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星海仙冢TXT下载星海仙冢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星海仙冢全文阅读

作者:羡蜉蝣     星海仙冢txt下载     星海仙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八回(下)水落石出师徒反目 千邪万

    第六十八回(下)水落石出师徒反目 千邪万毒父女死别
    鸣雷帝国,京都玄阳,怡春院。
    流风雪与薇安依然躺在床塌上。
    石念远正在埋头刨饭,慕容姗毫不避讳的褪下衣衫外套,解开身上绷带,随手丢进旁边盛装垃圾的竹篓里。
    石念远瞥了一眼竹篓,以陈貂寺本命法宝绕指柔红的血色丝线织就的红色纱布半挂在篓壁上。
    石念远将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塞进嘴巴,咕哝道:“你说,那白面红衣太监总管的本命法宝,会不会像烈阳山麓云青子长老的量天干支那样,子母相连?”
    慕容姗垂头看向腰腹,上边的贯穿枪伤已经结疤,想了想,慕容姗直接脱掉在先前战斗中烂掉的外套朝床上一丢,不知是否为了方便战斗的缘故,慕容姗的外套下边并未穿有亵衣,而是以束带将胸脯缠绕绑缚。
    本想将缚胸束带一齐换掉的慕容姗抬眼瞟了石念远一眼,满脸嫌弃,无奈从空间耳环里取出一件新衣裳穿上,摇头道:“不知道,我反正是没感知到什么灵力波动,不过那老太监的境界深不可测,真做了什么手脚也说不定。”慕容姗眼神盈上鄙夷:“再说了,你以为那条密道能有多**?那老太监没有顺藤摸瓜,不是成人之美就是另有算计。这个地方虽然是大小姐的父亲带我们来的,但是这里的主人态度不明,这个笼罩高明灵禁的仓库,看作保护说得过去,看作软禁亦非不可。”
    “咦?”石念远托腮浅笑,啧啧称奇道:“我一直以为你的脑子里全是肌肉呢。”
    慕容姗将未扣的衣裳一敞,香肩半露,歪头不满道:“肌肉?很难看?”
    石念远连忙摆手否认道:“没有没有。”
    慕容姗穿好衣裳,从桌上餐盒里拿出一份饭菜吃起:“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石念远闭上眼,伸手揉向太阳穴,头疼无比的分析道:“本来我是带雪儿来玄阳,是为了一起追查当年雪儿母亲遇害的悬案,没想到会在南河金陵就遇到圣上跟陈貂寺,更没想到薇安竟然身在鸣雷,从未有过和亲先例的帝国忽然与西域契夷和亲,这件事本身就极其古怪,赐婚诏令有头无尾,解释成当今天子李煜唐缺乏与别国和亲的经验未兔牵强,现如今,在雪儿父亲的帮助下,薇安被我们从紫禁城劫出,陈貂寺却没有沿密道找来追究,皇宫的态度模糊暧昧。”
    石念远倏然睁开起,凌厉目光扎在慕容姗身上,慕容姗蹙起眉道:“干什么?”
    “本来就是一滩难明浑水,偏生你还在刻意隐瞒。”石念远极其不爽的撇起嘴续道:“这盘棋老子都已经入局了,好歹透露点消息不是?”
    慕容姗夹起一块红烧肉,似笑非笑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干……”石念远咒骂着站身起来,晃了晃脖颈,扭了扭腰身,三天来一刻不停的调息修养,终于已经将经脉状况与灵力妖元调整至最佳,扭头看向流风雪与薇安
    ,无奈道:“雪儿跟薇安一直未醒,可我们都一直龟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如今的玄京暗潮涌动,我们却两眼一抹黑,我出趟门,你留下守着她们。”
    石念远走上前来,与坐在椅凳上的慕容姗四目相对,郑重道:“小心。”
    慕容姗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女人们的。”炖了炖,慕容姗勾唇笑而续道:“包括我自己。”
    石念远翻了个白眼,走向门边,拉开房门。
    廊底风铃轻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怡春院老鸨李白狮侧身坐在花架下的秋千上,一摇一晃,听到后方传来脚步声响,一如三日前那般没有转身。
    “不知三日来,怡春院可将恩客照顾得周到?”李白狮的声音婉转动听,清脆得一如叶底黄鹂。石念远不由想起柳紫苏来,马帮遗女拥有一嗓近似的悦耳声线。
    想来是刻意不愿听石念远开口,李白狮的语句没有丝毫停顿,继续说道:“恩客来时匆忙,妾身尚未来得及自介……”
    一物忽从李白狮袖间射出。
    石念远瞳孔一缩,天心意识并没有感知到李白狮身上拥有点滴灵压波动,可李白狮却将此物准确无误的射向自己。
    石念远伸手接住,见是一块令牌,上圆下方,质地非金非玉,入手时温时凉,阳刻“楼外楼”三字。
    “楼外楼,鸣雷帝国玄阳分部,李白狮。”
    石念远眉头皱起,那华裳女子一句自介,实在包含了太多信息。
    楼外楼?分部?姓李?
    李白狮自顾浅唱低吟:“山外青山,楼外楼。翻云覆雨,逍遥游。”
    石念远丹凤眸子凝深,那华裳女子,好大的口气。
    秋千上风韵犹存的女子唱完一句后,就悠闲的荡起秋千,脚踝上的金钏银铃作响,与廊角风铃互为呼应,恍惚浑然天成。
    知道对方一直在等待回应,石念远沉吟良久,上前数步作揖拱手道:“鸣雷帝国苍云郡武侯府石念远,见过李姑娘。”
    “噗……姑娘?”李白狮掩嘴轻笑,轻盈跃下秋千,转过身来。
    见到华裳女子的真容,石念远完全不觉得自己称呼其为“姑娘”有何不妥,从外貌上看,顶了天都不会超过二十八岁,且皓齿明眸、粉白黛黑,虽然至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却绝对称得上花容月貌、百媚千娇。
    李白狮举止神态落落大方、端庄得体,灵动双眸上下扫过石念远,再恰到好处的收回,不会令石念远感到不自在。
    “石公子,妾身想见你多时了。不过,倒是未曾想过,就是在妾身这怡春院里见到公子。”
    “想见我?”石念远不由愣了一下。
    李白狮轻点臻首,笑答道:“自然,遍数鸣雷帝国诸侯,三王,五公,八侯,八伯,十二子。楼外楼可是仅对镇东王李思简的嗣女李兰芷与石公子感兴趣。”
    想到有过面缘的李兰芷,石念远皱起眉头,那
    位慕宁公主体内寄宿有创世圣器昆仑镜,而自己气海丹田深处,同样寄宿有创世圣器轩辕剑。
    “正如石公子想的那样,创世圣器宿主。通天塔即将现世,若是无缘在此遇到石公子,妾身说不得就要主动去找石公子了。”
    李白狮眉眼平静,语调轻缓。石念远心中却激起千层浪,关于轩辕剑的事情,除了若湖与李兰芷,石念远自忖再无人知晓。
    “楼外楼……”石念远呢喃一句。
    李白狮接茬道:“石公子自可收起那块令牌,若是有朝一日,石公子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可以持令牌到此来找我。”顿了顿,李白狮沉吟片许,复展颜续道:“为了表示诚意,楼外楼就先卖石公子一个人情,鸣雷帝国旭阑郡伯流风梁,系楼外楼外事客卿,今日卯时三刻,独自一人前往玄阳城东,如今尚未归来,想必……”
    石念远与李白狮一齐扭头看向仓库房门,流风雪脸色苍白,踉跄几步扶在门上。慕容姗紧随其后,向石念远投过一道无奈眼神。
    流风雪满脸焦急的催促道:“想必什么?你快说呀!”
    李白狮平静续道:“凶多吉少。”
    ……
    面对流风梁舍命一剑,宇文洛目眦欲裂,体内灵力回路之中,混杂漆黑鬼气的灵力汹涌澎湃,灵域扩张至极限。天惊第三击裹携猛烈罡风迎剑而舞。
    那道几十丈的灿金剑气给予宇文洛难以言寓的压迫感,灵光一闪,宇文洛嘴角勾起阴森笑意,穿过器灵锁骨,将器灵禁锢在魔枪魂戮内的索魂链绽放阴森幽绿灵芒,在器灵无声的痛苦嘶吼中,魔枪魂戮枪刃上,许琴心的魂魄化作的器灵形态变幻,似虚还实的半透明形态愈发凝若实质,索魂链在一阵灵光明灭中消失不见,没有瞳仁的杏状眼框里,重新显化出一对灵气眼瞳。宇文洛本就擅长易容术数、伪装灵压。
    “夫君。”
    一声久违的熟悉声音响在耳畔,心神剧颤的流风梁根本来不及思考,在周身灵爆不绝的嘈杂环境里,为何这一声呼唤会那么澄澈清晰,甚至来不及思考许琴心向来不称自己为“夫君”,而是俏皮的唤作“小梁”。一切的不合理,皆因为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耳畔那声熟悉的声音而化作乌有。
    一往无前的灿金剑气徒然一顿,体内极端肆虐的灵力被打破了微妙的平衡,流风梁失神的一息,在此般等级的仙道修士斗法中足以致命。
    流风梁回过神来时,剑道法则已然脱离掌握,数十丈长的灿金剑气迅速支离破碎。哑然失笑里,流风梁已然无法掌控斩出的灿金剑气,透支体内灵力、燃烧先天命元的反噬汹涌袭来,投机取巧窃取天地大道规则的天谴同时降临。
    宇文洛的身形出现,理都不理已经失控斩歪,并且正在快速崩解的灿金剑气,天惊第三击直取流风梁咽喉:“我说过,你的善良,就是你最大的软肋。女人和感情,是你此生最大的绊脚石。”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回(续)水落石出师徒反目 千邪万

    第六十八回(续)水落石出师徒反目 千邪万毒父女死别
    宇文洛心头警兆忽生,可魔枪魂戮仅需一息就可捣烂流风梁的脖颈。
    稍作犹豫间,一柄剑刃边缘锐利风刃流转,剑身周遭蜿蜒电蛇狂舞的长剑已然袭至。
    旋曲诡剑,干涉空间法则,通过压缩身前空间,鼓胀身后空间,将剑速提升至恐怖程度的剑技。
    魔枪魂戮的天惊第三击去式已老,却未至整合余势叠起天惊第四击的临界,宇文洛眼眸瞪大,眼睁睁看着护体灵盾被天青长剑斩开,剑刃左胸入肉。
    宇文洛厉喝一声,萦绕周身的漆黑鬼气涌向来者,未料,来者拓张开来的灵域中,一股皇者威压鼓荡开来,漆黑鬼气一触即散。
    宇文洛奋力回撤,天青长剑在左胸留下一道剑痕,所幸并未伤及肋骨内脏,不过,三日前肋骨断裂的旧疾受到刺激,强行接续,并未完全痊愈的后遗症显现,肋骨断处由于体内灵力激涌,一瞬错位,刺伤肺部。
    宇文洛咳嗽两声,扭头看向石念远,惊呼道:“不可能!帝皇浩气,那是《皇极惊世典》的功法气意,你怎么可能拥有!”
    “哟?李煜唐修炼的,是你创造的功法?”石念远一边以天心意识向轩辕传达意念讯息,一边运起命炁之炎快速炼化天地游离灵力,以石念远超凡境承品的仙道境界,干涉空间法则使出施曲诡剑,仅使一招就几乎榨干体内灵力储备。
    轩辕回应道:“不是,《皇极惊世典》系天皇伏羲所创。我只是恰巧掌握一点。”
    “了解了解,原来是你的龙阳袖友创造的功法。”石念远揶揄道。
    轩辕闷哼一声,不作回应。
    石念远扭头瞥向宇文洛,鄙夷道:“宰执天下的帝国左相,怎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真是让我看不起你。”
    情况紧急,石念远在怡春院得到消息后,全力飞遁,到如今,流风雪方才后一步赶至,来到脱力瘫软在地的流风梁身旁扶起父亲,焦急道:“爹!爹!你没事吧?”
    “雪……雪儿,你醒了……”流风梁的先天一炁已经干涸,身体内部由于灵力肆虐已经千疮百孔,无力的躺在流风雪怀里,话语伴随汩汩鲜血从口出挤出。
    宇文洛挥动魔枪魂戮,指朝石念远,啐了一口吐出口中因咳嗽翻涌上来的血沫,冷然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三番两次坏我好事?”
    石念远故作夸张摆出惊讶神情:“啥玩意儿?搞半天你连我是谁都不晓得?修炼鬼道把脑壳修蠢了吗?”
    宇文洛眼眸眯起,并没有受石念远的激将,平静道:“算了,不重要。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天才,凭借超凡境之身,竟然能够干涉空间法则。再说,你那一副半妖姿态,没有资格说我人不人鬼不鬼吧?”想到流风梁先前强行窃取天道法则,宇文洛冷哼道:“跳梁小丑,强行窃取天道法则,我不信你不付出巨大代价!”
    石念远背后巨
    大蝶翼晃了晃,歪起头道:“你猜。”
    “夭折在我手中的天才不计其数,你算什么东西?”宇文洛沉声蓄力,双脚徒然猛蹬地面,地面被蹬出凹陷深坑。
    宇文洛借力一跃而起,凌空踏虚,手中魔枪魂戮闪烁幽绿灵光,萦绕漆黑鬼气,直接以天惊五击迎敌。
    “回蓝确实快,奈何蓝条短……”石念远心中暗骂一声,纵然拥有命炁之炎,灵力恢复效率极高,这片刻时间,消耗掉八成的灵力连六成都没有恢复到。
    宇文洛的天心意识感知到石念远的状况,自然不会给石念远足够的时间,自己优先调息完毕后,就以天惊五击袭杀而来。
    “天惊五击是以浪叠浪的连环枪枝,招式关键在于一击之后收拢余势,再生下一击。破解之法在于寻找间隙,打破招式连贯性。”轩辕见宇文洛施展起天惊五击,出声解释道。
    “啧,死基佬,你他娘的简直就游戏辅助软件!开挂的感觉真他娘爽,怪不得江南州那些士子的开挂装逼话本故事那么受欢迎!”
    石念远絮叨着令轩辕一头雾水的话语,周身阴阳爻具象显化,明灭不定,捕捉宇文洛手中长枪的运动轨迹,想了想,再以混沌算法将枪身上萦绕的漆黑鬼气代入空间直角坐标系中。
    “天击五击,毫无疑问的有限周期函数,破坏函数连续性不难。”石念远胸有成竹,丹凤眸子眯起,天心意识催至极限,更上层楼的察微度与计算力令石念远不废太多功夫就寻找到宇文洛枪招诡异的极值点,以百越剑池抵天三剑的剑招突进,灵力储备不足,无法干涉空间法则,施展出旋曲诡剑。
    枪相比于剑,在出招力度与攻击范围都占优,石念远没有头铁的以硬碰硬,疾速构筑抵天剑网,层层削弱天惊第一击的威力。
    宇文洛感受着魔枪魂戮的威能仿佛泥牛入海,冷哼一声,就要蓄起天惊第二击。
    “南荒问剑冢的无错剑网?不对……”宇文洛不屑道:“百越剑池的散修么?”
    “有一说一,你话好多啊。”石念远瞅准战机,天青长剑上风舌骤涨,并自身电势提高,将狂舞电蛇引导向宇文洛,天青长剑与魔枪魂戮相错而过。
    宇文洛眼眸盈上杀机,压榨体内灵力,叠起天惊第二击。
    未料想,对方的天青长剑非旦没有正面揽缨,天青长剑恍若生出粘性一般,反而顺着长枪去向将魔枪魂戮一引一带,欺身靠靠。
    “老牛鼻子指这招时,我就觉得超帅的说。”石念远念叨着令宇文洛莫名奇妙的话语,并未持剑的左手食指中指并作指剑,触及宇文洛的护身灵盾。
    石念远以灵力在左手处构建涡轮,将一道灵力压缩激射而出。
    道门指玄,叩指断长生。
    “噗”一声轻响,宇文洛的护身灵盾应声而破,徒现裂纹,却未真正伤及身体。
    “半吊子……”轩辕鄙夷的嘲讽石念远徒具其形而未具其神的指玄道法。
    宜将胜勇追穷寇,趁宇文洛身形不稳的回气间隙,由于收剑不及,石念远曲身蜷缩成弓状,以瞳狐妖族舞蹈为基,猛然长身鹰踏,将宇文洛从半空击落地面。
    分明可以借助地面湿(和谐)软枯叶卸力,从而减缓冲击,宇文洛却强行在半空中调整好身姿,没有坠落地面。
    石念远轻“咦”一声,左手剑指转过角度,朝地面空处再施指玄道法。
    果不其然,宇文洛见状,化作遁光激射而出,拦下石念远激射而出的灵光。
    感知到那灵光根本没有包含多少威能,觉得被石念远戏耍的宇文洛怒声一喝,手中魔枪魂戮旋起枪花,荡开一道幽绿灵刃。
    丹凤眸子一眯,石念远徒然闪身迎向那道并未袭向自己的灵刃,以抵天三剑且抵且退,在流风雪与流风梁身前两丈处站定。
    石念远将天心意识朝地底沿伸,果然遇到灵禁阻拦,嘴角勾起阴险笑意,天青长剑爬上狂舞电蛇,朝下方徒然一刺。
    “自作聪明。”宇文洛倒提长枪,嘴角露出阴谋得逞的笑意,趁石念远手中天青长剑正插在地面,激射袭来,重施天惊第一击。
    “自作聪明。”石念远抬起头,将相同的话语抛给宇文洛,天心意识将早已预判到宇文洛的攻袭轨迹,地面无数枯叶中,九道璀璨电蛇合袭向宇文洛。
    魔枪魂戮燃起烈焰,烈焰化形为九条火蛟分射九方,面对雷法,宇文洛以火法迎击。
    轰——
    二人中央,徒然一声炸响,无数枯叶被烈烈罡风刮掠天际,露出下方无数死尸白骨。
    见状,石念远丹凤眸子徒然一凝。
    石念远声东西击虽然得手,可所付代价即是困锁宇文洛的雷法威能不足,加速疾射袭来的宇文洛却已经将枪招威能推至巅峰。
    由于石念远发现炼魂冥阵并且炸出献祭死尸,宇文洛怒不可遏,厉声喝道:“我要你死!”
    天心意识推演出宇文洛此击准备充分,蓄势充足,更暗藏后手,不管自己往哪边闪躲,宇文洛都会变招追击,只会陷入更加被动的挨打局面。
    石念远深吸口气,命炁之炎加持到四肢百骸的七经八脉,体内灵力回路内的灵力妖元再次超越临界的澎湃汹涌。
    “凭借命炁之炎催愈神通以命搏命,以这样的方式战斗,你的身体很快就会废掉。”轩辕郑重提醒道。
    “没得选。”石念远如此回答。
    灵力加持周身上下,石念远首次强化周身上下所有的分子间作用力,身后蝶翼震颤,真空无量海出现涟漪,量子真空零点能组成的负能量粒子海生出在此方天地被称为“道一灵力”的能量,石念远运起旋曲诡剑,与魔枪魂戮撞击到一起。
    场间发生巨大灵爆,流风雪眼疾手快的扶起流风梁遁至远处。
    诡异森林里的残余落叶再度被猛烈罡风掠,露出整座瘆人恐怖的炼魂冥阵。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回(后)水落石出师徒反目 千邪万

    第六十八回(后)水落石出师徒反目 千邪万毒父女死别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且今生生在王侯将相家,幼时经历过多次刺杀,见过太多死人,石念远自诩对死尸已经司空见惯。
    奈何,满地尸体,从新鲜到腐朽,从血网到白骨,许多尚可窥见样貌的尸体男女老幼不一,石念远情不自禁脊背一凉。
    “你不是大爱天下苍生吗?怎么现在一副古井无波的态度?”石念远以天心意识与轩辕交流,借以缓解心中惊怵。
    “大爱天下跟大爱苍生,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轩辕平静的回应道。
    “念远。”将流风梁暂时搀扶倚靠在后方树木上,流风雪秀眉紧蹙,来到石念远身旁。
    石念远以余光瞥了流风雪一眼:“你不是他的对手,带流风伯爵先走。”
    “我……”
    流风雪尚未来得及说话,石念远瞳孔一缩,灵压爆发,再度前冲,迎向再度袭来的宇文洛。
    枪剑交击,如今二人的身体都已经远超负荷,武技威能大幅下滑,不过交换的剑招枪技的频率反倒提高。
    宇文洛的枪技本就是走的刁钻诡谲的路数,石念远同样向来不讲什么武德,刺心、扎目、撩阴,无所不用其极。
    一轮眼花缭乱的打斗,以宇文洛膝撞击中石念远腰腹,石念远以头锤还以颜色暂缓,遥相对峙。
    感知到死尸祭品受到打斗波及,炼魂冥阵受损严重,宇文洛阴沉的咬出一字:“死……”
    宇文洛重启炼魂冥阵,地上死尸开始诡异动起,魂魄离体,朝魔枪魂戮凝聚,周遭呜咽风声如同鬼哭,温度骤降,同时,魔枪魂戮的器灵虚相显化。
    石念远丹凤眸子凝起,看向那如受极刑的器灵。
    “啊——”一声惊怒至极的尖叫声从身后响起,流风雪徒然爆发出诡异的灵压,超越凝元境,却未及超凡境,正是轩辕所说,已经迭入超凡伪境,无法再得寸进。
    天心意识感知到流风雪正激射而来,却根本无法凌空踏虚,石念远眉头紧皱,心中有所猜测,灵压迸发,天心意识捕捉推演流风雪的攻袭轨迹,先一步朝前激射,想要将宇文洛缠住。
    “原来如此……流风梁的女儿吗?”宇文洛露出了然神色,扭头朝流风雪讥笑道:“我让你跟你的娘亲重逢,你不感谢我,竟然还对我刀剑相向?”
    石念远闻言,了然流风雪异动的原由,同时,原本平静的心湖开始涌起波浪,宇文洛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石念远所能忍受的底线。
    命炁之炎熊熊燃烧,从体内经脉外化至体表,苍白色火焰显化的一瞬,浓郁的生命气息从石念远身上溢散,场间阴森鬼气遇到生命气息,水火不融,发出嗞嗞声响。蝶翼高频颤动,正以卡西米尔效应榨取真空无量海的道一灵力。
    天地游离灵力如同江河倒灌,从四面八方涌来,天空出现道道灵河,划破迷雾与漆黑鬼气。天地灵力雀跃共鸣,石念远已将天地之威裹携进下一式旋曲诡剑之中。
    空间法则与生命法则的气意相交波动,旋曲诡剑正在酝酿。
    宇文洛见状,心底震骇莫名,心中虽然万分不舍,却不得不舍弃这处筹备良久的极阴炼魂之地,魔枪魂戮鲸吸一般将地面祭品的三魂七魄吸纳,并且不再逐渐炼化融合,而是准备以整座炼魂冥阵的威能,施展必杀一击。
    “小心!”轩辕以天心意识做出警示。
    然而,石念远根本没有退路,这一式旋曲诡剑将会用尽残存灵力,超越临时的消耗,即使是命炁之炎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弥补,而以石念远如今的仙道境界催动旋曲诡剑,凭借自身就已将威能推演至极限
    ,即使将身体掌握权短暂交给轩辕,也不会做得更好。
    轰——
    流风雪在遥遥斩出一道剑光后,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坠落时,心底满是绝望。不仅是因为看到娘亲的魂魄正在受苦,更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与弱小,致使自己根本无法插手进石念远与宇文洛的战斗。
    石念远与宇文洛的对轰引发剧烈的灵爆,一朵蘑菇云缓缓升空,诡异森林的树木以二人为圆心向四面八方倒去,地面被炸出深坑。
    石念远与宇文洛同时倒飞两侧,分别在深坑两侧砸出人形坑洞。
    王虎铸造的天青长剑断裂破碎,石念远胸口出现一道钝状坑洞,鲜血直流,命炁之炎包裹伤口徐徐燃烧,已经极度透支的身体机能却无法在生命法则的催愈效能下愈合。
    宇文洛从人形坑洞中挣扎而出,倒持魔枪魂戮,一步一步走向石念远,枪身血槽不断滴落属于石念远的鲜血。
    “毁我炼魂冥阵,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宇文洛饱含怨怒的话语阴森低沉。
    一道身影从坑外跃下,站到石念远身前。
    石念远想要挣扎起身,却实在已经无力,焦急出声道:“雪儿,快走。”
    流风雪沉默不言,鼓荡起超凡伪境灵压,决心再次施展燃血秘术。
    “走?”宇文洛狞笑道:“你们都走不了!咳……”话至一半,宇文洛抚胸咳血。
    石念远的旋曲诡剑并非点功未尽,反而以一道薄如蝉翼的伤口,贯穿了宇文洛的前胸到后背,奈何后劲不足,无法引动灵爆进一步扩大战果。
    几息调整,宇文洛起身再度踏前。
    见流风雪周身燃烧起凤凰烈焰,石念远凶狠道:“流风雪,你不是说要陪我一世吗?你要是再透支生命,死在这里,我会恨你一辈子!”
    流风雪一愣,回过头来灿烂笑起,身上凤凰烈焰却燃烧得愈发炽烈,再回过头去时,束发丝带受罡风袭掠脱落,满头灿金秀发披散。
    宇文洛身形徒然加速,魔枪魂戮枪头显化出器灵虚相,漆黑鬼气不断化作歇斯底里的厉鬼模样,一枪直捣而来。
    石念远心底咒骂一声,气海丹田发出一声碎裂声响,命炁之炎再度熊熊燃起,猛然从坑洞里一跃而出,然而,上一次与这一次跟宇文洛斗战,都是不计后果的透支身体机能与气运,浑身肌肉徒然痉挛,石念远身形一顿,径直向地面倒去,倒在了流风雪身后。
    糟糕……
    石念远暗呼不妙,却实在已经无力改变什么。
    危急时刻,一道身影从深坑外跃进,徒然挡在石念远与流风雪身前。
    魔枪魂戮将流风梁前后贯穿。
    流风梁惨呼一声,大蓬血花从口中喷吐出来,尽数洒在宇文洛头脸身上,令得宇文洛更像来自幽冥的厉鬼。
    流风梁所有的灵力都已耗尽,双手紧握住魂戮枪身,再奋力的收缩浑身肌肉,想要凭借血肉之躯将魂戮多滞留在身体内一会儿,为石念远与流风雪争取时间。
    “快走……”流风梁虚弱出声。
    宇文洛一下一下猛抽魔枪魂戮,不过,同样已是强弩之末,竟然一时当真无法将魔枪魂戮抽出。
    “你这死相,跟许琴心还真像。”宇文洛一脸故作的悲戚,另一手伸出,并指成掌,就要一掌拍碎宇文洛的天灵盖。
    锐利破空声遥遥传来,一道灵光从深坑外的天际疾速射近。
    宇文洛满脸不甘,却知道此时不走,想要遁逃的机会都已经渺茫,先前从炼魂冥阵中吸取的魂魄已经无法炼化,铸成完整魔枪。
    心念一动,宇文洛桀然笑起,猛一下将长枪从流风梁胸口
    拔出,带出大蓬鲜血与内脏碎肉。
    流风梁必定已经活不成,宇文洛对几番坏事的石念远已经恨之入骨,轻松至极的躲避开流风雪的剑挑,一枪横扫,将流风雪挑飞,宇文洛将所有厉鬼魂魄凝成血咒,合指作掌,掌间血色符纹蜿蜒生长,朝石念远额头印来。
    不料,已经当作死人的流风梁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站起身来一把将宇文洛抱住,更是主动绕过半圈,迎上血咒掌印。
    “你——”宇文洛怒不可遏,无奈,天空疾射而来遁光已近,再不遁逃,将再无机会,顺势将血咒打入流风梁额间,宇文洛咬破舌尖,运起血遁,化作一团血雾逃离。
    慕容姗落至深坑,扶起流风雪,流风雪一把甩开慕容姗,朝流风梁与石念远所在跌跌撞撞的跑来。
    “爹!”少女凄厉的呼喊一声,跪倒在流风梁身旁。
    “别……别碰我……”流风梁感激的看了拦住流风雪的慕容姗一眼。
    流风梁的脸庞、身体,浑身上下都像血红色的长虫在体内蠕动,再构筑成奇异的血条图纹。
    “千邪万毒咒……我的老师……对我……还真不错……”流风梁自嘲一笑,继而,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呼哀鸣。
    如被怨魂啃身、万蚁蚀骨,流风梁的身体不可控的痉挛蜷缩。
    “雪儿……快……杀了我……啊——”呻吟间隙,流风梁看向女儿,面容悲戚的恳求道。
    “爹,爹……”流风雪泪流满面,不知所措,身体无力的瘫软下来,想要前去抱住流风梁,却被慕容姗牢牢钳制。
    “不要碰我……用剑……快……帮帮我……”流风梁如今正在经受的,正是宇文洛想要赐予石念远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快杀了我!”流风梁嘶哑悲鸣,仿佛体内的血红长虫不断生长一般,身体各处不停凸变。
    极度痛苦的流风梁已经开始失去理智,身中千邪万毒咒,厉鬼魂魄即将占据身体,若是再不处置,凝聚数百怨魂怨气的流风梁将会化作介乎半灵半兽,只知杀戮的怨灵。
    “爹……”流风雪啼哭不止,浑身颤抖,忽然间灵光一闪,焦急问道:“爹!快告诉我!怎么做才能把你救回来?”
    “回……回不来了……快……时间不多了……爹现在生不如死……快一剑杀了爹……算爹求你……啊——”流风梁的痛左哀嚎音调不断拔高,变作凄厉长啸,眼框徒然燃起幽冥命火,体内血色长虫膨胀,血咒即将构筑完成。
    慕容姗眉头一凝,翻手间银枪在手,就要有所行动。
    两道指玄灵光从后方穿透射出,准确无误的分别击中流风梁的眉心与心脏。
    石念远踉跄的走出,站到流风梁身前。
    流风梁眼眶内的幽冥命火消逝,体内血色长虫爆碎,流风梁周身上下血肉模糊,脸上却露出解脱神色,瞳孔游移,将石念远与流风雪的身影深印心中。
    “谢谢你……照顾好……雪……”流风梁话未说完,已然咽气。
    “爹——爹——”流风雪凄厉的尖叫,而后黑前一黑,昏厥过去,幸好,被慕容姗一把扶住。
    千邪万毒咒的作用尚未停息,流风梁血肉模糊的躯体冒出黑烟,油炸一般蜷缩腐烂。
    “她看不见这一幕……也好……”慕容姗长叹一声,不忍再看,另一手再抚起石念远,跃出深坑。
    “你杀了她爹,不怕她恨你?”慕容姗神色复杂的问道。
    “我是她的男人,有些事情,我必须承担。”顿了顿,石念远虚弱续道:“这个恶人我来做,总比你来做的好。”
    第六十八回 完
    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回(上)烈阳观老道士出关 问剑冢

    第六十九回(上)烈阳观老道士出关 问剑冢新剑魁拜山
    烈阳山麓,天山绝巅。
    菩提树下,灵泉旁边。
    烈阳观掌教玄涯没有穿那件宽大到不合身的老旧道袍,一身外事弟子的素白练功服,一招一式、一呼一吸,缓慢打着养生拳法。
    空间出现波纹涟漪,灵溪子的身形显化,一如既往的面瘫。
    “师尊。”灵溪子抱拳揖礼。
    玄涯双手收拢下垂,缓吐浊气收功:“走了?”
    灵溪子点头道:“走了。”
    玄涯长松一口气,原本略微紧绷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情不自禁抱怨道:“他娘的,你的授业恩师性情忒怪,不好相处。”
    师尊评价师尊,灵溪子不好偏袒,面瘫脸庞难得露出少许幽怨神色。
    玄涯见状笑了笑,趣然问道:“话说百里清越和百里清月,到底谁是你的授业恩师?”
    灵溪子摇头认真道:“在我心里,百里师尊从来都只是一个人。”
    “是是是,一个人。说起来他以一体双魂姿态勘破超凡迷障,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玄涯摆手笑了笑,迈步朝摘星楼方向走去:“一直没问过你,百里清越作为南荒问剑冢上代剑魁,上次通天塔现世,你得在他座下修行参悟剑道一整甲子,为何再次入世覆雨,没有选择南荒问剑冢,反而选择了烈阳山麓?”
    灵溪子迈步跟上玄涯,抬手上指:“覆雨大陆六大仙道圣地气运一直受通天塔占星宫监视,最近百年,唯独烈阳山麓气运呈现衰微态势。”顿了顿,灵溪子眼露回忆与不解神色续道:“我与六位师兄一齐布设四九斋醮窥天而卜已经过去一年,卦辞所指的少年却已经离天山而去,三师兄更是闭关不出,也不知烈阳山麓的气运而今如何了。”
    “窥视仙道圣地的气运,可不是仅凭诞生运识的运言者就能够做到的。除去通天塔占星宫,谁还能有这本事?”玄涯满脸无所谓的哂然续道:“反正其他人也探查不到,占星宫说什么就是什么,指不定是不是那群老不死的出了什么差错呢。”
    灵溪子沉默以对,玄涯为烈阳山麓付出的,实在太多太多。太过了解这位师尊的洒脱性子,灵溪子看得出来玄涯隐藏在嬉笑背后的担忧。
    天际传来一声鹤唳,玄涯欣然仰头笑道:“你也回来了,有什么好消息吗?”
    鹤羽化作白发白眉,身披黑白双色长袍,头戴朱红玉冠的红面老者,摇头道:“不好找。上次宁真子安排学子前往夕怜山,有收获吗?”
    玄涯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又点了点头笑道:“虽然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不过,倒是见到了夕怜山底的那个老家伙,难得离焰灵族愿意主动与人族接触,似乎在那次前往夕怜山的小家伙中,有人背负天大秘密。”
    “说不准。”另外一道声音响起,二长老华元子从旁走近,揖礼招呼道:“师尊,鹤兄,小师弟。”
    “怎么讲?”玄涯扭头朝华元子问道。
    华元子应道:“贫道那
    乖徒儿不是说过吗?她们一行在夕怜山遇到了赵前师弟带上山来的念远小子。念远小子既然是四九斋醮卦辞所指,必然非同寻常,也许离焰灵族想见的人,是他。”
    “老不羞。”玄涯翻起白眼:“那个幽蓝凤凰女娃娃,人家根本不愿意拜你为师,是你自己发现人家的炼丹天赋后死缠烂打好不好?”
    华元子老脸一红道:“师尊都有我们师兄弟七人传承衣钵,宁真师兄也收到佳徒静阳,剩下我们六个气运干涸的孤寡老人,可不时常想着找一个根骨上佳,更重要的是心性向善的学子收归座下?”
    咻咻数声,除去赵前子外的其余天山七老赶至,开始了令玄涯头疼无比的师兄弟友好慰问。
    宁真子笑道:“也不能说只有贫道找到了传人吧?虽然三师弟并没有真正传授过念远小子什么,但是三师弟毕竟是将念远小子领上仙道的引路人。再说了,三师弟为了念远小子,将本就所剩无多的气运耗至干涸,这份情谊,以念远小子的心性,怎么也是认的。”
    玄涯左右扫视一眼,出声道:“既然都到齐了,到摘星楼顶说事吧。”
    摘星楼顶,三清供相前,玄涯盘坐在高台蒲团之上,天山六老在下方均列两侧静立。
    玄涯直入主题的开口说道:“灵溪子方才将本届通天使百里清越送走,贫道分配一下通天使安排下来,烈阳山麓需要负责的事项……嗯?”
    话说一半,玄涯天心意识感知到异状,面色一变,眼睛一瞪,连半个字都没说就施展开相宇穿游的神通遁离,蒲团上方,唯余空间波纹涟漪。
    面对玄涯的突然消失,场间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疑问目光投向灵溪子,这名到通天塔拜师学艺后,回归覆雨大陆,压制仙道境界,甘以小师弟自居的剑客。
    灵溪子天心意识猛然朝四面八方溢散,在几息间就笼罩整座天山绝巅,察知玄涯正在石塔碑林,而且石塔碑林正中的高大石塔正在溢散开灵禁波动,愣然呢喃道:“石塔碑林……”
    继而,向来面瘫的灵溪子面露狂喜,提高声调激动道:“三师兄!是三师兄——”说罢,首先冲向摘星塔露天阳台,化作一道遁光疾射向石塔碑林。
    宁真子眨了眨巴眼睛,长长耷拉下来的两道白眉一颤一颤,不确定的问道:“贫道……没有听错吧?小师弟的意思是……”
    与赵前子私交最好的华元子激动的将手一把搭到宁真子手臂上,情不自禁的颤抖不已:“三师弟!是三师弟出关了吗?”
    谷泉子实在是太能理解一众师兄弟的反应,失笑道:“别愣着了,走——”
    “走!”
    五道灵芒各异的遁光先后飞射向石塔碑林。
    玄涯站在石塔碑林中央最高的塔碑前,背负双手,仰头紧盯塔碑顶端嵌在亭仓内部的骊珠。
    天山六佬呈弧状落在玄涯身后依次站定。
    玄涯的内心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天山六老认为石塔碑林灵禁自发激活就代表着赵前子已经勘破超凡迷障,顺利晋身通黎境出关。
    实则不然……
    石塔碑林下方不止是密道与密室,烈阳山麓先辈更以灵禁开避出小型洞天,内里遍布宁心道符,专供以闭关参悟道法的门人弟子使用,其中,又以参悟横亘仙途的天堑超凡迷障的门人弟子使用最多。
    久而久之,灵禁被一代代烈阳山麓先辈改良修缮。石塔碑林作为天山烈阳观公墓,进入密室洞天参悟超凡迷障的门人弟子成功,自然会从内部开启内禁出关,然而,若是参悟失败,身死道消,洞天灵禁也同样会将门人弟子故亡法身送回石塔碑林安葬。
    出于对先辈的敬重,亦出于对赵前子生死未卜的揪心,玄涯没有将天心意识沿伸进石塔碑林去探查。
    玄涯背负在后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额间更现细密汗珠。
    倏然间,身前石塔上方,次第亮起荧亮灵光,从一到九,九朵灵光旋绕翻飞,终落成元始九曜星位。
    九朵灵光两两沿伸出灵力游丝将彼此勾连成阵,繁复道纹显化,继而,呈元始九曜分布的九朵灵光与道纹法阵合而为一,在缓缓旋转中迎风而涨,大小从三尺车轮到丈许亭盖,直涨至三丈方圆,将石塔碑林中央几座石塔以及玄涯与天山六老都笼罩在下方。
    低沉轰鸣声响起,中央石塔朝侧旁徐徐挪移,露出一条漆黑秘道。
    从外看去,秘道深邃幽寂。
    身处石塔碑林,先辈墓地,连玄涯都没有延伸出天心意识以示敬重敬畏,更枉论天山六老。
    玄涯与天山六老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过,天山六老是因为即将与赵前子重逢的期待与激动。
    站在天山六老前方的玄涯,心底更多的则是担忧与恐惧。担忧那个耗尽命元的老好人徒弟没有勘破迷障,没能向天道法则再窃通黎境千年寿元,害怕漆黑秘道亮起灵禁光芒,送来一具冰冷的尸体。
    嗒、嗒……
    一片缄默中,秘道里裹携回声的轻微脚步声响显得格外清晰。
    玄涯长舒一口气,脸庞终于盈上笑容。
    身后,天山六老哪有半点仙道圣地长老的样子?仰天长啸者有之,畅怀大笑者有之,激动相拥者有之……
    而与赵前子从凡俗时就相识,一起踏上仙道,一起拜入玄涯门下的华元子更是喜极而泣。
    脚步声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仙道修士六识强化,依稀间,已经得见漆黑秘道之中的人影。
    赵前子从漆黑秘道里走出时,极不适应外界光亮,将手抬到额间,搭起凉棚,眯起眼睛,脸庞一如往昔般慈眉善目。
    几息后,逐渐适应光亮的赵前子一下跪在玄涯身前,行跪拜大礼,玄涯满面欣然的扶起赵前子。
    由于外貌是小道童模样,在赵前子长身站起时,玄涯不得不抬头仰视。
    不满的咒骂一声,玄涯凌空踏虚,悬浮半空。身后天山六老见状,笑成一片。
    赵前子朝六名师兄弟拱手作揖,笑道:“诸位师兄弟,好久不见。”
    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回(中)烈阳观老道士出关 问剑冢

    第六十九回(中)烈阳观老道士出关 问剑冢新剑魁拜山
    烈阳山麓,剑峰,云雾迷阵。
    南宫风月悠然前行,用以防止仙道境界在凝元境以下生灵误入的简单幻阵,在天心意识的笼罩下纤毫毕现。
    很快,南宫风月就穿越云雾迷阵,走到接引白玉石坛。
    由于并不是烈阳院换届,幸得仙缘者手持接引玉简登临天山参加烈阳试炼的日子,接引白玉坛并没有外事学子驻守,谷间唯闻山猿长啸,灵鸟啼鸣。
    南宫风月走上白玉石坛,看向中央灵舟停靠法阵,面露艳羡神色:“不愧是以灵禁称最的烈阳山麓,灵舟……”南宫风月薄唇一呡,苦脸抱怨道:“都没得坐过,家里那些糟老头子一天天除了剑还是剑,无聊得要死。”
    南宫风月从腰间拔出佩剑,竟然就引起一声清越剑吟,剑刃宽度尺寸并不一致,上窄下宽。
    南宫风月抬高佩剑,在剑柄上方剑刃最宽处哈了一口气,再用袖子擦了擦,而后,竟然入迷的欣赏起银亮剑刃上映照反射出来的,自认完美无瑕的容颜来。
    好半晌,南宫风月才满意的将佩剑归鞘,自语道:“也不知道天山上有没有能与我一争高下的同辈修士。”
    南宫风月一边说,一边还臭美自恋的抚摸脸庞,勾唇荡开孤芳自赏的迷醉笑容,也不知道此话意指是仙道实力还是外表容貌。
    南宫风月确实绝美,即使见识过若湖的风华绝代、聂倾城的倾国倾城的石念远,见到南宫风月,也会不昧良心的夸上一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当然,须得在没有听到南宫风月开口的前提下。
    并不是说南宫风月的声音不好听,相反,磁性且柔和,明明出身南荒问剑冢,一口鸣雷帝国通用语却是标准自然,不带口音。只不过,分明一副绝美女子样貌,出口却是醇厚男声,这反差可不容易让人接受……
    实在是想尝试一番搭乘灵舟的滋味,南宫风月想了想,径自盘膝而坐,当然,强迫症严重到每日醒来都要花上个把时辰梳妆打理,细致到不能有一根杂乱发丝的南宫风月并没有坐到地上,凌空悬浮,安静等候。
    等过盏茶,南宫风月发现,连灵舟的影子都看不到,百无聊赖之下,再次拔出佩剑孤芳自赏起来。
    柱香过后,臭美自恋如南宫风月都有些审美疲劳了,无奈的长身站起,将手中佩剑随手一甩,佩剑灵动的悬空划过半圈圆弧。
    南宫风月一跃踏上飞剑,遁光亮起,天心意识肆意蔓延,窥破天山七十二悬峰灵禁大阵的遮蔽效能,惊呼了一声“好家伙”,朝天山七十二悬峰灵禁大阵预留的通道电射向接引峰。
    徐月半的日子近来过得不错,本届烈阳院的学子仙道境界普通提高,所挣学分变多,自然而然的,更多开展在圣地各处秘境的学分任务被学子领取,去年烈阳试炼刚完,几乎可言门可罗雀灵舟殿而今门庭若市,许多以前接取不到乘坐灵舟外出的学子为了体验一把乘坐灵舟的新
    鲜感,没什么任务都能组团专门乘坐灵舟转上一圈。
    时值午休,徐月半从灵舟殿中走出,准备到跃龙峰去膳食殿去刨饭,伸了一个懒口,口中抱怨道:“狗日的石师弟,欠下的一屁股债居然叫老子帮还,害得老子直接用光了私房钱,如今烈阳令里终于又存下不少学分,看上去舒服多了……这穷鬼当久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徐月半心底盘算着,现在到跃龙峰去,膳食殿肯定挤满了人,还不如先闲逛一圈,放松放松,待得稍晚一些再过去,指不定还能碰上杨七凌杨师弟。
    反正他在膳食殿当送餐手,自从失恋以后,跑得那是越发勤快,每天可以领到三四份赠送餐食,横竖按日计算,过期作废,遇到肯定是能混上一顿的。
    “哎?”走在白玉广场上,忽见一群门人弟子挤在护栏边缘朝外远眺,还在嘈杂议论些什么,徐月半仗着身材肥胖,硬生生挤了进去。
    见到前方天际有一道御剑飞行的人影正在悠闲飞近,那一身黑衣,在不是身穿月白制服就是青衫道袍的天山上显得格外突兀。
    仙道修士六识敏锐,待得那悠闲御剑的身影稍近,场间众人都陆续看到了来人的绝美容颜,倒抽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些个性情跳脱的更是吹起口哨,好在被身边好友在头上猛敲了几岁下板粟,面露惊悚的提醒“超凡强者你都敢调戏,忘了幽蓝凤凰是怎么教训那些登徒子的了吗?”以后,后知后觉的掩嘴缩颈,生怕被那超凡境黑衣美人儿注意到。
    “我勒个乖乖……这颜值!放到本届烈阳院学子里边,也就胭脂榜上前三可以与之一较高下吧?”徐月半啧啧赞道。
    声旁一个身穿月白制服的烈阳院学子闻言小声接茬道:“唉,这些个白天鹅,我们做癞蛤蟆的,也就晚上在梦里想想……别说跟她们牵一下手了,就是她们能跟我说上一句话,我都愿意折寿十年!”
    徐月半愣然道:“师弟,你这……命有那么不值钱吗?”
    那学子看了眼徐月半身上道袍,摇头摆颈的说道:“师兄,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徐月半扯了扯嘴角,心中暗叹一句:“年轻真好……”
    南宫风月见前方悬峰白玉广场上聚了一堆仙道境界在尘微、凝元不等的修士,想了想,自己好歹是以南荒问剑冢新任剑魁的身份前来拜山,最起码的礼数还是要讲的,没有从那群人的头顶一飞而过,朝旁绕了半圈,落在众人身后。
    远观已是赞叹不绝,近看更觉仙子临尘。
    众人虽知直勾勾盯着人家看并不礼貌,不过,有一而有二,法且不责众,想必那美若天仙的黑衣可人儿就更不会责怪了不是?
    南宫风月非旦没有心生不满,反而十分受用那一道道炙热的艳羡眼神,拱手揖礼,朗声道:“南荒问剑冢剑魁南宫风月,冒昧登临中原烈阳山麓,拜山——”
    “卧槽!”徐月半往昔在跟石念远相处时,学得这一句不知道到底哪个旮旯的方
    言,反正听石念远说,是苍云郡偏远村落的俚语,不同的语调还代表了不同的意思,后来活学活用,越用越是觉得特别能够表达内心感受,而今听到那美若天仙的黑衣可人儿发出磁性柔和的男声,徐月半直接脱手而口。
    至于周围众人,自然也是一副相同感受。
    徐月半扭头看向先前愿意折寿的学子,只见那学子下巴都要落到地上了,脸部肌肉痉挛抽搐,好不精彩。
    洗鹤峰方向,一道人影以瞬转身法高速赶至。
    感知到来人浑然天成的凝元境灵压气意,明显的随时都可以突破到超凡境,想来是那人为了打磨道心,才滞留在凝元境界,面且那年轻道士身上的青色道袍上,已然有明黄点缀,在来烈阳山麓之前做过功课,对黄老教派有了一定了解的南宫风月朝来人拱手揖礼,再次自报家门:“道友好,南荒问剑冢新任剑魁南宫风月,前来拜山。”
    听到南宫风月出声,女身男音的反差令修养极深的静阳都是不由愣了愣,表情不大自然,不过,很快的调整过来,拱手回揖一礼道:“贫道天山烈阳观静阳,见过南宫道友。”
    感知到南宫风月身上溢散而出的超凡境灵压沉稳沉稳,更饱含锋锐剑意,静阳真诚赞道:“南宫道友不愧为南荒问剑冢当代天骄,境界之沉稳,剑意之锋锐,贫道佩服。”顿了顿,静阳沉吟道:“至于拜山一事,已然超出贫道的职责范围,但请南宫道友随贫道到凌霞峰,请烈阳观清字辈师兄主持安排。”
    南宫风月展颜一笑,那颠倒众人的姿态再度令围观众人一阵眩目,不过,南宫风月随后一句话,却再次将众人扯回现实。
    “如此,就麻烦静阳道友了。”
    目送静阳与南宫风月迈步远去,白玉广场上的众人一下炸开了锅。
    先前当着南宫风月的面,还不好大声议论,而今见正主已经走远,不由心头别扭无比,面露悲戚神色的大声喟叹为何天意弄人,那样的美貌,竟然是一名男子拥有。
    不过很快的,众人议论的方向就转向拜山一事。
    一众身穿烈阳院月白制服的学子都找身边身穿道袍的师兄询问,那拜山意指哪般。
    徐月半作为人群里少有的,身穿青色道袍的师兄,对这种师弟师妹众星拱月的虚心求教极为受用,故作高深的沉吟道:“这拜山呀——就是指不同门派同辈门人弟子之间的切磋较量,拜山虽有一个礼貌的拜字,不过,可不尽然是友好慰问,若是拜山者在所拜山门连一个像样的对手都找不到,以数人甚至一人之力横推别家山门,那么那家山门的脸面,可就挂不住咯……卧槽!”
    听得津津有味的众人见徐月半忽然夸张的大喊一声,虽然并不晓得那句话的语义,可是看徐月半的表情神态,还是好奇激动的问道:“师兄,怎么了?”
    徐月半一抚额,后知后觉的答道:“拜山呐!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拭剑峰!快去拭剑峰占位置!”
    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回(下)烈阳观老道士出关 问剑冢

    第六十九回(下)烈阳观老道士出关 问剑冢新剑魁拜山
    烈阳山麓,天山七十二悬峰。
    跃龙峰,甲子洞府。
    菩提树下,石桌两旁,流风霜正在与新近突破至超凡境的暗夜精灵少女交流天心意识的锤炼方法。
    忽而,二女的烈阳令都传来灵压波动,同时掏出烈阳令查探过后,二女对视了一眼。
    “南荒问剑冢?”
    “拜山?”
    流风霜与妮莉艾露并肩走向洞府,没走几步路,就正好看到田浩天领着董慧从甲寅洞府里走出。
    双方本就互不对路,交接视线一触即离。
    不约而同的,流风霜与妮莉艾露都将目光投向董慧一瞬。
    自从与杨七凌分开以后,曾经的伙伴仿佛完全变了个人,爱笑的女孩再也没有笑过,总是沉默的跟在田浩天身后,甚至搬进了田浩天的甲寅洞府居住。
    流风霜与妮莉艾露很容易想到,身为甲寅榜眼的田浩天,肯定同样接收到了前往拭剑峰接受南荒问剑冢新任剑魁拜山挑战的讯息。
    待得流风霜与妮莉艾露走远,田浩天方才回头看向身后一直垂头的董慧:“走吧。”
    “好。”直到听到田浩天的招呼,董慧才将头稍抬了抬,露出一个牵强笑容。
    “还在难过?”田浩天轻声问道。
    董慧摇了摇头:“早就没有难过了,只是每当看到曾经的伙伴,还是多少有些……遗憾。”顿了顿,董慧脸上表情多出欣慰与感恩,柔声续道:“田公子,谢谢你。”
    田浩天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嗯!”
    田浩天走路向来步频不快,步幅稍长,董慧已经开始习惯小跑跟在田浩天身后。
    甲午洞府门前,田浩天正好看到墨广清,二人点头致过意后,一齐向拭剑峰赶去。
    途经甲申洞府时,田浩天没有看到苏泉,不用想都知道,那个令人作呕的家伙肯定又是追在院花逢山灵语的屁股后头谄媚勾搭,甲戌洞府的黄存信,田浩天与墨广清倒是晓得,那个散修出身,一副双截棍使起来为了伤敌一千宁可自伤八百狠家伙修炼格外卖力,前一阵子每天从晨光曦微就出门领学分任务,直做到披星戴月方回,换了不少丹药与灵石,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在洞府修炼室中闭关。
    “要叫他吗?”墨广清扭头朝田浩天问道。
    “算了,烈阳令的传讯也不是说是甲区学子就非去不可。”田浩天答道。
    墨广清点了点头道:“也对,方才看到甲子的暗夜精灵和甲辰的幽蓝凤凰已经先行一步,再加上你我,若是我们都没能打过那个南荒问剑冢的新任剑魁,黄存信去了也是白搭。”
    田浩天瞥了墨广清一眼:“你看上去斗志挺足。”
    “当然。”墨广清再次点了点头道:“我不像田少那样早踏仙道。墨家本是以机关术闻名,鲜有仙道修士诞生。覆雨大陆六大仙道圣地,本来我最想去的就是精研剑道的南荒问剑冢,如今得遇剑魁,虽然自知不敌,但也想要一试。”
    “也别妄自菲薄。”田浩天笑道。
    墨广清无奈笑道:“幽蓝凤凰在武试时就展现出超凡境水准,田少与那个暗夜精灵少女也先后超凡脱俗,而我却一直在凝元境合品大圆满原地踏步,总觉得路就在前方,可怎么也下不去脚,
    倒也不是说妄自菲薄,自知之明罢了。”
    心中想到一事,田浩天不由顿了一步,董慧差点儿一下没反应过来撞上去,好在田浩天极快的调整恢复,重新迈开步子。
    墨广清见状不由问道:“田少,怎么了?”
    田浩天剑眉凝了凝道:“突然想到一个人。”
    “前甲子榜首石念远?”墨广清闻言问道。
    田浩天哑然失笑:“很容易看得出来?”
    墨广清笑道:“田少常说,得乘先人荫蔽不算本事,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田少性情虽然云淡风清,骨子里却跟我一样,有着一股子好强劲儿。田少当初在拭剑峰败于石念远之手,常找我斗法切磋,琢磨提升雷法威能的方法。那时我就觉得,田少定会在武试时一雪前耻。”
    忽然意会过来自己是在提及田浩天的旧痛伤疤,墨广清不由顿住,扭头看了田浩天一眼,见田浩天依然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恬淡笑容,方才放下心来,没有矫情的多做解释,续声说道:“未曾想,石念远在武试中途突然弃权,下山离去。我想,田少心底一定在期望着与石念远的下次对决。”
    田浩天听罢不由一愣,失笑道:“我的心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猜了?”
    墨广清畅然笑道:“田少向来都是直爽率真之人。”
    田浩天不置可否,沉吟道:“苏泉不久前送给我一个情报。”
    “那根墙头草?”墨广清不屑哂道。
    田浩天一笑置之,继续说道:“他说,他在夕怜山碰巧见到了石念远,石念远展露出来的灵压,已不像初登超凡。”顿了顿,田浩天面容稍显凝重:“说来,石念远在仙道进境上的表现,还真是像……”
    “谪仙?”墨广清凝眉接茬道。
    田浩天比划了一个噤声手势,扭头向墨广清郑重说道:“此为禁忌,休要乱提,稍有深入,就会不小心引动天谴。”
    墨广清点了点头,对田浩天的善意提醒面露感激神色:“我省得。”
    田浩天面露回忆神色,想起与石念远之间的恩怨点滴以及后来那丝缕似有还无的惺惺相惜,再想起苏泉对石念远体内可能含有的一道仙灵之气的觊觎,面盈讥讽道:“总之,不管石念远是或不是,我想,他都根本不将苏泉放在眼里。那根墙头草,属实不配。”
    ……
    拭剑峰。
    静阳没有想到,在凌霞峰从不插手烈阳院相关事务的清字辈师叔报告南荒问剑冢新任剑魁拜山一事后,没等多久,一道遁光从天山绝巅疾射降临,天山烈阳观掌教玄涯竟然亲至凌霞峰。
    见到静阳,玄涯竟然主动问道:“你就是静阳?”
    静阳受宠若惊,向身前小道童深鞠一躬道:“掌教,晚辈正是静阳。”
    玄涯上下打量过静阳一番,展颜道:“不错,底子厚,性子稳。听宁真子说,你的道心也十分澄澈通明。”
    咻咻一连七声破空声响起,七道身穿高贵黄紫道袍的身影次第降临。
    连掌教都已经亲至,诸位长老到来倒也在预料之中,静阳拱手揖礼道:“晚辈静阳,见过六……”躬身垂头的静阳忽然发现,低矮视线中,玄涯身后的黄紫道袍竟然有七袭,怔然抬起头来,在七袭黄紫道袍里乍看到赵前子,静阳直接激动的唤道:“三师叔祖!您……您出关了!”
    赵前子慈眉善
    目的点了点头,笑道:“静阳,许久不见。”
    由于宁真子早就幽看好静阳这个谦逊踏实的晚辈,更难能可贵的事,静阳与宁真子一样,善传道,善指引,对待烈阳院学子极为耐心,为人师表,故而常向几个师兄弟提及,不吝夸赞,耳濡目染之下,天山七老本来就看静阳很是顺眼。
    近日,宁真子更是宣布,一待静阳突破至超凡境,就会将其收归门下,故而,天山众长老,甚至包括玄涯,都已经将静阳看作终究接替宁真子衣钵,以后更是扛起烈阳院传道大旗的接班人。
    玄涯扭头看向七个弟子里善炼丹药的二徒弟华元子,笑道:“华元,最近有新出炉超凡丹吗?”
    华元子哪不明白玄涯的意思,抚须笑道:“正好新出一枚,师尊,待得南荒问剑冢新任剑魁拜山事了,弟子就将超凡丹赠予静阳。”
    玄涯满意的点点头,又扭头看向善于炼器的南文子,也不说话,就抛过去一个眼神。
    南文子了然道:“师尊放心,护身法衣与攻伐灵宝,弟子都会为静阳准备。”说罢,南文子看向静阳笑问道:“静阳,你平常善使什么兵器?”
    静阳满怀感激,却又心带惶恐的答道:“六师叔祖,弟子使剑。”
    宁真子看到静阳的局促模样,上前几步微笑安抚道:“静阳,无需羞赧。”
    见静阳一本正经的深呼吸两口,还真调整过来不少,宁真子越看就越是喜欢静阳这孩子的心性,温声续道:“南荒问剑冢的当代天骄前来拜山,师尊与我们师兄弟七人都会前去,你去叫上静诚,一起到拭剑峰去主持观战门人弟子的秩序。”
    静阳拱手朗声应道:“是!大师叔祖。”
    玄涯大袖一挥,佩剑从袖口飞出,迎风而涨,一跃踏上佩剑,扭头朝静阳笑道:“静阳,今天敢上白玉武擂去跟那南荒问剑冢新任剑魁切磋的,可都是像灵溪子这样天资旷世的天之骄子。天骄碰撞,旁观必能收获诸多感悟。你可不能光向宁真子学磨练道心、传道授业。虽然我烈阳山麓在仙道六圣地中以灵禁称最,但是那并不代表我烈阳山麓在其它方面就弱于其余五家,别忘了烈阳山麓山门处的剑峰。”
    顿了顿,玄涯面露感慨,御剑徐飞至静阳跟前,在静阳屏息不安中伸手轻拍了拍静阳的肩头,面色变得凝重,认真道:“通天塔即将现世,八十多年前,我仗着与上一届通天使私交不错,死皮赖脸的不让通天塔将他们七个接走,可这一次,他们肯定非走不可了。烈阳观的大梁,说不得要交到你的肩上,要能挑得起啊,静阳。”
    玄涯一句话里潜藏太多信息,令本就局促不安的静阳一时根本无法消化。
    玄涯说完后,周身亮起遁光,天心意识更是接驳天山七十二悬峰灵禁大阵,打开一道径直通道,朝拭剑峰防御疾速飞去。
    静阳尚在愣神,天山七老就与其一一点头致意,或报以鼓励笑容,或直接出声诫勉。
    在天山七老中排行最高,实则仙道境界最低的宁真子最后一个离开,在凌空踏虚离去前,走到静阳身前说道:“先做好眼前之事,待得你超凡脱俗,师尊定会将你传唤到摘星楼,再议大事的。”
    静阳深吸一口气,躬声应道:“是,师祖!”
    宁真子抚须一笑,架起遁光向拭剑峰飞去。
    第六十九回 完
    未完待续……

第七十回(上)无错剑网移花接木 轰雷赤帝

    第七十回(上)无错剑网移花接木 轰雷赤帝以力破法
    烈阳山麓,天山七十二悬峰,拭剑峰。
    当徐月半来到拭剑峰时,拭剑峰观武看台上已经人山人海。
    在狭窄的看台通道上使劲朝前挤徐月半不得不感叹,南荒问剑冢新任剑魁拜山的消息,传播速度简直比超凡境修士飞天遁地还要快。
    拭剑峰观武看台按烈阳令等级划分区域,在熙攘人群里摩肩接踵的好不容易穿越烈阳院后四区学子与青岚峰外事弟子的观武区域,终于松活了些许。
    徐月半在灵舟殿任职,可以与烈阳院乙区学子享受同一区域。除去主观武台所在的甲区学子与烈阳观弟子的观武区域,视线算是最好的。
    徐月半并没有寻找座位直接落坐,反而开始左瞟右瞄,果不其然,找到了每到拭剑峰拥有挑战就会开盘,正挤到一堆商议盘口赔率的庄家。
    徐月半搓了搓手,打定主意将烈阳令里的所有学分全部押到流风霜身上。幽蓝凤凰的名号,在如今的烈阳山麓天山上早已响当当,不过,徐月半自忖其他门人弟子都没有自己那么了解流风霜的恐怖实力。
    不经意间看到主观武台雅坐上满满当当,一愣之下,凝神远望,徐月半不由大吃一惊,掌教玄涯端居主坐,两旁身穿黄紫道袍的天山七老齐至。
    “三长老出关了!”徐月半激动的嚎了一嗓子。
    身旁数名丙区学子见状,扭头看来,见是徐月半,主动打起招呼。
    除月半在灵舟殿任职,烈阳院学子大多知晓,不过那几名学子徐月半还真叫不上名。
    “徐师兄,你现在才发现呀?刚才我们一到拭剑峰,就看到了掌教与七老齐至,三长老出关的喜讯,早就传开了。”那丙区学子笑道。
    徐月半“嘿嘿”一笑,搓手道:“双喜临门!双喜临门!”
    就在那丙区学子疑惑不解时,徐月半起身走向那群貌似已经商定赔率的庄家。
    “啥玩意儿?怎么还有平局?”正要在流风霜身上下重注的徐月半听到庄家说明,盘口里除去胜负,还有平局一说,甚是不解。
    “徐师兄,拜山与拭剑峰挑战不同,南荒问剑冢与烈阳山麓一样,同为覆雨大陆六大仙道圣地之一,两派交流,点到为止,出现平局的可能性很大,若是不开出平局盘口,流了盘可就不美了。”一个在天山上口碑不错的老牌庄家解释道。
    徐月半听其一说,觉得倒也没错。再想到流风霜的性子,指不定能打过也会刻意点到为止的停手,眼睛一亮道:“我分下幽蓝凤凰赢与平各一千学分。”
    那庄家一看手中笔记上商定的赔率,笑道:“我们是以那个南荒问剑冢新任剑魁战力等同于烈阳院甲子榜首来定的赔率,由于幽蓝凤凰并没有跟甲子榜首真正比斗过,我们又一致认为幽蓝凤凰的斗战实力不
    在甲子榜首之下,所以,幽蓝凤凰与甲子榜首的赔率一致,徐师兄这般下注,只要幽蓝凤凰不败,就是稳赚不赔,平则小赚,胜则大赚,徐师兄好算计。”
    徐月半翻了一个白眼,幽怨道:“反正通常都是你们赚钱。”
    那庄家摇头笑道:“也不尽然。天山上的门人子弟,又不是都像徐师兄这样下注下得沉稳,为了搏高赔率,都会将几场战斗串到一起,只要错了一场,就是满盘皆输,我们赚的,也就是这些钱了。”
    徐月半摆了摆手:“去去去,赶紧去敛财去,管你们赚多少,反正我不赔钱就行。”
    徐月半在天山上人缘确实不错,对徐月半言语,一众庄家都只是笑了笑,开始分头行动,到各处收注去了。
    “拜山……可真是好久没有见到了。”徐月半露出怀念神色,想起在自己还是烈阳院学子时,有西渊葬情宫的弟子拜山,结果,被时任甲子榜首慕容懿以超凡境仙道修为碾压。
    “似乎听二小姐说过什么大世将至……果然不错,当代天骄层出不穷,本届烈阳院甲区就有月舞道友、二小姐、田浩天三位超凡境强者……如果把石师弟算上,那可就是四位了……”徐月半呢喃自语道。
    “徐师兄,你在说什么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徐月半回过神来,看到木子涛正在走来,招呼道:“木子师弟。”
    木子涛走到徐月半旁边坐位坐下,感慨道:“在下还是第一次坐在丙区观武台观战呢。”
    徐月半笑道:“木子师弟与师兄一样,不是什么天资卓绝之辈,不过,木子师弟在仙道修行上的勤奋,可是连师兄都钦佩不已的。”
    “师兄折煞在下了。”木子涛羞赧道。
    “杨师弟没有跟木子师弟一起过来?”徐月半没看到常跟木子涛走在一起的杨七凌,出声问道。
    木子涛尴尬道:“徐师兄,你忘了?杨公子他……已经被贬谪癸区了。”想到杨七凌的近况,木子涛不由长声叹息:“他……唉……”
    徐月半经木子涛一提醒,才忽然想起此事,同样尴尬的“哦”了一声,而后关心问道:“他怎么了?”
    “与跟董姑娘分手以后,杨公子不知怎么的,忽然跟那个赤炼峰售丹盟步师姐好上了,甚至还住到了一起。最近在下跟他都没有什么联系,偶尔遇到,主动跟他说话,他也不怎搭理……”木子涛满脸不解且无奈的答道。
    徐月半双手交叠托起三层下巴,老气横秋的摇头叹道:“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一字最伤人……还好师兄我向来畏女如虎,不敢招惹……”
    触及知识盲区,木子涛不知如何接茬的挠了挠头,正好看到流风霜与妮莉艾露走来,站起身来挥手招呼。
    流风霜与妮莉艾露一前一后走上白玉武擂,本来拥挤的烈阳院后四区与外事弟子区域见二人走近,感
    受到二女强大气场,自觉让出道路,离得近的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二女逐渐走远,这才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议论话题当然不止二女的仙道境界,听说今天来拜山的南荒问剑冢剑魁可是个黑衣美人儿,不知比起烈阳院胭脂榜第二的流风霜如何,比起近来由于暗夜精灵身份公开与常覆假皮的真容暴露,引起胭脂榜重排争议的妮莉艾露·月舞又如何。
    一众门人弟子没议论多久,就再次噤声不言,院花逢山灵语与甲申苏泉正在走来,那个百越剑池剑魁出生的甲申苏泉追求院花逢山灵语,在天山上都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不过,大多数人的心中都希望那个苏泉吃憋,毕竟,逢山灵语作为院花,无数少年的梦中女神,即使自己无法染指,也不希望会被他人亵渎,而对大多数女学子来说,苏泉作为干支榜排行第五的甲申序列,相貌虽然比不上院草田浩天,可是也还算是英俊,自然也希望着有一天自己能被其看上,展开一段苏泉不计仙道境界、不计身份地位的与自己相处,跟自己分享甲区学子所能享用的修炼资源的“公平”爱情。所以,对苏泉追求逢山灵语一事,当然也是不愿见其成的。
    不过,在如今的天山上,茶余饭后最常谈起的男女情事,倒还真不是苏泉与逢山灵语。
    院草鸣雷帝国蜀岭郡伯爵府嗣子田浩天,以其俊逸外表、翩翩风度、潇洒多金、乐善好施闻名天山,虽然不知为何,传出不少拔鸟无情的游荡艳名,然而却从未有一项传言得到证实,倒是许多怀春少女日思夜想都想爬上田浩天的床铺却苦于不得其法。
    每每有女学子甚至往届女弟子试图接近田浩天,田浩天都是将距离保持得极好,真可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以礼相待、不越雷池,令那些女学子、女弟子如沐春风的同时,却又矛盾的感觉难以接近。
    熟料,近日来,一个名不见经传,样貌也不甚出众,身材更是娇小玲珑的女学子竟然常跟在田浩天身上,更有传言,那女学子竟然甚至已经住进了田浩天的甲寅洞府,传言得以证实之后,令天山无数少女百思不得其解,特别有些少女见到那个女学子后,认出了赤炼峰售丹盟的新星董慧,而后,竟然硬生生刨出了董慧出身苍云偏僻的渭绥,家境贫寒,依靠打渔为生。
    在知道这一情报后,无数少女一边在明面上咒骂野鸡竟然攀上高枝,飞上枝头当了凤凰,实在不知廉耻,一边暗自神伤为何被骂的不是自己。
    跟在在田浩天与墨广清身后的董慧感受到无数道凌厉恶意的眼神,不由有些怯怯,更隐约听到一些近日里听到厌烦的论调,本就垂低的头颅埋得更深,就差找一个地洞钻进去了。
    田浩天顿下脚步,平静看向一众喜嚼舌根的学子,轻声道:“你们对田某,似乎有什么意见?”
    细若蚊蚋的议论终变作落针可闻的缄默。
    未完待续……

第七十回(中)无错剑网移花接木 轰雷赤帝

    第七十回(中)无错剑网移花接木 轰雷赤帝以力破法
    静阳不止叫了师弟静诚,还安排了十数名烈阳观无字辈弟子前来维持拭剑峰秩序。
    分配好各自负责区域后,静阳走向主观武台下方暗藏的会客室,走到一半,烈阳令传来灵压波动,是云青子利用本命法宝量天干支施展的实时传讯,这是云青子新近开发出来的功能。
    静阳掏出烈阳令,以灵识操控灵禁开启,就听到云青子的声音从烈阳令上传出:“静阳,烈阳院甲区学子已经就位,可以将问剑冢的剑魁领上来了。”
    趁灵禁没被断绝,静阳连忙出声应道:“是,四师叔祖。”
    可惜了石念远已经不在烈阳山麓天山之上。
    石念远曾经就对云青子的本命法宝,在天山上拥有数不清子器并与母器相连的量天干支十分感兴趣,而今要是看到云青子通过灵禁,将烈阳令开发出了大哥大的功能,非得跑到摘星楼去跟云青子秉烛夜谈,让云青子尽早把短信功能也开发出来,再努力寻求技术层面的突破,不仅在母器与子器之间,而且在子器与子器之间都能使用,啧啧,再按时按字以学分计费,简直就是推动烈阳院学子学分消耗的一大助力,连计划名称石念远都想过了,就叫烈阳山麓移联通讯!
    覆雨大陆上并非没有传讯灵宝,不过都是成对出现的居多,由于文明科技树与前世地球的生长方向完全不同,而且随着修士的仙道境界不断提升,会不可避免的产生阶级分化,“惠众”的思想观念难以生根发芽。而且,即使云青子真的可以通过灵禁,将烈阳令变成实时通讯工具,那么信号覆盖范围也仅限被山门灵禁大阵笼罩的天山七十二悬峰,再则,烈阳山麓在仙道六圣地中以灵禁称最,量天干支的诸多功能都是依托于天山七十二悬峰灵禁**,随便换一处仙道圣地都是难以效法,更枉论推广普及。
    凭借烈阳令打开暗门,静阳走到闲适坐在铺垫软絮的椅塌上的南宫风月前,笑道:“南宫道友久等了,烈阳院甲子学子已经就位,拜山挑战随时可以开始,道友请随我来。”
    养气功夫可谓出类拔萃的南宫风月依言长身站起,并没有半点久候的不耐,甚至优雅的轻微躬身,摆手作请,那标准至极的仪态姿式,想必连鸣雷帝国贵族都会自叹不如:“静阳道友先请。”
    拭剑峰主观武台旁边亮起阵纹灵芒,静阳与南宫风月一前一后从传送法阵走出,南宫风月啧啧称奇道:“不愧是以灵禁称最的中原烈阳山麓,那么一小段路都要布设传送法阵,简直太奢侈……太棒了!”
    在听到南宫风月说奢侈时,静阳还准备解释几句,结果还未来得及,南宫风月就话锋一转、语调徒变的补了一句,南宫风月跳跃的思维,让静阳觉得与石念远有些相似。
    烈阳抬手一指四方看台中央的白玉武擂,骄傲的介绍道:“南宫道友有所不知,在必要时,整座白玉武擂与四周看台都能悬空浮起,呈现出百擂浮台的盛景。”
    南宫风月眼睛亮起灼灼光芒,双手抬起合十到唇边激动道:“哇喔——”
    看着南宫风月这副神态,静阳失笑道:“南宫道友,不得不说,你很像贫道的一个故友。”
    南宫风月很有捧哏自觉的好奇道:“嗯哼?”
    静阳回答道:“
    烈阳院学子以干支序列排位,贫道的那个故友,是前任甲子。”
    “干支序列……”南宫风月叠手托腮,一瞬的风情令静阳都差点骤忘南宫风月的性别,像极了女子的南荒问剑冢剑魁沉吟问道:“甲子,第一哎?这么说来,静阳道友那个故友,是烈阳院最厉害的咯?前任……是排名掉下去了吗?”
    静阳面露可惜神情,不过,很快又欣然笑起答道:“在三月的半年试中,他主动弃权,下山离去了。说来多少有些可惜,不过,贫道觉得像石师弟那样的人,不管在哪里,都一定能发光发热。”
    “评价那么高呀?”南宫风月作为南荒问剑冢剑魁,纵然展露的性情温和,心气却也甚高,加之对静阳印象很好,随口问道:“静阳道友,你那故友姓何名甚?既然能在烈阳山麓此辈称甲,指不定在通天试炼时我能遇到他呢。”
    静阳思虑一番,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笑道:“石念远。”
    南宫风月微笑点点头道:“我记下了。”
    几句交谈,二人已经来到主观武台雅座,四周烈阳山麓门人弟子远远看到那黑衣美人儿的绝世容颜,不由发出惊呼赞叹,先是几声零散叫唤,继而变作山呼海啸。
    “唔——好热情。”
    南宫风月对烈阳山麓门人弟子的热情十分满意,走到玄涯与天山七老前方,朝玄涯与天山七老拱手揖礼,朗声道:“晚辈南荒问剑冢当代剑魁南宫风月,参见天山烈阳观玄涯掌教,七位长老。”
    天山七佬纵然年岁数百,见多识多,却依然被南宫风月外貌与声音的反差搞得一愣。当然,南宫风月连名字都像极了女子。
    玄涯天心感知到南宫风月的灵压气意,笑而赞道:“不愧为以剑道称尊的南荒问剑冢剑魁,灵压气意时而内敛若隐剑藏锋,时而锋锐如剑吟出鞘。”
    “掌教谬赞。”南宫风月谦逊道:“烈阳山麓虽以灵禁称最,可南荒问剑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问剑冢先辈曾与烈阳山麓先辈斗法切磋,终不敌落败,烈阳山麓山门处的剑峰,正是两位先辈斗法所留。”
    玄涯正觉得这个问剑冢剑魁说话和长相声音一样好听,未料,南宫风月嘴角勾起,话锋一转续道:“不过,那位问剑冢先辈并不是问剑冢剑魁,甚至不是问剑冢独孤九剑之一,论剑输了,也很正常。这不,晚辈今天特地赶来,就是想告诉烈阳山麓的当代天骄,论及斗战能力,以剑道称尊的问剑冢……”南宫风月眼眸里恍惚有剑光闪烁,自信到极致的睥睨续道:“傲绝当世!”
    面对南宫风月忽露锋芒,玄涯只是平静的笑了笑:“拭目以待。”
    玄涯扭头看向宁真子,本想让宁真子来主持拜山挑战,不过,看到坐在末席的灵溪子,玄涯改变了主意:“灵溪,就由你来主持好了。”
    灵溪子站起身后,揖礼应道:“是,师尊。”
    面无表情的灵溪子扭头看向南宫风月,在二人视线触及的一瞬间,南宫风月倏然爆发出熊熊战意。
    长年参悟剑道,南宫风月在与灵溪子视线交接的瞬间就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浓烈剑意,那是有别灵压气意或个人气势的知觉,在南宫风月眼里,灵溪子仿佛一柄长剑,如水无形,如云无迹,飘渺无踪,却又凌厉锋锐。
    “玄涯掌教,若是我今天在
    烈阳山麓当代天骄里找不到对方,可否请教……”顿了顿,想到玄涯对灵溪子的称呼,续道:“灵溪子长老的剑法。”
    玄涯无所谓的环抱双手,一瞥灵溪子,将选择权交由后者。
    面对师尊的示意,灵溪子沉吟片许,想到毕竟另一位师尊出身南荒问剑冢,如果南宫风月的剑道确实登堂入奥,灵溪子并不介意指导一番。
    “若能完胜烈阳山麓当代天骄,我会将境界压制在超凡境……”天心沿伸,感知到南宫风月溢散的灵压的超凡境转品气意,续道:“转品,与你一战。”
    南宫风月畅快大笑,化作一道残影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已在白玉武擂中负手而立。
    灵溪子一步一步凌空踏虚,走向白玉武擂正上方天际。
    四周观战门人子弟看到灵溪子动身,再次发出山呼。
    灵溪子静立天际,以灵力加持声线,朗声道:“今日,我烈阳山麓迎来贵客,南荒问剑冢当代剑魁南宫风月前来拜山,挑战我烈阳院当代天骄。依掌教师尊之命,今日拜山挑战,由我主持。”
    “烈阳院甲区学子方可上台挑战。虽说两派交流,点到为止。但是,只要我没有做出双方招式有可能造成难以挽回后果的判断,就不会出手干涉。”
    灵溪子的措辞是“只要不会发生不可挽回的后果就不会干涉”,而非“只要可能发生不可能挽回的后果就会干涉”。
    主观武台上,宁真子摇头担忧道:“小师弟的性子呐……”
    玄涯笑了笑道:“宁真,你爱才惜才是好,不过,不论是这方天地,还是明天未来,终究是属于下一代,新一代。我们对世事的认知与判断,不一定就是对了。”
    顿了顿,玄涯投过一道示意宁真子安心的眼神续道:“再说了,以灵溪的实力,不说一对一了,就是那群超凡境孩子全员混战,都不会翻出什么浪花来。”
    宁真子抱拳应道:“是,师尊。”不过,眼神里的担忧不减反增。
    身旁华元子拍了拍宁真子的肩笑道:“宁真师兄,你就安心吧。”
    说罢,华元子扭头看向赵前子,好奇问道:“赵前师弟,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念远小子并未出现?”
    赵前子摇了摇头,平静笑道:“他本天上圣,谪尘临世间。以念远小子的修炼进境,如今想必早已跻身超凡,超凡境的谪仙,想必早已被通天塔掳去过问心关了。”
    “那倒没有。”出声接茬的是玄涯。
    赵前子一愣,看向师尊,只听玄涯似笑非笑的续道:“知道你心底肯定很想念远小子。通天塔现世,观礼通天试炼时,想必你们师徒就能重逢了。”
    赵前子闻言赧然道:“念远小子跟我并无师徒情份。”
    玄涯打趣道:“你立衣冠冢时,可是念远小子行的晚辈礼。你们俩不算师徒,莫不是还算爷孙?”
    赵前子不知如何作答,脸上荡开憨笑,
    白玉武擂上空天际,灵溪子已经说完注意事项与挑战规则,云青子见状,主动沟通接驳拭剑峰灵禁法阵,白玉武擂四周阵纹明灭,灵光流转,保护四周观战门人弟子的灵禁激活。
    灵溪子遥遥与云青子互相点头确认,继而,郎声道:“拜山挑战,现在开始——”
    未完待续……

第七十回(下)无错剑网移花接木 轰雷赤帝

    第七十回(下)无错剑网移花接木 轰雷赤帝以力破法
    一道身影从乙区看台纵身跃下白玉武擂,正是跟随在逢山灵语身旁的苏泉。
    “烈阳院甲申序列,百越剑池剑魁苏泉,讨教南荒问剑冢南宫道友。”苏泉抱拳拱手,朗声说道。
    “百越剑池?剑魁?”天心感知到对方溢散灵压强度仅在凝元境合品,南宫风月略带失望的续道:“百越剑池抵天三剑受问剑冢先辈夸赞,本来我并不打算跟超凡境以下修士比斗,不过既然你我同为剑魁,那我就姑且将境界压制到凝元境,与你论剑一战。”
    既然明知事实如此,可是在言语态度上受到轻视,依然令人十分不爽,苏泉眼眸一凝,抽出腰悬佩剑,沉声道:“请指教。”
    苏泉运起瞬转身法,合身欺上。
    在南宫风月眼里,苏泉的身法实在太慢了,根本连让自己佩剑出鞘的资格都没有。
    面对南宫风月的轻视,苏泉憋屈无比,而且,百越剑池抵天三剑是以防御著称的守式,其余剑招亦大多是在防御中窥准契机骤然发难的防守反击杀招。南宫风月一副根本不打算主动出手的架式,反而令苏泉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苏泉荡开试探的斜撩一剑时,南宫风月依然没有拔剑,甚至没有躲避,手握剑鞘,轻松招架住苏泉手中长剑。
    苏泉准备撤剑再攻,却感觉到长剑仿佛刺进泥潭,被一股抹缠劲力束缚。这种感受苏泉其实不陌生,百越剑池抵天三剑拥有同样的功效。
    深吸口气,体内灵力回路开始汹涌,苏泉并没有一味强行撤招,反而顺势递剑环绕。
    南宫风月手中剑鞘同样生变,二人逗趣推攘一般的攻防令四周看台上的门人弟子嘘声一片。
    终于摆脱剑鞘上的抹缠劲力,苏泉开始加快攻伐频率,二人的身法都开始加快,金铁交鸣声连绵不绝。
    一轮数十招尽皆被南宫风月完美招架,二人暂分回气时,苏泉凝眉道:“这就是南荒问剑冢的无错剑网?”
    南宫风月摇了摇头失望道:“最基本的守式而已。你要是已经黔驴技穷,不如自行下台。”
    苏泉冷哼一声,再次欺身攻上,在二人正常交换攻守时,苏泉觑准战机,手中长剑迸射剑光,徒然加速,角度极其刁钻的与剑鞘交替一错,刺向南宫风月腰腹。
    南宫风月的叹息声响在耳侧,下一瞬,苏泉瞳孔瞪大,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
    南宫风月平静道:“你我都知道,剑客当真攻伐,所使都是你死我活的死手,你的剑法,唯技而无道,回去多练几年再来吧。”
    苏泉手抚被剑鞘砸中的左胸,拱手一礼,满脸复杂的跃下白玉武擂。
    纵然南宫风月将境界压制到凝元,可是,南宫风月拥有天心意识,而且双方都是修行剑道,实在差太多了。
    南宫风月回想先前灵溪子述说的规则,直接以天心意识向悬浮天际的灵溪子传讯道:“用不着休息,继续。”
    灵溪子点点头,以灵力加持声线朗声道:“烈阳山麓,甲申苏泉,败。挑战继续——”
    主观武台上,妮莉艾露看向流风霜问道:“你不上台挑战一下?”
    流风霜摇头笑了笑道:“不急。”
    不远处,墨广清摇头叹道:“超凡脱俗,天心顿开,与凝元境拉开巨大差距,尘微越级挑战凝元,跟凝元越级挑战超凡,完全是不同的两码事。”
    田浩天闻言,出声问道:“听墨兄的意思,难道是不准
    备上场了?”
    “倒也不是。”墨广清掏出两枚拳头大小的墨家火雷失笑道:“我的仙道,如今逐渐偏向灵禁与炼器,想要通过仙道加强墨家机关的威力,一旦斗战,就是一大笔开销。所以,想要再观战几场,探探那个问剑冢剑魁的底,再行上台讨教。”
    田浩天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董慧见田浩天迈开步伐,轻声叮嘱道:“田公子,小心。”
    田浩天“嗯”了一声,身体悬空而起,飞向场间。
    见田浩天入场,四周看台上的少女不约而同的发出尖叫惊呼。
    田浩天落在南宫风月身前三丈。
    南宫风月扭头扫过四周,再将目光游移回田浩天剑眉星目的俊逸容颜,笑道:“道友人气挺高,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好看的事物,光从容貌来讲,道友虽然比不上我,不过也是十分不错了。”
    听到南宫风月不着边际的话语,田浩天哑然失笑,继而拱手一礼道:“烈阳山麓,甲寅,田浩天。”
    南宫风月感知到田浩天的超凡境灵压,回以一礼道:“问剑冢,剑魁,南宫风月。”
    在近处看到南宫风月的佩剑,剑柄不似常规,反似月牙弯弯,田浩天眼睛一亮问道:“名剑,月染霜?”
    “哦?”南宫风月垂头瞥了一眼佩剑,重新抬首时,出声赞道:“田道友好眼光。”
    田浩天星眸平静,缓缓拔出佩剑泉吟:“希望田某能有让南宫道友出剑的荣幸。”
    白玉武擂上,两道灵域徐徐拓张。
    田浩天周身开始出现锐声唳鸣,狂舞不定的电蛇。
    南宫风月笑问道:“田道友,是雷法修士?”
    “不算纯粹的雷法修。”田浩天平静回应,泉吟剑指前方,深吸口气续道:“田某曾经因为轻敌,错过一次绝佳的斩敌契机,如今,杀鸡亦会用牛刀,何况南宫道友是为问剑冢剑魁,若是不小心伤及道友,还望海涵。”
    南宫道友眯起眼:“好说。”
    南宫风月话音刚落,田浩天已经化作一道残影电射而来。
    见识到田浩天的身法,南宫风月终于提起兴趣,同样以瞬转身法迎头冲去。
    田浩天深知,南荒问剑冢以剑道称尊,若是纯粹比拼剑技,必然会落入下风,故而,更多的灵力用以激发雷法。
    泉吟剑布满电蛇,优先展开攻势,在水、火、雷、风、土五种常见灵力法态中,雷电以迅疾见长。晋身超凡,更苦练雷法,如今,在雷法的加持下,田浩天的身法当真迅速如电。
    白玉擂台上的对战双方在一息间就交换过数招,四周看台上的诸多门人弟子,也只是看热闹的觉得精彩叫好,实际上连二人攻防的具体出招都看不清楚。
    田浩天已经将出剑效率提升至极致,高速的收剑出剑,无可避免的限制了剑招的威力,不过,感受到对方的刻意防守,意图试探自己的出剑效率极限,田浩天唯有不断加快、再快、更快!
    田浩天星眸一凝,在回气间隙终于觑到对手的防御间隙,虽然来不及出剑抢攻,但是时刻加持,并随时准备好暴起攻伐的雷法使出。
    经脉由于骤然提至极限的灵力汹涌而引发一阵疼痛,无数电蛇沿防守空隙猛窜向南宫风月。
    一声清越剑吟,月染霜出鞘,荡起一道如天月般皎洁的剑光,将袭来电蛇尽数斩灭。
    田浩天嘴角勾起,蓄势数息的泉吟挑而斩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伴随汹涌灵爆。对战双方朝
    两侧撤步,暂缓攻势。
    南宫风月一挥手,月染霜斜提在手,出声笑道:“扬长避短,田道友,你可比之前那个乡巴佬剑魁聪明多了。”
    田浩天看向南宫风月手中,剑刃与剑柄之间几无断续,像极了一弯月牙的名剑,抬眼时嗤笑道:“苏泉?那个渣滓。”
    “怎么?那个乡巴佬剑魁跟田道友有过节?”南宫风月八卦的问道。
    田浩天以余光斜瞟一眼乙区看台:“谈不上。只是田某作为真小人,实在是看不上那些伪君子。”
    “咦?还有田道友这样以真小人自居的趣人儿。”南宫风月掩唇一笑。
    田浩天没多解释,再次欺身攻上,本就极难突破南宫风月的防御,而今南宫风月将佩剑月染霜出鞘,更是防守得密不透风。一轮攻势没有取得丝毫战果,缠斗在一起的二人再次分离,田浩天苦笑道:“纯论剑技,田某没有丝毫机会。多谢南宫道友奉陪这百来回合的问剑了。”
    田浩天双手合握泉吟,将泉吟竖在身体前方,溢散灵压不断拔升,周身道道荧亮电蛇竟然染上蓝紫色。
    再度展开攻势的田浩天身法速度激增,泉吟剑仿佛化作一尾伶俐的毒蛇,挑、刺、撩、抹、缠,各式剑招交替轮用,然而,无数迅猛剑招都被南宫风月防御格挡,依稀间,田浩天看到南宫网月的佩剑月梁霜挥斩出一道绵密剑网,守得密不透风。
    当然,已经承认仅凭剑技无法取得突破的田浩天狂猛剑招攻势都只是佯攻,一直不断积蓄的雷电逐渐在田浩天身周聚焦起水气,凝聚出漆黑雷云。
    南宫风月表面看似好整以暇,实则早已暗自注意那些不断凝聚的雷云。
    果不其然,就在雷云内部的电蛇积累到临界时,田浩天挥剑一刺之后,竟然果断的放弃泉吟,弃剑脱手。
    南宫风月眉头紧皱,对于专修剑道的剑客来说,剑即为命,剑在人在,断不会弃剑佯攻,田浩天这一手弃剑,在南宫风月眼里毫无美感可言。
    不过,招式的威能与美感向来都没有直接的关系。被田浩天脱手弃掷而出的泉吟发出清越剑吟声,蓝紫色的电蛇包裹在剑身外蜿蜒狂舞。
    南宫风月嘴角勾起冷笑,无错剑网,可从来都不是被动防御的守招。
    膜状剑网被泉吟挤压得凹陷变动,恍惚中,似有飘渺难寻的气意流转。
    “剑道法则……”白玉武擂上方天际,灵溪子低声自语:“哦?这个田浩天……”
    无错剑网以移花接木之力扭转乾坤,泉吟一顿之下,竟然徒然转向,反朝田浩天射去,上边附着的雷法威能虽然在与无错剑网的纠缠中威力略减,却依然保留大半威能。
    泉吟剑回射出乎田浩天的意料,却没有完全打乱田浩天的计划,周身雷云在轰然一声巨响中尽数爆裂,内蕴电蛇发出尖锐唳鸣。
    田浩天弓身沉腰,右手合握成拳,周身电蛇齐窜至拳上,这还没完,凌乱狂舞的电蛇竟然在田浩天的拳头上开始化形。
    以电蛇组成的虎头狰狞怒吼,更是迎风而涨,虎头一下包裹住田浩天,朝南宫风月一口吞去。
    面对激射而回的泉吟剑,田浩天心念一动,毕竟是滴血认主过的灵宝,初生的混沌器灵受到田浩天的心念感召,竟然在空中徒然停住,先后两度疾射疾停,泉吟在一声轻微碎裂声中出现裂痕。
    “轰雷赤帝冲!”田浩天厉喝一声,雷电虎头瞬间将南宫风月吞没。
    第七十回 完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回(上)楼外楼冰山现一角 灵虚境

    第七十一回(上)楼外楼冰山现一角 灵虚境天谴寻归途
    慕容姗并没有大剌剌的飞遁进京都玄阳。
    石念远的身体方才复元,就再次因为一场死战而全面崩溃。
    慕容姗在城外直接买下一辆马车,将瘫软成一摊烂泥的石念远与再次陷入沉迷的流风雪抬进车厢,驱车进城。
    好在鸣雷帝国盛世太平,京都玄阳对往来商贾行客盘查不严,轻松混进城中。
    “为什么你决定回怡春院?青楼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面对慕容姗以天心意识传讯提出的揶揄疑问,靠在车厢板壁上的石念远连扯动一下嘴角苦笑都没力气。
    天心意识同样因为在与宇文洛的死战中过度运转而无法延伸离体,传达意念讯息。
    好不容易才打开须弥戒的空间灵禁,掏出那块非金非玉的楼外楼令牌。
    正在驱车的慕容姗回过头来,伸手一勾,灵力探出将令牌接引到手中。
    “依照你的性子,本不会将希望寄托在未知之上的。”慕容姗开口轻声说道。
    石念远虚弱的闷声嘀咕道:“你也知道?那你还不告诉我,我们老爹的那盘棋到底是要怎么下。”
    “就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即便告诉你又能怎么样?”慕容姗眨了眨眼,反驳得有理有据,眼珠一转,续问道:“难道是舍不得那个被天子赐婚的西域公主?”
    石念远翻了个白眼,然后眼珠转动,看向灿金长发凌乱不堪,不时呢喃辨别不清意思的梦呓,不时痛苦呻吟的流风雪。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很想离开玄阳。”石念远歪起头,透过马车未拉的幕帘看向黑云压城的天色:“可怕的阴谋比天上的黑云还要浓重,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是,我确实不能放任薇安不管。也不知道在颐园北海,她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施展出逼退那个神秘黑袍人的强绝杀招……皇后娘娘说得模棱两可,跟那个死基佬沟通困难,连你也有许多秘密瞒着我偏生不说,他娘的,就没一个指望得上的。”
    “基佬?那是什么?”慕容姗好奇问道。
    石念远闭上丹凤眸子,装死不答。
    京都玄阳宽广浩大,大街小巷车水马龙,从西门进城,花上两个多时辰,慕容姗才来到地处城北的怡春院。
    青楼几乎没有在白天营业的。
    不过,在慕容姗方转过街道口,就看到那名以李为姓的老鸨静立在怡春院门外,一副已经等侯良久的模样。
    慕容姗没有跟李白狮打招呼,李白狮也没有看慕容姗一眼,目光投进车厢内,如水双眸看向石念远,轻柔出声道:“恩客似乎身体抱恙,需要妾身帮忙吗?”
    “多谢。”石念远摇了摇头,命炁之炎在气海丹田深处燃起,却在石念远想将苍白火焰引向四肢百骸,透支机能暂时恢复身体行动能力,将流风雪抱回仓库时,一向好使的命炁之炎徒然熄灭。
    在石念远目瞪口呆,满面不解中,李白狮叹道:“生命法则是四十九道里最为特殊的法则,直指生命法则本质的命炁之炎,可不是随便就能燃烧浪费的奇迹之火。”
    “你……”石念远怔
    然盯向李白狮,曾以天心意识一再确认过,李白狮身上确实没有半点灵力波动,这一点,甚至得到了轩辕的肯定。
    “运言者。”李白狮道出石念远心中疑惑的答案:“你并不是第一次接触,楼里就还躺有一位你的红颜知己,不是吗?”
    李白狮素手一挥,一股空间法则的气韵降临,在石念远满目骇然中,体内血液出现一瞬潮汐现象,空间荡开波纹,视线一瞬骤失,再恢复时,身周场景已经变化。
    笼罩灵禁的仓库里,流风雪已经躺在薇安旁边的床塌上,慕容姗满脸凝重的站在身旁,李白狮则优雅坐在靠倚上。
    “石公子,只要你答应担任楼外楼客卿,妾身就敢答应你,只要你们不出这怡春院,纵是鸣雷帝国当今天子李煜唐,也进不来。”顿了顿,李白狮嫣然笑起,续道:“当然,若是通天使亲至,手无缚鸡之力的妾身,可就没本事拦住了。”
    石念远可不相信世上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楼外楼客卿?我需要做什么?”
    李白狮翘起二郎腿,本应粗鄙失礼的动作却显得高贵典雅:“参加通天试炼,以楼外楼的名义。”
    石念远凝了凝眉:“就这样?”
    李白狮嗔了石念远一眼:“楼外楼从来不让客卿吃亏,如果只是在鸣雷帝国京都玄阳提供一处安全所在,那么这就足够了,若是以后石公子想要做进一步交易,再行商议不迟?”
    石念远上下左右再次打量过一番仓库,狐疑道:“就凭这些灵禁?连超凡境修士都拦不下吧?”
    李白狮娇笑道:“那倒不是。只要石公子答应下来,妾身自有安排。”
    石念远翻起白眼道:“通天试炼,是通天塔现世,在覆雨大陆上甄选当代绝世天才的试炼吧?就我这半吊子,可不想当炮灰领盒饭,横竖我现在也不算是烈阳山麓门人弟子,以楼外楼客卿的身份参加通天试炼倒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可不保证会不会中途风紧扯乎。”
    “风紧扯乎?”李白狮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噗嗤”轻笑出声:“就目前的交易来说,只要石公子以楼外楼客卿的身份参与通天试炼即可,就算在试炼一开始,石公子就……风扯扯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石念远歪头与慕容姗对视一眼,慕容姗顺势递过手中那块非金非玉的楼外楼令牌。
    深吸一口气,明知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楼外楼的行事风格像极了石念远与毛三捣鼓出来的那些循循善诱的引资套路,无奈,石念远已经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自己再度重伤,身体内部已经残破不堪,若不是依靠翼蝶妖族远强于人族的身体素质,更主要的是,要是没有直指生命法则本质的命炁之炎神通,石念远早就已经散架噶屁。
    流风雪与自己的状况差不多,甚至因为没有命炁之炎加持,本就没有伤愈就再次受伤,而且多次施展燃血秘术,反噬严重不说,先天一炁也不知道还残存多少,流风梁惨死对流风雪更是难以言喻的打击,身心俱疲,生命机征微弱到了极点。
    再看薇安,轩辕那死基佬就说了一句天谴临身、心魔噬魂,自己提出的将薇安强行扯入自己的灵墟幻境,让薇安深陷其中的心魔幻境在灵墟幻
    境复演,与薇安一起共历天谴,在心魔幻境里尝试寻找出破局之策的方案,被无情的耻笑否决。
    慕容姗虽然尚算战力,甚至之前在关键时刻赶至,将强弩之末的宇文洛慑退,可是,这长腿帅妞在早一次合攻宇文洛一战中同样受创颇重,自己能快速恢复完全是凭借命炁之炎,慕容姗如今肯定也是在强撑。
    石念远心念电转不停,正思及此,不料,慕容姗十分配合的忽然朝旁倒去,石念远一惊,连忙伸手将慕容姗拉住。
    由于身体状况不佳,这一下拉扯,直接就让慕容姗与自己一齐摔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石念远歪头看向李白狮。
    李白狮正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难解神情。
    “我似乎没得选?”石念远苦笑道。
    李白狮佯怒嗔道:“石公子这么说,妾身可就伤心难过了。楼外楼分明给足了诚意,交选择权完全交在石公子手里。”
    石念远无奈的叹息一声:“我答应了。”
    “好。”李白狮欣喜之情溢于言表,长身站起笑道:“楼外楼客卿令牌是超凡品阶的后天灵宝,石公子自可滴血认主,想要出来时,可以凭借客卿令牌联系妾身。”
    在石念远满目讶然中,李白狮嘴唇翕合,无声念咒,身前徒然出现一道次元界门。
    石念远呆愣呢喃道:“运言者就凭一张嘴,不凭借灵力就能开启次元界门吗……”
    回应石念远的,是李白狮的一阵银铃娇笑,以及识海深处响起的轩辕的一句“白痴”。
    石念远奋力站起身来,为难的看着躺在脚旁的慕容姗以及不远处两张床塌上的流风雪与薇安。
    “为了庆祝石念远正式成为楼外楼客卿,妾身就再帮石公子一把。”李白狮笑意盈盈,嘴唇再次无声翕合。
    石念远感知得到某种没有见识过的法则之力气韵,继而,流风雪、薇安以及慕容姗的身体都开始悬空飘浮起来,次第进入次元界门。
    石念远深深看了李白狮一眼,“楼外楼”三字在心底被打上“神秘”与“强大”的标签,迈步走进次元界门。
    熟悉的空间传送感觉传来,多次经历过穿越次元界门,石念远从身体感受与天心感知获悉,此番传送距离不远。
    “异空间洞天,与那间仓库近乎重叠的空间褶皱。”轩辕适时解释道。
    石念远紧蹙眉头,四下打量周遭环境,越是打量,眉头就皱得越深,心跳就愈是加速。
    这处异空间洞天十分狭小,不说与水月洞天相比了,就是比起水月洞天里的仙荷居,都要再小上大半,所以,周遭以繁复阵纹圈就的边界清晰可见,透过镂空的阵纹,可见椭球状的洞天外围,是一边漆黑的虚无,偶现空间裂缝,激荡起边界灵禁阵纹一阵明灭闪烁。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令石念远皱眉心跳的原因……
    “轩辕,你对楼外楼了解多少?”满心凝重的石念远,连“死基佬”的爱称都暂忘呼唤。
    不待轩辕回答,石念远的身体已经无可避免的颤抖起来,连同声音都显得断续结巴:“站在楼外楼幕后的那个人,是谪仙吗……”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回(中)楼外楼冰山现一角 灵虚幻

    第七十一回(中)楼外楼冰山现一角 灵虚幻境天谴寻归途
    洞天内完全不生植被,一块浑然一体的方形石板作地,中央一间简陋石屋。
    洞天谈不上拥有天空,球形穹顶上,繁复阵纹流转的异色灵光,将洞天映照成光怪陆离的模样。
    石念远紧盯中央石屋前方两块半人来高的大石。
    这两块大石应该原本是一整块,被利剑从中央斩削,从而一分为二。切面光滑如镜,分立石屋大门两侧,光滑切面朝外。
    右边一块上方的字符,是石念远在烈阳山麓望北崖下,水月洞天设立外界的次元界门出入口见识过的古神语,石念远并不认识,不过,已经猜测到那三个怪异字符所表达的意思。
    原因在于石念远紧盯的左边一块大石,上刻的“楼外楼”三字,石念远猜测,连轩辕都不可能认识。
    石念远觉得,在偌大覆雨大陆,在这方浩然天地,唯独若湖与自己能认出那三个汉字。
    不对……还包括留字之人。
    “右边石头上的古神语,是楼外楼的意思吗?”石念远的声音无比颤抖。
    “没错。”轩辕以天心意识与石念远沟通,好奇问道:“你是通过左边石头上的字符猜测出来的?那个是鸣雷帝国文字?”
    覆雨大陆自龙皇传法,人族现世,仙道文明已经发展万载,文字从创立到不断改善简化,更新换代过太多次,并且文字这种文明成果,本来就极具地域性,鸣雷帝国当今天子雄才伟略,在鸣雷帝国境内完成了“车同轨、书同文”的文化一统壮举,甚至李煜唐所统一的度量衡,由于使用方便,连东、西、南、北四方势力高弥公国、契夷王国、南荒十万大山、楼兰王国都已经受到影响而逐渐同化。
    石念远曾因好奇向轩辕问起过轩辕剑上一任宿主所处的时代,轩辕称,当时覆雨大陆最大的势力是为大夏王朝,而上任宿主出身大夏王朝边陲的无名村落,石念远对比史料,最近一个以“夏”作国号的国家是春秋乱战时期的西夏国,在拿出鸣雷地理图志给轩辕看过以后,轩辕说时大夏王朝的疆域远比鸣雷帝国还要辽阔,石念远不断朝前翻动史书,终于确定轩辕所说的大夏王朝是在一千六百年以前的完成一统如今鸣雷邻接四国的强大国祚。总之,轩辕不认识鸣雷帝国文字很正常。
    石念远没有正面回答轩辕的提问。
    洞天内部空气的氧气含量略低于外界,不会对仙道修士造成太大的困扰,不过由于习惯了呼吸外界的空气,会觉得有些微不适。灵力含量反而格外浓郁,轩辕解释道,脚下这块巨大石板,是一整块灵石,平均品阶超越承品,却未达到转品标准。那么大一块灵石,石心肯定孕育有灵泉源髓,品质必然会在合品甚至往上,才会源源不绝的在洞天内部生出灵气。
    这方洞天的灵禁布设十分高明,虽然没有达到通天神禁的地步,但也可以
    引动真空无量海,接引出道一灵力进行补充,成就良性循环。
    石念远忽然眼前一黑,脑袋一阵眩晕,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无节制的使用命炁之炎,身体机能过度透支的后遗症。不排除气运衰微的影响。”轩辕解释道。
    石念远沉默无声的来回三趟,且抱且扶且扛,好不容易才将三女全部转移到石屋中。
    石屋内部摆设简单,不知是否李白狮刻意为之,屋内刚好挤满四铺窄小床塌,而后,除去一张木桌外,再无它物。
    木桌上摆有一堆灵石,如今石念远一将天心意识沿伸离体就头痛欲裂,也没力气去查探一番那些灵石到底什么品质。
    看着静躺的三女,石念远长叹一声道:“轩辕,仙道里有专修医道的吗?像现在这种情况,我没法用命炁之炎,完全就是束手无策。”
    本来只是无奈的感慨一问,没想到轩辕竟然认真答道:“有,西海之上,不周仙山,西王母玉签一族。另外,再提醒你一次,命炁之炎并不是疗伤催愈的神通,那只是命炁之炎的附加功效,你这样用命炁之炎,就像分明拥有锋锐无双的绝世宝剑,却用剑柄去敲人一样奢侈且愚蠢。”
    石念远心里实在烦躁不安,不耐咒骂道:“闭嘴!死基佬,老子确实拥有锋锐无双的绝世宝剑,还是创世十圣器之一,但是老子现在依然一筹莫展。”
    自以为逐渐了解石念远性格的轩辕愣了一下,沉默片许,主动解释道:“论及攻伐,创世十圣器中除去盘古斧,再无人能与我一争高下。不过论及疗伤救治,实不为我所擅长,抱歉。”
    听到轩辕语气幽然的道歉,石念远愣了愣,苦笑的摇了摇头:“抱歉。”
    石念远走到最后一张空余床塌上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开始缓慢调整起破败不堪的身体状况。
    超凡境修士全力炼化天地游离灵力,石念远仿佛化作一道灵力漩涡,整座洞天的灵力都被鲸吸而来,灵河显化而出。
    石念远的灵虚幻境中,迷雾笼罩,一无所有。石念远正席地闭目打坐。
    尘微境时,石念远以烈阳山麓心法构筑灵力回路,而今经过多次打磨,回路已然完全变样。
    一枚明灭闪烁的阴阳爻开始在石念远周身显化,一分二,二分四,不足几息之间,石念远周身已经密布阴阳爻。一横、一纵、一竖三道空间直角坐标轴外化显现。
    “噗”一声,翼蝶妖族半透明双翼伸展开来。伴随调息打坐逐渐恢复的天心意识沿伸出来,笼罩向翼蝶妖族半透明双翼,石念远以天心意识极其细致的观察双翼上的几近分子尺度的细密鳞片,细腻操控鳞片翕合,数次施展旋曲诡剑而不得不借助法术黑箱搅动真空无量海,无中生有的榨取道一灵力,对卡西米尔效应的运用愈发得心应手。
    量子真空零点能组成的负能量粒子海再次出现涟漪,道一灵力涌出。石
    念远丹凤眸子徒然一睁,内中金光迸射。
    外化显现的三条数轴开始扭曲,欧几里得经典空间坐标轴不断变形,不多时,就变作一团零乱光影,再无半分数轴模样,然而,石念远却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
    世界以三维的姿态存在,可数学却可以超越维度的桎梏。
    这一点,石念远在灵知境时就曾以希尔伯特空间寻找与三维空间三十六个质点对应的运动轨迹方程,施展出暗夜精灵族锢灵术。
    并以此为基础,在雕琢灵力回路过程中,拟化欧几里得经典空间直角坐标系,如今仙道境界提升,终于将欧几里得经典空间直角坐标系推广沿伸,不再局限于有限维的情形,灵力回路当中的欧几里得空间转化为希尔伯特空间。
    那些看似驳杂凌乱的光影,实则是在希尔伯特空间中建立的坐标轴在三维的投影。
    石念远曾与轩辕探讨过,三维空间之上存在高维空间,轩辕将此理论表述为地界万物皆具三相,诸相之所聚即称相宇,而相宇之上,存在天位。
    “相宇天位功。”石念远轻声出言。
    “了不起的灵力雕琢手段。”由于石念远与轩辕剑的同调契合度提升,不管在石念远还是轩辕的灵虚幻境,二人的心意都会莫名交融,再感知到石念远再次进化的灵力回路,轩辕诚心称赞道。
    分明无声无息,却仿佛有丝帛破裂声响起。
    石念远愣了愣道:“这他娘的就超凡境合品了?”
    “你好像不是特别满意?”轩辕不解问道。
    石念远一抚额,悲叹道:“你不知道,老子一直都无比期待那种……老子努力冲击下一境界时危机重重,更不时有性命之忧,就在快要噶屁着凉时,老子一手指天,一指拄地,吟唱着诸如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装逼骚话,就在行将寂灭之际,大喝一声——破!然后终于好不容易的提升到下一境界的情景。”
    石念远一边说,一边还手舞足蹈的配合。轩辕被石念远雷得不轻,径直显化出身形,咽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唾沫,伸手抚到石念远的额头怔然道:“你……你脑子没问题吧?”
    石念远嫌弃的将轩辕的手一拍,两手交叠护胸,惊恐道道:“你个死基佬!别用你那撸剑的手碰我!恶心死了!”
    轩辕扯了扯嘴角,眼皮不断抽搐,伸在半空的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说些什么却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干!”最终,轩辕实在再忍不住,猛啐一声,再爆了一句粗口。
    石念远见状,贱笑兮兮的摆手道:“并没有歧视你的意思。”
    先前将心神沉进灵虚幻境雕琢灵力回路,不知时光流转,石念远没等轩辕吐槽,疑惑问道:“过去多久了?”
    “三日。”轩辕极其不爽的应道。
    石念远点了点头,心念一动,退出了灵虚幻境。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回(下)楼外楼冰山现一角 灵虚幻

    第七十一回(下)楼外楼冰山现一角 灵虚幻境天谴寻归途
    “别拦着我!你快让开——我要亲手杀了宇文洛!”
    “都说了这里是在异空间开辟的洞天,你就算想出去,在念远没醒来之前,也根本没有办法出去。”
    “用不着你管!我自己会想办法!再不让开,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不客气?凭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跌至伪境的超凡?你知道念远为了你牺牲了多少吗?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先把伤养好,不然你对得起念远的付出吗?”
    “我对不对得起念远,轮不到你来评说!你一口一个念远念远的,凭什么叫得那么亲热?说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好好在天山上呆着,跑下山来干什么?”
    “哦?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要好好算上一算了,我是他父母之命、媒妁之约的未婚妻,而薇安,则是圣上赐婚予他的西域公主,包括若湖,也是武侯夫人亲自相中的儿媳。反倒是你,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名分吧?还有,脚长在我身上,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感情之事,本来就是自己决定的才真正作数!以念远的性子,只要他不承认,天王老子说的亲都没用!之前在颐园北海,我和薇安可没让念远受伤,在我昏迷的这段日子里,念远受伤跟你脱不开干系吧?”
    “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好心好意的帮忙调查当年许琴心遇害一事,肚子上被戳了好大一个窟窿还没跟你讨要报酬,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倒打一耙?再说了,在先前一次与宇文洛的斗战中,念远受的伤已经痊愈,要不是为了救你爹,念远会再次身受重伤吗?”
    石屋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徒然一凝。
    流风雪满盈仇恨的脑袋里,强压下的悲伤一下涌上,双腿一软,坐倒在地,本就通红的眼眶盈上泪水,口中呢喃:“爹……”
    流风雪一醒来就无比冲动的非要跑出去找宇文洛报仇,慕容姗好心拦下,建议流风雪先好好养伤,待到石念远醒来再行具体商议对策。没料想,竟然开始斗起嘴来。
    自知一句话戳到流风雪痛处,不过,悲伤流泪总比冲动送死的好,慕容姗深吸口气,撇过头去,却正好看到醒来的石念远。
    “你醒了?”慕容姗眼睛一亮:“恢复得怎么样?还好吗?”
    石念远点了点头,从灵虚幻境退出的过程中听到了二女的争论,向慕容姗投以一道感激的眼神。
    这种小型异空间洞天,石念远并不了解,真让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流风雪跑出去胡闹一场,指不定会不会影响到维持洞天存在的灵禁。
    石念远站起身来,一边走向流风雪,一边心疼唤道:“雪儿……”
    听到熟悉的呼唤,流风雪再忍不住强压的泪水,跌跌撞撞的冲向石念远,猛一下扑进石念远怀中。
    石念远先前在灵虚幻境中主要是雕琢灵力回路,宁心观想恢复天心意识,身体并没有复原,流风雪用尽全力的一扑,直接将石念远扑得仰倒。
    余光看到旁边的慕容姗正想有
    所动作,石念远紧抱住怀中流风雪的手在流风雪脑后摆了摆,慕容姗点了点头,收回了迈出的步伐。
    石屋地板上,流风雪用力的钻进石念远怀中,肆意的放声大哭。
    “念远……呜呜……雪儿没有爹爹了……”
    “娘亲的魂魄竟然一直在受尽折磨……没法往生投胎……”
    “爹爹看到娘亲那样子,一定很痛苦……呜呜……念远……雪儿的心……好痛……”
    “爹爹死前……他……呜……”
    石念远一言不发,左手用力将流风雪抱在怀里,右手则一下一下的轻拍流风雪的背。
    良久,流风雪的声音已经哭得沙哑,鼻塞得难受。
    见流风雪终于将深埋的头抬起,杏眼已经红肿。更有鼻涕沾到梨花带雨的娇颜,石念远毫不嫌弃的袖子为流风雪擦去脸上眼泪鼻涕。
    深吸了一口气,石念远柔声道:“对不起,雪儿……那个时候,我不得不那么做……”
    流风雪的眼泪再次汩汩流下,抓在石念远胸口的双手极其用力,抓烂了石念远的衣衫,更在胸口留下血迹抓痕:“念远……我不怪你……那时雪儿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谢谢你……让爹爹从无尽的痛苦中解脱……”顿了顿,流风雪身上溢散开混乱的灵压,咬破朱唇,咯咯切齿,四散的阴煞杀机甚至令温度都下降几分:“天杀的宇文洛!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雪儿……雪儿,雪儿!”石念远用力晃了晃流风雪,直接情绪极度不稳的流风雪将目光投向自己。
    四目相对,石念远无比郑重坚定的说道:“雪儿,这个仇,我会跟你一起去报!”
    流风雪冰冷的内心终于淌过暖流,但是,石念远的下一句话却是:“但是,不是现在。”
    内心已如一团乱麻,流风雪哪里还有多少理智与冷静可言?
    听石念远这么一说,杏眼圆瞪,难以置信的看着石念远,用力一推石念远的胸膛,一下出离。
    “你……你也拦着我?”流风雪呆愣踉跄的站起身来,抬手指向正在身边安静旁观的慕容姗,不解的结巴道:“她……她撞拦着我……也就……也就算了……连你都拦着我?”
    流风雪伸手用力的薅动头发,多日未曾清理,本就凌乱油腻的灿金长发更是乱如蓬草,流风雪忽然失笑出声,杏眼里极度不解,情不自禁的摇起头,不敢相信的失望道:“你不让我去报仇?呵……嘿嘿……终于找到杀害娘亲的仇人,还看到那个杂种将娘亲的魂魄禁锢折磨成那个不人不鬼的模样,更亲眼看到那个杂种把爹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现在跟我说……不要报仇?”
    石念远皱起眉头,站起身来走向流风雪,口中郑重解释道:“雪儿,我不是说不要报仇,我说的是,我会跟你一起去报仇,但是,不是现在。”
    石念远伸出手想要将流风雪揽入怀中,未料,流风雪如避瘟疫的朝后一退,绊到床塌,坐倒其中,娇叱道:“你别碰我!”
    “雪儿……”石念远伸到一半的手
    进退两难,深吸一口气,提高音调续道:“雪儿,你冷静一点!自从来到京都玄阳,一切都极不对劲!现在一回想,甚至一路上都不对劲!一个恐怖的阴谋正笼罩在玄阳上空,宇文洛绝非庸手,更有人猫韩貂寺冷眼旁观,不知心中是何算计,我们只要一步不慎,不说报仇了,很可能我们都会搭在里边!”
    流风雪垂低了头,凌乱油腻的灿金刘海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只听到一阵断续怪异的笑声。
    流风雪抬起头来时,杏眼一片淡漠:“石念远。”
    听到那陌生的冰冷语调,石念远不由一愣。
    “你答应过我,要跟我一起来调查娘亲遇害一事,我很感激你。甚至之前在迷雾沼泽,我更是主动提出,我们不来玄阳了,我们回家,我们去找一处安宁之地,隐世而居。”流风雪极不正常的冷静态度反而令石念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娘亲遇害的真相确实是查出了。然而,爹爹却死在。同样死在了当年杀害娘亲的凶手手中。你现在告诉我,你怕了?怕死了?”流风雪的表情徒然一变,身体剧烈一颤,猛然站起,抬手指向石念远:“不对!爹爹是死在了你的手里!你才是凶手!而你现在告诉我,放过那个帮凶!嘿……嘿嘿……哈哈哈——”
    流风雪歇斯底里的模样令石念远心疼欲碎。
    “雪儿!我不是怕死!但是即便死,也该死得其所!”石念远皱起眉头:“现在我们在玄阳,两眼一抹黑,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安全之地,可以好好修养身体,恢复实力,到准备万全后再去找宇文洛,不好吗?”
    流风雪徒然厉喝道:“不好!我不想听这些!”流风雪从腰间猛然抽出佩剑,直指向石念远,更一步一步靠近。
    “杀母弑父,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原以为你跟田浩天不一样,跟所有诸侯子嗣都不一样,现在看来,尽是一丘之貉!”
    石念远看流风雪持剑指在自己心口,步步逼近,唯有不停后退,知道流风雪如今情绪极度紊乱,石念远唯有心疼,并不做它想。
    “每件事情都处心积虑,每件事情都谋定后动,是啊……”流风雪杏眼里,眼泪再次汩汩而流:“被禁锢在那柄魔枪之内,受尽酷刑的不是你的娘亲,在那片漆黑树林里身中毒咒,痛苦至极的也不是你的爹爹!我在期待什么感同身受呢?”
    听到流风雪这般论调,石念远虽然极其理解,却无可避免的并不好受,深吸一口气,尽量柔声道:“雪儿,你相信我。我已经修炼到超凡境合品,给我一点时间恢复身体,稳固境界。”想到宇文洛的所作所为,想到宇文洛让流风雪如今那么痛苦,石念远身上流露出冷寂杀机,森然续道:“到那时,我带你,去杀人。”
    “到那时……到那时……”流风雪手中长剑已然抵在石念远的心口:“石念远!在深坑里亲眼目睹最爱的人杀死最爱的人的不是你!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流风雪已经出离悲伤,手中一下用力,持握长剑径直穿透石念远毫无防备的心口。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回(续)楼外楼冰山现一角 灵虚境

    第七十一回(续)楼外楼冰山现一角 灵虚境天谴寻归途
    “你疯了?”慕容姗忽然闪身,一把紧握住流风雪持剑的手臂。
    流风雪杏眼圆睁,目光定格在石念远左胸处血迹浸染的衣衫,手足无措的一放双手,茫然的跪坐在地。
    剑刃入身不深,随流风雪一放手,剑身在自重作用下开始翘头,生怕对石念远造成二次伤害,慕容姗眼疾手快的接住垂落剑柄,与石念远对视一眼,一下拔出。
    石念远闷哼一声,面对慕容姗关切眼神,微笑摇头,摆手示意无妨。
    慕容姗蹙起眉,将长剑朝跪坐在地的流风雪身前一扔。
    哐啷啷……
    流风雪愣然看着身前晃动几下后归于沉寂的长剑,无助的抽泣哽咽起来,口齿不清的重复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石念远运转灵力止血,蹲下身来,为流风雪捋顺凌乱的刘海与鬓角,柔声道:“没关系,雪儿。”
    “呜呜……”流风雪合身一扑,搂住石念远的脖子心疼道:“念远,雪儿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奋力向怀里钻的流风雪触碰到左胸剑伤,石念远强忍住吃痛倒吸凉气的冲动,在流风雪脑后一下一下轻抚:“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本来身体就没有彻底复原,流风雪想来是实在哭累了,疲惫再次涌来。
    少女抬起头,泪眼汪汪的凝望着挚爱的心上人:“念远……”似乎还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流风雪嘴唇无声翕合,欲言又止。
    “雪儿,怎么了?”石念远柔声问道。
    “没……没什么……”流风雪眉眼低垂的摇了摇头。
    感受到怀中流风雪的虚弱挣扎,石念远心领神会的将流风雪扶起。
    流风雪转身面朝慕容姗,自责道:“慕容姐姐,对不起……”
    慕容姗展颜一笑,摇了摇头道:“无妨。”
    流风雪走向塌边,看了依然昏迷不醒的薇安一眼,双目一闭中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扶床坐下。
    “念远……我饿……”歪头拈起散乱在胸前的一缕长发,呡唇续道:“还想洗澡……”流风雪四望一下无比简陋的石屋,再想到先前听慕容姗说正身在异空间洞天,灵识蔓延开来,察知所在狭小洞天荒凉得不生半根草木,愣了愣,再次小声续道:“冼头也行……”
    见流风雪冷静下来,石念远高悬在心终于稍落,走向床塌,深深看向流风雪红肿的杏眼,认真郑重的说道:“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见流风雪愣然点了点头,石念远握起流风雪冰凉的小手:“给我几天时间,现在,我的天心意识已经恢复,仙道境界已经臻至超凡境合品。”忽然想到薇安如今正在经受天谴心魔幻境,顿了顿,石念远续道:“正好,我用几天时间将薇安从心魔幻境中救出来,到时,我的身体也应该痊愈了,到时,我们就一起出去,宰了宇文洛。”
    流风雪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薇安。
    心思细腻的石念远见状,连忙解释道:“在颐园北海,薇安不知道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以尘微境运言者之身,逼退那个境界未明的神秘黑袍人,一直昏睡至今,深陷心魔幻境,已经拖了好多天,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流风雪缄默不言,只是将腿抬上床塌,抱膝蜷缩成一团。
    石
    念远为流风雪拉上被褥,轻声道:“你的男人,可不是那种不负责任、不知报恩的渣滓。薇安因我而遭受天谴临身,如果我放任薇安不管,你会看得起我么?”
    流风雪的表情一片茫然,不知心底到底作何感想,不过,轻轻的点了点头。
    石念远从须弥戒中掏出非金非玉的楼外楼令牌,在左胸血迹处抹了抹,见没甚反应,下意识尴尬的抬眼瞟了一下慕容姗。
    慕容姗面无表情,走到自己的床塌上坐下休息。
    石念远咬破手指,将血滴到令牌之上,令牌灵禁被激活,灵宝认主。
    天心意识朝内一探,即看到常规印刻在灵宝内的使用说明。
    “手……手机?”石念远呢喃了一声流风雪与慕容姗听不懂的名词,将一缕灵力渡进令牌,激活通讯灵禁。
    “石客卿,休养得如何?”令牌传出李白狮悦耳的嗓音。
    石念远没有心情与李白狮多做寒暄,直入主题道:“李白狮,我需要水……”忽然听到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咕“声,石念远立即续道:“和食物。”
    李白狮笑道:“石客卿想必心急调养,没有好好逛过怡春院洞天,石屋后有一口井,因为洞天法阵聚灵功效,井水受道一灵力滋养,已经化作一汪品质尚可的灵泉,井边即有浴室,随时可以沐浴。”
    顿了顿,李白狮续道:“石屋内的木桌是以千年碧沉木所制,上刻一座小型空间法阵,将桌上灵石插入法阵凹槽即可启动,石客卿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妾身自会将东西准备好以后传送过去。”
    “劳驾,先送点吃喝的过来。”天心意识朝石屋外沿伸,看到所谓的浴室,不然愣了一愣,想了想,续声道:“还有洗漱用品、换洗衣物什么的。”石念远说完,在李白狮银铃娇笑声中切断了传讯灵禁。
    “楼外楼,好大的手笔……”慕容姗在烈阳山麓时日不久,然而,烈阳山麓在六大仙道圣地中以灵禁称最,都挑着教授灵禁的传道课程听,所挣学分大多借阅了关于灵禁的相关书籍来阅读,对灵禁了解不少,对灵禁一道的高阶运用空间灵禁更是有过钻研,知道布设空间灵禁极为不易,就连启动一次都会花费大量灵石,李白狮能说出随时吩咐措辞,是对楼外楼底蕴的一大侧证。
    石念远走到木桌旁,将木桌中央的灵石往旁边一堆,露出脸盆大小的空间灵禁法阵,内外各有两圈凹槽,内三外六,合计九个。
    石念远拾起一块灵石,是不出所料的合品品质,一一合起共计九枚灵石,插进预留凹槽。
    法阵激活,空间法则气意萦绕升起,灵禁阵纹荧光一阵流转,一个圆圆鼓鼓的布囊跨越空间,出现在木桌之上,没待石念远动手去拿,布囊自行朝旁挪去,再一个四方餐盒出现在法阵中央。
    而后,空间法阵灵光沉寂。
    石念远打开布囊,捡出四套包装精致的衣物,衣物下方有一只扁平木盒,打开之后,见盒内是两块溢散清香、刻绘西域文字的香皂,以及数条质量上乘的绵制帕巾。
    石念远丹凤眸子眨了眨,抬眼看向流风雪与慕容姗:“先……吃饭?”
    流风雪很饿,然而确实没有味口,吃了两口后,就放下碗筷,跑回床塌上呆坐。
    石念远正要出声,正在大口刨饭的慕容姗抬手比划了一个噤声手势:“这个时候,她不想听你说什么身体要紧,饭不能不吃的道理。这些道理,没有女人不懂,甚至
    没有人不懂。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石念远歪起头压低声音道:“可是,想叫她多吃一点,是为她好。”
    “为你好这三个字,总会因为作为所提要求的前缀而充满恶意。”慕容姗平静道。
    石念远愣了愣,夹了一口白米饭的手顿在半空。任石念远心思再细腻,男人与女人心思之间的差异,依然让石念远忽略了许多少女心事。
    “为你好,这种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在道德的高点,因为是为对方好,所以你提的所有要求都是善意,都是理所当然,对方不接受、不承认,那就是对方不识好歹。”慕容姗囫囵咽下一块红烧肉,续道:“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带刺的,是具有强烈攻击性的,即使事实真的是为对方好。”
    石念远眉心皱出丘壑,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我一直自诩自己还算心思细腻,习惯换位思考。”
    慕容姗抬眼瞟了石念远一指,用筷子自指道:“我是女人,虽然你似乎从来没把我当作女人看待,但是提醒一下,我可是你的未婚妻。”
    石念远一口饭差点噎住,奋力一咽,眼观鼻、鼻观口、口吃肉,尴尬的偷瞟了一眼流风雪。
    流风雪不知何时已经窝里被褥里,连脑袋都没露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石念远眼珠一转,一边看着旁边鼓起的被褥,一边翻手将楼外楼令牌递向慕容姗,连忙以天心意识传讯道:“吃完饭后,我会将薇安引扯进入我的灵虚幻境,共历心魔天谴,想办法把她唤醒救回。这个令牌的通讯功能不用滴血认主也可使用,你带在身上,要是我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你方便联系李白狮。”
    慕容姗将令牌收进袖中,凝起眉头,同样以天心意识传讯道:“要是你一直醒不过来呢?”
    石念远哑然失笑,夹了几匹菜叶塞进嘴里,良久,再次以天心传递意念:“带雪儿离开洞天,帮我说一句对不起……”
    慕容姗眸子一凝:“我的呢?”
    “什么?”石念远有些不解。
    “没什么。”慕容姗放下碗筷,捡起一块香皂,一张绸巾:“我去洗澡了。”
    石念远挠了挠头,看着慕容姗的背影,目送其走出房门。
    石念远刨光碗底的米饭,起身走到流风雪床前,听到轻微的鼾声,打消了跟流风雪说些什么的念头。
    “我觉得,你该叫醒她。有些话不说,可能就永远没有机会了。”轩辕郑重的提醒响在识海深处。
    石念远摇了摇头:“立牌坊干什么?老子又不一定会当婊子。不就一个心魔幻境吗?擦亮眼睛,好好看老子是怎么把薇安救出来的。”
    感受到石念远沉重的心绪,对石念远自己打气的俚语,轩辕沉默不言。
    石念远深吸一口气,走近坐到薇安的床塌上,伸手握起薇安的手,想了想,另一手挥手布置下一道隔绝灵禁。
    石念远的灵禁水平极低,不过,流风雪与慕容姗都不是外人,看到这道劣质灵禁,也就会知道石念远不能被打扰。
    石念远调整好坐姿,心神沉进灵虚幻境,薇安如今连自主意识都没有,轻而易举的就被石念远扯入灵虚幻境之中。
    仅一瞬间,石念远的心神就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旁边床塌上,假寐的流风雪拉下被褥,沉默看向软倒趴伏在薇安床塌上的石念远。
    第七十一回 完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回(上)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心魔幻

    第七十二回(上)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心魔幻境百年沉沦
    将正在遭历天谴的薇安的灵识强行攫进自身灵虚幻境,心魔蔓延,将石念远同纳入天谴刑罚范围。
    原本弥漫无尽迷雾空无一物的灵虚幻境支离破碎,陷入无尽黑暗。
    “死基佬!死基佬?”身处灵虚幻境,本就是以天心意识投影的姿态存在,石念远唤了两声轩辕,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石念远愣了愣,尝试脱离灵虚幻境,未果。
    上无天,下无地。脚下所踏却有如履实地之感。
    石念远皱起眉头,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迈开步伐。
    所幸,走得不久,石念远就眼睛一亮。
    前方不远处,有一块荧亮碎片悬浮。
    石念远加快脚步跑上前,朝碎片伸出手,竟然还真将碎片抓到了手中。
    “这是……”在抓到碎片的一瞬间,支离破碎的凌乱画面浮出在脑海。画面模糊且短暂,不过,石念远依稀分辨出了一座以黄沙为主调的城池轮廓。
    “契夷王国茨尔哈城?”石念远呢喃自语,乍见远处本来无一物的虚空中,出现更多飘浮碎片。
    石念远朝飘浮碎片跑去,本来脚下如履实地,却忽然有一脚踩空之感,虽然明知身在灵虚幻境,可坠落感却极其真实。
    没有任何可以依凭的固定点,石念远唯有深吸一口气,观想烈阳山麓宁心道符,尽量控制呼吸与心绪平静。
    伴随身体坠落,越来越多的碎片在身周出现,更围绕石念远开始旋转翻飞。
    石念远不停伸出手抓取碎片,每一块碎片都能在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场景。
    不知道坠落了多久,石念远终于将身边无数碎片拾尽。如同拼图一般,在天心意识的处理下,还原了一场凤冠霞帔,将嫁情郎的迷梦。
    正自感慨,猛然间,一直在坠落,甚至已经初步适合坠落感的石念远忽觉后背猛然撞击在硬物上,心神剧颤,徒然惊醒。
    ……
    石念远猛一下惊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涔涔。
    睡梦中忽然坠落惊醒的感觉,石念远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
    脑袋一阵剧痛传来,令石念远不由呻吟出声,手下意识的乱晃,不知道拍打到什么物件,很快,一声瓷器破碎声响起。
    再是一声惊喜与担忧并存的女声:“阿凡提大哥!你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石念远一愣,这才惊觉自己正躺在一张低矮土炕上,迷茫的四下打量一番,房屋狭窄,以黄土筑造,圆形穹顶低矮。
    屋子里家具简陋且老旧,简直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这里是……我怎么会在这里……”石念远脑袋一片浆糊,连自己都没有发现,怔然呢喃出声的,竟然是西域语。
    “阿凡提大哥……”冲进房里来的薇安见石念远一副茫然模样,焦急的进上前去,小手贴到石念远的额头,疑惑道:“明明已经退烧了呀……”说罢,薇安伸手在石念远毫无焦距的眼神前晃了晃:“阿凡提大哥!阿凡提大哥!是我!薇安!”
    石念远好不容易将视线凝起焦距,看到薇安,莫名的兴奋激动道:“薇安!你醒啦!你忘啦?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不是阿凡提……我是……是……”石念远话至一半,忽然顿声愣住。
    薇安见状,本来因为阿凡提大哥醒来而欣喜激动的眼神一下了黯淡下去,满脸忧色,语气哽
    咽得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
    “阿凡提大哥……你……你别吓我……你是阿凡提,我是薇薇安,我们是夫妻呀……”薇安焦急的将手搭在石念远肩膀上前后摇晃。
    “阿凡提醒了?”一道瘦高身影从门外掀帘走进房间,阿努什尔旺看到女儿正在摇晃重伤的女婿,连忙提高音调责怪道:“薇安娜!阿凡提昏沉那么久刚醒过来,哪经得起你这样折腾!”
    薇安后知后觉的连忙停下,心疼的抬头问道:“阿凡提大哥,我有没有弄疼你……”
    石念远摇了摇头,茫然的看向那个熟悉陌生两种感觉不断交替的瘦高身影。
    听到房间动静,连忙从厨房跑过来,手里正在洗的胡萝卜都忘了放下的月雅冲进房间,激动的行起祭礼,虔诚的呢喃道:“琐罗亚斯德……胡拉玛大神保佑,阿凡提终于醒过来了。”
    阿努什尔旺连忙转身向妻子提醒道:“月雅,别愣着,赶紧去请阿布杜拉过来!”
    “对!对!”月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将手中胡萝卜朝房间老旧木桌随手一放,连忙跑出房间。
    “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劲……”石念远茫然的呢喃,目光在薇安与阿努什尔旺身上不断游移:“你是薇安……你是……是……”
    阿努什尔旺走到房边,坐到薇安身边,看向石念远鼓励道:“阿凡提,你别着急,好好想想,我是阿努什尔旺,是你和薇安的爸达呀,你不记得了吗?”
    “你是阿努什尔旺……”石念远怔然重复,而后抬手自指,续道:“我是……是……”
    看着阿努什尔旺与薇安鼓励期待的眼神,本来心底尚在挣扎迷惑的石念远鬼使神差的不确定道:“阿凡提?”
    “爸达!阿凡提大哥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呜……”眼中热泪再忍不住,薇安一下子扑到石念远怀里,泪水汩汩而流:“你终于醒了,大家都说你肯定醒不过来了,呜呜……爸达变卖了几乎所有的家产,请来曼塔行省最好的郎中阿布杜拉叔叔,胡拉玛大神保佑……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石念远看着怀里薇安掉线珍珠一般坠落的泪水,感受着怀里柔软的触感,心头一抽一搐的疼,柔声开口:“雪……”
    石念远瞳孔骤缩,再次感觉到极度不对劲,脑袋传来一阵万蚁噬髓的疼痛,石念远呻吟一声,昏睡过去。
    视线逐渐变作黑暗,视线里,薇安的头发不知为何变作灿金,脸部轮廓模糊不清,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耳朵传近薇安惊惧莫名的呼喊,声音细弱且渺远,恍惚中,似乎薇安在呼喊的,是另外一个名字……
    ……
    怡春院洞天,石屋。
    石念远身上徒然燃烧起漆黑如墨的火焰,房间内温度骤降。
    流风雪浑身一颤,下意识扭头看向石念远,见趴伏在薇安床塌旁的石念远身起异状,惊呼出声。
    “念远——”
    气海丹田近乎干涸,由于运转灵力,气海丹田与奇经八脉就会疼痛难忍,流风雪体内灵力回路近乎沉寂,可是,见到石念远如此,却根本来不及想太多,从床上猛然跃起,距离本就极短,运起瞬转身法更是瞬间即至。
    感知到石念远布下的隔绝灵禁,流风雪根本没有多想,运起灵力挥手一拂,丹田与经脉的剧痛令流风雪情不自禁呻吟出声。
    石屋后方,一口古井,一副两枝一杠的木制支架。
    古井上立设以供打水的旋
    绳架,支架有搭挂有慕容姗的衣物。
    对于超凡境修士来说,以灵力将井水虹吸上来并非难事。
    料定石念远不会偷窥,也无所谓石念远会不会偷窥的慕容姗正在赤身洗浴,进口自西域的香皂味道清香,慕容姗身上尽是泡沫。
    天心意识徒然感知到一股冰寒刺骨的灵压气意,继而,石屋内传来流风雪惊慌失措的呼喊。
    慕容姗眼眸一凝,来不及去管衣衫,运专瞬转身法,灵力在几息间蒸干气上水分,香皂在身上留下白色凝沫。
    石念远留下的劣质灵禁,在流风雪挥手一拂下破碎消散。
    行将迈步时,手腕却被握住阻止。
    “他留下灵禁,就是不让我们靠近。”慕容姗语调平静的开口,视线却落在石念远身上的莫名黑炎,脸上难掩担忧。
    流风雪用力一甩手,却没能挣脱慕容姗的钳制,不满的回转过身,想说的话却尽数噎回肚里。
    “你……你你你……”流风雪目瞪口呆的看着不着片缕的慕容姗,俏脸立时飞上红云,双颊无比滚烫,呆愣结巴道:“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虽然理智上不愿去看,但是,流风雪的杏眼却不听使唤的非要将视线往慕容姗身上游移。
    途经两耸高耸山峰时,流风雪无可避免的自惭形秽,啐道:“不知羞……”
    慕容姗没接茬流风雪的话,在流风雪的挣扎不依中,将流风雪一把抱起,丢回流风雪的床塌:“念远说过,薇安正在经受心魔天谴,念远唯一想到能救出薇安的方法,就是将薇安的意识强扯进念远的灵虚幻境,共历心魔。”
    顿了顿,慕容姗抬手指向石念远,郑重续道:“那黑色的火焰没有烧毁念远的衣裳,显然是某种未知的天谴,你知道怎么灭掉那黑色的火焰吗?”
    没等流风雪回答,慕容姗将头凑近,继续说道:“我们都不知道。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休养生息。对你而言,要做的不仅是尽早恢复仙道实力,更重要的,是调整好心态。冲动与胡闹,除了能添乱外,一无是处。”
    虽然觉得慕容姗的话确实在理,但是,对慕容姗咄咄逼人的态度极其不爽,流风雪眉头一蹙,毫不退缩的迎上慕容姗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我没你们那么聪明,没你们那么冷静,我只知道,念远现在有危险,他有危险,我就要去帮他!”
    说罢,流风雪从床塌上站起,就要推开慕容姗再次靠近石念远。
    慕容姗深吸口气,尽量以平缓的语气问道:“你怎么帮他?”
    “至少陪在他的身边。”流风雪左右各迈一步,都被慕容姗同样横挪身体拦下,不耐道:“让开!”
    慕容姗出身行伍,脾气本来就谈不上有多好,沉声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到他的身边去,沾染到漆黑火焰,也被心魔天谴纳入刑罚范围,心魔天谴的强度再次激增。本来念远可以顺利救醒薇安,与薇安一道醒来,却因为你的愚蠢,让这间石屋平白多出三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值得吗?”
    “在我这里,没有值得不值得。”流风雪手握上佩剑剑柄,冷然续道:“只有愿意,不愿意。”
    长剑出鞘半截,流风雪凝视慕容姗:“让开。”
    空间耳环上灵光一闪,银枪已然在手。
    慕容姗身上徐徐溢散开超凡境灵压:“不可能。”
    石屋内,剑拔弩张。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回(中)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心魔幻

    第七十二回(中)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心魔幻境百年沉伦
    西域,契夷王国。
    曼塔行省,空琅村。
    时至正午,阳光炙烈。
    曼塔行省地处契夷极东,是除莫里外最靠近鸣雷帝国的行省,风沙本就相对较小,而且,空琅村地处盆地,四面沙丘再挡下不少侵袭而来的风沙,更为难得的是,一条溪河从空琅村北方百里的喜雅雪山发源,流经空琅村,并一路流向古镇科轮普。
    胡拉玛大神保佑,再托曼珠沙华亲王的福,一向喜欢在边境招惹是非、挑起战乱的鸣雷帝国不知为何近些年来偃旗息鼓,两国迎来久违的和平,莫里与曼塔行省经过十数年休养生息,凭借优沃的天然地理优势逐渐恢复生机。
    空琅村新近成年的一代年轻人,年幼时几乎都跟着父辈挨受过饥荒与流亡。吃够了战争的苦,和平就显得弥足珍贵。往昔尚不如草芥的人命,也逐渐重拾了应有的价值与尊重。
    居名不过数百户的村落,谁家有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瞒不住,更别说性命攸关的大事了。
    “听说了吗?斯拉木家的女婿醒过来了!”
    “阿布杜拉果然是胡拉玛大神派来拯救人间的神医!”
    “琐罗亚斯德……阿凡提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脑子,不太认识人的样子。”
    “胡拉玛大神保佑,好人有好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溪河旁边,一簇葡萄架下,三五头裹黑色纱巾的中年妇人正坐在底下石凳上歇凉议论。
    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两手各提了一个绵布口袋,从溪河上游沿岸边飞奔而来。
    空琅村里,就没有互相不认识的人。
    葡萄架下一个妇人看到少年,起身挥手吆喝道:“阿吉!喂——阿吉!过来一下!”
    被唤作阿吉的黝黑少年折转方向,很快就跑到葡萄架旁,心里激动万分的少年根本不想耽搁,虽然停在原地,双脚却仍然不停的交替踏步,有趣的模样逗得三五中年妇人都是善意笑起。
    “巴哈婶婶,有什么事?”
    听出阿吉话语里的焦急,那妇人了然的笑了笑道:“不用想都知道你是去看望你的阿凡提大哥,来——”
    妇人一边说话,一边抬手从自家葡萄树上摘下两串葡萄递向阿吉道:“帮婶带点葡萄过去。”
    阿吉咧嘴一笑,走上前去,把左手上装得较少的口袋拉开。
    妇人将两串葡萄塞进口袋后,又一把拉住就要跑开的阿吉的衣领:“急什么?为了救阿凡提,斯拉木家的日子可不好过,都从大房子搬到小房子了,两串哪里够吃?”
    妇人再从葡萄树上摘下两串葡萄塞进阿吉手上的口袋里,来回数次,直接将阿吉的口袋装满了。
    阿吉弯腰深鞠一躬欣喜道:“谢谢巴哈婶婶!”
    妇人摆手道:“谢什么?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前斯拉木家好的时候,也没少帮衬我们,现在他们家落难,我们大家伙儿都要多帮着点儿才是。”
    身边的妇人都点头附和,平日从菜地果园回家路过斯拉木家时,也会好心送上一些菠菜萝卜、西瓜石榴。
    “巴哈婶婶,那你们聊着,我先过去啦!”阿吉一边说一边早已跑动起来,带起一溜沙尘尾迹。
    “年轻真好,我年轻时,跑得可不比阿吉慢哩!”妇人目送阿吉远去,朝其余妇人如此感慨,收获的自然是众人根本不信的善意揶揄。
    斯拉木家本来住在空琅村中央地带,一座在空琅这样的小村落里已经十分奢华的沙堡。自从女婿阿凡提出事后,为了请来曼塔行省最知名的神医阿布杜拉,直接将沙堡变卖给了一支跑丝绸之路生意的大商队安平驼帮,自家则住进了地处村落边缘,荒废已久的破旧老宅。
    大中午烈日炎炎,从村落一头跑到另一头,还提着颇重的口袋,少年阿吉跑到斯拉木家时,已经满头大汗。
    空琅村风沙本就不大,如今更不是起风沙的季节,空琅村乡民淳朴,为了纳凉,村寨向来都是日夜均不闭户,根本不用担心失窃。
    看到门内屋中空空如也,阿吉一边走进屋里,一边唤道:“阿凡提大哥!薇安姐姐!斯拉木叔达!月雅婶婶!有人在家吗?”
    没收收到回应的阿吉将手中口袋放到堂屋桌上,看了一眼堂屋右边以一张纱布幕帘遮挡的房间,没有选择闯进去,毕竟,平日里只要有人在家,在房间里也会出来的。
    阿吉挠头自语道:“到哪里去了……”
    “阿布杜拉不是说了吗?阿凡提的身体已经复原无碍,之前醒不过来,也许是因为受到过度惊吓的原因,现在既然已经醒来,只要慢慢调养,就一定能恢复记忆的,你说你,非要去找那算命的,我都说了是迷信!哄骗钱钱的,你偏不听。看吧!白白浪费一两纹银!”阿努什尔旺不耐与责备交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月雅泼辣的回骂道:“什么叫迷信?这十几年和平安乐,看给你们惯的,连对拜火神教的信仰都开始歪曲了!再说了,遇到了事情,有得法子总比没得法子要好吧?上个月巴哈家孩子着了黑,还不是到帕勒祭司那里做法才把魂儿给找回来的?乡里乡亲的可都看在眼里,要是祭司一点本事没有,帕勒祭司不早被撵出空琅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是骗人的把戏,没有什么用,至少对阿凡提也没什么坏处吧?我还不是为了阿凡提好?”
    薇安两相为难的开口时,斯拉木一家已经离屋子很近了:“爸达,妈咪,你们快别吵啦……阿布杜拉叔达不是说,现在阿凡提大哥需要静养吗?爸达,帕勒祭司那边去都已经去了,钱也已经给了,你再生气,总不能跑回去跟把钱抢回来吧?妈咪,你也别对爸达那么凶……为了阿凡提大哥的病,爸达把家里能卖的已经全卖了,每天靠着去安平驼帮那边帮忙做苦力来补贴家用,在原来自己的沙堡里打工,爸达的努力,受到的委屈,每晚爸达睡后,你都来找我倾诉,我知道,爸达妈咪你们都彼此深爱着,何必相处时就故意堵闹脾气嘛……”
    走在最前的阿努什尔旺突然看到阿吉从家里走出来,不由吓了一跳,一叹莞尔道:“是你呀
    。”
    “嗯!是我,斯拉木叔达!月雅婶婶,薇安姐姐。”阿吉依次跟阿努什尔旺、月雅与薇安打过招呼,而后一下窜到阿凡提身前,激动的握住阿凡提的手兴奋道:“阿凡提大哥!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阿凡提愣了愣,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低声呢喃:“阿……阿吉……”
    女婿阿凡提一句话惊得斯拉木一家三口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睛,继而一齐激动的欢呼起来。
    “她爹,你听到了吗!阿凡提认出阿吉来了!我就帕勒祭司有真本事吧!”
    阿努什尔旺激动的冲到阿吉身旁,指着自己的鼻子激动道:“阿凡提,你现在能认出我了吗?”
    阿凡提露出无比认真的回忆神色,沉吟几息,阿努什尔旺的心跳都不免加速起来,而后边的月雅与薇安同样满面期待的看来,阿凡提尴尬的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我想不起来……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你是爸达……”
    看到阿凡提的窘状与那双丹凤眸子里流露出来的孤独落寞,先前为了安抚父母而跑到前边去的薇安连忙跑回来牵起阿凡提的另一只手,俏脸盈上甜甜的笑容,柔声道:“阿凡提大哥,没关系的,你别自责,慢慢的总会想起来的,就算真的再也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薇安娜瞎说什么胡话呢!阿凡提肯定会好起来的。”月雅嗔了薇安一眼,再扭头看向阿吉笑道:“别在门口杵着了,快进家吧。”
    月雅一进家,就看到了摆在桌上的两只口袋。屋门较窄,在薇安牵起阿凡提时,阿吉就乖巧的窜到前边去,朝月雅邀功道:“月雅婶婶,这是我妈咪今天烙的羊奶饼,可好吃了,一出锅我就装上两袋跑了过来,应该还没有凉掉。里边的葡萄是路过巴哈婶婶家葡萄架时她叫我送过来的,刚摘的呢!”
    “谢谢阿吉,谢谢巴哈。”月雅感激的将葡萄取出来,扭头朝薇安吩咐道:“薇安娜,去把葡萄洗一下,拿给大家吃。”
    阿吉满眼期待的说道:“月雅婶婶,趁饼热,赶紧尝尝!”
    “好,好。”月雅欣慰笑起,感慨道:“曾经你斯拉木叔达为人大方,背地里我还骂过他不少,没想到现在我们家落难,大家也都慷慨相助……”
    “月雅婶婶瞧你说的,都是乡里乡亲的。”阿吉咧嘴一笑,上前来拿起两个饼,扭头却看到薇安已经到厨房洗葡萄去了,跑到有些木然的坐在板凳上的阿凡提说道:“阿凡提大哥!你快尝尝!妈咪在做的时候,我偷加了些羊奶,好香的!”
    阿凡提接过羊奶饼,尚且温热,咬下一口,奶香味与一股黄沙大漠居民都会倍感亲切羊骚(和谐)味涌上,可是不知为何,阿凡提总觉得吃不习惯,那股隐在奶香味里的羊骚有些反胃,轻微皱了皱眉。
    可是,看到阿吉满脸期待的神情,阿凡提嚼了两口,用力一咽,勉强笑道:“好吃,谢谢阿吉。”
    听到阿凡提再次呼唤阿吉,阿努什尔旺与月雅夫妇对视一眼,互相致以包含欣慰与鼓励的一笑。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9210/ 第一时间欣赏星海仙冢最新章节! 作者:羡蜉蝣所写的《星海仙冢》为转载作品,星海仙冢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星海仙冢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星海仙冢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星海仙冢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星海仙冢介绍:
荒古,祖龙证道,探知天地隐秘,故令龙族隐没,布设九子泉眼。上古,百族争鸣,三皇率人族崛起,并与遁世祖龙联手,倾玄度之源,揽星海之尘,立仙道圣地,筑通天高塔。万载以后,石念远魂穿异世,渡苍茫江湖,踏飘渺仙道,一步步揭开惊天隐秘。星海仙冢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星海仙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星海仙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