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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荆行     鹿鼎任我行txt下载     鹿鼎任我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回 路漫漫兮其修远(七)

    另外,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的两个汉子也连忙站起来,与韦仁行礼道:“参见韦爷!”

    “免礼!”韦仁淡然摆手道。脚下却没有停留,跟着那少年便向一间房间走去。[.]

    “吱呀!”一声,房门开处,一个用布带吊着手臂、披着头发的青衣少年走了出来,他一见到韦仁,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顿时红了,哽咽道:“韦大哥……”话未说完,已经将身子投入到韦仁的怀抱之中。

    “霞儿,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韦仁一边将欧阳霞抱在怀中,一边往屋里走去。

    走进房间,欧阳霞立即从韦仁的怀中脱了出来,原来,正对着门口的床上,也躺着一位同样的青衣少年人。此时,她同样漂亮的大眼睛中正透露出一种嫉妒的目光。

    “绿绮姐,韦大哥来看你了!”欧阳霞几步走到床前道。

    “鬼才要他看!一整夜都没有消息,到这时候才露面,不知又被哪个狐……”云绿绮见韦仁进来,已经坐起身来,她推开欧阳霞要来扶她的手,望着跟着韦仁一起进来的双儿,嘀咕道。当她的眼睛看到韦仁脸上显出不悦的神情,急忙收住了嘴中的话语,伸出包扎的脚,娇声道:“师哥!我的脚……”

    韦仁进屋便听到云绿绮的嘀咕声,加之她和欧阳霞竟然私自出京暗中跟踪自己,又遇险受伤,顿时生起气来,正要发作。没想到。这小妮子反应很快,见他又生气的前兆,主动将伤腿伸到面前,让韦仁心中有气又不能发泄出来,只好瞪了她一眼,道:“受伤挨痛活该!我离京时是怎么交代的?霞儿性子温顺,只有你这丫头性野,肯定是你唆使的。”

    看着韦仁生气又心痛的模样,云绿绮向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没说话了。

    韦仁将双儿介绍给二女,道:“你们记住了!双儿只是我个人的丫头,你们谁也不能使唤她,听到没有?”

    在双儿向二女行礼的时候,欧阳霞性格和善,原本就没有太多的架子。这一听到韦仁的言语,立即上前将双儿拦住,微笑道:“好漂亮的姑娘,不知今年多大啦?”

    “回霞姑娘的话,小婢今年十五。”双儿答道。

    “双儿妹妹,你以后在我们面前可不能自称奴婢。你没看见,我那师哥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要是他以为我们欺负你,真的会把我们给吃掉的!”云绿绮调侃双儿道。

    双儿闻言顿时玉脸绯红,她不敢言语,只是温和一笑,便躲到韦仁身后站立。

    韦仁坐在床边,听到云绿绮调皮的模样,不由得好气又好笑,伸手在她小巧的鼻子上一刮,笑道:“就你鬼机灵!舌头长!”

    韦仁端起她的脚,捏了捏,问了问情况,知道她确实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云绿绮见韦仁如此细心,心中美好的感觉大受。但是,当她听到韦仁接下来的话语,小嘴马上又翘到了天上。

    “这样,待会我让车马行的人在前边的城镇找个好的客栈,你们就在那儿休养,等伤好后,再让他们将你俩送回京城。现在,还不知道玉莲、云儿她们该怎么着急呢?”韦仁说道。

    “不嘛!”云绿绮首先跳出来反对,“那医治我们的人说了,我和霞妹妹的伤都只是皮肉之伤,没有伤到筋骨,只要几天就会痊愈的。昨晚,是遇到‘神龙教’的妖术,我们没有防备,这才受的伤。以后,只要我们小心谨慎,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我知道,师哥这次去办的事,一定十分重要,但是,前途肯定很危险。我已经传信回京了,不久,堂里一定会增派人手来的。要不,咱们等京中人手到齐后,再一起行动。”

    欧阳霞没说话,但是眼睛一直盯着韦仁。韦仁知道,这显然是她俩共同商议后的结果。他知道,由于自己的到来,情况已经不可避免的发生变化了,虽然到面前为止,变化还没有偏离主线太大,但是,从他离京还没有一日,自己已经深入险境。而且从“神龙教”使用的秘术看来,自己对手的实力是不可轻视的,在宫里,他可是天时、地利、人和均占了,所以,赢得还是理所当然的。如今,他是人入江湖,一切还是要以自身安全为重,毕竟他不是以命赌博的“韦小宝”。于是,他默认了二女的提议。

    见韦仁同意了,二女十分高兴。

    韦仁接着到了另外的房间,看望了娄三爷等受伤的护卫们,然后安排人手,一起动手做好离开准备。

    到了巳时初,车马行的小石头来报,车马队已经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

    韦仁对拿了一个包袱出来的双儿,道:“咱们走罢!”

    一边走,双儿不住向后堂望去,显是和庄夫人分别,颇为恋恋不舍。她两眼红红的,适才定是哭过了。

    韦仁走出大门,双儿跟在身后。在小石头的引导下,双儿上了云绿绮、欧阳霞的车。由于受伤的人都被安排坐车,韦仁只能骑马。

    他骑上马后,挥手道:“出发!”

    “啪”、“啪”……

    鞭声连连,在马儿的嘶鸣声、车轮的咕噜声中,车马队一行离开了庄院,向前行去。

    行出十数里,来到一个小镇。前行打尖的护卫早已在镇外等候,见他们到来,便立即迎了上来,将一行人领到一个小客栈。按照韦仁安排,他们已经将小客栈的后院全部包下,用来安置伤员。

    小客栈老板早已在客栈外亲自迎接。等车马队一行人进了后院,韦仁看到,这后院虽然不太大,但是十分的整洁,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对此韦仁比较满意。

    等伤员安排妥当后,韦仁安排要完成送人、送货的车马出发后,又遇到了一个难题。他原本准备将云绿绮、欧阳霞二女也安排在客栈中住下,等“仁威堂”的后援人马到达后,再一起去五台山找自己。但是,二女坚决反对。韦仁知道,如果不是心甘情愿主动留下的话,可能又会私自行动。不过,前途太危险,有两个伤号,实在是行动不方便。正在他为难的时候,娄三爷提出建议,让原本要留在客栈照顾伤员的小石头,跟着韦仁同去。这小石头自小在五台山长大,又长年跟自己在直隶、山西、山东一线跑,对这些地方的情况非常熟悉,加之年纪小,也不容易引人注意。另外,他还推荐高大海、彭六斤这两个老把式赶车。韦仁无奈,只好同意这套方案。

    没过多久,韦仁、小石头骑着马,高、彭一瘦一胖俩人赶着摘去“威远车马行”标记的马车离开小客栈,继续往五台山方向出发了。

    在小石头的领路下,一行人一直西方赶,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的路程,来到一个比较大的市集。他们找了家面店,进去打尖。

    小石头、高、彭三人坐一桌,原本双儿想站在一旁侍候,韦仁不同意,强行要她和自己坐一桌,笑着问双儿道:“既然你要讲规矩,那很好。不过这规矩可是由我来定,对吗?”双儿点了点头。韦仁道:“那好,这对你双儿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从今天起,吃饭时,你双儿必须和我一起坐着吃。至于其它规矩,等以后我在给你一条一条的定。”欧阳霞在一旁听了,抿嘴乐了。她将双儿拖到自己身边坐下,笑道:“双儿妹子,我这韦大哥对自己人,最不喜欢讲这些臭规矩的。你还是和我们坐着一起吃吧!”云绿绮也点头道:“霞妹妹说得一点没错!”双儿嫣然一笑,只好作罢。

    一行人正要吃完时,这时只见三个西藏喇嘛走进店来,靠街坐了,一叠连声的叫:“拿面来!拿面来!”

    韦仁见了沉思了一会,见大家都吃完了面,便领着出了面店。等到了车、马边。韦仁对众人低声吩咐了几句话,小石头跟着挤上了马车先走。而韦仁和双儿则骑上马向来路驰去。

    三名喇嘛吃完面,骑上马急急地驰出数里,来到一个小山丘前。突然,他们发现前面的道路中间停着两匹马,马背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正好拦住他们前进的道路。一个喇嘛喊道:“两个娃娃,别拦路,快给佛爷闪开!”但是,那少年男女并没有躲闪的意识,眼看就要撞上了,三名喇嘛只好收紧手中缰绳,急忙勒住奔驰马匹。只见。他们一阵手忙脚乱,差点掉下马。

    一个胖喇嘛冲口骂道:“该死的……”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到“啪”的一声响,一道鞭影从对面的少女手中甩出,闪电般缠住胖喇嘛的脖颈。接着“啊!”一声惊叫声响,一道黄影闪动,那喇嘛的身子从马背上飞起,飞向半空中,向路旁飞去。只见他身子急落,却是头下脚上,波的一声响,一颗胖大脑袋冲向泥沼,直陷至胸,双足乱舞。

第七十七回 路漫漫兮其修远(八)

    另外两个喇嘛见胖喇嘛这副模样,顿时气得哇哇乱叫。他们来不及与对手争斗,急忙抢过去抓住胖喇嘛的身子,将他从烂泥中拔了出来。只见那喇嘛满脸都是湿泥,狼狈无比。幸好昨晚一夜大雨,浸得路边一片软泥,这喇嘛才没受伤。

    见胖喇嘛无碍,三名喇嘛便各从腰间拔出钢刀,恶狠狠的扑将上来。

    这少年男女正是韦仁和双儿。韦仁在面店看到这三个喇嘛,当时便想起,他们是奉命到京城送密信的。于是,便决定在路上拦截他们。

    韦仁见双儿出手,知道她的武功果然不错,对付他们应该不成问题,因此,还是决定自己不出手,在一旁为她掠阵。

    见三个喇嘛一起挥刀攻上来,双儿纵马护住韦仁马前,手中鞭子紧跟着向外甩出,卷住了一名喇嘛手中钢刀,鞭子回缩,左手将刀接住,右手又将鞭子甩了出去,一卷之下,将第二名喇嘛手中钢刀也夺了过来。第三名喇嘛叫声:“啊哟!”一呆停步。双儿手中鞭子又已甩出,这次却卷住了他头颈,顺势将他拉到车前,随手接过他手中钢刀。那喇嘛喉头被鞭子勒住,双眼翻白,伸出舌头,满脸登时没半点血色。余下两名喇嘛分从左右向双儿攻到,意欲相救同伴。双儿跃起身来,左足站在车辕,右足连踢,两名喇嘛头上穴道被点,晕倒在地。她挥手松开鞭子,那喇嘛已窒息良久,也即昏倒。

    见转眼间,双儿已经将三个喇嘛制住。韦仁喜欢之极,他纵马来到双儿身旁,一伸手将双儿抱到自己的马上,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双儿的玉颊上香了一口,笑道:“好双儿,好俊的功夫。大功告成,来!香一个。”

    双儿玉脸顿时一红,急忙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跳下马,道:“相公!你……”

    韦仁见她发窘的模样,十分受用,大笑着也跟着跳下马。他在一名喇嘛身上踢了一脚,问道:“你们干甚么的?”那喇嘛一声呻吟,醒了过来,道:“我们……我们是五台山菩萨顶……大文殊寺的喇嘛。”韦仁继续问道:“你们这些喇嘛不在五台山念经,下山来干甚么?”那喇嘛没作声。双儿见状,伸脚在他腰间“天豁穴”上踢了一脚,那喇嘛顿时感到剧痛直入骨髓里去,忍不住大声呼叫,疼痛越来越厉害,叫声也越来越响。另外两名喇嘛悠悠转醒,听到他杀猪般大叫,无不骇然,齐用藏语相询,那喇嘛说了,随即用汉语叫道:“姑娘求求你……快快给我……解了穴道。你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照办!”双儿笑道:“不是姑娘的吩咐,是相公的吩咐。你还不马上回答相公的问题?”

    那喇嘛实已忍耐不住,忙道:“好!好!我马上就回答。”双儿见韦仁点头,便用左足在他颈下“气户穴”上轻轻一踢,那喇嘛剧痛立止,他马上答道:“是……是师父派我们下山来的。”韦仁道:“你们师父派你们下山干什么?”那喇嘛道:“不……不是。我们要去北京……”刚说到这里,另一名胖大喇嘛咳嗽了一声。

    韦仁斜眼瞧去,只见那喇嘛连使眼色,显是示意同伴不可吐露实情。韦仁对双儿说道:“有个家伙要捣鬼。双儿,你也给他踢一脚,让他尝尝滋味!”

    双儿应道:“是!”她也瞧出那胖大喇嘛捣鬼,先在他“天豁穴”上踢了一脚。那喇嘛立时大声呼叫。双儿又走到先前那喇嘛身边,提起脚来,作势欲踢。

    那喇嘛吃过苦头,忙道:“别踢,我说就是。师父差我们上北京,送一封信。”韦仁道:“信呢?”那喇嘛道:“这……这信是不能给你们看的,要是给人见到了,师……师父非杀我们不可。”韦仁道:“拿出来!你不拿,我就踢你一脚。”说着走上一步。

    那喇嘛可不知他功夫有限,这一脚踢在身上,无关痛痒,一见他提脚,忙道:“不……不在我这里。”韦仁道:“你去拿来!”那喇嘛无奈,走到那胖大喇嘛身前,叽哩咕噜的说了几句藏语。那胖大喇嘛以藏语回答,他正在杀猪也似的大叫大嚷,再夹入断断续续的几句藏语,更加难听。韦仁从他语气与神情之中,料想他定是不许这喇嘛取信,当即走过去在他脑门上狠狠踢了一脚,那胖大喇嘛登时晕去。另一名喇嘛从他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小包,战战兢兢的双手递过。韦仁接了过来。双儿从怀里也取出一个小包,打了开来,拿出一把小小剪刀,剪开包裹,里而果是一封信,封皮上写的是两行藏文。韦仁知道这是密信,是跟顺治帝行踪有关的事情,他也不拆来,直接把信放入怀中。然后,继续问道:“你师父现在在干什么?”

    那喇嘛道:“他正和皇甫施主在五台山找了许久,还……还没有找到那个人。”刚说到这里,另一个喇嘛忽然咕噜咕噜的说起话来。双儿飞身过去,在他“天豁穴”上一脚踢去,这喇嘛的话声立时变成了呻吟和呼号。第一个喇嘛脸色大变,颤声道:“他们……他们决定明天到最后的一个小庙,清凉寺,去找一下。”

    “明天!”韦仁一听,顿时着急了。看来,事情还是发生变化了。要不是自己为了截获密信,临时决定拦截这三个喇嘛。要是还是按部就班地赶往五台山,恐怕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他迫不及待地将将三个喇嘛的马收拢起来,然后飞身上马道:“双儿,将他们的穴道制住,我们赶快走,否则来不及了!”

    双儿见韦仁行事匆匆,不敢怠慢,急忙制住三个喇嘛的昏穴,也跳上马。俩人五马顿时飞奔而去。

    入五台山,行不数里便是一座寺庙涌泉寺,过了涌泉寺后,经台麓寺、石佛庙、普济寺、古佛寺、金刚库、白云寺、金灯寺而至灵境寺。过了灵境寺然后折回向北,到金阁寺后向西再行数里,便来到了清凉寺了。这清凉寺立于清凉山之巅,和沿途所见寺庙相比,并不显得十分的宏伟,而且面前杂草、藤蔓横生,山门石阶破旧,显已年久失修,很是残破。

    但是此刻清泉寺山门外是一阵喧哗之声,只见一群人冲进了大雄宝殿,清泉寺的知客僧连忙迎上前去。

    “阿弥陀佛!”知客僧见是十几名黄衣喇嘛,忙双手合十行礼道,“众位大师光临敝寺,不知何事?”

    那十几名黄衣喇嘛并不答话,只是围住了知客僧,七嘴八舌的乱嚷起来。

    “非搜不可,有人亲眼见他来到清凉寺的。”

    “这是你们不对,干么把人藏了起来?”

    “乖乖的把人交了出来便罢,否则的话,哼哼!”

    吵嚷声中,一个身材高瘦如竹竿的僧人走了出来。他披着一件半旧的袈裟,斑白的眉毛,一双眼半开着,眼中一直十分的平静。他正是清泉寺方丈澄光大师,他缓缓的道:“甚么事?”

    知客僧道:“好教方丈得知,他们……”

    他“方丈”二字一出口,那些喇嘛立即舍去知客僧,一起将澄光围住,又开始对他叫嚷起来。

    “你是方丈?那好极了!快把人交出来!要是不交,连你这寺院也一把火烧个干净。”

    “真正岂有此理!难道做了和尚,便可不讲理么?”

    澄光仍然表情平静,双手合十道:“请问众位师兄,光临敝寺,为了何事?”

    一名黄衣上披着红色袈裟的喇嘛,看上去是为首之人,道:“有人亲眼见到,咱们庙里的一个小喇嘛给一个贼和尚拐走了,藏进来了清凉寺。方丈和尚,你快快把他交出来,否则别怪咱们不客气!”

    澄光道:“小喇嘛?清泉寺中并无此人。”

    那喇嘛怒道:“既然方丈和尚不可交人,那么让我们搜一搜!”

    澄光仍是摇头,说道:“这是佛门清净之地,哪能容人说搜便搜。”

    那为首的喇嘛道:“倘若不是做贼心虚,为什么不让我们搜?可见这小喇嘛定是被藏在清凉寺中。”

    澄光刚摇了摇头,只见白光一闪,两名喇嘛已拔尖刀在手,上前分抵澄光的前胸后心,厉声道:“不让搜就先杀了你。”这时清凉寺中也有十余名和尚出来,却给众喇嘛拦住了,走不到方丈身旁。

    澄光脸上毫无惧色,说道:“阿弥陀佛,大家是佛门弟子,怎地就动起粗来?”两名喇嘛将尖刀微微向前一送,喝道:“大和尚,我们这可要得罪了。”只见澄光双目一睁,目光如电。说时迟那时快,他身子略侧,就势一带,两名喇嘛的尖刀都向对方胸口刺去。两人急忙左手出掌相交,拍的一声,各自退出数步。

    看到如此场景,其他喇嘛顿时叫了起来:“清凉寺方丈行凶打人哪!打死人了哪!”叫唤声中,大门口又抢进三四十人,有和尚、有喇嘛,还有几名身穿长袍的俗家人。在他们后边又跟进来两个年轻人,看上去是一主一仆,主人衣饰虽不华贵,但是整洁得体,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看上去像是个书香子弟上山进香拜佛的。他身畔那小小书僮一袭青衣,长得确是粉雕玉琢的。显然他们和先进来的人不是一起的,因为他俩进来后,单独无语地站在另一边,只是观看而已。

    一名黄袍白须的老喇嘛大声叫道:“清凉寺方丈是要行凶杀人吗?”

    澄光合十道:“出家人慈悲为本,岂敢妄开杀戒?”然后,他向一个五十来岁,生得肥头胖耳,满脸油光的和尚行礼道:“原来佛光寺心溪方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得罪,得罪!”在这五台山佛教之中,佛光寺的地位远比清凉寺为高,方丈心溪,隐然是五台山诸青庙的首脑。这和尚正是佛光寺的主持,法号心溪。

    这和尚笑嘻嘻的道:“澄光师兄,我给你引见一下。”指着那老喇嘛道:“这位是刚从西藏拉萨来的大喇嘛巴颜法师。”又指着一个身穿青布衫、三十来岁的文人,说道:“这位是川西大名士,皇甫阁皇甫先生。”澄光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那巴颜只是点了点头,神气甚是倨傲。而皇甫阁拱手道:“久仰澄光大和尚武学通神,今日得见,当真三生有幸。”

    心溪笑道:“澄光大师,依老衲之见,不如由皇甫居士和贫僧做个见证,大伙儿在清凉寺各处随喜一番,看是否能遇到那小喇嘛。如果没有,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没等澄光答话,一旁的皇甫阁已经朗声接口道:“是啊!心溪方丈所言极是。澄光方丈,你是武林中的前辈高人,咱们十分景仰。这位巴颜大喇嘛是从西藏远道而来的高僧,俗话说,远来是客,更何况大家都是佛门子弟。他要在宝刹各处随喜,你就让他瞧瞧罢。大和尚行得正,踏得正,风光霁月,清凉寺中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家何必失了武林中的和气?大家有话好说,不可动粗。”他这“粗”字方停,庙外忽有大群人齐声叫道:“皇甫先生有令:大家有话好说,不可动粗。”听这声音,当有数百人之众,竟是将清凉寺团团围住了。这群人听得皇甫阁这么朗声一说,就即齐声呼应,显是意示威慑。饶是澄光方丈养气功夫甚深,乍闻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呼喝,方寸间也不由得大大一震。澄光暗暗着急,他本人武功虽高,在清凉寺中却只坐禅说法,并未传授武功,清凉寺五十多名僧人,极少有人是会武功的。听这皇甫阁适才朗声说这一句话,内力深厚,也是非同小可,不用寺外数百人帮手,单是眼前这两名高手,就已不易抵挡了。

    心溪见他沉吟不语,笑道:“方丈师兄,既是如此,就让这位大喇嘛到处瞧瞧罢。”说时嘴巴一努。

    巴颜当先大踏步向后殿走去。澄光此时心乱如麻,长叹一声,眼睁睁的瞧着巴颜等数十人走向后殿,只得跟在后面。

    等搜到东北方一座小僧院前,见院门紧闭,众喇嘛齐声叫道:“开门,开门!”

    见没人答应,一名身材高大的喇嘛叫道:“干么不开门?”说完,飞脚往门上踢去。

    只见一道身影闪过,已挡在他身前。那喇嘛收势不及,右脚踢出,正中身影,只听到喀喇一声响,那喇嘛腿骨折断,向后跌出。而那身影却是纹丝未动,一看,正是澄光方丈。

    那巴颜一见,顿时怪叫一声,双手屈指成鸡爪之势,向澄光抓来。澄光也不答话,他挡在门口,呼呼两掌击出,便将巴颜逼开。皇甫阁叫道:“好‘般若掌’!”左手食指点出,一股劲风向澄光面门刺来。澄光向左闪开,拍的一声,劲风撞上木门。

    巴颜和皇甫阁不讲江湖规矩,一起向澄光进击。澄光面对两位高手进攻,并不慌张,只见他一掌一掌的拍出,化解了两人的攻势。他的“般若掌”看似无甚力量,但风声隐隐,显然劲道又颇凌厉。

    交手数个回合,巴颜和皇甫阁都给澄光的掌力逼了回来,并没有讨到一丝的便宜。巴颜焦躁起来,猛地怒吼,向侧闪开,四名喇嘛手提钢刀,向澄光疾冲过去。

    澄光飞脚踢翻二人,左掌拍出,印在第三名喇嘛胸口。那喇嘛“啊”的一声大叫,向上跳起。便在这时,第四名喇嘛的钢刀也已砍至。澄光衣袖拂起,卷向他手腕。只见巴颜双手一上一下,扑将过来。澄光向右避让,突觉劲风袭体,暗叫:“不好!”顺手一掌拍出,但觉右颊奇痛,已被皇甫阁戳中了一指。这一掌虽击中了皇甫阁下臂,却未能击断他臂骨。

第七十八回 路漫漫兮其修远(九)

    这时清凉寺僧众见方丈受困,便纷纷拿起棍棒火叉,上来助战。众喇嘛也一起迎了上去,顿时一阵混斗。清凉寺的和尚不会武功,而喇嘛们下手更不容情,顷刻间有四名清凉寺的和尚被砍到在地。余下众僧见对手行凶杀人,吓得纷纷躲到远处叫唤着,再也不敢过来。

    澄光在巴颜、皇甫阁的夹击中自顾不暇,不由得心浮气躁起来,手上便出现破绽。他微一疏神,又中了皇甫阁的一指,这一指戳在他右胸,让他受伤不轻。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应对。

    蓦地里两名喇嘛挥刀着地滚来,斩向澄光双足。他急忙提足踢出,胸口一阵剧痛,眼前发黑,这一脚踢到中途便踢不下去,迷迷糊糊间左掌向下抹,正好抹中在两名喇嘛头顶,两人登时昏晕过去。巴颜怒吼一声,双手疾挺,十根手指都抓上了澄光左腿。澄光再也支持不住,倒下地来。皇甫阁接连数指,点了澄光的穴道。

    巴颜哈哈大笑,右足踢向木门,喀喇一声,那门直飞了进去。巴颜笑道:“快出来罢,让大家瞧瞧是怎么一副模样。”僧房中黑黝黝地,寂无声息。

    巴颜道:“把人给我揪出来。”两名喇嘛齐声答应,抢了进去。

    只见金光一闪,僧房中伸出一根黄金大杵,波波两声,击在两名喇嘛头上,两名喇嘛一声也不出,脑浆迸裂,死在门口。

    接着又有三名喇嘛舞动着钢刀向门中抢去,可是接着又是金光闪过,第一名喇嘛被那黄金杵连刀一起打中那喇嘛头顶,第二名喇嘛也没能阻得金杵的前进,仍被得头骨粉碎。第三名喇嘛吓得脸色如土,扔掉钢刀逃了回来。巴颜破口大骂,却也不敢亲自攻门。

    皇甫阁叫道:“上屋去,揭瓦片往下打。其他人将沙石抛进屋去。”当下数名汉子跳上屋顶,揭了瓦片,从空洞中向屋内投去。另外的汉子拾起地下沙石,向僧房抛进。

    只听得僧房内一声莽牛也似的怒吼,一个胖大和尚左手挽了一个僧人,右手抡动金杵,大踏步走出门来。这莽和尚个头丈余,膀阔腰粗,手大脚大,一张紫酱色的脸膛,一堆乱茅草也似的短须,僧衣破烂,破孔中露出虬结起伏的肌肉,威风凛凛,直似天神一般。只见他挥舞着金杵,大声喝道:“都活得不耐烦了?谁敢上前!”只见他。

    僧房外的人众见他这般威势,都不敢上前。巴颜、皇甫阁也是一时不敢靠近。

    突然,皇甫阁叫道:“大家小心,别伤了他身旁那和尚。”

    众人向那僧人瞧去,只见他三十来岁年纪,身高体瘦,丰神俊朗,双目低垂,对周遭情势竟是不瞧半眼。

    韦仁也正端详着这个僧人,一见便知是顺治,因为在他的眉角间依稀能够看到康熙的影子。他低声与双儿说道:“双儿,待会一定保护莽和尚身边的和尚!”双儿听了点了点头。

    便在此时,巴颜叫道:“大伙儿齐上。”十余名喇嘛齐向莽和尚攻去。那莽和尚挥动金杵,波波波响声不绝,每一响便有一名喇嘛中杵倒地而死。

    皇甫阁左手向腰间一探,解下一条软鞭,巴颜从手下喇嘛手中接过兵刃,乃是一对短柄铁锤。两人分从左右夹攻而上。皇甫阁软鞭抖动,鞭梢横卷,刷的一声,在那莽和尚颈中抽了一记。那和尚哇哇大叫,挥杵向巴颜打去。巴颜举起双锤硬挡,铮的一声大响,手臂酸麻,双锤脱手,那和尚却又给软鞭在肩头击中。众人都看了出来,原来这和尚只是膂力奇大,武功却是平平。

    一名喇嘛欺近身去,抓住了那中年僧人的左臂。那僧人哼了一声,并不挣扎。双儿一见那和尚危急,便晃身而前,伸手便向那喇嘛腰间戳去,那喇嘛应指而倒。乘势她一转身伸指虚点皇甫阁脸上,皇甫阁向右闪开,她反手一指,点中了巴颜胸口。巴颜当时中指便仰天摔倒。双儿身形未停,只见她东一转,西一绕,纤手扬处,四周十几人纷纷被点中穴位倒地,连那心溪也没放过。

    皇甫阁见双儿年纪虽小,但是身轻体快,点穴功夫不弱,因此不敢小视。他提足精神,飞舞着软鞭,护住前后左右。只见那鞭子呼呼风响,一丈多圆圈中直似水泼不进。双儿在鞭圈外盘旋游走,软鞭几次便要击到双儿身上,都给她迅捷避开,皇甫阁叫见状,低吼一声道:“好小子!”运劲直透鞭身,一条软鞭顿时挺直化为一杆长枪,笔直的向双儿胸口刺来。双儿急忙身向后仰,一式“铁板桥”堪堪躲过。皇甫阁回鞭在手,紧接着身子前探,软鞭的鞭梢点向双儿胸前,情形十分危急。那莽和尚将双儿危急,几步赶了过来,挥动的金杵,击向皇甫阁的手腕,想要迫其自救。皇甫阁早已有所防备,见莽和尚攻来,立即竖起左掌,闪过金杵正面,挥掌击向金杵的杆身,将其击向一侧。这时,双儿刚好挺胸而起,见皇甫阁的鞭梢已经快击到胸口,她自知这回难以躲过,于是,银牙一咬,不顾受伤的危险,并指直点皇甫阁小腹,想要两败俱伤。皇甫阁暗笑小子想死,手中劲道暗增几分。

    正在皇甫阁得意之时,他耳中突然听到一阵劲风袭来,“哎呀”他觉得一物击中手上虎口,一阵剧痛传来,手一松,软鞭从手中掉落在地。紧接着,皇甫阁嘴中又是“啊哟!”一声,原来没等他反应过来,双儿的手指已经点中他的小腹。皇甫阁顿时摔倒在地。双儿几步上前将地上的软鞭捡了起来。

    韦仁大声喝彩:“双儿,好功夫!”拔出匕首,抢上去对住皇甫阁左眼,喝道:“叫手下人都出去,谁都不许进来!”

    皇甫阁身不能动,脸上感到匕首的森森寒气,心下大骇,叫道:“你们都出去,叫大伙儿谁都不许进来。”他手下数十人看到这场面,迟疑半晌后纷纷退出庙外去。

    那莽和尚圆睁环眼,向双儿凝视半晌,嘿的一声,赞道:“好娃儿!”左手倒提金杵,右手扶着那中年僧人,扶着回到僧房。

    双儿走到澄光身畔,解开了他穴道,说道:“这些坏蛋强凶霸道,冒犯了大和尚。”澄光站起身来,合十道:“小施主身怀绝技,解救本寺大难,老衲感激不尽!”双儿忙一闪身躲开道:“要谢就谢我家相公吧!”

    澄光向韦仁施礼后,问道:“这位公子到此间,有何事?”

    韦仁还礼后,并不答澄光的问话,而是对着皇甫阁笑道:“这位朋友,还是吩咐你们的人都散去了罢!”

    皇甫阁当即提气叫道:“你们都到山下去等我。”只听得外面数百个人齐声答应。脚步声沙沙而响,顷刻间走了个干净。

    这时,韦仁走到澄光身边,凑嘴到他耳边,低声道:“我知道,今天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小喇嘛,而是冲着那位皇帝和尚而来。”澄光身子一震,缓缓点头,道:“原来小施主也知道了。”韦仁低声道:“我来到清凉寺,乃是奉……奉命保护皇帝和尚。”澄光点头道:“原来如此!”

    韦仁将澄光带到西侧佛殿之中,继续低声说道:“方丈,当今皇上得到消息,知道有人不利于老皇爷的安危,他命下官前来五台山护驾。你看,这是敕令。”说完,他从怀中掏出康熙所写御札敕令,澄光接过来一看,果然是真的不假,急忙合十再次行礼道:“小僧澄光拜见韦大人!”

    韦仁一挥手道:“好了!不要多礼了。如今事情紧急,虽然咱们控制了他们的头头,但是外边贼人太多,时间越拖长久,生变的可能性就越大。因为,他们身后还有地位更高的人,越到后边,对我们不利的因素越高。”澄光听到此,脸上便出现着急的神情,向韦仁问道:“韦大人,您说此事任何处理为妥?”

    韦仁道:“这件事如何了局,咱们得跟老皇爷商量商量。”

    韦仁怫然道:“甚么不见外人?刚才不是已经见过了?我们倘若拍手不管,他还不是给人捉了去?据我所知不出几天,北京大喇嘛又增派高手前来,而且神龙教的人也蠢蠢欲动。到那时便真正是在劫难逃了。如果老皇爷有什么闪失,我想恐怕是难逃朝廷的严惩的。”澄光道:“也说得是。”韦仁道:“你去跟他说,事情紧急,非商量个办法出来不可。”澄光摇头道:“这恐怕是很为难。”韦仁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无法可施了。可惜清凉寺好好一所古庙,势必毁在你方丈手里了。”

    澄光愁眉苦脸,连连搓手,忽道:“我去问问玉林师兄,或者他有法子。”韦仁道:“这位玉林大师是谁?”澄光道:“是他的传法师父。”韦仁喜道:“好极,你带我去见这位老和尚。”

    当下澄光领着韦仁和双儿,从清凉寺后门出去,行了里许,来到一座小小旧庙,庙上也无匾额。澄光径行入内,到了后面禅房,只见一位白须白眉的老僧坐在蒲团上,正自闭目入定,对三人进来,似乎全然不觉。

    澄光打个手势,轻轻在旁边蒲团上坐下,低目双垂,双手合十。韦仁肚里暗笑,跟着也坐了下来,双儿站在他身后。

    过了良久,那老僧吁了口气,缓缓睁开眼来,见到面前有人,也不感惊奇,只微微点了点头。澄光便将心溪、巴颜、皇甫阁等人意欲劫持行痴,幸蒙韦仁主仆出手相救及韦仁的身份等情形说了。玉林默默听毕,一言不发,闭上双目,又入定去了。

    又是过了小半个时辰,玉林又睁开眼来,问道:“韦施主从北京来?”

    韦仁道:“是。”

    玉林又问:“韦施主真在皇上身边办事?”

    韦仁又从怀中中取出康熙亲笔所写御札,双手呈上,道:“大师请看。”

    玉林接过看了,还给韦仁,道:“原来是御前侍卫副总管韦大人,多有失敬了。韦施主,以你之意,该当如何处置?”韦仁道:“我要叩见老皇爷,听老皇爷的吩咐。”玉林道:“见他就不必了。他出家之后,早已斩断尘缘。请回去启奏皇上,行痴不愿见你,也不愿再见外人。”韦仁道:“皇上是他儿子,可不是外人。”玉林道:“什么叫出家?家已不是家,妻子儿女都是外人了。”韦仁心想:“既然如此,我去调遣人马,上五台山来保护守卫,不许闲杂人等进寺来滋扰。”

    玉林微微一笑,说道:“出家人与世无争,逆来顺受。多谢韦施主一番美意,清凉寺倘然真有祸殃,那也是在劫难逃。”说着合十行礼,闭上双目,入定去了。

    澄光站起身来,打个手势,退了出去,走到门边,向玉林躬身行礼。三人来到庙外,澄光道:“玉林大师是得道高僧,已有明示。老衲去将心溪方丈他们都放了。韦施主,今日相见,也是有缘,这就别过。”说着双手合十,鞠躬行礼,竟是不让他再进清凉寺去。

第七十九回 路漫漫兮其修远(十)

    韦仁知道玉林是修为高深的高僧,又作为顺治的师父,既有言语澄光也是无法,因此,并不以为忤。他带着双儿径自下山,来到灵境寺去借宿。

    韦仁在灵境寺布施了七十两银子,住持见这施主出手如此大方,便十分殷勤地相待。

    到了客房,韦仁见双儿秀眉紧锁,神色甚是不快,问道:“双儿,什么事不高兴?”双儿道:“没什么。”韦仁转念一想,立即明白这丫头不高兴所在,道:“啊,知道啦!你怪我在朝廷里作官。”双儿眼眶儿红了,道:“鞑子皇帝是大坏人,相公你……怎么做他们的官?而且还做了大官。”说着眼泪从双颊上流了下来。

    韦仁伸手将她脸颊上的泪痕擦掉,道:“傻丫头,这怎么还哭了。”双儿抽抽噎噎的道:“三少奶把我给了相公,吩咐我服侍你,听你的话。可是……可是你在朝里做……做大官,我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哥哥,都是给恶官杀死的,你……你……”说着放声哭了出来。

    韦仁一见不好,急忙道:“好啦,好啦!现下什么都不瞒你。老实告诉你吧。你知道,我是天地会青木堂的香主,‘天父地母,反清复明’的,你懂了吗?我师父是天地会的总舵主,我们是专门跟朝廷作对的。至于当鞑子的官,那是奉了我师父命的混进去的,为的是打探鞑子的消息。所以,我这做官是假的。你知道鞑子的人狡猾凶残,这件事十分秘密,不容许半点泄露,如果不然的话,一旦被人知道了,你相公我可就性命不保。”

    双儿听到此,急忙伸手按住韦仁嘴唇,低声道:“那你快别说了。都是我不好,逼你说出来。”说着破涕为笑,又道:“相公是好人,当然不会去做坏事。我……我真是个笨丫头。”

    韦仁笑道:“你是个乖丫头。”拉着她手,让她坐在炕沿上自己身边,低声将顺治与康熙之间的事情缘由说了,又道:“小皇帝还只十几岁,他年纪小,还不会害人。以前害你们庄家老爷,和双儿家人的都是鳌拜那些大奸臣。这些人都是小皇帝除掉的。他爹爹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出家做了和尚,不要他了,你说他可怜不可怜?今天来捉他的爹爹的那些家伙,都是大大的坏人,亏得你救了他爹爹。”

    双儿心里明显对清廷之人还是怀恨在心,只是她心性属善,于是低哼一声,道:“我这是听相公的指令,只好出手救他罢了。”

    韦仁道:“相公知道双儿是观音菩萨转世,漂亮又心地善良。俗话说,送佛送上西天。那些人又给方丈放了。他们一定不肯甘心,回头又要去捉那老皇帝。就像妖怪抓唐僧要吃他的肉长生不老一样,将他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煮来吃了,岂不糟糕?”

    他知道双儿心好,便故意将顺治的处境说得十分悲惨。双儿听了,果然身子一颤,道:“我明白啦,这些坏人以为老皇帝和尚也是圣僧,因此他们要吃他的肉!”

    韦仁点头道:“是啊,你真聪明。老皇帝和尚好比是唐僧,那些坏人是妖怪,我是孙猴儿孙悟空,你就是……是……”

    双儿笑着摇头道:“相公,依我看来,你做观音菩萨身边的那个善才童子红孩儿,我就是……”说到这里,脸上一红,下面的话咽住不说了。

    韦仁笑道:“不错!我做善才童子,你就是龙女。咱二人老是在一起,说什么也不分开。”

    双儿脸颊更加红了,低声道:“我自然永远服侍你,除非……除非你不要我了,将我赶走。”

    韦仁伸掌在自己头颈里一斩,道:“就是杀了我头,也不赶你走。除非你不要我了,自己偷偷的走了。”

    双儿也伸掌在自己颈里一斩,道:“杀了我头,也不会走。”两人同时哈哈大笑。双儿自跟着韦仁后,主仆之分守得甚严,极少跟他说笑,这时听韦仁吐露真相,心中甚是欢畅。两人这么一笑,情谊又亲密了几分。

    韦仁道:“好了。咱们得想个法子,不让坏人捉了老皇帝去”

    双儿笑道:“我笨得很,没有法子。反正一切听相公的,相公怎么吩咐,双儿就怎么做!”

    韦仁笑着伸手在双儿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好了!咱们事不宜迟,立刻就走。”

    两人来到清凉寺外,等到满山皆暗,万籁无声。两人倾听四下无人,轻轻跃进围墙,径直到了那间僧房之外。

    按照事先的那排,双儿贴着墙壁走进,将挡门门板向左一拉,只见黄光闪动,呼的一声响,黄金杵从空隙中击了出来。双儿待金杵上提,疾跃入内,伸指在行颠胸口要穴连点两指,将行颠穴道被制。

    韦仁跟着闪进,拉上了门板。黑暗中隐约见到有人坐在蒲团之上,韦仁料知便是法名行痴的顺治皇帝,当即跪倒磕头,就道:“奴才韦仁,便是日里救驾的,请老皇爷不必惊慌。”

    行痴默不作声。韦仁又道:“老皇爷在此清修,奴才原本不应该打搅,可是实在是形势紧急,外面对你不利的坏人太多,奴才想请老皇爷和奴才一同出去。”

    隔了半晌,韦仁见他仍是打坐,对自己不加理睬,他急道:“老皇爷的身份已经泄漏,清凉寺太危险了,咱们还是换一个清静的地方修行罢。”行痴仍是不答。

    行颠忽道:“你们两个小孩是好人,日里幸亏你们救我。我师兄坐禅,是不跟人说话。你要他到哪里去?”

    韦仁站起身来,说道:“随便到哪里都好。双儿,你快将这位大师的穴道解了。”

    双儿伸手过去,给行颠解了穴道。

    行颠起身向行痴恭恭敬敬行礼道:“师兄,这两个小孩请我们出去暂且躲避。”

    行痴道:“师父可没叫我们离去清凉寺。”说话声音甚是清朗。

    行颠回头向韦仁道:“师兄不肯出去,你们都听见了。”

    韦仁皱眉道:“倘若敌人来捉你师兄,一刀刀将他身上的肉割下来,那便如何是好?”

    行颠道:“世人莫有不死,多活几年,少活几年,也没什么分别。”

    韦仁一时束手无策,只好咬牙说道:“甚么都没分别,那么死人活人没分别,男人女人没也没分别?竟然什么都没分别,那么皇后和端敬皇后也没分别,那老皇爷又为什么要出家?为什么要派海大富回宫呢?”

    行痴突然站起,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韦仁见行痴终于被激起,当即跪倒,说道:“奴才胡说八道,老皇爷不可动怒。”

    行痴道:“你起来,我有话请问。”

    韦仁道:“是。”

    行痴问道:“两位皇后之事,你从何处听来?”

    韦仁道:“是听海大富跟皇太后说的。”

    行痴道:“你认得海大富?他怎么了?”

    韦仁道:“他给皇太后杀了。”行痴惊呼一声,不等行痴再问,韦仁便将当初对康熙所言的一般,将海大富回宫查清了皇太后先害死荣亲王,又害死端敬皇后,再害死端敬皇后的妹子贞妃,后来又害死了小皇帝的妈妈的事实真相,以及皇太后知道秘密已经泄漏,便亲手打死了海大富,又派了大批人手,要上五台山来谋害老皇爷的事情,一一道出。他伶牙利齿,说得虽快,却是清清楚楚。行痴原是个至性至情之人,只因对董鄂妃一往情深,这才在她逝世之后,连皇帝也不愿做,甘弃万乘之位,幽闭斗室之中。虽然参禅数年,但董鄂妃的影子在他心中何等深刻,一听韦仁提起,什么禅理佛法,霎时之间都抛于脑后。海大富和皇太后的对答一句句在心中流过,悲愤交集,胸口一股气塞住了,便欲炸将开来。

    行痴道:“你是什么人?”

    韦仁道:“奴才是当今皇上亲封的御前侍卫副总管韦仁,有御札在此为证。”说着将康熙的御札取出来呈上。

    行痴呆了片刻,并不伸手去接,他只是叹了口气,问道:“小皇帝身子好不好?他……他做皇帝快不快活?”

    韦仁便将小皇帝如何奋发图志,智擒鳌拜,勤政爱民,朝廷上下归心。又将小皇帝得知老皇爷健在的消息,如何兴奋不已,喜极而泣,要不是为了朝廷大事、黎民百姓,他现在早已亲上上五台山来接老皇爷。

    听到此,行痴颤声道:“他是好皇帝,先想到朝廷大事,可不像我……”说到这里,声音已然哽咽。黑暗之中,但听到他眼泪一滴滴落上衣襟的声音。

    韦仁心想良机莫失,继续添油加醋道:“皇太后她……一不做,二不休,害了你老皇爷之后,接着就要去害死小皇帝。她还要去挖了端敬皇后的坟,又要下诏天下,烧毁《端敬皇后语录》,说《语录》中的话都是放屁的!”

    行痴一听勃然大怒,伸手在大腿上用力一拍,喝道:“这贱人,我……我早就该将她废了,一时因循,致成大祸!”顺治当年一心要废了皇后,立董鄂妃为后,只因为皇太后力阻,才搁下来。董鄂妃倘若不死,这皇后之位早晚是她的了。

    韦仁道:“老皇爷,你看破世情,死不死都没分别,小皇爷可死不得,端敬皇后的坟挖不得,《端敬皇后语录》毁不得。所以咱们须得出去躲避,免得遭了皇太后的毒手。”

    行痴大声道:“幸亏得你点破,否则当真坏了大事。师弟,咱们快快出去。”

    板门开处,却见玉林站在门口,沉声道:“世间冤业,须当化解,一味躲避,终是不了。开门的行颠大吃一惊,立即抛下金杵,双手合十。行痴拜伏于地,道:“师父教训得是,弟子明白了。”

    玉林领着行痴、行颠来到自己坐禅的小庙,盘膝坐在蒲团之上。玉林、行痴俩人闭目合十,行颠东张西望了一会,也在行痴的下首坐倒。玉林和行痴合十闭目,一动也不动,行颠却圆睁着双眼,向空瞪视,终于也闭上了眼睛,两手按在膝上,过了一会,伸手去摸蒲团旁的金杵,唯恐失却。韦仁也在蒲团上坐下,双儿挨着他身子而坐。

    这么挨了半个时辰,一片寂静之中,忽听得远处响起许多人的脚步声,初时还听不真切,后来脚步声越响越近,一大群人奔向清凉寺来。

    行颠大眼一睁,伸手抓起金杵。可是他见玉林和行痴坐着不动,迟疑了片刻,放下金杵,又闭上了眼。

    又隔了约莫半个时辰,大群人拥向后山,来到小庙外。有人叫道:“进去搜!”

    行颠霍地站起,抓起了金杵,挡在禅房门口。韦仁走到窗边,向外张望。只见月光下黑压压的都是人头,回头看玉林和行痴时,两人仍是坐着不动。

    蓦地里外面众人一阵忙乱,只见人群中人影晃动,一会儿两人轻轻巧巧的窜了进来,在行颠身边掠过,向玉林合十躬身,便盘膝坐在地下,竟是两名身穿灰衣的和尚。

    不到一会,外面又是一阵慌乱,在喊叫声中,听得砰蓬、砰蓬之声大作,有人飞了出去,摔在地下,禅房中却又进来两名和尚,一言不发,坐在先前进来的两僧下首。

    如此一对对僧人不断陆续进来,先后进来九对僧人。其中第九对中的一人竟是清凉寺的方丈澄光。韦仁知道这是“少林寺”的十八罗汉。

    果然,屋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好,今日就卖了少林寺十八罗汉的面子,咱们走!”外面呼啸之声此起彼伏,众人都退了下去。

    韦仁这时站起身来,走到行痴身前跪下,说道:“大和尚,有少林寺十八罗汉保驾,奴才这就要回去了,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没有?”行痴睁开眼来,微微一笑,探手入怀,取了一个小小包裹出来,说道:“辛苦你啦。回去跟你主子说,不用上五台山来扰我清修。这一部经书,去交给你的主子。跟他说:天下事须当顺其自然,不可强求。能给中原苍生造福,那是最好。倘若天下百姓都要咱们走,那么咱们从哪里来,就回那里去。你跟他说,要天下太平,‘永不加赋’四字,务须牢牢紧记。要你主子一切小心。”

    韦仁应道:“是!”伸出双手接过小包。

    行痴隔了半晌,道:“你去罢!”韦仁道:“是。”爬下磕头。行痴道:“不敢当,施主请起。”韦仁站起身来,带着双儿走向房门槛。

    韦仁回到灵境寺,关上房门,打开包裹,果然是一部黄绸所制《四十二章经》。他按前例将经中的碎羊皮取出单独包好,然后让双儿将封面重新订好。双儿心灵手巧,她缝制起来可是天衣无缝。

    见她完成任务后,韦仁大喜一把将双儿搂在怀中,又在她小嘴上亲了一下。双儿原本轻身功夫不错,可是不知怎么就是躲不过韦仁的魔爪。她羞得在韦仁怀中挣扎了几下,可是当韦仁在她耳边,轻声告诉她《四十二章经》的秘密时,她停止了挣扎的娇躯,耳朵一直在默默的听着,心里却是一阵阵的感动。“双儿,这是天大的秘密!相公只告诉你一个人,就是天王老子你也不能说出去。”双儿噙着泪花直点头,韦仁便将手中装着碎羊皮的小袋放进双儿的手中,道:“从即日起,这宝贝就交给双儿保管。等都齐了,咱们一起去寻宝!”双儿仔细将小袋贴身收好,坚定地点头道:“相公放心!双儿用命保证,人在它在,它失人亡!”

第八十回 遭劫持胡言乱语

    次晨韦仁带同双儿下山。这番来五台山,一切如常所愿,事情均得到圆满的解决。看样子,他遇到“少林寺”十八罗汉救驾之事仍然发生,看来原本想到“黄崖洞”去视察的打算是不能成行了。既然如此,那“神龙教的”胖头陀看来是躲不过去的。不过,作为一直暗藏武功的他,加上见双儿这样一个美貌温柔、武功高强的小丫头,还有应该在暗中护卫相送的十八罗汉,他还是心中稳如泰山的。

    当初事情紧急,他和双儿一路飞驰,换马不换人,赶到五台山后便直接上了清凉寺,一直没有领略五台山的风光。现在,韦仁甚是高兴,就带着双儿一路慢慢在山间行走,边走边欣赏五台山优美的景致。

    这样,二人走出十余里。这时,在山道的另一端走来一个头陀。这头陀身材奇高,瘦得出奇。一张脸上只剩下皮包骨头,双目深陷,当真便如僵尸一般。他长发垂肩,头顶一个钢箍束住了长发,身上穿一件布袍,宽宽荡荡,便如是挂在衣架上一般。

    韦仁知道他便是“神龙教”的胖头陀,见了他过来,就闪身道旁,让他过去。胖头陀走到他身前,却停了步,仔细打量了他,没说话左手一伸,已搭住他左肩,问道:“你是皇宫里的太监小桂子?”韦仁登时只觉得哪手中传来一股大力,他不做反抗,让他擒住。

    双儿见韦仁被擒,急忙喝道:“快放手!怎地对我家相公无礼。”胖头陀伸出右手,按向双儿肩头,道:“听你声音,也是个小太监。”双儿右肩一沉避开,食指伸出,疾点他“天豁穴”,噗的一声,点个正着。可是手指触处有如铁板,只觉指尖奇痛,连手指也险些折断,不禁“啊”的一声呼叫,跟着肩头一痛,已被胖头陀蒲扇般的大手抓住。双儿急忙飞起左腿,砰的一声,踢在他胯上,这一下便如踢中了一块大石头,大叫一声:“哎哟!”眼泪直流。胖头陀道:“小太监武功了得,当真厉害。”于是左手提了韦仁,右手提了双儿,向山上飞步便奔。

    胖头陀沿山道走了数丈,突然向山坡上无路之处奔去,当真是上山如履平地。韦仁只觉耳畔呼呼风响,心道:“这头陀如此厉害,莫非是山神鬼怪?”

    奔了一会,胖头陀将二人往地下一放,向上一指,道:“倘若不说实话,我提你们到这山峰上,掷了下来。”所指处是个极高的山峰,峰尖已没入云雾之中。韦仁道:“好,我说实话。”于是,韦仁为了拖时间,便满口编瞎话,说双儿是自己看中了隔壁邻居的这位小姐,两人私订终身,她爹爹不答应,他便带她私奔。胖头陀和双儿听了都大吃一惊,双儿更是羞得满脸通红。

    胖头陀摘下双儿的帽子,只见双儿长发披将下来,直垂至肩,自是个女子无疑。他以为是自己弄错了,便将二人放了,后来发现其中的破绽,原来是双儿武功不弱,于是又出手拿人。这次拿人,却将将韦仁怀中的那本《四十二章经》摸了出来。

    胖头陀一见拿出的《四十二章经》,一怔之下,登时满脸堆欢,他立即将它放入自己怀里。

    胖头陀抓住韦仁胸口,正准备逼问。这时,“少林寺”十八罗汉从山下东、北、西三面缓缓上来的十余名和尚,围了上来。

    胖头陀大声道:“我正是胖头陀!你们是何人?”

    那老僧道:“老衲是少林寺澄心,忝掌达摩院,这里十七位师弟,都是少林寺达摩院的同侣。”

    胖头陀一听是“少林寺”十八罗汉,当时不敢轻视,他缓缓将韦仁放了下来,说道:“原来少林寺达摩院的十八罗汉通统到了。失敬失敬!”

    胖头陀躬身还礼,还没挺直身子,便问:“你们到五台山来,有什么事?”

    澄心指着韦仁道:“这位小施主,跟我们少林寺颇有些渊源,求大师高抬贵手,放了他下山。”

    胖头陀自知不是十八罗汉的对手,只好解开韦仁的穴道,将他放了。

    韦仁一站起,便索要经书。

    胖头陀自然不愿交还经书,便想逃逸。十八罗汉哪能让他逃脱,一起上前围住他。双方开始争斗起来。那胖头陀武功极高,在十八罗汉的联手攻击之下,还是势均力敌。这是,韦仁遇到的武功最高之人,由此可见“神龙教”高手不少,那“神龙教”教主则更加高不可测。自己还是藏拙为妙,因此,他任由胖头陀掌控。

    可是,“少林寺”十八罗汉不仅个个武功高强,而且“十八罗汉阵”也是久负盛名。只见十八少林武僧或进或退,结成两个圆圈,分两层团团将他围住。久斗之下,胖头陀心下暗中发怯了。只见他不再出手,只是右手将韦仁高高提起,左掌按在他天灵盖上,大踏步向南便走。

    这情势甚是分明,倘若少林僧出手阻拦,他左掌微一用力,韦仁立时头盖破裂。挡住南方的几名少林僧不敢强拦,只得让开。

    胖头陀提着韦仁向南疾行而去,少林十八罗汉展开轻功,紧紧跟随。

    这时,双儿被封闭的穴道已得少林僧解开,眼见韦仁被擒,心下惊惶,也提气急追。她拳脚功夫因得高人传授,颇为了得,可是毕竟年幼,内力修为和十八少林僧相差极远,加上身矮步短,只赶出一二里,已远远落后,她心中一急,便哭了出来,一面哭,一面仍是急奔。眼见胖头陀手中提了一人,奔势丝毫不缓,少林僧竟然赶他不上。

    胖头陀夹着韦仁登上了锦绣峰的南台顶,进了普济寺。紧跟而上十七名少林僧将普济寺团团围住了。

    双儿跟着澄光上了南台顶,拔足便奔进寺去。只见胖头陀站在大雄宝殿滴水檐口,右手仍是抓着韦仁。双儿扑将过去,叫道:“相公,恶和尚没伤了你吗?”韦仁道:“你别急,他不敢伤我的。”胖头陀怒道:“我为什么不敢伤你?”韦仁笑道:“你如动了我一根寒毛,那其它《四十二章经》的下落,你是不想知道呢?”

    胖头陀一听脸色一变,厉声道:“什么?你……你……知道其它《四十二章经》的下落?”

    韦仁知道,“神龙教”教主一直严命手下,追查《四十二章经》的下落,他肯定是有可能知道《四十二章经》的秘密。但是多年来,“神龙教”一直未得到过《四十二章经》,那绝对是心急如焚。因此,“神龙教”的教众对于《四十二章经》的一切都是十分感冒的。如今,韦仁抓住了胖头陀的心,说出自己知道《四十二章经》的下落。这可一下揪住了胖头陀的命脉。韦仁嘿嘿冷笑道:“我自然知道。”

    胖头陀正要追问下去,这时,外面十八名少林僧齐声口宣佛号:“阿弥陀佛!胖尊者,请你把小施主放了,将经书还了他罢!你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为难一个小孩子,岂不贻笑天下?”

    胖头陀见十八罗汉紧紧相逼,怒吼道:“你们再啰唆不停,老子可要不客气了。大家一拍两散,老子杀了这小孩儿,毁了经书,瞧你们有什么法子。”

    澄心道:“胖尊者,你要怎样才肯放人还经?”

    胖头陀道:“放人倒也可以,经书可无论如何不能交还。”寺外众僧寂静无声。

    胖头陀四顾殿中情状,筹思脱身之计。突然间灰影闪动,十八名少林僧窜进殿来,顷刻之间,又成包围之势。

    胖头陀怒道:“有种的就单打独斗,一个个来试试老子手段,你们就是车轮大战,老子也不放在心上。”

    澄光合十道:“请恕老衲无礼,我们可要一拥齐上了。”

    这时,韦仁说话了,道:“胖头陀,那《四十二章经》共有八部,你只拿得到一部,得不到其余七部,单是一部经书,又有什么用?”胖头陀急问:“另外七部在哪里?你知不知道?”韦仁道:“我自然知道。”他一指庙门前的大石龟背上托着的大石碣,道:“你看,八部《四十二章经》的藏处,在那石碣上面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胖头陀看了,半信半疑道:“是吗?如果你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一掌劈碎了你脑袋。”

    胖头陀早就听人说过,《四十二章经》共有八部,必须八部齐得,方有莫大效用,至于藏在何处,他更一无所知,听韦仁这么说,已无半分怀疑,当即松脚,拉了他起来,手提着他,走到殿门口,细看石碣。他只见碣上满满刻的都是弯弯曲曲的篆文。他暗道,这些说是文字,自己可一字不识,但说不是文字,又刻在石碣上作甚?

    这时,胖头陀听到手中韦仁,正低声缓缓念道:“《四十二章经》,共分八部,第一部藏在五什么山什么寺之中。那几个字我不认识。”胖头陀目光凝视着石碣,望着那篆文,奇道:“难道这块石头上真正刻得明白了?”韦仁没理他,作凝神读碑之状,继续念道:“第二部藏在少什么山的少什么寺中,胖老兄,这几个字我不认得,字又刻得模糊,你文武全才,自己去瞧个明白。”胖头陀信以为真,急忙问道:“那第三部藏在哪里?”韦仁见他上当,心中暗喜,接着断断续续地信口胡说,说剩下的经书分别藏在什么武当山、崆峒山,还有什么沐王府、平西王府、台湾什么王府中等等。如果胖头陀敢到这些地方去惹事生非,定会吃大大的苦头。

    果然,胖头陀听了脸色大变,问道:“小子!你胡说八道!这块石碑没一千年,也有五百年。吴三桂有多大年纪了?几百年前的碑文,怎么会写上吴三桂的平西王?”韦仁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不错!这东西确是古物不假,但是我说过,有些字我是不识得的,至于是对是错,只有天知道。胖老兄,我跟你说,这些字弯弯曲曲,很是难认,你识得就识得,不识就不识,假装识得,读成了平西王吴三桂,这里众位大和尚个个学问高深,你乱读白字,岂不笑歪了他们的嘴巴?”

    这番话倒也极有道理,说得胖头陀一张瘦脸登时满面通红。他倒并不生气,点了点头,说道:“这些蝌蚪字,我是一字不识,原来不是平西王。下面又写着些什么字?”

    韦仁接着便说石碣上刻有“神龙教”的名号和洪教主的名字。胖头陀听罢,神态大变,乱了分寸。韦仁又是一阵引典论经,一顿胡侃,将胖头陀整个忽悠进去,使他抓头搔耳,喜悦无限,张大了口合不拢来。韦仁趁他意乱情迷之际,一个箭步,挣脱出他的掌控。待胖头陀发觉上当,十八罗汉一起出手将其困在罗汉阵之中。久战之下,胖头陀自知不敌,他只好叫停,将经书交给澄心大师。十八罗汉这才撤去阵法,将他放出。

    胖头陀脱身后,出言邀请韦仁到神龙岛去做几天客人。韦仁拒绝了。

    胖头陀一张瘦脸上满是懊丧之色,只好点头道:“小施主既然不肯赴神龙岛,那也没法了,众位请罢!”

    韦仁道:“大师先行!”他似乎是客气,其实是要胖头陀先行,他若向东,自己便向西,他如往北,自己往南。胖头陀摇摇头,说道:“施主先请。我要将这石碑上的碑文拓了去。”韦仁暗暗好笑,心想自己信口胡吹,居然骗得他信以为真。

第八十一回 浪卷神龙换日月(一)

    十八少林僧和韦仁、双儿二人下得锦绣峰来。澄心将经书还给韦仁后,并告知受玉林大师之命,由少林十八罗汉专程护送他返回京城。韦仁欣然接受了。这时他对玉林这老和尚已十分佩服,他闭目打坐,似乎天塌下来也不理,可是不动声色,暗中一切已布置得妥妥贴贴。

    一行人下得五台山,韦仁见到小石头在路旁出现。小石头看到韦仁被一群僧人拥簇着,警惕地只在一旁徘徊,一时间不敢靠前。他的举动不由得让韦仁暗自点头,这小子果然是个鬼灵精,看来又是一个能干之人,可以好好培养。于是,他偷偷在双儿耳边交代了几句话。双儿领命离开了。[.]

    到了城镇,韦仁一下五台山,便雇了十辆大车,自己与双儿坐一辆,十八位少林僧俩人坐一辆,一路上住好店,喝名茶、吃素斋,无不极尽丰盛。每一处地方韦仁又出手大方,使所到之处的掌柜和店伙将十八位少林僧当作天神菩萨一般相待。少林僧清苦修持,原也不贪图这些饮食之欲,但见他相敬之意甚诚,自不免颇为喜悦,不由自主地喜欢上这位年轻公子。

    韦仁知道在武林中“少林寺”的地位,不论是在黑白两道、还是官府江湖。而且,少林十八罗汉本身便是武林高手,与之结识相交,均不是吃亏之事。于是,这一路上他和众僧谈谈说说,很是相得。既有少林十八罗汉护送,一路之上自是没半点凶险,那身材高瘦的胖头陀固然没现身,连其余武林中人物也没撞见一个。

    不一日来到北京城外,澄心等十八少林僧和韦仁便行礼作别。

    进得北京城韦仁并没有进宫,而是住进了西直门外的一家名叫“如归客栈”的大客店。他要了间上房,便将双儿派了出去。

    不一会儿,双儿买备应用物事回来。韦仁闩上了门,双儿便在在门外守候。韦仁便用油布将那部《四十二章经》包好,拉开桌子,取出那削铁如泥的匕首,在桌子底下的砖墙上割了一洞,将经书放入墙洞,堆好砖块,然后取水化开石灰,糊上砖缝。这样石灰干后,若非故意去寻,决计不会发现。

    一切妥帖后,见天色已晚,俩人用过晚饭后,韦仁安排双儿在店内等候。自己便打散头发,换上一件破烂不堪的衣服,偷偷从后窗爬出,离开了客店。

    双儿一直坐在灯下,默默地等着韦仁回来。她将玉首伏在手臂之上,灵动的大眼睛一直出神地望着桌上的微微晃动的烛光,正在回想着从见到韦仁的第一眼到今日的日子,愉悦的神情总是在脸上显现。作为一名身份卑微的少女,能够跟着这样心情和顺,对自己宠爱有加的主子,她觉得自己十分的幸运。她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想爱惜自己生命一样珍惜。

    双儿正在客房中胡思乱想着,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便听见与韦仁约定的敲门声。她打开房门,韦仁穿着一身黑色衣闪了进来。俩人无话,双儿服侍韦仁梳洗后便安歇了。

    次日一早,韦仁带着双儿出了客店,雇了一辆骡车,准备先带双儿去吃一餐丰盛早点。

    他和双儿上了骡车,弯了舌头,满口京腔,说道:“先去西单老魁星馆。双儿,那儿的炸羊尾、羊肉饺子,很是不错。”双儿点了点头,那车夫也恭恭敬敬的应道:“是!”

    那骡车行得一阵,忽然出了西直门。韦仁道:“喂,是去西单哪,怎么出了城?”车夫道:“是,对不起哪,大爷!前一阵子,这往西单方向正在修路,官衙要求车马必须绕道而行。”韦仁暗自冷笑一下,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道:“哦!还有这等事。”

    “是啊!大爷可能是出京日子久了些。这还是前几日才有的事情。”车夫很恭敬的答道。

    大车出城后径往北行,走了一里有余,仍不回头,韦仁见状喝道:“赶车的,你捣什么鬼?快回去!”车夫连声答应,大叫:“回头,得儿,得儿,呼,呼!得儿,转回头!”鞭子劈拍乱挥,骡子却一股劲儿的往北,越奔越快。

    车夫破口大骂:“他妈的臭骡子,我叫你回头!得儿,停住,停住!你奶奶的王八蛋骡子!”他越叫越急,那骡子却哪里肯停?

    便在此时,马蹄声响,两乘马从旁抢了上来,贴到骡车之旁。马上乘客是两名身材魁梧的汉子。韦仁低声道:“动手!”双儿身子前探,伸指戳出,正中车夫后腰,将他从车上摔了下去。在车夫的惨叫声中,一个马上汉子飞身而起,坐在车夫位上。双儿又是伸指戳去。这人反手抓她手腕,双儿手掌翻过,拍向他面门。那汉子左掌格开,右手抓她肩头。两人拆了八九招,双儿瞅准机会,砰的一声响,右掌击中车上汉子胸口,那汉子便飞身跌出。另一名汉子见这小丫头手上功夫很是了得,不敢再上车与她搏斗,于是挥舞着马鞭击来。双儿伸手抓住鞭子,顺手缠在车上。骡车正向前奔,急拉之下,那汉子立时摔下马来。

    韦仁连忙从车中出来坐在车夫的座位,双手拿过缰绳,嘴中叫着“得儿,得儿”,同时左手松缰,右手紧缰,那骡子果然服帖地转过头来。这时,只听得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响。俩人回头一看,又有十几乘马从后追来。韦仁面显惊容,但是,你如果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他的眼神其实十分平静。

    韦仁一抖手中的缰绳,赶着骡车往斜路上冲去。追骑一时不能收住前冲之势,冲过了骡车。他们只好又拨转马头,在后急跟。可是毕竟是马快车慢,不多时,十余骑便将骡车团团围住。

    韦仁见马上汉子各持兵刃,连忙叫道:“青天白日,天子脚下,你们想拦路*劫吗?”一名汉子笑道:“我们是请客的使者,不是打劫的强盗。韦公子,我家主人请你去喝杯酒!”韦仁一怔,问道:“你们主人是谁?”

    那汉子道:“公子见了,自然认得。我们主人如不是公子的朋友,怎么请你去喝酒?”韦仁惊慌失措地指着他们,叫道:“你家主人又是何人?再说,哪有这么请客的道理?”另一名大汉笑道:“好说!咱们就是这样请客的!”话说到此,只见他挥手一刀,将那骡头斩落,骡尸一歪,倒在地下,将骡车也带倒了。韦仁和双儿急跃下地。

    双儿见情形紧急,哪敢怠慢,立即闪身护住韦仁身前。这时,几名汉子跃下马来,双儿不待他们上前,便飞快地展开身形,双手齐飞,指东打西,顷刻便打倒了七八名汉子。

    正在这时,大道上一辆小车疾驰而来,车中传开一个女子声音叫道:“是自己人,别动手!”

    韦仁一听到声音,果然是方怡的声音,看来她们最终还是没有逃脱“神龙教”之手。他心中更是淡定,这段时间自己暗自策划的事情,能够实现的成功性大增。他的脸上露出笑容,手舞足蹈地迎上去,边跑边叫道:“啊哈!原来是我老婆来了!”

    不一会,小车驶到韦仁跟前,从车中跃出一人,正是方怡。韦仁满脸堆欢,迎上去拉住她手,说道:“好老婆,怎么是你啊?”方怡将他当着众人面前如此亲热,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羞涩腼腆,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只是微笑道:“我让你们来请你,怎么会是如此这般?”走到身前的一名汉子听了,忙躬身道:“方姑娘,我们是邀请韦公子来着,可能是礼数不周,得罪了公子,这才有所误会。不过,心中方姑娘亲自来请就好了!”方怡奇道:“这些人都是你打倒的?你武功可大进了。”韦仁摇着头,得意地指着双儿笑道:“我的武功哪有什么长进,不过是有了一个好双儿!”

    顺着他的,方怡眼望双儿,十分惊讶。这时,双儿上前跪下磕头,道:“婢子双儿,叩见少奶奶。”方怡一听,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急忙闪身,道:“你……你叫我甚么?我……我……不是的。”然后她回头白了韦仁一眼,道:“你肯定是早忘了我,自然想不到是我请你。”韦仁笑道:“我怎会有一刻忘了你?早知是你叫我啊,别说喝酒,就是喝马尿,喝毒药,那也是随传随到,没片刻停留。”方怡望着他,道:“那好,现在我就请你跟我去一个地方。行吗?”韦仁又握住她的手,道:“老婆有旨,哪敢不遵!”方怡听了媚笑连连。

    双儿给那些汉子解了穴道。方怡命人牵一匹马给韦仁骑,让双儿坐了她的小车,自己乘马和韦仁并骑而行,迎着朝阳缓缓驰去,众汉子随后跟来。待他们这路人走了不久,又是一队人马,大约有三十多乘马从这里驰过,跟了上去。

    一路上,韦仁和方怡俩人一直低声交头接耳,好不亲热。不多时已走了十余里,早绕过了北京城,一直是向东而行。韦仁问道:“咱们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快到了吗?”方怡愠道:“刚才你不是说了,愿意陪我到如何地方,怎么刚走没多远,便反悔了!”韦仁急忙做了个鬼脸,笑道:“好、好、好!我不再问了。听你的,就是到天涯海角都行!”方怡这才又恢复脸上的笑容,道:“你放心!那可是个神仙的去所。”

    果然,韦仁再也未问要去何方。到了一个大镇后,韦仁见方怡骑了大半日马,双颊红晕,渗出细细的汗珠,便在镇上雇了一辆大车。于是,俩人弃了马屁,一起坐到车中。这时,韦仁便将方怡搂着怀中,方怡也没有拒绝。两人说着情话,韦仁搂住她腰,见她一时轻嗔薄怒,一时柔语浅笑,说不出的娇美可爱,不由得动情。俩人情到浓处,韦仁低下头去,开始亲吻着她,方怡也不抗拒。韦仁只觉得双手间柔腻温软无比,只是未能逾越最后的防线而已,车厢内顿时一片春意。

    “身处温柔乡,云山不知处。”一行人又向东行,一路上天天行了又宿,宿后又行。终于,在一日傍晚,车马到了大海之滨,方怡将头靠在他肩头,携着他手,走到海边,轻轻的道:“好弟弟,我和你驾船出洋,四海遨游,过神仙一般的日子,你说好是不好?”

    这时,海面上散散落落的停着四艘大船。其中一首船上的水手见到方怡的下属手挥青巾,便放了一艘小船过来,先将韦仁和方怡接上大船,再将余人陆续接上,然后便扬帆出海。

    待韦仁他们的船变成一个小点后,这时,原本停在海岸附近的三艘船一起升帆,汇聚在一起,远远跟着驶出。

    舟行中生涯,又别有一番天地。方怡总是陪着他要不偎倚窗边欣赏海天美景,要不坐在船头垂钓海鱼,要不回到船舱喝酒猜拳,言笑不禁,直到深夜,服侍他上床后,才到隔舱安睡,次日一早,又来帮他穿衣梳头。日子过得好不舒心。

    就这样,舟行碧海上数日。直到这日,驶近一个岛屿,但见岸上树木苍翠,长长的海滩望不到尽头,尽是雪白细沙。方怡道:“坐了这几日船,头也昏了,我们上去瞧瞧好不好?”韦仁喜道:“好啊,我还没看过海岛了!”

    于是,两人坐小船上了岸,脚下踏着海滩的细沙,鼻中闻到林中飘出来的阵阵花香,恍如仙境一般。两人携手入林,忽听草中簌簌有声,跟着眼前黄影闪动,七八条黄中间黑的毒蛇窜了出来。韦仁叫道:“啊哟!有蛇!”连忙拉了方怡转身便走,只跨出一步,眼前又有七八条全身血也似红,长舌吞吐的蛇挡路。韦仁见这些蛇都是头作三角,显具剧毒,心中还是有些惧怕。他拉着方怡,疾奔而去。没想到,跑没到几步,只觉得头颈中一凉,一条毒蛇从树上挂了下来,缠住他头颈,只吓得他魂飞天外,大声惊叫。方怡忙伸手去拉蛇身。韦仁叫道:“使不得!”那蛇转过头来。一口咬住了方怡手背,牢牢不放。韦仁急挥匕首,将蛇斩为两段。便在此时,两人腿上脚上都已缠上了毒蛇。韦仁挥匕首去斩,只觉左腿上一麻,已被毒蛇咬中。俩人忙挥舞兵刃斩杀群蛇,谁知林中毒蛇愈来愈多,两人挣扎着出林,身上已被咬伤了七八处。韦仁只觉头晕目眩,不一会儿,便眼前一黑,咕咚一声,向后摔倒。

第八十二回 浪卷神龙换日月(二)

    待得韦仁从昏迷中醒来,只觉胸口剧痛,唇燥舌干得很,他忍不住张口呻吟。

    隐约间,耳边听得有人说道:“好啦,醒过来啦!”这时,意识已经逐渐恢复过来,“真*妈的!为了计划,差点连老命都丢了。要是没有完成计划,那可得不偿失啊!”暗思量中,韦仁缓缓睁眼,见有人拿了一碗药,喂到他嘴边。这药腥臭异常,但是韦仁知道那是救命之药,他毫不犹豫便都喝了下去,入口奇苦,喝完药后,道:“多谢救命之恩,我……我那姊姊可没事吗?”那人道:“幸喜救得早,我们只须迟来得片刻,两个人都没命了。你们忒也大胆,怎地到这神仙岛来?”韦仁见自己睡在床上的被窝之中,全身衣服已然除去,双腿兀自麻木。[.]

    那汉子相貌丑陋,满脸疤痕,但是言语却很和善,见他发问,韦仁吁了口气,道:“船上水手说道,这岛上有仙果,吃了长生不老。看来这些水手是不怀好意。哎呀!不好,船上我还有同伴,莫要……”没等韦仁说完,那丑汉道:“那船早在三天之前便已开走了。”韦仁不解,不由得大急道:“三天之前?”那丑汉道:“你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三日三夜!此时着急也已无用,你好好休息。这岛上的毒蛇非同小可,至少要服药七日,方能消毒。”说完便离开。

    在姓潘的丑汉照料下,韦仁已经恢复的不错。在此期间,他还去看了方怡。到得第六日上,那姓潘的领了一个四十来岁年纪,,神情和蔼可亲的文士来看他。据介绍这人是他们大夫,姓陆。陆先生给他看了伤,取出三颗药丸,道:“你每日服一颗便可。”同时,他还邀请韦仁和方怡到他家做客。韦仁答应了,并深深致谢。

    傍晚时分,陆先生派了两乘竹轿来接韦仁和方怡。两乘竹轿沿山溪而行,大约走了七八里,来到三间竹屋前停下。那屋子的墙壁屋顶均由碗口大小的粗竹所编,看来甚是坚实。这时,陆先生和其妻子迎了出来,请二人入内。那妇人拉着方怡的手在厅中说话,而陆先生邀韦仁到书房去坐,书房中竹书架上放着不少图书,四壁挂满了字画,看来这陆大夫是个风雅之士。

    陆先生请韦仁鉴赏书画,在前世,韦仁作为大学生,在古代书法、绘画上还是有些习猎,但是那仅是爱好而已,又任何能和陆先生这样博学之士相提并论。

    韦仁在陆先生的指引下,先后看了几幅山水、鸟兽画卷及石鼓文、石刻拓本和草书立轴。起先,韦仁还能说出个一二,让陆先生有些满意。但是,越到后边韦仁说出的话语,便让陆先生眉头越皱越紧。

    这时,陆先生突然指着一幅字道:“这一幅全是甲骨古文,兄弟学浅,一字不识,要请韦公子指点。”韦仁见纸上一个个字都如蝌蚪一般,果然是五台山那石碣上所刻文字。他立即装作似曾相识的模样,走看右看的,突然说道:“这几个字我倒是在哪里见过。对了!胖头陀……胖头陀在哪里?”陆先生原本以为韦仁是真正认识这蝌蚪古文,正脸露喜容,没想到韦仁竟然突然冲口而出胖头陀的名号,吃了一惊,退后数步,颤声道:“你……你已经知道了?”见韦仁点了点头,陆先生脸色郑重,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很好。”走到书桌边,磨墨铺纸,拿起狼毫笔,说道:“请你将这些蝌蚪古文,一字一字译将出来。”

    韦仁走到书桌的椅子前坐下来,伸手拿起桌上的镇纸玩耍起来,道:“陆先生,毕竟是你救过我的命。我就和你说实话的,这些弯弯曲曲的东西,它认得我,我可不认得它!当时在五台山,是被胖头陀受制,为了逃命糊弄他的而已!”

    听完韦仁说的话,陆先生脸上立显惊慌的神情,手中的狼毫跌落在白纸之上,顿时溅得墨汁四散,顷刻间他脸上的惊恐变成愤怒,他怒笑道:“好,原来胖头陀上了你的大当。可是此事已经禀报了教主,现在已是覆水难收呢。你这小贼!”他突然一跃而前,双手掐住韦仁的头颈,越收越紧,咬牙切齿的道:“你害得我们蒙骗教主,人人给你累得死无葬身之地!好吧!大家一起死了干净,也免得受那无穷无尽的酷刑。”

    韦仁给他掐得透不过气来,满脸紫胀,伸出了舌头。过了一会,陆先生慢慢冷静下来。他知道此事干系异常重大,即便此时将这小贼掐死,也是无济于事的。只好另想办法,思量到此,陆先生只好放开了手指,双手一推,将韦仁摔在地下,恨恨出房。

    韦仁揉了揉脖颈被掐住的地方,暗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不敢讲我怎么样!”于是,他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过了好一会,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他睁开眼,见门缝中透进灯光。待竹门开处,只见陆先生持烛进房,侧头向他凝视了一会后,叹气道:“你想必饿了。走吧,咱们吃了饭再说。”

    客堂中桌上已摆了四菜一汤,有鸡有鱼,甚是丰盛。跟着方怡由陆夫人陪着出来,四人共膳。饭罢,陆先生又带他进书房。陆先生没有再理韦仁,而是眼望窗外,凝思半晌,左手拿了烛台,走到那幅蝌蚪文之前,仔细打量,其口中念念有辞,回到桌边,取过一张白纸,振笔疾书。然后拿着纸,又来到那幅蝌蚪文之前,仔细比对,再在纸上一阵涂改,回头又看那幅蝌蚪文字,认真沉思半天,又在纸上一阵涂改,喜道:“行了!”最后,陆先生又取过一张白纸,仔仔细细的誊抄一遍,并边写便轻声诵咏了一遍。

    韦仁进屋后便独自在一旁的椅子坐下,默不作声。他知道,陆先生此刻正在编造那石碣上的文章了。看样子,他已经编好了。

    果然,陆先生拿起誊写好的那篇文章,脸上神色十分得意,微笑着对韦仁说道:“韦公子最好将这篇碑文读得滚瓜烂熟,待洪教主召见之时,背诵如流,洪教主一喜欢,自然大有赏赐。如有差错,恐怕难逃我神教的最为严厉的处罚。那可是……嘿嘿嘿!”说到这,陆先生脸上露出狠毒残酷的笑容。

    韦仁双眼一翻,假装恍然大悟的模样,连连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陆先生不容置否,道:“我现在读一句,韦公子跟一句,总须记得一字不错为止。‘维大唐贞观二年十月甲子,特进卫国公李靖,右领军大将军宿国公程知节,光禄大夫兵部尚书曹国公李绩、徐州都督胡国公秦叔宝会于五台山锦绣峰,见东方红光耀天,斗大金字现于云际,文曰:‘千载之下,爰有大清。东方有岛,神龙是名。教主洪某,得蒙天恩。……’”

    事到临头,韦仁只好跟着背诵。可是这篇短文虽只寥寥数百字,但所有句子都十分拗口,韦仁背起来也是十分吃力。不过,韦仁前世也是经历了共和国严酷的“应试”教育培养的,又经过了“黑色六月”独木桥的残酷搏杀,最终突围成功的人士,这“背”功力还是非凡的。在陆先生不怕厌烦的教导,他仅用了十数遍,便将它背得一字无误。这让陆先生有些惊艳。

    当晚他睡在陆先生家中,次晨又再背诵。陆先生听他已尽数记住,甚是欢喜。于是取过纸笔,将一个个蝌蚪字写了出来,教他辨认,哪一个是“维”字,哪一个是“贞”字。这就有些难度,但是又能如何阻难住韦仁攀登高山的脚步了。最终,韦仁仅仅用了两天的时间,便将它们全部拿下。陆先生见状心中暗喜,心中的恐慌也减轻不少,对韦仁的态度便越来越好。

    从这以后,陆先生明天一边陪着韦仁反复背咏短文、认记古字,一边好茶、好酒、美食伺候着。数日后,韦仁身上毒蛇所噬的伤口好全了。

    这天,陆先生正持笔在写字。忽听得门外胖头陀的声音说道:“陆先生,教主召见韦公子!”陆先生脸如土色,手一颤,一枝醮满了墨的毛笔掉在衣襟之上。

    一个极高极瘦的人走进书房,正是胖头陀到了。胖头陀见到陆先生的神色,以为大事不妙,喃喃自语:“我早该知道这小鬼是在胡说八道,偏是鬼迷了心窍,要想立什么大功,以求自保,不料反而死得更加早些。”陆先生冷笑道:“这时说这话还有什么意思!你不过是光棍一条,可我姓陆的有一家八口了。‘是福躲不过,是祸躲不过走’走吧!今天咱哥俩一起蹚蹚这龙潭。”胖头陀一声长叹,道:““陆兄,事已至此,你我同生共死,大丈夫死就死了,又有何惧?”

    韦仁在一旁拍手道:“胖尊者这话说得是,是英雄好汉,怕甚么了?”

    陆先生冷笑一声,道:“无知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等到你知道怕,已然迟了。”出神半晌,道:“胖尊者请稍待,我去向拙荆吩咐几句。”过了一会,陆先生回入书房,脸上犹有泪痕。胖头陀道:“陆兄,你的升天丸,请给我一粒。”陆先生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拔开瓶塞,倒出一粒红色药丸给他,说道:“这丸入口气绝,非到最后关头,不可轻举妄动。”胖头陀接过,苦笑道:“多谢了!胖头陀对自己性命也还看得不轻,不想这么快就即升天。”说完,他左手一把将他抱住,喝道:“走罢!”迈开大步,向东急行,顷刻间疾逾奔马。

    陆先生跟在他身畔,仍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韦仁见他显得毫不费力,却和胖头陀并肩而行,竟不落后半步。三人向着北方一座山峰行去。转过了两个山坡,直上峰顶。这时山道狭窄,陆先生已不能与胖头陀并肩而行,落后丈许。胖头陀将嘴凑在韦仁耳边,低声问道:“你那部《四十二章经》呢?”韦仁道:“少林寺十八罗汉拿了经书,自然去交了给他们方丈。”胖头陀一听沉思一下,对韦仁低声道:“待会见了教主,可千万不能提到此事。否则教主逼你交出经书来,你交不出,教主他老人家非将你丢入毒蛇窠不可。”

    韦仁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对陆先生说道:“陆先生,现在咱三人可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胖头陀和陆先生都默不作声,过了一会,两人齐声长叹。

    又行了一顿饭时分,到了峰顶。这时,钟声当当当响起,胖头陀一听,道:“教主集众致训了!”说罢,立即与陆先生向竹屋中奔去。

    这时,只见四面八方有人走向竹屋,胖头陀和陆先生带着韦仁走进屋去。过了一条长廊,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大厅。这厅硕大无朋,足可容得千人之众,给人一种肃然生敬的感觉。

第八十三回 浪卷神龙换日月(三)

    大厅前方居中并排放着两张竹椅,铺了锦缎垫子。两旁站着数十人,有男有女,年纪轻的三十来岁,老的已有六七十岁,身上均不带兵刃。厅中按五个方位,分站着一群群少年男女,他(她)们衣着分为五色,其中,青、白、黑、黄四色的都是少年,穿红的则是少女,背上各负长剑,每一队约有百人。大厅中聚集着五六百人,竟无半点声息,连咳嗽也没一声。

    在钟声先后奏响的庄严肃穆下,首先是十名衣分五色,三十岁左右的执法汉子走出,分站两张椅旁。然后是在厅上众人的跪迎之下,在众人齐声咏颂赞言:“教主永享仙福,寿与天齐。”声中,从内堂迎来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二人入座。在胖头陀的拉扯之下,韦仁只好加入跪迎之列。[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又是一阵铃声又响,众人这才慢慢站起。

    这会,韦仁仔细端详,只见那男的年纪甚老,白鬓垂胸,脸上都是伤疤皱纹,丑陋已极,他知道这就是“神龙教”教主洪安通。那女的却是个二十三四岁的美貌少妇,只见微微一笑,媚态横生,艳丽无匹。韦仁不由得心中暗赞:“果然艳媚无比。这苏荃可真是女人中的尤物!不知……”他一直色迷迷的盯着苏荃,苏荃早已注意他了,见他小小年纪也是这份模样,不由得暗自好笑,脸上自然便媚态十足,这可将韦仁整个迷住了。你看他嘴边竟然流出了哈喇子。他连青衣汉子踏上手捧青纸,高声诵出话语都没听见。最后还是厅上众人高声齐声念道:“众志齐心可成城,威震天下无比伦!”在巨厅中回响的震耳声音,这才将他从沉迷中吓醒来。

    韦仁心中暗惊道:“这苏荃的媚功太厉害了!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在厅中,那青衣汉子还在继续念那“神龙教”教主宝训,他念一句,众人跟着读一句。待众人念毕,又是齐声叫道:“教主宝训,时刻在心,建功克敌,无事不成!”那些少年少女叫得尤其起劲。洪教主一张丑脸上神情漠然,他身旁苏荃却笑吟吟地跟着念诵。

    众人念毕,大厅中更无半点声息。

    此时,苏荃眼光扫过,望着左首一名黑衣老者,脸上笑容不息,让他黑龙门掌门使交出《四十二章经》。

    黑龙使走出来,躬身用他害怕得微微发抖的语音回禀道,黑龙门已查到了四部经书的下落,正在设法取到经书,奉呈教主和夫人。

    苏荃微笑地指责,黑龙使在得到多次宽限时限的隆恩下,竟然还是推三推四,不肯出力,因此质疑他对教主的忠心。黑龙使连忙表示忠心,接着强调事情的棘手,并说出派去宫里的六人之中,已有邓炳春、柳燕二人殉教身亡,所以恳请教主和夫人在宽限时日。

    苏荃没有继续理会黑龙使,而是向站在人群中韦仁媚然笑着招了招手,笑道:“小弟弟,你过来。”

    苏荃左手抬起,向韦仁,韦仁装作惊讶的指着自己,疑惑地问道:“我?”苏荃脸上媚笑更甚,让周近之人心中微波荡漾起来,她笑道:“对啦,是叫你。”韦仁于是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说道:“教主和夫人永享仙福,寿与天齐。”苏荃笑道:“教主,这小子倒是乖巧。是谁教你在教主之下,加上了‘和夫人’三个字?是不是陆高轩啊?”

    韦仁摇头道:“陆先生并没有教小的。依小的看来,教主只有在夫人的相伴之下,寿与天齐才有趣味,否则就是再过得一两百年,教主又有何乐趣可言?”苏荃一听,笑得宛似花枝乱颤,就连一直沉默不语洪教主也不禁莞尔,手捻长须,点头微笑。

    苏荃笑问道:“你姓韦,从皇宫里来的,而且是侍奉皇上的,是不是?”韦仁答道:“是啊。”苏荃道:“不知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名叫柳燕的胖姑娘,听说她在皇太后身边伺候?”韦仁作思索状片刻后,点头道:“皇太后的‘宁寿宫’中是有这么一个胖宫女。她经常到”苏荃笑吟吟的问道:“你知道,她经常干些什么?”韦仁道:“她是‘宁寿宫’中的人,在宫里地位不低,我见了她也要让她三分。她平日里干些什么,我实在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很好吃,这我是知道的。据我手下的人禀告,她经常打着皇太后的名义,到小的管辖的尚膳监里来,来骗吃骗喝的。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夫人,看来,这柳燕不是什么正经的玩意儿。”韦仁说得越多,苏荃脸上的笑意越浓,而黑龙使脸上恐惧的神情也越深。他知道越说得活灵活现,诸般细微曲折的地方都说到了,旁人越是相信。

    黑龙使一听,身子发颤,双膝一曲,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属下……属下督导无方,罪该万死,求教主和夫人网……网开一面,准属下将功赎罪。”

    苏荃微笑道:“将功赎罪?你派去的人,不用心尽力教主办事,每日只会混吃混喝。”黑龙使又连连磕头,额头上鲜血涔涔而下。苏荃冷笑道:“我看你黑龙使这职位,早些不干,岂不快活?”黑龙使抬起头来,望着洪教主,哀声道:“教主,你对老部下,老兄弟,真没半点旧情吗?”

    洪教主脸上神色木然,淡淡的道:“咱们教里,老朽胡涂之人太多,也该好好整顿一下才是。”黑龙使叹了口气,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说道:“拿来罢!”

    厅口四名黑衣少年快步上前,手中各托一只木盘,盘上有黄铜圆罩罩住,走到黑龙使之前,将木盘放在地下,迅速转身退回。厅上众人不约而同的退了几步。

    黑龙使脸色灰白,伸手提起铜盖顶,盘中一物突然窜起。说时迟那时快,白光一闪,斜刺里一柄飞刀激飞而至,将那物斩为两截,掉在盘中,蠕蠕而动,却是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

    厅中众人顿时一片惊呼。这时,苏荃突然站起,双手一挥。只听得刷刷刷刷,长剑出鞘之声大作,数百名少男少女奔上厅来,将五六十名年长教众团团围住,他们各占着方位,或六七人,或八九人分别对付一人,长剑分指要害,那数十名年老的顷刻之间便被制住。一名黑须道人哈哈大笑,说道:“夫人,那条五彩神龙,是我无根道人杀的。你要处罚,尽管动手,何必连累旁人?”苏荃微笑道:“道长,教主待你不薄吧?委你为赤龙门掌门使高职,你为什么要反?”无根道人道:“属下没有反。只是黑龙使张淡月有大功于本教,属下大胆向教主和夫人求个情。”苏荃笑道:“倘若我不答应呢?”无根道人道:“属下求教主开恩,请将我们这些老人尽数开革出教吧。”苏荃冷笑道:“看来道长想要逼迫教主啰!。全教上下对教主都应忠心耿耿,就是老人忠于教主,教主自然仍旧当他好兄弟,决无歧视。现在我们来问一下,哪一个忠于教主的,举起手来。”

    话音刚落,整个厅内的人都一齐举起左手,其中,包括无根道人和韦仁,大家同声道:“忠于教主,决无二心!”苏荃点头笑道道:“那好得很啊,原来人人忠于教主,连这个新来的小弟弟,虽非本教中人,居然也忠于教主。”韦仁心道:“我这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苏荃道:“好!大家都忠心。这样,众位老兄弟只好暂且委屈一下,都绑了起来,咱们得好好查问查问。”数百少年男女齐声应道:“是!”

    一名魁梧大汉叫道:“且慢!”他正是白龙使钟志灵,苏荃见他反对,眼中闪烁过一阵杀气,脸上神色仍是娇媚万状。她说道:“很好,很好,唉,我倦得很。”这几个字说得懒洋洋地,哪知道竟是下令杀人的暗号。站在钟志灵身周的七名白衣少年一听,长剑同时挺出,一齐刺入钟志灵身子。

    七剑拔出,他身上射出七股血箭,溅得七名白衣少年衣衫全是鲜血。钟志灵叫道:“教主,你……好忍心!好……”倒地而死。七名少年退到廊下,行动极是整齐。

    教中老兄弟都知白龙使钟志灵武功甚高,现在竟无丝毫抗御之力,而教主却是神色木然,毫无反应,无不感到心中寒栗。

    这时,一个细眼尖脸的老者站出来,躬身说道:“钟志灵反叛教主和夫人,处心积虑,由来已久,实是罪不可赦。如此轻易将他处死,那是万分便宜了他。教中兄弟,无不感激教主和夫人的恩德。”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高瘦汉子怒吼一声,他无视身旁七八把长剑,突然双手向外疾分,猛地扯破身上的长袍,手臂一振,两片长袍横卷而出,已将身边的长剑荡开,青光闪动,手掌中已多了两柄尺半长的短剑。嗤嗤之声连响,八名青衣少年胸口中剑,尽数倒地,伤口中鲜血直喷。这几下手法之快,直如迅雷不及掩耳。

    苏荃一惊,双手连拍。二十余名青衣少年挺剑拦在青龙使身前,又团团将他围住。这汉子并不畏惧,只好放声哈哈大笑。笑声中,忽听得呛啷啷呛啷啷之声大作,大厅中数百名少年男女手中长剑纷纷落地,所有人随即只觉头昏眼花,立足不定。功力稍差的先行摔倒,跟着余人也摇摇晃晃,倒了下来,顷刻之间,大厅中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第八十四回 浪卷神龙换日月(四)

    在青龙使的笑声中,苏荃身子一软,从竹椅中滑了下来。她惊呼道:“青龙使,你竟然敢……”

    那青龙使却昂然挺立,狞笑道:“教主,你没想不到也有今日罢?”于是,他提着两柄短剑,踏着地下众人身子,向洪教主走去。

    洪教主哼了一声,道:“那也未必!”伸手抓住竹椅的靠手,喀喇一声,拗断了靠手。青龙使登时变色,吓得退后两步。可是,洪教主却“嗯”的一声,突然从椅上滑下,坐倒在地。

    青龙使一见大喜,忙抢上前去。这时,洪教主蓦地挥手一掷,只听呼的一声,一物从他手中飞出,挟着一股猛烈之极的劲风,闪电般向青龙使胸口飞来。青龙一惊急忙挥动右手短剑斩出,可是洪教主这一之掷劲非同小可,青龙使虽然将那物斩断为两截,但是那上半截余势不衰,扑的一声,插入青龙使胸口,撞断了五六条肋骨,直没至肺。青龙使一声大叫,身子晃了两下,手中短剑跌落在地。他的身子摇摇晃晃,犹似喝醉了一般,一手扶住柱子,不住咳嗽。插在青龙使身上的断物,正是刚才洪教主从竹椅上抛下的靠手,可见他的功力高深莫测,怪不得为胖头陀、陆高轩这些高手所畏惧。

    洪教主右手撑地,想要挣扎着要站起身,但右腿还没站直,双膝一软,倒地滚了几滚,摔得狼狈不堪。这一来,人人知道教主和自己一样,同样中毒很深,筋酥肉痹。此刻,大厅上数百人尽数倒地,却只一人站直了身子,便显得鹤立鸡群。

    此人正是韦仁。韦仁知道,青龙使这是使用了暗涂抹在短剑上的“百花腹蛇膏”。这“百花腹蛇膏”,常人闻了只能事精神舒畅,可它一碰到“雄黄药酒”,便会使人筋骨酥软。

    陆高轩是“神龙教”医道最高之人,他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的脸上现喜色。

    这时,青龙使慢慢俯身拾起一柄长剑,然后一步步向洪教主走去,恶狠狠地说道:“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还是中了洪安通的毒手。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杀了这个恶贼……”

    突然,厅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许兄弟,你去杀了洪安通,大伙儿奉你为神龙教教主。大家快念:咱们奉许教主号令,忠心不贰。”说话的正是刚才表功献媚的细眼尖脸的老者。听了他的话语,便有数十人跟着念了起来:“咱们奉许教主号令,忠心不贰。”其中,有些声音坚决,有些显得迟疑,颇为参差不齐。

    青龙使走得两步,咳嗽一声,身子晃几下,他受伤极重,但勉力挣扎,说什么要先杀了洪教主。

    苏荃忽然格格一笑,说道:“青龙使,你没力气了,你腿上半点力气也没了,你胸口鲜血涌了出来,快流光啦。你不成啦。坐下罢,疲倦得很,坐下罢,对了,你放下长剑,坐下休息一会。”越说声音越是温柔娇媚。在这魔音般的腻语中,青龙使又走得几步,终于慢慢坐倒,铮的一声,长剑脱手落地。

    黄龙使眼见青龙使再也无力站起,于是立刻又反口大骂起来。这种反复小人行为,为厅中众人不齿得很,纷纷出声斥骂。这时,那青龙使许雪亭摇摇晃晃的又待站起,眼见这场争斗不知鹿死谁手,众人,忙住了口。那苏荃见状,又柔声说话,在她的话语中,最终他还是坐倒在地,这一次再也站不起来。

    青龙使心中雪亮,自己只要一坐不起,杀不了教主,数百人中以教主功力最为深厚,身上所中之毒定是他最先解去,那么一众老兄弟人人无幸,尽数要遭他毒手,说道:“陆……陆先生,我动不了啦,你给想……想……咳咳……想个法子。”陆先生道:“韦公子,这教主十分狠毒,待会他身上所中的毒消解,便将大伙儿杀死,连你也活不成,你快去将教主和夫人杀了。咱们一定奉你为教主,听你号令。”

    蓦然,听到苏荃柔声道:“小兄弟,你说我生得美不美?”声音中充满了销魂蚀骨之意。韦仁一听,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转头便欲向她瞧去。

    此时,胖头陀断喝一声:“害人精,看不得!”韦仁一凛,紧紧闭住了眼睛。

    苏荃继续轻笑道:“小兄弟,你瞧啊,向着我,睁开了眼。你瞧,我眼珠子里有你的影子!”韦仁一睁眼,见到苏荃眼波盈盈,全是笑意,不由得心中大荡。他暗自警醒,立即运起心法,这才稳住自己的心神,强行将自己的眼睛从她身上移开。

    忽然左侧有个清脆的声音说道:“韦大哥!杀不得!”这声音极熟,韦仁心头一震,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名红衣少女躺在地下,秀眉俊目,正是小郡主沐剑屏。他急忙走过去,俯身将她扶起,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沐剑屏全身软得便如没了骨头,将头靠在他肩上,小口凑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如杀了教主和夫人,我就活不成了。韦仁低声笑道:“好老婆,你放心!有你老公在,一定会救你的。”说完,他在她左颊上亲吻了一下。沐剑屏大羞,满脸通红,眼光中露出喜色,点头不在出声了。

    韦仁将沐剑屏轻放在地下,转头说道:“陆先生,这教主、夫人是杀不得的,上天都说了,教主和夫人永享仙福,寿与天齐,我怎敢害他们性命?”陆先生大急,叫道:“碑文是假的,怎作得数?别胡思乱想了,快快将他二人杀了,否则大伙儿死无葬身之地。”

    韦仁边走边摇头道:“陆先生,你不可说这等犯上作乱的言语。你有没有解药?咱们还是赶快为教主和夫人解毒吧。”

    苏荃柔声说道:“对啦,小兄弟,神龙教有了你这样一位少年英雄,真是大家的福气。”这几句话说得似乎出自肺腑,充满了惊奇赞叹之意。韦仁笑道:“夫人,我可不是神龙教的人。”

    苏荃笑道:“那再容易也没有了。你现下即刻入教,我就是你的接引人。教主,这位小兄弟为本教立了如此大功,咱们派他个什么职司才是?”

    教主道:“白龙门掌门使钟志灵叛教伏法,咱们就升她为白龙使。”

    苏荃笑道:“好极了。小兄弟,教主之下便是五门掌门使,你年纪轻轻便被委以重任,足见教主对你倚重之深啊!”

    陆先生见韦仁渐要被苏荃说服,不由得大急,叫道:“韦公子,你别上他们的当。就算你当了白龙使,他们一不喜欢,若要杀你,还不是易如反掌?白龙使钟志灵便是眼前的榜样。你快去杀了教主和夫人,大家奉你为神龙教的教主便了。”胖头陀、许雪亭、无根道人等“神龙教”老教众此时纷纷道:“对,对,我们齐奉韦公子为神龙教教主,大伙儿对你忠心耿耿。”

    韦仁一听当下伸了伸舌头,笑道:“教主我是当不来的,你们说这种话,没的折了我的福份,而且有点儿大逆不道。这样罢,教主、夫人,陆先生、青龙使,咱们现在就说好,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一切既往不咎,大家言归于好,和和气气,岂不是好?”洪教主不等陆先生开口,立即说道:“好,就是这么办。白龙使劝我们和衷共济,不咎既往,本座嘉纳忠言,今日厅上一切犯上作乱之行,本座一概宽赦,不再追究。”

    韦仁喜道:“青龙使,教主答应了,那不是好得很吗?”陆先生等人眼见韦仁无论如何是不会去杀教主了,只好长叹一声不已。

    这时,韦仁已走到苏荃身边。只见她半坐半卧的靠在竹椅上,全身犹似没了骨头一般,胸口微微起伏,双颊红晕,眼波欲流,真是媚态万千。

    “夫人如此国色天香、富贵典雅,现在这样实在是不妥得很。恕小的冒犯之罪,现在就将您扶起来。”韦仁温柔地对着苏荃笑道。说着,他俯下身去,双手环抱起苏荃的娇躯,温香软玉入怀,望着怀中的玉人,生得黛眉凤目,挺鼻樱唇,肤色似雪,貌似鲜花般艳丽。韦仁将苏荃抱到椅中放好。苏荃朝他柔声道:“白龙使,你去将教主也扶到椅中做好,再去问陆高轩要解药,给我们解毒!”

    “谨遵夫人圣谕!”韦仁走到洪安通身边,躬身道:“教主,小的无礼呢!”说着,韦仁弓着身子凑向洪安通。

    “啊!你敢……”蓦地一声凄烈的惨叫声传来,接着“嘭”的一声响声,随着,只见韦仁的原本供着的身子朝后退了四五步。众人仔细望去,顿时惊叫声纷起。

    “啊!”

    “教主!”

    “这个小贼竟然敢下毒手!杀了他!”

    “好啊!洪安通,你也有今天!”

    “韦大哥!你怎么样?”

    只见,洪安通此时正用双手捂着脖颈,但是如何能够阻得住,那通红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流出。他瞪圆着双眼,用不可思议又愤怒的目光直视的韦仁。

    韦仁在动手之前,一直用谎言迷惑着洪安通,最大限度地减少他的防备之心,但是,没想到洪安通的武功果然到了神鬼不惊的境界,他临死致命一击,还是将早已运功于全身的韦仁,击得血气翻涌不已。还好他的功力不浅,加之宝甲护体,得幸未受内伤。他手中的匕首正在滴滴的往地上滴着血珠。

    韦仁暗中深吸一口气,运功将体内涌动的气血抑制住。他将洪安通瞪视着自己,一直不肯断气,便出声道:“洪教主,你知道吗?今天的一切其实都是教主夫人安排的!”

    “阿荃!你……”洪安通一听,原本慢慢散去的眸光,突然又凝聚起来,他转过头望着苏荃,眼睛里充满了不相信的眼色。

    惊讶的神情还没有完全从苏荃那美艳的脸上散去,她遇到洪安通望来的眸光,她的眼中此刻根本没有平日里的娇媚神情,除了一丝的同情外,更多的是厌恶、憎恨的目光。她咬着牙关,没有做任何的回应。

    “你这该死的贱妇……”洪安通怒吼道,他的身子不可思议地从地上跃起,向苏荃扑来。此刻他的行动竟然迅捷之极,左手抓住了她右臂,右手便掐住在她颈中,喝道:“你说,你说,你反不反?你说不反,我就饶了你。”

    苏荃缓缓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心中就在反你了。自从你逼我做你妻子那一天起,我就恨你入骨。你……你杀死我好了。”洪安通脖颈上的鲜血不断的流到她头上、脸上,苏荃瞪眼凝视他,竟是目不稍瞬。洪安通大叫:“叛徒,反贼!你们个个人都反我,我……我另招新人、重组神龙教!”右手运劲,洪夫人登时透不过气来,伸出了舌头。她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威风了一世,也……也该够了!”

    洪安通听到这话,体内的最后一口真气也消得无影无踪,啪哒一声,摔在苏荃脚边,恶狠狠的道:“我是教主,你们……你们都该听我……听我的话,为什么……为什么……都反我?你们……你们都不对,只有……只有我对。我要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只有我一人才……才仙福永享……寿……与天……天……天……”最后这个“齐”字终于说不出口,张大了口,就此气绝,双目仍是大睁。

第八十五回 浪卷神龙换日月(五)

    韦仁见洪安通气绝身亡,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边,见他的四周流满了鲜血,脖颈处伤口已经没有血液流出,知道他确实死透了。他这才低下身去,伸手将他圆睁的双目合上。

    他回头望了苏荃一眼,见她原本高傲的眼睛中望着自己,竟然带有丝丝的惧意,不由得心中暗乐。

    他站直身子,环视了厅中众“神龙教”教众,目光中带有威严和冷峻。不论是胖头陀、陆高轩等老教众,还是瘫满在地的年轻教众,此刻遇到韦仁的目光,对于他表现出的一言一行,都感到从心里冒起一股寒意。

    那黄龙使最先反应过来,只见他大声喊道:“韦公子,为解决众人性命,冒险将那洪老贼除掉。刚才咱们不是有言在先,只要韦公子除掉了洪老贼,便尊他为新教主。咱们可不能言而无信啊!大家快念:咱们奉韦教主号令,忠心不贰。”在黄龙使说完之后,大厅立刻响起洪亮的声音,跟着念了起来:“咱们奉韦教主号令,忠心不贰。”其中,包括胖头陀、陆高轩等教中高手。

    “哈哈哈!很好!希望你们能够真心实意效忠本教主!可不要欺负我年少啊!”韦仁大笑后,再次用严厉的目光扫视全场,重点是胖头陀、陆高轩及几个掌门使,冷笑道。

    说完,他走到厅外,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用火石点燃引线,然后把它抛入空中。只听到“咻”的声响,那物带着响亮的长啸声飞上半空,再“啪”的一声炸成五彩火花。原来是一个信号。

    韦仁释放信号后,便绕到厅后,在装满了清水石缸中,用瓢舀了一瓢清水,回到厅中,喂给沐剑屏喝下。陆高轩一见他竟然知道解除“百花腹蛇膏”的办法,他原本不相信韦仁嘴中说的,除掉洪安通是教主夫人苏荃的安排,现在见到韦仁知晓“神龙教”的秘法,使他不由得不信韦仁的话语。于是,他对韦仁的敬畏之心又增加了数分,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原来在自己心目中一直只是一个谎话连篇、一无所长的废物,没想到就在那一瞬间,他便变成魔界的恶魔,怎么不让人畏惧呢!

    沐剑屏饮了冷水,便即呕吐,慢慢手脚可以移动。韦仁在她耳边叮嘱了几句,便走到苏荃坐的竹椅前,伸手将她抱入怀中,将他的嘴儿凑到苏荃耳边,轻声道:“教主夫人,现在就请你履行夫人的职责吧!”说完,亲热的抱着她消失在大厅之外。

    沐剑屏待身体完全恢复之后,便到厅外拧来一桶清水。她找到方怡,先将清水喂给方怡喝下,待方怡解完毒后。她又将韦仁交代的话语轻声告诉给了方怡,方怡望着韦仁带着教主夫人消失的身影,不由露出忧伤及愧疚的神情。沐剑屏低声安慰她道:“师姐,你放心!韦大哥说了,一直以来,他都没怪你!你赶快去救双儿,我这就救人去带路!”说完,沐剑屏又救了几名平日里和自己亲近的红衣少女。这些少女知道沐剑屏和新教主的关系,便更加听从她的命令。

    沐剑屏带着这几名红衣少女准备好东西后,便下了总坛的山峰,出来蛇林,来到码头边。沐剑屏看到韦大哥所说的三艘飘扬着“仁威”旗号的大船正驶进码头。沐剑屏立即迎了上去,只见从第一艘大船上走下来五六十人,领头的是三名身穿劲装的女子。沐剑屏一看都认识,她们分别是欧阳云、欧阳霞两姊妹,还有韦大哥的师妹云绿绮。

    “小郡主!是你!”三女一见沐剑屏,都十分的惊讶。

    “小妹见过各位姐姐!”沐剑屏在众女中年纪最小,因此她主动上前行礼道。

    “小郡主!别多礼了。事情紧急,咱们还是先办正事要紧。你告诉我,相公现在在哪里?”欧阳云伸手阻止住沐剑屏的行礼,问道。

    “韦大哥!他……他还有其他的事情。不过,他让我来迎接各位姐姐,先到‘神龙教’总坛控制住神龙教的教众。”沐剑屏扭扭捏捏地说道。

    欧阳云、云绿绮一听柳眉顿时一竖,但是两人都没有出声。这时,三艘大船的武士都已经下船集合,共有一百二十人。欧阳云不敢怠慢,立即让众人服下沐剑屏带来的“雄黄药酒”,然后,率队跟着沐剑屏穿过蛇林,上了山峰,来到“神龙教”的总坛。

    一路上,沐剑屏已将韦仁交代的事宜给欧阳云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等来到总坛外,正好遇到方怡救出双儿后也到了。欧阳霞一见双儿十分高兴,立刻给大家进行了介绍。双儿听欧阳霞介绍欧阳云是韦仁的女人,急忙上前给少奶奶见礼。欧阳云红着玉脸受了这礼,这让站在一旁的方怡心中不由得有些黯然。

    等众人进到大厅之中,欧阳云遵照韦仁的指示,分派人员分别行动,首先将胖头陀、陆高轩等“神龙教”高手周身重要穴道全部封死。其次将人数众多的五色少年教众也制住穴道,再把各色少年分别掺乱出除了红衣少女单独关押外,其他的则分批分开关押起来后,再进行解毒。而胖头陀等人则要等韦仁亲自来处理。

    这样,虽然欧阳云带来了百来人,但是等全部处理好,基本上用去了一个多时辰。

    这时,只见韦仁走进大厅之中,在他身边依偎着一个女人,手挽着他的胳膊,身子紧紧贴着他。欧阳云见了并没有马上和韦仁打招呼,而是一双俏丽的凤目仔细地端详着他身边的女人。

    女人强烈的第六感明确地告诉自己,又一个强劲的同性磁场正罩向自己,那是一种挑衅,是一种威势。她本身就是磁场强大,气势强劲的女人,那肯示弱,立即将原本依偎在韦仁身上的身子挺了起来,将本是高耸的胸部挺得更加雄伟,挽着韦仁的双手不由得更加使劲了。

    韦仁顷刻间感受到两个女人之间磁场的碰撞,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这时,他的眼睛一瞥还躺在血泊之中的洪安通,脑中立马升起一个转移“战场”的主意。

    “怎么回事?”他将苏荃搀住自己的手扒开,指着地上的洪安通,道:“俗话说得好,人死如灯灭。咱们就是再恨他,也不能将他置之不理啊!云儿,你说是不是啊?”

    欧阳云见韦仁所指,顿时从“战场”中首先撤离出来,见到地上躺着洪安通,知道自己确实没有处置好,因此也没有回话。这时,她身上的气势顿时一泄而空。

    而特意换了一身白色长裙的苏荃,她低声对韦仁恳求道:“我跟他总是夫妻一场,让我把他安葬了,好不好?”语声十分温柔。韦仁点头答应了。

    苏荃走到洪安通身边,跪下磕了几个头,轻声说道:“你虽然强迫我嫁你,可是……可是成亲以来,你自始至终待我很好。我却从来没真心对你。你死而有知,也不用再放在心上了。”说着站起身来,不禁泪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这时,欧阳云安排四名武士过来抬起洪安通的尸首,跟着苏荃向厅外走去。

    在手下将地上的血迹冲洗干净之后,韦仁坐在当中只剩下单独的一把椅子上。欧阳云、方怡等五女便分别在左右的竹椅上坐下,而双儿便悄悄地侍立在韦仁的身后。

    韦仁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对方怡说道:“方姑娘,这是你体内所中之毒的解药。你现在就将将它拿去,我韦仁虽然喜欢漂亮女人,可是我从不逼迫别人。在宫中的所作所为,那都是小孩游戏,当不得真的,我在这里取消。现在,你自由了。爱上哪上哪,想喜欢谁就去喜欢谁吧?”

    方怡一听韦仁说出的话,俏脸顿时一白,她茫然地望了韦仁一眼,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她哽咽道:“我……我就知道,你会恨我欺骗你的!可是……可是小郡主她……”没说完,方怡便掩面哭泣着跑了出去。

    “师姐!”沐剑屏站起身向前追了两步,急忙又收住脚步,用乞求的目光望着韦仁。

    韦仁从怀中又掏出一颗药丸,招手让沐剑屏来到跟前,将它们放在她的手中,温柔地笑道:“我的好妹子,我知道你最乖巧,就和双儿一样是最无私地对待我的,这是你的解药,去吧!”

    沐剑屏接过解药,羞红着脸高兴的说道:“谢谢韦大哥!”说完,转身向厅外追去。

    此刻,坐在一旁的欧阳姊妹和云绿绮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沉思起来。

    大厅之内一时间陷入较长时间的沉寂之中。

    过了好一会,苏荃从厅外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韦仁左手边的第一把竹椅前。原本坐在竹椅上的云绿绮,见苏荃站在自己面前,默不作声,只是温柔的微笑着望着自己,但是让她感受到一种威势。这样相持了不长时间,云绿绮便败下阵来,她一咬牙站起身来,走到另一侧。欧阳霞见状急忙站起身来,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云绿绮也就不讲客气的坐了下来。当欧阳霞再次坐下时,看到韦仁正用赞许的目光,微笑的朝自己点了点头。小丫头心中升起了甜蜜蜜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在沐剑屏的半拉半拽下,方怡也扭扭捏捏地来到苏荃身边的竹椅下坐下。

    “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圆满了。”韦仁见状一拍双手,高兴的大声说道。

第八十六回 浪卷神龙换日月(六)

    “胖头陀、陆先生不知道你们商量得如何?是选择留在‘神龙教’,还是选择离开呢?”

    韦仁在处置好自己的私事后,开始处理“神龙教”的善后事宜。他开诚布公地将自己处置的意见讲了出来,总共两条:一是对于年轻教众,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二是对于胖头陀、陆高轩等“神龙教”创教元老级人物,韦仁则给出了两个选择,留则重用,去则欢送。在答应给他们一个时辰的商量时间后,自己便带着众女离开了大厅。教主夫人跟着韦仁出去时,胖头陀、陆高轩等人注意到她那双美目扫射到自己的目光,那里边夹带着深深的仇恨和厌恶之情,就像严冬里的寒冰,让他们感到背脊上一阵阵的寒冷。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成王败寇’的道理不要我多讲吧!这韦教主虽然年轻,但是大家已经看到了,他足智多谋,能够充分利用咱们教中的矛盾,掌握最佳的时机出手,一举除掉老教主,夺得咱们‘神龙教’数十年创建的基业。”首先出声的正是黄龙使殷锦,他说道:“刚才韦教主所说,这次变故是与教主夫人谋划的,我看未必。但是,教主夫人一直以来,对咱们这些老兄弟是恨之入骨的,尤其是近几年,在洪安通的宠爱下,她大力吸收、提拔少年教众,而教主每每有艰难险要任务,多数是由咱们老兄弟们去出生入死。当年起事,共有一千零二十三名老兄弟,到今日不是命丧敌手,就是被洪安通诛戮的老兄弟比比皆是,原本一起创教打天下的数百名老兄弟,现在只剩区区百来人了。唉!”

    “殷锦,你说的都不错。”无根道人喝道:“可你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见风使舵,东摇西摆。老道羞于与你称兄道弟。”

    “无根!你就了不起了,刚才你在危急时刻,不也同意拥护韦教主当教主吗?你也不愿意贪生怕死吗?咱们半斤对八两,你也不要五十步笑百步!”殷锦老脸羞红,指着无根道长怒骂道。

    陆高轩见两人争吵起来,连忙制止道:“好了!好了!两位哥哥暂且不要争吵,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许大哥,你是什么意见?”

    青龙使许雪亭此刻已经身负重伤,自思忖难以活命,但是因为大家均为入教便在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因此强提起精神,沉声道:“我……我今日恐难逃一劫。可是现在洪安通已死,‘神龙教’又落入他人手中,咱们现在又受制于人,实实在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现实。他韦……韦教主虽说可去可留,但是教主夫人现在已经跟了韦……韦教主。如果咱们不留下,你们说,谁又能保证能够真正活着离开!”说完,便气喘吁吁,再不能出声了。

    其他人听了许雪亭所言,均点头表示赞同。

    陆高轩接着说道:“依在下所见,这位韦教主恐怕是老天派下界的振兴‘神龙教’的教主真身。大家不妨想一想,当时黑龙使手下在皇宫内盗经,原本已是胜券在握,为何最后失手,还搭上了两条性命。据事后的汇报分析,韦教主是皇上最为宠幸的,又暗插在宫中的卧底,其中监察后宫也是他的职责所在。那咱们的事多半坏在他的手中,咱们教中的秘密被他查破也不无可能。章老三一行跟踪捉拿韦教主,没想到他首先会使出‘兵分两路’之计,削减咱们的力量,然后又使出‘瞒天过海’之计,混淆咱们的视听,最后逃脱咱们的掌控。胖头陀奉命去五台山捉拿他,却又中了他‘无中生有’之计,将假石碣的拓文当成宝物拿回来,又一次让他得以逃脱。最后,咱们想用‘美人计’诱骗他上当,谁知别人早已识破计谋,并巧使‘连环计’。首先假装中计直入教中总坛,再用‘苦肉计’以身试险,示敌以弱,消除咱们的防备之心。接着‘釜底抽薪’逼得我和胖头陀不得不与之绑缚成为一体。最后,他使出‘上屋抽梯’之计杀死洪教主,又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将咱们一网打尽,使咱们陷于没有退路的困境。这难道还要其它的理由吗?”

    一群人听了陆高轩的话语后,再也无人做声。大家盘坐于地,闭目养神,等候着。

    过来许久,听得一阵脚步声响。坐在地上人均睁开了双眼,只见韦仁领着众女,身后跟着数十名“神龙教”各门骨干少年教众走进厅内。他们一看便知,韦仁已经收复了“神龙教”。

    韦仁走到中间的竹椅前坐下。那些“神龙教”少年教众一齐跪倒,齐声说道:“教主永享仙福,寿与天齐。”

    “起来吧!”韦仁皱了皱眉头道:“记住,从今日起,‘神龙教’不再有什么教主宝训,只要大家遵守教规就行。再也不要来这些虚不拉几的东西。以后是‘遵规无罪,违规必罚’!‘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谨遵教主圣谕!”教众又跪倒道。

    韦仁见状只好无力地摇了摇头,看“神龙教”的陋习在教众中已经根深蒂固了,要想消除恐怕还有经过较长的时间和精力。他不再言语,挥手让他们起来。

    韦仁这时问坐在地上的老教众们,道:“你们考虑得怎么样?是否能够给本座一个满意的答复呢?”

    在“神龙教”,自以教主为首,下面就是青、黄、赤、白、黑五龙使。神龙教下分五门,每一名统率十数名老兄弟、一百名少年,数百名寻常教众。掌门使本来都是教中立有大功的高手宿将,但教主近来全力提拔新秀,往往二十岁左右之人,便得出掌仅次于掌门使的要职,不再少数。

    见韦仁发问,自然是以青龙使许雪亭为首,但是许雪亭已经伤重不能言语。黄龙使殷锦次之,他知道大家均不辞他的为人,因而也不愿意出声。于是,只有赤龙使无根道长出面发言,他朝韦仁拱手道:“韦公子!其实您不用问,适才在大厅之上,咱们老兄弟发过誓言,你杀了教主,大家奉你为神龙教的教主,大伙儿对你忠心耿耿。”

    “适才你们可说的是,我要是杀了教主和夫人,你们才奉我为神龙教的教主。可是,我除了洪安通,可没有杀教主夫人啊!”韦仁伸手抓住苏荃的柔荑戏谑着笑道。苏荃娇媚的脸上并没有责怪的神情,而是美目白了他一眼后,眼角的余波又飞了欧阳云一眼。欧阳云接到这挑战的目光,并并不为之所动。

    陆高轩急忙接着说道:“韦教主误会了!教主夫人现在已不是以前的教主夫人了,以前的教主夫人已经死了,因此,咱们奉你为神龙教的教主的誓言就必须遵循。”

    “哈哈哈!陆先生毕竟是饱读诗书之士,果然才高八斗,竟然能说出释家禅语来。”韦仁听了,哈哈大笑道:“好!既然大家均不愿离开‘神龙教’,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希望大家能够真心实意,精诚团结,齐心协力。共同振兴咱们‘神龙教’。来人,为他们解毒。”

    “遵命!”自有人打来清水喂给胖头陀等人喝下,过了一会,他们先后呕吐出来,便慢慢恢复行动。有人过来,将赃物清理干净,并洒下清香之物,驱逐污浊之气。

    韦仁从怀中取出一个醉红小瓷瓶,倒出三颗药丸道:“这是天王保命丹,陆先生,你拿去给许雪亭服了。”

    陆先生忙伸手接住,伏地说道:“谢教主大恩。”他知这天王保命丹十分难得,是洪安通派遣部属采集无数珍奇药材炼制而成,其中的三百年老山人参、白熊胆、雪莲等物,尤其难得。洪安通当年大费心力所炼成的,前后也不过十来颗而已。许雪亭一服这三颗灵丹,性命当可无碍。

    其余老兄弟都躬身道谢。均想:“新教主才登位,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咱们这些老人应是越少越好。天王保命丹如此珍贵,青龙使许雪亭已是重伤要死之人,原本可以不救,又是合情合理之事,没想到,新教主不吝啬珍药,还是出手相救,看来他的的确确是不食其言。要想躲过教主夫人的手段,看来只能是忠心服从教主,这条唯一的途径。”众人在大感欣慰的同时,均感信服于韦教主。

    “殷锦在哪?”韦仁突然出声道。

    “属下在!”殷锦一听韦仁的呼唤,连忙站起身,走到厅中,拜倒道:“黄龙使殷锦参见教主,祝教主永享仙福,寿与天齐。”

    “殷黄龙使,你很不错!那墙上草的功夫很不错啊!”韦仁盯着殷锦,冷笑道:“但是,从今日起,咱们‘神龙教’需要的是忠诚办事之人,不需要阿谀奉承之徒!”说完,韦仁运气遥空伸掌,只见离韦仁所坐位置大约十多米的地方,摆着半桶清水,那是刚才为老教众解毒剩下的。此时,一股清水从桶中飞出,直入韦仁掌中。清水入掌后一会儿便升起一丝水汽。这一过程说起来长,其实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还没等众人看明白,韦仁的手掌一挥,三点寒光电闪般射进殷锦体内。

    殷锦听韦教主语气不好,正要提高警惕,见他突然如使幻术一般吸水入掌,以为他在展示功力,方才放松警觉。可他没想到,韦教主竟然小小年纪就能化水为冰作为暗器。等再次防卫时,已经为时过晚,他直觉得胸口膻中、乳中、期门三穴一痛,叫声:“啊哟!”身子一晃之间,登时翻身摔倒。

第八十七回 浪卷神龙换日月(七)

    只听韦仁阴恻恻的道:“你已中了我所发的暗器,知不知道?”殷锦但觉伤口处阵阵麻痒,又是针刺般的疼痛,直如万蚁咬啮,说道:“自然知道。”韦仁冷笑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暗器?这是‘生死符’!”

    殷锦伤处越痒越厉害,而且奇痒渐渐深入,不到一顿饭时分,连五脏六腑也似发起痒来,真想一头便在墙上撞死了,胜似受这煎熬之苦,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他爬起身来不住磕头,额头撞在地上的石板上,只磕得十几下,额上已鲜血淋漓。韦仁说道:“你想生死符的‘生死’两字,是什么意思?这会儿懂得了罢?”殷锦呻吟着,连连点头说道:“懂了,懂了!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意。”

    “这‘生死符’一发作,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比起咱们‘神龙教’的‘豹胎易经丸’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豹胎易经丸’是解药的,而这‘生死符’是没有解药的。”韦仁将手中残留的水渍擦去,轻声细语道。

    此话传到殷锦的耳中,如炸雷炸响般,他又是连连磕头道:“教主饶命!教主饶命!”厅内众人,除了云绿绮、欧阳姊妹外,其他人见殷锦的惨样,顿时内心均是惊恐不已。

    “殷锦,你不要害怕。虽说‘生死符’没有解药,但是本座却有解除之法。可以这么说,当今世上也只有我懂晓这法门。这里有一颗镇痛止痒的药丸,可保你体内的‘生死符’一年之内不发作。本座恩怨分明,有赏有罚。只要你以后忠心为本教效力,到时,本座自然会化解你体内的‘生死符’!”韦仁说完,又掏出一颗药丸扔给殷锦。

    殷锦接住立即将它塞进嘴中,片刻间痛痒立止。殷锦急忙磕头谢恩,无比的恭敬谦卑。

    “诸位!希望你们引以为戒。以后在本座面前一定会对‘神龙教’所有教众一视同仁。本座对所有人和事也一定会奖罚分明!”边说,韦仁边用威严的目光环视厅内众人,就连身边的众女也没放过。厅中众人急忙跪拜道:“谨遵教主之命!”坐着的众女也站起来行礼同声回答称是。

    “那好!从今往后,咱们就休戚与共、同生共死!”韦仁站起身大声喊道。

    “休戚与共、同生共死!”厅内众人齐声喊道。

    接下来,韦仁宣布“神龙教”的职务设置及人事任命:神龙教教主韦仁,副教主苏荃、欧阳云,左护法胖头陀,右护法瘦头陀,巡察使欧阳霞、副使双儿,执法使方怡。总坛下仍设五龙门,其中,青龙门掌门使云绿绮,黄龙门掌门使许雪亭,赤龙门掌门使无根道长,白龙门掌门使沐剑屏,黑龙门掌门使陆高轩,副使殷锦。五龙门下属人员配置,老教众不变,年轻教众则全部打散重新编制,其中,老教众三十人,少年教众一百人,寻常教众两百七十名,每门合计四百人。另外,根据“神龙教”总坛所处的地理位置及实际情况,韦仁决定另设一个独立的海龙门,由原来的黑龙使张淡月任掌门使。

    这里,就不得不说说“神龙教”的地理位置情况。“神龙教”总坛所在的岛屿实际上就是辽东半岛的蛇岛。蛇岛,又名“小龙山岛”,位于渤海之中,离旅顺口25海里,距陆地最近处7海里。岛长约1500米,宽约800米,总面积约1.2平方公里。主峰海拔216.9米,四面多悬崖峭壁,唯东南角有一片卵石滩。岛上植物繁盛,达200余种。在林丛、石穴、山梁、阴谷等处,活动着1.3万条左右的蝮蛇,学名黑眉蝮蛇。春秋两季,是蝮蛇的采食季节,大量迁徙鸟类成为蛇类捕杀的猎物。其物质十分匮乏,“神龙教”的经费主要来源于海上劫掠,另外便是制药(提炼蛇毒、蛇油,炼制各种蛇毒追风油、蛇油膏、蛇油精、蛇油丸的药品)及部分海运。还有就是教众供奉。因此,“神龙教”普通教众的生活如同“天地会”一样是比较清贫的。

    目前,“神龙教”有教众近两千人,其中百分之六十来之沿海的渔民。现在,“神龙教”拥有大小海船近三十艘,但是吨位均在400料(260吨左右)以下。不过据张淡月汇报,在一个半月前,“神龙教”成功拦截了一艘“佛郎机人”的商船,依靠“群狼”战术,在付出二百多人伤亡代价后,他们缴获了这艘大船。这所商船体积庞大,有“神龙教”最大的海船的2倍还大,而且装有许多的“佛郎机”炮,左右都有,火力强大。当时,“神龙教”参战的有十多艘船只,一战下来,被击沉两艘船,近半数的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要不是“神龙教”充分利用船小,机动灵活的及时靠帮,并依靠教众高强的武功,最终可能会让这艘大船逃走。当韦仁听到这消息精神立即一振,当他问道船上成员时,张淡月禀告道,当俘获这艘船时,共抓获船员一百八十名,缴获金币千多枚,各种银币近三千枚,还有胡椒、苏木、象牙、檀香、沉香、葡萄酒、橄榄油蜂腊和墨西哥洋红等大批货物。“神龙教”此战损失惨重,原本教主洪安通要将该船所有人员全部处死,后因教主夫人求情,说这艘大船教主无人能够操控,这才救下他们的性命,现在把他们暂时关在牢房中。韦仁听到这里十分兴奋,他知道在这个年代,西方的造船及航海技术已经远远超过我们。一直以来,他都向获得这方面的技术及人才,虽说,到了这异世后,当他掌握一定的势力后他就在这方面努力,可他并没有收到很大的成效。今天,他在收服“神龙教”后,突然得到一艘这样的西方大船,而且有比较完备的人员,哪能不喜出望外。对于在拯救这些人员出了大力的苏荃,韦仁兴奋得有点过头,他不顾众人侧目,站起身来一把将苏荃抱在怀中一阵猛亲,直呼:“你是我的幸运星!”说完,顾不得苏荃羞得通红的脸及众女发绿的眼色,便让张淡月带路前去看船。

    “神龙岛”四面环山,出进只有一面海滩,但是在它的东侧却有一个大岩洞,这岩洞平均水深达到三丈,涨潮时水深可达四丈有余,是一个优良的隐蔽港口。“神龙教”通过数十年的努力,从岛内开凿出一条甬道与岩洞想通。

    当韦仁在张淡月等人的带领下,通过甬道来到岩洞时发现,这个岩洞十分巨大,洞高自海平面上有近40余米,宽20米余。此刻,洞中停放着一艘双层的全装备帆船,船长60余米(全长,包括舰艏斜桅),船高近13米(不含吃水),船宽10余米,四帆。船壳采用的坚实的橡木板制造,而且是双层,总厚度可以达到46厘米,排水量大约2000料(1000吨左右)。船上装有56门火炮,其中6门60磅炮,10门30磅炮,18门18磅炮,22门9磅炮。韦仁参观了整艘军舰,发现它竟然还设置了水密舱。他知道这是这个时期比较先进的舰船。从它装饰的图案及发现的文字来看,这是一艘西班牙武装商船。

    但是为什么“神龙教”会将他们认为是“佛郎机”人的船呢?因为在当时,被称作佛郎机的葡萄牙是最为明代中国人所熟知的欧洲国家。明人之佛郎机认识已经涵盖了葡萄牙的不少方面,其中关于地理方位、人种归属、火器战船、殖民扩张以及物产风俗之认识已经达到一定深度。明人佛郎机观相对于以往华人对外部世界的认识,既体现出一些新的特点,又表现出明显不足,而且对明朝中后期之社会政治生活产生了相当深刻的影响。葡萄牙人首先抵达中国南方的海岸,那里的居民把它叫作佛郎机(franks),这是撒拉逊人对所有的欧洲人的称呼。但中国人在他们的语言中没有流音“r”,而且从不使用中间没有元音的两个辅音,因此把这个字读成佛郎机。”其实,佛郎机并非明人对葡之惟一称呼。根据《明实录》等明代原始文献之记载,最晚至嘉靖末年,明人已有“蒲丽都家”或“蒲都丽家”等更为准确的对葡音译称谓,但广东当局却将这一称谓变更视为佛郎机人为逃避贸易关税而耍的金蝉脱壳之计,不仅不予认可,而且猛烈批判。吴桂芳说:“照得蒲丽都家国名,史传所不载,历查本朝,并未入贡,恐系佛郎机国夷人,近年混冒满刺加名目,潜通互市,今又托名求贡,以为阻赖抽分之计。吴司马奏议’议阻澳夷进贡疏因此,佛郎机也就成为明代中国人对葡萄牙之专门称谓。后来亦误称西班牙为佛郎机。这一方面是因为西班牙人有着与葡萄牙人同样的体貌特征,驾驶着同样的高大海船,使用着同样的锐利火器,更是因为当时西、葡.i国已经合而为一,成为一个国家。

第八十八回 浪卷神龙换日月(八)

    “朝阳破雾伴潮行,吐纳风云惯看轻。乾坤日月无大小,笑看神龙起苍穹。”

    韦仁一早起来,见欧阳云不堪昨晚自己的鞭挞,仍然如小猫一般倦卧于锦被之中,长发散铺于枕头、锦被之上,那嘴角边淡淡动人的笑意,如玉俏脸上浅浅的红晕,展现出无比的媚态,让韦仁心爱不已。他披衣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清晨的太阳已经在海平线上升起,一望无垠的碧波之上,一群海鸟在海面上翱翔。望着这雄伟的景象,他不仅低声吟道。欧阳云偷偷睁开秀目,默默地盯着自己男人的背影,心里涌升一种崇敬的幸福感。

    来到“神龙岛”奇迹般夺得“神龙教”教主宝座,已经过去整整五个日子了。虽说,韦仁先是受命创建了“都知监”,但那时有旨可依,有权在手,加上索额图、熊赐履等大臣相助,有多隆、胡宫山等高手相助,真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基本上没费他多少精力。接着他又暗中成立了“仁威堂”,那是他在鳌拜的“玉蝉会”的基础上,加上纳兰库丰富的经验,“八大皇商”的参与以及舒玉莲的精明能干,也很快成事。仅仅在“义远镖局”与“威武镖局”的处置上,是由他他亲自出面。但是,在这件事上,它更多层面上是展示了韦仁个人单独处置事情的能力,跟整个建立一个组织体系,领导一个团队行动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然而,这次“五台山”之行,从接到康熙密旨开始,都是由韦仁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亲自制定了数套行动方案。而且,在没有确定最后行动方案之前,他并没有向“仁威堂”上下透露任何信息。这次行动,他能够躲过“神龙教”的追捕、帮助顺治逃脱喇嘛、吴三桂手下的抓捕以及最后借助“神龙教”内乱一举除掉洪安通、拿下“神龙教”到最后基本掌控住“神龙教”,则已经展示出韦仁出色的领导、组织能力,尽管其中还有一些侥幸因素在其中。

    俗话说,“得江山容易,坐江山难。”“神龙教”自创建以来的短短数十年时间内,能够在武林站稳一席之地,除了地利(远悬海外,总坛设在蛇岛)、教主洪安通武功高强、治教手腕强硬之外,其实最大的优势便是有一支强大的老兄弟队伍(均是武功高强、江湖经验丰富之人)。但是,这一切并不为领导者所明了,而是偏听偏信女人之言(其实苏荃在被洪安通强抢成亲以后,一直内心痛恨“神龙教”及洪安通。而且,洪安通又是一个武痴,仅仅为了苏荃的美貌,但是为了练功却一直未曾破了童身,让苏荃名为教主夫人,实为守活寡。这在韦仁亲自为她犁开蓬门后得到了证实。基于这样的变态原因,洪安通对苏荃简直是言出必从。)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神龙教”只要有他洪安通在便是坚不可摧的。这样他才让苏荃在教中为所欲为,无所顾忌的提拔少年教众,打压老兄弟,使“神龙教”内部基石松垮。这正中了一句后世谚语:“最坚强的堡垒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

    作为来自后世的韦仁,在经过党的教育多年后,他懂得在那个世界,**党从小到大、从弱到强,最终能够得到天下。成为执政党后,她又能够在强敌环绕的世界里,在一穷二白、生死一线的情况下顽强地生存下来,最终走向繁荣富强的复兴之路,虽然其间的道路曲折,磨难重重,其最大的依靠就是有一个强有力的组织。而且,这个组织一直强调的是信仰的执着。这样只有在严密的组织机构下,她才能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因此,依据前世最亲身的经历,他懂得要想真正掌控“神龙教”,就必须摒弃以往自毁长城的做法,必须在安抚、收买教众的人心的基础上,建立和完善它的组织体系,利用常规和非常规的手段,让教众养成遵守、服从与执行的习惯,只有这样,新的“神龙教”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形成合力。

    “神龙教”是一个江湖组织,按照后世的观念,它就是一个黑社会组织。韦仁深知“神龙教”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有严格的教义。因此,他废弃了“神龙教”以往残酷、繁杂的教规,与教主的骨干重新制定了教义,共十四个字----“忠诚、规矩、服从、执行、诚实、廉洁、道德”,并制定了七条教规,即教众要宣誓效忠神教,效忠教主,如果背叛神教、教主,他的肉体、精神均将会消灭;教众遵循教规,如有违反必受惩罚;教众必须服从神教的决定;教众保证任何时候都能为神教效力;当神教的上级询问问题时,教众必须说实话;如果财物属于神教或者他人,那么教众就不能动那些财物;教众必须尊重神教女人。教规规定,自教主以下,所有教众在教规面前一律平等,做到“有规可依、有规必依、执规不严、违规必究”、“有错必罚、有功必奖”。另外,对于处罚除叛教、盗窃贪污神教财物、无故伤害教众等行为给予极刑外,其他处罚根据情节轻重给予一定的处罚。这让“神龙教”上下顿时归心不少,对他这位年轻教主平添了许多威信。

    “任何上层建筑都建立在一定的经济基础之上。”因此,韦仁知道要想实现自己在这个异世的任何目标,就必须创建属于自己,而且是实力雄厚的经济基础。作为经历过前世经济飞速发展,全球经济自由化发展时期的人,被知识化、信息化、全球化浪潮席卷过的人,体验过高科技、新能源给生活带来的改变的人,经受过股票、期货、电子商务熏陶洗礼的人,尤其是了解世界经济发展史,熟悉18、19世纪,美国从私掠船主到强盗资本家的历史演变过程,知晓一个是在法国出生、移民到费城做商船船长的斯蒂芬?吉拉德,另一个是出身德国贫穷屠户之家的阿斯特,是如何都通过自力更生而成为美国众所周知的财富领袖的故事,更为熟悉的还有杰克?韦尔奇、比尔.盖茨、李嘉诚、包玉刚、张晓敏、梁稳根等传奇。他具备当世人所没有的超前思想、先进理念、文化知识、历史资料,逐渐拥有当世比较雄厚的人力资源、资本资源,尤其是在这个世界上最有效益的资源----官僚资源,现在他必须掌控与当世相匹配的经济运营手段,其实他已经具备了相当不错的一些,如“仁威堂”下属的实业,但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就是拥有当世世界上最为暴利的,而且是发展前景一片光明的手段----海运,尤其是海上走私运输。

    他知道,在朝廷面对台湾及东南沿海反清势力的顾忌,一直执行着海禁政策,下令在潮州实行海禁,将沿海居民迁入内地50里;至康熙三年(1664)又再迁徙50里(包括今潮安县庵埠、彩塘、铁铺、官塘一带),禁止出海捕鱼和贸易。康熙五年(1666)撤销澄海县并入海阳县(至八年才恢复)。康熙十年(1671)重申海禁,不准闽粤二省船只过洋。清政府规定:凡将牛马、军需、铁货、铜钱、绸缎和丝棉带出境贸易者,杖一百;若将人口或兵器偷运出境者则处以绞刑。海禁一直延续至康熙二十三年(1684)清政府收复台湾之后始解除,准许澄海、南澳等地居民回原籍耕种,准许对外贸易。海禁给潮州人民带来重大灾难,生产、贸易受到严重破坏。

    然而,在海洋的西方,最早开始远洋冒险的葡萄牙和西班牙,主要是依靠暴力去进行赤裸裸的财富掠夺。据统计,在十六世纪,有1700万公斤纯银和181000公斤的纯金,通过海洋从美洲殖民地流入西班牙,其中不包括同期以英国、荷兰为首的海盗劫去相当一部分。作为中间人、代理人、加工者和推销商,荷兰人从葡萄牙和西班牙那里装载香料、丝绸和黄金,然后把它们运销到欧洲各地。返航时,他们又为这两个最早的海上霸权国家运去波罗的海产粮区的小麦、瑞典的铁器、芬兰的木材,以及自己生产的海军补给品。

    但是,荷兰商人很快发现,在这项利润丰厚的贸易中,他们不得不面对来自英格兰商人强有力的挑战。此前,典型的欧洲商船都建造有可以架设火炮的平台,这样做可以有效地防止海盗袭击。荷兰人第一个冒险建造出了一种仅能运送货物而不可装置火炮的商船。这种设计很独特,它的船舱很大,整个船身很大很圆。而甲板很小。这样做是因为,在斯堪的纳维亚,船所缴纳的税取决于甲板的宽度,甲板越窄,付的钱越少,所以,荷兰人造的船甲板很小,船肚子很大,利润也就很多。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靠着这种船,荷兰人赢得了享誉世界的“海上马车夫”的称号。在某一段时间,荷兰船队的数量比英格兰、法国和苏格兰海上商船的总和还要大。荷兰的商船大概有1800艘,它们可以把货物运到欧洲的每一个角落。

    1588年,在奥兰治亲王威廉的领导下,七个省份联合起来,宣布成立荷兰联省共和国。这是一个在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国家,是一个共和民主的混合体,实际的政治权力是在商人和知识精英的手中。1602年,在共和国大议长奥登巴恩维尔特的主导下,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成立。他们又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经济组织,它是世界上第一个联合的股份公司,为了融资,他们发行股票,不过不是现代意义的股票。他们聚集了差不多相当于现在300万欧元的资金,用这些钱他们建立了公司。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东印度公司的船队出航了。到17世纪中叶,荷兰联省共和国的全球商业霸权已经牢固地建立起来。此时,荷兰东印度公司已经拥有1.5万个分支机构,贸易额占到全世界总贸易额的一半。悬挂着荷兰三色旗的1万多艘商船游弋在世界的四大洋之上。在东亚,他们占据了台湾,垄断着日本的对外贸易;在东南亚,他们把印度尼西亚变成了自己的殖民地,他们建立的第一个殖民据点——巴达维亚城,构成了今天雅加达的雏形;在非洲,他们从葡萄牙手中夺取了新航线的要塞好望角;在大洋洲,他们用荷兰一个省的名字命名了一个国家——新西兰;在南美洲,他们占领了巴西;在北美大陆的哈得逊河河口,东印度公司建造了新阿姆斯特丹城,前世,这座城市的名字叫作纽约。

    作为一个称霸全球的商业共和国,17世纪的荷兰从贸易中获得的巨额财富没有体现在王公贵族的豪奢宫殿中,它们被中产阶级商人们用来建造和装饰自己的住宅。荷兰人富裕的生活图景,被弗美尔、伦勃朗等一批卓越的现实主义画家真实地记录下来。仅英国国债一项,荷兰每年就可获得超过2500万荷兰盾的收入,价值相当于200吨白银。在韦仁的前世,荷兰人的日子依然像这位厨娘一样富足和安逸,荷兰这个商业帝国所开创的商业规则,仍然在影响着世界。

    面对海洋衍生出来的巨大财富,如何不让韦仁垂涎三尺啊!一直以来,他觉得没有这样的一个载体来实现自己的野心。但是,在“神龙教”获得的这艘来自西班牙的“艾丝美拉达”号武装商船,让他仿佛感觉到已经握住了命运之手。因为“艾丝美拉达”(esmeralda)就是根据法文émeraude(绿宝石,祖母绿)这个词的变音而成的。前面有定冠词,表示独一无二,这表示她的到来是上天给予韦仁的恩赐。若按照意译出来即“绿宝石姑娘”、“翡翠女”,那不就是韦仁命中的女财神吗?这又跟韦仁命带桃花,富有女人缘分不开的。“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第八十九回 浪卷神龙换日月(九)

    亚盖隆?阿尔瓦雷斯?德?托莱多-里韦拉(下称亚盖隆),今年二十九岁,出身于西班牙有名贵族世家----阿尔瓦家族。人们常用“蓝血”来修饰欧洲贵族,“蓝血贵族”源自西班牙王室。古老的西班牙人认为贵族身上流淌着蓝色的血液。那时古老的卡斯蒂利亚贵族宣称自己的血统最为高贵、纯正。贵族常自豪地挽起袖管,展示自己雪白小臂上清晰可见的蓝色静脉血管,称之为蓝血。这与肤色黝黑的摩尔人大不相同。因为不从事体力劳动所以肤白如雪,贵族由此显示自己与“劳动者”的根本区别。其实造成“蓝血”的真正原因和贵族的生活习惯也有密切的关系,比如银器。欧洲贵族十分喜欢用各种银器,餐具、盛水器皿、盥洗用具、宗教礼器等,一定程度造成了这些人“银中毒”,这样的人皮肤十分白皙、细嫩,导致静脉血管都依稀可见,看上去像是蓝色的血。但是亚盖隆确是“蓝血贵族”中的异类,虽说他的皮肤较东方人还是显得白皙些,但是明显是久经海洋日照雨淋,带有一种暗色的麦芽黄的光泽。此刻,他正斜靠着监牢墙边,透过头顶的小窗,望着窗口给予自己的那一块蓝色的小天地,思绪已经云游天外了!

    阿尔瓦公爵(duquedealba)是西班牙王国最悠久的公爵封号之一。该公爵家族源于巴尔德科内哈的领主阿尔瓦雷斯?德?托莱多家族。该家族的费尔南多?阿尔瓦雷斯?德?托莱多于1439年被封为阿尔瓦伯爵,其子加西亚于1472年被卡斯蒂利亚国王恩里克四世封为阿尔瓦?德?托尔梅斯公爵,成为西班牙贵族。

    在这个贵族家族史中,阿尔瓦公爵第三----费尔南多?阿尔瓦雷斯?德?托莱多,是西班牙著名的军事家和政治家。他是国王腓力二世最信任的将领。以在尼德兰设置戡乱委员会(血腥委员会)和征服葡萄牙而驰名。1524年参加西班牙军队,在丰特拉维亚与法军作战,由于战绩辉煌,占领敌城后任镇守使。此后身经百战,成为当时最优秀的司令官。他勤于练兵,精于后勤管理,并改进火器的运用。1547年4月24日,他在米尔堡战役中大败皇帝的对手、萨克森选侯约翰?腓特烈。使皇帝查理五世的权利达到顶点。在腓力二世执政时代,阿尔瓦成为两名主要大臣之一。1555年至1556年为那不勒斯副王和米兰公国总督,1567年至1573年为奥属尼德兰总督,1580年至1582年为西属葡萄牙副王。1582年,阿尔瓦公爵在葡萄牙副王任上去世。

    亚盖隆便是第三任公爵众多重孙之一。亚盖隆从小便于家族的传统相勃,因为阿尔瓦家族的子孙要不是从政,要不就是加入皇家陆军从伍,但是,亚盖隆从小就向往海洋,想要当一名远征海洋的水手。因此,他在十七岁便违背了家族的意愿,私自跑到荷兰,隐姓埋名考取了荷兰阿姆斯特丹海事学院(虚构),专门学习航海专业。毕业后,他加入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远洋商船,跑遍了各大洋。在航海方面上,他确实是个天才,他所加入过的各艘船的船主、船长都喜爱这个年轻人,因此不仅传授给他许多操纵船只的宝贵经验,这是在学院无法获得的最有效的知识。同时,还给了他许多实践的机会,这是一般水手很难得的际遇。这样使亚盖隆很快从二级水手成长为一级水手、水手长。

    17世纪50~70年代,英国为了打败日益发展的商业竞争对手荷兰,并力求保住开始建立的海上优势和争夺殖民地,挑起对荷兰的战争。1651年,英国议会颁布了著名的《航海条例》.此《条例》中的各款明显是针对大量从事“中介贸易”和海运的荷兰,这些规定排挤了荷兰在国际贸易中的作用,危及荷兰的海上利益,是对荷兰的严重挑战。荷兰提出抗议要求英国废除,遭英国断然拒绝。导致1652年的第一次英荷战争。荷兰战败,被迫承认这一条例。1661年颁布的航海条例重申1651年航海条例的主要内容,规定某些产品只能运送到英国和爱尔兰或英国其他殖民地。1665年又爆发第二次英荷战争,亚盖隆被征加入荷兰海军参战。他先后参加了著名的洛斯托夫特海战、四天海战、古德温海战,在战斗中他表现出的英勇及高超的操纵、指挥才能,被提升为荷兰海军上尉,三副,并授予奥兰治王国大十字勋章。第二次英荷战争最终以英国战败,荷兰艰难获胜,1667年7月31日,两国签订《布雷达和约》结束。

    战争结束后,亚盖隆离开荷兰,回到西班牙。虽然,他是载誉而归,但是对于西班牙王国(西班牙是仇恨英国和荷兰的)及阿尔瓦家族来说,他仍然是那个被贵族上流社会视为另类的叛逆,不为社会所喜,根本不给他发挥自己才华的机会。在他困苦交加的时候,西班牙海军退役上校卡洛斯?格拉维纳(他曾在荷兰阿姆斯特丹海事学院担任过教员)出现了。这位年近六十的老海员,花巨资买下了西班牙这艘最新的“艾丝美拉达”号武装商船,在挑选船员时,他收到以前的好友,同为荷兰阿姆斯特丹海事学院的老同事的安德鲁.查韦斯.斯金纳亚的推荐信,向他着重推荐亚盖隆这名学生,并详细介绍了他的情况。

    当亚盖隆第一次登上这艘先进的巨舰时,他感到无比兴奋,内心中迫切希望能够在这所船上服务。在经过道格拉斯上校的亲自考察后,亚盖隆最终实现了自己的心愿。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从“艾丝美拉达”号的水手长开始干起,很快获得船长的赏识,得到船员们的拥戴,成为了仅低于船长的二副。

    这次,当“艾丝美拉达”号再次离开巴塞罗那港口开始向东方的航行后,厄运便开始纠缠着他们。事后,亚盖隆一直在想,上帝是否是有意要惩罚自己,因为在这次航行前,自己的叔祖父,也就是阿尔瓦第五代公爵,曾经派人将自己找回公爵府向自己提出要求,只要他离开“艾丝美拉达”号加入西班牙皇家陆军,哪怕是加入西班牙海军陆战队,便同意他重归家族。但是,他狠心地拒绝了这个年过七旬的老人的好意,仍然不愿意离开自己心爱的海洋。可是不久,这位老人便过世了。当他赶回去参加葬礼时,被家族拒之门外,并受到了他们对此次航行的诅咒。当时,他并不在意,出航半个月后,“艾丝美拉达”号上突发“黑死病”,很多船员都染上,连船长道格拉斯上校也未能幸免。于是,船长下令有二副亚盖隆担任代理船长,并立即将“黑死病”患者隔离处置,自己也被封闭在船长室。

    在临危受命后,亚盖隆沉着冷静的开始了他的船长指挥,在他有条不紊的指挥下,“艾丝美拉达”号平稳的航行着,船上的“黑死病”也得到了有效控制,船员们惊慌的情绪也得到了及时稳定。但是,年老的道格拉斯上校及体质较弱、患病时间长的近三十名船员还是没有逃脱死神之手。

    在与死难船长和船员举行海葬之后,“艾丝美拉达”号继续向东方行驶。正是祸不单行,他们又遇上了台风袭击,这次台风掀起了的海浪达到7米之高,飓风卷积的乌云,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艾丝美拉达”号在波峰浪谷间起伏,仿佛顷刻间便会被大海吞噬掉。要不是,亚盖隆临危不惧,不过船员们的阻拦,用绳索将自己捆在驾驶室内,准确、沉着的指挥“艾丝美拉达”号渡过了三天三夜的暴风骤雨,最终战胜了台风。不过,“艾丝美拉达”号也是惨胜,它的尾部桅杆折断,船体轻微受损,最主要的是在风浪中又有三十多名船员失踪,二十多人受伤。最糟糕的是,亚盖隆发现他们的航线偏离的很厉害,实际上,他是不敢说,其实“艾丝美拉达”号到了一个他完全不知的地域。而且,船上的淡水仅仅能维持七八天的数量。因此,他当时最迫切的愿望就是,祈祷上帝能够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陆地。

    可能是,亚盖隆的祈祷最终感动了上帝,在躲过风暴的第十天,他的船员禀告前方发现一个小岛。这时,他已在四天前在“艾丝美拉达”号采取了军事管制,实行战时配给制。除了保证工作的船员、伤员比较充分的淡水外,其他人每天都是定额配给,包括他这名船长在内。当亚盖隆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甲板上,通过望远镜确实看到前方五六十海里处,有一个绿色的海岛。既然海岛上也植物,那么海上肯定有淡水。他激动地连忙跪倒在甲板上,伸手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感谢上帝的恩赐。得到发现陆地的消息,真个“艾丝美拉达”号立刻沸腾起来。

    但是厄运之神好像不愿意离开“艾丝美拉达”号。当“艾丝美拉达”号在希望和喜悦中离海岛越来越近时,瞭望塔上传来了水手急切摇动着慌乱的铃声和他惊恐的喊叫声:“海盗!海盗!……”

    “艾丝美拉达”号上顿时慌乱起来!亚盖隆从望远镜中看到,此时,从海盗的两边各驶出七八艘大大小小的海盗船。按照亚盖隆的经验估计,其中,最大的吨位大约在200~400吨之间,最小的在100吨以下。虽然,海盗船数目多,但是如果“艾丝美拉达”号处于正常情况下,依靠她所装备的武力,是完全可以和对手进行对抗的。可是,现在的“艾丝美拉达”号在经历暴风雨后,船体受损、火药库受潮(百分之六十不能使用)、船员缺员(全船满员三百六十八人,目前只有可战斗人员只有二百五十六人。)情况严重,还有就是“艾丝美拉达”号现在处于逆风下,而海盗船是顺风行驶,船小速度快,他们没有逃跑的机会,因此,形势十分危急!

    亚盖隆并没有慌张,他命令三副安抚船员,同时召集二副(原来的三副)、炮长、陆战队长召开紧急会议,讲清目前的形势,然后下达作战命令。

    “艾丝美拉达”号船员果然不愧是道格拉斯上校精心挑选出来的的人(其中五成是西班牙海军退役军人,三成是在海上闯荡多年的老水手),在组织起来以后,便开始有条不紊的备战工作。

    随着海盗船的接近,亚盖隆发现这些海盗船上装备火炮数量很少,只配备2门大炮,前1后1,其他便是烟罐、火药箭、鸟铳、标枪、砍刀、弓、弩、藤牌、钩镰、过船钉枪等中古时代的冷兵器,他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

    “这简直就是那自己的脑袋去撞墙吗?”亚盖隆摇了摇头。

    当海盗船靠近舰炮的射程时,“轰轰轰!”“艾丝美拉达”号立即颤动起来,舷侧的火炮开始发言了。在炮口火光的闪现下,一颗颗通红的弹丸带着呼啸声,划破长空的空气,飞向远方。

    一轮炮击后,击中一艘小海盗船。

    海盗们可能没想到对手的火力这么猛烈,船队中出现了一些混乱。“艾丝美拉达”号立即开始了第二轮炮击,这轮炮击效果比第一轮好多了,击中了三艘海盗船。这时,海盗船船队指挥也是一名海战老手,在“艾丝美拉达”号第二轮炮击前,他已经下达指令,让原本两条纵线前进的队形,变为两条横线的队形,这样便减少受弹面积。而且,他充分发挥船小速度快、转动灵活的特点,在顺风情况下飞速靠近“艾丝美拉达”号。

    “想要接舷登舰,可太自不量力呢!”面对海盗还停留在中古世纪海战模式上,亚盖隆不由得冷笑不已。他集合海军陆战队,并命令将全体船员均装备好武器。有海军陆战队队长率领陆战队员及装备火枪的船员分列船的两侧,准备射杀想要登船的海盗。其他船员由自己和二副率领在前甲板集合,准备收拾漏网上船的海盗。

    “能够躲过火枪射击登上船的可能只有寥寥几人吧!”亚盖隆暗笑道。

    这时,“砰砰砰”船舷两侧传来此起彼伏的枪声,在亚盖隆脑海中立即显现出海盗攀爬船帮,被火枪击中手舞足蹈地掉入深海的模样。

    他正想着,突然发现在舰艏、船舷两侧各飞上五六个身影,就像天空的苍鹰一样直扑到火枪队中,他们就像恶魔般在队伍中左跳右闪的,速度如闪电般快捷,手中各式各样的冷兵器挥舞着,每次出手总能夺取一条生命。火枪队立即混乱成一团,这时,数十条带着铁爪的绳索飞上船来,登上船的海盗越来越多。个头矮矮的他们上得船后,便组成一个个小团队,嘴里高声念着亚盖隆听不懂的“咒语”,将“艾丝美拉达”号的船员们纷纷击败。

    亚盖隆也被一个年轻的女海盗,大约只有十七八岁,用“魔法”制住了!

第九十回 浪卷神龙换日月(十)

    “他们是华人!”一个水手曾经到过雅加达,见过那里的华人,听得懂一些简单的华语,但是不会说。

    “华人都是可怕的魔法师!”

    “太可怕了!这些人竟然会飞!”

    船员们纷纷惊恐的说。可是,当那些矮个登上船后,并没有向亚盖隆所想的那样,对他们进行野蛮的杀戮。看来,华人并不是野蛮人。只是他们的模样让自己感到怪异:前额光滑一片,头发编成一个乌黑粗长的辫子垂在脑后,就像马尾一样。模样虽然觉得滑稽,但是作为战俘,亚盖隆觉得自己是失败者,哪有资格去嘲讽胜利者的一方。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他们很快找出自己是船长。在他们的威逼下,亚盖隆只好指挥船员将“艾丝美拉达”号按照他们的要求,驶入一个十分隐蔽的“海港”。这个“海港”隐藏在“艾丝美拉达”号原来航线的背面,也就是海盗的背后,这里是三面环山的“凹”形部,而这“海港”的码头则在一个巨大的岩洞之中,隐藏得十分巧妙,从外观察是很难被发现的。

    这个岛不大,可是到处都是毒蛇出没。他们刚被带到岛上,便有七八名船员被毒蛇攻击受伤,虽然被那些华人及时抢救过来,但是在心里给船员们带来了恐怖的阴影,使他们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被带到一个充满东方神秘的地方,参拜了这些华人的教主。虽然亚盖隆不知道如何称呼这些华人的领袖,但是看到他们对于那个老头及他美艳的夫人膜礼崇拜的的崇敬及神圣场面,就如同他所见过的穆斯林“礼拜”场面一样。因此,亚盖隆断定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海盗”,而是一个宗教团体。通过观察,他发现其实在这个神秘的宗教团体中,那教主就是一个摆设,真正行使权力的却是那个年轻美貌的女人。对此,亚盖隆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在西方国家的君主是女人的比比皆是。显然,华人们对他们这些异族人并不感冒,在简单的“检阅”之后,他们便被带回关押的山洞,从此开始了劳役的囚徒生活。

    半个多月时间过去了,当亚盖隆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只是最近两天,他感到一些异常,一是前天他们没有被押出劳作,而且中餐没有按时送来,一直到傍晚才送来。二是看守他们的人更换了,从少年看守换成了成年看守,看上去像军人。这让监牢中的同伴们议论纷纷,但是亚盖隆却并没在意,因此,不过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囚犯的身份不可能发生变化。

    今天清晨,亚盖隆依照往日的习惯,又来到小窗边,靠着墙去遥望那片蓝色的天空。

    这时,监牢门打开了。从门口走进来几个华人,其中一个正是以前看守自己的少年华人之一,他用手指着自己,便有一个与自己一般大年纪的华人走到自己身边,用他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施展了“魔法”,顿时让自己的双手麻痹得不能动弹了。在同伴们惊恐的眼色中,亚盖隆已被押出了监牢。

    当亚盖隆再次来到着威严神秘的竹制建筑之内时,他仍然感到一种压迫感。但是,敏锐的他在快速扫视后,很快发现了不同之处:原来正中摆放着两把座椅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把,而坐在其中的人变成一个年轻人,看上去不到二十岁,长相英俊(对于西方人来说,也是基本符合审美观的。)尤其是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中流露出眼色,在面带怡然无物的微笑后面,给亚盖隆心中暗升起一种威严的感觉,让他不敢掉以轻心。另外,亚盖隆还惊异地发现那个美艳的女人还是坐在大厅之中,不过是在坐着的十多人中间的一个而已。

    “whoareyou?”

    “whereareyouform?”

    “whatareyougoingtodo?”

    几句英语问题从那少年嘴中连续说出来,这让亚盖隆顿时大吃一惊。亚盖隆精通荷兰语、葡萄牙语、英语、法语等四国语言,他一直以来最害怕就是语言不通,无法沟通。今天,突然从这少年嘴中听到了自己能够听懂语言,顿时激动万分,兴奋不已。他连忙用英语与那位少年沟通起来,并详细介绍自己及“艾丝美拉达”号的情况。在他知道这少年是这个所谓“神龙教”至高无上的教主后,他提出请求,希望教主能够保证船员们的生命,并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这些都得到了这位少年教主的首肯,但是,他也向亚盖隆提出要求,要求亚盖隆以上帝的名义,并用自己的性命保证“艾丝美拉达”号的船员们不可逃跑、不能做出违背“神龙教”教规的事情,而且他要求亚盖隆成为自己的私人顾问为他服务。亚盖隆同意了。

    在亚盖隆被教众带走后,韦仁看着一旁一直用惊奇、崇拜的目光望着自己的人们,笑道:“怎么?没想到本教主还会说夷人的语言吧!告诉你们,本教主让你们吃惊的东西躲着呢!”说完,他转首对海龙使张淡月吩咐道:“张掌门使,你马上配合这位亚盖隆先生对‘艾丝美拉达’号,就是咱们捕获的那条大海船的船员进行登记。这项任务明天前必须完成,具体要求刚才本座已经和亚盖隆先生详细交代清楚了!对了,现在宣布一条任命,刚才本座已经任命亚盖隆先生为私人顾问,职位等同于掌门使。双儿,你马上下令给这位亚盖隆先生安排一个住处。荃姐,你给他安排几个人照顾他的衣食起居。这回我可捞到了一个宝了!哈哈哈!”说完,韦仁兴奋得哈哈大笑起来。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韦仁多次召见亚盖隆,详细询问了欧洲各国的政治、经济、军事、科技等各方面的情况。每每从这位年轻的华人教主嘴中问出的问题,或者是在交谈中流露出的渊博知识,其中还夹着一些自己也不知道新名词(当然,好歹这位名叫韦仁的人,他可是来自前世如此发达的世界,如果不能震住这位数百年前的小老前辈,那他也白混了!),他那“渊博”的知识让亚盖隆收起了心中的轻视,不由得佩服起来。

    按照韦仁的要求,亚盖隆在两天的时间内便将“艾丝美拉达”的人员情况统计出来,并报到韦仁的那里。而且在亚盖隆的劝说下,所有的船员都加入了“神龙教”,前提是韦仁同意了不逼迫他们放弃基督教的信仰。

    接下来,韦仁任命亚盖隆为海事顾问、私人助理、“艾丝美拉达”号船长,上校军衔;“艾丝美拉达”号二副尼古拉斯凯奇为海龙门掌门副使,少校军衔;三副贝克汉姆为海龙门执事、“艾丝美拉达”号二副,上尉军衔;海军陆战队队长奥尔马为赤龙门掌门副使、陆战队队长,少校军衔。

    另外,命令海龙门一是将“艾丝美拉达”号上的货物卸下分别转入“神龙教”的船只,运往辽东、朝鲜销售。二是立即组织抢修“艾丝美拉达”号。三是派人去“请”懂得西班牙语或者是葡萄牙语的通译,然后由尼古拉斯凯奇负责组织海龙门的教众学习航海知识及操纵“艾丝美拉达”号的技能。四是由奥尔马负责组织对“神龙教”教众进行热兵器的军事训练。

    待诸项事情安排妥当后,韦仁让苏荃带着方怡、云绿绮留在神龙岛主持“神龙教”教务,自己带着欧阳姊妹、沐剑屏、双儿、亚盖隆、胖头陀、陆高轩、无根道长等人,率领四艘船、两百教众离开了神龙岛返回大陆。

    不一日,海船到达秦皇岛,弃船登岸,到了北京。

    进京前,韦仁安排欧阳云分批将其他人先进京城,带回“仁威堂”安置,只留下双儿陪自己。

    待众人离开后,韦仁带着双儿来到西直门上次来京住过的客店。当时离开客店时,韦仁便与店主预定好那间天字第三号上房一个月的时间。所见到这位出手阔气的贵客入店,店主、店小二均热情相迎,倾情伺候着。待他们离开后,双儿立即关上房门,韦仁拔出匕首,撬开墙洞,顺治皇帝交给他的那部经书好端端的便在洞里。他打开油布,检视无误,将砖块塞回墙洞。韦仁让双儿留在客店,自己把经书揣入怀中,径向禁城走去。

    走到宫外,守门侍卫见一个少年穿着平民服色,直向宫门走来,忙上前阻拦,可是他很机灵,走到跟前立即认了出来,俩人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忙满脸堆笑,说道:“韦大人,你穿了这身衣服,嘻嘻。”韦仁笑道:“皇上差我去办一件要紧事,赶着回话,来不及换衣服了。”那侍卫道:“是,是。韦大人红光满面,这趟差事定然顺手得很,皇上定有大大赏赐。”

    自从韦仁自爆“伪太监”因身份后,很快他便被康熙派去五台山公干,因此,一直未让韦仁搬出皇宫,他在皇宫中的住处也就保留着。因此,韦仁进宫后便直奔自己的住处,换了太监服色(朝服他放在“仁威堂”后宅中,一时间忘了取,只好又穿上太监服饰),将经书用块旧布包好了,径到上书房来见皇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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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3月11日,一名政府小官员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到小日本地界旅游的机会,正准备找N个日本妞为国人报仇,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地震!……天崩海啸中,他竟然重生为《鹿鼎记》的韦小宝,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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