心中更是舒坦,他站起身跟着她走出房门,问道:“我那些同伴们呢,都到哪里去了?”双儿落后两步,和他并肩而行,低声道:“三少奶吩咐了,什么都不能对你多说,待会你用过点心后,三少奶自己会跟你说的。”

    双儿带着韦仁走过一条黑沉沉的走廊,来到一间房中,点亮了桌上蜡烛。那房中只一桌一床,陈设简单,却十分干净,床上铺着被褥。双儿将棉被揭开一角,放下了帐子,道:“桂相公,你在床上除下衣衫,抛出来给我。”韦仁依言跳入床中,除下了衣裤,钻入被窝,将衣裤抛到帐外。双儿接住了,走向门口,说道:“我去拿点心来。你爱吃甜粽,还是咸粽?”韦仁笑道:“肚里饿了,吃什么都香。我没什么要求。”双儿一笑出去。

    过了一会,双儿双手端了木盘,用手臂掠开帐子。韦仁见碟子中放着四只剥开了的粽子,心中大喜,实在饿得狠了,提起筷子便吃。只觉得入口甘美,无与伦比。他两口吃了半只,说道:“双儿,这湖州粽子的味道真好。”

    双儿微感惊异,道:“你真厉害,竟然能吃得出这是湖州粽子。”韦仁口中咀嚼,一面含含糊糊的道:“这算什么本事,在宫中我一直管皇帝、皇太后她们的膳食。天下美味,我可品尝了不少。”双儿笑道:“我倒忘了,你是宫里的,这就难怪呢?桂相公,你慢慢吃。我去给你烫衣服。”

    过了不多时,韦仁见双儿拿了一只放着红炭的熨斗进来,将他的衣裤摊在桌上,一面熨衫,一面相陪。他心中暗道:“双儿就是双儿,她怕自己害怕。没言语,行动确是真正的温柔体贴。”

    韦仁吃了三只,再也吃不下了,问道道:“双儿,你刚才说什么三少奶是谁啊?”

    双儿迟疑不答,道:“衣服就快熨好了。桂相公见到三少奶时,自己问她,好不好?”这话软语商量,说得甚是恭敬。

    韦仁道:“好,有什么不好?”

    过了一顿饭时分,双儿将熨干了的衣裤递入帐中,韦仁穿起了下床。双儿帮着他扣衣钮,又取出一只小木梳,替他梳了头发,编结辫子。韦仁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心下大乐,好不享受。不一会儿,双儿便结好了辫子。

    双儿道:“我不会结爷们的辫子,不知结得对不对?”

    韦仁道:“啊哟,别客气啦!有一位你这样俏佳人给我结辫子,我才是前世敲穿了十七八个大木鱼呢。”

    双儿脸上一红,微微一笑,说道:“三少奶说,桂相公要是愿意,请你劳驾到后堂坐坐。”

    韦仁道:“好啊!”

    双儿领头出屋,韦仁“跟着她来到后堂一间小小花厅之中,坐下来,双儿送上一碗热茶。

    过了一会,只听得步声轻缓,板壁后走出一个全身缟素的少妇,说道:“桂相公一路辛苦。”说着深深万福,礼数甚是恭谨。

    韦仁急忙还礼,道:“不敢当。”那少妇道:“桂相公请上座。”

    韦仁见这少妇约莫二十六七岁年纪,不施脂粉,相貌端庄文静,只是现在脸色苍白,双眼红红地,显是刚哭泣过来。韦仁应道:“是,是!”侧身在椅上坐下,说道:“三少奶,多谢你的湖州粽子,真正好吃得很。”

    那少妇道:“贵客临门,庄家怠慢了,请桂相公不要介意才是。”韦仁抱拳道:“不敢!”

    庄夫人道:“桂相公手刃奸相鳌拜的经过,能跟小女子一说吗?”

    韦仁便将擒拿鳌拜的过程详细的讲述了一遍。这已是他的老黄历了,自然讲得情节跌宕起伏,场面惊心动魄,而且他在何处当顿,何处当扬,关窍拿捏得恰到好处。将一旁的听众听得是真正的如醉如痴。

    庄夫人道:“原来是这样的。桂相公,后来鳌拜却又是怎样死的?”

    韦仁又据实将如何康熙派他去察看鳌拜、如何碰到天地会来攻打康亲王府、自己如何杀了鳌拜等事情一一说了,最后说道:“这些人原来是鳌拜的对头,是天地会青木堂的。天地会见我杀了鳌拜,后来被师父陈近南胡里胡涂地收为徒弟,还做了天地会青木堂香主。”

    庄夫人沉思半晌,说道:“桂相公少年英雄,总舵主很有福气才会收你为徒的。桂相公先请宽坐。”说着站起身来,又道:“双儿,咱们的桂花糖,你去拿些来请桂相公尝尝?”

    说着向韦仁万福为礼,走进内堂。双儿走进内堂,捧了一只青花高脚瓷盘出来,盘中装了许多桂花糖、松子糖,微笑道:“桂相公,请吃糖。”将瓷盘放在桌上,回进内堂。

    过了良久,韦仁听到屋外衣衫簌簌之声,一个苍老的女子声音在长窗外传进来道:“桂相公,你杀了奸贼鳌拜,为我们众家报了血海深仇,大恩大德,不知何以报答。”

    说完,长窗突然打开。只见窗外有数十白衣女子罗拜于地,磕头不已。

    韦仁知道是庄家众寡妇,急忙站起答礼道:“不敢!”。

    此时,长窗又“呼”的闭上。韦仁听到窗外众女子呜咽哭泣之声大作。过了一会,哭泣之声渐渐远去。

    过了一会,庄夫人领着双儿从内堂出来,说道:“桂相公,请勿惊疑。这里所聚居的,都是被鳌拜所害忠臣义士的遗属。大家得知桂相公手刃鳌拜,为我们得报大仇,无不感恩。”

    韦仁道:“三少奶多心啦!我又有什么功劳了,也不过是刚刚碰巧罢了。”

    庄夫人道:“桂相公,你的大恩大德,实难报答,本当好好款待,才是道理。只是孀居之人,颇有不便,大家商议,想送些薄礼,聊表寸心,我们乡下地方,但不知有什么东西是桂相公看得上眼的?这可委实叫人为难了。”

    韦仁听她说时,眼神有意识的望了望一旁垂手而立的双儿,说道:“不用客气了。只是我想问问,我那几个同伴,都到哪里去了?”

    庄夫人把他的举动看在眼里。听他发问,便道:“桂相公的一行人,在我们击退‘神龙教’的人后,已被救下了。可是,由于大多数人都有伤,因此暂时将他们安排在偏院休息。等天亮后,桂相公便可以去看望他们。”

    韦仁一听忙站起身行礼道谢:“多谢三少奶!”

    “举手之劳,哪敢让恩公言谢!”庄夫人回礼后,问道:“恩公以后行止何方?”

    韦仁说道:“我要去山西五台山。”

    庄夫人道:“此去五台山,路程不近,只怕沿途尚有风波。我们想送恩公一件礼物,务请推却是幸。”

    韦仁笑道:“人家好意送我东西,我倒是从来没有推却过。”

    庄夫人道:“那好极了。”指着双儿道:“这个小丫头双儿,跟随我多年,做事也还妥当,我们就送了给恩公,请你带去,此后服侍恩公。”

第七十五回 路漫漫兮其修远(六)

    韦仁心中十分高兴,他转头向双儿望去,脸上带着戏谑的的笑容。只见双儿低了头,正在偷看自己,他眼光一扫过去,她急忙转过了头,脸上显出一阵晕红。

    韦仁装出惊讶的神情,装作欲迎还拒的模样,口中连连说道:“庄夫人送我这件重礼,那真是多谢之极。只不过……只不过……”

    庄夫人道:“不知恩公有何难处?”

    韦仁道:“我去五台山,所办的事多半是很不容易的,带着这位姑娘,恐怕不方便。”

    庄夫人道:“那倒不用担心!只要恩公愿意收下双儿这个丫头,别看她年纪虽小,身手却也颇为敏捷,一定不会成为恩公的累赘,尽管放心便是。”

    韦仁又向双儿看了一眼,见她一双点漆般的眼中流露出热切的神色地望着自己,笑问:“不知道双儿愿不愿意跟着我呢?”

    双儿见韦仁说话的神色,心中又不由得一慌,她连忙低下了头,细声道:“三少奶叫我服侍相公,自然……自然要听三少奶的吩咐。”

    韦仁继续问道道:“我这个人最不愿意强迫别人,特别是漂亮女人。如果你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我可宁愿忍痛割爱。再说,你也看到了昨晚的情形,这一路上还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呢?”

    双儿抬头望着韦仁,坚定地说:“我不怕危险。”

    韦仁微笑道:“你不怕危险,这很好!可是,你回答了我第二句话,却没答第一句话。只不过夫人将你送了给我,你心中却是不愿意了。”

    双儿细声道:“夫人的安排我一定会听。我一定会尽心服侍相公的。相公待我好,是我命好,待我不好,是我……是我命苦罢啦。”

    韦仁听到此,不忍在戏弄这个可爱的小丫头,顿时哈哈大笑道:“小双儿,你放心。你的命一定会很好的,绝不会命苦的。”

    此时,在双儿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浅笑。

    庄夫人见韦仁愿意接受双儿,苍白冷漠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她的眼中含着不舍的神情,轻声道:“双儿,从今往后你就是桂相公的人了,一切就与咱们庄家无关了。你一定要用心服侍好主人,却不可掉以轻心。”

    听到庄夫人的言语,双儿抬起头来望着庄夫人,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强烈的酸楚感觉,她的眼圈儿一红,走到庄夫人面前,跪倒磕头,道:“三少奶,我……我……”说着她便轻声啜泣起来。

    庄夫人伸手抚摸她头发,温言安慰道:“桂相公是少年英雄,年纪轻轻便已名扬天下。看得出他是个和善的主子,他刚才不是答应了待你好吗?你只要好好服侍相公就行了。”

    双儿哽咽着磕头应道:“是。”然后她站起转过身来,向韦仁盈盈拜倒。

    韦仁连忙将她扶起来,道:“快起来吧!双儿你放心,我会真心待你的!这,今后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得。来!”韦仁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个玉佩,将它戴着双儿白玉般的脖颈上,映得她一张俏脸更增丽色。

    韦仁笑道:“这算是我的见面礼!”

    双儿双手接过,道:“多谢相公。”

    庄夫人道:“恩公去五台山,不知是打算明查,还是暗访?”

    韦仁道:“那自然是暗访的了。”

    庄夫人道:“五台山各丛林青黄庙众多,尽有卧虎藏龙之士,恩公务请小心。”

    韦仁道:“是,多谢提醒!不过你叫我恩公,这可真不敢当啊!我的真名叫韦仁,以后请三少奶直呼我的名字便可。”

    庄夫人道:“那可不敢当。”站起身来,向双儿道:“双儿,待会你先送韦相公回房间歇息一下。待天亮后,在领他去偏院去见他的人。记住了!从现在起,你便不是庄家的人了。此后你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一概和旧主无涉,你如在外面胡闹,我庄家可不能庇护你。”说这句话,神色之间甚是郑重。双儿道:“是!”低下了头,神色凄然。

    庄夫人又向韦仁行礼,便径直离开了。

    韦仁在双儿的带领下,又回到了那个房间。当时由于情形紧张,韦仁未用心观察。现在,发现房中装饰摆设虽然简单,但是确实一间闺房。韦仁笑着问道:“双儿,这是不是你的闺房啊?”

    双儿一听,玉脸又是一红。她低头在为韦仁铺开被褥,没有回答。床褥铺好后,她走过来为韦仁更衣。只见她动作温柔,只是手脚起初有些颤抖,后来越来越熟练。韦仁只见她的秀发下白皙的脖颈在自己眼下微微的动着,一股淡淡的、甜甜的香味儿沁人心脾,好闻极了。

    “相公,请就寝歇息吧!”双儿一直不敢抬头望着韦仁,她将床上被褥轻轻掀开道。

    韦仁上了床,双儿将被褥盖好,并轻轻地按好被角,然后将帐帘放下。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桌前,将蜡烛吹熄。

    黑暗中,一股熟悉、好闻的香味从被褥中传到韦仁的鼻子里,韦仁觉得十分安心,一会儿,他便睡着了。

    等韦仁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见床上有动静,一张芊芊玉手伸入帐帘,将它掀开。一张圆润可爱的玉脸钻了进来,温柔的笑容挂在脸上,她温柔的说道:“相公,您醒了!是不是现在就起床?”

    韦仁揉了揉眼睛,从被中伸出双手,怪叫着大大地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道:“今天真正好!起床了!”

    双儿看着他这怪模怪样,不由得抿嘴一笑。连忙将他的被褥打开,并将他的衣服裤袜拿来,伺候他穿衣、洗漱、梳头、结辫。待这些妥当后,双儿又从外端来早点,伺候他用餐。

    吃完早餐后,在双儿前引下,韦仁出来房门向偏院走去。在路上,韦仁道:“昨晚的事,真像是做梦一般。双儿,你跟我讲一讲,昨晚我那些同伴和神龙教的人是怎么一回事啊?”

    双儿道:“是。相公那些同伴我们救了出来,还有章老三跟他那些手下人也给我们逮住了,但后来神龙教中来了厉害人物,把章老三他们抢了去。三少奶说,咱们都是女流之辈,不便跟那些野男人打斗动粗,再说,也未必斗得过,竟然将相公你们救出来,已经达到目的了,便暂且由得他们。神龙教的人见我们退让,也就走了。”

    韦仁点点头道:“这就好!不知我们的人损伤情况如何?”

    双儿道:“除了那个叫娄三爷的及三四个护卫,伤势重一些,其他的都是轻伤,已经都敷药、治疗了。对了,还有两位小姐,三少奶把她们安排在单独一个房间。”

    韦仁点头问道:“对了!你们这些弱女子怎么会武功的?”双儿道:“老太爷、三少爷他们遇害之时,几十家人没一个会武功,那时男的都给鳌拜捉到北京去杀了,女的要充军到宁古塔去,说什么给披甲人为奴。幸亏在路上遇到救星,杀死了解差,把我们几十家的女子救了出来,安顿在这里,又传了三少奶她们不少本事。我也有缘得到了她的亲授,那点穴解穴的功夫就是从她来学得。”说着,双儿眼中流露出崇敬的神情。韦仁明白,这庄家是遇到了“五毒教”前教主何惕守。何惕手原名何铁手,在她拜在前明华山派大侠袁承志门下前,便已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现在恐怕已是绝顶高手。因此,得她亲授,那怪在很短的时间内,双儿的点穴功夫非同一般。

    双儿继续在说,此时眼中却流露出担忧的神色,道:“相公。‘神龙教’那些人跟你们一伙动手之时,三少奶她们在外边看热闹。三少奶说,他们嘴里这么念咒,暗底里一定还在使什么别的法术,否则不会突然一念咒,手底下的功夫就增长了几倍,这很是古怪。三少奶提醒,‘神龙教’势必对相公不利,让相公切不可掉以轻心!”

    韦仁点头道:“多谢三少奶!咱们是要小心应付。不过,你家相公是个福将,如何凶险历来能逢凶化吉的!对了,你们是怎么擒住‘神龙教’一伙的?”

    “‘神龙教’那些人和你们护卫斗了一场后,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双儿嘻嘻一笑,道:“我们在湖州时,庄家大屋靠近太湖,那湖可就大了。那时候我们庄家渔船很多,租给渔人打鱼。三少奶她们见过渔人撒网捉鱼的法子。而这山背后也有个湖,我们夜间常去打鱼。这样就练会了用渔网的阵法。昨晚,三少奶说,那‘神龙教’的人武功原本也没什么了不起,只是妖法厉害,因此没跟他正面动手。我们一引他出来,就熄了灯火,就用渔网这样一洒,便将他们全罩住了!”

    眼见窗纸上透光,天渐渐亮了。双儿进去拿了一个包袱出来,连韦仁的包袱一起背在背上。韦仁道:“咱们走罢!”

    不住向后堂望去,显是和庄夫人分别,颇为恋恋不舍。她两眼红红的,适才定是哭过了。

    韦仁走出大门,双儿跟在身后。其时大雨已止,但山间溪水湍急,到处都是水声。韦仁走出数十步,回首向那大屋望去,但见水气弥漫,笼罩在墙前屋角,再走出数十步,回头白蒙蒙地,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双儿,夫人最后跟你说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双儿道:“三少奶说,我以后只服侍相公,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跟她庄家没有干系。”

    这时天已大亮,东方朝暾初上,一晚大雨,将山林间树木洗得青翠欲滴,空气十分清新。说话间,韦仁他们已经来到宅院的一角,这里有几间厢房。此刻,有三个穿着“威远车马行”制服的人,正坐在屋外的台阶上闲谈。一个年纪最小的少年见到韦仁,立即跳了起来叫道:“云姑娘、欧阳姑娘,爷回来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910/ 第一时间欣赏鹿鼎任我行最新章节! 作者:荆行所写的《鹿鼎任我行》为转载作品,鹿鼎任我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鹿鼎任我行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鹿鼎任我行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鹿鼎任我行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鹿鼎任我行介绍:
2011年3月11日,一名政府小官员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到小日本地界旅游的机会,正准备找N个日本妞为国人报仇,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地震!……天崩海啸中,他竟然重生为《鹿鼎记》的韦小宝,于是……
鹿鼎任我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鹿鼎任我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鹿鼎任我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