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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言若御赏     易道吟之一枕眠txt下载     易道吟之一枕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章 金刚会般若

    此刻洞天内求禅台。

    菩萨低眉后便是金刚怒目。

    此刻的大愿普贤声若洪钟,气似川流,正气无涛,肃穆威严。

    这一刻整个求禅台却是琉璃炽盛,无上光明开道。

    洞天内便白昼而晦,眼见的便是无尽黑夜,听得暮鼓声声,只有整个求禅台在佛气照耀下光明可见。

    君尘缘立身不动,却是随后吟出半阙小令:“清旦朝金母,斜阳醉玉龟。天风摇曳六铢衣。鹤背觉孤危。贪看海蟾狂戏。”

    此调一出却是那位本来要斩妖除魔的大愿普贤好不容易营造出的灭杀之境便被破坏气氛了。

    这位大愿普贤难得呵斥一句:“魔君居然如此擅长淫词艳曲,还真是对得起你这副皮囊。”

    君尘缘笑一笑,一伸手亮出薄纱大袖,像是细看这六铢衣,又像是说与这位大士听的:“都是圣尊哥哥教的好,我会的这些祂都会。何况昔年那位桃花仙人流连乐坊不是还替那些莺花抄写过不少大士口中的艳曲,你怎么不出山骂一骂那天道明火神座上的魔道至尊,现在却是骂我,原来大僧也是看人下菜的。”

    说话间身上本来的白衣大毫变得殷红如血。

    此刻却是那大愿普贤尊者见得这一身血衣模样的君尘缘不由得眉头紧皱:“道家的无缝天衣,难怪魔君有恃无恐。”

    说话间却是再不啰嗦,一伸手却是金刚萨埵长剑在手,一剑上来。

    就在这一刻,却是一口罩定君尘缘全身的经钟凭空现出,上面心经流动,也是佛气佩耀,却是慢慢转化成红色,不再是金色圣气。

    就在这一刻却是君尘缘身上再开金色莲花,这莲花含苞待放,却是周围在那经钟的罩住下显得沛然无华,给这大愿普贤一种莫名而来的心忌感。

    一副任凭施为的被动挨打感。

    大愿普贤轻声道:“好一个般若忏,好一个一悟见佛。”

    说话间却是换了剑式,一连人影纷飞,却是换了不同剑路施展而出。

    待的一连施展诸多招数后才见的那一口罩定的经钟上经文开始有溃散的征兆。

    这大愿普贤却是静立一刻,口中呵道:“菩提无相”

    却是眼见那久久不散的经钟应声而碎。

    就在这一刻,却是那含苞待放的金色莲花花瓣展开,正是一身明王相的法明王。

    此刻正好一手二指接住着金刚萨埵长剑。

    下一刻便是曲指弹开这长剑。

    见得这明王,大愿普贤诚声问道:“明王何来。”

    君尘缘有心相戏,却是信念一动,那法明王展现恢弘气度,手中捏印,清口而开:“小僧被魔君换来与大僧过招,有心印证小僧的菩提心证能否胜过大僧的摩柯萨埵。若是大僧不胜小僧,是见不到魔君的。魔君已利用我心中佛国正在游览这虚陵洞天的佛宗圣景。”

    听得君尘缘已经不在此处时大愿普贤心中一惊,何时走得居然不知不觉。等听到这魔头只是四处游览,胜了这法明王便会回来相见,于是心下把定,便觉得等胜了眼前这明王也不迟,只要没走没跑就是机会。

    于是便从头施展手中金

    刚萨埵,法明王也是妙指纷纷,以气罩定全身,手中妙诀指法,以不动对一动,见得那尊者长剑杀来,便以指法或是弹开,或是接住,任凭这尊者施为。

    打的久了便是这大愿普贤也觉得这一尊明王算是得了不动尊的真传,正是不动便万法不侵一般,金刚萨埵虽是以愿力修成,但是乃是不出世的明锋神器,这法明王居然以指法硬接,虽时常以身法避开刃不沾身,但是也是非凡了。

    那万盏佛灯又不是为这明王准备的,却是不能用在了此处。

    君尘缘以灵识寄封之法留下法明王这一具仙人蜕,以念头御使与这尊者过招。

    此刻本身衣袖是那白衣大毫,高冠小帽四处游走闲逛,却是没见到半个僧人,这洞天也算的峨眉妙境秘宝了,怎么会没有人在此处精修了,心中有疑问,便是以灵蝶四散到处飞舞,这君尘缘到处闪烁这快速逛一逛,看一看。

    只是偶尔能在各寺各院的大雄宝殿或是雷音佛堂才能见到一位高深修为的大德老僧,正轻轻的念动真言,翻看经书,或法华经,或是金刚经,亦或是楞伽经等等不一而足。

    法明王与这大愿普贤过招之间俱是佛门武学,一者剑术高深,一者指法精妙。

    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却是久战不下那位大愿普贤怕生出了变数,又是一式“金刚无畏。”

    这时候法明王手中显出那一口经钟,以这灵气汇聚的经钟接了一剑后赞叹一声道:“大士这剑式比之慕容禅剑更是不同凡响。”

    大愿普贤尊者却是一笑道:“俱是法华经中悟出,能有多少差别。相同的是佛法,不同的是各自领悟。”

    这一刻法明王笑一笑道:“我有一式自慕容出禅剑中悟出,还请大士一见。”

    说话间却是以右手二指作剑,凝聚一柄灵气之剑,这剑在求禅台上显得剑气冲霄。

    更是弥漫金色浩荡佛气,这法明王虽是二指作剑指,一挥手一剑扫出,大愿普贤避无可避,金刚萨埵护住身前,却是凝聚一身超凡修为,便听得对面的法明王一句:“梵海雷音。”

    浩荡的剑式便要碾压一切。

    就在此刻却是整个虚陵洞天里亮起一盏盏莲花佛灯,整个洞天里多了一些烟火气。

    一连亮了数百盏佛灯后,这大愿普贤随即也是一式:“摩柯无量。”

    两剑相交并未持续太久,也无多少震荡气息,像是佛气消融了一般。

    法明王一连蹬蹬退了三步。

    只不过对面的大愿普贤却是嘴角溢出一丝血来,没有受伤后的狼狈,反而气度万千道:“贫僧以地利胜的明王半筹。这般若忏菩提心证果然不凡,还请明王唤回魔君。”

    这会儿正在远处的君尘缘心中明了:原来如此,这便是摩柯无量,好一个摩柯无量一灯传。

    大愿普贤是那一灯,这洞天中的数百老僧大德便是百灯,千灯,甚至乃是万灯。所有俱是愿身念头。所以才见不得半个旁人,原来这大愿伏魔确实坚定。

    一灯传的百灯明

    诸灯不熄,终至万灯皆明。

    原来便是这般的不败之地,难怪敢要强留自己在此处过上三年精修静

    心的生活,难怪敢说一句长伴青灯古佛。

    不过终究还是痴心妄想的大愿。

    心念一动,却是法明王周身再起一朵红莲,刹那间君尘缘回身到了求禅台。

    笑一笑看着大愿普贤,此刻大愿普贤运气轻喘,却是和法明王拼的那一技剑劲消散,功体立马恢复无伤,口角残留的血迹也已经被一方粗布麻巾擦拭干净。

    君尘缘笑一笑道:“大士的胎藏曼陀罗果然厉害,却是是武斗的护身妙法。”

    顿了一顿像是缓解刚刚不告而别的尴尬,又开口说:“此处果然是武斗圣境,不愧是大士口中不败的求禅台。我才看了四五处风景,大士便胜了我让拖着大士一时三刻的法明王。”

    法明王不多说向着魔君一手礼敬,随即身影置换,一念起便不见了,只余下丝丝佛气。

    见得此,大愿普贤道:“这位明王是何人,修为如此高深。”

    君尘缘摆摆手道:“释尊法明王,魔宗的护教明王。因为我有心一观这洞天之景,所以不得不骗骗尊者你,只不过大士你修为高深,这么快便胜了。”

    大愿普贤却是正色问道:“那此刻这法明王是去了何处。”

    君尘缘回道:“已经回了大光明顶。”

    大愿普贤感到不可思议,准备再问。

    却是君尘缘善解人意道:“释尊法明王修得菩提心证,拥有心中佛国,只在一念间,便可往来。此刻自然早已回到神殿明堂了。”

    大愿普贤心思把定,对着君尘缘又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然后沉静片刻后说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施主自称域外心魔,殊不知佛法便是归途。”

    君尘缘一笑了之,也作片刻沉静后才说:“无涯苦海,大僧妄语就算了,还做欺心之举便是不该。”

    听得此语,大愿普贤不远再做劝说,又道一声:“施主,三年时光快则快已,慢则慢矣。到了你这等修为又何必趟红尘这一波苦海。普贤与你道歉,对不住了,施主是我妄语诓骗了你。”

    说罢,也不再不动手。

    反而沉静片刻,没等君尘缘再搭话。

    却是这大愿普贤心思把定便手持法印要散去这一念红尘色身。

    立定方圆,却是瞬间从肩头,身上各处穴道喷洒出血雾,化作金色佛光消散。

    一袭菩萨飞天的纱衣上染上点点血迹。

    就在此刻却是惨淡一笑:“施主,我虽骗你。但是这金刚萨埵也送你了,三年很快的。”

    说话间却是维持不住形体,化作飞灰消散。

    那喷出血雾的时间也不过维持住片刻而已。

    君尘缘像是自言自语:“好个痴心妄想的大士,一具化身一个洞天便想骗我三年。这三年是要三教瓜分气运嘛!”

    “我倒要看一看这禁绝天地的法阵有多厉害!”

    便在这一刻,整个峨眉灵虚洞天灵气大盛,不受洞天之灵唐览真人控制,尽数开始补充那一盏盏次第点亮的佛灯。

    金顶云海下的这舍身崖,依次出现万盏佛灯。

    晦暗一瞬后才在翻涌的云海遮掩下不那么明显。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万灯曼陀罗

    就在这晦暗一瞬的时候。

    万佛殿内静坐的御神机自言自语道:“佛宗何苦贪这点气运,来惹动尘缘的杀机,只怕以后白眉大师傅留下的那点缘分不够看了。”

    半山腰的精舍处。

    敦煌君早已收完了那许多的梅子酒,这会儿看着维持护山大阵的静心师太。

    就在洞天内依次亮起万盏佛灯的时候。一道无线浩大的气机降临到这静心师太身上,紧接着就是这师太的想修为从元婴初境便一次越过阴神阳神径直来到合道的关隘,此刻只怕还远超敦煌君了。

    只差那一线便是陆地神仙的儒家圣人境,道家羽化境,佛家的金身境。

    闭目受灌顶的静心师太从这一刻起再也不是静心,而是化去了尘缘往事的普贤上座。

    待的明悟前身,便又能生为十方普贤,不再是一个念头。

    这一刻三魂七魄皆已去往地藏王处转身去了。

    敦煌君心中怒气难张,难怪先前静心师太说道知足,痛快送出多年的梅子酒。

    面对这一尊大士,敦煌君沉声问道:“她,辛小姐早就知道。”

    已经是普贤上座的静心师太回答道:“是已,既了却了佛缘,亦了却了前尘往事。”

    敦煌君又问:“要是他在,你们敢如此行事嘛!”

    普贤上座思考良久:“虽是天人争子,但是实话实说,贫僧不敢,佛宗不敢。换做儒教亦是不敢。”

    敦煌君诚然道:“那我希望他能回来看一看诸佛诸儒的所作所为。我会亲上光明顶见一见的他的残魂,辛小姐的事他需要知道。”

    普贤上座平静道:“无妨,泽世明珠能当着面说此事,只怕要是修为够,也不介意替那位挑战一下这三教与魔宗的气运之争吧!”

    顿一顿又说:“还好还好,万佛朝宗峨眉金顶。过去七佛皆有念头到此。摩柯无量一灯传,现在万灯皆明,困住魔君这身俱魔道气运之主三年不成问题。”

    就在此刻却是那笼罩整个峨眉山的金色虚影大佛散去,在空中一次出现过去七佛身影,一一化作一盏明灯落入舍身崖下的幽谷。

    普贤上座沉声道:“万灯曼陀罗成了!”

    这一次金顶佛光散去,依旧是云海翻涌。

    敦煌君气的胸闷难张,一时不知如何说。

    却是那位普贤上座开口:“贫僧的道场就不留泽世明珠了,就算是留你也无心论经。这恶人的印象留在了你心中,虽然我有得不当为的苦衷,但是你也未必理解,既然留不下还请下山去吧!”

    这个时候金顶万佛殿传出御神机的声音:“大僧小看魔宗了,也小看魔君尘缘了。虽说南顿北渐,神秀上座大德高僧,但北渐终究是旁门,禅宗五祖弘忍传道六祖慧能达摩衣钵便是明证。明心见性教外别传终究高那么一筹。万灯明起的曼陀罗大阵困不住此刻的魔君。人有南北,佛性无南北,大道亦无南北,同理大道也不会区别魔宗佛宗,儒家道家。天道有常,无往不复。时有否泰,用有行藏,一时之制可反为用,一时之吉

    可反为凶。”

    便在这一刻,万佛殿内飞出一支碧箫,径直打掉一盏佛灯。

    瞬时间,一晦皆晦。

    万灯明灭就像是在一刹那。

    普贤上座大怒一声:“小辈,你以为这么容易。”

    便见得那晦暗的万盏明灯便依次再次亮起。

    果然是摩柯无量一灯传,一灯传的百灯明,百灯传的万灯起。

    御神机依旧坐在万佛殿内,也不管那亮起的万盏佛灯。

    淡淡的说了句:“大僧动了嗔怒,确实不该。众生渴望光明净路,苦海无涯,无涯苦海。红尘众生,众生红尘。尘缘何不见一见大士。”

    话语刚落,却是一道身影出现在金顶。

    未等说话却是左袖一挥,云海翻复,未等这精舍前的普贤上座惊讶,却是那身影右袖一挥,便是一场秋雨,下的虽然不算急切,却是落的满山遍野。

    敦煌君亦是赞叹一句:“好一个左袖翻云,右袖覆雨。”

    普贤上座看到这身影却是有些惊讶外,还有些不忍确认。

    开起万盏佛灯,需得洞天内那一百零八位高僧以佛灯为线,以那大愿普贤色身佛血为引,以地脉作根基怎么可能就这样容易出来。

    普贤上座会同三僧二尼一同登山金顶,只见万佛殿庄严肃穆。

    一道身影静立在门前,正是御神机笑看诸人问道:“诸位是想进万佛殿请教世尊如来嘛!好意思进嘛!”

    虽然戴有面具,面具下飞扬的嘴角却是不尽的嘲讽溢于言表。

    此刻跟着上来的还有敦煌君,只是见得舍身崖下佛气佩耀,云海翻涌间却是有一道身影,那个背影却是是魔君君尘缘的。

    只不过这身影还未回身,却是这普贤上座笑一笑道:“差点被你这魔道刺客骗了。”

    御神机被拆穿也不恼怒,只是笑着对敦煌君说:“魔君刚刚曾说,法明王与大士过招之时曾说起你家禅剑,原来俱是出自法华经。就是不知大士的菩提无相,金刚无畏,摩柯无量之后可有第四式。不然可比不过慕容家秘剑三招,而且敦煌君不是还体悟出了总决式。”

    普贤上座不知这御神机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却是有隐约觉得金刚萨埵三招剑式是在洞天中施展过的招式,一时间有些愕然。

    这时候却见得云海反复,便见得雷鸣四起。

    普贤上座一伸手却是拿出那个早已被收起的玉佛相,正是先前万佛朝宗大阵的枢纽。此刻再拿出也知是洞天里出了变故,见得整个云海中化现一面明镜。

    出了御神机,不知敦煌君紧张,就是那位刚刚还成竹在胸的普贤上座亦是紧张了。

    付出了诸多代价,以万佛念头点起的明灯组成万灯曼陀罗将整个虚陵洞天形成一个胎藏界,只为困住这魔君两三年时光,此刻这阵阵雷声却是告知着出了变故。

    三僧二尼更是紧张非常,要知道为了困住这魔道魁首,此次佛宗在这舍身岩下设局便是不惜以虚陵洞天崩毁为代价,更是有百多位得道高僧被说动,自愿舍身其

    中,不惜消耗百年乃至千年修行根基。

    催动玉佛像的普贤上座亦是紧张,此刻祂即使原来的大愿普贤又是新任的普贤上座,还会是将来的十方普贤。

    云海明镜飞快的转换洞天里一出出禅院楼台,见得每一处便是一张莲花佛灯,点亮的是整个灵虚洞天。

    寻着雷声找过去,总归是找到了求禅台,只见得整个求禅台地基崩溃,场中只见得一个巨大的蚕茧,以细线编制而成。

    空中不时有雷火闪电劈到这线茧上。

    那各种花线编织而成的巨大蚕茧甚为大,像是刚好在求禅台中间布置而成。

    每一道雷电过后,便见得一根金针追寻这雷电来的路径,沿着根脚追溯到那一盏佛灯。

    就是敦煌君也忍不住道:“太虚神针,魔君这是要做什么。”

    这会儿却是御神机笑着说:“能做什么,天雷地火,便是打铁而已。”

    敦煌君又问一句:“姬家不传之秘太虚神针魔君从哪里学的,姬家之人能修成的也仅有姬太一人。”

    御神机摇摇头道:“不是只有圣教主能修成的,而是见过道藏三部的都能修成。”

    敦煌君又言道:“能修成太虚神针,魔君出来自是无碍,那为何又要还里面打铁。”

    镜面里的雷火一道接着一道,却是每一道雷火后便有佛灯被植入一枚太虚神针。

    这雷电的速度有多快,追出的太虚神针就有多快。

    众人不知道的是那巨大彩线茧中的君尘缘端坐,身后显出一环明月大日构成的神辉,周围不停凝聚一枚枚太虚神针追斥而出。

    带出的一条条丝线便是那一件六铢衣上拆开的一个个线头。

    身侧装有一架绣花用的线架,上面已经满满缠绕出一个个圆润的线梭。

    眼见此刻已经有过半的佛灯被点上了太虚神针。

    一盏一盏莲花状的佛灯火光晦暗之间形成呼应,催动的是一声紧过一声的雷声。

    敦煌君有感:“原来如此,梵海雷音不外如是。”

    正此刻却是空中半数的莲花佛灯集体晦暗一次,下一瞬间却是复而明亮,但是众人皆知这万灯曼陀罗出了问题。

    下一刻却是整个万灯晦暗一次,复而明亮的时候就是这普贤上座亦是脸色吃惊道:“好魔头,好厉害的心机,烧的越旺便烧的越快。”

    就在这一刻听得一声:“万莲忏”

    下一个瞬间却是整个洞天明灭不见光影。

    整个佛灯万盏尽皆熄灭。

    下一刻整个洞天复明,不见那万盏佛灯。

    整个洞天依旧是地气恢复,灵气沛然。

    那被夺取洞天驾驭能力的洞天之灵唐览真人显出身形,对着镜面外的普贤上座道:“居然以禁绝天地之法夺取我对你虚陵的驾驭,我才是这洞天的天道。”

    说罢却是隐去身形,散开到整个洞天。

    巨大线茧内的君尘缘听得这一句淡淡一笑,却是挥袖收了那一架彩线,再挥手巨大的线茧也不见。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万莲一忏生菩提

    整个明朗的洞天却是再次出现佛灯万盏。

    只不过此刻的莲花佛灯俱是溟灭的。

    残破的求禅台上一人静立,正是君尘缘。

    换了一件白衣大毫,和先前的白衣不同的是这次这一件上却是布满不显眼彩秀,那彩秀俱是选用的淡雅颜色,有仙鹤有鱼龙,云纹流水皆是绣在袖口边。

    下一刻却是整个洞天复苏起来。

    万盏佛灯俱是亮起。

    大千开道,万物复苏,琉璃炽盛,万灯生辉。

    这一刻却是在求禅台生出一株半人高的菩提树,看似赢弱不堪,实则后劲十足。

    金刚萨埵剑便是那种子,散去剑形,生发出的菩提枝。

    待这菩提枝长成,君尘缘一挥手却是收走了。

    其后云海中那人转过脸来正是君尘缘。

    迈步从云海走来,边走边吟诗道: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匿得幽居暇野情,终年无送亦无迎。

    偶然直上孤峰顶,月下披云啸一声。”

    手间正是拿着一只碧玉长箫,正是被御神机从万佛殿抛出的那一支。

    云海中那一块镜面也是散作浮云,原本也就是一块浮云。

    君尘缘落的曙光台上,看了一眼这念头寄生的普贤上座,手中挥手一次道:“菩提无法而发。 ”

    便在这一刻整个洞天里的万盏佛灯再次晦暗寂灭。

    普贤上座这副刚刚攀升到元婴合道境巅峰的功体就在一刹那间开始跌境,却是在敦煌君和那三僧二尼的眼前不停的跌境,最后支持不住一屁股只得坐在地上。

    普贤上座喃喃自语道:“好一个万莲一忏生菩提。”

    君尘缘淡淡笑道:“好一个痴心妄想的如来。如去如来!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

    普贤上座眉目微笑:“不劳魔君费心了!”

    然后缓缓双掌合十,颂了一声“阿弥陀佛”便在众人眼前化作瓷瓶碎片,继而化作飞灰散去。

    一股浩大气机径直朝着西方奔去,君尘缘也未作阻拦。

    一伸手递过碧玉长箫给御神机,轻声说道:“好多事都交给你了,此次能否成功全看天意,道韵金丹没有九枚我也不知有多少希望。”

    说话间亦是伸手凭空画出一枚花押隔着那个面具印记在了御神机的额头,不言而喻这是一道剑印,比当日慕容子明这位魔宗首徒得到的樊笼剑阵更加厉害的剑印。

    一地的飞灰自然有那三僧二尼收敛。

    这时候却是云海中多出一人遥遥拱手,正是洞天之灵唐览真人。

    君尘缘一摆手道:“门前花下木朽。”

    云海中的唐览真人拱手回答:“洞天月下镜秋。”

    敦煌君终于有机会说话了:“下这么重的手!”

    君尘缘淡淡一笑:“她已非她,我就不用给君天佑还人情了吧!”

    见敦煌君看着自己像是要听个解释,君尘缘只好再次说:“长得美就不要想的美,何况长得还不美。”

    敦煌君脸上升起一片微微怒意,又听到一句:“我说的刚化灰的这一位。”

    御神机这会儿手拿碧箫,却是又伸手。

    君尘缘不知是何意。

    御神机只好说道:“幽冥面具给我,不然我是奈何不得那位天鬼圣无心的,终究还是要去漏个面的。”

    君尘缘像是思量,又像是不愿意给。

    一转身自己走了,远远传来:

    留不得

    光阴催促,唯顷刻。

    彩云易散琉璃碎。

    待快转过万佛殿的时候一挥手,那张青铜面具却是飞了出来。

    御神机到手后却是对着敦煌君摆摆手道:“还请敦煌君帮个忙,晚间在洗象池带着魔宗首徒和教主那位义子等待赏月一同会见两位重要客人。”

    说完未等敦煌君多说话,却是这持碧箫的人儿却是自己再次进了万佛殿。

    敦煌君眼见这一位普贤上座被大道气运反噬,只留下气机走掉,这会儿却是未再深纠御神机是谁,君尘缘又为何会把诸多事物交代给他。毕竟那是魔道的事,自己实在是不好过多介入。

    只不过临下金顶前,却是去了先前炼丹的地方,看到那个精致的乾坤袋躺在原地,依旧还是收走了。

    牛余德带着两小这一路都是胆战心惊的,且不说遇到能一拳打杀自己的武夫子,还有那位入道小宗师师大家,好不用意送两位公子来到了峨眉,却有人算计魔君。还好魔君本事足够大,以气运之道反噬了那一位大能,只不过这和佛宗的梁子确实不小。

    见得敦煌君若有所思的来到洗象池和自己多人汇合,牛余德心中却是大气松懈不少,有这一位在,至少没多少人对自己三人喊打喊杀。

    只不过怎么隐约间从敦煌君脸上瞧见不少喜色,又不知这喜从何来,还不好贸然发问,却是把这好奇心不下慕容子明的牛余德折磨的抓心挠痒。

    峨眉山中的道观也不少的,圣座阴天子也是下榻在一间道观里,这会儿眼前一湾鱼池里被洒下的一波鱼饵撩的翻涌乱斗。就在阴天子手中折扇堪堪打开的一刻,却是身后多了两人,一个君尘缘,一个御神机。

    阴天子拱手道:“见过教主。”

    君尘缘却是摆摆手扶起这位师兄:“阴师兄,你又何必这么多礼!”

    阴天子道:“礼不可废!”

    君尘缘无奈,只好转而拱手道:“见过阴天子师兄。”

    阴天子笑一笑道:“要占师弟一个便宜也真是不容易,那老贼尼解决了!”

    君尘缘点点头。

    见君尘缘心情颇好。

    阴天子再问:“你打算如何处置崔师傅。”

    君尘缘听到这个发问,沉默片刻,然后长舒一口气道:“还是让他待在幽牢里吧!不然这个天下他无处安身,正魔两道皆要杀他,囚禁着他总算还有一条命在。”

    阴天子脸色阴沉,像是咬牙硬撑又说了一句:“逍遥子你还是这般无情。”

    没有回答他的话语,身边灵蝶飘散,早已没了君尘缘的身影。

    御神机把碧玉箫在手中敲了敲,像是宽慰阴天子,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圣座大人不要忘记祂还是日月旗下的教主。天道无情。”

    见阴天子不搭理自己,只是痴痴的看着那鱼池中的鱼。

    御神机在兜里翻了半天像是找什么没找到,最后却是从这一身青衣大袍的腰间挂着的那个布兜,取出薄薄的三页纸递给阴天子。

    阴天子一看《天魔策》。

    不仅没有感激御神机这魔道第一刺客,反而指着鼻子骂道:“你这是监守自盗。”

    御神机面具下的笑意有些掩盖不住道:“圣座你可别瞎说啊!这可是教主亲手交给我让我转交给你的,他知道你们见面每次绕不过的话题就是前圣座大人,知道要吵,所以借我之手给你,说你眼看要进合道的修为了,现在还低于敦煌君。正魔两道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总不能魔道输给正道吧!”

    然后见这阴天子迟迟不接,御神机怂恿一般道:“你就算不想着胜过那位敦煌君,至少下一次与教主吵架,你也得追的上祂吧!像是刚刚这种别人走

    了,你只能生闷气!”

    阴天子被挤兑的不轻,实在是没想到这位魔道第一刺客口舌之厉胜过刀剑多已,简直是字字剜心。

    只好一手接过三页天魔策,随即开口道:“对教主不敬,罚你抄教规百遍。你是那一堂的弟子,何人是你师父!”

    御神机手中碧箫轻挥:“在下无情道代理掌座,圣女被罚由在下守护无情道一脉。师承上代圣女。”

    还未等说完迎接御神机的就是阴天子毫无保留的一掌。

    御神机见机的快,一掌接过却是借力使力飘飞而去。

    阴天子打的时候满脸怒气道:“圣教子弟,你满口胡话,你如今才多大年纪,我师姑死去多年,你就能拜在她门下。”

    说完第二掌就来了,这时候御神机慌不得从袖里拿出那张九曲牛角面具,一手当做保命符拿着,嘴里嚷着:“乃是教主代母收徒的!”

    说话间却是不闪不避。

    掌到中途听得嚷的这一句,阴天子却是只好收掌,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道:“见过幽冥尊驾。”

    说话间却是气的不轻。

    御神机一手拿着面具,一手持这碧箫,却是轻声问道:“师兄,你还打我嘛!你要是打我,我觉得我们还是这样聊比较好。”

    阴天子咬咬牙,像是想了想最后憋出了一句:“你把面具收起来,你脸上都戴着一个了。不打了不打了。”

    是在是腰弓着也实在是酸麻。

    御神机像是很犹豫,阴天子只好再次确认了一遍“不打了。”

    待御神机收了青铜面具,阴天子却是换了一副脸面,笑吟吟道:“原来大名鼎鼎的魔道刺客御神机是我师姑的徒弟,师兄弟初次见面,虽然你贵为一脉代掌座,但是我也好歹也是一脉掌座,地位相当。师兄弟见面你难道不该敬我一杯嘛!”

    御神机手中碧箫敲击手心,阴天子折扇敲击手心。

    对持半响,御神机的气势矮了下来,只好一翻袖递出一小坛酒,放在鱼池边努努嘴。

    意思是就这样了。

    阴天子笑里藏刀:“我可没说喝酒啊!”

    御神机拿起鱼池边的水瓢就在鱼池里瓢了半瓢水伸手递给阴天子。

    见得阴天子一脸为难的不接,御神机倒是嚷道:“师兄啊师兄,我这水都勺起来了,你好意思不喝!你是故意刁难我嘛!”

    没等阴天子说话,却是把碧箫用腿夹住,一手递着水瓢,一手去怀里掏,嘴上却是说着:“你果然是刁难我,这会儿我去哪里给你找茶水。”

    阴天子看这是要拿面具的节奏,眼尖手快拿起鱼池边那一坛酒,边揭开封口边说:“我觉得师兄弟见面还是喝酒比较助兴。”

    御神机放下水瓢,把两腿夹住的碧箫反手插回背后腰间,却是一连在胸口的内衬里掏出六七个瓶瓶罐罐,就要解开盖子给水瓢里倒药。

    阴天子一把拉住御神机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杀人灭口啊!”

    御神机面具下的脸一脸平常道:“我只是觉得凭借我下蛊弄药的本事给你调和出一瓢茶水口感的药水来,应是不难的!”

    阴天子的折扇早已插回了腰间,这会儿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拉着御神机下药的手认真问道:“你的下蛊弄药谁教的!”

    “教主亲传,如假包换。绝对是一模一样的茶水口感,阴师兄你放心。”御神机漏出的半截下巴满是自豪。

    阴天子这会儿顾不上喝酒,便帮着塞回下药的瓶盖,边骂道:“你是要毒死整个峨眉山寸草不生,还是打算毒死你师兄我啊!”

    慌不得帮着御神机把那些瓶瓶罐罐塞了回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对坐无言

    洗象池。

    若是白日里便会是白云缥缈,古木参天。

    现在已经到了秋天了,加上正是寂静的夜。

    万籁寂静,一轮朗月高照,清光无限,仰望星际,飘飘欲仙。

    这入夜的洗象池在这月半十六日的时候,便是皓月当空,月光映入池中,水天一色,景色优美。这美景也便叫做象池夜月。

    此处还有一个别名唤坐初喜亭,原来的意思多是游客到了此处一位快到顶了,心中欢喜。

    时常这地方还会跑来一群猴子,成群结队的出没,向这敬香的香客索要吃食,而且多是老猴子在前,那态度可谓是不卑不亢,大有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材。

    这材必然不是钱财,而是食材。

    时间久了香客被拦路的多了自然也就精明了,虽是来礼佛但是被猴群打家劫舍一般的对待还是有些不好受的,有经验的香客多是食物和竹子材质的行山杖皆是备的足足的,两手准备有备无患嘛!当然多数都取得通行资格的,要是实在是遇到泼皮的猴头,那行山杖立马就变作

    护身的依仗了。

    当然也有心慈手软的香客曾经那行山杖都被猴头拿去,被反过来暴打一顿的也是有的。便被添做游客登山的笑料了。

    下午遇到过好几群猴子,都被随遇和子明还有牛余德喂得饱饱的,最后还有一只小猴子跳到三人围坐的石桌上待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被母猴拧住脖颈带走,大有有奶便是娘的架势。

    都言人心不古,有钱便是爹,猴心也不古,有奶便是娘。

    殊不知人心猴心原本也这样了。

    没有道德标准的自我约束的时候皆是存心而行,是不是戕害了他人,只怕也未知之。

    敦煌君是月上了梢头的时候来到洗象池的,见得这儿的月色,皮带在枝干挺拔矫健的杉树丛,和太湖边柳稍儿的月色大大的不一样。

    月色本属阴柔,但是待了这里月色却是带有几分刚强。

    猴群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上千年,何人厮混的够熟了,能做到见人不惊,与人相亲,有时候还共赏这象池夜月,不时发出唏嘘之声,便又成了这洗象池一道别样美景“猿啸月明”。

    敦煌君没有去随遇几人身处的石桌边就座,而是不知何时又换回了那一身紫衣。

    严格来说应算作蓝色,却是不知是那位绣娘手工精巧,在那蓝色绸上绣上紫色云纹,反而多数人看上去便觉得这是一身紫衣。

    清风明月夜,夜下有人长相思。

    所有的不快乐,都源于内心的不纯粹。此刻的敦煌君看上去不怎么快乐,应该是心思不纯粹吧!

    寂静的夜,石桌边的几人皆是没有说话,牛余德忍不住的用那羊皮袄擦拭手中的鱼龙镯,是不是对着随遇和子明挤眉弄眼。

    两小最近相处的久了,自然也把这位牛老的脾气摸透了,就是好奇的要死又不敢开口。

    慕容子明这雷云时不时罩顶,那有心思陪他一起好奇心。

    随遇就更加不敢了,只是遥遥瞧见那位圣座大人阴天子不知何时慢慢踏步而来,急忙站起身让座见礼。却是慕容子明也起身的时候,阴天子摆了摆手。

    两个本来就想看厌烦的人自然就更不会打招呼了。

    敦煌君这会儿却是站到了洗象池边,离那有座的凉亭不远。

    阴天子瞧了一眼也没打算说话,反而是朝着以后的魔宗首徒慕容子明努努嘴,小声说了一句:“以后遇到你师叔御神机多的远一些,他给的东西也不要随便接,吃喝之物就更不要接了,记住了,就是打死都别吃,除非是到了立马死和慢慢死二选一的时候。”

    刚刚说完却是见得一袭青衫,头上依旧那一根青色头带,手中持碧箫的人出现了。

    脸上的那一抹面具却是换做了九曲青铜牛角面具。

    这会儿遇到几个青石板,正在哪里一跳一跳的玩的正开心。

    敦煌君倒是被这魔道第一刺客突来的童心之举吸引了目光,御神机跳的正开心。

    敦煌君却是忍不住想笑,就在这时却是在敦煌君的心湖响起了阴天子的一句:“慕容凤皇,千万别惹御神机,他是无情道的代理掌座,乃是教主代我师姑收的弟子。一身毒蛊下药之术只怕是得了真传,而且性格阴险莫测,逍遥子的正直赤诚他是没有的,但是古灵精怪阴谋诡计倒是学了十成十。”

    听得这位魔道实际的执掌圣座阴天子这样说,敦煌君忍不住在心湖回问了一句:“怎么阴师兄吃过亏了?”

    心湖在没有出声,却是和随遇等人坐在一起的阴天子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岂止是吃亏,那是吃了一个大亏,就差没被逼着喝下那鱼池里勺的半瓢水了。

    师兄弟喝酒被喝的想跑路,这算是头一次啊!

    对阴天子来说也是酒桌上的常客了,不过下午小睡后却是吐的一塌糊涂。不怪自己酒量不好,实在是这御神机太能劝酒太能喝,时不时还拿那半瓢水来威胁。什么师兄弟初次见面走一个,什么你贵为魔道执掌,我好歹也是一脉代掌座,怎么的也得走一个,不喝就是天魔道看不起无情道。

    反正到了最后,阴天子算是迷迷糊糊才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小睡,要不是记挂这赏月的时候还有贵客要见,实在是有些不想起的。

    这时候石笋峰下的幽谷里亮起点点幽暗的亮点,像是那金顶的佛灯,又没有那么明亮,总之就是星星点点,闪闪烁烁,百点,千点,万点,洒满了洗象池周围山岭,天上的星光与地上的亮光像是炼成了一片,让人不自觉此身此刻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阴天子小声解释说了一句这便是“岩谷灵光”,算的是峨眉的奇景。

    这时候远远的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传来,不怎么匀称成调子,却是很有规律的出现。

    一时间便是敦煌君都眼神不动的瞧着山间那一条石阶上正在上来的两人,皆是老者,老的白发苍苍,一位老太婆,还有一位残疾的厉害的老头。

    这两位相互搀扶着登山这最后几阶台阶,便要到了这初

    喜亭了。

    两人像是叹了一口,又整理了心情才开始缓缓登山,上了最后几阶后,站在敦煌君不远,这一下却是让敦煌君瞧得仔细了。

    这位老者,头发都没有几根,脸上布满好几条恐怖的刀疤模样的伤痕。身体果真是残疾的厉害,一腿着地,另外一腿却是盘绕在拐杖上,完好的右腿那边也有些微跛,却是手上多了一柄短杖。

    身边的这位婆婆却是一位美人儿,至少年轻的时候是一位美人,现在垂垂老矣满头白发依旧不能阻挡人窥见她年轻时的美貌。

    残疾的老者身上甚为邋遢,美貌的婆婆却是一身非常干净,这会儿却是这婆婆一手拉着这老者那柄盘腿的长杖,像是生怕这残疾的老者丢弃了自己一般。

    御神机从听到“滴答”拐杖落地的声音,便早早停了自己玩耍的跳石板,反而一本正色的挺身而立站在洗象池不远。

    这会儿见得等的两位贵客到了,却是取下背后跳石板插在腰间的碧箫,轻轻敲击手掌心,像是赞叹道:“一枝红梅开,男儿踏浪来。两位前辈经久未见,却是伉俪情深连登山也依旧是形影不离。”

    刚刚说完却是把敦煌君和这圣座阴天子都骇的不轻,急忙起身正要见礼。

    却是御神机说出了一句就算是敦煌君也差点忍不住的话来:“你们的儿子燕离歌都大我至少一百五十岁,二位这样年轻人面前恩爱秀的真是老不羞,老不羞!”

    圣座阴天子却是起身快步走来近前,和敦煌君一拱手弯腰见礼,却是圣座阴天子开口说话:“见过踏浪剑仙火树先生,见过千叶圣手红梅婆婆。”

    敦煌君就算的博学了,也只敢大胆猜测是这两位已经多面未现身的前辈高人了。

    只不过被圣座阴天子这样说出来证识了也是依旧惊骇非常,而却还有那一句燕离歌是他们的儿子。

    火树先生右手的短杖摆了摆,意思是知道了。

    嘶哑的嗓音响起来:“看气度,年轻一辈的高手中,你便是那位慕容世家的泽世明珠。”

    顿了一顿像是嗓子异常难受一般:“那这一位应该就是现在的魔道执掌圣座大人了。”

    最后却是看了一眼身边的红梅婆婆,然后看向远处的御神机。像是思虑半天,又像是遣词摘句然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这一位眼生,但是说起我儿燕离歌这么不服,想必该是十多年前崛起的那位魔道教主。”

    像是自问自答,又像是自我解释:“不对,不对,那位圣教主早已不在人间,那你应该是那位魔道刺客御神机。”

    御神机带着面具点点头,看那意思就差没跳起脚来说“我是”“我是”了。

    火树先生还要说话,却是红梅婆婆一手拉过火树先生抢先开口道:“老头子不要生气,我来与少年人讲道理。”

    火树先生像是挤出一个笑容,有些艰难的表情道:“老婆子,只怕你与眼前这位大宗师没办法讲道理的,魔道实力为尊,拳头大的就是道理。咱们两口子这是遇到硬茬了,只怕联手都打不过!”

第二百七十四章 红梅花儿开

    听的那一句少年大宗师,就是阴天子也骇的差点把中午没吐完的酒再吐出来。

    这时候御神机摆摆手道:“不着急打,不着急打的。我有事问你们?”

    这红梅婆婆却是难得手中拿出一方丝巾还未说话。

    却是御神机碧箫横执,笑吟吟看着眼前这位名叫千叶圣手的红梅婆婆说道:“山隐隐,绕天涯,怎觅青鸾信。水茫茫,淹海角,难寻锦鲤书。怎么觉得火树红梅的名气够大,觉得本座不敢问罪而来!”

    这位红梅婆婆听到前面的对句就脸色剧变,惹得一同上山的火树先生脸上担心溢于言表。

    最后一句“问罪而来!”却是见得这位本来气度涵养极好的婆婆扑通一声跪下了,口中称道:“圣教弟子见过现任掌座大人!”

    御神机见得这等态度却是呵呵一笑道:“红梅婆婆你这样跪我,你儿子燕离歌还不找我拼命啊!火树先生虽叫踏浪剑仙原名该是叫燕归农吧!”

    这话说的打趣,在红梅婆婆看来却是挑衅,而且是知根知底的挑衅,把所有事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原来这还真是一场问罪的赏月之邀。

    终究是不忍这么大年纪的前辈一直跪在地上,而且那么火树先生也面色沉重。阴天子只得上前打圆场,要拉起红梅婆婆却是死活不肯,又劝说火树先生坐下等待下文,只不过后一位比起前一位来没那么倔强,毕竟是无情道一脉的事情,圣座阴天子也不好多说。

    见红梅婆婆不起来,火树先生虽然不忍,但是也只得先气呼呼的坐下,本来脸上带疤的面目显得极其不好看,只不过那眼角看向红梅婆婆的眼神却是爱妻有道,不过看上御神机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善了。

    这会儿坐下,火树先生燕归农却是把那端杖一放,口气极其不善的说:“好威风的少年宗师,实在是想不到魔道刺客御神机居然是一位少年大宗师,而且还是无情道的掌座大人。”

    御神机还未答话,却是红梅婆婆回头一眼瞪着,对着火树先生吼道:“老头子,你闭嘴。这事你不要多嘴。”

    然后转首却是跪着对御神机遥遥一拜,然后气度非凡的站起来说道:“我敬的是魔道圣教,非是你这少年掌座。”

    御神机戴着面具的脸却是笑的前俯后仰,拿着碧箫的手却是摆动的拨浪鼓一般说道:“老太婆,你不会还指望着我给你回磕一个吧!都说了本座问罪而来,杀不杀人都在一念之间。”

    听得这话,却是那火树先生重重一把拿过短杖便要起身,那知红梅婆婆回头一个眼神,这位火树先生踏浪剑仙却是又坐下了,显然驭夫有道。

    红梅婆婆看完了火树先生却是突然回身过来化作一抹厉鬼样的身影,只不过还未到御神机身边便倒飞而回,落地后一连退了十多步,却是火树先生刚要过来扶着,却是红梅婆婆忍不住喷血也要喊出了一句:“老头子,别过来,我中毒了!”

    眼神却是决绝,终究还是自己坐下调息,遥遥看着御神机道:“果然厉害,能把毒用到这个份上,你算的天下间前三的人物了。”

    只不过这时众人才看清,御神机身前起的一层无形气罩,这一刻却是显形了,上面密布红梅花一样的暗器,这会儿正被一种强力缓缓炼化成一片金水。又是片刻便化作一枚枚硕大的神仙钱,居然被凭空炼化了精金,还制成了数十枚修士用的神仙钱。

    红梅婆婆一连拿出三瓶丹药服了几颗后,才对着火树先生说道:“老头子,不要冲动。这一位用毒已经到了化境,就是天仙佛陀被他毒上一手,不死也要脱一层皮。我们这次只怕同来,可能不能同归了。”

    这时候的敦煌君早已上了亭台,挥洒衣袖隔开了亭外的灵气,生怕两个小辈中招,不论是那众多的梅花标,还是这御神机不轻易间就下毒的手段。敦煌君曾经可是见过那一位用毒的,却是如阴天子所说,这一位只怕得了真传。

    眼下来的两大顶尖高手,几乎不入世的高手,却是动手一瞬间就已经被毒倒了一个。

    御神机道像是什么也没做一般的没事人,却是弯腰捡起了这会儿地面上那十多枚金精铜钱,吹了吹收进了一个小布袋。

    像是有些不习惯,又在身上翻找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找到,才最后用了这个平淡无奇的小布袋装了进去。

    阴天子终究还是不愿意场中冷场残杀,只好打一个圆场道:“小师弟,卖我一个面子,先给红梅前辈解了毒,有什么事半个自家人都好谈。”

    谁知这御神机倒是半点没给阴天子面子,而是伸出一根手指,问道:“一句话,当年的“红颜薄命”是你调的,奉谁的命调的。想好了答,这句话就是生死。”

    然后手指头却是指向火树先生道:“他的。”

    红梅婆婆这一刻犹豫了,本来便是宁死不从,这一刻却是看着这当年面对众多大妖也不曾退缩的火树先生苍老的残疾的身影。

    内心的煎熬更是折磨,随即便准备举掌自杀,却是一瞬间又听得一句:“红梅,你儿子燕离歌名声颇大,正道第一刺客,拿下了十七头大妖的头颅回北境城头,其中还有一位妖族皇子的,只是可惜不是十八大妖族皇子中的一位,不然就该封郡王了,而不是现在的冠军侯。你说我去找他,他是生是死。”

    这个话就是连火树先生,亦是敦煌君都如同掉进了冰窟,阴天子想说情也是找不到理由,只好旁观。

    红梅婆婆点点头,苦笑着说:“那“红颜薄命”是我调的,只不过我实在不知是用在前代圣女身上,而且让我调毒的人我可以告诉你,只不过有三个条件。”

    御神机伸出三根手指笑一笑:“一便是放过你儿子燕离歌,可怜天下父母心。二便是放掉这位火树先生,伉俪情深。三嘛我实在是想不到了!”

    火树先生终究是憋屈了半天了,这会儿却是起身站起,一手持长杖盘腿,一手持短杖作剑就要杀过来。

    低声说道:“小儿欺人太甚!”

    还未出手便瞧见红梅婆婆瞪着的眼神,只好斗败的公鸡又坐下了。

    像是赌气一般火树先生嘟哝了一句:“天下间有几人入得你的法眼,这时嫌弃我老头

    子残疾后剑不够利了嘛!”

    然后又撒脾气一般的说道:“我走不进你的眼里,永远走不进你的心里,果然成年后的感情都是自欺欺人的笑话,这么多年我终究还是......”

    红梅婆婆像是习惯了这种吵架,等火树先生不说了才笑着一边用丝巾擦了嘴角血迹,然后也如御神机一般伸出三根手指:“一则是请代教主不要掀起正魔之争,算是给天下苍生慈悲。二是不要诛连我儿燕离歌,如同掌座大人所说我儿对天下百姓小有功劳。三请先生只杀与此事相关的人,不要诛连。”

    凄惨一笑却是对着火树先生道:“此次算是把你这条老命也搭上了,若是代教主答应,还请你与我一同赴死,不要问缘由,可好!就当我做鬼后依稀缺你稀罕你帮我描眉,一如当年为我执朱笔点绛唇。”

    火树先生听得此却是默默点头,听说要一起死,却是面色还缓过来了。

    这时候御神机却是拜拜手道:“本座不答应。红梅,天下那有求死这么容易的事。你第一事叫我代教主,却是让我不掀起正魔之争,哈哈哈哈哈哈哈。毒杀魔道圣女,还是先教主的母亲难道不该问罪嘛!”

    说完后那九曲牛角上却是燃起幽幽冥火。

    这位御神机却是凄惨一笑道:“你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不是儿子嘛!”

    说完却是笑的更加渗人,把那碧玉箫在手中敲击的更有节奏了。

    然后缓缓说道:“当年教主自娘胎里带来的毒却是煎熬了他快二十年,可怜天下父母心,双亲以功力压毒累的早死,你算是罪魁祸首之一,难道不该死,你的儿子燕离歌就不能杀嘛!你明知这毒下在先圣女身上,却不告知,已经算的叛教了。”

    然后笑的近乎疯魔,笑的有些吓人,渗人。

    最后却是以手撑住的腰杆问道:“此事的相关当事人,我会一一杀尽,不论正魔。你难道以为教主当年不知命你制毒的是那位现在还在幽牢里的崔先生嘛!清河崔氏小宗的嫡长子!”

    回头看了一眼敦煌君和随遇后又缓缓说道:“也就是国师莲花生的亲爹,慕容贵妃当年还未嫁人时的婚约之人。”

    红梅婆婆被一连的问话中透漏出的消息惊呆了。

    居然知道了这么多,为何当年那一位又没有报复正教。

    反而是现如今的这位御神机找上了此事的根脚。

    御神机此刻却是像是陷入了自我的疯魔,面具下脸看不出是何模样,只是时不时凄惨笑的有些渗人。

    阴天子知道自己师尊崔圣座被关押幽牢的真实原因也是一时难以接受,但是又知眼前这位既然说出来,便是死证了。

    这位红梅前辈便是证人了。

    难怪戴着土伯幽冥尊驾的面具,就是想死,魂魄也会被拘拿。

    若是被炮制一番,应该没人能在这位御神机的各种毒辣手段下不说话,看来这魔道第一刺客只怕真是天下第一刺客。

    就是令阴天子这魔道大佬也不寒而栗。

    想到自家师尊又是内心涌起涟漪。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八品神通

    敦煌君虽然前夜刚知道一些,但是也是在想不到今夜便这事会被此处查证。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说。

    御神机笑过了后反而十分平静问道:“怎么红梅,你难道真要见了教主灵体才肯说实话嘛!还是说连说真话的勇气都没有了!你还敢找我谈条件,只怕是痴心妄想了吧!”

    “说话之间还想着天下大义,殊不知此刻的天下大义需要你们夫妇双双就死,需要你儿子燕离歌死,需要当年参与此事的人皆死。”

    火树先生听了这么多,大概也弄清楚了发生了何事,此刻却是持着双拐走近红梅婆婆,伸手给红梅婆婆,挤出一个笑脸道:“老婆子,死有何撼!”

    红梅婆婆答道:“连累你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火树先生笑一笑道,此刻却是没有半点怒火。

    转头对着御神机道:“我夫人做的,我担着。魔道要问罪,我夫妇伸颈以待刀尔。”

    这下红梅婆婆终究还是伸手扶着那一柄长杖立身火树先生身侧。

    火树先生笑一笑道:“燕归农夫妇就在这里,待你这位少年大宗师来杀!绝不还手,要是杀了我们夫妇还不解气,大宗师自可去杀我那儿子,只要你杀的掉,就当是为当年红梅参与下毒之事付出的代价!”

    红梅婆婆苦不堪言,只是念叨:“何苦如此,何苦如此!”

    火树先生笑一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终究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你中的毒。”

    红梅婆婆凄苦一笑:“无药可解,是“翡翠幽梦”。御先生问罪而来,自然是有备而来。”

    火树先生眉目轻凝,口中却是说道:“也罢,也罢!当年的那事我略有耳闻,你这算是自作自受了,难怪不愿我跟来。”

    说话间却是顺手以那枚短杖就朝着红梅婆婆额头点去,像是要一击弊命。

    却是红梅婆婆笑脸相待,慷慨赴死。

    只不过未等点到的时候,却是凭空多出了两个指头出现在了空中。

    刚刚好夹住那一根短杖,一时间却是离着红梅婆婆就只半尺距离,却是不论是灵力还是这短杖都被钳制的死死地。

    火树先生回头,看到正是九曲牛角青铜面具的御神机,忍不住怒斥的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小辈,你欺人太甚。”

    御神机一手二指牵引走那点去的一杖,然后一手轻轻挥洒,却是出现三色灵气禁制罩住了红梅婆婆,像是反而保护住红梅婆婆一般。

    凉亭里随遇小声对着敦煌君说了一句:“这是文诣经纬。”

    敦煌君点了点头,只不过阴天子却是面色凝重,看着场中劝也不是,帮忙更是不合适。

    御神机做完后却是两指松开那短杖笑吟吟温和说到一句:“经过教主改良后的翡翠幽梦现在无人能解,毒分三十三层,一年便深一层。便是金仙中了这毒便也不得脱,而且会丧失修为自尽都不可能,而且会逐步增强体质,不会让你那么快死的。”

    火树先生瞧的着急,却是一声大喝:“小辈,看剑!”

    说话之中却是以短杖作剑杀向御神机,那知御神机却是像是一团棉花,借力使力飘身而退。

    缓缓停在一块石碑上,笑吟吟道:“唯太曦不可直视,唯人心不可试探。天下最

    毒之物便是人心,正道之心毒起来不遑多让。”

    火树先生无奈只得守在那红梅婆婆身侧,一本正色道:“小辈,你待如何。老夫胜不得你,凭你开价!”

    敦煌君这会却是缓缓摇头轻声说道:“可惜了踏浪剑仙这一代大剑仙,却是在御先生手中动弹不得!”

    见得牛余德和两小皆是不解,只得又说了一句:“火树先生以短杖作剑,以轻作重,时而使用的如禅杖一般虎虎生威,有时以重作轻,却是以杖行剑式,而这剑式已经到了半步入道的宗师境,说是一代剑术大家也不过为过。只不过遇到御先生全无用武之地。”

    这时候御神机听到敦煌君的解释语气也是拍拍手道:“了不起,了不起,燕先生却是称得上是了不起的剑术大家。与五残之身的昙华大僧异曲同工之妙,虽是身患残疾,却是把剑术练到了近乎入道的品级。”

    听到以杖作剑,却是让慕容子明有所得,有所悟。

    却是就在这一刻,御神机却是主动动手了。

    不知何时手中摸出了一把菜刀,就寻常屠夫用的杀猪刀。

    然后身形飘飞间却是一刀劈来,面具下的嘴里却是轻笑一句:“你也接我一刀!”

    这一刀快若崩雷,却是和那作剑的短杖一触而散。

    事实却是火树先生略逊一筹,一连那辅助站立的长杖在地上画出了半寸深的一条鸿沟。

    此刻就是火树先生也赞叹不已:“好厉害的少年大宗师,却是以刀作剑,只不过这剑法不知是何人所创,了不起的剑术,避无可避。”

    阴天子看了敦煌君一眼,只好一拱手道:“火树先生,此乃圣教主纵横决。”

    敦煌君亦是说了一句:“前辈乃是剑法大家,此式名叫横贯四方,御先生虽以刀行剑式,却是把这纵横决练到了极高的境界,若是用剑只怕已经能开剑境了。”

    这一刻却是慕容子明小声说了句:“这刀看着眼熟。”

    就见得御神机却是把碧箫插在了身后,又从袖兜里拿出了一把杀猪刀,刚好一黑一白。

    这时候就听得慕容子明一声哀嚎:“朝日拜月。”

    御神机以刀摩刀,像是屠夫切肉前的动作,突然一笑道:“大剑仙,再接我一刀。”

    说话之间却是一手行刀式,一手行剑式。

    却是动手之快就算是敦煌君也感到棘手,只怕这位火树先生是要伤在刀下的。

    就听的慕容子明对着随遇小声说道一句:“好厉害的霸刀决。刀中归元一刀已经练习到了雄霸天下的境界了。”

    原来这御神机一手运刀式“刀中归元”,一手行剑意“一以贯之”。

    这火树先生燕归农虽是大剑仙,但是在对面那位大宗师的手上却是这残疾终究是残疾了,接了几招后却是被一刀劈飞到了空中,眼看下一刀就要被一刀横斩。

    就听得一声:“道机,起剑。”

    敦煌君动了,却是挺身而出挡在了一刀横扫的必经之路上,那一刀横扫却是劈在了两剑上。

    敦煌君顺着刀式飘飞,却是又见得阴天子瞬间拿出一面护心镜大小的明镜,手运秒决却是接住了那出刺来的一刀,只不过御神机手上用力,却是阴天子修为本来就弱了不少,都比上敦煌君被一刀劈飞,反而是被一刀压的一条腿已经跪下了。

    落地后的火树先生没有再动手,

    堪堪停住却是不由得摇头道:“好厉害的少年大宗师,若不是姬天佑早死了,就凭你这本事,只怕我都要将你当做那位魔道教主了。”

    御神机手一缩,却是收刀了,刚刚要不是敦煌君和阴天子出手接住一式两招,这位火树先生只怕就被开膛破肚了。

    御神机笑一笑:“你虽残疾,但是能凭这残疾之身接下这招,已经算是天下了不得人物。刀剑殊途同归。”

    后半句却是对着慕容子明说的,像是意有所指。

    “再说,我此刻便是魔道的代教主,魔君哥哥要闭关了,俗物都交给我来打理,怎么阴天子你也要叛教。”

    阴天子拱手道:“师弟,我只是不愿火树先生立见生死。”

    御神机转过头看了一眼刚回过气来的敦煌君问了一句:“你了?”

    原来刚刚见得敦煌君帮着接刀的身影,御神机却是那一招“刀中归元”在十成力道上又加了几分,却是一刀劈飞敦煌君后,敦煌君不由得气息一滞,这才刚刚运气回过气来。

    若是生死厮杀的时候,只怕敦煌君刚就有性命之忧了。

    敦煌君收了剑,缓缓说道:“燕前辈罪不至死。”

    说完却是也没再多说。

    只不过御神机却是嘴角轻笑:“多管闲事!真当自己泽世明珠就不会死了。”

    敦煌君像是挤出一丝笑意:“魔君现在是魔道最高象征,这等正魔交恶之事哪里能由御先生这般处置,还是请魔君出来说话可好。”

    御神机不置可否,却是摸了摸面具上的弯角,像是想了想,却是朝着金顶吼了一嗓子:“他们觉得你和我的决定有什么区别嘛!”

    夜空下只剩下幽幽的寂静,过了半响总算是有回信了:“没有。”

    声音空灵,却是的确是君尘缘的声音,只不过敦煌君总觉得很是熟络的声音里多了一种神圣不带人情的意味。

    还未等众人再说话,就是火树先生也未说话,却是阴天子普通一声跪下,然后朝着金顶跪下,口中却是说道:“还望魔君宽宥,阴天子愿作保红梅火树。”

    幽幽的又传来一句:“无敌英雄胆,霸气吞云天。阴师兄这作保的胆子却是霸气吞天啊!什么事都敢作保了。可是我便是这魔道的天。”

    “神机,你处置了吧!”

    说完却是御神机这边收了两柄杀猪刀,反而那碧箫在手,笑吟吟道:“听我一曲,师兄你坚持下来了,便有保住红梅火树此刻性命的机会,撑不住却是莫怪师弟我不念教主和你的旧情了。”

    一转头却是对着牛余德三人说道:“堵住耳朵。”

    阴天子朝着金顶拱手道:“多谢,还望一言为定。”

    然后一曲幽幽的调子像是鬼雾谜障中而来。

    敦煌君却是见机的快,快速立身阴天子身后,一伸手却是以内力帮着阴天子稳住内息。

    就听得那幽幽却是犹如阎王催命,黑白无常要抓人。

    虽是敦煌君以内力相助,但是这调子却是如奔赴的海潮,一调高过一调。

    隔着文诣经纬禁制之阵的红梅婆婆苦笑一声:“谢过阴圣座了。只不过还是不要徒劳了,受伤就不好了,挺不过这玄音的。”

    “此乃历任教主独有的八品神通之一,七杀玄音。”

    说完凄苦一笑:“一寸芳心一寸金,七杀琴弦谁知音。”

第二百七十六章 水木湛清华

    而且那调子却是越来越急切。

    阴天子甚至是敦煌君都是嘴角溢出血来。

    随遇等人虽是见得,但是还未等随遇子明那些耳朵里塞着棉花,却是就被牛余德见机的快,一人一指定住灵脉,不能动弹。

    就在这一刻,却是此刻修为全失的红梅婆婆苦笑道:“老头子,强行动手吧!这碧落黄泉箫吹奏的七杀琴音的调子就是阴天子也会死的。这是教主才能修炼的八品神通之一,以音伤人只在顷刻,快动手。”

    这一刻却是火树先生燕归农身上终究是发出浩大气机,以儒家圣人气象强行冲开这阵阵玄音,接住就听到一声傲然诗号响起:

    千秋业,万古名,英雄一身血泪衣。

    战沙场,争高下,百年气概对红尘。

    此刻火树先生一身气机皆是陆地神仙,却是豪气一语:“小辈,卸下面具,尽情一战吧!”

    被打断了箫声的御神机没有多少生气,却是淡淡一笑道:“杀你,易尔。”

    火树先生却是脾气更加暴躁,一语不合先动手:“不要啰嗦,看剑!”

    言说之间却是已经遥遥一杖点来, 随即却是剑气挥洒。

    这时候的御神机却是朝着慕容子明三人站立处说了一句:“看好了!”

    说罢却是左手持碧箫,右手中指食指作剑指,也是一剑点出,便是接住了火树先生陆地神仙之境的一剑。

    这一刻一种剑道玄奥气机散出,便是敦煌君和阴天子也是双双以灵气护持红梅婆婆快速退到了亭边。

    这时候却是见得这火树先生精妙剑技全力施展,手上那一柄短杖似重还轻,招来势往却是迅疾,另一边的御神机却是一手持的碧箫虽是不出世的灵宝,但是却没有用来招架这短杖,依旧是那剑指以灵气为剑与火树先生印招。

    早已离开场中回到亭前的敦煌君对着随遇和子明轻语:“火树先生剑在中直,道在中庸,所以剑配儒道,行君子意,虽大开大合的招式,但是行剑之迅却是锋芒收敛,锋锐亦收敛,用在仁义,不违持剑之正心。”

    红梅婆婆虽然身中剧毒,此刻气度上却没有半分虚靡模样,反而兴致勃勃对着敦煌君说了一句:“那请问慕容家的泽世明珠,对面那位御先生的剑法到了何种地步。剑器都不出,便抵挡的住我家老头子那一柄宝杖。”

    敦煌君像是不好说,又像是不忍告知红梅婆婆,犹豫之间没等红梅婆婆二次询问,只好说出了一句:“剑通心明,不败之境。”

    红梅婆婆追问一句:“敦煌君,此话何解!”

    敦煌君实在是有些不忍说,阴天子虽然境界低于红梅婆婆,但是剑道却是比红梅婆婆的见识高出甚多,只好由阴天子解释一句:“剑通心明,就是剑法自然,剑化万物,顺剑心以其性斩其形。剑理虽有千万语,但是祂剑行的却是剑境。只要剑心不破,便是不败,但论剑,这位已经是宗师中的宗师了。当得起大宗师的名号!”

    两大高手拆招却是没有多少秘剑藏招,俱是朴素到不行的普通剑招,当然都是返璞归真,火树先生行剑大开大合,却是行剑之快让这位御神机不得不二指不离那短柄宝杖。

    只不过就是这二指也钳制着火树先生行剑的速度,却是不时一道剑气杀过来,也闹的火树先生不得不全力应对。

    敦煌君和阴天子对视一眼后,敦煌君只得摇摇头道:“我就算两剑齐出也隔不开场中的两位,除非上金顶请的魔君下来,但是按魔君的话,却是不打算下来的,这事交给御神机打理。而御先生一定要问罪,这就难解了,便是红梅前辈与

    火树前辈想以命来偿都做不到。”

    说话之间却是以灵气搭上红梅婆婆的手腕,看着场中斗剑。

    却是摇了摇头道:“红梅婆婆身中剧毒,却不会死。就算是入幽冥转世从修这毒却是在神魂之中,只怕屡世不消。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一世死了,下一世这毒依旧在神魂之中。”

    火树先生也算是打出了真火。

    盘腿杖那条腿虽然不灵活,需要一只手臂持杖帮着稳定身躯,多数时候便是一手运杖如剑,这一会儿却是被御神机那两指逼的不得不时不时以这盘腿杖行剑了。

    见得此阴天子和敦煌君相看一眼,皆是无言,此刻败局已定。

    就在这时御神机依旧是左手持碧箫,以一只右手对敌,只不过早已从剑指化作了整只手,运出的乃是一中不知名的擒拿手法,却是那只手不时攻击之处都是在火树先生的手腕,手肘,要穴上,很多时候简直险象环生。

    不过好在火树先生的踏浪剑法却是不俗,已经多次化险为夷。

    看了良久的敦煌君喃喃自语道:“这个世上居然还有人能练成削兵手。”

    红梅婆婆苦笑:“削兵手乃是教主的八品神通,不惧天下兵刃,破去天下兵刃。八品神通目前所知的就是削兵手,大袖乾坤,七杀琴音,太虚神针这四样,那一样便都可横行天下。老头子败的不冤枉。”

    说话之间却是火树先生的短杖正被那一手牵引,空门大开,眼看就要伤在掌下。

    此刻距离甚远,就是敦煌君也来不及救援。

    这时候却是一道凌厉飞剑从天际快若奔雷袭杀而来。

    就听得御神机一声不开心的冷哼,像是被打扰了斗剑的乐趣一般。

    依旧是还是一掌震退火树先生,只不过没有重伤于他。

    反而是那带着惊人雷意的那把剑却是刺在了御神机以灵气聚和的气罩上,此刻却是被震的倒飞而回。

    桃木剑入手,一人落地,龙虎山大天师。

    此刻却是那桃木剑上覆着的一张符篆燃烧殆尽。

    龙虎山大天师一抚桃木剑上的灰烬,童子模样的脸上却是像是硬挤出的一个笑脸:“见过御先生。先生慈悲,我还以为您是要一掌取了踏浪剑仙的性命,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话间却是比了比自己的身高,这小人的意思可能说的就是他自己身材矮小。

    今次却是换掉了那一身黄紫华丽的大天师袍,算是难得清闲的穿了一身普通的青衣道袍。

    见御神机没有笑,却是龙虎大天师一摆手破罐子破摔的口气道:“你把我青牛弄丢了我也没说什么啊!”

    此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声“哼”,然后便是一句:“我要杀人,何人挡得住。”

    “看刀。”

    须臾之间,却是慕容子明身后琥铂金色的两段刀连带用来裹刀的琴带一起飞出到了御神机手上。

    然后却是未解琴袋的一刀劈来。

    吓得慕容子明轻呼:“不好,刀中不二。”

    这一刀快若奔雷,而且火树先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刀已经到了脖颈。

    只不过这时候却是一直灵蝶飞舞,托住了这刀。

    整个琴袋却是被震的碎成了半点不剩。

    琥铂金色一般的刀身上流光溢彩,就是敦煌君一时之间也是有些出神,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刀被灵气充沛的样子。

    果然是神兵利器,只不过那托住刀刃的灵蝶还在振翅。

    御神机轻声:“谁。”

    “给我一个面子,收刀!”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那灵蝶光华大作,却是光影中多出一人来,头戴兜帽,身披大毫。

    眉目之能在光华里瞧见个大概模样。

    却是宽袍大袖中伸出的手,二指夹住了“万人敌”的刀刃。

    两边僵持一瞬间,又听得一声:“撒手,收刀。”

    说话的是光影中的人,便见得御神机真的撒手退开三步,却见得那二指拨动,两段刀横飞到亭前,插在地上。

    此刻空中金顶散发一色七彩飞来,落地便是一株行山杖模样的菩提枝。

    光影中的人笑一笑:“好一个金刚萨埵,众相唯灭。两口好兵刃就被你糟蹋成了一柄行山杖,此刻是不是该叫如意轮。”

    说完白衣大毫的人儿却是在身俱光华中伸手握住了那菩提枝。

    然后对着御神机说了一句:“我去见祂,你不要动手!”

    慕容子明见得自己的刀飞回来落地,早已拿出了一个新的琴袋,正要上前包裹那万人敌两段刀,见得光华中这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却是跪地磕了一个头。

    口中还未叫出那一声师尊,却是光华里那人摆摆手道:“起来吧!我没这么多礼的!”

    正在这时一阵清风徐来。

    却是白衣大毫人影身上玉佩晃动。

    风铃响,故人归。

    敦煌君看着场中人,说道一句:“故人归不归。”

    阴天子像是看笑话一般,大煞风景:“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话音未落却是惹得敦煌君皱眉。

    光影中的那人,肩头停下那一只灵蝶,朝着金顶说了一声:“神念起时天地炉,炼我神魂俱金身。”

    话音刚落却是那白色光华散开,场中那个人影凝实,却是一具灵体再现尘寰。

    有道一句:“我来了!”

    金顶传来幽幽的声音,却是不是魔君君尘缘的,反倒是很像那红衣:“云想衣裳花想容,宝镜绰约映春风。难见庐山真面目,拨雾还赖老磨工。”

    这时候场中的人对着敦煌君和阴天子笑了一下,却是大无畏赴死之心。

    手持菩提杖迈步登山。

    等人走在山道上后却是整个金顶以下再现万佛朝宗大阵,只见得那一身白衣登山,似乎有一直灵蝶停在菩提杖上。

    悠悠传出傲然诗号:“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敦煌君和阴天子都知此刻出了变故,不然不会再起这护守金顶云海的万佛朝宗大阵。

    却是见得龙华山大天师摆摆手道:“去也是无用,此乃姬教主的梦蝶。魔君要收回去,你们上去难道还要打过一场嘛!”

    敦煌君又追问一句:“魔君收回作何用!”

    龙华山大天师没好气的白了敦煌君一眼:“当然是让姬教主的灵识吃掉啊!这梦蝶本就是灵识的一部分。庄周梦蝶,梦蝶庄周没有读过嘛!”

    像是自问自答,又像是解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如此,真是好算计啊!”

    然后一回头又问敦煌君一句:“敦煌君,你可知道家祖师爷之一的那位庄周有五梦七相,你觉得要是姬教主会有多少。”

    没等敦煌君回答,却是自问自答道:“一念起而万念生,万念若是寂灭......”

    阴天子嗤笑一声:“大天师,还请慎言。”

    说话之间,阴天子的手却是抚上了一柄灵剑的剑柄。

第二百七十七章 庄周梦蝶

    佛教东来以前,尘世的人是不讲究轮回己身的。

    大圣之梦告诉人们生死幻真对立而统一,庄周梦蝶则说出了何为真逍遥。

    庄周五梦光怪陆离,这个中的秘密很少有人能够探知这位道家祖师爷终究明悟了什么。

    一梦栎树无用,二梦神龟横死,三梦骷髅快乐,四梦郑缓自杀,最后一梦乃是庄周梦蝶。

    看到阴天子拔剑的手,敦煌君一伸手拦住了,却是又问龙虎大天师道:“凤皇读的道经有限,只是大概知道庄周梦蝶,还请大天师帮着解释一下其他四梦究竟是何意。”

    这时候的慕容子明早已经包裹好了两段刀,再次静静站立在牛余德的身后。

    龙虎大天师却是摆摆手道:“我此来只是为了保住燕先生的性命的,其他事与我无关。”

    御神机这会儿却是目送了梦蝶白衣登山,此刻却是把黄泉碧落箫敲击在手掌上。笑吟吟看着龙虎山大天师,虽然隔着面具也觉得笑的渗人。

    龙虎山大天师这时候一手持着桃木剑,一手伸出指着御神机道:“你想干什么,御先生,君子动口不动手!”

    “御先生,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说!”

    说话之间却是见得御神机右手之上雷电缭绕正在化作一张符篆。

    御神机渡步之间难得笑一笑道:“很早就听说这一代大天师天资聪慧,虽是天师府的别支小脉,却是技压群雄脱颖而出,被上一代大天师选出来的。当时老有人说你那么年轻,你没有师承,却不知大天师你人生所学的第一道符篆便是当年那位与你隔了数代之久的立坛初祖教的五雷镇煞符!”

    轻声诉说,杀机隐现,御神机走一步,却是那龙虎大天师故意一般退一步。

    随着一句“你可看我这一道五雷正法如何!”

    御神机手上那一道以灵气画就的灵符便脱手而出,一股碗口粗细的雷电便直奔龙虎山大天师杀来。

    就在惊险一瞬,这龙虎山大天师既没有御剑而逃,也没以招相对,反而是一个纵身跑到敦煌君身后,然后牢牢地从后面一手掐住敦煌君的腰带上,躲藏之余下后漏出半个头瞄着那来袭的雷电。

    这一手五雷正法声势浩大,就是阴天子原本和敦煌君并排而立,眼见御神机没有收手的意思,却是阴天子直接闪开。

    敦煌君也想闪开,但是保不齐的是身后龙虎山大天师捉迷藏一般从后一手挂在敦煌君的腰带上,一手挥舞桃木剑道:“快接,快接,这是正宗的五雷正法。”

    敦煌君无可奈何没得选择,只得手中湛然留机飞起,长剑一横便用做法器,却是依旧一手掐了个道决,一个小巧巴掌大小的太极图落在湛然留机剑上,便遥遥接住这紫色雷霆。

    虽然做足了准备,却是直到接住的一瞬间才觉得这雷电浩大,身后龙虎山的大天师就算是要撒手逃跑也来不及。

    电流经过敦煌君全身,把这龙虎山大天师电的和敦煌君一起颤抖不已,敦煌君虽然已驾驭灵气化作护盾,但是接住这碗口粗细的雷电才知道后悔,一时间全身筛糠一般哆

    嗦,后面那位大天师才算倒霉,他此刻是全无防备,都提醒了是五雷正法,怎么这敦煌君还如此不小心轻描淡写一般的接了。

    就在这一刻,却是敦煌君颤抖着牙说:“我大意了!大天师你害我。”

    说话之间却是嘴唇都抖个不停,雷光消失,却是随着一声轻响,敦煌君和大天师双双倒地。

    御神机笑一笑道:“本朝太祖说以孝治天下,太宗文皇帝曾说仁义制天下,赏罚定干戈。大天师这个罚你满意嘛!可有怨!”

    正倒在地上和敦煌君一起哆嗦的大天师道:“敦煌君一定是笨死的,我我我都说了是五五五雷正法。我我我也是笨死的,我以为在敦煌君身后你不会下手。”

    御神机笑一笑道:“谁让大天师喜欢多嘴,还吃掉的!我辈光阴有限,善恶有分,善必扬,恶必除,纵恶非善。”

    龙虎山大天师这会被慕容随遇从手搀扶,子明自然是在伸手扶起敦煌君,此刻两人身上都还有电流余波,只把子明和随遇也电的外焦里嫩的手疼。

    好不容易搀扶着两人坐下,却是龙虎山大天师是个不记吃苦的苦主,却是开口说道:“姬教主自然是放眼天下尽是俗人,能真正见过,看透他人本心的又有多少,能被御先生高看一眼。”

    御神机一手抹去青铜面具牛角上绿油油的火焰,却是火焰熄灭后笑吟吟说了一句:“天下间,还没有人见过真正的祂,哈哈哈哈!”

    敦煌君挡在前面自然被那一道雷电劈的不轻,这会总算是能说话了:“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两茫茫!御先生的确道法惊人,慕容凤皇请教一下剑法!”

    说话间却是再挣扎着起来,看样子是有些不服,想找回场子的意思。

    那御神机丝毫不理会此刻豪迈与儒雅并存欲战的敦煌君,摆摆手道:“曲终人散,各生欢喜。敦煌君,欲以一身撼天下,须于平地起波澜。还记得教主当年送你下峰时的那句话吗?往后余生,他一人足矣!”

    说话间却是此刻星光漫天,在皓月下难得见到漫天星斗。

    御神机一伸手,纳漫天星光于手形成一把光剑,笑一笑道:“教主和你比剑会让着你,与我比剑你还差得远。”

    说话之间手中那炳光剑凝实成透明状,口中吟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说话间一剑横置,剑指敦煌君。

    敦煌君笑一笑道:“有人曾说遇见便是上上签,不遇见也是,与我而言只有遇见。人之一生不可能只对一个人心动的,只是恰好先遇见了心动的人,所以余生便是唯一,这句话与我而言深得我心。”

    说完又得一句:“我为自己请剑,御先生,请。”

    就在这一刻,只见得御神机手中那一柄星光凝聚的剑却是直奔天际而去,一声嗤笑,却是听得远方一声惨叫。

    只见得远方居然起的浩大亮光,却是映照的夜空一片红霞。

    只不过转瞬即逝。

    御神机转头看着敦煌君持湛然留机剑凭身而立,青铜面具下嘴角展颜一笑: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然后手持碧箫转身就朝着金顶而去,到了万佛朝宗大阵,只见得起的一片水雾波纹,就那么融进去了。

    远远又传来一句:“燕先生,记得腊八的时候去光明顶,魔君邀请你当圣教的客卿。至于红梅嘛,可罚可不罚之间,全看先生的选择。”

    其实没得选,火树先生点头间拱手道:“谢过魔君宽宥。”

    话音刚刚落却是空中飞来一瓶丹药,火树先生接住了,赶快递给红梅婆婆,红梅婆婆见了却是吞服一粒后安慰火树先生道:“此次连累了你了,这药能压制毒性,但是不影响与人动手。”

    火树先生却是显得有些高兴,可能是死里逃生,虽然不怕死,但是能不死总是让人心喜的,尤其是心中喜欢的人也可以不死,那自然是更加欢喜。

    火树先生摆摆手道:“不连累,不连累。不过污了身后名而已,比起九死而不悔,现在好太多好太多。”

    听着话的意思恨不得当浮一大白一般。

    红梅婆婆能死里逃生,也是有些唏嘘。

    这夜月下,和敦煌君阴天子还有龙虎大天师自然又是一番道谢。

    却是那龙虎大天师看着年纪像是比随遇子明相差无几,实际来说已经当了近百年的天师了,就是比敦煌君也大了不止一星半点,只不过从他踏入陆地神仙境的时候便是这衣服少年模样。

    这时候却是忍不住长叹短嘘道:“现在的高手简直高的不像话。”

    总归是敦煌君替他接下了那一道五雷正法,这会儿见御神机走了,红梅火树先生也和阴天子一道告辞找道观去安歇了。

    龙虎大天师这会儿却是摸着并无须发的下巴道:“敦煌君,你居然不懂庄周五梦,如何修的出这先天一炁的,我还以为你要走三教合一的路子,至少也该半个入道家的弟子。”

    敦煌君不愿多说,既然龙虎山大天师能看出自己身具先天一炁,只好简单说了句:“晚辈机缘巧合下修的这一道先天一炁,实属缘分,晚辈家是释家子弟,儒道也被叔父引导学了不少,只不过这道家天人两道之间,晚辈实在是犹豫不决,所以并没有太多太深的摄入修行。”

    虽是推脱之语,龙虎山大天师却是看了一眼敦煌君此刻背后背着的两柄剑,笑了一笑,却是示意取剑一观。

    原来敦煌君自从得了这两剑,时常不便,所以特意制备了一副双剑的背剑匣,用剑袋套住后不影响行动。

    更多的时候却是双剑不离身的。

    这也预示着敦煌君还未到元婴合道境,阴神阳神与己身元神并不能合一如意,更别谈大能一般修出自身虚鼎世界,放置这些灵气法宝。

    就是德昭老夫子因为陆地神仙境还不能天人无垢,并不能在不影响大道的情况下完整发挥实力,所以更多的时候也是腰配长剑,一者因为儒家礼制,二者也是为了方便。

    敦煌君取剑与龙虎山大天师,却是牛余德陪坐在侧,两小本来站着,却是大天师见没有旁人了,一一摆手到都坐着,都坐着。

第二百七十八章 道机纵横

    龙虎山大天师把两剑取出,抽出三寸。

    看了一眼黑柄黑鞘的湛然留机,又看了一眼白柄白鞘的忘几入道。

    这位大天师却是由衷赞叹:“果然是东皇的手艺,好兵器,好灵宝,将来更是好法宝!”

    敦煌君一连诚挚问道:“大天师,此话从何说起。”

    龙虎山大天师本就是少年人的心性,这会儿却是不用打打杀杀,他本就是从锁妖塔镇压后,换了接替的人手才出来云游的。

    本来就是适逢其会惹得麻烦,这会儿自然是放开心性与众人解惑道:“剑名湛然留机,忘几入道,取最后一字便是道机,入道之几。湛然留的一线生机,忘几巧之心才可入道。所以这又作道机双剑,即是对剑。”

    敦煌君闻言豁然开朗,心中有几分欣喜,却又忍不住问道:“还有一套纵横剑诀,以此二剑施展似乎更甚寻常之剑。”

    龙虎大天师难得一笑道:“当年你们访龙虎山时,我曾故意避开那位十七先生,你可知为何?”

    虽是问敦煌君,却是大天师自问自答:“十七先生比起你来,少年时早已透彻天命,窥探天机,自身武学修为乃至境界都是毫无疑问的当世第一人,只不过平时不显露罢了,算的俯视天下。换句话说,从那时候起,他便可以苍生为棋子,天地作棋盘,观天下以观道。对世事的判断算无遗策,虽他出身道门姬家,乃是世家子的道门之龙,也如你出身慕容,算作佛前璎珞明珠,但是你们的不同便是姬十七求道之痴,后化身佛子,道门内有诸多怨言他一肩揽下。我也不去多说,最后身陨红尘中令人唏嘘。这便是当年我避开一见得那份缘由。”

    大天师叹息后又作一语:“求道修仙不就是看破大道,就如同道几双剑纵横天下。”

    说罢,却是桌子上黑白鞘的二剑飞起,像是两道游龙。

    无人控制之下开始演化纵横剑诀,不论是横剑求实,纵剑求势都是演化的若万剑同演一般。

    敦煌君看的入神,却是一眼看出这剑意凝实到了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境界。

    关键还是无人驾驭。

    最后一声剑鸣后两剑归鞘。

    龙虎大天师一声赞叹:“原来如此,道几纵横,道几纵横!”

    敦煌君原来也是大感意外,这两剑皆是上尚品的灵剑,出炉就是,迟迟孕育不出剑灵。

    却是在这一刻被龙虎大天师一语道破根脚,却是剑灵自生,灵性与心通,敦煌君的修为得这份机缘,却是须臾间便在元婴合道境的门槛上,虽是能跨过那一道天堑,只要心中想,随时就能,明悟了道机一般。

    敦煌君这比拟剑仙的杀力简直在一瞬间增长到了纯然大剑仙的地步,剑心通明的境界。

    只怕寻常三教圣人与敦煌君这位随时一脚他踏入陆地神仙境的元婴合道巅峰之人还争执不得,万一要是有了争执,自然是一死一伤,敦煌君顶多损伤些大道罢了。

    龙虎山大天师也似乎感应到了这一份玄之又玄的气运,看了敦煌君一眼,却是继续说道:“此刻我与你说庄周五梦就容易了。你能明悟道机,自然资质超群,我一说你便明白。”

    说完却是摆摆手,伸手朝着随遇,又转向子明。

    众人不解,这位龙虎山大天师只好朝着四人无语道:

    “我讲的如此精彩,难道不该浮一大白!”

    众人这才明白这大天师是要酒喝。

    敦煌君看了随遇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你不是常备着嘛。

    随遇瞧见自家师尊的眼神,只好喃喃自语一般说道:“最近很久不见纵横先生,所以没有备酒了。”

    敦煌君面色尴尬对着大天师道:“慕容家不饮酒的。”

    然后转头看着牛余德和慕容子明。

    子明摆手道:“我,我,我也没有。”

    牛余德无奈,只好拿出一大坛前些日子没喝完的桂花酿,便拿酒碗边对着龙虎山大天师说道:“喝了牛某的酒,以后就不能对牛某人斩妖除魔了。”

    龙虎大天师点头道:“自然,自然,谁敢对牛长老不惊,我与您这喝酒的香火情定然帮你揍他,绝对玩真的,不逊色先前那一道五雷正法。”

    牛余德心中惊异,这大天师好生了得暗中道破自己的根脚修为,只不过比当日的佛陀般的昙华大僧和荀夫子给的压力小很多,面目和蔼。

    见牛余德倒酒慢,这位大天师却是自己一把拿过酒坛,然后便戏法一样把那一个碗变作了五个,然后一人面前放下一个,江湖豪杰喝酒一般倒的飞快,却是半点没撒,足见修行之深,手中对灵气掌控之强。

    然后一摆手道:“喝喝喝,喝完了我与你们讲那庄周。”

    鬼使神差一般,就是敦煌君也不自觉端起了酒杯,还对随遇说了一句:“不要抚了好意。”

    早就喝过桂花酿的慕容子明自然也是跟着牛余德端起了酒碗,大家一起走了一个。

    却是这位龙虎大天师喝完后又倒了一碗,却是没有催促一起喝。

    反而是自斟自饮一般娓娓道来:“栎树梦中栎树无用而生乃是“无用”之用,正是因为无用反而长生,这长生便是无用之用。骷髅之乐,乃是生命超脱生死,借用一句佛家语乃是红粉骷髅作皮囊,乐在心中。然后灵龟有灵却横死,却是因为“知”的有限,有灵却不是什么都灵,不然这灵龟早已趋吉避害了。郑缓自杀却是说人心的异化。化蝶的庄周却是诉说大自由。”

    话音刚落,却是敦煌君等人惊觉早已不在峨眉山洗象池,因为本是黑夜,此刻却是白昼。

    放眼看去白云飘飘,

    放眼看去却是这一座凉亭全在彩云间。

    这时候没有了龙虎大天师,只见一位老者横卧在花草之间,酣然入睡。

    花草之间有几只彩蝶纷飞,玩耍的甚是快乐。

    正在这时一位头戴高冠的,腰悬长剑的老者出现,虽然有几率白发,但是却精神奕奕。

    看了一眼花草中酣然入睡的那位老者道:“子休兄,还不起来迎客。”

    说话之间却是硬是走到酣然入睡的老者身边,用足了双手的劲强行拉起来。

    然后像是帮着清醒一般,含在口里的一口不知名茶水或是清泉喷在了那老者脸上。

    这一下却是彻底醒了。

    酣然入睡的老者站起身却是有些矮小且肥胖的的。

    穿着粗布衣裳然后走摸着肚皮走到敦煌君四人面前说了声:“你们那里来的。”

    敦煌君等四人一时话结巴,不知如何说起。

    却是那位戴高冠,悬长剑的老者笑呵呵

    道:“庄周啊!听说你十分会写绑票的信,我想你帮我写一封既达到目的,又温语相待不激怒对方的信,你看如何。”

    从睡梦中醒来的老者居然是庄周,此刻却是摇动稀松的睡眼与头随口问道:“惠施你绑了谁,好歹你是做过宰相的人,也绑票,跌价,跌价。”

    说话之间却是又反应过来此处好像是自己的居所,却是朝着那位名惠施的的老者吼道:“你绑票就绑票,为何绑到我这里来。”

    惠施呵呵一笑道:“你这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再扇一翅又是九万里,快啊!”

    敦煌君几人才放眼看去,这里果然不是一座仙山,而是一只奇大无比的鲲鹏,这屋舍庭院皆是在鹏背上。

    说道这里,名庄周的老者却是摸着自己大大的肚子问道:“我来问问,你究竟是绑了谁。”

    这时候走到敦煌君面前,却是笑吟吟问了一句:“这位剑者,你是何人,谁家后辈。”

    敦煌君拱手抱拳回礼道:“见过庄先生,晚辈慕容世家慕容凤皇。”

    庄周摸了摸不多的几根胡须,笑吟吟道:“不过不过,不愧是年轻一辈的俊杰。”

    未等庄周再问,却是敦煌君指着随遇介绍道:“这时小徒慕容随遇,字子安,子安还不快给前辈见礼。”

    说话之间却是随遇亦是拱手弯腰见礼,眼前这一位却是大大的道门前辈。

    辈分之高是在是难以望其项背,也不知如何得见了这一位。

    随即牛余德拱手抱拳见礼自我介绍到:“圣教长老牛余德见过道门前辈。”

    这会儿却是庄周摆摆手笑吟吟道:“我虽是道家,亦修道,但不是道门中人。不要这么客气。”

    转头间却是看着慕容子明道:“那你了,是何家子弟,也能被绑架到这里来。”

    慕容子明拱手,却是瞧了一眼牛余德,又看了一眼敦煌君,有些怯生生的。

    庄周又笑一笑道:“你看他们干嘛,难不成你还指望别人帮你介绍。快说快说,说完了我请你们喝酒。”

    慕容子明拱手而立,细细思量间说到一句:“在下魔宗首徒慕容隆,字子明。”

    庄周像是一下没有想起来何为魔宗,于是又追问了一句:“你说的这个魔宗,和这位牛长老说的圣教我都不太明白,你还是说一说你师傅是谁,或许我想得起来。”

    慕容子明垂手而立,像是怕这位庄周有可能不知道自己那位师傅的名号有些丢人,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家师就是魔教教主圣尊者,姬太。”

    庄周像是在回忆思索,也试探着问了一句:“姬家的人,姬家的。可是长得娇俏的一个年轻小子,修为挺高的。”

    慕容子明被问的有些摸头不知脑,敦煌君从旁说了一句:“姬家十七,轩辕圣皇的后人。”

    庄周问:“长得娇俏,小道打扮。”

    敦煌君点点头。

    庄周又问:“他可是会用天地失色,天地一气,天地双沉,天地同流,天地大同,望穿秋水,万川归海,德广弥天。”

    庄周一口气说出了数种道门秘传招式,甚至是入道招式。

    敦煌君点点头道:“大概是会的吧!”

    庄周得道确切答案,却是回头冲着惠施吼道:“惠施,你害我!”

第二百七十九章 寂兮寥兮

    被庄周一吼的惠子笑吟吟不以为意道:“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所以我才找你这鲲鹏啊!”

    庄周十分生气,气鼓鼓的,一遍沟通这云海里漂浮的鲲鹏出化作一头大鲲,一头扎进岁月长河之中。

    一边不停的对着随遇几人说道:“若是真追上来了,你们可要为我作证不是我绑票的你们啊!”

    然后慌不得身影飘飞,出现了四五个庄周,搬来了美酒,搬来了糕点,然后还摆满了慢慢一大桌。

    敦煌君问:“前辈何至于这么紧张,是出了什么事!”

    岁月长河里,敦煌君几人突然见到一老者驾青牛板车过函谷,被伊喜拦下著书三千字。

    庄周见到这一幕却是催促着这北冥之鲲奋力朝着那一段赶去。

    那头大如石卵,眉宽而耳阔,目光若深渊里明珠闪烁,鼻梁高如辙的老者却是看着岁月长河里这一头鲲上的敦煌君几人微微一笑。

    庄周大手挥舞,扯着嗓门喊道:“这里,这里,在这里!”

    却是转瞬间,星河置换,不见了那函谷关,也不见了著书老者,更是不见了那青牛板车。

    北冥鲲鹏依旧在随遇长河你游动,只不过周围一片星光灿烂。

    惠施伸手拉了拉庄周问道:“出来什么事,怎么到了星河。”

    庄周喃喃自语:“这次被你害惨了,大道之争,大道之争,这是何苦!”

    说话间却是双手混元,也顾不得与敦煌君几人说话,却是一本正经看着星河。

    就在这时却是座下其背不知几千里的大鲲说话:“这一段星河是静止的,这一段岁月长河周而复始。”

    惠施手扶着剑柄,探头看了一眼星河,也是一时无语。

    这时候却是整个星河传来一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这一刻又见得星河外函谷关那头大如石卵的老者掷笔而来。

    却是站立不动一袖朝着星河抚来。

    星河中此刻也多出一青衣道人背对鲲鹏,却是也是右手把那衣袖一抚而去。

    隔着岁月长河,隔着星河,却是遥遥的两只衣袖交击在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浩大山崩的动静,有的只是两节衣袖轻轻一抚。

    函谷关著书的老者一节衣袖上不满水迹,星河里青衣道人的衣袖亦是布满水迹。

    那被老者掷出的那只毛笔却是乘着空档破开星河和岁月长河,带着那不知几千里的鲲一变化鹏,展翅一连扇了几翅却是逃开的星河。

    依稀再见到青牛板车,函谷关,还有人来人往的过关之民。

    就在这时又听闻与那老者截然不同的声音道:“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其声年轻,依稀又见得一个背影,头戴莲花冠,只见得那先前湿润的大袖不知何时已经干了。

    却是见得这一刻随手丢出了一枚青石印章。

    罩着这不知几千里大的鲲鹏遮天蔽日一般砸来。

    敦煌君只是远远地依稀瞧见那位函谷关著书的老者无奈一笑,只好再次一袖抚出,一只青色的道袍大袖依稀隔着星河岁月也是一袖打出。

    恍惚间敦煌君睁眼却是

    依旧在峨眉山。

    象池月夜下龙虎大天师依旧是抱着酒坛悄悄的斟酒,这会儿笑眯眯的朝着随遇说道:“这庄周五梦便是如此,只不过牛长老这酒乃是兑了桂花的清泉,实在是没有酒的滋味。”

    说话间却是放下酒坛,摆摆手道不用送了。

    走出凉亭到了洗象池边却是身上光华散去变作一矮胖老者,一抚衣袖却是化作一直蝴蝶飞走了。

    敦煌君遥遥拱手道一声谢:“谢过庄先生解梦蝶。”

    敦煌君回头却是瞧见随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方青石印章,顺手拿过,之见得上面篆刻的小篆印文乃是:道在即为乐,机忘宁厌贫。边款道机纵横。

    敦煌君问道:“此处何处得来的。”

    随遇回答道:“小时候帮纵横先生挖墓了,先生赏给我的,充作劳力后的报酬。”

    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师尊看着很喜欢,那就送你了!”

    敦煌君又问一句:“就这样随便就给我了,不心疼。”

    随遇回到:“不心疼,不心疼,我还有好多。”

    说话之间却是顺手从腰间的一气乾坤袋里搬出了一盒青石印信,多数都而篆刻的道家经典短句,偶尔也有一两枚刻的长相思,慎独等等励志佳话。

    一大盒自然更多的是还没有刻的各种空白原石,只是将石料打磨好成了只等篆刻的石胎。

    慕容子明便翻看印文,便问道随遇:“师兄,你这深藏不漏,大户人家啊!这随手一枚寿山或是封门青到了书家画家手里就是不菲的神仙钱。”

    说话之间却是在一堆印章里抢出了一枚极好的青田封门青篆刻的“长相思”到手。

    随遇却是从一气乾坤袋里又翻出了刻刀三柄。

    一柄上面有“龙抬头”三字,另外一柄却是四字“混沌维开”。

    最后一柄上却是竖着几排“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唇下有痣,心中有人,酆都山水郎。”

    简直是密密麻麻,若是眼神不好压根瞧不全刻的是些什么。

    敦煌君又问一句:“遇儿,你会刻嘛!”

    随遇十分诚实的回答:“不会的,纵横先生常说这些古玩玉器容易玩物丧志,他倒是喜欢没事的时候刻一刻的。都是原来挖坟掘墓有时候会收获不少陪葬印玺,很小的时候我也跟随纵横先生去寿山挖过玉芙蓉的,不过先生有病,都是我挖他看着,那时候我年纪太小,在矿道里面挖了好几天,收获也不过很小几块。先生说若是指望我挖石头养家,只怕会被饿死一家老小。”

    听到这里就是敦煌君也忍不住笑意难忍,想像一下大概五六七八岁大小的随遇在矿道里埋头苦干挖石头,边上一袭青衣点着灯看热闹,这位纵横先生也是那里都敢带着随遇去,何况还有墓室你,典型的干的偷坟掘墓的勾当,还真是亲力亲为的养大的。

    敦煌君难得心情大好,却是一挥手收了刻刀和桌上的石料,开口说道:“纵横先生说得对,我帮你收着,以后问过纵横先生要不要,这也是一笔不菲的神仙钱,你这样随意放着有些保管不善。”

    说完后却是一手伸出朝着子明。

    子明不明就里,问道:“敦煌君,这是要那样。”

    敦煌君到了一句:“拿来,玩物丧志。以后还

    给纵横先生。”

    说罢还勾了勾手指,子明像是十分喜欢那枚“长相思”。

    慕容子明依依不舍的放到敦煌君的手掌上。

    就在这一刻却是听闻一句:“还是我带回去还给兄长吧!”

    月下多出一人,正是魔君君尘缘。

    敦煌君早已收了一堆石胎还有三把刻刀,此刻就剩下手中那一枚“长相思”。

    听得魔君一句带回去还给兄长,却是敦煌君攥紧了手道:“改日我有事需要问纵横先生,这点小事不劳魔君了。”

    君尘缘不置可否没有多说,算是默认了。

    身后上这一件大毫却似霓裳羽衣一般,后摆长长的拖在地上,而且袖口边里面那一件中衣的袖口却是长长的八道长带,这长带洁白若雪,在月夜下只觉得还以为是这绣满彩纹的大毫多出了几样挂饰。

    君尘缘像是赏月,又像是随意看些风景,突然一语道:“你们觉得红梅火树该如何罚!”

    牛余德和两个小辈乃至是敦煌君都愣了一下。

    却是远远地从金顶传来一个声音,不用多想自然是御神机的:“论罪该死。”

    本来敦煌君是没打算多言的,但是这位御神机实在是降罪有些吓人,而且敦煌君在下午的时候已经听随遇说过御神机降罪花间游一脉的事情,自然就更加提心吊胆。

    只好试探着开口:“不若抽丝剥茧查明真相,再来降罪也不迟。若是杀人能解决问题也就简单了!”

    像是被敦煌君这样就触怒,御神机嗤笑的声音传来:“本来杀人就能解决问题,依照我来看就是一路有罪之人,一刀一剑一路剁下去,总能够剁出个水落石出的。”

    今日的魔君君尘缘像是换了个性子一般,气度怡人,朝着金顶看了一眼道:“神机,依照你这么说,世间的人也就差不多杀光了。”

    然后轻笑一声又说道:“忘不了,放不下。人无法无情,所以必须又取舍。爱恨是取舍,情仇是取舍,生杀亦是取舍。取舍之后便不该后悔,若有悔亦将是无悔。”

    最后又轻问了一句:“神机,难道你还看不透,看不穿当年他的取舍。”

    听到这样问,却是金顶上一片沉默。

    君尘缘看了一眼随遇和子明,对着子明又多说了一句:“夜深了,加一件衣服!不要觉得年轻就糟蹋自己。”

    随即却是看着远方先前被御神机星光一剑打的亮若红霞的远方,难得笑一笑,手中捏诀道了一声“解”。

    却是云海里显露出一只巨大的北冥之鲲,像一条巨鲸几个摇动摆尾却是远远地就要不见了踪迹。

    那位庄周亦是一摆手登上了远去的鲲鹏,待庄周落定鲲身上的仙阁庭院,却是那鲲生双翅膀,几翅之后却是登空而去。

    那一位惠子惠施亦是苦笑不已。

    君尘缘一踏足,却是身上的霓裳羽衣一般的大毫飘飞,有若仙人一般。

    看样子是去金顶的,却是半阙小令传来:

    “风月夜,

    几处旧迹忍思忆。

    再回望,

    用做天涯隔仙岛。

    归冥路,

    两无消息。”

第二百八十章 天塌地陷紫金锤

    金顶的万佛殿里。

    御神机端坐佛前。

    君尘缘迈步走来,笑一笑对着御神机说道:“君天佑灵识斩出的一道恶念居然比我还要狠毒,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御神机没有回头,手中碧箫却是摆了摆手,沉吟一样说道:“晚凉拜月,六铢衣动,应被姮娥认得。”

    君尘缘笑一笑没说话。

    御神机又道一句:“自裁白绫六铢衣,回雪流风待君侧。”

    君尘缘嘴角的笑意忍不住一般,摆摆手道:“想要你就直说,这样打哑谜不太好,让我听得费脑。”

    御神机这会儿也没带面具,一回头和君尘缘一摸一样的脸,却是自己笑的不轻道:“神祇魔念归一,君天佑斩出的恶念,难道不是君尘缘斩出的恶念。看到别人失败,我很快乐!”

    君尘缘笑一笑,自顾自摇头道:“我也没想到君天佑还有梦蝶这一外力。没想到啊没想到!”

    御神机却是站起身道:“那我现在该叫你君天佑还是君尘缘。”

    听到的一句回答却是:“随便你。怎么叫都行。”

    这时候御神机一伸手,君尘缘笑一笑摇摇头。

    御神机再伸手,君尘缘无可奈何一般又是不情愿的摇摇头。

    御神机第三次伸手,君尘缘无可奈何一般,一伸手递出了一件白衣大毫。

    却是自身光华闪动,身上去了白衣大毫后却是一身霓裳羽衣。

    原来那长长的后摆皆是霓裳羽衣的。

    这一下把御神机也是看傻样,痴痴说了一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御神机捂着自己的嘴巴,像是笑的腹疼在地上打滚道:“你这一身是男是女。”

    君尘缘没好气的摇摇头道:“非男非女。”

    又像是生气,手中白衣大毫朝着地上一丢,却是说道:“这六铢衣你倒是要还是不要。”

    御神机翻滚这从地上爬起来道:“我要,我要。我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御神机拿过了那一件六铢衣,却是朝着君尘缘问:“除了天外天那一道本我意识,还有哪些行走在外的化身。”

    君尘缘笑一笑不经意说道:“天外天难道不是一丝自我,非是本我,本相非相。随身在外还有三十六变,七十二化,总计一百零百个念头!”

    “人欲见之,随感而应,千万处可分身即到!”

    御神机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打住!”

    这时候却是君尘缘手中再次出现那一柄昆钢玉如意,然后摇头对着御神机说道:“你啊你啊!你这样骗阴天子可好。”

    说罢却是把手中那一柄昆钢玉如意递给了御神机。

    御神机拿过也没多说,却是依旧摇摇头道:“除非你找得到第二具昆仑元胎,不然我还是.....”

    未等说完,却是御神机身上光华闪烁,君尘缘化作三花五气,两条青晨精气,九庆紫烟,金霞万道星光万点。

    随即那霓裳羽衣,六铢衣的大毫俱现再御神机身上。

    随即一御神机心湖中响起一个声音:“我的就是你的。”

    “我是过去的你,你是未来的我。只要我有的,以后你都会拥有。”

    一念定,命轮辗转。

    此刻万佛殿里只余下御神机,轻声开口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

    无。”

    心湖中再起一个声音道:“君尘缘是你,君天佑是你,姬天佑还是你,君太,君忘都是你。”

    御神机周身散发无上神辉,看不清面目,只见得万佛殿这巨大的铜殿里隔绝了神辉传出,早早被改编的万佛朝宗大阵亦是让金顶云海无半点异样。

    再次出现御神机的声音道:“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来是欢喜去时悲,含泪朦胧又是谁。”

    心湖中的声音回道:“你将背负未来的一切,将会非常艰难,沉重。”

    御神机回答道:“我明白自己将来的路,我不会逃避。”

    此刻却是神辉散去,光影中出现一人。

    此人眉目端平如水,星眸亮闪,凤眉微起。

    指结法印,一手持一柄昆钢如意。

    嘴上一抹微笑,空中颂出一句:“照心自见。”

    脸还是君尘缘的脸,多了一丝祥和之气。

    这时候凭空显出一条玉带,玉带上插又一柄软剑。

    又有一柄弯刀落地,绽放月华若明镜。

    一株菩提宝树定立场中。

    这人微微一笑:“是我是我皆是我,这些都是我的!”

    放下昆钢如意,拾起了玉带绑在了腰间,又拿起那弯刀挂在了玉带上。

    却是空中彩绣的白衣大毫出现,霓裳羽衣已经在身,只不过羽衣隐在净白的中衣上,像是绣上了不少花纹。

    伸开双手,白色彩绣大毫落下。

    握住菩提宝杖,一袖子收了昆钢如意,正在这时却是凭空掉落一把紫电闪烁的大锤。

    寻常铁匠般的锤头模样,听得淡淡一笑:“我这修为通天,你这出场却是恨不得天塌地陷,紫电锤啊紫电锤与你换个名字可好,就叫天塌地陷紫金锤。”

    说罢再伸手却是那锤子不见被收到大袖之中。

    回头一看衣摆很长,笑一笑再回首,衣摆刚刚好。

    一件大毫穿的道衣一般合身。

    伸手而出,指尖多了一只灵蝶,放在菩提宝杖上。

    笑一笑依旧拿出黄泉碧落箫插在腰间。

    早已入夜深深了。

    却是耐不住兴致,出了云海金顶,在月光下走在山间,灵蝶照路,却是一道身影慢行。

    时而道士,时而儒生,时而佛子,一一走过后却是一定高冠小帽子下多了一位魔教教主。

    就在这一刻,却是西北起一道浩瀚流光,追星赶月一般的急速。

    此刻的御神机或者说是君尘缘笑一笑,伸手接住正是一柄戾气爆裂的石剑。

    一挥衣袖收了。

    就在此刻却是正在熟睡的随遇戾气横生。

    种种过往受过的苦难涌上心头。

    就在这快要失控的一刻,却是身后多出了一人,正是敦煌君。

    手中以秘法压制抵住随遇背心,身边多了一具焦尾琴。

    山间的君尘缘淡淡一笑,却是影子里走出一个御神机,君尘缘的衣袖里落下一副皮影纸人再次化作一个活生生的御神机。

    身影迅速下了山间小路,来到道观里随遇的屋外,脸上多了一张桃花面具。

    御神机熟人熟手一般推开门扉,对着敦煌君说道:“你出去,我来治他。”

    敦煌君依言而出,本来准备在窗外瞧着。

    却是御神机

    又说了一句:“你在窗外瞧着与不出去有什么区别。”

    随遇这会已经开始平复气息,却是拱手道:“师叔,你怎么来了。”

    “闭嘴。”

    却是指风一动,随遇被点晕过去。

    敦煌君依言离的远远的。

    却是御神机手捏法印,拈花而动,随遇的心窍间飞出一枚石针,落入御神机手中却是化作一柄石剑。

    未等剑气散出,却是御神机一袖收走。

    然后却是取出一品太曦金丹,一连喂了三颗后才打住。

    像是和自己玩笑一般:“再醒便是金丹止境了。”

    说罢却是手持碧箫开门而出。

    远远守候的敦煌君道:“这么快就出来了。”

    御神机一挑眉:“怎么当师傅的,快要突破了居然还有心魔,你这怎么教的啊!”

    说完却是把手中剩下还有六颗太曦金丹的药瓶冲着敦煌君一丢,敦煌君还在发愣间,御神机便走了。

    山道上的君尘缘微微一笑,御神机简直就是那心猿意马,事事不按常理。

    御神机回到影子里,那一只碧箫却是落在君尘缘手中,看了一看却是只好依旧帮着收着了。

    这御神机都舍不得自己把这碧箫收在自身这虚鼎世界。

    君尘缘一目远眺东南却是见得远方的灯火通明。

    不由想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随即回首望西北,却是无半点星火。

    更是沉吟道:“春归林木古兴嗟,燕语斜阳立浅沙。休说旧时王与谢,寻常百姓亦无家。”

    复而叹息一句:“寻常百姓亦无家。”

    说话之间却是山道上多了一人,这人儒生打扮,鬓角斑白,却是远远的一拱手,像是等候多时了。

    佛家曾有“贪嗔痴”三毒之说。

    这个世间也有三毒,其中有一“毒士”姓贾名文和,不出谋还好,一出策就要死人。

    有一句话形容的好:“假文和,真武乱。”

    君尘缘走的近些了,这年近半百的儒生却是一拱手道:“见过魔君。小生等了甚久,便只为等的魔君一会。”

    君尘缘手中拿着菩提宝杖,像是瞎子探路一般的敲击青石板。

    沉静半响却是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先生请告知我一事,当铺的柜台为什么那么高。”

    “毒士”贾文和笑一笑道:“魔道魁首这是在考较在下。典当开,我为利,你救急,屏障高。我不见你的疾苦,你勿劝我大度。”

    说完却是一时语塞。

    也是愣了半响后才说道:“魔君早知道在下的来意。”

    君尘缘点点头。

    贾文和一拱手道:“本来魔君如此待我,我本不该多说。但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还有一语说与魔君听。”

    君尘缘伸出三根手指:“三句话说清楚,不然你下不的峨眉山,你这毒士这次就把自己留在死地。”

    话音刚落,却是贾文和背后青衫被冷汗浸透。

    身后不远处埋伏的十数位好手正要现身,却是贾文和回头呵斥道:“都规矩点。”

    话音冷肃,就是贾文和自己都忍不住有些手指发抖。

    就在这时候听到清心润肺的一句话音:“这算第一句。”

第二百八十一章 说客的保命之法

    这位贾文和脸色瞬间苍白。

    摇头苦笑道:“人生如尺,必须有度。亲疏有度,相看不厌,相处不累。”

    君尘缘笑一笑:“贾先生,大才。没想到啊你这么快就差不多保住了你吃饭的家伙。”

    说罢伸出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贾文和一愣,君尘缘又说了一句:“贾先生以为姬十七的人生尺过的如何!”

    说完又加了一句:“这一句算我问的,不算在三句话以内。”

    贾文和思虑片刻,伸出手指道:“那位十二年前的天下第一人算这个。”

    说罢伸出了左手拇指比划了一下。

    君尘缘难得嘴角笑了一下道:“贾先生这是诱导我发问啊,就不怕我把这个算在三句话以内。”

    贾文和心思被直接道破却是也没有窘迫。

    反而自说自话了:“姬教主一生,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还能安坐魔道至尊,乃至说是天下至尊也不为过,名副其实的第一人。可是就是他的朋友们都将他看的透透的,就算对他稍有微词,也只是对事的些微处置方式上,至于该不该处置大多是认同那位姬教主的,朋友将你看透,还能喜欢!这种人了不起,了不起,简直是大大的了不起。”

    君尘缘本来就没戴面具,这会儿一张脸除了比平素里看着更加娇媚一些,雌雄莫辩外,加上一身大毫豪华的有些过分。

    这位贾文和一时间吃不准是男是女,反而又多问了一句:“魔君与姬教主长得挺像的,只是不知是否是血缘姻亲。”

    君尘缘点点头,笑一笑道:“他别名君天佑,我名君尘缘,他算是我的兄长吧!”

    听到这话,贾文和如听天文,一声“啊”,又痴痴的追问了一句:“据说当年圣女只生了他一个啊!难道你们是龙凤双生子,姬家排序只排了男丁。”

    然后恍然大悟一般,一手伏抚摸自己额头的汗珠,一手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姬家想必是向来排序只是排男子,姬教主序齿十七。”

    君尘缘笑一笑:“现在不止三句了。”

    贾文和笑一笑道:“魔君不是说我保住了吃饭的家伙了嘛!”

    然后一手指着自己头颅,嘴上却是说道:“可惜可惜,我与当年还是执剑上卿的姬家主有过一面之缘。终究是缘分不如意,此生再无相逢时。”

    君尘缘难得有人陪聊,却是面带微笑道:“你还倾慕我兄长,这要是让天下人知道那可是大大的好笑。”

    “毒士”贾文和摆摆手道:“不是倾慕,是仰慕高山仰止那个仰慕。”

    君尘缘手中多了一柄折扇,正是那满是牡丹花色的,扇了扇才说道:“看在毒士贾先生的份上,我可以救那位莲花生,不过不是现在,洛阳相见的时候我给他解毒。”

    “这可是看在贾先生你的面子上哦!”

    说完却是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瓶丹药,丢给了贾文和。

    贾文和拿着丹药拱手道谢。

    君尘缘笑一笑道:“这丹能吊着他撑道洛阳牡丹灯会了,他好歹也是圣人境的修士,进过陆地神仙的。”

    贾文和一语凝噎:“啊!明年啊!”

    君尘缘手中持着菩提宝杖欲走,又问了一句:“怎么,不想要这丹,还是嫌太久。”

    贾文和一拱手道谢:“不是,不是,贾某谢过君先生给的面子。”

    说话间郑重的把丹药收好,又一连拿出三个乾坤袋递给了君尘缘。

    君尘缘用手掂了一掂,正是上好的神仙钱。

    然后这贾先生自然是汗流浃背一般匆匆提起个灯笼赶路去了。

    路上保护这位贾文和贾先生的护卫都出来了,有个实在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师叔,为何我们不乘机把那位魔君拿下,我们这么多人。”

    还未说完却是被贾文和你把捂住嘴巴,然后悄声说道:“你要立功你自己去,我们其他人还要赶回姑苏城向贵妃复命。”

    松手后却是头也不回的带着其他人匆匆赶路。

    在那护卫发愣的空档,却是众人陪着贾文和一路飞奔一样的下了峨眉山。

    那位立功心切的护卫终于还是一扭头追上了队伍,虽然扭头之前看了几眼山间行走的君尘缘。

    待上了官道,这护卫终究还是又凑到贾文和身边问道:“师叔。”

    还未说完却是贾文和一巴掌打在脸上道:“出门在外,叫先生。”

    这凤眉眼的护卫眼泪汪汪,却是没敢哭出来。

    就见得贾文和快速拿出一块木炭在携带的纸张上写道:“你想死啊!那是现在的魔道至尊,我们这一队够那位魔君塞牙缝嘛!”

    等这凤眉眼的护卫看完却是快速一揉,随即塞在嘴里咀嚼的粉粉碎后,然后一把拿过一个护卫腰间的酒袋,咕咕咕咕的直接下肚了。

    心中却是想的好歹是勉强得到一个回应能够吊住那位国师大人的性命了。

    山间的君尘缘用折扇挑着三袋钱,刚要转身,却是身后多出了一人。

    正是敦煌君。

    没等君尘缘说话,却是敦煌君开口道:“这是救国师一命的钱,魔君真是会做生意,毒是你下的,要解还需诊金。只不过是不是该分给我这出力的打手一点。不多要,五五分成总是要有的。”

    却是在敦煌君目瞪口呆之下,这位君尘缘听到分钱,却是快速的折扇上刚还秀透透的三袋钱收进了怀里。

    撑得中衣都有一些在领口裂缝了。

    敦煌君没在纠结这分钱的事,看着样子也是没得分。

    反而说起随遇先前的戾气爆发的事,君尘缘淡淡回应了一句:“知道了,神机做事知道轻重的。”

    敦煌君还欲再说两句,却是君尘缘反问道:“你徒弟都快吐血了,你不是该照顾着嘛!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敦煌君一摆手道:“我没说分钱的事了,这会儿有牛先生帮着照看,我来找你去看看他的伤。”

    君尘缘难得挤出一个笑脸,凑近敦煌君道:“神机做事有分寸的,不需要我去看了。”

    说完却是拿起菩提杖,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想起那描金折扇还落了观景栏杆上,回来拿的时候却是见这描金折扇已经到了敦煌君手上。

    君尘缘指了指那折扇,小声说了一句:“这折扇,我的。价值不菲。”

    然后伸手,看样子这意思是要还的。

    敦煌君笑一笑道:“这算上次伏击国师的报酬吧!你赚了三袋金精铜钱,这折扇价值不菲正好算作我的工钱。”

    说完却是御剑先走了,这会儿

    换成君尘缘莫名其妙,慕容家的泽世明珠这是分钱不成直接改抢了嘛。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日中午,却是敦煌君等人发现慕容随遇这境界直接到了金丹止境,然后剑意凝身一般。

    只不过时不时有些咳血,伤了灵脉的后遗症,和慕容子明正是难兄难弟一般都是病恹恹的。

    红梅婆婆火树先生自然是找到了圣座阴天子,一起上金顶碰了不见的软钉子,只好跟随阴天子一起回了昆仑光明顶等待具体安排了。

    这大中午的却是有人不知何时避开人前耳目偷偷上了金顶。

    一袭黑衣包裹的严严实实。

    却是慢慢走到万佛殿前君尘缘身后道了一句:“见过魔君。”

    伸手递出一本奏章模样的秘本,却是拱手回道:“谢过昨日魔君不杀之恩。”

    君尘缘回头笑一笑,这次是真诚的:“贾先生为兄长做事,卧底正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尘缘怎么能妄杀了。”

    原来正是那“毒士”贾文和。

    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贾文和说道:“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我有罪,为了卧底正教换的皇室信任,却是设计擒拿教中三位堂主,两位重要的香主,毒士毒了教众同袍,这些罪责应该像魔君坦诚,但请把责罚延后,文和甘愿与教中兄弟赔命。”

    君尘缘叹息一声:“有劳贾先生劳心劳力了,这责罚本座压下了。待大事查清以后贾先生恢复身份的时候再说。”

    没有再多的语言,只有一拱手后的对视,终究是贾文和又多闻了一句:“原来圣尊魔君当真是两位。”

    说完没等君尘缘的反应,却是自己一躬身迅速潜走出了这万佛殿。

    看着样子不仅身手不错,而且潜行能力一流,哪像昨晚那怕得要死的样子。

    君尘缘背着手,细细思量,却是想起昨晚那未现身的慕容贵妃,难得笑一笑这位慕容家的姑奶奶昨晚为何没有现身。

    但是那一抹气机终究是慕容凤皇带他见得那位姑奶奶。

    放下思量,今日却是没有拿出那菩提宝杖,反而只是抽出了腰间那一柄魔刀井中月,这一柄思无邪虽然是魔道圣器,但是此刻看来就是一柄草原的弯刀,刀鞘上面几枚宝石彩光奕奕。

    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每个安排处。

    天道明火神座后那两尊神祇是否会推波助澜,一时间也是千头万绪。

    收了手中魔刀,却是腰带上那一柄斩相思出鞘,此刻却是半截残剑模样,只有匕首长短,在灵力驱动下却是化作一柄软剑,正是一线牵的模样,再一动手却是化作一根灵气丝线,正是绕指柔的状态。

    最后依旧是归鞘插在腰间的腰带里。

    白日里的万佛殿依旧是烟火缭绕,檀香缭绕,更有万佛金身。

    与那座姑苏林崖洞天宝刹禅院里的那座清心铜殿里的万佛大大的不同。

    只不过此刻的金顶云海没有僧尼来这万佛殿。

    那些修士,自然是早早地在前几日得了三僧二尼的法旨不允许上这重要位置来。

    大愿普贤化散,普贤上座再次转生,却是这峨眉洞天输出去了,何时还的回来也是难说。

    这时到底是烈火烹油,还是一次三教试探,方正此刻是君尘缘小胜一筹。

    自然也是那位大道君小胜一筹。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五花马儿千金裘

    离开峨眉山已经不止半个月了。

    却是魔宗首徒需要登上昆仑,去那明殿神堂上一柱香的。

    只不过走到半途,却是敦煌君接到德昭老夫子的传信,说是洛阳皇室要准备冬猎,而且还开太学府,各家嫡传弟子需要去受教。

    邀请各家好手后辈,一起狩猎北境长城三千里地,至于探不探北境妖族的老巢,到时候听候北境大都督府的安排,更重要的是那位骠骑大将军的军令。

    所以牛余德驾驭的马车刚刚行到藏区高原的时候,却是不得不一扭头折北而去,现在的样子却是奔向那渭城。

    讲道理来说十月应该算作秋高气爽,只不过这一路从高原下来却是伶仃伶仃的下雨个不停。

    姑苏德昭老夫子给敦煌君传来的书信里还说道那位状元公带着爱女在姑苏小住,更是太湖边郊游了半月,已经拜访参合山庄不下三次了。

    敦煌君看完却是把这信给随遇和子明各自看了一遍。

    没等敦煌君说话,却是慕容子明笑的按着肺好不难受。

    原来那崔家状元公的女儿还真是痴情,少女多情,清河的少女就是郑国故土的少女更是多情,状元公这宠爱女儿也不是一般的境界。

    渭城离原来的神都长安不远,可以说是原来神都西北的屏障,就是一座小小的土城,只不过现在神都东迁洛阳后再没有原来重要了。

    渭城北高南地,地势不算太好,而且城池本就是一座土城,原来算是驻军的军堡,现在没有原来重要后,渐渐地就沦为边荒小城了,主要原因还是得怪被魔道裂了三州,这原来的雍凉之地和关中中司州变作了正魔对垒的前沿,虽然不禁百姓往来,赋税也是朝廷委派的普通官员上任,只不过魔道之地的州官,郡官,县官皆是不可能再用有修为的世家子弟了。

    这城不大,但是却是有些特色,虽然算作关中之地的偏远小城,但是依旧有那秦腔唱戏,也有剪纸布贴,这渭城的一绝便是皮影,配上那“板板腔”的唱腔和三弦,二弦板子配乐,那真是很有秦民特色,先秦遗风。

    吃食多面点,最有名的大概应该算是“九月花糕”。只不过比起姑苏精美的小吃就显得又那么一点点糙了。不过在食客老饕眼里终究还是地方美食。

    远远地长安一片废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长安和万年两个县几乎废止了,反而是这渭城周边几个县显得慢慢民丰日盛。

    牛余德架着车架缓缓入城,城门的兵丁也没有预想的因为和魔道地盘接近就更加严格,反而松懈懒惰的有些不忍直视,那守城的大头兵更是直接摆摆手都没有多看看就放心了。

    因为靠近产马的河套,也就是河朔三镇之地,这渭城小城是小城,但是一溜烟的功夫,却是遇到了不少牵着好马的游侠儿,俱是穿的寒酸,腰悬长刀或者是佩剑,但是手中牵的马儿不是三花马就是五花马。

    让牛余德这拉车架的

    大黑马一比恨得不相形见绌。

    不过还好大黑马就是大黑马,个高十足,最近被养的又还是比较好的,膘肥体壮,没有给比下去,不过比起那三花,五花的马鬃嘛。

    大黑马却是像没刮过胡须就出门的乡下少年郎,邋遢的不行,这一点还是十足的差了不少。

    君不见那满大街的游侠儿,只要是牵的一匹好马的,皆是马儿收拾的漂漂亮亮,不过这相对的人儿来说,却是衣服上油腻可见,刚刚随遇就从车窗看见一个汉子买了一大摞大西北的烧饼,又叫烤馍,直接就踹在衣兜里了,那可是刚刚出炉不久的,不过邋遢归邋遢,满大街都是也没有谁笑话谁。

    游侠儿斗殴的也撞见了,多是大街上遇见不顺眼的人了,便是把手中刀剑一丢对方脚下,若是对方拾起来丢回来,这便是应下挑战了。

    这便是立刻大街上拳拳到肉打的头破血流,事后也没人找后账,打过了就是当街打过了。要么拍拍屁股各自走人,啐一口唾沫便算了。

    事后有没有找后账的,肯定是有的,但是当街有没有找后账的,必然是没有的,因为当街上找后账任你是豪门大族显贵功勋都丢不起那个人,边上看的不论是游侠儿还是老百姓,就是那三岁的稚子都是轰然而笑,唏嘘的口哨声足够淹没你家门楣一般。

    这会儿牛余德身上老农一样的羊皮袄显得格外融的进这氛围。

    为何,满大街都时不时有穿皮袍子的。

    远远地还见过一位风雅公子穿着一件千金裘,跨着五花马进这渭城的。估计这千金裘这位主儿应该算的是富裕人家中的富裕人家了。

    快马赶过牛余德等一路车架的时候,还微微侧脸微笑了一笑,倒是没有多余的动作。

    光是这一笑便拉进了距离。

    踏马扬尘而去,那手中的鞭却是舍不得落在马儿腚上,原因自然是那舍不得。

    那可是一匹上好的五花马。

    就在这时候敦煌君看了看夕阳半挂,虽然只是刚刚午后不太久,但是却是想留宿这渭城。

    却是对着牛余德道了一声:“今天就在这渭城住下可好?”

    虽然是商量的口气,但是差不多也就住下了,因为牛余德这一路上除了掏银子给店家安排喂马,布置吃食之外,基本上不管不问不说,由着这敦煌君安置休息停顿。

    找了一间偏僻的旗亭酒家住下了,要了靠角落的两间房,却是照旧一般处置。

    何为照旧,那便是牛余德陪着慕容子明住,敦煌君师徒住,要是敦煌君又是外出,多半这随遇还是在牛余德他们那一间聊天,敦煌君要是回去了,自然睡还是回到师傅房间睡的,要是没回也就跟着牛长老和师弟一个屋凑合下,图热闹更安全。

    因为这一路,敦煌君都会时不时消失那么一段时间,随遇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多数时候都是回来住下的,有时候不回来也是提前

    给随遇说上一嘴,让去牛余德那边凑合,总之就是随时在长辈身边。

    敦煌君此刻离开住宿的酒家却是饭都没吃,却是一路在北城转悠,见得一家门前冷清的高大门第,却是忍不住从怀里掏出了巴掌大小的镜子,先收拾了一番自己的仪表。然后才上门拿起狮口中的铜环叮叮当当敲击了十几下。

    这一刻应门的却是一位比随遇大一两岁的少年,眼看就快要二十及冠了,只不过现在还是一根丝带扎着。

    少年见得敦煌君十分欣喜,忍不住叫了一句“师尊怎么有空到这渭城来。”

    说话的语气十分欣喜。

    敦煌君既没有否认也没有答应,倒是反问了一句:“你母亲的身体可好。”

    少年点点头,又多说了一句:“今年母亲的身体一直不错,未再犯病。只不过师尊你知道的,安侯府今年倒是派人来过两次。”

    敦煌君一挑剑眉:“他们为了何事。”

    这一刻已经进了宅院,却是敦煌君说完话却是停下了脚步。

    少年有些皱眉却是依旧如实而说:“为了我二十及冠,说是想要加我的名字在宗族谱上。毕竟我叫安慕希。”

    敦煌君却是难得笑意难忍的说了一句:“进了这别苑。”

    名叫安慕希的少年也是笑一笑道:“没有,只是远远地在门前叫喊了三天。毕竟这王府别苑他们也不敢闯进来。”

    敦煌君跟随着少年穿屋过殿,走了不少回廊,却是在一处花园别苑外停步了,这花园里一派江南风光,院子门口却是有着“醉墨”两个字。

    敦煌君又问了少年一句:“我这风扑尘尘的来见你母亲不要紧吧!”

    安慕希笑一笑道:“母亲平时很少见外客的,但是如果知道是师尊你来了一定很高心。”

    敦煌君立直了身,然后却是推开别苑的门扉,然后道了一句:“姬家姐姐,凤皇路过渭城正好知道你多数时候住在此间,所以特意来拜访。”

    安慕希跟着进了别苑,见得一个美妇坐在靠椅上,手边一壶茶正在添水。

    见得进来的敦煌君,却是站起身做了个万福,笑一笑很是开心说道:“敦煌君你这是要教慕儿剑法嘛!不用事事都问我是否同意的。”

    敦煌君难得的心情好,却是说:“姬家姐姐说笑了,此行可顺路带你们一起回洛阳,而且好作伴,保证没人敢来拦路,就是靖安侯府也不敢的。”

    美妇人笑一笑道:“只怕却是要凤皇你一路帮着打回去罢了,别费那个事了。渭城住着也挺好。”

    敦煌君在安慕希搬来的椅子上坐好,像是开解一般细心说道:“不用打的,这次我保证他们都不敢拦,我们借魔道的车架直接回王府。”

    安慕希沉声道:“王府?此处也是王府别苑啊!”

    美妇人笑一笑自己家这个儿子,却是又解释一般说道:“说的是你小舅舅的平西王府。”

第二百八十三章 醉墨染深秋

    敦煌君看着安慕希的表情,就知道他对那一座王府没有多少印象。

    于是用调侃的口吻说道:“小小年纪敢在他的王座上尿尿的也就只有三四岁的你了。”

    安慕希都快二十的人了被自己的师傅当着娘亲的面调侃却是有些面上过不去的,终究是少年郎羞红了脸。

    为了掩盖窘迫只好说演剑给敦煌君看。

    使的却是正宗的姬家百剑。

    看到这姬家百剑,那位姬家姐姐的美妇却是忧心的问敦煌君:“敦煌君,听说姬家失了世家之位。”

    敦煌君听到这么问,知道是担心姬家的处境,只好说:“姬家姐姐莫要担心,是大先生让出去的。前因后果可以在回神都的路上慢慢给你细说,还有一位你的侄儿介绍给你认识。保准你见了欢喜。”

    然后又解释一句:“姬家姐姐叫我凤皇就好。”

    安慕希舞完了剑却是气喘吁吁的。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却是在等敦煌君一声称赞。

    敦煌君难得今日多笑了几次,却是说道:“比起我新收的那位弟子,慕希你的剑术估计要败给你师弟了。虽然我们没有师徒的名分,但是好歹这姬家百剑也是我教你的,偷师也算我偷师。但是你这娘亲可是会姬家百剑的,怎么也不教你。”

    话是对着安慕希说的,意却是对着姬家姐姐说的。

    中年美妇却是不好意思的笑一笑:“当年我跟安陵君是私奔的,姬家早就没有我这个女儿了。我怎么敢妄传姬家百剑给慕希。”

    听到这等密事,还是当事人亲口说出的。就是敦煌君也吃惊不小。

    喃喃自语道了一句:“难怪当年姬太上靖安侯府问罪的时候那么大火气。安陵君这始乱终弃纵容妾室谋害......”

    却是妹夫一伸手阻止敦煌君说下去了,笑一笑道:“我和安陵君已经和离,再说当年的妾室也算是明媒正娶,我这个不算的什么正室。”

    说完却是看了安慕希一眼。

    敦煌君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却是喃喃自语又说了一句:“难怪姬家姐姐不论这些年多辛苦,都不肯回姬家,原来当年把你安置在王府也是这个原因。”

    中年美妇点点头,难得笑一笑道:“还好小弟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姐姐。”

    敦煌君难得有些窘迫道:“是凤皇失言不该问。姬家姐姐当年时常带着吃的去看望住在寺中的他,姬太时常说起你给他带的红油牛肉面。”

    这个时候敦煌君一回头看着十分坦然的安慕希问了一句:“这些事你早就知道了。”

    安慕希十分爽快的说:“娘亲早就告诉过我父亲的事情了。就连我这个名字慕希都是小舅舅改的。本命安庆却是很多年没有被叫过了哦!”

    中年美妇难得对着自己儿子夸赞了一句:“慕希的姬家百剑练的还算可以,不枉费敦煌君教你一场。”

    说话间却是一伸手化出了一柄墨绿色剑鞘的长剑,一伸手定在场中。

    那剑却是在落地的瞬间发出轰隆隆剑鸣,像

    是一阵雷鸣。

    放出了长剑的中年美妇却是忍不住一连咳嗽了好几声,惹得安慕希连连给自己娘亲拍背顺气。

    就是敦煌君也有些紧张。

    终于顺过来了,却是安慕希埋怨自家娘亲道:“母亲又何必浪费灵力,这样妄动灵力对你的伤不好。”

    顺过气来的美妇却是难得正色道:“这一柄醉墨染乃是你小舅舅亲手铸的,一品灵器以后就给你了。”

    安慕希不由得一愣道:“这不是母亲的佩剑嘛!”

    美妇笑一笑道:“我这样的身体还能用剑嘛!给你了,不要辱没了这剑。”

    安慕希拿起地上定着的那一柄墨染,还未出鞘便是一种水墨色的灵气奔驰,持手的瞬间,却是敦煌君闪身到了安慕希伸手,以手抵背输入灵气。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安慕希终于拿起了那一柄墨染。

    敦煌君也是苦笑道:“姬家姐姐,这一柄醉墨染的剑灵居然如此桀骜不驯。”

    中年美妇笑了一笑道:“虽然不是尚品灵剑,只落的一个一品灵器。但是出自小弟之手,花费了小弟前后三个月时间收集的荟萃龙晶打造而成,出剑若奔雷龙吟。姬家的一品灵剑中,只有有数的两把能与此剑相比。”

    敦煌君问道:“碧血丹心和碧血丹青。”

    中年美妇点点头道:“这两柄剑都是杀伐太过,从尚品灵剑掉下品级的。估计除了四大铸剑宗师之外,没人能修。”

    敦煌君点点头:“难怪姬小先生拿着碧血丹青那么凌厉。”

    这时候却是家里的老仆走来,像是又是禀告,又有些不敢。

    站在院门处一直焦急的等待。

    终于被安慕希看到了。

    却是还未等安慕希说话,却是老仆大声说:“门外有一位大官模样打扮的人开口要见少爷,巡城将军陪着到了门外。只不过死活不肯进来,老仆说请他们到厅中等待都不肯进来。像是进来要被打杀一样的古怪表情。”

    安慕希摆摆手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安慕希回头转身看了自家母亲一眼,笑吟吟看着敦煌君。

    然后却是书房里出来一位年纪看来和和姬家姐姐差不多大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却是穿着一身男装。

    这时候还持有一本书卷起来背手道身后。

    来人没看敦煌君,只是盯着安慕希,然后笑着说道:“慕希,你说这老仆为何要大声说这些话。”

    安慕希拱手道:“回禀易安大人,铁定是这老仆收了巡城将军的银子,故意说给娘亲听的。”

    易安大人又问:“那该怎么处置。”

    安慕希依旧是躬身答道:“吃里扒外的家贼,只能送他走了。”

    易安大人却是伸手在脖子上一比划,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安慕希连连摆手:“罪不至死,送走就好,赶出去就好。”

    这位易安大人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

    安慕希答完了,然后见得这位易安大人摆摆手,意思是可以出去了

    这时候却是敦煌君慌不得对着这新出来的妇人道了一句:“见过易安大人。”

    易安大人难得一笑:“哟,稀客。慕容家的泽世明珠来了。听说当年就是你阻止的魔道教主马踏中门,不然何以有今日的靖安侯府来寻子的事,你还真是多事!”

    前半句客气,后半句怼的敦煌君两眼一蒙黑。

    这位易安大人却是得理不饶人,有继续说道:“既然是你留下的这尾巴,便请你去帮着打发了再来叙话吧!”

    敦煌君不愿与这位易安大人打嘴仗,而且还说不过的那种,只好一拱手道:“听李大家的话,凤皇陪着慕希走一趟。”

    只能是忍了忍了,这位李大家堪称喷子骂人界的陆地神仙,而且属于那种有文采的喷,不仅怼回去,而且怼的体无完肤。

    曾经有人说,若是这位易安大人在元婴合道境合道的是骂人的才华,只怕就是三教祖师也不是对手。

    想到这里,敦煌君就觉得陪着小辈赶紧避开不吃亏。

    就在转身的一刻,却是姬家姐姐说了一声:“慕希,把佩剑带上。”

    敦煌君出这别苑锁清秋的门扉的一刻,却是隐约听见姬家姐姐给易安大人说:“应该是他亲自来了。”

    等敦煌君陪着安慕希开门的时候,只见得门前无人,倒是倒地了一大群兵丁。

    还未仔细询问,只是知道了大概有人找那位侯爷和巡城将军的麻烦,突然间一道鬼影大白天打倒了诸人,然后远远留下一句:“二位还请跟着一会,不然便请倒下的诸人人头落地。”

    巡城将军和那位靖安侯安陵君不得不跟着还未消失的残影出城。

    只不过等二位追了一路,却是人影都见不到了,等回城的时候已经是晚间吃饭时分。

    安慕希见得那倒地的兵丁,算是知道麻烦事来了,然后跟敦煌君一合计是个大大的机会,好多年没回神都洛阳了,在这座别苑都被骚扰了好几年了。

    虽然对方不敢动武,也不敢用强。但是经常来算是骚扰了。

    虽然不影响生活,但是很影响居住的心情,就连时长想出去逛逛也会遇到侯府的人盯梢。

    旗亭酒家外多了一架马车,多要了三间房。

    敦煌君却是让把做好的吃食送上去的。

    倒是旗亭酒家里多了一位生的白皙的公子,披了一件千金裘,却是直勾勾的看着随遇和牛余德,慕容子明这一桌。

    而且还属于那种是不是朝着子明背上瞄那种。

    这位公子身边伺候的多是军卒,还是老兵那种。

    终究是久了,还是忍不住拍了个老兵走过来对着慕容子明一拱手道:“这位公子,我家公子想借你背上宝刀一看,不知可否。”

    还未等慕容子明说话,却是牛余德冷冷道了一句:“不行,请回吧!”

    这一下说的声音颇大,却是对面那位穿千金裘的公子不干了,直接起身指着鼻子骂道:“你这老仆真不是个东西,你家公子都没说话,你凭啥就拒绝本公子啊!”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京中纨绔我为首

    牛余德这会儿却是不吃菜了,只是笑吟吟看着慕容子明和随遇问道:“两位公子想不想知道原因。”

    随遇夹着菜,慕容子明也正夹一个鸡腿,却是一时皆是好奇心大起,连忙问道:“牛先生你快说,快说。”

    牛余德却是从羊皮袄里面翻出一把先生教书的戒尺,然后指着慕容子明和随遇道:“一人三下,我就说。”

    慕容子明和随遇异口同声道:“一下,只能一下。”

    牛余德摇头道:“三下不能少。这都是行走江湖的秘诀。”

    随遇一口咬定:“一起三下,我两下,他一下。如何。”

    牛余德立马点头道:“成交。”

    然后随遇和子明伸出手,却是那戒尺“啪啪~啪”三下打完,牛余德故作神秘道:“两位小公子,财不露白这个道理懂吧!不给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慕容子明和随遇心底大呼上当,却是有苦说不出,这是在算是至理名言。

    慕容子明气的那夹起的鸡腿又掉在盘子中,第二次夹气又掉了。

    最后还是随意一筷子从盘子里夹出那那一块油炸鸡腿塞到子明嘴里。

    对面那位千金裘的公子看的目瞪口呆,还有这等嚣张的仆役,刚刚点菜的时候,明明那个老仆很是卑微,拿出一坛米酒,喝不喝都问过那两位公子的意见,这会儿却成了大尾巴狼了。

    随遇和子明挨了打,也是气的不行。

    终究是少年心性,随遇计从心中来。

    然后笑吟吟对着牛余德说了一句:“牛老,你这杀鸡儆猴却是非同一般。”

    然后对埋头大吃那个鸡腿的子明背过牛余德的眼神,脚下踢了一脚眨眨眼。

    拱火谁不会啊!

    从小跟着纵横先生看泼妇骂街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两位关键人物冷不丁在战斗要停止的时候来那么一两句公道话,势必让那街头的骂战锣鼓掀天鞭炮齐鸣,然后在快要熄火的时候让这骂战起死回生。

    这一下刚拾起筷子的牛余德还没回过味来。

    对面那位千金裘的的公子炸毛了,一把丢掉手中自家的银碗,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牛余德,颇有街边干架的意思,大声吼道:“你个老泼皮,居然把本公,本公子当做那鸡,你是想死了不成,论起京中纨绔,本少爷称第二,你看谁敢称第一。”

    大有气的半死的样子,然后周围那群兵大爷就开始摩拳擦掌了。

    听到京中纨绔,却是阁楼里的敦化君站起身看了楼下一眼。安慕希早早的就开始看热闹了,一本正经的给自己母亲和易安大人解说来龙去脉。

    此刻牛余德却是一本正经回了一句:“不是鸡,是那猴。”

    正在吃饭的子明和随遇对视一眼,嘴里的饭差点喷出去。

    只不过酒楼这一层吃饭的其他食客就没这么好运气,却是喝酒的喷出酒来,吃饭的差点摔了碗筷。

    然后整齐划一的看向场中的两位,然后只见得牛余德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论起用杀鸡儆猴这个成语来说,却是我打的是我家公子,你是看客,当然你就是那猴,不是鸡。”

    不解释还好,一

    解释却是那公子气的满脸 通红,却是身边那群兵游子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终究还是没忍住有老兵笑出了声。

    这一下整个酒楼就憋的更难受了,终究从低声笑一下变作满堂大笑。

    千金裘的贵公子这一下正是挂不住了,直接拿过身边护卫的刀,丢到了随遇脚下。

    这一下却是立马变作满场寂静。

    敦煌君却是好笑,对着安慕希说道:“估计十有**你师弟会捡起来。”

    安慕希小声问道:“那不是等于接受对方挑战嘛!”

    敦煌君笑一笑:“你那位师弟大眼前这一群还是不要紧的,再说下边还有那位牛长老。”

    安慕希难得笑的几乎难以自持说道:“这位牛先生穿的像是关中人,但是实在是像一位教书的夫子先生,实在是有些迂腐的紧。”

    敦煌君一想到姑苏南城小巷里桃花坞外一声声稚子的读书声,忍不住说道一句:“他还真是一位教书先生,不收钱给穷苦人家的孩子教书,有时候还倒贴干粮那种。”

    安慕希看着场下的寂静,忍不住道:“要不我下去救那位夫子一下。”

    说完便要下楼,却是敦煌君一伸手拦住到:“没事的,你师弟在下面。”

    果然话音刚落却是随遇捡起了那掉在地上的刀,一步步走来走到桌边却是放在桌上道:“公子你这样丢刀不太好,容易绊倒别人的。”

    说完却是把刀放在桌上后转身回来。

    这会儿整个一楼更加安静了,比丢刀的那一下更加安静了。

    对面那一群老兵油子却是也目瞪口呆。

    迂腐的老先生带着两个愣头青走江湖,还是走得这关中。

    然后哄堂大笑,还纷纷有人站起身对着那贵公子道:“千金裘儿换白眼,人家不屑与你们比拳脚。”

    更有口哨四起,这一会儿却是轮到随遇牛余德和子明三人面面相嘘,关中人果然豪气,素不相识还如此这般抬爱自己三人,帮理不帮亲的典范。

    这一下千金裘儿可是怒气大发,对着手下兵丁道:“给我剁了他们三个,欺人太甚。”

    然后却是说道一句:“别人把刀都丢回来了,还不敢动手嘛!”

    正在这一刻却是子明小声说道:“子安师兄,好像你惹祸了,你这送刀回去,别人当我们接受问剑了。”

    这话音虽然不大,却是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这三人还真是不懂这规矩啊。

    随遇随即问道:“那怎么办啊!要不我再去拿回来。”

    随即随遇在对面一群老兵油子戒备紧张的眼前,又上前几步把那刀拿回来了。

    若说前一刻那些老兵有些气愤,这一刻简直就是羞辱了。

    二楼的安慕希看着敦煌君问道:“还可以这样。”

    敦煌君苦笑一句:“遇儿虽然行走江湖多年,但是没来过这关中,不知道这关中问剑的规矩。”

    随遇此刻还是医生慕容世家的衣袍,但是因为实在是没在关中走动过,自家长辈的几位有名声太大,对面也没想到这位是慕容世家那位盛名刚起的小敦煌。

    这时候一位大汉迈步而出,却是手中持有一柄利剑,口中说道:“陇右李氏,李天一向这位公子问剑。”

    说话间却是迈步而出。

    随遇手中拿着的那刀刚放回自己吃饭的桌上,然后看着这么直白的话一愣,然后回头看牛余德。

    牛余德幸灾乐祸的说:“公子,要是我出手他就是一个死人了。”

    随遇不敢不信这位牛长老的话,只好说:“不劳牛老动手,我来吧!”

    说话间,却是慕容子明一边吃鸡腿,一边对着随遇说:“师兄,可千万不能输啊!不然家里的名声就掉地上了。”

    牛余德冷不丁说了一句:“那好吧,综合明公子的意见,那就可伤不杀,反正不能输。”

    随遇却是只好对着那位李天一道:“那还请动手吧!我还没吃饱,你得快一些。”

    对面那个大汉气的要死,却是直接一剑杀来,随遇轻身只间避开,那位壮汉却是也是一剑不待用老,便回身追击。

    旗亭酒家开在关中,客人们早已见怪不怪,反而是临近几桌子都是对方的人,纷纷拿起桌上的熟牛肉等吃食闪开。

    倒是空出了一片开打的场地。

    此刻却是一连让过了三招,对方也是恼怒,居然剑都不出如此轻看。

    却是见对方不收手,随遇也不能一直这样避走,对方一看就是老兵油子换命的打法,无奈下,只好掌中用力,飘到这老兵身后,一掌送他回去坐着了。

    虽没用多少灵力,但是对方一屁股坐下后却是口中呕血。

    正在这时候却是二人进店,一个一身铠甲,一个宽袍薄袖。

    这一幕正被那一身铠甲的巡城将军看见,却是气的不轻,手下的这个兵乃是关中勋贵子弟,武功修为皆是不高,但是出身在那里摆着的啊!

    这渭城的老熟客多少都会给这将军一个面子,此刻却是活生生被人一掌打的吐血,剑都没出,简直是羞辱这渭城的兵卒。

    更何况边上那一位千金裘的主是一位殿下,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二楼的安慕希一连吃惊的看着敦煌君道:“这么厉害,剑都不出。”

    敦煌君难得又是笑一笑看着那位姬家姐姐说道:“遇儿家学渊源深厚,自小得名师教导,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若是论起拳脚功夫,不出剑的话,不依仗境界功力。下面一楼除开那位牛长老,只怕没人拿得下他。”

    易安大人却是难得一个好脸色说笑道:“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人的徒弟没有名分却是拜了你为师。”

    敦煌君一点头:“易安大人说的是,凤皇收徒的运气确实不错。”

    安慕希却是看着敦煌君道:“那师尊什么时候收我。”

    敦煌君一愣:“哎呀,这是我关门弟子。”

    此话一出,看的那易安大人眉角直跳,咬牙切齿问道:“这就关门弟子了,我家慕希怎么办。”

    敦煌君难得紧张,却是对着中年妇人说道:“姬家姐姐,此事有内情。不若慕希拜在我兄长门下如何,我一样教导。”

    难得看敦煌君如此窘迫的时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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