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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道吟之一枕眠全文阅读

作者:言若御赏     易道吟之一枕眠txt下载     易道吟之一枕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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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序 镇妖

    武德十五年,夔州镇妖塔破。

    离夔州最近的五大仙门世家襄阳姬氏带队围猎逃出塔的妖兽邪魅百鬼。

    一众高功长老在镇妖塔阻隔塔内修为高深的老妖巨鬼。

    但还是被脱逃了近千只稍弱的妖邪鬼怪。

    只好传令与周围负责外围警戒的姬家小辈和一众助拳而来的附属仙门围剿逃逸的这群妖魔鬼怪。

    为了不让妖兽邪魅百鬼逃脱,姬家门生在这一辈的二位公子带领下结阵围了这众多妖兽邪魅百鬼。

    但是苦于人手不足无法击杀,还被冲撞的剑阵摇摇晃晃,看似不久这姬家剑阵就要被攻破了,但是这已经是最后一防线。

    若是被攻破,这一大群妖魔鬼怪跑出去不知造成多大影响破坏,是以一众姬家门生咬牙苦撑,好几个功低的新晋门生就快被锋利兽爪抓到脖颈了,只怕伤亡就在阵破的瞬间。

    眼看姬家一众维持不住阻隔剑阵。

    整个剑阵被攻击的摇摇欲坠。

    眼看就要阵毁人亡。

    好几个小辈弟子只怕是剑阵破损那一瞬就要亡在妖邪鬼物爪下,几只凶猛大妖早已选好了各自的目标。

    万分危急之际。

    由逃逸的妖兽邪魅百鬼后方冲出青黄黑三色灵气,直接在摇摇欲坠的姬家剑阵之上加持。

    不仅瞬间稳固住了剑阵,既而又生出纵横气网,在剑阵和妖邪间又多出了一道防护。

    姬家二公子姬仲大呼一声:“兄长是文诣经纬啊!”

    还待继续说话,带队的大公子姬伯示意大家稳固好剑阵。

    在场不论是姬家修士,还是附属的各家家主长老都面面相觑,刚刚真是危机一线。

    这时。

    一位清瘦身影出现在群妖,邪魅,鬼怪中间,在群邪乱舞中显得格格不入。

    来人甚为年轻,头戴莲花冠,衣着天青色锦绣衣,脚踏木屐,缓步行来,背负一个书箱,上面只漏出几个剑柄。

    来人的衣摆边缘居然是姬家一众长老都很少有人够资格用的莲花纹,来人肩上各有一朵七彩的碗口大莲花,花蕊上还有一只彩鹿站立。

    前来助力围猎镇妖塔的一众修士一看是姬家修士便放心不少,只不过少有人认识来人究竟是姬家的哪一位名士大能。

    大家都面面相觑这人落在群妖鬼物之中,身边简直是百鬼肆虐,妖邪丛生,只怕一个不少就要被围攻的惨不忍睹。

    来人行步间平静如水,身影没有半点担心一般。迈步若清泉石上流,不起半点激遄。

    消瘦的身影傲立于鬼物妖邪之中,群妖嘶吼跃跃欲试,百鬼峥嵘鬼气森森。

    一时间邪气大涨。

    只不过周遭一群扑上去还未近的身边一丈便定住进退不得。

    正此时。

    天青色的身影静立,来人一皱眉,开口道:“笔沾胭脂点绛唇。”

    周遭群妖百鬼来不及躲闪,瞬间以来人为中心,绵密指气纷飞,周遭妖兽鬼物就被点穴一般动作不能,定住一大片。

    再无任何动作,竟然都滑稽的奇形怪状一大片。

    远处的众妖邪鬼物都吓傻了一般。

    就是网外的姬

    家弟子和众长老也是目瞪口呆的表情。

    这时听得青色身影再次开口:“剑舞离骚绘美人。”

    语调韵味十足的唱腔。

    接下来的一幕令姬家众人和一众来围猎的修士家主长老直接吓的呆傻了。

    因为那一句:剑舞离骚绘美人之后,在青色身影上飞出十二道惊虹。

    带出锋利剑气,周遭被定住的群妖和邪魅毫无反抗能力,被剑气切割成一块一块肉块,分外血腥,就连被绕开的鬼物,貌似都被吓的瑟瑟发抖。

    地上一时间残肢断腿,血液脑浆,简直是惨不忍睹。

    衣着素雅的少年浑然不觉,脚下加高的木屐踏步而前。

    这短时间妖兽邪魔不知是血,还是肠肝肚液居然汇聚成流水一般,可见一时间杀得血肉横飞多是惨不忍睹。

    木屐迈步而过,面若少年的身影不受半分影响。

    只是随着他的走动,周遭除了鬼物,妖兽邪魅一流竟全被切割的零零碎碎,可以直接喂狗了一般。

    场外的一群姬家门生已经不知道看吐了几人,就连参加围猎助拳的附属小家族的家主长老也是不停的压制呕吐的**,哪怕是见惯了厮杀,但是看到这种杀法,也还是心惊肉跳的,还欲呕吐一番才痛快。

    因为实在是十二道惊虹却是带出的剑气剑网切割的太碎了,等他天青色身影人走过,就见一具具完整的妖兽被切得可以摆盘上菜一般整整齐齐的哗啦散掉。

    这时候领头从镇妖塔仲逃逸的几只大妖齐齐开口:“我等愿回镇妖塔内。”

    周遭但凡视线以内大小妖兽鬼物,邪魅齐齐点头。

    那道冠少年竟似没听到一般,充耳不闻,一心御使十二道惊虹不停的收个场中的妖邪性命。后方原本还鬼气腾腾的鬼物都全然不动,全力收缩周身的鬼气,好像是怕鬼气引来剑气收割自己一般。

    被吓傻的鬼物,见来人留下鬼物性命,不待被点住不动,竟然整齐划一的自觉给那少年让路,直通后方剩下的妖邪一众。

    又听得一声:“学海书山穷白首,三教诸经月下读。”

    姬家一众门生,还有前来助力围猎的那些家主长老放眼看去,场中除了约莫百只大鬼各自收敛鬼气,三五成群的集合在一起,场中近千只妖兽邪魅在这短时间被屠戮一空。

    留下一地破碎的残肢断骸,都谈不上是残肢断骸,哪里能看到完整的肢体,切得片片丝丝,剁的零零碎碎。

    这时众人才看清来者居然是个少年。

    头戴莲花冠的少年淡淡开口:“你们这百鬼,要是能跑的快过我的剑,自可以跑了试试。”

    又转头思量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已死,在生者世界,还是早些去幽冥吧!”

    说罢尽数解开定力不动的鬼物,又撤掉了青黄黑三色圈地的纵横气网。

    又补了一句:“三日后,在场的众鬼,未入幽冥者,我会亲自去追杀,不留灵识的。”

    尔后一挥手,空中飞旋的十二道惊虹全然向少年而来,一一停落少年身前,待他招手又一一落在他手中一锦盒中。

    竟然全是一十二柄三寸有余的小巧飞剑,拍的整整齐齐。

    听的这样说

    ,周遭姬家修士虽然不解,但是无人敢开口,也没散开姬家剑阵。

    一众鬼物见他杀妖灭邪时的生猛,完全不敢无视他单薄的身影,都在姬家剑阵西方的位置聚做一团进退不能,又不能开口说话,只能是让几个大鬼不停的比划示意。

    那少年淡淡一句:“飞禽,你是此次围猎姬家的领队之人,你率领十二位门生弟子护送监察百鬼去酆都,入的轮回。姬家众人不可为了功勋妄杀他等。此事后你和姬仲自回姬家刑堂向十三哥自领此次的罪责。”

    说罢以目示意。

    姬家一众门生子弟结成的剑阵在西方自动放开一道口子,任由百鬼离去。

    姬伯口称:“领命”

    姬家这一辈的长子姬大公子姬伯竟然丝毫不敢违抗,真就点齐十二弟子,然后真的只带十二位弟子一路监察这百鬼的动向,看来是要一路护送到百鬼入鬼门关了。

    这时候青色身影已闪,出现在姬仲的面前。

    竟然手摸姬仲额头说:“不要为你兄长担心了,他办事比你靠谱。”

    语带调侃,浑然是长辈教训后背的口气。

    姬仲面色尴尬拱手道:“小叔,我们要增援镇妖塔嘛!几位叔父都还在上面苦苦支撑!”

    “你这是自认长大了,要教我做事”然后一回头又对着姬仲补了一句:“你带一众门生子弟还有各家家主长老去樊城修养,在家里预备庆功宴,准备好疗伤的药材。姬家的增援!”

    停顿了一瞬淡淡开口:“镇妖塔的支援,我一人足矣!”

    说罢竟然是脚下飞虹一现,就直奔远处山顶的镇妖塔。

    在场众人竟然没看清他御使的是何种飞剑离开的。

    这时候天空月明大洒光辉,照亮林中一切,只见得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远远传来:“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这时候姬家一众门生小辈皆拱手:“恭送天佑先生”

    “恭送十七叔”

    这时一位年长和姬家关系亲近的家主开口问姬仲:“二公子,刚刚这位是姬天佑道友。”

    姬仲面色尴尬道:“正是我小叔姬太,父亲的十七弟,还是这一任执剑上卿。”

    在场一众姬家门生和小辈,还有的就是前来助战的故旧交情的世家家主长老,听闻不由得面面相觑,就是姬家也是少有人能见这姬天佑,难怪多数人开始不知来人是谁。

    居然有这么年轻的执剑上卿。

    往年历代都是姬家大长老接任帝国的执剑上卿,难道这一位功力已经直追姬家家主了。

    几个老一辈和姬家关系紧密的家主开口直言道:“是那个不能修炼的姬十七,姬太姬天佑,怎么会如此厉害!”

    姬仲摸摸额头一脸冷汗开口道:“小叔通读姬家道藏,炉养百经。几年前一夜入金丹,现在的功力只怕仅次于父亲了,就是父亲一辈的兄弟,各位叔父都是称小叔为:鹿门神隐。若不是长期生病很少出来走动,也不会我姬家众多门生弟子都不认识了。”

    说罢带领众人回襄阳樊城修养。

第一章 封家

    晋太十一年。

    巫峡的封氏一脉自称是巫族后裔,三苗血脉。

    在夷陵山脉间繁衍生息了不知道少代了,亦是有名的仙门望族。

    祖祖辈辈居住在巫山巫峡棺材山,峡中地势奇险,藏有无数上古先贤,寻仙问道于夷陵山脉的隐士大能遗留的“悬棺骸骨”。

    封氏建家立族的先祖是一位采药童子,曾经在这棺材峡采药时运气爆发盗取了“天书异器”。

    以此发迹,建立了封家。

    修行方式却更似苗疆的巫祝之术。

    因习的控尸赶尸的失落巫术,近乎魔道鬼王一脉;进而又痴迷于“炉火炼丹”的道家外丹之术,近乎于道门旁支。

    其盗墓挖棺的动机更多是为了棺中陪葬的古卷丹书,当然有不菲的金玉之时,也不会让这些值钱之物掩埋尘土,自然是要收入馕中的。

    在仙门百家称呼观山封氏,却是避讳“棺山封氏”。

    却是也把这一家当做玄门百家的一家。

    这封氏的几任家主在对抗北境长城妖族进攻的时候立下过不少功勋,控制的死尸不惧生死,奋勇接战,不惧断肢不吃疼痛。

    倒是为天下百姓也算是积了功德,是以有人不齿他们操控尸体,但是又无法指摘,顶多是背后骂上一骂。

    封氏也从来不挖仙门百家的先人大墓,虽然知道那些尸体要是被炼制可控制战斗力必然大增,但是也还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私下里会不会偷偷盗取一两具,那就难说了。

    仙门百家估计这事上也防的紧。

    各地古冢山陵若是被盗,只怕多数都是封家做的。

    因为他们自称是巫族遗民,自然和苗人相处的极为相益。苗人都当他们是汉化了的苗民,三苗九黎皆视他家如亲眷一般。就是魔道的光明教,亦还有鬼王别脉,同样也视这封家修行手段是魔道别门。

    封家立家之地是巫峡棺山,传说姜蚩尤大圣的遗留丢失牛肝马肺落在此地,是古之梁州,今之益州沿河出,通荆襄的夷陵山脉,两州交接的边缘地区。

    几代封家之主参加北境长城大战,积累功勋,竟然也被封太子太保封氏侯。

    只不过这名字不甚好听:封尸侯。

    从封侯起已经传了三代了,不过自从封侯以后,这最近几代封家的血脉稀少,人丁

    不旺。

    就是这封侯爷亦是很少参加百家清谈会,几乎都被忘记还有这么一家仙门。

    这一日却是有一位少年背书箱,书箱上有两口布条包裹的剑,持行山杖。

    跟随两个药农登临这已经没什么人烟生气的封氏棺山,中途那药农却是去采药,两人不得作伴只好分道扬镳了。

    月夜。

    废弃的古宅前,背负书箱的少年烧起四堆很大的篝火。

    月上中天,静静等待,周围开始陆陆续续开始有动静。

    过了一会,竟然从房屋里,枯井中,爬出一具一具走尸,蓬头垢面,衣裳褴褛。

    只不过碍于四堆燃烧旺盛的火堆,这些尸体进退间被照耀的分外鲜明,一看就是有些年岁的货了。

    少年一看就是个修士,竟然变戏法一样摸出一块还在流血的新肉,然后丢在两个火堆之间。没过一会,本来无事的尸群开始引起阵阵骚动。

    慢慢的有一只瘦小的尸体,一看是个**岁总角孩童,歪着嘴留着血不像血的唾,凄凄惨惨戚戚的慢慢走过来伸手去抓那块流血的新肉。

    就在快要摸到肉的边缘,一柄长剑直透前胸,刺了个透心凉。

    然后挥剑一扫,刹那间那一刻扎着总角的头颅被切断。

    一只穿着草鞋的脚直接把这小僵尸的断首直接踢进火堆边。

    慢慢的烤出了油脂,真是白骨骷髅榨出油来了。

    顺着流出一小片,然后火堆的火星引燃,一会居然烧的噼里啪啦。

    又有两只稍大的僵尸,这少年手持一柄长剑,砍杀间居然无比熟练。

    一下死了三只,整个尸群开始躁动不安,虽然惧火,也慢慢的围了过来,然后只见门外的僵尸这会敲打了半天门板,居然也就这么进来了。

    估计这一片废墟的僵尸都被聚集道这个院落中了。

    如法炮制,穿心枭首,踢到火边慢慢烤。

    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宏大,但是难听道磨牙的声音:“何方高人,还请来封家大堂一见。”

    月夜如水。

    少年背负的的书箱这会正静静地放在四堆篝火中间,唯一进去的缺口却是持剑的少年把持勾引杀僵尸的门户。

    这会却是接连天上皓月的月华。

    光明大作。

    封家大宅中堂,一道身影慢慢渡步,身上月光流动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这月影渡步走进封家大宅。

    遇门自开,身前不染尘。

    落步之间,脚踏七星步。

    风度万千,怡然全自渡。

    “观山太保封尸侯,你要我来,我便来了。”

    幽影清秀的身影手提道灯站定天井之中,空中皎皎明月照下显得的更加单薄。

    磨牙般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了,就不要走了。”

    说罢便是一道幽冥鬼气直袭拿到月下清影。

    鬼气还未接近,清秀身影周身圣气大作,全无动作便已经化消那道宏大鬼气。

    空中一时竟分阴阳相隔,场中一半鬼气森森,一半圣气充沛,月华姣姣。

    被称呼观山太保封尸侯的声音再次开口:“不过一口残存灵气,也如此令人厌恶。你这西域众生口中的光明圣尊者,死去经年的光明教主,姬太。”

    “老朋友见面,不应现身一见吗?封侯爷。”这月影居然是一口残存灵气的光明教主。

    封尸侯:“久年的宿敌,前仇未去,这声朋友也太过虚伪了吧!”

    “抱歉,是姬太死的太早,忘记我们只见过一面,然后我便封印了你。”说罢这清秀身影居然双手抱拳拱手施了一礼,显得无比礼遇这位鬼气森森的封侯爷。

    封尸侯:“那要多少座人间陪葬,才能帮你恢复你魔道至尊,正教公敌的记忆了,姬教主。”

    “只要你恶行不改,姬太不介意把刚刚脱困的封侯爷你再封印一次。”清秀身影的姬教主像是和老友谈心一般,谈的还很愉快。

    封尸侯:“可惜。观山太保封尸侯封施如今的存在。已经超脱了修界的理解,没有人能杀的死我了。我已经修成先天神魔的不死之躯,就算杀了我,我的躯体便会慢慢聚让我复生。”

    姬教主:“正好,我也不是人早就死了。杀不死你,就把你剁成几块,天南地北放置封印。估计等你聚和残躯也是需要不少年月的。”

    谈话间无比轻松写意,这个话一出真中封尸侯的逆鳞,顿时鬼气森森,似乎是气的咬牙切齿一般。

    封尸侯:“只剩下一口残存灵气的你,能奈何如今的封施如何。”

第二章 恶斗

    光明教主姬太:“侠道路迢,正义难张。天佑愿心持正法,定善恶。手持慧剑,脱世间恐惧与挂碍。身作引路明灯,照耀尘世晦暗角落。只手撑天,挽末世危劫终焉。”

    言罢,手中道灯化七彩光照全身。

    一道灵体惊叹间从虚无中走来,凝聚实体。

    来人面色清秀若玉,看起来少年模样。身着宫廷冕服若至尊帝王,甚为华贵。这衣袍橘色为主,玄衣墨色纱袍,上有金边点缀,赫然便是魔道至尊,光明教主。

    封尸侯:“姬教主豪气,竟然灵体游走世间。看来是时候延续上次未尽之战局。对你来说亦是前世。”说罢便哈哈大笑。

    这时前院里已如义庄,层层棺木纷飞,装着一具具无头的僵尸身体,院中的那么大一群僵尸已经被杀的干干净净。

    少年端坐书箱前,手中剑已经擦拭干净,横置腿上,双手合十正颂往生无量经,超度这些死去多时的封家之人。

    光明教主化得灵体,一挥手一道圣气直冲封家大堂,见得一口巨大的石棺。

    赫然王侯礼制的石棺停落在封家大堂,棺木后面便是封家历代先祖的排位,长明灯光照闪烁。

    瞬间鬼气大作,那千斤石棺的棺盖错开,里面伸出一只若白骨的手,扶着棺沿慢慢起身,竟然是一具不知多少年的尸体。

    满身绿毛,这尸体的脑后生出丝丝白毛,只要几十年说不定就全然变成了传说中的飞天银僵一代尸王了。

    这尸体身穿当朝从一品的侯爷服,上有蟒纹四趾,这便是超越品级的侯爷,几乎等同郡王了。这尸身看来便是那位封施封侯爷了。

    封尸侯:“姬教主是要渡我入教,还是铁了心要杀我。”

    说完又摇了摇头说:“也不对,姬教主眼前乃是一口灵气化显。杀我亦赚不了什么功德,何苦劳心劳力。封施虽然被你前身镇压此地一十六年,却也知你之作为。当得起魔教至尊,世间少有的豪杰奇侠。有人称你锦衣夜行,魔道君子。今日找上我,至少也该有个名头吧!”

    说完这绿毛僵尸封侯爷居然微微躬身像是行礼:“见过姬教主灵体,封施有礼了。”

    前一刻还有若仇寇,这会却巍然有礼,这一代尸王也是有意思。

    见这姬教主看着自己这行礼。

    封尸

    侯又开口道:“我非是怕你,只是礼敬姬教主的为人。”

    姬教主:“观山太保封侯爷生死都不惧,又怎么会怕我!我只是在想这些年你之门徒挖掘这巫峡棺山,取前辈先贤遗骸遗物,造孽不少,因果都应该落在你的头上。可偏偏你这具不死之身又从未造过杀孽。若非如此我就不会和你说这么多废话了,只怕一上来就直接动手了,别人杀不得你,我让你生死两难还是不过多废些功夫的。”

    封尸侯:“姬教主行霹雳手段,我十六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了。教主已是慈悲,不然教主手段通天,只怕十六年前杀我还是说很容易的。教主一剑压正教,我也是从后辈口中听过,我虽年长你超百岁,也不得不承认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先。还请姬教主画下道来,能不能做我自有评判。是拼死一战,炼化教主这口残存灵气求一线生机,还是随了教主意。封施听着便是。”

    “一念菩提,一念魔障。姬太此来便是为了杀尽道兄尸毒邪念深种的门徒,望道兄自封或者是兵解入轮回,不为祸世间就好。封家几乎绝嗣,也就还有几支苗疆旁门,封兄就当是为了血脉后人积存功德吧!”光明教主姬太不咸不淡的如同说平常小事一般。

    听得此语要他自杀入轮回,封尸侯爷气的三尸神暴跳。

    封家祖堂这封闭空间。

    黑白失色,日月无光。

    晦暗难明,鬼气大涨。

    看来是要准备动手一搏了。

    这僵尸的侯爷竟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自然颠倒,天地伦常失序也。

    光明教主姬太这一口灵气聚和的灵体之身看来是面临了至极危机。

    封尸侯一声:“请。”

    正邪再会,惊天动地。

    浩劲所至屋瓦墙地皆是破碎。

    刹那间。

    天地无数污秽鬼气竟源源不断汇聚。

    屏吸间。

    这僵尸身后巨大暴掠的鬼气若蛰伏巨兽抬首将要吞天噬地。

    封尸侯难听的声音嘶鸣磨牙一般:忧惧起爱憎,忿痴忘初心。

    居然还念了一句行走江湖仙门见礼的诗语。

    也是有些好笑。

    这封家祖堂正邪对持,堂中鬼气激荡入恶兽嗜血,凄声中有不少亡灵惨叫,毛骨悚然。

    天井

    中,皓月如注的月华直落姬太周身,光明教主周身渐渐圣气萦绕。

    刹那间。

    天上风云涌动,地下圣邪相争。

    便在一瞬间激烈开启。

    封尸侯这僵尸举利爪直击进抓光明教主面门。

    光明教主姬太手一挥,一道圣气聚和,凭空出现一双佛手。

    这佛手合什法印,便正好接住这袭来的利爪,立身于教主的一尺之外。

    这僵尸之身的封尸侯居然动作很为快速,各种变幻抓来的位置。

    这光明教主姬太气度不乱,每次都是这一双圣气聚和的佛手把这利爪挡在周身一尺之外。

    封尸侯久战无功开口:“姬教主你这身乃是一口残余灵气聚和的灵体,你退步了啊!”

    说完便哈哈大笑,那磨牙难听的声音是真的刺耳。

    狂放不羁的笑声后鬼气大涨。

    面对着言语挑衅,光明教主姬太面色若玉,不见分耗色变。

    圣气充盈挥手之间,合什法印直击尸王胸口,一掌击飞一丈有余。

    尔后者光明教主姬太开口了:“是是非非,今日都要归我与你做个了断。封侯爷,姬太今日了结封家造成的罪愆。”

    说完姬太一挥手出现一根柔软无象的丝线,一挥手丝线绷直,有若长剑,挥洒七色灵气若剑气。

    姬太腾空旋身倒立,一线向下直刺僵尸首脑。

    这封尸侯的僵尸之体却是很快颇为灵活,竟然直接避开其锋望而退却。

    “侯爷见机真快。”光明教主姬太居然难得说个笑话,占尽便宜男女通吃的脸漏出一个千娇百媚生的邪气一笑。

    封尸侯:“姬教主过往用过的招数对我早已失效,就不要拿出来对付我了。你这假笑不知道坑过多少人,我上次吃过亏了,这次是不会信你了。”

    然后咧着獠牙森森似乎是在笑:“僵尸是不断进化的,当人世沉沦,万物灭绝,只有我这种不死之身才能生存到最后得道。”

    说罢再次提升鬼气,污染空中光洁的圣气。

    封尸侯一声:“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封家的棺山地界我占了地利,姬教主你大意了,我这鬼气源源不绝,你这一口残余的灵气又能有多充沛。”

    狂笑间不断提升功力,空中鬼气激烈污染圣气。

第三章 灭门

    空中的圣气消耗剧烈加快,已经让光明教主姬太出现劣势。

    两人都立身不动,不在近身接战,却是比拼灵气。

    立身提升功力催动空中互相消耗的灵气,鬼气这会已经是大占上风。

    封尸侯:“终究只是残余的灵体灵识,不是姬教主完全在此,施展不出姬教主通天的本事。”

    “与你这久年僵尸相比,我这灵体却是有些不济事。”说话间提升功力的散发的姬太,灵体身影居然微微晃了一晃,似乎一个不好就要消散。

    “苦苦支撑了这么久,就是一口残余灵气。姬教主的修为已经确实当世近乎无敌,只是遇上我这几乎不死之身,才会毫无办法,若是你手持所铸那一把湛然留机的尚品灵剑,只怕就是我亦是不敢轻掠其锋。今日却是天不绝我,姬教主你这一口残余灵气聚合的灵体灵识,免不了会被我炼化了。”封尸侯自信狂笑,毫无忌惮,言语间却是要置姬太之死地。

    “那你便开始试一试吧!姬太对生死一向看的开,而且我早已身死。”

    说罢光明教主姬太似乎是放弃了圣邪斗气。

    圣气内敛,收归自身,置身于邪气之中盘腿而坐下,手捏不动根本印。

    如风中残烛,若鲜血点燃了不灭之火,这一点残烛只身万千鬼气之中。

    鬼气中残留的各种残破魂识撕鸣这向那一点火光扑去,向世人宣告这光明教主的一口参与灵气终归要被万千鬼识残魂分食的命运。

    天地惊动,空中的皓月似乎也晦暗不够明朗,被云雾埋住了一般。

    这烛火一样的圣气余晖罩住姬太方圆三尺之地。

    如风中残烛一样随时可以熄灭,但是又勉强支撑下来,和浩大的鬼气缠斗不止。

    再交锋处,正邪易势,便已经是封尸侯的鬼气占尽上风,玄黄失色。

    姬太这灵体的灵气似乎消耗的很快,已经好几次凝聚的灵体似乎像是随时会散化成一团灵气,维持不住这人形身体,只不过又堪堪勉强维持撑住了。

    封尸侯爷欲毕其功于一役,聚合周天鬼气,直扑这最后欲灭的圣气烛光。

    打散光明教主的灵体,扑灭修行界的神话遗留在这世间最后一口灵气,炼化那身死却还未消散的灵识。

    鬼气滔天,威势无限,惊天一击。

    “是你的终点已到,封侯爷。”光明教主苦苦支撑不被鬼气炼化,反而开口说是封尸侯覆灭在即。

    这最后的圣气护住周身三尺却又无坚不摧与迸涌而来的浩大鬼气互不相让,斗的不停的相互溟灭。

    看着样子已

    经是双方都逼上极限搏命了。

    战,战,战

    这超越了招数,武学,发起的灵气之战更加凶险,鬼气圣气相互溟灭已经越了极端,分心半点不成的,一个失误就是身死当场,尤其是处于劣势的姬教主,要知对面乃是一具绿毛尸王。

    封尸侯却是突然一口吐出莫名绿色液体,似乎是被圣气反噬了,内伤颇重。

    光明教主的灵体也是快要消散了,圣气微弱只在周身流转,再无周身三尺的萦绕,身影摇晃。

    两人斗到这边地步,却是都没占到便宜两败俱伤的局面。

    战况险若胶着,也是万万没想到,这浩大鬼气千钧之招居然是这般结果。

    封尸侯:“姬教主当真不凡,一口残余灵气聚和成的灵体竟然把我这刀剑难伤法器不惧的不死之身伤成了这样。这圣气入体伤的真是内腹严重,果然是一代人杰。”

    这摇摇欲坠快要散去的光明教主的灵体,终于再次稳定下来。

    姬太一起身,单足而立,一足前踢,拜了个金鸡独立,双手不在持印,反而摆出一道掌式,沉稳开口:“来吧!左右不过一招,你总不能等我自己消散吧!”

    封尸侯见光明教主这般硬气,这时候还敢接招不死僵尸之身的近身战。

    也是豪气上冲僵尸脑门,难道还能怕,一个快散的灵体都拼死一搏,自己这尸王之身难道还要怂。

    封尸侯催带鬼气扑身而上,一抓直扑光明教主姬太的面门,这灵体的身躯似乎伤的沉重,居然躲避不及,堪堪这尸王的爪子几寸长如刀的指甲已经临额头不到三寸。

    千钧一发之际。

    听得一声:“定”

    这封尸侯扑上的僵尸之体不由得身形一钝,反应却是慢了,原以为光明教主要乘机躲避这一爪,错失了大好时机。

    却见得 光明教主姬太居然面漏微笑不避生死,右手食指却是一抹点来。

    口中吟道:“喜怒哀乐指终式:千载明道~乾坤万化~诸象尽虚。”

    一指直落封尸侯眉心,这刀剑难伤的僵尸之身,这会却是脑后爆出绿色的水雾,看来便是这不死僵尸的血了。

    中指首脑的封尸侯这会却是爪子停在光明教主额头一寸外,那沾有剧烈尸毒的绿毛指甲看看就在姬太额头,明月下就那么一点点距离。

    封尸侯动弹不得,朗朗自语道:“你是故意让我炼化你的圣气,让圣气随我鬼气入体,等的便是近身战的这阻涩的一瞬。”

    “封侯爷明心似镜。”光明教主这会居然眉飞色舞,漏出一个招牌式邪魅微笑后收指。

    面前的这僵尸一动不动了,就是想动这会也不能动。

    “姬教主一指封住周身一百零八处大穴,尽数打的崩溃,就是这僵尸身一时半会也冲不开没法自愈,鬼气全被散脉中,真是厉害。”嘶哑的磨牙声再次开口。

    “你是第一个见这喜怒哀乐指终式的”光明教主姬太微微一笑。

    这时候先前那丝线大象无形绕上了绿毛僵尸的脖颈之间。

    封尸侯:“姬教主心思玲珑,未动手便定好了胜我之法,以灵体现身便是麻痹我,战中佯装不支借机诓我入瓮,最后一机制胜,由内而破这不死之身,最后由这慕容氏的弦杀术分尸,当真是好手段,好心机。就算是这灵体行走世间,只怕也无什么敌手。难怪你视天下英雄如掌......”

    话语还未说完。

    “侯爷说的是。”光明教主说话间左手七宝甲套轻动,这丝线便切断了僵尸的头颅,比剑还来的快,然后飞速切割......

    落在地上的头还说:“只知道你剑法厉害,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慕容氏的不传之秘你都会!我待看你如何处置我这不死之身。”

    这时候鬼气消散,再见空中皓月。

    光明教主身上在月华下又开始圣气萦绕了,渐渐三尺范围。

    废弃的古宅院落,落下一道身影,头戴莲花冠,身着天青色道袍,脚踏木屐。

    随手丢下五个三尺长的石盒子,上面有道道符篆封禁。

    像是很累一般对着静坐的少年淡淡开口:“随遇啊!天明的时候把这棺山死去的僵尸稍微处理下,让外人看出来是僵尸作乱就行。而后顺水而下,在襄阳鹿门山鹿门寺藏好左手。在去郢州却月城龟盘蛇栖的鹦鹉洲埋下身体,最好是藏在那座小龟山上。再下九江郡到了庐州把右手藏在逍遥津。然后是去的金陵城上了紫金山悄悄藏在紫霞洞一条大腿。最后一条腿就到姑苏参合山庄里的天一阁下面镇压吧!你先生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了。”

    将所有嘱托尽数交于少年,然后化作一道月光落在了书箱上那一柄被破布包裹的严实的剑中。

    仙门封家棺山数日后被偶然路过的药农发现僵尸暴乱。

    封家近乎灭门,不知道是否还有活人,那位侯爷也不知所踪。

    仙门百家听闻这个消息,多数都说封家自作自受,骂归骂,还是组织人手去夷陵山脉搜捕逃脱的僵尸,免得为祸世间,只是没什么斩获。

    一少年欲顺江而下。

    巴山夜雨。

    一叶扁舟。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第四章 春雷

    晋太十二年

    惊蛰

    南国的水带着丝丝凉意开始转暖,告知着人们仲春已到。

    伴随着阵阵春雷告别了懵懂的早春,随着时时春雨让这仲春的春意渐渐的浓了起来。

    在太湖边姑苏城自然也是能早早的感受到这春意的。

    姑苏是帝国东南的大城,说是繁花似锦是不为过的。

    秀坊中锦缎如云,酒楼里觥筹交错,就是那艺街风尘中打滚的女子,穿的也是真丝华服,戴的也是那玉砌金铸。

    纸醉金迷生活真是富比王侯了。

    近来的姑苏城修士特别多,都是赶来参加慕容氏的参合会的。

    是以人特别多,三五成群在姑苏城,不论是逛街买喜好之物。

    还是朋友相见,在酒楼小坐,以便算着日子去参会者甚多。

    各种谈论大多是关于参合会的。

    不是在酒肆有人谈论小道消息说游历四方的敦煌君今年会回家参会。

    还有不少仙子谈论者那位敦煌君的仙风仪态,道不明的是那一丝丝小女儿情肠,闺中密友间谈论的窃窃私语。

    也有各家年轻俊杰想在会上一露风采的。

    本地的仙门世家是赫赫有名的慕容世家,不仅是仙门百家中的五大族。

    更是得到仙门至尊李氏承认的名门典范,也就李氏皇族能在名义上略压一筹,慕容氏的声望是越发的隆重了。

    这声望隆重的支撑是慕容氏博学端方雅正的家风。

    隐隐有慕容氏称第二无人敢说自己是第一,而且还是众望所谓那种。

    更有道上人说就连皇族也多数人这般想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夹杂着一个背着书箱的少年,约有十四五岁。

    书箱上背负着两把剑,看来也是一位少年散修。

    为何是散修。

    只是因为现在仙门百家各自有专用的衣袍上面绣着护身符咒还会在显眼处绣上家族徽记。

    这少年脸上稚气未脱,衣襟只能说干净,还略有几个补丁。

    为何是修士,那是因为背负的两把剑虽然被脏兮兮的布纹包裹着,但是一看漏出的剑柄就是修士飞剑。

    散修无家族,只能是寻着仙缘福分厚薄不同,自然起点也不同。

    运气好着能遇到个好师傅,自然走的也更容易一些。

    运气不好的自然也就过得艰辛不为人知了。

    这好不容易挤过姑苏城人多的街道,走到偏僻小巷看周围无人。

    然后一脸肃穆的说到:“先生,在嘛!”

    “在的,何事”只闻其

    音不见其人。

    在这青天白日下若是有旁人看到要么会觉得白日见鬼要么觉得这少年头脑有些毛病,自言自语。

    背着书箱的少年问道:“?慕容世家那么厉害嘛!”

    “你想去参加慕容氏的参合会?”还是只有一丝阴冷的声音,清晰入耳却又未能体会到情绪的波动。

    少年答到:“想去,但是没有门帖,而且马上快到先生说的地方了,理当先去。若是先生肯收我为徒,自然慕容氏的参合会不去也罢!”

    幽幽的那个声音道:“你不想见见那位心中念叨多年的大剑豪敦煌君了吗”

    少年腼腆的回答:“想的,先生你除了指点我练剑之外,你说这位大剑豪的传奇故事算是最多的。”

    远看有几个人来,少年加快离开的脚步。

    冷清幽幽的声音道:“那是为了哄幼小时的你睡觉”

    少年有点窘迫:“先生,我们先出城。”

    见先生今天似乎略有聊意,这衣着破烂的少年越发满心欢喜。

    脚边默默急速的向人少处走去,不知不觉横向出了姑苏城,只不过这方向渐渐靠近姑苏有名的枫叶林。

    临近出城前在不知谁家的莲池边书箱少年还顺手摘走了几片荷叶,一片顶在头顶,遮挡快落山的夕阳,再者也有少年玩耍的心性。

    更多的几片却是熟练的打困堆在书箱上。

    进了枫林少年熟练的收起林间的残落树枝,不多时就捡了一大堆。

    不管是做事还是行路,这少年背负的书箱都是没有放下的,一直背在身。

    等一切收拾妥当,在黑夜来临前打了两只山鸡。

    在溪边熟练的宰杀退毛,然后简单的放了点盐巴就先前采摘的荷叶包好,用泥土包裹好。

    然后在地上挖了坑,铺上一层鹅卵石。

    把这泥巴就着荷叶包裹好的鸡放好后,在上面用打火石燃起了熊熊火焰,就靠这火红的火焰抵挡夜晚还未褪去的凉意,顺便焖熟鸡。

    做完这一切,少年这才在找到的这颗林中稍大的枫树下解下书箱。

    从书箱上背着的小毯铺在地上,然后从书箱里取出一副画轴。

    打开却像是一副人物画卷,花卷上面有一张扁扁的人皮,少年把人皮和画卷放到小毯上。

    少年诚心的说到“先生好了,你出来吧”一切都是这么诡异,但少年做的又是这么自然,没有半点心窃。

    书箱上那把被包裹的剑柄都没漏的剑上一阵红光闪过,地上的人皮渐渐充盈起来。

    慢慢从画卷上的人皮充气一般成了一个白衣白袍的少

    年。

    等着少年走出坐在小毯上,地上的那副画上显现出一个头戴莲花冠的少年剑客。

    这画卷里走出的少年只比开始背负书箱的少年看着略长两三岁的样子,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凤眼剑眉,红唇白齿。

    走出的这白衣少年和画像上的长得也就一模一样。

    只不过看着身形略微单薄。

    这少年坐下后,就听先前那个书箱少年说到“先生,今天吃荷叶鸡”。

    幽幽冷清的声音答:“挺好”。

    书箱少年又说:“先生,今天我买了酒,姑苏的黄酒,你一定喜欢”。

    人皮充气出的少年冷清简单的问了句:“何酒”。

    书箱少年窃喜回答:“云泉酒”。

    那个冷清的声音没好气的说了句:“随遇,你倒是看顾他家生意”。

    随遇回答道:“先生不喜欢,那我下次换,先生喜欢姑苏城里的什么酒”。

    冷清的少年先生回了句:“姑苏尚品的黄酒唯有天子笑”。

    随遇说到:“先生,那酒忒贵,一壶就得黄金二两,先生你喝两次,我们就得破产了”。

    没看出这落魄的少年居然家资颇大。

    须知一户人家全年十两银子也算是有数的富足之家了,他居然有黄金,看样子还不止二两。

    少年先生幽幽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那就不喝,还是喝这便宜些的吧!”

    随遇又问道:“先生你说他家是说云泉酒是慕容世家的生意”

    少年先生答了句:“是”

    随遇答到:“其实我问过先生你说的天子笑,那酒家说这姑苏的天子笑这些年很少能买到。”随遇不好意思摸摸头又补上了一句“据说被不知名的人士抢着收走了,市面上流通的不到五十壶,加上今年的参合会,这酒就成了天价了”。

    少年先生说:“我记得十几年前没这么贵的”

    沉吟片刻又幽幽说了一句:“你很想去慕容家的参合会”

    少年先生说罢顺势收起了画轴放入书箱,然后侧身躺坐在了小毯上。

    随遇回了句:“想去的,但是我没有拜帖估计连参合山庄的大门都进不去吧,更别提去逛先生你那位故人曾经烤鱼的水月小筑,敦煌君住的松风小筑,去那天下最大的藏书阁天一阁里面看书了”。

    少年先生笑了笑说:“你这识字的进度倒是颇快”。

    听到已经算是夸奖的话语,正在添加柴火的少年随遇不好意思笑了笑答到:“都是先生教的好”。

    然后从腰间乾坤袋里翻出了一壶酒递给了少年先生。

第五章 夜遇

    递酒后。

    随遇满是疑问的又问了句:“先生,估计明天就能找到你说的耸立在这片枫林间的山峰,其实,这个枫林也就一片土包大小的山,那有我们巫山的山大,怎么可能有你说的那么高的山峰”。

    少年先生道:“有的,不远了”。

    被叫先生的少年笑了笑然后接着说了句:“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住在那座山峰上,我可以写信让你进参合山庄听学的”。

    随遇连忙说了句:“先生,我愿意陪你常住的”。

    少年先生摇晃了下酒壶说:“那你不想去慕容世家听学”。

    随遇笑了一笑:“我也想的”

    说罢添加了不少柴火,随遇又笑了笑。

    随遇走到书箱边拔开那把漏出炳的剑开始练剑,在皎洁的月光下人影纷纷。

    没想到这少年居然离金丹境只有一线之隔。

    须知当今的筑基修士已经算是各家族里面主力办事人手了。

    那位被称作先生的少年这时候用根树枝不时的翻动烧烤着荷叶泥包。

    偶尔对着练剑的少年指点几句,夜晚不是那么寂静。

    随遇又开口了:“先生,我这慕容氏的剑法会被认为是偷艺吗?”

    少年忽而停下练剑。

    随遇又追问:“那襄阳樊城樊氏的剑法也是,你不是说偷学别家的技艺是仙门大禁忌吗?”

    少年先生笑了一笑:“不算偷师,再说你和人过招不要一套剑法用到底不就行,练剑是为了护身寻道问道的”

    少年先生揉了揉额头然后又说:“你就不能与人过招的时候东出一招,西找一剑,不让别人看出来不就行了”。

    话音刚落下天边突然平地一声春雷。

    随遇嗤笑道:“先生你看天都不信你”。

    随遇拿着剑走回火堆边重新坐下。

    少年先生喝了口酒问:“你怎么老是练这套慕容家的剑法”。

    随遇闷声:“我看先生你好像很喜欢喝酒时以慕容家的剑法佐酒啊”。

    少年先生没好气骂道:“越大越贫,我怎么就捡了你的,唉”

    少年先生丢掉喝空的酒壶对着随遇伸伸手,少年又从乾坤袋中拿了一壶递过去。

    随遇不由高声说句:“时也命也,先生之不幸,随遇之大幸”。

    少年先生扔掉酒塞后问:“随遇,你快十五了准备问剑那几家仙门”。

    随遇回了句:“不知道,我连表字都还没有那有问剑的资格”。

    少年随遇满是苦恼,显然很是忧愁。

    少年先生好笑,呵呵一乐说:“那我给你取一个吧,就叫子安”。

    随遇拨了下篝火说:“先生你这么随

    便真的好吗?”

    少年先生道:“挺好,随遇就叫子安了”

    随遇认真问道:“先生你真的这么随便的吗?”

    少年随遇已经满是一脸黑线。

    少年先生不以为意,确定的说:“不是随便是随遇,没吃板栗了有点想念嘛,难道取个名字还要斩鸡头摆酒上香嘛”。

    这叫随遇的少年万分不情愿的只得默默接受,忽而想想又开口道:“先生你姓什么”。

    少年先生慢慢喝了口酒:“问这作甚?”

    随遇说:“我名随遇字子安,我是先生捡到的,自然是也得有个姓啊!不就跟着先生你姓了”。

    少年先生道:“我看你还是跟着你崇拜的大剑豪敦煌君姓慕容比较好”。

    说完便抬头看着天空。

    随遇等了一会又开口:“先生生气了”

    少年先生冷冷道:“否”

    正在这时天空落下几人身影,为首一人年近三十,头戴秘银镶嵌蓝色明珠的步摇冠,身着透沙蓝衣,衣上硕大的几片云纹,手持一炳金色长剑上面刻有两字小篆度难。

    身后跟着四位小一辈弟子,人人身后背一具古琴。

    一字散开站定。

    随遇开口看着少年先生说:“真是说谁谁到,刚说慕容,慕容就到,先生你的嘴开过光吗”。听到这话慕容世家的几个少年皆是看向为首那人。

    那人抬手施了一礼,那名随遇刚取字子安的少年连忙拱手回礼,只不过躬身更低一点。

    眼见火边的白衣少年也不起身也不抬头,只是默默的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去了。

    慕容家的四位少年不由的有些愤懑,正待开口责问。

    这时候为首的用蓝衣云纹的那人开口道:“道友,叨扰了,我等出城迎接家兄路过,听闻你与这名字子安的少年说笑,特来打着招呼!”

    连表字都知道,想必已是听了不少对话的,来人修为高深。

    少年先生幽幽开口,不带一丝烟火气:“雁门君说笑了,姑苏城都是慕容家的,此地枫林也是慕容家的地界,你才是地主,请随意”。

    雁门君开口对身后四个少年说:“你们都围着火堆坐下吧”

    又回头对着少年先生加了句:“叨扰道兄了”。

    然后也就围着火堆坐下。

    这时。

    少年随遇把柴火加的更多了些,篝火火堆火力也更大了,一群人也不嫌拥挤了。

    随遇用木棍扒开荷叶鸡,递了一只给雁门君。

    雁门君一看便知道是何物,然后说:“慕容家过申不食的,请自便”。

    随遇闻言把那只荷叶鸡递给了少年先生。

    又看那少年先生伸手

    ,随遇只好又递过来一壶酒说到:“先生,已经三壶了”。

    少年先生:“无妨”

    然后埋头开始大块朵颐,就着鸡喝着酒。

    吃了几口后,少年先生说到:“随遇,你把慕容家的剑法演练一遍请雁门君帮你看看”。

    随遇笑了笑说:“先生,你不会是想一个人独吃,就让我练剑吧”。

    慕容家的几位少年听闻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慕容家是从来没人敢给长辈这样说话的。

    虽然这名少年先生看着并不比他们大多少,还没雁门君看着成熟。

    但是慕容世家家规森严,也是头次看到这样的和长辈说话。

    忍不住还是笑出声了。

    雁门君回头看了身边四位少年一眼,然后又回头看着那位少年随遇口中的先生。

    这时随遇出声到:“雁门君,我先生身体不适,不方便见礼,先前失礼之处还请包涵”。

    一行人看着那吃鸡的少年先生消瘦单薄的身板,更加确信了确实身患重病或者是重伤,只是看这吃鸡喝酒的行头又不太像病人。

    雁门君这时回头对子安说:“你会我慕容氏的禅剑,演练于我看”。

    这时那吃鸡的少年先生又开口了:“雁门君,能不能向你讨二个便宜”。

    在场五位少年闻言吃惊不少。

    慕容家的四位是知道自家雁门君是个雁过拔毛的主,家里生意之类的都归他管。

    家族的富庶这些年里除了家主领导有方外,这位雁门君会经营生意那确实实打实的。

    今天居然有人想讨他的便宜。

    随遇正准备演练剑法,闻言也是略有紧张,须知这位慕容世家的雁门君也是大大有名的仙门名士,仅次于两位声名显赫的兄长。

    慕容氏敦煌君不怎么理会俗世,只是持正家族刑法,姑苏慕容世家外面实权人物就是这位仅次于家主的雁门君。

    闻言。

    雁门君转头看着正在大块吃肉的少年先生说:“什么便宜,道兄说于我听,我能取决之事自然好说,不能的我可向叔父长兄禀告。”

    少年先生慢条斯理的开口了:“此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的,对旁人难对你雁门君其实不难的,一事不烦二主。”

    少年先生喝了口酒又说:“此事分两说,一者我这学生倾慕你们姑苏慕容世家的敦煌君,所以想去听学见一见敦煌君。但是苦于没有门帖,门都进不去。第二件事嘛则更难了?”

    吃鸡少年先生又喝了一口酒,浑然是个病佬酒鬼。

    雁门君闻言道“门帖之事容易,瑶儿,待会如果随遇的剑法练得没错你给他一份门帖”。

    被叫瑶儿的少年起身应下。

第六章 演剑

    少年先生吃了口鸡腿说到:“雁门君要考校你啊,随遇你自己看着办。”

    雁门君道“还请道兄先说出第二件事,道兄我名慕容麟字贺麟,不用这么拘束称呼雅号。”

    少年先生喝了口酒:“第二件就是这枫林中有一山峰,乃是昔年赫赫有名的一位人物留下的,在下居无定所,想向雁门君讨得便宜便是把这山峰之地容某在此隐居修养。”

    雁门君脑速飞快,脱口而出:“昔年的那座飞来之峰。”

    少年先生道:“此事说难不难 因是你慕容家的地界,所以还是先打声招呼比较好。”

    雁门君沉思道:“道友可是为了对弈,那座飞来峰是昔年家兄一位故人留下,确实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只是我可不敢轻易许诺与你。”

    众少年不知二人说的是谁,听得云山雾罩只当是打哑谜,,忍不住交头接耳。

    那位被叫瑶儿的背琴少年貌似知道的多一点,看众小这样交头接耳不太好,只好说了句:“敦煌君的故人所留,必然是那个人。”

    其他人还待再问,就摆手示意别问。

    雁门君又开口了:“那人赢了天下人一十九位国手,在峰上留字《让天下一先》。确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飞来峰当得起棋坛的圣地了。”

    听到这里。

    随遇不仅脱口而出:“先生,我知道那是什么峰了。”

    众少年都看着他。

    随遇只好又补了一句“最近八百年唯一一位光明教主,继位之前一剑斩断的昆仑墟上的一座山峰,飞来姑苏城外,棋挑天下大国手。”

    这雁门君平静的看了各位少年一眼,然后说到:“他就是我兄长敦煌君那位故人,他在你们这般大时也来我慕容氏听学过的,我叔父与他有半师之谊。”

    停顿了一下又说:“他也是我二兄敦煌君为数不多的知己好友。当年还曾住在水月小筑。我当年还是一孩童,但是也算见过他是何等惊才绝艳。”

    说完不禁苦笑又补了一句道:“我当年学对弈黑白之道还是他做客参合山庄时教的。”

    随遇又问:“那当年那位通月湖边天一阁前烤鱼的也是他了”

    闻言就是速来很少言笑的雁门君慕容麟也经不住笑了一笑说:“当年他还与二兄打了一架,具体内情怎么打起来的,除了兄长估计就只有

    当时在场的姬家双秀知道了。”

    “姬家双秀”众少年以目光询问,还满脸疑惑。

    “樊氏姬伯和姬仲,姬家主和执剑上卿。” 雁门君又接了一句。

    顿了一顿又补充说:“在我家天一阁前,通月湖边烤鱼也就只有这位能胆大包天做到了,当年我还太小,只记得叔父和长兄带回二兄的时候,长兄问二兄当年还是执剑上卿的光明教主是不是功夫很好,二兄闷声回了一句;嗯。然后叔父又问剑法怎样,二兄几乎咬牙说了二字。”

    却是停住不言。

    众少年听得有味,都伸长脖颈等着下文。

    雁门君对众少年说:“今日之事不可说与外人知道,不然我会被二兄罚死的,道兄你也不可说,你既然与那位相识,想必是认识我二兄的,千万不可说。”

    众少年皆言,一定不说。

    雁门君以目光看着少年先生,待听的一句懒洋洋的:“好,不说,你继续。”

    雁门君顿了一顿再次开口:“极好。”

    雁门君目光扫视一圈:“对,极好还极高。我二兄说完不仅重复了一遍还多了极高两字。”

    然后平淡开口:世间众人皆知我二兄少年期天赋极高,修为远高平辈弟子。

    修成金丹期后,功力只和大兄在伯仲之间,然后慕容氏秘技弦杀术当年只有二兄在十六岁炼成,就杀伤力来说直追五大世家老一辈家主。

    当时他的剑法也已和大兄比肩,因为喜爱清净才独自住在松风水月小筑守护天一阁。

    “当时叔父第二次问:极高有多高。”

    雁门君停顿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二兄捏紧拳头说十三招断掉湛然剑,功力高,剑法用的是慕容世家的,心思更是机巧。”

    众少年如听天书传奇画本。

    “我当时就也如你们这般”雁门君却是面色微笑。

    慕容隆字子明的少年开口道:“那现在的湛然剑怎么还在。”

    雁门君听闻后又说:“瑶儿你应该近距离看过现在的湛然剑,上面篆刻的是湛然留机。其实这是那一位光明教主重铸的一把,送与我家兄长的。他之铸术也当算的是天下无双了,名列四大铸剑宗师之首,铸剑界所有大铸师尊称其为东皇。”

    众小辈少年不禁都回想起仙门中那炳全体乌黑赫赫威名的尚品灵剑。

    但还是第一次知道它的铸造者居然是那位光明教主

    雁门君在此开口:“当年的湛然剑是全身白柄白鞘,金色剑身,一品灵器,现在的湛然留机剑黑柄黑鞘玄白剑身而黑刃,乃是世间少有的尚品灵器了。”

    随遇不禁感叹了一句:“那位光明教主好生大方。”

    雁门君想了想转头看到少年先生说;“也好,道友既然也算光明教主旧识。但去隐居无妨,不知道友何名,我也好像叔父和家兄解释。”

    “纵横十九道,迷煞多少人。不才道隐纵横子,现在还是无门无派散修。”少年先生吐出一块鸡骨头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那叫随遇的少年只好又拿一壶酒递给了先生。

    接过酒,少年先生开口:“随遇开始演剑吧!”

    语未落。

    随遇拿起剑演练起慕容氏家传剑法,剑法大开大合,端的是持正不阿!

    慕容氏四位少年初始还带着品评的心态,殊不知越到后面四人中反而有三人眼跟不上了。

    一套演练完毕。

    那叫慕容瑶的少年站起身,从随身乾坤袋中拿出了一张请柬。

    问道:“子安道兄,你叫何名。”

    另外一手持笔等待下笔。

    这时随遇只好举目看向少年先生。

    先生被看的有点久了只好说“就写纵横峰,随遇字子安。”

    慕容瑶落笔后将请柬递给随遇,然后说到:“原来兄台姓隋啊!”

    随遇无言,说了一句:“我不姓随,我只是名随遇。”

    这时雁门君开口道:“纵横峰是何地?”

    少年先生开口:“你才许给我的姑苏城外枫叶林飞来峰,明日就有纵横峰了”

    慕容众少年为之绝倒。

    就连雁门君也是目瞪口呆,愣愣说了句:“难怪道兄能与那位光明教主为友。”

    雁门君又问了一句:“不知道兄和那一位如何相识的。”

    “斯人已乘黄鹤去,不说也罢不说也罢”少年先生纵横子摇着头喝光了最后一滴酒。

    满是回顾过往,向雁门君告罪一声。

    然后让随遇背起了书箱收起了小毯,向慕容家众小辈挥了挥手,边摇摇晃晃的向枫林深处走去。

    想是寻那座纵横峰去了。

第七章 迟归

    忽而天边飞来一柄赤红飞剑上面站一中年道人。

    身上还背负着另外一把大剑,人还未到声已到。

    “雁门君,令兄托我带信给你慕容家,他因有事需上大光明顶一趟,所以晚半月才归。”

    声落之时人已经到了眼前落下。

    众弟子简单见礼后皆口称:“见过姬执剑上卿。”

    只听雁门君忧心忡忡的问:“家兄是何日走的,可否追得上”

    竟是连礼数都未周全,只是拱了拱手聊表谢意。

    来人也不见怪,没好气的说:“雁门君别担心了,陪敦煌君一起去的还有我那老父,行前特意说了不用大惊小怪,特别是让你叔父德昭先生把心放肚子里,有我老父在定能全须全尾的把你家敦煌君带回来。”

    听到此处。

    雁门君也勉强安心,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去大光明顶那是魔道总坛,我那二兄和圣座阴天子不怎么对付的,也不知你父姬闻乐前辈是怎生答应由着我那二兄去那地方。”

    来人不由得叹息一声:“是你家敦煌君赖在我家祖宅等我老父出关的,凭我兄弟二人无论怎么劝也没用,最后还捎带上我那老父一起了。你也知道自从我小叔故去之后,正魔两教决裂只是没有大战。此次敦煌君不知道怎么想的,想找圣座和圣女借什么东西。”

    来人也越发的有火气。

    听着话语。

    在场众小辈皆是无语。

    知道来人竟是那位樊氏双秀之一的姬仲,帝国这一任执剑上卿。

    说话确是极其随意到不能直视。

    听出话里的火气,雁门君自然不好意思再多说牢骚。

    再加上对方比自己理论上低一辈,但是别人好歹也是仙门名士,还比自己长几岁。

    幼时在慕容家相见也算的是玩伴,私下关系还处的不错。

    只好恢复雅正端方的雁门君形象,又问了一句:“负剑,这又是何苦,此行怎么可能借的魔教的剑典。”

    闻言。

    姬仲也叹息一声:“当年我背了那么多年的书箱之上怎知道竟然是光明教镇教双宝之一的剑典,只怕我那老父也不信我那小叔还能活着。”

    雁门君闻之默然。

    雁门君摆出个笑脸说:“牵鹿童子姬伯是现在的襄阳樊氏姬族长。你这负剑童儿也是仙门名士。帝国执剑上卿,遥遥可追忆故人风采,你那位小叔光明教主也真是传奇了。”

    姬仲一声叹息道:“我小叔披靡天下,一剑光寒耀九州。能稍微追着点尾巴的也就你那位二兄敦煌君了”

    语气中也没有先前的嘲讽,反而过了一丝落寞。

    雁门君慕容麟听出了这不开心,只好换话题说:“看来这次姬家来姑苏听学带队之人就是你了,我也不用再这里守候兄长了就领着你一起回参合山庄吧!”

    直到这时天边又陆续出现了十几道剑光站着的全是身穿白袍,背负长剑的少男少女。

    落地后整齐划一的向雁门君执礼。

    正眼看全部在衣襟处绣有一头彩鹿。

    背后一朵硕大的莲花。

    这时平时端方雅正的雁门君今夜第二次笑弯腰说到:“话说我那兄长怎么没找你家借借五彩神鹿,然后问灵寻情一番,来查探你那位小叔的魂魄归在何方?”

    姬仲没好气的说:“敦煌君弹琴两天后,我家五彩神鹿招来漫天雷火差点烧了我家鹿门山的祖宅,我那老父才出关的。”

    听闻此语后。

    慕容家的小辈和樊氏的小辈都是一脸怪样的表情。

    然后这执剑上卿姬仲又叹息一声:“魂散天地间,怎有生....”

    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闻言的雁门君接口:“也是,怎么可能未死,也算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当时见证那场大战到最后亲眼见他陨落者甚多。魔教也遵守他之律令,从此不出西三州之地。正道元气大伤被一剑杀伤数万人,多数家主都是人人带伤。金丹期以下死者甚众,加上北境长城面对的妖邪压力,正魔两教不得不接受这种不是休战的休战。”

    雁门君停顿了一下又说“姬仲啊!话说你当年是他教的剑,现在也是执剑上卿,怎么做不到一剑光寒耀九州。”

    说罢又加了一句“负剑师侄”。

    姬仲听后一声愤恨道:“慕容麟,你还是他教的棋,怎还不是棋圣。”

    然后姬仲不待雁门君回话,直接开始喷:“教派不同,谁是你师侄,你家德昭先生也只承是我家小叔半师。你怎这么不要脸,也不怕丢了你们慕容氏的脸面吗?”

    慕容,姬家一众小辈面面相觑。

    生怕两人继续......

    雁门君正色道:“有晚辈在。你我庄重一些,此次来慕容氏住我的松风小筑吧!”

    姬仲回话:“松风小筑,为啥不是水月小筑。还有松风小筑怎么成了你的。”

    雁门君摇摇头说:“水月小筑被我二兄划为闭关之地了,也就是禁地,你懂嘛!这十二年来我也只进去过两次,虽然之隔一个通月湖。松风小筑已经是我能争取到最后的位置了,还是因为我要不时守护天一阁,不然你知道的,松风水月只怕早被我二兄都禁了。”

    说罢率先祭起了飞剑。

    随即众人接线而走。

    刹那间漫天飞虹。

    眨眼过后本来还热闹的数十人走了个干干净净。

    半夜。

    从枫林中找路走的随遇自言自语到:“先生,为啥要半夜突然起行。”

    少年先生纵横子道:“拿到了请柬嘛,骗了一块地,等他反应过来找我们嘛!”

    随遇反应过来,大呼:“先生,你真是鸡贼啊!”

    然后随遇又追问:“那乘剑而来的是谁,好快的剑速。”

    纵横子轻松答到:“姬仲。”

    随遇满是期待的说:“大名鼎鼎的樊氏双秀,如今的执剑上卿姬仲啊!先生你怎么不提醒我多留一会看一眼。”

    纵横子看呆子一样看着随遇道:“听学的时候你可以看够,他是樊氏的带队之人。”

    随遇又满是苦恼道:“先生我的问剑怎么办。”

    纵横子白了他一眼:“慕容氏听学后问剑慕容家,同辈弟子中就那四颗葱苗较为优,但是都打不过你。”

    随遇不好意思笑了笑道:“先生,这样会不会有点恩将仇报。”

    纵横子很是随意的说:“慕容氏没那么小气,千万不要问剑樊氏,姬家最是护短,此次姬仲可以亲自出手的,而且明显他已入金丹若愚之境很久,半步守拙。此境界只有五大世家年轻一辈家主能胜他一筹,其他名士差得远了,当然元婴境界的随便打得过他,这个世上也就那么老少十几个。那位大剑豪敦煌君慕容冲估计能左手打过这执剑上卿的,姬仲他倒是颇为懒惰。”

    随遇说“看不出来啊!我还只以为他只是剑速快,没想到修为这么高,那慕容家敦煌君大剑豪什么境界了?”

    纵横子笑了一笑道:“十二年前就是元婴境界,可以和那位光明教主过招的人物,现在只怕至少元婴境的由阴神入阳神。若是以他的天赋,勤奋修炼只怕摸到合道的门槛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多少而已!”

    随遇又是以问:“那比起先生你的境界了。”

    纵横子很是随遇道:“我现在就是个废人没有境界。”

    套话失败的随遇没有气馁。

    而是又换着问了一句:“先生,那位雁门君打得过执剑上卿嘛!”

    纵横子回道:“雁门君现在是金丹若愚期,修为上差了半筹,但是慕容家有一门弦杀术,威力极大,若是他练成了,胜负只在五五之间。但若姬仲拔出正法之剑,他的度难剑只怕很难撑下来!”

    随遇哑然,追问:“先生这是为何,差别那么大嘛!”

    纵横子开口解释道:“正法剑是开国文皇帝赏赐之物,一等一的剑中神器,尚品灵剑啊!尚品灵器中只有有限的几件能够挡住正法锋利的剑气,比如敦煌君手里那把湛然留机。不过正法剑下无冤魂,只杀该杀之人。所以若是比试,姬仲是不会用正法剑的。”

    随遇眉头紧锁道:“为何赏赐给姬氏樊家这么好的灵器。李家皇族脑袋想不开嘛!”

    纵横子看这随遇的问题没完没了。

    纵横子也忍不住无语,只好说:“这些事你去听学的时候慕容家的藏书极多自己看,你也可以向那位博学的老夫子请教。”

    随遇直问道:“先生你烦我了嘛!”

    纵横子:“否”

    随遇又追问:“那你为何不教我!”

    纵横子答:“你不是想姓慕容嘛!你只有拜慕容家成为嫡传才可以冠上慕容这个姓氏的,除了雁门君慕容麟外,最好就只有敦煌君慕容冲门下。家主慕容泓受封辽东郡王,事多也不一定收你的。还有那位德昭老夫子,不过拜夫子是不可能的。你就只能尽力拜在敦煌君门下了,敦煌君他功夫高,大树下面好乘凉啊!辽东王的嫡传估计是那位慕容瑶。所以你的竞争对手就是见过的那三棵葱,顶多四颗葱!”

    随遇又说了一句:“先生你姓什么,如果好听我可以不姓慕容的。”

    “你滚......下去了”纵横子看着顺着坡滚下去的随遇慢慢说道。

第八章 峰现

    话语未落。

    之前本来说话间爬上来小土堆的随遇一脚踏空,直接滚下山坡了。

    然后刚放下的书箱静静的在土坡顶等他。

    过了会呼哧呼哧喘气的随遇重新爬上来了。

    随遇气喘呼呼:“先生你说慢了。”

    纵横子声音不好意思道:“我知道。”

    顺着纵横子说话声看去。

    随遇问:“先生这是......”

    纵横子轻声道:“这就是以后的纵横峰了。”

    只见一块数十丈长宽的孤石矗立在半湾水月边上,这巨大的石头确实是一座山峰。

    像是被人丢在这里的,然后砸落的这个坑形成了一湾水潭。

    恰巧讽刺一般。

    随遇爬的这条路刚好是砸落后形成土堆的斜坡。

    从另外一个面上去会缓很多。

    这形成的土坎大约并排四架马车的宽度。

    这山峰临湖的这面上有五个似是人力所刻的镜面一样光滑的大字。

    只是岁月侵蚀无法轻易准确认出了。

    若有昔年故人当知道是“让天下一先”。

    在半峰石基一样的位置有一所洞窟。

    而且恰好在那山峰的半腰处,刚好临湖看波一般,峰顶郁郁葱葱却是没了路径。

    随遇把书箱背到石窟放下后,把这不大的洞窟收拾一番,发现刚好一大套三小石窟。

    三个小石窟两个临湖都有一个透光窗台洞口,另外一个所在的方向顺着留透光窗台洞口刚好看到姑苏城。

    隐约还能看到一条上这刚被改名被叫做纵横峰的来路。

    路径上还铺了石板,可供马车一般的宽度。

    想想也真是冤枉,黑灯瞎火的半夜找路,居然走错方向饶了一面曲弧,从最难的方向爬上来。难怪不爬过土坎看不到山峰,从另外一个面的高度看来,这座以后的纵横峰还是略有高度的风雅之地。

    随遇问:“先生,你住那间。”

    纵横子摇摇头道:“靠城的这间吧,过几日等我设置好结界,你御剑去姑苏城买点装饰之物把几间石窟打扫后吃穿用度地之物一并配齐,把这窗台做几个窗户。”

    随遇谨慎小心问道:“先生不是不让我御剑嘛!”

    纵横子笑了笑:“以后无妨了,我们也算慕容氏的附属修士,你御剑去姑苏城外,没多少问题的,只要不是直入城中就行。”

    随遇又问了一句:“先生我们要长居此地嘛”

    纵横子叹息一声:“是,你不愿”

    随遇略微沉默思索:“先生在那,我在哪里”

    沉默一会,相对无言。

    随遇勉强打起精神重新开口了:“我看湖里有鱼,抓上几条晚上

    烤鱼吧!”

    纵横子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好”

    随遇又说:“还有你爱喝的云泉酒”

    纵横子再一次:“嗯”

    随遇有些懊恼:“先生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嘛!”

    纵横子一声无奈道:“说啥你不是应该去抓鱼,捡拾柴火了嘛,小时候捡你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你是个话痨”

    随遇反而是笑了:“也是先生教的”

    摆头似拨浪鼓一般的纵横子再说;“我没教过吧!”

    见先生又把话聊死了。

    随遇只好再次背起书箱下了这山道一样的近百台阶。

    幽幽纵横子声音传来:“你以后可能会叫慕容随遇,也有修士会叫你子安道兄,你家先生取名的本事不差的。”

    随遇开口笑道:“先生你是要骗酒喝嘛,昨晚你已经喝了四壶,今晚就只能喝两壶了。”

    纵横子气的快喷人了:“你这么抠的。”

    随遇认真说到:“先生你说过日子要精打细算的,三壶就是三壶。规矩不可废。”

    谈话间时间流逝。

    随遇拾取够用一夜的柴火送上石窟一个小窟后。

    又下湖边,发现湖边尽然有上好的紫竹,然后砍了两根,粗细长短合适的挂上手工做的鱼钩,挖了蚯蚓。

    湖边垂钓。

    不多时上钩了五六条巴掌长短的白鱼。

    这白鱼不大却是有点凶残,咬勾后会奋力挣扎。

    本来上钩更多的,因为这鱼儿挣脱的厉害,随遇又是初次遇到这种情况,居然脱钩跑掉的比拉回来的还多。

    纵横子淡淡的声音传来:“这湖中鱼极多,你这么烂的钓鱼水准都能钓到这么多。”

    随遇笑了一笑,脸上还有酒窝:“先生我若钓不到,你晚间就得挨饿。”

    随即找了根结实的草根,把鱼儿穿了鳃,然后挂在腰间。

    再次背起书箱在夕阳下慢慢的向台阶上走去。

    手上中午做好的钓竿也没舍得丢弃,一手挂在书箱边上。

    冷冷清幽的纵横子的声音:“等等。”

    随遇问:“先生,怎么了。”

    纵横子又补了一句:“把左七步那根紫竹连根砍了带回去。”

    随遇有些气愤道:“先生你看我拿的下嘛。”

    嘴上埋怨的。

    随遇还是手脚利落的砍了那根比拇指略粗不少的紫黑了的紫竹。

    然后扛到肩上向纵横峰上爬去,如小羊登山,还一跳一跳的。

    中途随遇问:“先生要着竹子做什么。”

    幽幽纵横子声音:“这竹子老过百年,已经几乎死去一年了。都被风干的很好了,刚好可以做一根洞箫”

    随遇听到这里连

    忙说:“这山间这么多竹子干嘛要根死竹子,先生我再去砍一根好的吧!”

    纵横子声音随意:“不用,这根就很好。”

    然后慢悠悠的继续传来:“记着,以后这里是自己的地方,一树一木一花一草不可浪费。”

    随遇很是恭敬的答:“好的,先生我省的,以后会注意的。”

    纵横子很是确定的说:“快则今晚,慢则三天内,雁门君会差遣人送来此界地契的”

    随遇皱眉表示疑惑:“先生这么肯定”

    纵横子:“是”

    随遇又追问:“为何”

    纵横子呵呵笑了句:“因为他视你为慕容氏门生,若是不把地契拿来,怎么留得住你。”

    随遇满是无语的说:“先生这是吃定雁门君,把我卖了。”

    纵横子:“就算你不入慕容嫡系,你只要去听学了,以后自然就是他家外门门生,有个脸熟的交情。”

    语气顿了一顿又说:“若是有事请你帮忙你能推脱嘛,再者,他果断送来地契就会交好于我,以后也算是近邻,慕容氏势力庞大,不在乎这么点地方,要的却是人心向着他。所以这点慷慨还是有的。”

    纵横子声音略带自豪:“你没发现昨晚看你演剑,雁门君目光内流彩缤纷,自是容得下你这偷师之徒的。”

    随遇也笑了一下:“原来还有这般说法。先生,你承认我这剑法是偷师了啊!”

    聊着聊着,在夕阳余晖还有一抹的时候。

    随遇再次登上了纵横峰的石窟。

    看来以后的要长陪先生在此居住了。

    最后一抹晚霞落去之时。

    随遇已经熟练地生好了火堆。

    原本这个大石窟在挖掘之时就在室内做好一个可供饮茶一般的石榻。

    在边上也用多余石块做好了一个可供煮水的火塘。

    即可供取暖,也好多用烹茶。

    随遇发现这火生起后并没有浓烟,这才在石榻上放好书箱,铺好小毯。

    如昨夜一般,等待先生出来。

    这事如同做了千百遍一般理所淡然。

    随遇见得先生出来问:“先生今天挺高兴。”

    纵横子边整理衣冠边说:“是的”

    随遇满是好奇:“什么事说与我听听。”

    纵横子漏了个微笑:“你让我喝一坛酒我就告诉你。”

    随遇摸着手指头考虑:“原本两壶的基础上加一壶。”

    纵横子果断开口:“加三壶。”

    “顶多两壶,一坛酒只够装五壶的,先生莫要过分”随遇还价果断。

    纵横子摇着头道:“好吧好吧,你个小没良心的,白养你这么大。”

    说罢伸手等随遇递一壶酒。

第九章 有客

    等这少年先生纵横子一连喝了好几口。

    仿佛润嗓子才开口道:“那紫竹比我想的要好很多,细看之下能做出一件不错的洞箫。”

    随遇:“先生你会吹箫”

    纵横子理所淡然:“会的”

    随遇惊讶:“那你从来没有教过我。”

    纵横子干脆:“你不是要入慕容家嘛,我不是教你琴了,以后精修琴技就行了。”

    随遇摆手道:“学箫和琴并不冲突啊,先生你这是懒啊!不是你说的技多不压身嘛!”

    纵横子被将军了:“哪里哪里,是你太小学不了这洞箫,以后要学找你那位大大的敦煌君。乐器他还是会的很多的。比如他除了弹琴厉害外,吹笛子也还不错。”

    待随遇再要说话。

    道隐纵横子一瞪眼来了句“还不烤鱼,你这是要饿死我啊!”

    随遇熟练的去鳞片下鳃。

    而后用烧好的草木灰,把新鲜的鱼肉里外水分沾了一遍后才用稍细小的树枝挂着鱼穿好。

    熟练拨弄几下火堆拔出不少还未烧尽的木炭。

    然后一条条把鱼儿排在刚烧过的石板上。

    拿了几片不知名的绿叶覆盖上鱼后,再把刚才拨出的木炭盖在这绿叶上。

    再给火堆加了点木柴吧火烧的更旺了。

    随遇这时回头再看纵横子。

    纵横子已经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篆刻用的刻刀,手起刀落擦擦几刀,就把这还是好的紫竹分尸两段了。

    然后把靠根的那头拿在手中,用刻刀刀尾轻轻的敲击竹节。

    边敲边数。

    随后向后一伸手,那包裹的严实的那把剑尽然自动出鞘三寸左右,只见纵横子用手一招,自剑上红光一闪,竟是一抹剑气被招了过来。

    然后对着半截数好的竹根比划这两头一切,手上所留刚好一尺八寸长一段。

    也刚好九个最恰当的竹节。

    只见纵横子左手持竹,右手二指捏了个剑诀。

    随着手指比划那抹剑气上下飞腾转走,时而翩翩若惊鸿,时而如蛟龙拉锯不停的在竹管上削来削去。

    二刻之后待剑光随着一挥手回到剑鞘内。

    手中的尺八长竹管已有洞箫的雏形了,八孔前七后一,宛若朱玉一般圆润。

    在洞箫身上还有丝

    丝如藤蔓爬行的老纹,又似两条蛟龙盘竹而上。

    像是经过剑气粗糙修整打磨后,也没有原先那般黑漆漆了,映照着火光泛出纯淡的紫色光晕。

    纵横子开口:“随遇去迎一下客人,这雁门君办事倒是干净利落。”

    还在沉浸神乎其技的随遇听到话,站起身刚走出洞口。

    便听到一个昨晚才见过人的熟悉声音传来,放眼看去来人居然是慕容瑶。

    身边还站着两人,其中一人也是见过的,雁门君微笑不语。

    另外一人却是那遁速极快的执剑上卿姬仲。

    慕容瑶一拱手:“子安道兄,还请帮忙通禀一声纵横子前辈。”

    随遇拱手还礼:“子思道兄稍后,两位前辈请稍后。”

    进的石窟内。

    随遇就听到纵横子说:“还有其他人。”

    “是的,雁门君和姬仲上卿一起来了”随遇答。

    “请他们进来吧”随即纵横子起身换了个略微避光的位置。

    随遇出去一会,随即又有脚步声错落,几人进的石窟。

    雁门君:“纵横道兄有礼”

    姬仲和慕容瑶;“纵横前辈有礼”

    “这位是”纵横子开口道,随着目光看去正是姬仲。

    雁门君抱歉一声:“道兄见谅,这是襄阳樊城鹿门姬氏的姬仲姬负剑道友,因昨晚与在下夜谈,觉得前辈像他一位长辈。所以今天冒昧带他一起来访”

    雁门君慕容麟说完拱了拱手。

    “此地简陋,二位请坐”纵横子转过头点头示意。

    雁门君慕容麟和姬仲只好将就两个石凳坐下。

    慕容瑶和随遇也围着火塘坐下。

    纵横子手上继续用一块不知名的兽皮摩擦洞箫的管身。

    这时慕容瑶起身拿出一物开口说道:“前辈,这是枫叶林地契,连同这纵横峰一并送与前辈了,只不过有一事我需提前告知前辈,若是前辈设置结界还请不要太大,枫叶林乃是进出姑苏城的一条要道,前辈护住纵横峰周边一片可好。”

    “没事,方正我们只有两人住与此地,不用太大地的”纵横子说话很是客气。

    “那就好”雁门君慕容麟也附和了一句。

    随遇站起从慕容瑶手中接过了地契,然后放入乾坤袋。

    随手又

    拿出一壶酒给纵横子,想了想又拿出三壶递给其他三人。

    只见慕容家的二人中的慕容瑶却是连连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慕容氏禁酒的,就是吃酒也只是在节庆之际吃点素酒。”

    “这就是你们慕容家的云泉酒啊!”随遇开口。

    “这个是卖来赚钱的荤酒,我们家吃素的”见随遇不解,慕容子思只好又解释了一遍。

    姬仲倒是接过了那壶酒,喝了一口后说“前辈和我一位长辈长得极像,若非他已身故多年,我几乎将前辈认作是那位长辈了!”

    “哦,我却是知道你认作的是谁,当年长住鹿门寺的那一位吧!”纵横子一点也不惊讶。

    “前辈认识我小叔”姬仲语气微微激动。

    “我是散修,幼年常在鹿门寺蹭吃。自然是认得的,和他也算是总角之交”纵横子答。

    “前辈和小叔他真的很像,不仅长得像而且连戴头冠都一样”姬仲又说了一句。

    纵横子摇摇头后说:“这事其实有个缘故的。当年他在寺内静养,那鹿门山是你们樊氏的地界。我是个孤儿,寺中那位长老心怀慈悲也不介意我乞食在寺中,只是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杂事,和他又算是儿时玩伴。”

    叹了口气,纵横子继道:“你知道的,相处的久了朋友间脾性这些都会有些影响,所以我和他彼此间都很熟悉,多少习惯上也有所影响。”

    默默诉说过往的事情:

    在他下山后,待长老过世,我才出的寺。

    未过几年听得他名满天下,再后来又做了八百年未有教主的光明教的教主。

    两人地位悬殊,但总算还有交情的。

    再后来武德二十四年,也就是晋太元年初有过一次相见,多年不见儿时伙伴相见多少总是有话说的,所以他将很多事托付于我,还教了我不少道术武学,就连你们樊氏,慕容氏几大世家的剑法我也是会的。

    一起游历了多月,对我帮助很大。

    临别之际,送了我这几套道装和这莲花冠。

    此物确实是他用过之物。

    然后还有他画像一副,说是正魔两教有别,以后见面就不方便了。

    那知那次见面确实最后一次见面。

    “后来就是那一场惊天大战,传来他身死道消的消息。”纵横子思念故人道。

第十章 夜谈

    寂静的夜晚,只有火苗呲呲声。

    纵横子静静诉说:“是以缅怀故人,我就换回了这少年时道装,再后来便是带着随遇到处游历。”

    “因是散修,也就带着他游历天下。”

    “最近几年感觉身体越发沉重,深受伤病困扰,因此才来姑苏静养。”

    “喜好对弈,自然也就想到了这处他当年名满天下的一对十九国手的地方。”

    “昨夜遇到雁门君,厚颜向他乞讨这块立身之地。”

    说罢静静看着雁门君慕容麟和执剑上卿姬太。

    姬仲也是缅怀故人。

    听到这不由得主动接口“原来如此,不知前辈何伤,晚辈愿意略尽绵薄”姬仲说完拱手。

    “慕容家也一样”雁门君接了一句。

    “此事对我已经不太重要,伤及大道根本,已有两位好友在为此奔波。因而只是等待度日罢了,顺便完结一下这对弈天下的乐趣,你们也无需挂怀。”纵横子轻松应答,潇洒无比。

    见纵横子不远多谈伤势,场面顿时有点冷清。

    慕容世家的雁门君不愧是生意场老手,不见失态。

    但是姬仲听闻这些事后蛮有触目伤怀之感。

    雁门君慕容麟转移话题说:“能否请道兄拿出那副画像一观。”

    “此乃小事两位稍等”

    说罢纵横子放下还未完工的洞箫,走进耳室。

    过了会拿出一副画卷出来正是平时他现身的那副画卷,只是没有平时打开的那层纸片状人皮。石窟内只有火塘不甚明亮。

    这时姬仲伸手进自己的乾坤袋连续摸出七颗牛眼大小的夜明珠,然后赤色剑光一闪。

    就在石窟的里侧石壁上连续开凿出七星连珠一般的北斗状石槽,大小刚好放进这七颗夜明珠。理所淡然的说了句:“前辈请恕晚辈僭越了,此七颗明珠虽不是灵气法宝,但用来给前辈照明之用也是好的。”

    其实大家心底明镜一般清楚,他可能只是想看的清楚些。

    “无妨,请看吧”纵横子走到那墙壁边打开画轴挂到墙壁上。

    这时慕容瑶却是见了鬼一般的诧异。

    画卷上人却是纵横子自己一般。

    等看了一会后。

    姬仲开口道“确实小叔亲笔所画,前辈确实不是我小叔。”

    听闻此话,大家心里了然原来姬仲他一直还是不敢确定的。

    这时候见画后才真的确定不是一人了。

    “此话怎讲”雁门君问道,两个小辈也是睁大眼睛看看画像,又看看纵横子。

    姬仲对着画像施了三礼后,指着画像。

    姬仲静静开口说“我小叔是个风雅之人,笔墨丹青很是精妙,因少时常年生病,和族人接触不多。”

    顿了一顿,姬仲接着说:“我刚好是和他接触算多的了,知道他的一些习惯,我小叔极瘦,虽然纵横前辈也瘦,但是我小叔嘴角有一颗小小的痣,纵横前辈是没有的。”

    说完又笑了一笑道:“当年听学之时,我曾长期服侍过他,端茶送水送食,哪怕是在你慕容家通月湖烤鱼也是我亲自操刀。因而观察的极为仔细,这幅画上虽只是淡墨点了一点,却是画了出来的。”

    听后雁门君和慕容瑶,随遇一起看纵横子确实没有唇边的那颗痣。

    这时听到姬仲继续说道:“前辈可否割爱。”

    “不能”

    “不能”说话的却不是纵横子,而是随遇和雁门君。

    “此物乃是先生极其珍爱之物,你虽是光明教主他的亲族,但终归不是送与你的”随遇确实着急,又补了一句。

    听闻此话姬仲面色了然,好像是早就料到一般。

    姬仲歉意说道:“我也是抱着侥幸心理,纵横前辈若不是小叔挚友,也不会有这等我樊家都没有之物,确实是在下孟浪了”

    继而转头对雁门君慕容麟怒目而视说道:“你又为何拦我。”

    说话似是完全不像是刚刚一起同路而来的一般。

    “我是为了你好”雁门君苦笑道。

    见众人不解,只好又补了一句:“若是此画在你姬仲处,我怕兄长会强抢的。”

    此话一出,慕容瑶条件反射一般说了句:“敦煌君会干这种事,不怕家中责罚嘛!”

    雁门君只好说:“若是此画在纵横道友这里,兄长不会抢,顶多是来瞻仰遗容。”

    然后转头对着姬仲说:“负剑啊,你哪怕是执剑上卿,只怕还是打不过我兄长得吧!所以我是为你好”

    见慕容瑶还没从抢画那事缓过来。

    慕容麟慢悠悠的说了句:“此画是送给纵横道友的,他持有对大家都好,不然谁拿到就得直接和我家二兄对上的。”

    “敦煌君会干这种事”慕容瑶又问了一句。

    雁门君恨铁不成钢的贴着他耳朵说了一句话。

    然后慕容瑶似乎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恍然大悟。

    慕容世家雅正端方的仪态在此时慕容瑶身上却是有点维持不住了。

    似乎忍笑很辛苦。

    雁门君慕容麟似乎想起什么一般,然后对着慕容瑶说“瑶儿,此事你不可说与其他人

    知道,不然自己领抄完整栋天一阁的书,这辈子估计就这一件事了”

    然后转头对着纵横子说到:“若是他日我兄长到此见到此物,纵横道友只需要说一句这是光明教主送给你的就好。你们是旧友,兄长多半不好纠缠要这画像。”

    纵横子点头应下。

    随即走回先前坐的石凳拿起未完工的洞箫继续在那块兽皮上摩擦。

    又听到雁门君对慕容瑶一本正经说到:“子思,从明天起你通知子明,子辩,子道他们三人去天一阁开始抄书。除开听学上老夫子的课,等参合会过半比剑的时候再放他们出来,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也就去抄书吧!”

    随遇见慕容家的惩罚也这般文雅,不禁说到:“能多认识不少字也是挺好的”

    姬仲难得的有一丝笑意,从那种忧伤之后摆脱出来,然后接了一句“我家的板子都没他家抄书的惩罚狠,要知道当年我这位天人一般的小叔都一样是抄过的,本来只是送你家一部易经,等走的时候你家居然有了两部”

    闻言纵横子摩擦洞箫的手不由得一抖。

    还压制着心中的笑意。

    还好没人看见。

    几人都归位坐好。

    慕容家二人也恢复以往那副面容端方雅正,好似刚才的事没有发生一般。

    因为有七颗夜明珠的缘故,本来昏暗的石室不由得亮了很多。

    加上火塘不时多少有点烟雾,虽然前人预先设置的风道很有效果。

    时不时还是会有丝丝烟雾缭绕。

    清冷的光线下纵横子消瘦的身影确有仙人般的风采。

    石室确实简陋。

    除了这巨大的石榻,就只有几个移动都费力的石凳。

    家徒四壁一般,墙上的照明明珠还是刚刚姬仲给的。

    此时一安静下来没有话说。

    顿时这世家公子的三位就有点坐立不安了。

    因为开始进来的时候光线昏暗,就当野外露宿一般就当将就了。

    然后这会聊完突然发觉这是两人住的地方,尤其是还有一位神仙中人一般的纵横子。

    估计除了纵横子他自己浑然不觉,随遇不懂外,其他三人便开始觉得各种不妥了。

    这时慕容瑶终于忍不住了,一伸手从自己乾坤袋里摸出几个软垫。

    然后也不用人招呼不用人说,随手便递给了众人。

    意思是给石凳加个坐垫。

    没过一刻钟,姬仲又在乾坤袋摸了半天。

    姬仲一挥手一张巨大的雪白毛皮被拿了出来,然后递给随遇。

第十一章 羌笛

    随遇接过姬仲递过来的雪白毛皮,不懂何意。

    慕容瑶开口道“子安道兄,姬上卿的意思是让你换掉石榻上那张小毯”

    听言。

    随遇走过去换掉小毯,这雪白绒毛的毛皮恰似为那石榻定做一般,大小刚好,几乎是那小毯的几倍还多。

    本来几人围着火塘坐着,另外一边巨大的石榻空置。

    现在一铺上毛皮后大家又觉得那边有点确实空旷。

    虽然一边墙上挂着七颗夜明珠和画像。

    但是仍旧觉得石榻空荡荡的。

    这时雅正端方的雁门君一咬牙拿出了自己的乾坤袋。

    静静走到石榻边,一挥手榻上出现了一张黑檀茶桌。

    然后又连续再乾坤袋里翻找,过了会拿出一套天青色的汝瓷。

    刚刚放好,左右走动几步,看着就是那么和谐。

    随遇开口说:“先生不怎么喝茶的,都喝酒”

    听闻此话纵横子不由的心中暗笑觉得这孩子还真是诚实。

    雁门君慕容麟听完也不觉得尴尬。

    反而平时那冰山似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到:“摆着也好,以后对弈时方便。”

    这时姬仲刚把纵横子做洞箫剩下的半截紫竹拾到手上,准备丢入火中。

    突然一声轻咦。

    开口问道“前辈这根紫竹以天然近百年。估计是当年小叔带这山峰之地就长在这山峰上,此峰到此处不过十多年。估计是地气缺失,这竹子也就死了。刚好又被前辈遇到制成洞箫,岂不是天意,我手中这半截就让我带回家请人做成竹笛,以留个念想。”

    说罢一翻手从乾坤袋内摸出了三壶酒,上面赫然玉筋小篆写着三个字“天子笑”。

    然后姬仲赫然一笑道:“我也只有这三壶的,此酒一年只有一百六十坛,大约八百壶,除去贡酒五坛。市面每年流通只有不到五十壶的。我这三壶酒还是好几年消耗后存下的,不知道哪个天杀得大量搜罗走了,这酒这些年年越来越少。”

    慕容瑶不好意思接话道“就是今年参合会,也只备有十年存货一起不到一百来壶,用来招呼仙门百家已是远远不够,我是没有酒孝敬前辈你了。”

    姬仲听后问:“不是你们慕容家搜罗走了嘛,这酒就是这边产出的,你们也会没有。”

    姬仲讶异非常。

    慕容瑶摇头表示:“真不是,为了十年一次的参合会。每年我们都去囤积此酒,结果每年都是扑空。开始我们也以为是做酒那家屯着不卖,以待高价。结果发现每年就是守在他家,等出酒开地窖的时候也只剩下十四坛酒。连其他的坛子都没有了,只是一地金银珠宝

    。”

    慕容瑶苦笑道“我们还曾布下结界。”

    “子思道兄,结果如何”随遇好奇心较重,忍不住脱口而出。

    “估计一如既往的丢失了酒水吧”纵横子随意搭了一句。

    “确实如此,前辈预估的丝毫不差”慕容瑶满脸尴尬。

    “没有抓到人或者是看到人吗”姬仲明显也兴趣大增。

    “没有,来人修为之高估计当世鲜有敌手,至少是五大家主顶尖一流。因为我们和皇族李家一起布下只有金丹守拙期修为才能破阵的结界,然后对方连结界都没破坏就带走了酒,很多人都怀疑是姬上卿你那位好酒,死鬼叔叔光明教主做的”慕容子思说完自己都有种不好意思。

    姬仲哼了一声:“什么事都往死人推。你们两家没抓住也好意思。”

    姬仲万万没想最后还是绕回他这里了。

    雁门君慕容麟接口:“是以这事最后不了了之了。”

    雁门君这时候补了一句极大缓解慕容瑶的尴尬。

    “承你的情了”说罢纵横子一挥手,三壶酒不见了。

    然后看着随遇笑笑的捂住了乾坤袋。

    “你把紫竹给我”说罢纵横子放下洞箫。

    然后又补了一句“不白喝你的酒。”

    接过姬仲递过来的紫竹,如制洞箫一般,对着姬仲说借正法剑气一用。

    又是一伸手,刚刚出鞘的正法剑闪过一丝剑气。

    又是上下翻飞。

    看的两个小辈眼花缭乱。

    半个时辰后如同洞箫一般,紫色的羌笛一根被递给姬仲。

    “前辈如此剑术还受伤,不知是何人所伤”姬仲接过笛子后问

    “极北之地”纵横子说完。

    雁门君慕容麟和现任执剑上卿姬仲都沉默了。

    看来北境长城的压力始终未减。

    “前辈是独自去了北方嘛!”慕容瑶补问道。

    “多年前因一些事去过长城以北,受伤后回来就一直这样将养着!”纵横子答到。

    听闻此话,众人皆是了然。

    也不好再问是何事了。

    这时纵横子放下不停擦拭打磨的洞箫。

    开始用一根木棍拨弄火塘里的烤鱼,然后向随遇伸伸手。

    随遇默契的拿出一壶酒递了过去。

    又忍不住说了一句“先生,不请客嘛!”

    纵横子笑了一笑:“不请,慕容家吃素的,姬公子是世家子弟出身,想必已经在参合山庄用过饭了”

    然后也不顾其他人的眼光,一条接着一条烤鱼就着酒边吃边喝。

    沉默了一刻。

    容瑶开口邀请随遇去参加参合会顺带听学三个月。

    约定半月之期准时到参合山庄参会。

    还透漏很准确的小道消息是此次敦煌君确实会现身。

    至于听学的时候会不会讲课现在还说不准。

    之所以参合会会稍稍比往年推后几天,大概也是为了等他能够赶回。

    雁门君还插口直言说:“以随遇的修为剑法就算是在慕容氏也达到了嫡传水平了,不过要是入慕容家族谱嫡系,估计就得拜入我两位兄长门下才行。”

    论极剑法,随遇已很像他二兄亲敦煌君亲传的,但是收不收徒他慕容麟说了也不算,只能看运气如何了。

    若是不成只要随遇愿意,他会向长兄辽东君说情让收归门下,只不过因为辽东君下一代嫡传是慕容瑶,就只能让随遇和子思做师兄弟了。

    世家名门之后最讲身份入门早晚,也就只有打架的时候靠剑说话。

    平时生活的时候还是讲礼多一些的。

    雁门君慕容麟却是自己因还未修成金丹境守拙期,所以暂时没有收嫡传弟子的资格。

    而且随遇虽然年少,但是已经是筑基境小巧期的修为,半条腿迈入金丹门槛了。

    就算他雁门君能收所教也是有限。

    看时辰已到深夜。

    纵横子起身对几位一拱手说“因伤病困扰我每天需要一定时间疗伤,所以几位请随意。”

    转身收了画卷又进那个耳室石窟了,随手布下禁制。

    姬仲看他疗伤都不忘收走画卷,也就知道这是他珍视之物。

    “前辈这伤了多少年了”姬仲对着随遇问道。

    “回姬上卿,自我幼时记事起就一直是这样,不仅需要喝酒以抗寒冷,而且每日所食要以肉食居多。我幼小之时和先生相依为命,虽然教我剑法修行,只是先生不愿收我为徒。老说自己命不久矣是早逝之人。原来这些都是先生自己做,待我大一点这些杂活就归我做了”随遇很是认真的说到。

    雁门君慕容麟面色追忆道:“我也认识另外一个早逝之人同样是仙风道骨,惊才绝艳。”

    “雁门君你说的是我小叔?若是没有那场正魔两教大战,只怕以我小叔的修为就是活到现在也不成问题的”说罢姬仲更是显气鼓鼓的。

    “那位光明教主真的那么厉害”随遇问了一句。

    “比敦煌君如何”慕容瑶也问了一句。

    都眼巴巴的看着姬仲。

    姬仲可能还在气中,也不答话。

    为了免得在座的就四人气氛尴尬!

    雁门君只好开口道“我来说我知道的吧!没说到的让姬上卿补充。”

第十二章 豪杰

    雁门君慕容麟静静的说:“现在称呼他为光明教主更恰当吧!”

    随即平诉过往:

    光明教主他出自于姬上卿他们襄阳樊城樊氏,是上上代家主的幼子。

    也就是姬上卿的父亲姬旦闻乐先生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也就是为何他是姬上卿的小叔。

    其实他年纪和姬上卿一般大,还小于姬上卿的兄长姬伯飞禽先生。

    出生于武德元年,他母亲是上一代光明教圣女,因为他是男孩不能承接圣女的职位,上一代圣座,也就是他的师伯,在圣女逝世后把他送回襄阳樊氏抚养。

    他生来早慧,但是因为天生三阴绝症,身体虚弱多病,也就不能修炼。

    当他八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在快到天命归结之时。把全身功力灌注给他,也就是期待自己的功力能帮着压制他体内的三阴绝症。

    算是提前一段时间以自己的寿数换取幼子多活几年。

    这也就是为什么姬旦闻乐先生为什么这么疼爱这个幼弟。

    所以在他们家,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不太遵守太多繁文礼节的人。

    武德八年,在姬老家主去世后。

    因为他多病所以多数时候是不能和正常弟子玩耍修行的,为了找事打发时间,所以他在琴棋书画,篆刻鉴赏这些杂项上有大把时间,因早慧生来极其聪明,所以每一门上都能达到极高的造诣。

    就这样每天看书也没病没灾的过了四年。

    武德十二年他十二岁的时候居然因为看书炉养百经炼化了他父亲传给他保命的灵气。

    后来才知道他炼成了一种似魔非魔,似正非正的灵气,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浩然气。

    一夜而入金丹境界。

    姬旦闻乐先生疼爱幼弟胜过两个儿子多已,反而让姬伯,也就是现在姬家主为他牵鹿执凳,姬仲给他背负剑典书箱。

    一起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些知己好友会笑他们兄弟二个一个是牵鹿童子,一个是负剑童子。

    因为他家小叔从来就如纵横道友一般一身道装,他两不就是童子嘛。

    武德十六年的时候,因为他三阴绝症再次发作。

    因而骑五彩神鹿出山离开静养多年的的鹿门寺。

    和当年一同参我们慕容家参合会的樊氏弟子来到姑苏参会听学。

    其实找我叔父德昭老夫子治病更多一点。

    这也开始了他一鸣惊人惊才绝艳一生的开始。

    听学期间他因和我兄长敦煌君不打不相识竟成了知己,居然又跑到西三州魔教的地盘游历就算了。

    最后还偷偷摸上了大光明顶光明神宫见到了他师伯,当时的圣座。

    后来不知何种原因,他既通过了光明教的种种考验,成为了魔教八百年来唯一的教主。

    想那考验何种艰难,八百年没人做到的事,他居然做到了。

    他也算破正教而出当了这魔道至尊也就算了。

    竟然想让正魔两教从默契相存到消除分歧,那几年也算是正魔两教最为和平的一段时间了。

    后来北境抗战妖族的进攻。

    武德二十四年,因流民罪民的事和正教决裂,神都之战他身死道消。

    雁门君慕容麟停了一会。

    以目示意姬执剑。

    姬仲无奈。

    是以姬仲他不得不接口道:“北境长城被妖邪攻打,正魔两教因为结盟北上长城守护这中原一十三州,免得苍生受难。

    正魔两教打退妖邪进攻后因为长城流放的罪民而几乎大打出手。

    那知这一次一向要两教和平的他居然寸步不让。

    两教联盟破裂,就在几乎要大战将起的时候,他当着天下修士的面以光明教主的身份颁布了魔教七杀令。

    然后独自一人出阵,向我正教发起挑战。

    言说:

    要以一人斗战,不论是挑战我正教,还是挑战五大世家的名义也好。

    他胜则长城流放的罪民尽数归于西三州生活。

    他昆仑墟下有一方西域之地就算是这些流民的生存之所。

    他说我辈正教自命秉承天道,但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仙门百家视百姓众生如草狗。

    他以一人之道来挑战,是以魔教众人皆不许出手,正魔两教北境盟约仍在。

    正教弟子只要向他出剑者,

    他就视为敌。

    在当时的神都长安一场大战,他虽最后身死道消,但也杀的我正教元气大伤。

    五大世家不得不接受他最初的提议。

    当时他说胜负如何由我正教自己评判。

    魔教只有圣座以及十大护教长老为证。

    若是事后我正教毁约,后果自负。

    一剑光寒耀九州,神都长安崩毁被打成地下城。

    现在的神都洛阳只不过是当时的陪都。

    战后李氏皇族东迁以后改年号为晋太元年,是以晋太元中魔道也再无魔道至尊,光明教没有了教主!

    说完后姬仲就停下皆是沉默。

    “谁胜谁负怎么算的”随遇又追问了一句。

    “五大世家自愿认负,长城流刑罪民全部放离归入西域”慕容瑶接了一句。

    雁门君慕容麟面带笑意说了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

    “放屁,败了就是败了,不要说得这么好听”姬仲不由气的骂了一句。

    雁门君慕容麟也不生气,反而笑到:“你家也属于正教好吧!”

    “他一个人居然胜了”随遇很是不解。

    “自此玄同一剑就成了天下剑修的绝顶之作了”雁门君不由叹气。

    随遇还想问。

    雁门君慕容麟摆摆手说到“子安,这是仙门百家禁忌之事,你听学的时候自会知道这些的,藏天一阁的三楼有很多的秘本**,记录的很清楚。这光明教主姬太虽然是个魔头,但是也是天下豪杰,正人君子的。我正教也有不少人对他甚为敬佩他的担当的。”

    停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只不过他终究还是杀伐过重,当着众人的面魂飞魄散于天地间了。”

    说罢大家再也无话,两位高手在思怀故人。

    两个小辈不知在想前贤,还是想自己的江湖路远。

    天明三人离开,纵横子也未出来见礼。

    或者是昨夜的话题太过沉重。

    十几天时间足够随遇买回了布阵用的黄纸诸器。

    夜间。

    白月之下,纵横子仙身飞舞。

    等到听学期近,这纵横峰却是从枫林隐去一般。

第十三章 听学

    当代慕容世家是名门典范。

    家主辽东君慕容泓在两叔两弟的辅佐下,战功累累受封为辽东郡王。

    就是慕容家教学门内弟子的听学,十年一届参合会最近这些年也被仙门百家视作头等的仙家交流盛会。

    不仅收集各类古文藏书到慕容氏的天一阁收藏。

    更是送门下优质弟子乘机来听学。

    因为慕容家上一辈硕果仅存的慕容恪是五大世家认可的博士夫子。

    早在几十前就被尊为德昭先生老夫子,堂堂帝师。

    教出了不少仙门名士,就是不少现在的家主也是大有人早年在慕容氏听学过挨过他的板子的。每十年一次的参合会自从武德十六年慕容世家建成天一阁,现在正是第三次举办了。

    世人皆称盛会,是仅次于去洛阳神都接受封赏的御赏会的。

    而百家收集秘本藏书给慕容氏,一者丰富藏书,一者送弟子听学集会。

    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各家多者十来人,少者五六人,没到惊蛰时节就大队人马赶赴姑苏。

    各家长辈自然是意气风发参会清谈,少一辈听学弟子自然是哀鸿遍野。

    因为慕容氏执法甚为严格,各家弟子听学如果犯错是要受罚的。

    不管你是哪家公子帅哥,或是家主弟子,只要犯错就是一顿板子必然免不了的。

    如果再犯就不止打板子了,还得去那赫赫有名的天一阁藏抄书,多少部就看老夫子先生当时的心情了。

    为啥这样仙门百家还贴着脸送书上门。

    也不得不说是慕容氏的德昭先生学问真的好,门下弟子遍天下。

    他自己的三位子侄不仅家主慕容泓从辽东君成了辽东郡王。

    另外的两位,慕容冲和慕容麟也是大大的仙门名士。

    尤其那慕容冲的修为,剑法之高更是隐约有剑盖天下的气势了。

    天下仙门视修剑为修仙问道之途径,剑法高超者不知凡几,要剑盖天下其难度可想而知。

    各世家都是带着搜罗的古籍然后拖着自家适龄弟子风尘仆仆的奔着姑苏而来,这次好在推迟了半月。

    不管老少修士皆是在姑苏城饮酒会宾朋。

    或是在文玩小巷寻找古朴奇珍。

    人上一百种种色色,个人的爱好不同,自然去追的方向也就不一样了。

    更有不少人是因为姑苏小娘长得俊美,游街探巷。

    随遇今天赴约开始听学。

    是以今天慕容世家的参合山庄门口人流缓动,仙门百家确实来了不少。

    简直是可以看见各家校服一般。

    什么李钱樊赵都算是在这慕容家门前聚齐了,正一个个等人带队进入慕容世家。

    “先生,你这样进慕容氏好嘛”随遇在背人之处悄声问到。

    “你来听学,先生我要饿死对嘛,小没良心的。”仍旧是丝丝阴气挥之不散,然后传来纵横子的声音。

    随遇道:“那先生今天我都得来,也每天这样背着你到处走真的好嘛!不怕被发现。”

    幽幽声音:“你放心,你家先生不是鬼,慕容氏的符文不会起反应的。”

    “那就好那就好”说罢随遇在人群中奋力挤向山门。

    山门口迎客的正是那位会做生意的雁门君,然则慕容家四棵葱也在边上。

    仙门百家的人自然是不好意思挤的,毕竟都是要脸面的人。

    需要听到门口那一声什么什么家到,“迎客啦”才能进山门的。

    随遇可不管这么多,他算孤家寡人一个,背着书箱一路就冲撞到了山门。

    一路不少修士家族被挤的人仰,但是没有马翻。

    慕容氏山庄的小道不知道是为了风雅还是为了保持家规的庄重。

    双人并行都显得挤,所以各大仙家都是一字长蛇阵一般。

    听到通报才上前的进门的,自然也就有恰当一辈的慕容家老人领路引导了。

    见到下面惨状,慕容四棵葱连带雁门君都是眉头紧锁。

    等看清来人是随遇,没等雁门君开口。

    慕容瑶就拱手到“子安道兄,我带你进去吧,就不打扰雁门君在此迎客了。”

    随遇只得抱住手施礼道:“见过雁门君,子思,子明,子辩,子道兄好,叨扰了,劳烦子思兄领路。”

    还没等其他三颗葱回礼。

    就听到雁门君的声音传来;“今日弟子苑的房间紧俏。随遇又不是世家之人,你将他带入我的松风小筑安置着,我最近几天比较忙,也没时间去闭关,就让他和你们都住在那里吧!”三棵葱等雁门君说完一一还礼。

    这时又听到雁门君的声音响起:“瑶,隆,盛,腾你们几个就一同下去吧!去松

    风小筑待着,顺带看护天一阁,今日人多。等我二兄敦煌君回来由我和他交替守护天一阁,这几日你们几个就在那里待着上心些,顺便抄抄书,不用出来张罗了。饭食连带随遇的,瑶儿你送到松风小筑的众人就吃住在那里。”

    本来还准备争辩一下。

    不明不白就被关了禁闭的几位少年,在看到雁门君头都没回的后脑勺,就知道这事没得更改。

    只好整齐答道“是”。

    本来下面看到有人插队,刚刚还渐起的声音。

    在见到慕容家四棵葱带路进门的情况下立马安静如初了。

    纷纷猜想那位少年是谁,谁家公子。

    这时雁门君嘴角漏出一丝笑意,脸上还是如冰霜雕刻的一般端方雅。

    正挨个与来访的领队的长老,家主拱手问礼。

    好像暗自又在说“和我斗,你们还嫩了点。”

    “苏家主你好,快请进去”

    “钱长老你好,快请带队进去”

    “孙长老您请带队进去”

    “......”

    “......”

    “......”

    “......”

    原来迎宾门童也能当到这种端芳也正如礼规随仪的人,估计也只有慕容家的雁门君了。

    随遇跟着慕容家四棵葱在参合山庄饶了很久。

    期间算是见识到了慕容世家的精致奢华了。

    雕栏画壁就算了各世家的标配。

    但是这慕容世家的奢华在于香炉中焚的是鼎鼎大名的上品檀香,香味中带有丝丝海味,盈动血气充盈,并不是世间凡品。

    香味悠长而不浓郁,颇是淡淡的,却又一直有味。

    见随遇还在嗅闻刚路过的那间有室雅兰香硕大牌匾的大堂飘出的香味。

    慕容瑶笑了一笑。

    思虑措词后开口道“子安,以后我们也算是自家人的,这间大堂乃是日后老夫子的讲课之所,会经常来的。而且松风小筑里面会有更好的檀香,你若是喜欢,回去的时候我给你包一些带给纵横前辈。”

    随遇拱手道谢:“这个很好,那就多谢子思兄台了。”

    说罢一顿有补了一句:“想必先生是喜欢这味道的。”

    “什么时候你俩这么熟了”身后那位身形高大的少年开口了,回头看却是慕容隆。

第十四章 家主

    听到这瓮声瓮气的询问。

    慕容瑶八面玲珑就想雁门君的翻版:“子明你不知,在遇到纵横前辈和子安道兄的第二夜,我曾陪同雁门君和姬上卿一起拜访过纵横峰了,因为夜谈许久,是以十分相熟了,再说子安道兄的剑法练得是极好的,以后也可以是时长相互请宜讨教。”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

    说话之间,脚步是未有停歇的。

    一路上慕容瑶主动边走边指点那里是什么室,做什么的,倒是合格的导游路引。

    加上众人都是少年,虽说家规森严,不许喧哗打闹。

    终归是少年心性。

    一行五人脚程颇快,很快绕过了数百间的深宅大院。

    来到一片竹林的,等跨过竹林,绕到一片巨大的湖泊了,来到近左舍。

    只见这小院上似风吹雨淋的快要垮塌的门楣上有一块斑驳的匾额,上书“松风小筑”,落款便是那位大大的有名的博士夫子慕容德昭。

    慕容瑶开口道“对面就是水月小筑,原来是可以过去的,但是因为是敦煌君的闭关之处,现在算是禁地了。还有这通月湖上现在有敦煌君设下的禁止,禁止飞空御剑。我们能活动的范围就是这个小院,此处现在是雁门君的居所,为的是守护天一阁的藏书。我们近期就住这里了,倒是不用在弟子苑挤了。”

    随着他的说话。

    随遇跟着他指点的方向看去,确实在另外一个方向有一栋独栋的楼阁。

    估计便是有那天下藏书精华的天一阁了。

    慕容瑶对着身材高大的慕容隆说:“此处禁做吃食,我们的饮食会从大宅那边送过来,所以饿肚子倒是不会的”

    到底是少年人心性,平时再怎么恪守规矩的世家子弟。

    端方雅正仪态的慕容家的小辈终于露出了本性,很快便熟络起来。

    “对面就是水月小筑”随遇顺着话音看去是那位叫慕容盛的少年。

    “多谢子辩道兄解惑”随遇拱手。

    “到这里只有我们五人了,大家年岁差不多,不要这么拘礼”说话的确实慕容腾。

    “子道道兄这样不违背你们家家规吗?”随遇又问了一句。

    “哈哈哈哈”几位少年都笑了一下。

    最后还是由慕容瑶开口了:“子安,你是不知的,在这里多数家规都可以不那么拘束的,稍微注意一些就是,不用再大堂那边那么恪守。只是当年那位人物在此处住过几年,他常年需要喝酒喝药调养身

    体,也算是老夫子先生的高徒,所以最后却是敦煌君开口向老夫子先生求得此处多数关于仪态那些次一等的家规都是不用守的。我们也只能稍微放肆,真正可以不守的也就只有那一位存在了。”

    “光是这酗酒一条,按照我们家规,我感觉当年他不用治病就会被打死了”人高马大的慕容隆确实心直口快。

    “不可如此说,子明,你不知道。当年那一位是身体抱恙所以常年喝酒,据说来了姑苏最爱的还是姑苏黄酒极品“天子笑”。若是今日,只怕估计就是他也喝不起了。”嘴上说着不让玩笑,叫慕容盛字子辩的少年自己说的更为过分。

    说话的空当,只见湖面荡漾。

    本来看不清的湖面上出现一尊雕像,是一位骑鹿的少年。

    鹿前有一位看着稍年长一些的少年牵鹿,侧面有一位和骑鹿少年差不多大的少年背负一个书箱,上面约有五把剑,众人见此皆是愕然。

    随遇去看慕容瑶,见的这子思兄也是一脸莫名。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这便是那位姬教主年少时来姑苏听学时的样子。”

    “见过师尊”

    “辽东君”

    “辽东君”

    “辽东君”

    “见过辽东王”众人依次见礼。

    随遇见来人也是头戴银色步摇冠,伸着蓝色浣纱服,腰配一柄白鞘长剑,上书“柔情”二字花鸟篆。

    身后并无背琴。

    “你便是我小弟口中的那位纵横道兄的高足小随遇了,以后也算是自家人,不必如此见外,以后你跟瑶儿他们一起称呼我辽东君即可。”出人意料的是这位慕容家的当代家主辽东君慕容泓竟是特别的随和。

    “那牵鹿的便是现在樊家双秀之一,姬家主姬伯。背剑的就是现在的执剑姬上卿姬仲。”像是怕众人不解,辽东君边渡步过来边解释。

    “少年时期便是如此排场,果然世之英豪”身材高大的慕容隆又是一声赞叹。

    “这种话在家里说说即可,毕竟他也算是魔教至尊,为正教所不容的,千万不可让出去乱说。不然你知道的,只怕板子会打的你皮开肉绽”辽东君调侃道。

    其他几位少年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子明。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却是当得起英豪二字”像是感叹一般,辽东君又补了一句。

    这时,子思已经拿出矮几,放好坐垫。

    招呼众人坐下,出人意料的,辽东君也随着众人坐下。

    随遇正

    准备施礼,辽东君摆摆手说“此处不用如此,大宅那边守礼多些”。

    “师尊,今日开山迎客,你不用去嘛”慕容瑶不由疑惑道。

    “要去的,不过特地过来见一见随遇小友”辽东君坐等慕容瑶烹茶,其他三棵葱见有长辈在,还是不敢放肆,正襟危坐。

    没等随遇开口,辽东君自顾自的说到:“听小弟贺麟说你之剑法练得极好,像是我二弟嫡传一般,所以我忍不住好奇。不知你除了我慕容家的剑法还会那几家的。”

    “樊氏,李氏,赵氏,钱氏的都会,不过不会秘剑”随遇正色答到。

    “若不是小弟见过你先生,听你这样说,我几乎以为你是那位的徒弟了”辽东君慕容泓说完还随手一指湖中雕像。

    “先生与光明教主少年为友,那夜子思兄也听先生和雁门君,姬上卿讲过的”随遇有点紧张。

    辽东君面带微笑:“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感慨,具体之事我已听小弟讲过了。听你所言,我慕容氏的秘剑你是会的了”

    辽东君不怒自威,说话声虽然轻,给人的压迫确实十足的。

    “只学会两剑,第三剑功力不够,确实还未修成”随遇实话实说。

    听闻此语,四棵葱皆是哑然,不由得齐声说:“这怎么可能。”

    “可能的,当年那一位过目不忘,和我二弟又私交甚好,就算是说我二弟教他的也有可能”说罢,辽东君自顾自的摇头苦笑。

    然后正色说道:“随遇,听学完后,你也算我慕容氏的子弟,只不过要我二弟收你确实难度不小,也没人能说情的,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过有一件事我却是的与你提前说一番,以后若是不得慕容氏许可,不可将秘剑传与他人。此事我也会找机会见纵横先生与他分说一下,事关慕容氏机密传承。”

    然后看随遇紧张,又温和的说:“我叔父已多年不收徒了,若是我二弟不收你,只怕你还是要落归我的门下的。所以你也不算外人,二弟收你,你便是我的子侄。见纵横先生的事情,你听学完了再安排。”

    “听说纵横先生要养伤,你是他亲近之人,你这一走,只怕他也没时间见客。还是等你听学之后吧”这些话说像是安慰一般,并没有听说秘剑之事那般郑重。

    毕竟是做家主的人,气度涵养还是很好的。

    再说慕容氏本来就博学端方雅正。

    若不是秘剑关系甚大,是慕容氏核心嫡传才会,堂堂辽东君,帝国的辽东郡王也不可能那么紧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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