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易道吟之一枕眠TXT下载易道吟之一枕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易道吟之一枕眠全文阅读

作者:言若御赏     易道吟之一枕眠txt下载     易道吟之一枕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五章 姑苏慕容

    姑苏城依旧灯火通明。

    慕容府参合山庄今夜却是静悄悄的。

    家中自德昭老夫子带着家主辽东君慕容泓一起走进了一个幽静的别苑。

    这别苑规制非常,便是那院门口那一对狮子便是十八个发髻,要是让旁人瞧见便是大大的逾越礼制了。

    只不过对着庭院中住着的那位来说,这只得算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一件事。

    因为进的这院子,就会发现不论是这诸多摆设还是一应器物皆是逾越了礼制的。

    这在守礼的慕容家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常见。

    只不过一行的两人不论是德昭老夫子还是家主辽东君皆是缓缓而行,行道那一排草庐屋舍前,却是德昭老夫子诚声说:“秋荻姑姑,表弟的伤好些没。”

    屋舍内的那一位看起来比德昭老夫子还年轻一点的中年美妇却是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凤皇这小子下手太重了,我儿已经堕境到勉强只能维持在合道的边缘,早已不是陆地神仙的境界了。”

    像是思虑半天又说道:“德昭你也是个稳重人,怎么今次让我儿伤的这般重。那足上的蛊毒要是再不解,只怕就要残废了。”

    德昭老夫子虽是在屋舍外也听出了这话中的责怪之意,于是拱手说道:“此事怨不得我,乃是表弟肆意妄为刺杀姬大先生,姬大先生说这算是小惩告诫了。至于解蛊让自己想办法,郑掌印让我带表弟回来,也只是因为这姑苏城中有一位能解这蛊的人。至于那个给姬家的交代,我们都不能替姑姑你做主。”

    屋内那中年美妇一边用汗巾打湿水然后敷在这妖艳无双的国师脸上,细看还真是一对母子,长得有那么一半一半的相貌,难怪国师身的一副好皮囊。

    然后却是朝着屋外说道:“德昭,我亦知道这次是莲花胆大妄为了,那你还不快去请那一位能解这蛊的人。难道真要我为此事跪下来求你这位帝师不成。”

    德昭老夫子一时不知如何说才好,却是慕容氏的家主辽东君慕容泓有些忍不住了,于是拱手道了一句:“姑奶奶,叔父已经亲自去了桃花坞不下三次,那人最近不在城中。还是桃花坞隔壁那卖酒水的店家说的。”

    顿了一顿却是挺直腰板又说了一句:“姑奶奶,我尊敬您是长辈,又为国师这伤着急,所以不愿与您多说对错,此次怨不得叔父。若您自觉是贵妃,那么还请移居神都洛阳吧!”

    听到这话却是屋内那位贵妇眉头稍紧,然后淡淡说了一句:“慕容家的后辈也变得这般无礼了!”

    辽东君却是难得一笑:“说起无礼,怎么算我也比不过国师!一句话,若是您觉得是贵妃便请移居,若是您自认识慕容世家的姑奶奶那边从今以后不得擅自干涉朝政,还请您自重身份。”

    说完却是对德昭老夫子伸出的手视而不见一般道:“国师,此处乃是慕容氏的别苑,是修给姑奶奶住的。虽然国师你有伤,但是这样住在这里终究不妥。还望国师自重!”

    躺在躺椅的国师莲花生倒是不以为意,反而笑一笑道:“我住在我娘亲的居所,没有什么不妥的。”

    听到这话就是那位慕容贵妃却是难得笑意不减,反而有些忧愁。又看了看那僧袍下已经开始肿胀的腿。

    这时候莲花生还欲说话,却是听得一声:“孽障莲花生,你躲到我这慕容氏还敢如此放肆。”

    说话间却是那一日所见须发皆白的那一位慕容老者一身宽袍大袖缓步行来,这一下便是慕容德昭老夫子亦是拱手道:“伯公你怎么来了。”

    这老者身后却是敦煌君持湛然留机慢慢跟随走来,却是和辽东君眉眼间相视一笑。

    一身白

    袍的的老者就在这庭院间一挥衣袖,轻轻吹开几片落叶,却是说道:“国师莲花生该死,德昭你却把他带回来了!是要天下大乱还是要慕容世家满门灭绝!那一位人老成精的郑监怎么不带回洛阳去,论亲疏,他们是师兄弟。论这次对错是非,慕容秋荻此次算的上是纵子行凶,是也不是。”

    这老者说话虽然慢条斯理,但是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慕容世家这一位半步大宗师却是从一出场就给屋内母子二人压迫感非常强。

    这时候那位慕容贵妃终究还是受不住这压力,不得不打开门扉。

    在夜色下一身宫衣,头上却是没有多少华丽的头饰,反而十分淡雅。

    这慕容贵妃稍稍施了个万福,却是对着这位半步大宗师说道:“为了犬子,深居简出的慕容.....”

    还未说完名讳却是听得这一位半步大宗师却是一声:“住口,我也不与你多说!就实话告诉你吧!听凤皇所说此事的来龙去脉,桃花坞内的那个人也是不会为国师莲花生解蛊的。慕容世家清清白白,容不得这么多阴谋诡计。还请三日后国师你跟着朝廷的人一起走吧!”

    顿了一顿却是说道:“此次国师预谋刺杀姬大先生的事,慕容世家也牵扯在内。待那一位魔君回来,德昭带着泓儿亲自去请罪吧!若是那位魔君降罪,慕容世家照做就是了。”

    这时候屋内的莲花生却是笑吟吟,然后浑不在意道:“原来堂堂慕容世家这般惧怕魔道。”

    慕容世家这位半步宗师却是笑了一笑道:“国师啊国师,你以为依仗的那一位魔道巨孽已经十二年未现身了,当今魔道事物全权交给阴天子处置,难道你还以为是他不愿意现身,只怕更多的是不能吧!按照古老的记载,地火天坑下有一座幽牢,有历代教主下的封印,至今无人能走出来!你觉得崔先生会不会在幽牢里!”

    说完却是一转身带着敦煌君朝外走,终究是在院门处停步,有说了一句:“秋荻,缘聚缘分缘如水。旁人不知崔先生的身份,难道还真能瞒得住那一位少年大宗师!只怕他早已知道当年“红颜薄命”之事的真相,不愿追究他的师伯前任圣座崔先生罢了!你们母子这样肆意妄为,只会让阴天子难做,要是真要惹得现在的魔道魁首魔君杀心起,只怕害了的却是崔先生的性命。”

    停顿一句却是又对着倚着窗台的国师说道:“莲花小儿,虽说我不想认你这姻亲,但作为长者奉劝你一句,慷他人之慨乃是作恶而已!姬家不愿追究你这次刺杀,那是姬家的大度,但是你若觉得可以肆意妄为便是大错特错,昔年太祖太宗去鹿门山怎么请的姬氏出山,你可以问问你师兄郑通。莲花小儿你是崔先生与慕容家的后裔,姬家只怕早就知道了!那位姬大先生无为,不等于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却是连慕容德昭老夫子也只好一拱手跟着出了这院门。

    这幽静的屋舍内,便只有母子二人。

    终究是莲花生先开口:“母亲,伯公说的是真的,我父亲真是那位崔......崔先生。”

    端庄的慕容贵妃最终还是点点头,沉默半响道:“清河崔氏小房的嫡长子,当年为了卧底光明顶抛弃与我的婚约,只不过那时候早已有了你!太宗与我乃是一同在裴氏受艺的结义兄长,于是为了掩人耳目纳我为妃,让我养育文武二子,待我生下你后便让郑通代师收徒,所以你的一切待遇比拟皇子亲王,一者是皇室感激我养育文帝武王二子,二则感激你父亲卧底魔道那么多年,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会看到那么多魔道秘术,都是你父亲捎来的,不然以你当年小小年纪,怎么可能那么快修到陆地神仙境。”

    莲花生像是很容易

    消化这些信息,有转头看着慕容贵妃问道:“那“红颜薄命”之事是什么意思!”

    听到那四个字,慕容贵妃脸色大变,像是不愿回忆一般。

    喃喃自语道:“莲花,这件事你一定不要去追查,要是让有心人知道了。别说你爹,就是这慕容府只怕也要在顷刻间覆灭,为了你爹,答应我不要去追查红颜薄命那事的真相。”

    莲花生从未见过自己母亲这般失态,只好安慰道:“母亲说不查就不查!”

    像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这位慕容贵妃只好说道:“红颜薄命与翡翠幽梦还有相思蛊并称世间三大奇毒,据说只有八百年前那一位衣教主能解三毒,而且只有解法没有解药。到现在嘛!可能十二年前死去的那个孩子会解,要是他还活着,你脚上这蛊还是能解的。”

    莲花生自然知道说的是那位光明教主,于是笑着安慰母亲道:“我刺杀他兄长未遂,只怕他活着也不会给我解蛊吧!”

    慕容贵妃笑一笑道:“那个孩子却是与我亲近,和他娘一般的性格。就算知道你刺杀他大兄,只要姬大先生无事,你娘亲我去求,他却是会帮你解这蛊的。但是事后一定会找到你打的你半死。”

    莲花生难得是真的很开心,却是笑一笑道:“母亲就这么确定那小魔头!”

    慕容贵妃难得笑一笑道:“按慕容家算他得叫我姑奶奶。实际上按魔教的算法他与你平辈,他母亲乃是前代圣女与崔先生是同门师妹。而且相处的甚好,只不过后来因为红颜薄命之毒早逝。按照姬家算他也与你平辈,可以和德昭平辈论交,只不过这孩子入学慕容氏又与凤皇交好,却是称德昭半师。我也是实在没想到,那孩子不仅解开了红颜薄命之毒还能成为天下第一人,最后在长安逼杀了你那文帝武王两位兄长,真是世事造化弄人!”

    思虑之间,却是想到了什么,却是对着这莲花生道:“你这蛊有的解了,只怕那位魔君也想知道红颜薄命之事!”

    莲花生难得正色道:“那岂不是害了爹。”

    继而改口道:“岂不是害了崔先生。”

    慕容贵妃却是宠溺的笑道:“若他真被囚禁在幽牢,自然无人害他性命!相比起来,你这中的蛊才是需要先解的!难怪你师兄郑通让把你送到姑苏来,也是不忍看你丧命。以后啊!你要少给你师兄找麻烦,针对姬家的那些事以后就不要再做了。”

    说罢却是自言自语道:“难怪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正道当年的阴谋却是轮到我这一届女子去向魔君解释!也罢也罢,太宗兄长他们当年做的错事,终究还是需要让魔道知道的,皇室之人知道此事的都碍于身份不能说,郑通亦是如此,只好借我之口救你了!”

    自言自语完了又对着莲花生说道:“以后就不要给你郑师兄惹事了。”

    说罢却是娘俩又说起许多幼小之时的事情。

    难得天伦之乐居然是国师中蛊不能行走的原因。

    这时候屋脊上却是那慕容氏的老者带着敦煌君静听,待听完后却是那老者带着敦煌君回到天一阁。

    一路无话终究上楼的时候那老者才淡淡一语:“这便是当年三阴绝症的真相,红颜薄命之毒却是三大无药可解的奇毒,听到的其他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不要外传。当年之事涉及太多太多,只怕十二年前那位少年大宗师早已找到蛛丝马迹!魔君此次留这莲花生一线生机可能就是要实打实的证据吧!”

    敦煌君缓过一口气道:“姬大先生所说一为之甚只怕真说的却是此事!难怪此次处置的这般极端!”

    白衣老者难得一笑:“所以我觉得还是书中简单!所以才在这藏再不出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 日出峨眉

    敦煌君昨夜跟随家中老祖得到的几件信息皆是一时间难以消化。

    就是常在世间行走,经历过诸事的自己也难免一夜间心潮起伏。

    心中还在犹豫,是否该说与那人知晓,涉及到慕容府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说起。

    虽说从半夜便离开了姑苏,早早的御剑赶往这蜀中峨眉。

    明日便要到约定的月半赏月的十六,今日十五乘早赶到。

    有约提前到一直是慕容凤皇多年保持的习惯,既不让别人空等,早到一点更显得诚意。

    天刚蒙蒙的,敦煌君便到了峨眉,没好御剑之上是因为这峨眉山乃是佛宗的道场之一。

    迈步登山那是一位释教俗家弟子礼佛的基本该恪守的礼仪。

    何况这里还是那位普贤菩萨在尘世的道场,那就更得诚心一些。

    再说约在此处的虽是自己人,但是这里还有一位故人是慕容凤皇不太愿意见到的,此刻迈步登山也是觉得自己动静越小,反而与那人相见的机会反而越小。

    崎岖的山道上本来就早,云山雾罩见不到几个人影。

    却是在这时候远远地有人叫慕容凤皇,来者可是慕容凤皇。

    敦煌君却是不得不应声了。

    等走到近前却是想不见谁便来的是谁,一位年轻俊俏的尼姑,手中拿着一柄拂尘。身侧不远处站着一位严肃的像是谁欠了她几多香火钱的老尼姑,此人敦煌君却是认得的,原来还被这位老尼训斥过。

    敦煌君走近只得抱手见礼,口中说道:“见过神尼,也见过辛家小姐。”

    被称作神尼的那位老尼姑自然没有好脸色,那位拿着拂尘的小尼姑却是笑一笑:“慕容施主说笑了,早已没有辛家小姐了,贫尼法号静心。”

    敦煌君笑意很假,倒是灿灿的说道:“身在宝刹何不静心。原来辛小姐以后要称作静心师太了。”

    小尼姑还未答话,倒是那老尼一声冷哼:“世人皆言慕容家的泽世明珠,今日再见还是当年那个倔小子,这些年你功力日进,这心性嘛没见得多少长进。”

    小尼姑像是十分怕自家这位师傅和眼前的敦煌君吵起来,尤其是这神尼说话间的火气像是随时要出手教训敦煌君一般,敦煌君像是十分见机的快,一拱手道了一句:“凤皇失礼了,与人约在这峨眉,却是不便叨扰神尼的清修了。”

    敦煌君正要绕道一步自行上山,却是那神尼一步平移堵去路,然后这下却是尴尬大了。

    敦煌君只得拱手道:“前辈这是何意!”

    那神尼却是笑吟吟道:“世人皆说你乃慕容家的泽世明珠,今日贫尼倒是要请你帮着做一件事。”

    这时候却是敦煌君被这前辈老尼给截道了。

    本来就是抹黑上山,想看的就是赶上那日出峨眉的一幕,这朝着金顶赶去眼看不远却是出了这等变故。

    敦煌君一摆手道:“前辈的事,凤皇年少德浅就做不到了,还望前辈见谅,我赶着去看峨眉日出,实在是在此处和前辈耽搁不起。”

    话说的快却是动作更快,闪身就走。

    这一下这神尼却是急了,一把拉住敦煌君的衣袖,差一点就把袖子拽下来了。

    敦煌君无奈,只得听着神尼说话,却是这神尼满脸怒容道:“今天这事贫尼既然开口了,泽世明珠你就是做

    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敦煌君看着这已经快生出“贪嗔痴”三毒的神尼只好再次开口道:“前辈,你先放开,马上就要日出了,我们边走边说可好。行也不行你总得说出来,我才知道能否帮忙!”

    说罢便要埋头登山,只不过这神尼依旧不松手,敦煌君只好说:“我应承前辈你了,做不做得到还不一定啊!前辈何必老抓着我不放。”

    这神尼想来脾气不算怎么好,一伸手丢了敦煌君的衣袖,却是抢先迈步走在敦煌君前面,边走边说:“这件事对别人来说太难,对你来说简单,就是把小徒带上峨眉金顶与你相约的人一见。”

    听到这话,敦煌君简直恨不得喷出一口老血。

    收拾了稀碎的心情,敦煌君只好问:“前辈知道我约的何人。”

    那神尼见敦煌君没有否认,却是摇摇头道:“我也只是猜到的,半月前魔道圣座阴天子便上了峨眉,就在云海金顶等人。数日前有人来到峨眉,左袖翻云,右手覆雨,却是把这金顶笼罩在一片气机之中不让人窥探,贫尼去问过三观的观主和寺中的方丈师兄,皆是只言有人借去了道观中的丹炉,取了一些寺中的清香。今日泽世明珠你到了,自然那人的身份不言而喻,所以小徒是要去见他一见,了却一番尘世的心愿。”

    听到这个推测,却是敦煌君都不的不佩服,只好依言答道:“约我们在此处的不是他,而是魔君。”

    缓了一口气却是又说:“他已早亡......”

    说道一半却再也说不下去,原来这会儿还相距十来步便道金顶,却见得一人背影独立。

    未等三人登顶,却是那人转过身来正是圣座阴天子。

    这时候阴天子伸出一手,伸出食指放在嘴前,示意禁声。

    敦煌君并就神尼还有那一位辛小姐出家后的静心师太皆是屏气凝神慢慢登山这最后几阶。

    金顶。

    云海。

    白云翻涌,滚滚无边。

    无论阴晴雨日,皆是能窥见每朝晨曦初出的隔世绝色美景。

    敦煌君也是许久没到过峨眉金顶了。

    望天穿云,赫然见的金顶东面又一人独立在数百丈高的舍身崖边。

    出尘拔俗的青衣巍然独立,迎风顾盼着还没漏出云海的朝阳。

    一个人,一缕光,独自静立在这名曰曙光台的舍身崖上。

    周遭的人,无论是那位神尼,还是阴天子,敦煌君或是静心师太皆是安静的连一片晕,一颗星辰也不敢惊动,更别说与那等待日出的青衣身影打一声招呼。

    四人皆是在夜风的吹拂下静静的等待。

    诸人片刻的无语,回应这贴心举动的只有冷风透骨的呼呼声,像是在替那人邀请诸人共同赏曙光日出的美景。

    四人皆是欣然领受这无法拒绝的好意。

    甚至连致谢的话语也无法说出,那风吹松林后传出的一阵阵松音翠翠像是此地此刻的主人连声诉说不用谢一般。

    四人皆是静静的等待,像是被以朝露待客。

    冷夜的只有寂静,还有的便是悬挂寂静夜晚的漫天星辰在曙光来临前闪烁。

    这时候的青衣身影亦回身,轻吐一句:“不用怕惊动我,你们随意一些。”

    这一刻惊动的不止是人,还有漫天星子。

    居高远望,日出前的云海更加浩瀚壮阔,黎明前的星空更是美妙。

    云海上,空旷的紫蓝色天幕上,一个刹那才吐出一点紫红,渐渐的地平线上天开一线,飘出缕缕红霞,托着云海金色镶边的彩云。把一点紫红缓慢的上升逐渐变作小弧,半圆。慢慢色紫色退去变成橘红,渐变成金红。随即一个微微轻身的跳跃,拖着一抹瞬息即逝的尾光,一轮圆圆地红日镶嵌在天边,旭日东升,朝霞漫天,万道金光撒向大地,一个白昼降临。

    峨眉山像是从头到脚被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大毫。

    这一刻曙光台的那一袭青衣,全身沐浴在朝阳下。

    身上耀出炙热的白光,这白色的光转瞬即逝,随即下一刻便是像是被金色的晨曦沐浴后,青衣身影在舍身崖边既显得傲然独立卓尔不群,又有那么一丝神圣。

    这时候旭日早已上了高空,云海翻涌下不断地一片片白云悠悠,聚散来去,既不带走一片云纱又像是切合大道的长韵。

    只是那个人独身而立下,那一丝玄奥却是让身后的四人琢磨不透。

    神尼看着那人是在是难以想到那便是世间第一等的大魔头,这一刻又明白了为何这人能举手投足间便在自己那名资质超群的高徒心间留下心魔。

    虽非刻意但是却是便是心魔成了障碍。

    原本这神尼还有一丝斩妖除魔的意愿,直到这一刻看到那神圣契合的道韵便知道,这个世间的顶尖大能齐聚到此,只怕也无法拿下这几乎与天地契合的魔教至尊。

    这时候那一袭青衣从曙光台转身,离开了数百丈的舍身崖。

    手中多了一根远超常人能见长度的碧箫。

    和那一身青衣甚为合适,头上青色的丝带表示着这人尚未及冠。

    青衣人脸上有个桃花艳艳的面具,虽然是粉色的花瓣,但是并不违和那一袭青衫。

    这时候见得四人皆是静立,却是青衣持箫的人开口了:“曾经听圣教主说一杯冰镇的梅子酒可以惊艳整个夏天,不知道静心师太如今身在空门,可还能调出让圣尊者赞不绝口的梅子酒。”

    此话一出,不仅那位静心师太有些错愕,就是敦煌君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

    这时的青衣人却是左手在上,右手持箫在下,拱手像这圣座一躬身,口中说道:“魔道弟子御神机见过执教圣座大人。”

    同样错愕的还有这个圣座阴天子,一时间居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喃喃自语道:“实在是太像了,御先生实在是太像逍遥子了。”

    敦煌君和身侧的神尼还有静心师太皆是一时间认错了人,此刻却是不知如何言语。

    御神机同样笑一笑:“魔君与圣尊也是那么说。”

    随即一伸手道:“诸位请,魔君等候多时了。”

    按照御神机手示意的方向却是万佛阁,见诸人不动却是自己举步先行。

    正在这时却是响起了晨钟,先是紧敲了十八下,又是慢敲了十八下,不紧不慢再来十八下,如此反复两次,即是象征了轮回天长地久,祈福国泰民安人间幸福。

    此刻一路跟着慢行的神尼却是开口:“闻钟声,烦恼清,智慧长,菩提生。”

    这时却是几人刚刚走过四面十方普贤圣像,这钟声像是扣开了极乐世界的大门,传递这内心深处的心愿。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太曦曙光炼金丹

    这御神机却是带着众人绕过了万佛阁。

    来到的却是侧面一片空地。

    早早的有三个人正静静的等待着,一个羊皮袄的老者,不用多说就知道是那牛余德,另外一人背负天鞘云曌,青色发带的正是慕容子安。一人腰挂宝刀,全身黑袍,正是魔宗首徒慕容子明。

    这时候却是见得就座半人高的丹鼎若太极两仪的彗尾龙蛇一字蜿蜒排列。

    却是一个人一身白色大毫,左手捏诀领玉旨,脚下踏天罡,一连三次踩卦皆是停在了乾卦。

    这一刻却是右手桃木剑纳漫天晨曦于剑上不停的被引导进入九尊丹炉。

    这御神机却是一挥衣袖也不理旁人便进的阵中,踩在阳鱼眼处,恰好这一刻拿白衣大毫的人立定转身正是君尘缘,站立的位置正是阴鱼眼处,中间一连九座丹炉蜿蜒龙蛇相顾排列。

    君尘缘一挥手却是抛出那桃木剑,在空中聚和这旭日晨曦。

    这时候诸人皆见得这御神机与君尘缘身似太极定圆,云手招纳间却是各自开阵。

    君尘缘双掌混元起一道玄清青气,御神机同样双掌浑圆起一道青亮青气,颜色略浅与君尘缘的那一道。

    两气在空中相交,却登时青雷引动天火,一连九道紫色雷霆点燃中间分割两人的九座丹炉。

    看样子这便是要炼铸神妙金丹。

    旁观诸人皆是屏气凝神,其中的敦煌君和那神尼本就是此道方家,这一刻见眼前两位宗师级的高手合作炼丹,而且一炼还是九炉自然觉得这必定是神妙无双的炼丹之术。

    两个小辈和不懂此道的譬如牛余德,静心师太浑然看不懂,自然就是静静等待,知道不能打扰。

    这时却见得丹炉阵中九座半人高的丹炉里冒出阵阵青烟,伴随的还有一种令人生机神往的香气,只不过没有人傻傻的走进去便是了。

    这会儿那旭日刚刚挂上空中,晨曦温暖刚刚众人被夜风吹的有些发冷的身体。

    这时候君尘缘与御神机双双停手,却是各自散去,只是以太极之姿势云手轻抚。

    两人皆是忘我之境,天上的那一柄桃木剑接引的无数晨曦便被两人引流到了掌中。

    此刻敦煌君悄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幽静无尘气,清虚称道心。”

    边上的神尼瞥了一眼这位名声在当代如雷贯耳的慕容家明珠,眉头轻皱道:“释教子弟居然懂道家。”

    敦煌君不置可否不回话,这神尼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此刻也不会煞风景的继续追问。

    正在这时却是见得君尘缘与御神机双双收手,就让这空中的桃木剑自己引导空中晨曦进那九座丹炉。

    这时候御神机从腰间解开一个乾坤袋,颇为精致的那种,却是看的敦煌君眉头紧锁甚为眼熟,是曾经姬太用过的。

    恰好在此刻,君尘缘一挥衣袖,空中散开百十来个全数都是黑色的碗口大小的丹炉。

    这御神机不甘示弱一般,掐诀速度很快,却是依旧也从那精致的乾坤袋中一次飞出百十个白色的碗口大丹炉。

    两人皆是挥手过去,便是百十来个黑色丹炉碰撞百十来个白色丹炉,像是一一找到一个对手,一场一场单挑一般,碰撞的呲溜溜的转动,更有碰的火花四溅的,不过还好没有碎裂的,一看到那火花,就是慕容子明和随遇也知道这空中飞舞的两百多个丹炉皆是入得品级的丹炉,虽然品级不算特别高,但是拿来炼一般的上品丹药只怕绰绰有余。

    正在这时候却是见得君尘缘和御神机皆是云手轻抚,身立太极定圆。

    却是一模一样的一套太极,两人隔空揉手,却是空中的丹炉碰撞,而却渐渐地丹炉间却是还摩擦出了雷霆之声。

    今日的君尘缘难得没有戴面具,一张脸在晨曦下透出一丝粉红,一双星眸明亮若电。

    对面的御神机虽戴有面具,却是下颚间漏出的下巴也显得十分年轻。

    御神机手中动作不停,却是开口道:“要做神仙去,工夫譬似闲。”

    君尘缘默契接道:“一阳初动,玉炉起火炼还丹。”

    御神机:“捉住天魂地魄,不与龙腾虎跃,满鼎汞花乾。”

    君尘缘脸带笑意:“一任河车运,径路入泥丸。”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手中云手不停,却是一套太极演练到左右穿梭,两人真的就从最中间那一顶半人高的大丹炉边穿过,却是君尘缘站了阳鱼眼,御神机换道了阴鱼眼。

    错身而过换了场地,各自站定。

    君尘缘难得嘴角也漏出一丝微笑:“飞金精,采木液,过三关。”

    说完却是挥手之间空中不分黑白的丹炉中皆是被投入了数种之多的灵材。

    御神机同样一挥手却是散落出不少玉露,也是部分黑白,每一炉皆的一滴玉露,像是提前算好了的一般。这么多的玉露却是显得这位魔道刺客财力非凡不是一般的富有。

    做完后却是御神机平静开口:“金木相隔,如何上的玉京山。”

    君尘缘这会儿却是眉角都带着笑意:“寻得漕溪路脉,便把华池神水,结就紫金团。”

    御神机却是早早掩盖下笑意:“免得饥寒了,天上即人间。”

    说话间却是各自收气,云手回收各自依旧站定。

    只不过这一刻空中飘飞的两百多个黑白丹炉却是混到了一起,像是厮杀的难解难分一般。

    便在君尘缘与御神机两两停下云手纳气的时候,这两百多丹炉却是黑白间隔,环作一圈,把九尊半人高的丹炉环作一起,这会儿更像在广场上以丹炉立了一副太极图。

    君尘缘依旧云手再作太极起手式。

    这次却是没有笑意反而一本正经缓缓平静便运功边说:

    “虚无生自然,自然生大道。

    大道生一气,一气分阴阳。

    阴阳为天地,天地生万物。”

    御神机也是依旧从起手式跟着缓缓云手拨复,却是接着君尘缘的话:

    “此道生一,一生化二。

    二生化三,三生化万物。

    阴抱阳,生天地,生仙佛,生圣贤,俱以从道而生,生生化化,无极无穷之妙哉!”

    这时候却是两人同时开口:“混元,太初,太始,太素,混沌。”

    “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

    继而异口同声道:“此乃造化之根也!唯无包诸有而无余,生万物而不竭。天地虽大,能役有形,不能役无形。阴阳虽秒,能役有气,不能役无气。五行至精,能役有数,不能役无数。百念纷起,能役有识,不能役无识。”

    “练形之妙,在乎凝神,神凝则气聚,气聚则形固,形固则神全,神全则丹成。”

    却是见得两人虽是太极定圆,脚不离地,却是身形行云流水一般摇曳。

    最后只见得两人手上动作看似缓慢,实则精准,不停的把周围一圈黑白丹炉里的灵气驾驭以九座半人高丹炉中炙热的太曦晨气洗涤。

    就算是丹道方家的敦煌君和那神尼也是看的目瞪口呆,第一次见有人如此炼丹。

    且不说方法妙绝,却是这炼材就已经令人咋舌了,要是一个不慎失败了如何是好。

    敦煌君曾经在某人身边时自观自学过不少道家经书,而且还修成了一丝先天一气,自然知道这乃是以无上大道之法炼就的还丹,只怕这丹成会贵重无比。

    就在这时只见得天雷炸响,就是

    云海之上更见雷云汇聚。

    就在这一刻,却是君尘缘的衣袖中飞出一把华伞,朝着空中飞去隐现不见,同样不见的还有那汇聚的雷云。

    只不过却是听得头顶雷暴的炸裂声阵阵响起。

    那神尼即使担心这成丹的雷劫波及金顶佛宗圣地,又是被这一伞升空轻描淡写般对雷云浑然不在意的态度气的不轻。

    只不过空中的阵阵雷劫却是生势欲胜。

    这时候那神尼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还不快快停手,打坏了金顶如何是好!”

    君尘缘挑眉一看是这脾气火爆的南海神尼,不愿答话。

    却是那御神机嘴角轻蔑一笑道:“你只知成住坏空,那知虚无空玄。不足一论也!”

    说罢却是拿出一个青玉葫芦,飞身而起开始收取金丹。

    同时身动的还有君尘缘,也是不知何时就拿出了一个黄玉的葫芦。各自飞身而起从九座大丹炉最边缘的一炉起丹,却是皆是费力的的以功力摄取。

    旁观诸人只见得两人像是颇为吃力,哪里知道那一枚金丹便等若一金仙,自然是要用不俗的灵气才能摄取而出装进葫芦。

    两人都是飞快的开始收取,却是刚好一人收了四颗,最后双双来到最中间的那一尊丹炉了。

    君尘缘与御神机各不相让。

    却是御神机早早一手持葫芦,右手拿出了那碧箫,君尘缘也不遑多让,在伏魔伞飞回来的瞬间,便已取得空中引流晨曦的桃木剑。

    旁观诸人一时也是难以接受,这两位刚刚合作炼丹,此刻却是打起来了。

    却是不得不觉得这御神机胆大妄为,居然和当今的魔道魁首,堂堂的魔君抢起了丹药。

    这时候两人整整齐齐皆是一挥手不知把手中玉葫芦收到哪里去了。

    然后却是真刀真枪的干了起来,虽是桃木剑对碧玉箫,但是却是杀得难解难分。

    别说是劝架了,旁人见得这凶猛厮杀的劲,就是随遇也恨不得躲得远一些。

    两人针尖对麦芒,招数都是在毫厘间取胜负,不是碧玉箫点落明台,便是桃木剑直取雪山气海。

    要是一个不慎,没有及时拦下便是重伤的节奏。

    这也让本来有心劝架的敦煌君一直不敢出手,也不知帮那一位好一点,因为不知两人谁功力高一点,贸然出手却是生死一线。

    此刻便是边上的随遇和子明都是看的目瞪口呆,尤其是子明本就带伤,却是一大早就被带着上这金顶看云海日出。

    见过御神机出手的牛余德和两小,却是连看这峨眉日出都是远远的瞧了一眼,没敢在曙光台舍身崖那最好的位置去看。

    这会却是子明看两大高手过招也忍不住呵欠连天。

    这御神机和君尘缘倒是也没用威力宏大的招式,皆是一手去丹炉里以灵气 抢夺丹药,木剑与碧箫相击,终究是太久打的这御神机有些厌烦,却是不在以灵气争夺那一枚龙眼大小的丹药,任由君尘缘吸取出丹炉,却是在出的丹炉的一刹那,这御神机一指弹去,却是把这丹药像是小孩玩的弹珠一般弹飞。

    不知是天数使然,还是子明运气爆表,刚好一个呵欠,都没看清是个什么,那一丸灵丹却是直接进了肚,这时候却是瞬间空中雷云再次聚集。

    见状的君尘缘叹息一声:“时也,命也!”

    说罢却是一挥衣袖,那金边华丽的伏魔伞再次飞出,却是撑开状,堪堪落到子明头顶,便是一道碗口粗细的紫色雷电击来。

    只不过还好有那伏魔伞,子明只是吓得不轻,心想这一道雷电只怕元婴修士都劈的死吧!

    未等君尘缘说话,自己就很是上道的紧紧抱住伏魔伞的伞柄。

第二百六十八章 雷运罩顶

    见的此状。

    御神机也是措手不及,本来只是想打飞这金丹,哪里知道却是直接被吃了。

    御神机手中碧箫一指子明道:“臭小子,快给我把金丹吐出来。”

    君尘缘也是无语,苦笑不已说道:“进了别人嘴里都能吐出来,唯独进了这饕餮嘴里是吐不出来的,他才被废去修为不久,本身就是被我以魂兮游龙术吊住的金丹境界,本来是准备给他三颗太曦金丹恢复修为的,这倒好被你直接送了一颗真正的道韵金丹,从此他这不修到陆地神仙,便是雷运罩顶。我实在是不知你这是害他还是对他另眼相待!”

    御神机听到此也是错愕不已。

    原来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就在御神机分神的瞬间,却是君尘缘一挥衣袖,长鲸吸水一般一股脑儿的把剩下的二百多黑白丹炉一袖收走,然后抱着手中桃木剑哈哈大笑。

    御神机回过神来也是摇头不语,然后在腰间拿出那个分外精致的乾坤袋丢给君尘缘,横箫在手伸出另外一只手道:“与我三瓶太曦金丹,有些人情该去还一还的!”

    君尘缘还真就在衣袖里摸索了半天,再拿出来的时候还真就拿出了三瓶递给了这御神机。

    然后立刻在那精致的乾坤袋你翻出先前御神机收取道韵金丹的那个青玉葫芦,确认了一眼后才收在衣袖里,然后却是随手把那乾坤袋丢在地上。

    大事已了,却是笑着对子明说:“这伞也就借给你伴身了,我传你一道法决,以后便可收放自如。在屋舍里只有雷云罩顶,要是雷雨天气你还要出来的话,你还是撑伞而行吧!什么时候修到了元婴境,什么时候就可以不打伞!虽然元婴境被劈中的几率小很多,但是你最好还是时长带着这把伞吧!那块秦皇定海镜就算是押在我这里了。”

    说完却是手中画出一个玄奥的花押,若一朵莲花,这莲含苞待放一般!

    却是慕容子明眉心间再次多了一个朱红印记,却是和那一身黑袍更匹配了。

    这时候却是御神机在边上说了一句:“如此舍得!”

    君尘缘淡淡一语:“舍得!圣尊魔君的徒弟有什么舍不得!”

    说话间却是从那伞面中牵引走了一抹画卷,正是四颗獠牙的鬼羊乌神,却是顺手压在了那一本卷册样的百妖卷中,只不过是卷中当日的青牛篇的位置多了一副四牙山猪,边上注释的鬼羊乌神。

    金边华伞上却是只有一袭青衣远行,就是这伞也在慕容子明的心念一变中缓缓化作十分常见的油纸华伞,上面草木丹青流水依依正是慕容府参合山庄。

    慕容子明这时候却是觉得这是一件了不得法宝,喜不自胜。

    却见得君尘缘正色说道:“给你了这伞,你切记不要作恶事,不然这伞却是不会护持你的。你自己记好!”

    慕容子明一手持伞,一手指着问道:“伞中已有器灵!”

    随即君尘缘点点头。

    只有品级足够生出有自我灵识的器灵的灵器皆是法宝神兵,诸人心下皆是大骇,随即又明了了,在那碗口般紫色雷霆下,也只有这等护身之宝才能护持的住这位魔宗首徒。

    御神机难得用手中碧箫敲着伞下子明的额头,却是说了一句:“花开剑气近,你这樊笼剑

    阵既然明悟了,以后的修行便以剑阵为根基吧!”

    说罢却是一伸手,拿出了那慕容子明曾经在君尘缘手中见过的二十四节气飞剑。

    子明问道:“这不是代师的剑嘛!”

    御神机摆摆手道:“祂给我炼的,我送你而已。”

    说罢却是再伸手取走了慕容子明常用的朝日拜月二剑,反手之间却是又摸出一本道家心法递给子明,待子明看的时候却是薄薄一册《秋水篇》。

    御神机解释道:“等你练会了这秋水篇望穿秋水那一式,驾驭二十四剑成樊笼剑阵不是难事!若是能以魂兮龙游术练就的浩然气催动便可屠龙。你这寻常剑法还是以刀练吧,你这弟子也太差了些。”

    说完却是不理会诸人的震撼,轻言一句:“我去佛殿了!”

    说罢却是自顾自迈步作歌而行。

    “清幽随心起,

    蜉蝣已半生。

    坐卧皆庭前,

    举盏独一人。”

    见得御神机就快走进万佛殿了,静心师太终究还是曾经的那位辛小姐,忍不住问了一句:“魔宗第一刺客你可曾是那个人。”

    御神机在万佛殿门前停步,没有回头,手中倒持的碧箫晃动了一下,然后有声音传来:“追赶不上的不追,不属于自己的不要,挽留不住的不留,生活那有那么复杂。静心静心,自然就是心要静,不然何以侍奉佛前。”

    静心师太微微漏出几分羞涩道:“我只是想再见他一见,就想知道是不是如世人所说他真的死了!”

    御神机不置可否,沉默半响,却是惹得敦煌君和这静心师太皆是以为原来那人没死。

    就是这南海神尼也对那人的死活甚为关心。

    终究御神机给了一个大家都没想到的答案:“你们问魔君去,魔君说死了便是真死了。魔君若说没死,就是死了他也救得活!”

    说完却是闪身进了万佛殿静心去了。

    众人这会儿皆是看着场中的君尘缘,君尘缘只好摆摆手道:“浮生若梦几许痴,半夏如烟一生醉。惊鸿逐影照寒秋,终究不复少年游。他不在了,就算我取回了他的七魄,他也不是那个曾经的他,生非生,死非死!只不过为了魔道昌盛,我需要把他七魄送回神殿明堂。”

    顿了一顿却是说道:“气运之说非是空,七魄在与不在魔道的气运差别很大!历代教主都留魂于神殿明堂皆是为了长我道气运。天道明火神座上做着的魔君圣尊皆会助涨我道气运!”

    听得这一句,敦煌君原本以为山高水远,云海中有人在等,再相见依稀是旧友新颜。

    静心师太终究还是静心,只是说了一句:“南海师傅,看来那些梅子酒真的像是你说的,没人来喝了!”

    敦煌君听到酒却是略微沉思:“静心,能否把那些梅子酒送我。”

    像是舍不得,又像是下定了决心,静心师太终究点了点头道:“你随我去取。”

    说完却是带着敦煌君下了金顶,真就这么去取梅子酒去了。

    路上曾经的辛小姐,现在的静心师太问:“慕容凤皇,为何你还要带走这些梅子酒!”

    敦煌君挤出一个笑容:“他说人生有两个境界,一个知道,一个知足。”

    静心

    师太明了,生非生,死非死,就是半生不死,总能相见喝一杯梅子酒的。

    随即又对着敦煌君说:“我本方外之人,没理由去见他,你带着梅子酒找到他的时候,记得冰镇的梅子酒更好喝。”

    金丹云海。

    南海神尼见得自家徒儿不知是伤心,还是失落的离去。

    想一想终究也算是有个结果了。

    于是对着君尘缘说道:“魔君,你这修为只怕冠绝当世,不逊色那位圣尊光明教主。”

    还未等继续说完,却是君尘缘摆摆手道:“神尼,若不是有些本事,我何意能坐稳这魔君之位。”

    南海神尼却是说道:“望魔君约束魔道,不让教徒横行,那便是天下人之福了。”

    君尘缘摆摆手道:“星有星轨,人有人道。神尼乃是肉身成圣的释家弟子,驻世的佛陀菩萨,管好你释家子弟就好,何必来管我魔道的事情。你要论道还是要打架都请先等一等。”

    说罢却是把手中桃木剑一丢,道了一声:“去,谢过龙虎大天师借剑。”

    此刻正站在蜀山锁妖塔顶的龙虎山大天师就快带着哭腔了。

    这位少年童子模样的大天师修为就是高深,信手拈来的雷法便是法威赫赫。

    电的塔中妖魔苦不堪言,只不过这龙虎大天师也是有苦自知,这桃木剑要是再不回来,他没有趁手的法器,自然无法起坛开镇,这护塔的修士早已累的半死不活,人人带伤了。

    这一刻却是见得天外一道惊鸿飞来,先是遥遥锁定塔尖,剑意逼人,这大天师却是避无可避。

    不过待那剑飞到近前,还好还好,正是自家桃木剑。

    随即开坛做法镇压塔中妖魔,这蜀山锁妖塔中的妖魔却是比夔州镇妖塔中的厉害多了,不然也不至于需要三大天师山的大天师来轮流坐镇了。

    君尘缘千里外送还的桃木剑正是来的是时候。

    这一会儿却是金顶云海翻涌,场中只有牛余德带着两小,却是君尘缘摆摆手道:“你们三个也去万佛阁一观吧!对释教礼敬些,也可找御神机给你们当向导,逛够了就去洗象池等晚间一起赏月。”

    听得君尘缘的口气却是赶人了。

    等待几人下了金顶云海。

    这时候却是云海翻涌的更甚了,君尘缘笑一笑:“神尼看样子对我给的答案不满意。怎么,要斩妖除魔。”

    说完却是轻身飘飞,穿过金顶祥光。

    飘落在舍身崖上,就是御神机观日出的曙光台。

    一伸手气度极好,却是说道:“金顶云海,万佛朝宗。神尼,不若我们就在这舍身岩下的幽谷做过一场,一圆神尼你斩妖除魔的大愿,二来我也想看这万盏佛灯能增加你多少功力,大愿普贤你乃十方普贤行走世间的色身,何必假借南海之名。四大尊者之一的你难道会逊色南海的那一位吗!我是不信的。”

    说话的语气多似乎自问自答。

    正在这时候九道流光自从金顶上散去,飘飞到峨眉山各宫各观,原来真是从各自处被君尘缘巧取豪夺一般借来的。

    这会儿算是办完事,得到敕令可以各归本位了。

    这等有灵的丹炉,天下间如此品级能在一处出现九座确实属于不多见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佛灯万盏

    这位化名南海神尼的十方普贤尊者的化身却是淡淡一笑:“花开见我,我见犹怜。贫僧便占施主一个大便宜吧!”

    说话之间却是周身光华闪过再不是那一位清幽苦修的神尼。

    整个人变得宝光熠熠,却是一身飞天菩萨装,正是如佛经上的那一位普贤尊者。

    这时候这位发过大愿菩萨却是实打实的陆地神仙,手中多了一柄金刚萨埵式长剑,剑柄似玉如意,一看便知是不出世的名锋。

    说话间道一声“请”却是挽起一个防守剑式,这位化作色身临凡的尊者却是那本尊的十大愿之一。究竟是那一愿却是不知道,只不过能一眼认出这位神尼乃是佛宗释教四大士之一便已足够不凡了。

    君尘缘却是站在这舍身崖曙光台前眺望眼下的山谷,淡淡一笑道:“尊者何必这么心急,待开的洞天佛灯亮起也不迟。”

    话音刚落,却是整个峨眉天色一暗,晦暗一瞬却是见得山谷里幽幽亮起一盏明灯。

    原来这舍身崖下便是峨眉洞天之所在。

    这峨眉洞天有名虚陵洞天,周会三百里,乃是三十六小都洞天之一,有修的真仙之灵唐览。

    此刻这位洞天之灵却是开起洞天,便见得那大愿普贤尊者却是纵身而去,径直入了洞天。

    君尘缘周身光华再起,下一个瞬间却是已进了洞天,把这位洞天之灵唐览却是骇的几乎三花不稳,见得这一位来客并没有见责,却是拱手抱歉溢于言表。

    进的这峨眉虚陵洞天,却是见得这片天地并不大,不过远远地只见得古寺悠悠,有那海潮钟楼,有传灯之院,药师之塔。凡此种种皆是佛宗的楼台塔院,想来也必定是晨钟暮鼓。

    更有宝树梭罗,青葱树木间有那猕猴玩耍,更有翠鸟鹦啼。

    君尘缘落地之处便是一古旧的演武场。

    周遭塔林密布,一看便是一众高僧圆寂后的埋骨之处。

    这时候的大愿普贤却是收了那一柄金刚萨陀,笑一笑道:“贫僧这一柄金刚萨埵剑便是这峨眉洞天的钥匙,看施主十分喜爱这佛门清净地,不若在此处精修可好。施主聪慧无比,不弱昔年那一位魔道至尊圣教主,施主何不广施慈悲。”

    君尘缘此刻本就是那一身许久不见的六铢衣,虽是宽袍薄袖,头上魔道至尊的小帽子上多了两道尾羽毛,见得这位持剑大士这般说,笑的前俯后仰,好一会才停下来,也不管那大愿普贤难看的脸色,更不顾忌那一句“施主当贫僧在说笑嘛”的嗔怒。

    好不容易缓和下来摆摆手说:“大士,大愿尊者,我不是笑你,我只是想起了国师莲花生,难道你们空门中人都是这般把囚禁说得天花乱坠,赞誉的如同礼敬有佳。大士只要胜的我,想要我在此住多少年都可以,你我都明白,拳头大的说的便是道理。又何必说这些佛理,广施慈悲的空话。”

    见眼前这一位笑的不是自己,这大愿普贤缓过脸上的面容,依旧是慈悲如故。却是开口解释道:“此处名为求禅台,乃是我之原身演武的居所,贫僧在在此处未曾败绩。这洞天之中有不少佛灯,一盏佛灯便是大愿一念,我在此处立于不败之地。虽然施主几近大道,就是我之原身也不能争,但是这色身在此处便是杀之不绝,永不寂灭。不知施主从何而胜出。”

    君尘缘正色一笑道:“我只怕打坏了如此佛宗圣景,再想如何巧取豪夺施主手中那一

    柄金刚萨陀。”

    这话说的甚为狂妄,人家都说了在此处立于不败之地,这魔君却想的是如何夺走那一柄诛魔利器。

    大愿普贤却是一挥手丢过来这一柄金刚萨埵,君尘缘接到手中边观看边赞叹道:“好一柄炼魔之器,好剑好剑!”

    僧者不怕这魔君不还,这魔君也不怕其上有多少算计,双方都只是就事论事,以剑说见。

    等君尘缘看好也是一抛,这剑回到大愿普贤手中,却是这位大士尊者静声开口道:“只要魔君愿意在此处精修三年,过这晨钟暮鼓的生活,小僧情缘以此剑相送。”

    一语豪爽,递出的一柄剑,送出的却是整个虚陵洞天。

    君尘缘伸出三个手指道:“不划算,不划算,大僧诓我妄语了。言说晨钟暮鼓,暮鼓晨钟,想的却是把我渡入沙门,可惜可惜,娑婆世界渡不得红尘众生。而且我这域外心魔也不是你这三年诵经能渡的,大士破了妄语的戒条来诓骗我,不厚道哦!”

    未等这大愿普贤再说话,君尘缘却是自顾言他:“曾经圣教主曾分出一念,遣一魂魄以灵识寄封之法化的一身为释迦佛子,在三世诸佛面前,修的般若波罗蜜过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依旧渡不得红尘众生,可见大士这不二法门也渡不得我。”

    大愿普贤听闻这诽佛之语却是未有嗔怒,反而面目慈悲道:“南禅菩提天下第一,与精修多年的北隐剑圣相比也不遑多让。施主何说渡不得众生,自身业障也是众生之一。”

    这时候君尘缘头顶显出一口经钟,上面密布心经,却是若雨打芭蕉钟声阵阵,其后君尘缘身后出现一面卍字经墙,上面正是世尊如来像,证的空明正是无上正觉,功行圆满之兆。

    大愿普贤伸手礼佛一般:“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

    见得君尘缘静听说法,于是继续道:“体性周遍曰普,随缘成德曰贤,此约自体。曲济无遗曰普,邻极亚圣曰贤,此曰诸位。德无不周曰普,调柔善顺曰贤,此约当位。十方一切诸众生,二乘有学无及无学,一切如来与菩萨,所有功德皆随喜。”

    看君尘缘只是静听,并无表示,有问了一句:“诸经众多,所学为喜。施主何不皆修一遍,自然有所得。”

    此语一出把君尘缘笑的几乎不能支持,便摆手边说:“近世禅宗有一段公案,南顿北渐孰是孰非。大士此说近乎北渐,岂不是违了本心。大士早已明心见性看得净心,清净污垢菩萨体。为了拖住本座三年时光不惜以虚陵洞天相送,好个痴心妄想的大愿。殊不知道在即为乐,机忘宁厌贫。”

    大愿普贤问:“施主所言道在何处。”

    君尘缘看着远方塔林远山青松竹影:“道不在书中,道在途中。道不在法中,道在心中。道不是法相,道在自我。道不是执念,道是自然。”

    听得这一语,犹豫一语成谶。

    大愿普贤手持金刚萨陀,立身站定,却是淡淡一笑道:“如施主所言,大愿愿一试施主的拳头。若是施主输了一招半式还请留在此处居住两三年,青灯古佛长相伴。若是大愿输了便送这柄金刚萨陀。”

    此刻却是君尘缘头顶的经钟不见,依旧静立禅台。

    大愿普贤一声狮子吼,道的一句:“阿弥陀佛。”

    持身站定,却是身上气息急剧攀升,由陆地神仙直奔无上正觉,眼看便到无上正觉一线之隔之

    际才停下来。

    君尘缘看的眼前这一尊大士临凡的色身,淡淡一笑道:“好,金刚萨陀我收下了。”

    说的散漫,听的那维持洞天地气的洞天之灵唐览像是听到了平生难见得豪语。

    正在这时,若是有人在峨眉云海金顶,便能看到那舍身崖下的幽谷之中升起了一盏一盏佛灯,看着密密麻麻的数量有万盏之多。

    跟随去取梅子酒的敦煌君回头看向金顶,却是见得整个金顶被佛光笼罩。

    此刻的静心师太也是回头张望一眼,满是不舍却道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师傅终究还是做出了选择。”

    回头又问敦煌君道:“记得梅子酒要冰镇后才没那么酸。”

    两人安静的朝着山腰处一出精舍行去,路上这位静心师太又问了一句:“何事能令素来冷面的你笑一笑,慕容凤皇可曾笑过。”

    敦煌君眉头轻展,像是诚心回答这个有些冒昧的问题:“笑过的!”

    静心师太又问:“何事。”

    敦煌君看了看不远处的两小一仆从般的牛余德相距甚远,难得像是挤出的一个笑脸:“也曾打马垂杨踏长路,也曾簪花画眉佳人首。”

    静心师太也是展眉道:“一寸相思一寸伤,寸寸相思欲断肠。”

    敦煌君无言以对,沉静片刻后说了三个字:“他知道。”

    静心师太却是像是顿悟了一般,平静说道:“我知足。”

    说完两人相对无语,进的精舍的一间,见得满满半屋的梅子酒,上面的封贴上有着十二年的不同新旧颜色的泥封。

    就在这一刻,整个峨眉地气翻涌,连敦煌君这等修为都感觉到佛气漫延。

    正待收酒的敦煌君正待出声询问,静心师太却是看着远远地来了三僧两尼,待五人到了,却是拱手称呼静心师太道:“还请静心师妹镇压峨眉地气。”

    静心师太看了一眼这蜿蜒峨眉山,像是不舍又像是断却了过往,良久之后道了一句:“好的。”

    说罢从衣袖里拿出一尊玉佛,只见得这释尊原相一般的玉佛发出灵气佛光,却在这静心师太手中凭空消散。

    仅此同时却是云海天空出现一面面佛陀虚影,罩定整个峨眉山。

    三僧两尼皆是礼敬这位同门小师妹,自今日起这静心师太便是峨眉之主了。

    敦煌君停止了收酒,见得这以地气构建的而出的佛陀虚影,问道:“万佛朝宗大阵。”

    静心师太手捏住金刚印,三僧二尼护持下平静开口道:“是大愿师傅与魔君在洞天中动手了,免得打坏了峨眉,需得借万象佛印镇压住地脉,祂们动手的余波峨眉山承受不起。”

    刚刚说完,却是见得整个峨眉山被笼罩在一尊无上大的佛陀身下,正是世尊如来,虽是虚影,但是却是当得起万佛朝宗。

    敦煌君见得这静心师太手中法印,却是难得赞美人来了一句:“你这金刚手修的却是不凡,只是不知神尼与魔君为何动手。”

    三僧二尼皆是道:“不知。”

    见敦煌君眼看向自己,静心师太只得道:“大愿师傅此刻做出了选择,以散去这一具寂灭无量境的化身要留魔君在虚陵洞天静修三年。”

    敦煌君看了看那金顶蔓延的佛气,又看了看还剩下的半屋子的梅子酒,转过头继续收酒进一气乾坤袋,过了半响道:“只怕神尼留不下魔君。”

第二百七十章 金刚会般若

    此刻洞天内求禅台。

    菩萨低眉后便是金刚怒目。

    此刻的大愿普贤声若洪钟,气似川流,正气无涛,肃穆威严。

    这一刻整个求禅台却是琉璃炽盛,无上光明开道。

    洞天内便白昼而晦,眼见的便是无尽黑夜,听得暮鼓声声,只有整个求禅台在佛气照耀下光明可见。

    君尘缘立身不动,却是随后吟出半阙小令:“清旦朝金母,斜阳醉玉龟。天风摇曳六铢衣。鹤背觉孤危。贪看海蟾狂戏。”

    此调一出却是那位本来要斩妖除魔的大愿普贤好不容易营造出的灭杀之境便被破坏气氛了。

    这位大愿普贤难得呵斥一句:“魔君居然如此擅长淫词艳曲,还真是对得起你这副皮囊。”

    君尘缘笑一笑,一伸手亮出薄纱大袖,像是细看这六铢衣,又像是说与这位大士听的:“都是圣尊哥哥教的好,我会的这些祂都会。何况昔年那位桃花仙人流连乐坊不是还替那些莺花抄写过不少大士口中的艳曲,你怎么不出山骂一骂那天道明火神座上的魔道至尊,现在却是骂我,原来大僧也是看人下菜的。”

    说话间身上本来的白衣大毫变得殷红如血。

    此刻却是那大愿普贤尊者见得这一身血衣模样的君尘缘不由得眉头紧皱:“道家的无缝天衣,难怪魔君有恃无恐。”

    说话间却是再不啰嗦,一伸手却是金刚萨埵长剑在手,一剑上来。

    就在这一刻,却是一口罩定君尘缘全身的经钟凭空现出,上面心经流动,也是佛气佩耀,却是慢慢转化成红色,不再是金色圣气。

    就在这一刻却是君尘缘身上再开金色莲花,这莲花含苞待放,却是周围在那经钟的罩住下显得沛然无华,给这大愿普贤一种莫名而来的心忌感。

    一副任凭施为的被动挨打感。

    大愿普贤轻声道:“好一个般若忏,好一个一悟见佛。”

    说话间却是换了剑式,一连人影纷飞,却是换了不同剑路施展而出。

    待的一连施展诸多招数后才见的那一口罩定的经钟上经文开始有溃散的征兆。

    这大愿普贤却是静立一刻,口中呵道:“菩提无相”

    却是眼见那久久不散的经钟应声而碎。

    就在这一刻,却是那含苞待放的金色莲花花瓣展开,正是一身明王相的法明王。

    此刻正好一手二指接住着金刚萨埵长剑。

    下一刻便是曲指弹开这长剑。

    见得这明王,大愿普贤诚声问道:“明王何来。”

    君尘缘有心相戏,却是信念一动,那法明王展现恢弘气度,手中捏印,清口而开:“小僧被魔君换来与大僧过招,有心印证小僧的菩提心证能否胜过大僧的摩柯萨埵。若是大僧不胜小僧,是见不到魔君的。魔君已利用我心中佛国正在游览这虚陵洞天的佛宗圣景。”

    听得君尘缘已经不在此处时大愿普贤心中一惊,何时走得居然不知不觉。等听到这魔头只是四处游览,胜了这法明王便会回来相见,于是心下把定,便觉得等胜了眼前这明王也不迟,只要没走没跑就是机会。

    于是便从头施展手中金

    刚萨埵,法明王也是妙指纷纷,以气罩定全身,手中妙诀指法,以不动对一动,见得那尊者长剑杀来,便以指法或是弹开,或是接住,任凭这尊者施为。

    打的久了便是这大愿普贤也觉得这一尊明王算是得了不动尊的真传,正是不动便万法不侵一般,金刚萨埵虽是以愿力修成,但是乃是不出世的明锋神器,这法明王居然以指法硬接,虽时常以身法避开刃不沾身,但是也是非凡了。

    那万盏佛灯又不是为这明王准备的,却是不能用在了此处。

    君尘缘以灵识寄封之法留下法明王这一具仙人蜕,以念头御使与这尊者过招。

    此刻本身衣袖是那白衣大毫,高冠小帽四处游走闲逛,却是没见到半个僧人,这洞天也算的峨眉妙境秘宝了,怎么会没有人在此处精修了,心中有疑问,便是以灵蝶四散到处飞舞,这君尘缘到处闪烁这快速逛一逛,看一看。

    只是偶尔能在各寺各院的大雄宝殿或是雷音佛堂才能见到一位高深修为的大德老僧,正轻轻的念动真言,翻看经书,或法华经,或是金刚经,亦或是楞伽经等等不一而足。

    法明王与这大愿普贤过招之间俱是佛门武学,一者剑术高深,一者指法精妙。

    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却是久战不下那位大愿普贤怕生出了变数,又是一式“金刚无畏。”

    这时候法明王手中显出那一口经钟,以这灵气汇聚的经钟接了一剑后赞叹一声道:“大士这剑式比之慕容禅剑更是不同凡响。”

    大愿普贤尊者却是一笑道:“俱是法华经中悟出,能有多少差别。相同的是佛法,不同的是各自领悟。”

    这一刻法明王笑一笑道:“我有一式自慕容出禅剑中悟出,还请大士一见。”

    说话间却是以右手二指作剑,凝聚一柄灵气之剑,这剑在求禅台上显得剑气冲霄。

    更是弥漫金色浩荡佛气,这法明王虽是二指作剑指,一挥手一剑扫出,大愿普贤避无可避,金刚萨埵护住身前,却是凝聚一身超凡修为,便听得对面的法明王一句:“梵海雷音。”

    浩荡的剑式便要碾压一切。

    就在此刻却是整个虚陵洞天里亮起一盏盏莲花佛灯,整个洞天里多了一些烟火气。

    一连亮了数百盏佛灯后,这大愿普贤随即也是一式:“摩柯无量。”

    两剑相交并未持续太久,也无多少震荡气息,像是佛气消融了一般。

    法明王一连蹬蹬退了三步。

    只不过对面的大愿普贤却是嘴角溢出一丝血来,没有受伤后的狼狈,反而气度万千道:“贫僧以地利胜的明王半筹。这般若忏菩提心证果然不凡,还请明王唤回魔君。”

    这会儿正在远处的君尘缘心中明了:原来如此,这便是摩柯无量,好一个摩柯无量一灯传。

    大愿普贤是那一灯,这洞天中的数百老僧大德便是百灯,千灯,甚至乃是万灯。所有俱是愿身念头。所以才见不得半个旁人,原来这大愿伏魔确实坚定。

    一灯传的百灯明

    诸灯不熄,终至万灯皆明。

    原来便是这般的不败之地,难怪敢要强留自己在此处过上三年精修静

    心的生活,难怪敢说一句长伴青灯古佛。

    不过终究还是痴心妄想的大愿。

    心念一动,却是法明王周身再起一朵红莲,刹那间君尘缘回身到了求禅台。

    笑一笑看着大愿普贤,此刻大愿普贤运气轻喘,却是和法明王拼的那一技剑劲消散,功体立马恢复无伤,口角残留的血迹也已经被一方粗布麻巾擦拭干净。

    君尘缘笑一笑道:“大士的胎藏曼陀罗果然厉害,却是是武斗的护身妙法。”

    顿了一顿像是缓解刚刚不告而别的尴尬,又开口说:“此处果然是武斗圣境,不愧是大士口中不败的求禅台。我才看了四五处风景,大士便胜了我让拖着大士一时三刻的法明王。”

    法明王不多说向着魔君一手礼敬,随即身影置换,一念起便不见了,只余下丝丝佛气。

    见得此,大愿普贤道:“这位明王是何人,修为如此高深。”

    君尘缘摆摆手道:“释尊法明王,魔宗的护教明王。因为我有心一观这洞天之景,所以不得不骗骗尊者你,只不过大士你修为高深,这么快便胜了。”

    大愿普贤却是正色问道:“那此刻这法明王是去了何处。”

    君尘缘回道:“已经回了大光明顶。”

    大愿普贤感到不可思议,准备再问。

    却是君尘缘善解人意道:“释尊法明王修得菩提心证,拥有心中佛国,只在一念间,便可往来。此刻自然早已回到神殿明堂了。”

    大愿普贤心思把定,对着君尘缘又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然后沉静片刻后说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施主自称域外心魔,殊不知佛法便是归途。”

    君尘缘一笑了之,也作片刻沉静后才说:“无涯苦海,大僧妄语就算了,还做欺心之举便是不该。”

    听得此语,大愿普贤不远再做劝说,又道一声:“施主,三年时光快则快已,慢则慢矣。到了你这等修为又何必趟红尘这一波苦海。普贤与你道歉,对不住了,施主是我妄语诓骗了你。”

    说罢,也不再不动手。

    反而沉静片刻,没等君尘缘再搭话。

    却是这大愿普贤心思把定便手持法印要散去这一念红尘色身。

    立定方圆,却是瞬间从肩头,身上各处穴道喷洒出血雾,化作金色佛光消散。

    一袭菩萨飞天的纱衣上染上点点血迹。

    就在此刻却是惨淡一笑:“施主,我虽骗你。但是这金刚萨埵也送你了,三年很快的。”

    说话间却是维持不住形体,化作飞灰消散。

    那喷出血雾的时间也不过维持住片刻而已。

    君尘缘像是自言自语:“好个痴心妄想的大士,一具化身一个洞天便想骗我三年。这三年是要三教瓜分气运嘛!”

    “我倒要看一看这禁绝天地的法阵有多厉害!”

    便在这一刻,整个峨眉灵虚洞天灵气大盛,不受洞天之灵唐览真人控制,尽数开始补充那一盏盏次第点亮的佛灯。

    金顶云海下的这舍身崖,依次出现万盏佛灯。

    晦暗一瞬后才在翻涌的云海遮掩下不那么明显。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万灯曼陀罗

    就在这晦暗一瞬的时候。

    万佛殿内静坐的御神机自言自语道:“佛宗何苦贪这点气运,来惹动尘缘的杀机,只怕以后白眉大师傅留下的那点缘分不够看了。”

    半山腰的精舍处。

    敦煌君早已收完了那许多的梅子酒,这会儿看着维持护山大阵的静心师太。

    就在洞天内依次亮起万盏佛灯的时候。一道无线浩大的气机降临到这静心师太身上,紧接着就是这师太的想修为从元婴初境便一次越过阴神阳神径直来到合道的关隘,此刻只怕还远超敦煌君了。

    只差那一线便是陆地神仙的儒家圣人境,道家羽化境,佛家的金身境。

    闭目受灌顶的静心师太从这一刻起再也不是静心,而是化去了尘缘往事的普贤上座。

    待的明悟前身,便又能生为十方普贤,不再是一个念头。

    这一刻三魂七魄皆已去往地藏王处转身去了。

    敦煌君心中怒气难张,难怪先前静心师太说道知足,痛快送出多年的梅子酒。

    面对这一尊大士,敦煌君沉声问道:“她,辛小姐早就知道。”

    已经是普贤上座的静心师太回答道:“是已,既了却了佛缘,亦了却了前尘往事。”

    敦煌君又问:“要是他在,你们敢如此行事嘛!”

    普贤上座思考良久:“虽是天人争子,但是实话实说,贫僧不敢,佛宗不敢。换做儒教亦是不敢。”

    敦煌君诚然道:“那我希望他能回来看一看诸佛诸儒的所作所为。我会亲上光明顶见一见的他的残魂,辛小姐的事他需要知道。”

    普贤上座平静道:“无妨,泽世明珠能当着面说此事,只怕要是修为够,也不介意替那位挑战一下这三教与魔宗的气运之争吧!”

    顿一顿又说:“还好还好,万佛朝宗峨眉金顶。过去七佛皆有念头到此。摩柯无量一灯传,现在万灯皆明,困住魔君这身俱魔道气运之主三年不成问题。”

    就在此刻却是那笼罩整个峨眉山的金色虚影大佛散去,在空中一次出现过去七佛身影,一一化作一盏明灯落入舍身崖下的幽谷。

    普贤上座沉声道:“万灯曼陀罗成了!”

    这一次金顶佛光散去,依旧是云海翻涌。

    敦煌君气的胸闷难张,一时不知如何说。

    却是那位普贤上座开口:“贫僧的道场就不留泽世明珠了,就算是留你也无心论经。这恶人的印象留在了你心中,虽然我有得不当为的苦衷,但是你也未必理解,既然留不下还请下山去吧!”

    这个时候金顶万佛殿传出御神机的声音:“大僧小看魔宗了,也小看魔君尘缘了。虽说南顿北渐,神秀上座大德高僧,但北渐终究是旁门,禅宗五祖弘忍传道六祖慧能达摩衣钵便是明证。明心见性教外别传终究高那么一筹。万灯明起的曼陀罗大阵困不住此刻的魔君。人有南北,佛性无南北,大道亦无南北,同理大道也不会区别魔宗佛宗,儒家道家。天道有常,无往不复。时有否泰,用有行藏,一时之制可反为用,一时之吉

    可反为凶。”

    便在这一刻,万佛殿内飞出一支碧箫,径直打掉一盏佛灯。

    瞬时间,一晦皆晦。

    万灯明灭就像是在一刹那。

    普贤上座大怒一声:“小辈,你以为这么容易。”

    便见得那晦暗的万盏明灯便依次再次亮起。

    果然是摩柯无量一灯传,一灯传的百灯明,百灯传的万灯起。

    御神机依旧坐在万佛殿内,也不管那亮起的万盏佛灯。

    淡淡的说了句:“大僧动了嗔怒,确实不该。众生渴望光明净路,苦海无涯,无涯苦海。红尘众生,众生红尘。尘缘何不见一见大士。”

    话语刚落,却是一道身影出现在金顶。

    未等说话却是左袖一挥,云海翻复,未等这精舍前的普贤上座惊讶,却是那身影右袖一挥,便是一场秋雨,下的虽然不算急切,却是落的满山遍野。

    敦煌君亦是赞叹一句:“好一个左袖翻云,右袖覆雨。”

    普贤上座看到这身影却是有些惊讶外,还有些不忍确认。

    开起万盏佛灯,需得洞天内那一百零八位高僧以佛灯为线,以那大愿普贤色身佛血为引,以地脉作根基怎么可能就这样容易出来。

    普贤上座会同三僧二尼一同登山金顶,只见万佛殿庄严肃穆。

    一道身影静立在门前,正是御神机笑看诸人问道:“诸位是想进万佛殿请教世尊如来嘛!好意思进嘛!”

    虽然戴有面具,面具下飞扬的嘴角却是不尽的嘲讽溢于言表。

    此刻跟着上来的还有敦煌君,只是见得舍身崖下佛气佩耀,云海翻涌间却是有一道身影,那个背影却是是魔君君尘缘的。

    只不过这身影还未回身,却是这普贤上座笑一笑道:“差点被你这魔道刺客骗了。”

    御神机被拆穿也不恼怒,只是笑着对敦煌君说:“魔君刚刚曾说,法明王与大士过招之时曾说起你家禅剑,原来俱是出自法华经。就是不知大士的菩提无相,金刚无畏,摩柯无量之后可有第四式。不然可比不过慕容家秘剑三招,而且敦煌君不是还体悟出了总决式。”

    普贤上座不知这御神机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却是有隐约觉得金刚萨埵三招剑式是在洞天中施展过的招式,一时间有些愕然。

    这时候却见得云海反复,便见得雷鸣四起。

    普贤上座一伸手却是拿出那个早已被收起的玉佛相,正是先前万佛朝宗大阵的枢纽。此刻再拿出也知是洞天里出了变故,见得整个云海中化现一面明镜。

    出了御神机,不知敦煌君紧张,就是那位刚刚还成竹在胸的普贤上座亦是紧张了。

    付出了诸多代价,以万佛念头点起的明灯组成万灯曼陀罗将整个虚陵洞天形成一个胎藏界,只为困住这魔君两三年时光,此刻这阵阵雷声却是告知着出了变故。

    三僧二尼更是紧张非常,要知道为了困住这魔道魁首,此次佛宗在这舍身岩下设局便是不惜以虚陵洞天崩毁为代价,更是有百多位得道高僧被说动,自愿舍身其

    中,不惜消耗百年乃至千年修行根基。

    催动玉佛像的普贤上座亦是紧张,此刻祂即使原来的大愿普贤又是新任的普贤上座,还会是将来的十方普贤。

    云海明镜飞快的转换洞天里一出出禅院楼台,见得每一处便是一张莲花佛灯,点亮的是整个灵虚洞天。

    寻着雷声找过去,总归是找到了求禅台,只见得整个求禅台地基崩溃,场中只见得一个巨大的蚕茧,以细线编制而成。

    空中不时有雷火闪电劈到这线茧上。

    那各种花线编织而成的巨大蚕茧甚为大,像是刚好在求禅台中间布置而成。

    每一道雷电过后,便见得一根金针追寻这雷电来的路径,沿着根脚追溯到那一盏佛灯。

    就是敦煌君也忍不住道:“太虚神针,魔君这是要做什么。”

    这会儿却是御神机笑着说:“能做什么,天雷地火,便是打铁而已。”

    敦煌君又问一句:“姬家不传之秘太虚神针魔君从哪里学的,姬家之人能修成的也仅有姬太一人。”

    御神机摇摇头道:“不是只有圣教主能修成的,而是见过道藏三部的都能修成。”

    敦煌君又言道:“能修成太虚神针,魔君出来自是无碍,那为何又要还里面打铁。”

    镜面里的雷火一道接着一道,却是每一道雷火后便有佛灯被植入一枚太虚神针。

    这雷电的速度有多快,追出的太虚神针就有多快。

    众人不知道的是那巨大彩线茧中的君尘缘端坐,身后显出一环明月大日构成的神辉,周围不停凝聚一枚枚太虚神针追斥而出。

    带出的一条条丝线便是那一件六铢衣上拆开的一个个线头。

    身侧装有一架绣花用的线架,上面已经满满缠绕出一个个圆润的线梭。

    眼见此刻已经有过半的佛灯被点上了太虚神针。

    一盏一盏莲花状的佛灯火光晦暗之间形成呼应,催动的是一声紧过一声的雷声。

    敦煌君有感:“原来如此,梵海雷音不外如是。”

    正此刻却是空中半数的莲花佛灯集体晦暗一次,下一瞬间却是复而明亮,但是众人皆知这万灯曼陀罗出了问题。

    下一刻却是整个万灯晦暗一次,复而明亮的时候就是这普贤上座亦是脸色吃惊道:“好魔头,好厉害的心机,烧的越旺便烧的越快。”

    就在这一刻听得一声:“万莲忏”

    下一个瞬间却是整个洞天明灭不见光影。

    整个佛灯万盏尽皆熄灭。

    下一刻整个洞天复明,不见那万盏佛灯。

    整个洞天依旧是地气恢复,灵气沛然。

    那被夺取洞天驾驭能力的洞天之灵唐览真人显出身形,对着镜面外的普贤上座道:“居然以禁绝天地之法夺取我对你虚陵的驾驭,我才是这洞天的天道。”

    说罢却是隐去身形,散开到整个洞天。

    巨大线茧内的君尘缘听得这一句淡淡一笑,却是挥袖收了那一架彩线,再挥手巨大的线茧也不见。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万莲一忏生菩提

    整个明朗的洞天却是再次出现佛灯万盏。

    只不过此刻的莲花佛灯俱是溟灭的。

    残破的求禅台上一人静立,正是君尘缘。

    换了一件白衣大毫,和先前的白衣不同的是这次这一件上却是布满不显眼彩秀,那彩秀俱是选用的淡雅颜色,有仙鹤有鱼龙,云纹流水皆是绣在袖口边。

    下一刻却是整个洞天复苏起来。

    万盏佛灯俱是亮起。

    大千开道,万物复苏,琉璃炽盛,万灯生辉。

    这一刻却是在求禅台生出一株半人高的菩提树,看似赢弱不堪,实则后劲十足。

    金刚萨埵剑便是那种子,散去剑形,生发出的菩提枝。

    待这菩提枝长成,君尘缘一挥手却是收走了。

    其后云海中那人转过脸来正是君尘缘。

    迈步从云海走来,边走边吟诗道: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匿得幽居暇野情,终年无送亦无迎。

    偶然直上孤峰顶,月下披云啸一声。”

    手间正是拿着一只碧玉长箫,正是被御神机从万佛殿抛出的那一支。

    云海中那一块镜面也是散作浮云,原本也就是一块浮云。

    君尘缘落的曙光台上,看了一眼这念头寄生的普贤上座,手中挥手一次道:“菩提无法而发。 ”

    便在这一刻整个洞天里的万盏佛灯再次晦暗寂灭。

    普贤上座这副刚刚攀升到元婴合道境巅峰的功体就在一刹那间开始跌境,却是在敦煌君和那三僧二尼的眼前不停的跌境,最后支持不住一屁股只得坐在地上。

    普贤上座喃喃自语道:“好一个万莲一忏生菩提。”

    君尘缘淡淡笑道:“好一个痴心妄想的如来。如去如来!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

    普贤上座眉目微笑:“不劳魔君费心了!”

    然后缓缓双掌合十,颂了一声“阿弥陀佛”便在众人眼前化作瓷瓶碎片,继而化作飞灰散去。

    一股浩大气机径直朝着西方奔去,君尘缘也未作阻拦。

    一伸手递过碧玉长箫给御神机,轻声说道:“好多事都交给你了,此次能否成功全看天意,道韵金丹没有九枚我也不知有多少希望。”

    说话间亦是伸手凭空画出一枚花押隔着那个面具印记在了御神机的额头,不言而喻这是一道剑印,比当日慕容子明这位魔宗首徒得到的樊笼剑阵更加厉害的剑印。

    一地的飞灰自然有那三僧二尼收敛。

    这时候却是云海中多出一人遥遥拱手,正是洞天之灵唐览真人。

    君尘缘一摆手道:“门前花下木朽。”

    云海中的唐览真人拱手回答:“洞天月下镜秋。”

    敦煌君终于有机会说话了:“下这么重的手!”

    君尘缘淡淡一笑:“她已非她,我就不用给君天佑还人情了吧!”

    见敦煌君看着自己像是要听个解释,君尘缘只好再次说:“长得美就不要想的美,何况长得还不美。”

    敦煌君脸上升起一片微微怒意,又听到一句:“我说的刚化灰的这一位。”

    御神机这会儿手拿碧箫,却是又伸手。

    君尘缘不知是何意。

    御神机只好说道:“幽冥面具给我,不然我是奈何不得那位天鬼圣无心的,终究还是要去漏个面的。”

    君尘缘像是思量,又像是不愿意给。

    一转身自己走了,远远传来:

    留不得

    光阴催促,唯顷刻。

    彩云易散琉璃碎。

    待快转过万佛殿的时候一挥手,那张青铜面具却是飞了出来。

    御神机到手后却是对着敦煌君摆摆手道:“还请敦煌君帮个忙,晚间在洗象池带着魔宗首徒和教主那位义子等待赏月一同会见两位重要客人。”

    说完未等敦煌君多说话,却是这持碧箫的人儿却是自己再次进了万佛殿。

    敦煌君眼见这一位普贤上座被大道气运反噬,只留下气机走掉,这会儿却是未再深纠御神机是谁,君尘缘又为何会把诸多事物交代给他。毕竟那是魔道的事,自己实在是不好过多介入。

    只不过临下金顶前,却是去了先前炼丹的地方,看到那个精致的乾坤袋躺在原地,依旧还是收走了。

    牛余德带着两小这一路都是胆战心惊的,且不说遇到能一拳打杀自己的武夫子,还有那位入道小宗师师大家,好不用意送两位公子来到了峨眉,却有人算计魔君。还好魔君本事足够大,以气运之道反噬了那一位大能,只不过这和佛宗的梁子确实不小。

    见得敦煌君若有所思的来到洗象池和自己多人汇合,牛余德心中却是大气松懈不少,有这一位在,至少没多少人对自己三人喊打喊杀。

    只不过怎么隐约间从敦煌君脸上瞧见不少喜色,又不知这喜从何来,还不好贸然发问,却是把这好奇心不下慕容子明的牛余德折磨的抓心挠痒。

    峨眉山中的道观也不少的,圣座阴天子也是下榻在一间道观里,这会儿眼前一湾鱼池里被洒下的一波鱼饵撩的翻涌乱斗。就在阴天子手中折扇堪堪打开的一刻,却是身后多了两人,一个君尘缘,一个御神机。

    阴天子拱手道:“见过教主。”

    君尘缘却是摆摆手扶起这位师兄:“阴师兄,你又何必这么多礼!”

    阴天子道:“礼不可废!”

    君尘缘无奈,只好转而拱手道:“见过阴天子师兄。”

    阴天子笑一笑道:“要占师弟一个便宜也真是不容易,那老贼尼解决了!”

    君尘缘点点头。

    见君尘缘心情颇好。

    阴天子再问:“你打算如何处置崔师傅。”

    君尘缘听到这个发问,沉默片刻,然后长舒一口气道:“还是让他待在幽牢里吧!不然这个天下他无处安身,正魔两道皆要杀他,囚禁着他总算还有一条命在。”

    阴天子脸色阴沉,像是咬牙硬撑又说了一句:“逍遥子你还是这般无情。”

    没有回答他的话语,身边灵蝶飘散,早已没了君尘缘的身影。

    御神机把碧玉箫在手中敲了敲,像是宽慰阴天子,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圣座大人不要忘记祂还是日月旗下的教主。天道无情。”

    见阴天子不搭理自己,只是痴痴的看着那鱼池中的鱼。

    御神机在兜里翻了半天像是找什么没找到,最后却是从这一身青衣大袍的腰间挂着的那个布兜,取出薄薄的三页纸递给阴天子。

    阴天子一看《天魔策》。

    不仅没有感激御神机这魔道第一刺客,反而指着鼻子骂道:“你这是监守自盗。”

    御神机面具下的笑意有些掩盖不住道:“圣座你可别瞎说啊!这可是教主亲手交给我让我转交给你的,他知道你们见面每次绕不过的话题就是前圣座大人,知道要吵,所以借我之手给你,说你眼看要进合道的修为了,现在还低于敦煌君。正魔两道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总不能魔道输给正道吧!”

    然后见这阴天子迟迟不接,御神机怂恿一般道:“你就算不想着胜过那位敦煌君,至少下一次与教主吵架,你也得追的上祂吧!像是刚刚这种别人走

    了,你只能生闷气!”

    阴天子被挤兑的不轻,实在是没想到这位魔道第一刺客口舌之厉胜过刀剑多已,简直是字字剜心。

    只好一手接过三页天魔策,随即开口道:“对教主不敬,罚你抄教规百遍。你是那一堂的弟子,何人是你师父!”

    御神机手中碧箫轻挥:“在下无情道代理掌座,圣女被罚由在下守护无情道一脉。师承上代圣女。”

    还未等说完迎接御神机的就是阴天子毫无保留的一掌。

    御神机见机的快,一掌接过却是借力使力飘飞而去。

    阴天子打的时候满脸怒气道:“圣教子弟,你满口胡话,你如今才多大年纪,我师姑死去多年,你就能拜在她门下。”

    说完第二掌就来了,这时候御神机慌不得从袖里拿出那张九曲牛角面具,一手当做保命符拿着,嘴里嚷着:“乃是教主代母收徒的!”

    说话间却是不闪不避。

    掌到中途听得嚷的这一句,阴天子却是只好收掌,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道:“见过幽冥尊驾。”

    说话间却是气的不轻。

    御神机一手拿着面具,一手持这碧箫,却是轻声问道:“师兄,你还打我嘛!你要是打我,我觉得我们还是这样聊比较好。”

    阴天子咬咬牙,像是想了想最后憋出了一句:“你把面具收起来,你脸上都戴着一个了。不打了不打了。”

    是在是腰弓着也实在是酸麻。

    御神机像是很犹豫,阴天子只好再次确认了一遍“不打了。”

    待御神机收了青铜面具,阴天子却是换了一副脸面,笑吟吟道:“原来大名鼎鼎的魔道刺客御神机是我师姑的徒弟,师兄弟初次见面,虽然你贵为一脉代掌座,但是我也好歹也是一脉掌座,地位相当。师兄弟见面你难道不该敬我一杯嘛!”

    御神机手中碧箫敲击手心,阴天子折扇敲击手心。

    对持半响,御神机的气势矮了下来,只好一翻袖递出一小坛酒,放在鱼池边努努嘴。

    意思是就这样了。

    阴天子笑里藏刀:“我可没说喝酒啊!”

    御神机拿起鱼池边的水瓢就在鱼池里瓢了半瓢水伸手递给阴天子。

    见得阴天子一脸为难的不接,御神机倒是嚷道:“师兄啊师兄,我这水都勺起来了,你好意思不喝!你是故意刁难我嘛!”

    没等阴天子说话,却是把碧箫用腿夹住,一手递着水瓢,一手去怀里掏,嘴上却是说着:“你果然是刁难我,这会儿我去哪里给你找茶水。”

    阴天子看这是要拿面具的节奏,眼尖手快拿起鱼池边那一坛酒,边揭开封口边说:“我觉得师兄弟见面还是喝酒比较助兴。”

    御神机放下水瓢,把两腿夹住的碧箫反手插回背后腰间,却是一连在胸口的内衬里掏出六七个瓶瓶罐罐,就要解开盖子给水瓢里倒药。

    阴天子一把拉住御神机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杀人灭口啊!”

    御神机面具下的脸一脸平常道:“我只是觉得凭借我下蛊弄药的本事给你调和出一瓢茶水口感的药水来,应是不难的!”

    阴天子的折扇早已插回了腰间,这会儿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拉着御神机下药的手认真问道:“你的下蛊弄药谁教的!”

    “教主亲传,如假包换。绝对是一模一样的茶水口感,阴师兄你放心。”御神机漏出的半截下巴满是自豪。

    阴天子这会儿顾不上喝酒,便帮着塞回下药的瓶盖,边骂道:“你是要毒死整个峨眉山寸草不生,还是打算毒死你师兄我啊!”

    慌不得帮着御神机把那些瓶瓶罐罐塞了回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对坐无言

    洗象池。

    若是白日里便会是白云缥缈,古木参天。

    现在已经到了秋天了,加上正是寂静的夜。

    万籁寂静,一轮朗月高照,清光无限,仰望星际,飘飘欲仙。

    这入夜的洗象池在这月半十六日的时候,便是皓月当空,月光映入池中,水天一色,景色优美。这美景也便叫做象池夜月。

    此处还有一个别名唤坐初喜亭,原来的意思多是游客到了此处一位快到顶了,心中欢喜。

    时常这地方还会跑来一群猴子,成群结队的出没,向这敬香的香客索要吃食,而且多是老猴子在前,那态度可谓是不卑不亢,大有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材。

    这材必然不是钱财,而是食材。

    时间久了香客被拦路的多了自然也就精明了,虽是来礼佛但是被猴群打家劫舍一般的对待还是有些不好受的,有经验的香客多是食物和竹子材质的行山杖皆是备的足足的,两手准备有备无患嘛!当然多数都取得通行资格的,要是实在是遇到泼皮的猴头,那行山杖立马就变作

    护身的依仗了。

    当然也有心慈手软的香客曾经那行山杖都被猴头拿去,被反过来暴打一顿的也是有的。便被添做游客登山的笑料了。

    下午遇到过好几群猴子,都被随遇和子明还有牛余德喂得饱饱的,最后还有一只小猴子跳到三人围坐的石桌上待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被母猴拧住脖颈带走,大有有奶便是娘的架势。

    都言人心不古,有钱便是爹,猴心也不古,有奶便是娘。

    殊不知人心猴心原本也这样了。

    没有道德标准的自我约束的时候皆是存心而行,是不是戕害了他人,只怕也未知之。

    敦煌君是月上了梢头的时候来到洗象池的,见得这儿的月色,皮带在枝干挺拔矫健的杉树丛,和太湖边柳稍儿的月色大大的不一样。

    月色本属阴柔,但是待了这里月色却是带有几分刚强。

    猴群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上千年,何人厮混的够熟了,能做到见人不惊,与人相亲,有时候还共赏这象池夜月,不时发出唏嘘之声,便又成了这洗象池一道别样美景“猿啸月明”。

    敦煌君没有去随遇几人身处的石桌边就座,而是不知何时又换回了那一身紫衣。

    严格来说应算作蓝色,却是不知是那位绣娘手工精巧,在那蓝色绸上绣上紫色云纹,反而多数人看上去便觉得这是一身紫衣。

    清风明月夜,夜下有人长相思。

    所有的不快乐,都源于内心的不纯粹。此刻的敦煌君看上去不怎么快乐,应该是心思不纯粹吧!

    寂静的夜,石桌边的几人皆是没有说话,牛余德忍不住的用那羊皮袄擦拭手中的鱼龙镯,是不是对着随遇和子明挤眉弄眼。

    两小最近相处的久了,自然也把这位牛老的脾气摸透了,就是好奇的要死又不敢开口。

    慕容子明这雷云时不时罩顶,那有心思陪他一起好奇心。

    随遇就更加不敢了,只是遥遥瞧见那位圣座大人阴天子不知何时慢慢踏步而来,急忙站起身让座见礼。却是慕容子明也起身的时候,阴天子摆了摆手。

    两个本来就想看厌烦的人自然就更不会打招呼了。

    敦煌君这会儿却是站到了洗象池边,离那有座的凉亭不远。

    阴天子瞧了一眼也没打算说话,反而是朝着以后的魔宗首徒慕容子明努努嘴,小声说了一句:“以后遇到你师叔御神机多的远一些,他给的东西也不要随便接,吃喝之物就更不要接了,记住了,就是打死都别吃,除非是到了立马死和慢慢死二选一的时候。”

    刚刚说完却是见得一袭青衫,头上依旧那一根青色头带,手中持碧箫的人出现了。

    脸上的那一抹面具却是换做了九曲青铜牛角面具。

    这会儿遇到几个青石板,正在哪里一跳一跳的玩的正开心。

    敦煌君倒是被这魔道第一刺客突来的童心之举吸引了目光,御神机跳的正开心。

    敦煌君却是忍不住想笑,就在这时却是在敦煌君的心湖响起了阴天子的一句:“慕容凤皇,千万别惹御神机,他是无情道的代理掌座,乃是教主代我师姑收的弟子。一身毒蛊下药之术只怕是得了真传,而且性格阴险莫测,逍遥子的正直赤诚他是没有的,但是古灵精怪阴谋诡计倒是学了十成十。”

    听得这位魔道实际的执掌圣座阴天子这样说,敦煌君忍不住在心湖回问了一句:“怎么阴师兄吃过亏了?”

    心湖在没有出声,却是和随遇等人坐在一起的阴天子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岂止是吃亏,那是吃了一个大亏,就差没被逼着喝下那鱼池里勺的半瓢水了。

    师兄弟喝酒被喝的想跑路,这算是头一次啊!

    对阴天子来说也是酒桌上的常客了,不过下午小睡后却是吐的一塌糊涂。不怪自己酒量不好,实在是这御神机太能劝酒太能喝,时不时还拿那半瓢水来威胁。什么师兄弟初次见面走一个,什么你贵为魔道执掌,我好歹也是一脉代掌座,怎么的也得走一个,不喝就是天魔道看不起无情道。

    反正到了最后,阴天子算是迷迷糊糊才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小睡,要不是记挂这赏月的时候还有贵客要见,实在是有些不想起的。

    这时候石笋峰下的幽谷里亮起点点幽暗的亮点,像是那金顶的佛灯,又没有那么明亮,总之就是星星点点,闪闪烁烁,百点,千点,万点,洒满了洗象池周围山岭,天上的星光与地上的亮光像是炼成了一片,让人不自觉此身此刻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阴天子小声解释说了一句这便是“岩谷灵光”,算的是峨眉的奇景。

    这时候远远的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传来,不怎么匀称成调子,却是很有规律的出现。

    一时间便是敦煌君都眼神不动的瞧着山间那一条石阶上正在上来的两人,皆是老者,老的白发苍苍,一位老太婆,还有一位残疾的厉害的老头。

    这两位相互搀扶着登山这最后几阶台阶,便要到了这初

    喜亭了。

    两人像是叹了一口,又整理了心情才开始缓缓登山,上了最后几阶后,站在敦煌君不远,这一下却是让敦煌君瞧得仔细了。

    这位老者,头发都没有几根,脸上布满好几条恐怖的刀疤模样的伤痕。身体果真是残疾的厉害,一腿着地,另外一腿却是盘绕在拐杖上,完好的右腿那边也有些微跛,却是手上多了一柄短杖。

    身边的这位婆婆却是一位美人儿,至少年轻的时候是一位美人,现在垂垂老矣满头白发依旧不能阻挡人窥见她年轻时的美貌。

    残疾的老者身上甚为邋遢,美貌的婆婆却是一身非常干净,这会儿却是这婆婆一手拉着这老者那柄盘腿的长杖,像是生怕这残疾的老者丢弃了自己一般。

    御神机从听到“滴答”拐杖落地的声音,便早早停了自己玩耍的跳石板,反而一本正色的挺身而立站在洗象池不远。

    这会儿见得等的两位贵客到了,却是取下背后跳石板插在腰间的碧箫,轻轻敲击手掌心,像是赞叹道:“一枝红梅开,男儿踏浪来。两位前辈经久未见,却是伉俪情深连登山也依旧是形影不离。”

    刚刚说完却是把敦煌君和这圣座阴天子都骇的不轻,急忙起身正要见礼。

    却是御神机说出了一句就算是敦煌君也差点忍不住的话来:“你们的儿子燕离歌都大我至少一百五十岁,二位这样年轻人面前恩爱秀的真是老不羞,老不羞!”

    圣座阴天子却是起身快步走来近前,和敦煌君一拱手弯腰见礼,却是圣座阴天子开口说话:“见过踏浪剑仙火树先生,见过千叶圣手红梅婆婆。”

    敦煌君就算的博学了,也只敢大胆猜测是这两位已经多面未现身的前辈高人了。

    只不过被圣座阴天子这样说出来证识了也是依旧惊骇非常,而却还有那一句燕离歌是他们的儿子。

    火树先生右手的短杖摆了摆,意思是知道了。

    嘶哑的嗓音响起来:“看气度,年轻一辈的高手中,你便是那位慕容世家的泽世明珠。”

    顿了一顿像是嗓子异常难受一般:“那这一位应该就是现在的魔道执掌圣座大人了。”

    最后却是看了一眼身边的红梅婆婆,然后看向远处的御神机。像是思虑半天,又像是遣词摘句然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这一位眼生,但是说起我儿燕离歌这么不服,想必该是十多年前崛起的那位魔道教主。”

    像是自问自答,又像是自我解释:“不对,不对,那位圣教主早已不在人间,那你应该是那位魔道刺客御神机。”

    御神机带着面具点点头,看那意思就差没跳起脚来说“我是”“我是”了。

    火树先生还要说话,却是红梅婆婆一手拉过火树先生抢先开口道:“老头子不要生气,我来与少年人讲道理。”

    火树先生像是挤出一个笑容,有些艰难的表情道:“老婆子,只怕你与眼前这位大宗师没办法讲道理的,魔道实力为尊,拳头大的就是道理。咱们两口子这是遇到硬茬了,只怕联手都打不过!”

第二百七十四章 红梅花儿开

    听的那一句少年大宗师,就是阴天子也骇的差点把中午没吐完的酒再吐出来。

    这时候御神机摆摆手道:“不着急打,不着急打的。我有事问你们?”

    这红梅婆婆却是难得手中拿出一方丝巾还未说话。

    却是御神机碧箫横执,笑吟吟看着眼前这位名叫千叶圣手的红梅婆婆说道:“山隐隐,绕天涯,怎觅青鸾信。水茫茫,淹海角,难寻锦鲤书。怎么觉得火树红梅的名气够大,觉得本座不敢问罪而来!”

    这位红梅婆婆听到前面的对句就脸色剧变,惹得一同上山的火树先生脸上担心溢于言表。

    最后一句“问罪而来!”却是见得这位本来气度涵养极好的婆婆扑通一声跪下了,口中称道:“圣教弟子见过现任掌座大人!”

    御神机见得这等态度却是呵呵一笑道:“红梅婆婆你这样跪我,你儿子燕离歌还不找我拼命啊!火树先生虽叫踏浪剑仙原名该是叫燕归农吧!”

    这话说的打趣,在红梅婆婆看来却是挑衅,而且是知根知底的挑衅,把所有事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原来这还真是一场问罪的赏月之邀。

    终究是不忍这么大年纪的前辈一直跪在地上,而且那么火树先生也面色沉重。阴天子只得上前打圆场,要拉起红梅婆婆却是死活不肯,又劝说火树先生坐下等待下文,只不过后一位比起前一位来没那么倔强,毕竟是无情道一脉的事情,圣座阴天子也不好多说。

    见红梅婆婆不起来,火树先生虽然不忍,但是也只得先气呼呼的坐下,本来脸上带疤的面目显得极其不好看,只不过那眼角看向红梅婆婆的眼神却是爱妻有道,不过看上御神机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善了。

    这会儿坐下,火树先生燕归农却是把那端杖一放,口气极其不善的说:“好威风的少年宗师,实在是想不到魔道刺客御神机居然是一位少年大宗师,而且还是无情道的掌座大人。”

    御神机还未答话,却是红梅婆婆回头一眼瞪着,对着火树先生吼道:“老头子,你闭嘴。这事你不要多嘴。”

    然后转首却是跪着对御神机遥遥一拜,然后气度非凡的站起来说道:“我敬的是魔道圣教,非是你这少年掌座。”

    御神机戴着面具的脸却是笑的前俯后仰,拿着碧箫的手却是摆动的拨浪鼓一般说道:“老太婆,你不会还指望着我给你回磕一个吧!都说了本座问罪而来,杀不杀人都在一念之间。”

    听得这话,却是那火树先生重重一把拿过短杖便要起身,那知红梅婆婆回头一个眼神,这位火树先生踏浪剑仙却是又坐下了,显然驭夫有道。

    红梅婆婆看完了火树先生却是突然回身过来化作一抹厉鬼样的身影,只不过还未到御神机身边便倒飞而回,落地后一连退了十多步,却是火树先生刚要过来扶着,却是红梅婆婆忍不住喷血也要喊出了一句:“老头子,别过来,我中毒了!”

    眼神却是决绝,终究还是自己坐下调息,遥遥看着御神机道:“果然厉害,能把毒用到这个份上,你算的天下间前三的人物了。”

    只不过这时众人才看清,御神机身前起的一层无形气罩,这一刻却是显形了,上面密布红梅花一样的暗器,这会儿正被一种强力缓缓炼化成一片金水。又是片刻便化作一枚枚硕大的神仙钱,居然被凭空炼化了精金,还制成了数十枚修士用的神仙钱。

    红梅婆婆一连拿出三瓶丹药服了几颗后,才对着火树先生说道:“老头子,不要冲动。这一位用毒已经到了化境,就是天仙佛陀被他毒上一手,不死也要脱一层皮。我们这次只怕同来,可能不能同归了。”

    这时候的敦煌君早已上了亭台,挥洒衣袖隔开了亭外的灵气,生怕两个小辈中招,不论是那众多的梅花标,还是这御神机不轻易间就下毒的手段。敦煌君曾经可是见过那一位用毒的,却是如阴天子所说,这一位只怕得了真传。

    眼下来的两大顶尖高手,几乎不入世的高手,却是动手一瞬间就已经被毒倒了一个。

    御神机道像是什么也没做一般的没事人,却是弯腰捡起了这会儿地面上那十多枚金精铜钱,吹了吹收进了一个小布袋。

    像是有些不习惯,又在身上翻找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找到,才最后用了这个平淡无奇的小布袋装了进去。

    阴天子终究还是不愿意场中冷场残杀,只好打一个圆场道:“小师弟,卖我一个面子,先给红梅前辈解了毒,有什么事半个自家人都好谈。”

    谁知这御神机倒是半点没给阴天子面子,而是伸出一根手指,问道:“一句话,当年的“红颜薄命”是你调的,奉谁的命调的。想好了答,这句话就是生死。”

    然后手指头却是指向火树先生道:“他的。”

    红梅婆婆这一刻犹豫了,本来便是宁死不从,这一刻却是看着这当年面对众多大妖也不曾退缩的火树先生苍老的残疾的身影。

    内心的煎熬更是折磨,随即便准备举掌自杀,却是一瞬间又听得一句:“红梅,你儿子燕离歌名声颇大,正道第一刺客,拿下了十七头大妖的头颅回北境城头,其中还有一位妖族皇子的,只是可惜不是十八大妖族皇子中的一位,不然就该封郡王了,而不是现在的冠军侯。你说我去找他,他是生是死。”

    这个话就是连火树先生,亦是敦煌君都如同掉进了冰窟,阴天子想说情也是找不到理由,只好旁观。

    红梅婆婆点点头,苦笑着说:“那“红颜薄命”是我调的,只不过我实在不知是用在前代圣女身上,而且让我调毒的人我可以告诉你,只不过有三个条件。”

    御神机伸出三根手指笑一笑:“一便是放过你儿子燕离歌,可怜天下父母心。二便是放掉这位火树先生,伉俪情深。三嘛我实在是想不到了!”

    火树先生终究是憋屈了半天了,这会儿却是起身站起,一手持长杖盘腿,一手持短杖作剑就要杀过来。

    低声说道:“小儿欺人太甚!”

    还未出手便瞧见红梅婆婆瞪着的眼神,只好斗败的公鸡又坐下了。

    像是赌气一般火树先生嘟哝了一句:“天下间有几人入得你的法眼,这时嫌弃我老头

    子残疾后剑不够利了嘛!”

    然后又撒脾气一般的说道:“我走不进你的眼里,永远走不进你的心里,果然成年后的感情都是自欺欺人的笑话,这么多年我终究还是......”

    红梅婆婆像是习惯了这种吵架,等火树先生不说了才笑着一边用丝巾擦了嘴角血迹,然后也如御神机一般伸出三根手指:“一则是请代教主不要掀起正魔之争,算是给天下苍生慈悲。二是不要诛连我儿燕离歌,如同掌座大人所说我儿对天下百姓小有功劳。三请先生只杀与此事相关的人,不要诛连。”

    凄惨一笑却是对着火树先生道:“此次算是把你这条老命也搭上了,若是代教主答应,还请你与我一同赴死,不要问缘由,可好!就当我做鬼后依稀缺你稀罕你帮我描眉,一如当年为我执朱笔点绛唇。”

    火树先生听得此却是默默点头,听说要一起死,却是面色还缓过来了。

    这时候御神机却是拜拜手道:“本座不答应。红梅,天下那有求死这么容易的事。你第一事叫我代教主,却是让我不掀起正魔之争,哈哈哈哈哈哈哈。毒杀魔道圣女,还是先教主的母亲难道不该问罪嘛!”

    说完后那九曲牛角上却是燃起幽幽冥火。

    这位御神机却是凄惨一笑道:“你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不是儿子嘛!”

    说完却是笑的更加渗人,把那碧玉箫在手中敲击的更有节奏了。

    然后缓缓说道:“当年教主自娘胎里带来的毒却是煎熬了他快二十年,可怜天下父母心,双亲以功力压毒累的早死,你算是罪魁祸首之一,难道不该死,你的儿子燕离歌就不能杀嘛!你明知这毒下在先圣女身上,却不告知,已经算的叛教了。”

    然后笑的近乎疯魔,笑的有些吓人,渗人。

    最后却是以手撑住的腰杆问道:“此事的相关当事人,我会一一杀尽,不论正魔。你难道以为教主当年不知命你制毒的是那位现在还在幽牢里的崔先生嘛!清河崔氏小宗的嫡长子!”

    回头看了一眼敦煌君和随遇后又缓缓说道:“也就是国师莲花生的亲爹,慕容贵妃当年还未嫁人时的婚约之人。”

    红梅婆婆被一连的问话中透漏出的消息惊呆了。

    居然知道了这么多,为何当年那一位又没有报复正教。

    反而是现如今的这位御神机找上了此事的根脚。

    御神机此刻却是像是陷入了自我的疯魔,面具下脸看不出是何模样,只是时不时凄惨笑的有些渗人。

    阴天子知道自己师尊崔圣座被关押幽牢的真实原因也是一时难以接受,但是又知眼前这位既然说出来,便是死证了。

    这位红梅前辈便是证人了。

    难怪戴着土伯幽冥尊驾的面具,就是想死,魂魄也会被拘拿。

    若是被炮制一番,应该没人能在这位御神机的各种毒辣手段下不说话,看来这魔道第一刺客只怕真是天下第一刺客。

    就是令阴天子这魔道大佬也不寒而栗。

    想到自家师尊又是内心涌起涟漪。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八品神通

    敦煌君虽然前夜刚知道一些,但是也是在想不到今夜便这事会被此处查证。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说。

    御神机笑过了后反而十分平静问道:“怎么红梅,你难道真要见了教主灵体才肯说实话嘛!还是说连说真话的勇气都没有了!你还敢找我谈条件,只怕是痴心妄想了吧!”

    “说话之间还想着天下大义,殊不知此刻的天下大义需要你们夫妇双双就死,需要你儿子燕离歌死,需要当年参与此事的人皆死。”

    火树先生听了这么多,大概也弄清楚了发生了何事,此刻却是持着双拐走近红梅婆婆,伸手给红梅婆婆,挤出一个笑脸道:“老婆子,死有何撼!”

    红梅婆婆答道:“连累你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火树先生笑一笑道,此刻却是没有半点怒火。

    转头对着御神机道:“我夫人做的,我担着。魔道要问罪,我夫妇伸颈以待刀尔。”

    这下红梅婆婆终究还是伸手扶着那一柄长杖立身火树先生身侧。

    火树先生笑一笑道:“燕归农夫妇就在这里,待你这位少年大宗师来杀!绝不还手,要是杀了我们夫妇还不解气,大宗师自可去杀我那儿子,只要你杀的掉,就当是为当年红梅参与下毒之事付出的代价!”

    红梅婆婆苦不堪言,只是念叨:“何苦如此,何苦如此!”

    火树先生笑一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终究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你中的毒。”

    红梅婆婆凄苦一笑:“无药可解,是“翡翠幽梦”。御先生问罪而来,自然是有备而来。”

    火树先生眉目轻凝,口中却是说道:“也罢,也罢!当年的那事我略有耳闻,你这算是自作自受了,难怪不愿我跟来。”

    说话间却是顺手以那枚短杖就朝着红梅婆婆额头点去,像是要一击弊命。

    却是红梅婆婆笑脸相待,慷慨赴死。

    只不过未等点到的时候,却是凭空多出了两个指头出现在了空中。

    刚刚好夹住那一根短杖,一时间却是离着红梅婆婆就只半尺距离,却是不论是灵力还是这短杖都被钳制的死死地。

    火树先生回头,看到正是九曲牛角青铜面具的御神机,忍不住怒斥的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小辈,你欺人太甚。”

    御神机一手二指牵引走那点去的一杖,然后一手轻轻挥洒,却是出现三色灵气禁制罩住了红梅婆婆,像是反而保护住红梅婆婆一般。

    凉亭里随遇小声对着敦煌君说了一句:“这是文诣经纬。”

    敦煌君点了点头,只不过阴天子却是面色凝重,看着场中劝也不是,帮忙更是不合适。

    御神机做完后却是两指松开那短杖笑吟吟温和说到一句:“经过教主改良后的翡翠幽梦现在无人能解,毒分三十三层,一年便深一层。便是金仙中了这毒便也不得脱,而且会丧失修为自尽都不可能,而且会逐步增强体质,不会让你那么快死的。”

    火树先生瞧的着急,却是一声大喝:“小辈,看剑!”

    说话之中却是以短杖作剑杀向御神机,那知御神机却是像是一团棉花,借力使力飘身而退。

    缓缓停在一块石碑上,笑吟吟道:“唯太曦不可直视,唯人心不可试探。天下最

    毒之物便是人心,正道之心毒起来不遑多让。”

    火树先生无奈只得守在那红梅婆婆身侧,一本正色道:“小辈,你待如何。老夫胜不得你,凭你开价!”

    敦煌君这会却是缓缓摇头轻声说道:“可惜了踏浪剑仙这一代大剑仙,却是在御先生手中动弹不得!”

    见得牛余德和两小皆是不解,只得又说了一句:“火树先生以短杖作剑,以轻作重,时而使用的如禅杖一般虎虎生威,有时以重作轻,却是以杖行剑式,而这剑式已经到了半步入道的宗师境,说是一代剑术大家也不过为过。只不过遇到御先生全无用武之地。”

    这时候御神机听到敦煌君的解释语气也是拍拍手道:“了不起,了不起,燕先生却是称得上是了不起的剑术大家。与五残之身的昙华大僧异曲同工之妙,虽是身患残疾,却是把剑术练到了近乎入道的品级。”

    听到以杖作剑,却是让慕容子明有所得,有所悟。

    却是就在这一刻,御神机却是主动动手了。

    不知何时手中摸出了一把菜刀,就寻常屠夫用的杀猪刀。

    然后身形飘飞间却是一刀劈来,面具下的嘴里却是轻笑一句:“你也接我一刀!”

    这一刀快若崩雷,却是和那作剑的短杖一触而散。

    事实却是火树先生略逊一筹,一连那辅助站立的长杖在地上画出了半寸深的一条鸿沟。

    此刻就是火树先生也赞叹不已:“好厉害的少年大宗师,却是以刀作剑,只不过这剑法不知是何人所创,了不起的剑术,避无可避。”

    阴天子看了敦煌君一眼,只好一拱手道:“火树先生,此乃圣教主纵横决。”

    敦煌君亦是说了一句:“前辈乃是剑法大家,此式名叫横贯四方,御先生虽以刀行剑式,却是把这纵横决练到了极高的境界,若是用剑只怕已经能开剑境了。”

    这一刻却是慕容子明小声说了句:“这刀看着眼熟。”

    就见得御神机却是把碧箫插在了身后,又从袖兜里拿出了一把杀猪刀,刚好一黑一白。

    这时候就听得慕容子明一声哀嚎:“朝日拜月。”

    御神机以刀摩刀,像是屠夫切肉前的动作,突然一笑道:“大剑仙,再接我一刀。”

    说话之间却是一手行刀式,一手行剑式。

    却是动手之快就算是敦煌君也感到棘手,只怕这位火树先生是要伤在刀下的。

    就听的慕容子明对着随遇小声说道一句:“好厉害的霸刀决。刀中归元一刀已经练习到了雄霸天下的境界了。”

    原来这御神机一手运刀式“刀中归元”,一手行剑意“一以贯之”。

    这火树先生燕归农虽是大剑仙,但是在对面那位大宗师的手上却是这残疾终究是残疾了,接了几招后却是被一刀劈飞到了空中,眼看下一刀就要被一刀横斩。

    就听得一声:“道机,起剑。”

    敦煌君动了,却是挺身而出挡在了一刀横扫的必经之路上,那一刀横扫却是劈在了两剑上。

    敦煌君顺着刀式飘飞,却是又见得阴天子瞬间拿出一面护心镜大小的明镜,手运秒决却是接住了那出刺来的一刀,只不过御神机手上用力,却是阴天子修为本来就弱了不少,都比上敦煌君被一刀劈飞,反而是被一刀压的一条腿已经跪下了。

    落地后的火树先生没有再动手,

    堪堪停住却是不由得摇头道:“好厉害的少年大宗师,若不是姬天佑早死了,就凭你这本事,只怕我都要将你当做那位魔道教主了。”

    御神机手一缩,却是收刀了,刚刚要不是敦煌君和阴天子出手接住一式两招,这位火树先生只怕就被开膛破肚了。

    御神机笑一笑:“你虽残疾,但是能凭这残疾之身接下这招,已经算是天下了不得人物。刀剑殊途同归。”

    后半句却是对着慕容子明说的,像是意有所指。

    “再说,我此刻便是魔道的代教主,魔君哥哥要闭关了,俗物都交给我来打理,怎么阴天子你也要叛教。”

    阴天子拱手道:“师弟,我只是不愿火树先生立见生死。”

    御神机转过头看了一眼刚回过气来的敦煌君问了一句:“你了?”

    原来刚刚见得敦煌君帮着接刀的身影,御神机却是那一招“刀中归元”在十成力道上又加了几分,却是一刀劈飞敦煌君后,敦煌君不由得气息一滞,这才刚刚运气回过气来。

    若是生死厮杀的时候,只怕敦煌君刚就有性命之忧了。

    敦煌君收了剑,缓缓说道:“燕前辈罪不至死。”

    说完却是也没再多说。

    只不过御神机却是嘴角轻笑:“多管闲事!真当自己泽世明珠就不会死了。”

    敦煌君像是挤出一丝笑意:“魔君现在是魔道最高象征,这等正魔交恶之事哪里能由御先生这般处置,还是请魔君出来说话可好。”

    御神机不置可否,却是摸了摸面具上的弯角,像是想了想,却是朝着金顶吼了一嗓子:“他们觉得你和我的决定有什么区别嘛!”

    夜空下只剩下幽幽的寂静,过了半响总算是有回信了:“没有。”

    声音空灵,却是的确是君尘缘的声音,只不过敦煌君总觉得很是熟络的声音里多了一种神圣不带人情的意味。

    还未等众人再说话,就是火树先生也未说话,却是阴天子普通一声跪下,然后朝着金顶跪下,口中却是说道:“还望魔君宽宥,阴天子愿作保红梅火树。”

    幽幽的又传来一句:“无敌英雄胆,霸气吞云天。阴师兄这作保的胆子却是霸气吞天啊!什么事都敢作保了。可是我便是这魔道的天。”

    “神机,你处置了吧!”

    说完却是御神机这边收了两柄杀猪刀,反而那碧箫在手,笑吟吟道:“听我一曲,师兄你坚持下来了,便有保住红梅火树此刻性命的机会,撑不住却是莫怪师弟我不念教主和你的旧情了。”

    一转头却是对着牛余德三人说道:“堵住耳朵。”

    阴天子朝着金顶拱手道:“多谢,还望一言为定。”

    然后一曲幽幽的调子像是鬼雾谜障中而来。

    敦煌君却是见机的快,快速立身阴天子身后,一伸手却是以内力帮着阴天子稳住内息。

    就听得那幽幽却是犹如阎王催命,黑白无常要抓人。

    虽是敦煌君以内力相助,但是这调子却是如奔赴的海潮,一调高过一调。

    隔着文诣经纬禁制之阵的红梅婆婆苦笑一声:“谢过阴圣座了。只不过还是不要徒劳了,受伤就不好了,挺不过这玄音的。”

    “此乃历任教主独有的八品神通之一,七杀玄音。”

    说完凄苦一笑:“一寸芳心一寸金,七杀琴弦谁知音。”

第二百七十六章 水木湛清华

    而且那调子却是越来越急切。

    阴天子甚至是敦煌君都是嘴角溢出血来。

    随遇等人虽是见得,但是还未等随遇子明那些耳朵里塞着棉花,却是就被牛余德见机的快,一人一指定住灵脉,不能动弹。

    就在这一刻,却是此刻修为全失的红梅婆婆苦笑道:“老头子,强行动手吧!这碧落黄泉箫吹奏的七杀琴音的调子就是阴天子也会死的。这是教主才能修炼的八品神通之一,以音伤人只在顷刻,快动手。”

    这一刻却是火树先生燕归农身上终究是发出浩大气机,以儒家圣人气象强行冲开这阵阵玄音,接住就听到一声傲然诗号响起:

    千秋业,万古名,英雄一身血泪衣。

    战沙场,争高下,百年气概对红尘。

    此刻火树先生一身气机皆是陆地神仙,却是豪气一语:“小辈,卸下面具,尽情一战吧!”

    被打断了箫声的御神机没有多少生气,却是淡淡一笑道:“杀你,易尔。”

    火树先生却是脾气更加暴躁,一语不合先动手:“不要啰嗦,看剑!”

    言说之间却是已经遥遥一杖点来, 随即却是剑气挥洒。

    这时候的御神机却是朝着慕容子明三人站立处说了一句:“看好了!”

    说罢却是左手持碧箫,右手中指食指作剑指,也是一剑点出,便是接住了火树先生陆地神仙之境的一剑。

    这一刻一种剑道玄奥气机散出,便是敦煌君和阴天子也是双双以灵气护持红梅婆婆快速退到了亭边。

    这时候却是见得这火树先生精妙剑技全力施展,手上那一柄短杖似重还轻,招来势往却是迅疾,另一边的御神机却是一手持的碧箫虽是不出世的灵宝,但是却没有用来招架这短杖,依旧是那剑指以灵气为剑与火树先生印招。

    早已离开场中回到亭前的敦煌君对着随遇和子明轻语:“火树先生剑在中直,道在中庸,所以剑配儒道,行君子意,虽大开大合的招式,但是行剑之迅却是锋芒收敛,锋锐亦收敛,用在仁义,不违持剑之正心。”

    红梅婆婆虽然身中剧毒,此刻气度上却没有半分虚靡模样,反而兴致勃勃对着敦煌君说了一句:“那请问慕容家的泽世明珠,对面那位御先生的剑法到了何种地步。剑器都不出,便抵挡的住我家老头子那一柄宝杖。”

    敦煌君像是不好说,又像是不忍告知红梅婆婆,犹豫之间没等红梅婆婆二次询问,只好说出了一句:“剑通心明,不败之境。”

    红梅婆婆追问一句:“敦煌君,此话何解!”

    敦煌君实在是有些不忍说,阴天子虽然境界低于红梅婆婆,但是剑道却是比红梅婆婆的见识高出甚多,只好由阴天子解释一句:“剑通心明,就是剑法自然,剑化万物,顺剑心以其性斩其形。剑理虽有千万语,但是祂剑行的却是剑境。只要剑心不破,便是不败,但论剑,这位已经是宗师中的宗师了。当得起大宗师的名号!”

    两大高手拆招却是没有多少秘剑藏招,俱是朴素到不行的普通剑招,当然都是返璞归真,火树先生行剑大开大合,却是行剑之快让这位御神机不得不二指不离那短柄宝杖。

    只不过就是这二指也钳制着火树先生行剑的速度,却是不时一道剑气杀过来,也闹的火树先生不得不全力应对。

    敦煌君和阴天子对视一眼后,敦煌君只得摇摇头道:“我就算两剑齐出也隔不开场中的两位,除非上金顶请的魔君下来,但是按魔君的话,却是不打算下来的,这事交给御神机打理。而御先生一定要问罪,这就难解了,便是红梅前辈与

    火树前辈想以命来偿都做不到。”

    说话之间却是以灵气搭上红梅婆婆的手腕,看着场中斗剑。

    却是摇了摇头道:“红梅婆婆身中剧毒,却不会死。就算是入幽冥转世从修这毒却是在神魂之中,只怕屡世不消。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一世死了,下一世这毒依旧在神魂之中。”

    火树先生也算是打出了真火。

    盘腿杖那条腿虽然不灵活,需要一只手臂持杖帮着稳定身躯,多数时候便是一手运杖如剑,这一会儿却是被御神机那两指逼的不得不时不时以这盘腿杖行剑了。

    见得此阴天子和敦煌君相看一眼,皆是无言,此刻败局已定。

    就在这时御神机依旧是左手持碧箫,以一只右手对敌,只不过早已从剑指化作了整只手,运出的乃是一中不知名的擒拿手法,却是那只手不时攻击之处都是在火树先生的手腕,手肘,要穴上,很多时候简直险象环生。

    不过好在火树先生的踏浪剑法却是不俗,已经多次化险为夷。

    看了良久的敦煌君喃喃自语道:“这个世上居然还有人能练成削兵手。”

    红梅婆婆苦笑:“削兵手乃是教主的八品神通,不惧天下兵刃,破去天下兵刃。八品神通目前所知的就是削兵手,大袖乾坤,七杀琴音,太虚神针这四样,那一样便都可横行天下。老头子败的不冤枉。”

    说话之间却是火树先生的短杖正被那一手牵引,空门大开,眼看就要伤在掌下。

    此刻距离甚远,就是敦煌君也来不及救援。

    这时候却是一道凌厉飞剑从天际快若奔雷袭杀而来。

    就听得御神机一声不开心的冷哼,像是被打扰了斗剑的乐趣一般。

    依旧是还是一掌震退火树先生,只不过没有重伤于他。

    反而是那带着惊人雷意的那把剑却是刺在了御神机以灵气聚和的气罩上,此刻却是被震的倒飞而回。

    桃木剑入手,一人落地,龙虎山大天师。

    此刻却是那桃木剑上覆着的一张符篆燃烧殆尽。

    龙虎山大天师一抚桃木剑上的灰烬,童子模样的脸上却是像是硬挤出的一个笑脸:“见过御先生。先生慈悲,我还以为您是要一掌取了踏浪剑仙的性命,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话间却是比了比自己的身高,这小人的意思可能说的就是他自己身材矮小。

    今次却是换掉了那一身黄紫华丽的大天师袍,算是难得清闲的穿了一身普通的青衣道袍。

    见御神机没有笑,却是龙虎大天师一摆手破罐子破摔的口气道:“你把我青牛弄丢了我也没说什么啊!”

    此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声“哼”,然后便是一句:“我要杀人,何人挡得住。”

    “看刀。”

    须臾之间,却是慕容子明身后琥铂金色的两段刀连带用来裹刀的琴带一起飞出到了御神机手上。

    然后却是未解琴袋的一刀劈来。

    吓得慕容子明轻呼:“不好,刀中不二。”

    这一刀快若奔雷,而且火树先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刀已经到了脖颈。

    只不过这时候却是一直灵蝶飞舞,托住了这刀。

    整个琴袋却是被震的碎成了半点不剩。

    琥铂金色一般的刀身上流光溢彩,就是敦煌君一时之间也是有些出神,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刀被灵气充沛的样子。

    果然是神兵利器,只不过那托住刀刃的灵蝶还在振翅。

    御神机轻声:“谁。”

    “给我一个面子,收刀!”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那灵蝶光华大作,却是光影中多出一人来,头戴兜帽,身披大毫。

    眉目之能在光华里瞧见个大概模样。

    却是宽袍大袖中伸出的手,二指夹住了“万人敌”的刀刃。

    两边僵持一瞬间,又听得一声:“撒手,收刀。”

    说话的是光影中的人,便见得御神机真的撒手退开三步,却见得那二指拨动,两段刀横飞到亭前,插在地上。

    此刻空中金顶散发一色七彩飞来,落地便是一株行山杖模样的菩提枝。

    光影中的人笑一笑:“好一个金刚萨埵,众相唯灭。两口好兵刃就被你糟蹋成了一柄行山杖,此刻是不是该叫如意轮。”

    说完白衣大毫的人儿却是在身俱光华中伸手握住了那菩提枝。

    然后对着御神机说了一句:“我去见祂,你不要动手!”

    慕容子明见得自己的刀飞回来落地,早已拿出了一个新的琴袋,正要上前包裹那万人敌两段刀,见得光华中这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却是跪地磕了一个头。

    口中还未叫出那一声师尊,却是光华里那人摆摆手道:“起来吧!我没这么多礼的!”

    正在这时一阵清风徐来。

    却是白衣大毫人影身上玉佩晃动。

    风铃响,故人归。

    敦煌君看着场中人,说道一句:“故人归不归。”

    阴天子像是看笑话一般,大煞风景:“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话音未落却是惹得敦煌君皱眉。

    光影中的那人,肩头停下那一只灵蝶,朝着金顶说了一声:“神念起时天地炉,炼我神魂俱金身。”

    话音刚落却是那白色光华散开,场中那个人影凝实,却是一具灵体再现尘寰。

    有道一句:“我来了!”

    金顶传来幽幽的声音,却是不是魔君君尘缘的,反倒是很像那红衣:“云想衣裳花想容,宝镜绰约映春风。难见庐山真面目,拨雾还赖老磨工。”

    这时候场中的人对着敦煌君和阴天子笑了一下,却是大无畏赴死之心。

    手持菩提杖迈步登山。

    等人走在山道上后却是整个金顶以下再现万佛朝宗大阵,只见得那一身白衣登山,似乎有一直灵蝶停在菩提杖上。

    悠悠传出傲然诗号:“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敦煌君和阴天子都知此刻出了变故,不然不会再起这护守金顶云海的万佛朝宗大阵。

    却是见得龙华山大天师摆摆手道:“去也是无用,此乃姬教主的梦蝶。魔君要收回去,你们上去难道还要打过一场嘛!”

    敦煌君又追问一句:“魔君收回作何用!”

    龙华山大天师没好气的白了敦煌君一眼:“当然是让姬教主的灵识吃掉啊!这梦蝶本就是灵识的一部分。庄周梦蝶,梦蝶庄周没有读过嘛!”

    像是自问自答,又像是解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如此,真是好算计啊!”

    然后一回头又问敦煌君一句:“敦煌君,你可知道家祖师爷之一的那位庄周有五梦七相,你觉得要是姬教主会有多少。”

    没等敦煌君回答,却是自问自答道:“一念起而万念生,万念若是寂灭......”

    阴天子嗤笑一声:“大天师,还请慎言。”

    说话之间,阴天子的手却是抚上了一柄灵剑的剑柄。

第二百七十七章 庄周梦蝶

    佛教东来以前,尘世的人是不讲究轮回己身的。

    大圣之梦告诉人们生死幻真对立而统一,庄周梦蝶则说出了何为真逍遥。

    庄周五梦光怪陆离,这个中的秘密很少有人能够探知这位道家祖师爷终究明悟了什么。

    一梦栎树无用,二梦神龟横死,三梦骷髅快乐,四梦郑缓自杀,最后一梦乃是庄周梦蝶。

    看到阴天子拔剑的手,敦煌君一伸手拦住了,却是又问龙虎大天师道:“凤皇读的道经有限,只是大概知道庄周梦蝶,还请大天师帮着解释一下其他四梦究竟是何意。”

    这时候的慕容子明早已经包裹好了两段刀,再次静静站立在牛余德的身后。

    龙虎大天师却是摆摆手道:“我此来只是为了保住燕先生的性命的,其他事与我无关。”

    御神机这会儿却是目送了梦蝶白衣登山,此刻却是把黄泉碧落箫敲击在手掌上。笑吟吟看着龙虎山大天师,虽然隔着面具也觉得笑的渗人。

    龙虎山大天师这时候一手持着桃木剑,一手伸出指着御神机道:“你想干什么,御先生,君子动口不动手!”

    “御先生,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说!”

    说话之间却是见得御神机右手之上雷电缭绕正在化作一张符篆。

    御神机渡步之间难得笑一笑道:“很早就听说这一代大天师天资聪慧,虽是天师府的别支小脉,却是技压群雄脱颖而出,被上一代大天师选出来的。当时老有人说你那么年轻,你没有师承,却不知大天师你人生所学的第一道符篆便是当年那位与你隔了数代之久的立坛初祖教的五雷镇煞符!”

    轻声诉说,杀机隐现,御神机走一步,却是那龙虎大天师故意一般退一步。

    随着一句“你可看我这一道五雷正法如何!”

    御神机手上那一道以灵气画就的灵符便脱手而出,一股碗口粗细的雷电便直奔龙虎山大天师杀来。

    就在惊险一瞬,这龙虎山大天师既没有御剑而逃,也没以招相对,反而是一个纵身跑到敦煌君身后,然后牢牢地从后面一手掐住敦煌君的腰带上,躲藏之余下后漏出半个头瞄着那来袭的雷电。

    这一手五雷正法声势浩大,就是阴天子原本和敦煌君并排而立,眼见御神机没有收手的意思,却是阴天子直接闪开。

    敦煌君也想闪开,但是保不齐的是身后龙虎山大天师捉迷藏一般从后一手挂在敦煌君的腰带上,一手挥舞桃木剑道:“快接,快接,这是正宗的五雷正法。”

    敦煌君无可奈何没得选择,只得手中湛然留机飞起,长剑一横便用做法器,却是依旧一手掐了个道决,一个小巧巴掌大小的太极图落在湛然留机剑上,便遥遥接住这紫色雷霆。

    虽然做足了准备,却是直到接住的一瞬间才觉得这雷电浩大,身后龙虎山的大天师就算是要撒手逃跑也来不及。

    电流经过敦煌君全身,把这龙虎山大天师电的和敦煌君一起颤抖不已,敦煌君虽然已驾驭灵气化作护盾,但是接住这碗口粗细的雷电才知道后悔,一时间全身筛糠一般哆

    嗦,后面那位大天师才算倒霉,他此刻是全无防备,都提醒了是五雷正法,怎么这敦煌君还如此不小心轻描淡写一般的接了。

    就在这一刻,却是敦煌君颤抖着牙说:“我大意了!大天师你害我。”

    说话之间却是嘴唇都抖个不停,雷光消失,却是随着一声轻响,敦煌君和大天师双双倒地。

    御神机笑一笑道:“本朝太祖说以孝治天下,太宗文皇帝曾说仁义制天下,赏罚定干戈。大天师这个罚你满意嘛!可有怨!”

    正倒在地上和敦煌君一起哆嗦的大天师道:“敦煌君一定是笨死的,我我我都说了是五五五雷正法。我我我也是笨死的,我以为在敦煌君身后你不会下手。”

    御神机笑一笑道:“谁让大天师喜欢多嘴,还吃掉的!我辈光阴有限,善恶有分,善必扬,恶必除,纵恶非善。”

    龙虎山大天师这会被慕容随遇从手搀扶,子明自然是在伸手扶起敦煌君,此刻两人身上都还有电流余波,只把子明和随遇也电的外焦里嫩的手疼。

    好不容易搀扶着两人坐下,却是龙虎山大天师是个不记吃苦的苦主,却是开口说道:“姬教主自然是放眼天下尽是俗人,能真正见过,看透他人本心的又有多少,能被御先生高看一眼。”

    御神机一手抹去青铜面具牛角上绿油油的火焰,却是火焰熄灭后笑吟吟说了一句:“天下间,还没有人见过真正的祂,哈哈哈哈!”

    敦煌君挡在前面自然被那一道雷电劈的不轻,这会总算是能说话了:“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两茫茫!御先生的确道法惊人,慕容凤皇请教一下剑法!”

    说话间却是再挣扎着起来,看样子是有些不服,想找回场子的意思。

    那御神机丝毫不理会此刻豪迈与儒雅并存欲战的敦煌君,摆摆手道:“曲终人散,各生欢喜。敦煌君,欲以一身撼天下,须于平地起波澜。还记得教主当年送你下峰时的那句话吗?往后余生,他一人足矣!”

    说话间却是此刻星光漫天,在皓月下难得见到漫天星斗。

    御神机一伸手,纳漫天星光于手形成一把光剑,笑一笑道:“教主和你比剑会让着你,与我比剑你还差得远。”

    说话之间手中那炳光剑凝实成透明状,口中吟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说话间一剑横置,剑指敦煌君。

    敦煌君笑一笑道:“有人曾说遇见便是上上签,不遇见也是,与我而言只有遇见。人之一生不可能只对一个人心动的,只是恰好先遇见了心动的人,所以余生便是唯一,这句话与我而言深得我心。”

    说完又得一句:“我为自己请剑,御先生,请。”

    就在这一刻,只见得御神机手中那一柄星光凝聚的剑却是直奔天际而去,一声嗤笑,却是听得远方一声惨叫。

    只见得远方居然起的浩大亮光,却是映照的夜空一片红霞。

    只不过转瞬即逝。

    御神机转头看着敦煌君持湛然留机剑凭身而立,青铜面具下嘴角展颜一笑: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然后手持碧箫转身就朝着金顶而去,到了万佛朝宗大阵,只见得起的一片水雾波纹,就那么融进去了。

    远远又传来一句:“燕先生,记得腊八的时候去光明顶,魔君邀请你当圣教的客卿。至于红梅嘛,可罚可不罚之间,全看先生的选择。”

    其实没得选,火树先生点头间拱手道:“谢过魔君宽宥。”

    话音刚刚落却是空中飞来一瓶丹药,火树先生接住了,赶快递给红梅婆婆,红梅婆婆见了却是吞服一粒后安慰火树先生道:“此次连累了你了,这药能压制毒性,但是不影响与人动手。”

    火树先生却是显得有些高兴,可能是死里逃生,虽然不怕死,但是能不死总是让人心喜的,尤其是心中喜欢的人也可以不死,那自然是更加欢喜。

    火树先生摆摆手道:“不连累,不连累。不过污了身后名而已,比起九死而不悔,现在好太多好太多。”

    听着话的意思恨不得当浮一大白一般。

    红梅婆婆能死里逃生,也是有些唏嘘。

    这夜月下,和敦煌君阴天子还有龙虎大天师自然又是一番道谢。

    却是那龙虎大天师看着年纪像是比随遇子明相差无几,实际来说已经当了近百年的天师了,就是比敦煌君也大了不止一星半点,只不过从他踏入陆地神仙境的时候便是这衣服少年模样。

    这时候却是忍不住长叹短嘘道:“现在的高手简直高的不像话。”

    总归是敦煌君替他接下了那一道五雷正法,这会儿见御神机走了,红梅火树先生也和阴天子一道告辞找道观去安歇了。

    龙虎大天师这会儿却是摸着并无须发的下巴道:“敦煌君,你居然不懂庄周五梦,如何修的出这先天一炁的,我还以为你要走三教合一的路子,至少也该半个入道家的弟子。”

    敦煌君不愿多说,既然龙虎山大天师能看出自己身具先天一炁,只好简单说了句:“晚辈机缘巧合下修的这一道先天一炁,实属缘分,晚辈家是释家子弟,儒道也被叔父引导学了不少,只不过这道家天人两道之间,晚辈实在是犹豫不决,所以并没有太多太深的摄入修行。”

    虽是推脱之语,龙虎山大天师却是看了一眼敦煌君此刻背后背着的两柄剑,笑了一笑,却是示意取剑一观。

    原来敦煌君自从得了这两剑,时常不便,所以特意制备了一副双剑的背剑匣,用剑袋套住后不影响行动。

    更多的时候却是双剑不离身的。

    这也预示着敦煌君还未到元婴合道境,阴神阳神与己身元神并不能合一如意,更别谈大能一般修出自身虚鼎世界,放置这些灵气法宝。

    就是德昭老夫子因为陆地神仙境还不能天人无垢,并不能在不影响大道的情况下完整发挥实力,所以更多的时候也是腰配长剑,一者因为儒家礼制,二者也是为了方便。

    敦煌君取剑与龙虎山大天师,却是牛余德陪坐在侧,两小本来站着,却是大天师见没有旁人了,一一摆手到都坐着,都坐着。

第二百七十八章 道机纵横

    龙虎山大天师把两剑取出,抽出三寸。

    看了一眼黑柄黑鞘的湛然留机,又看了一眼白柄白鞘的忘几入道。

    这位大天师却是由衷赞叹:“果然是东皇的手艺,好兵器,好灵宝,将来更是好法宝!”

    敦煌君一连诚挚问道:“大天师,此话从何说起。”

    龙虎山大天师本就是少年人的心性,这会儿却是不用打打杀杀,他本就是从锁妖塔镇压后,换了接替的人手才出来云游的。

    本来就是适逢其会惹得麻烦,这会儿自然是放开心性与众人解惑道:“剑名湛然留机,忘几入道,取最后一字便是道机,入道之几。湛然留的一线生机,忘几巧之心才可入道。所以这又作道机双剑,即是对剑。”

    敦煌君闻言豁然开朗,心中有几分欣喜,却又忍不住问道:“还有一套纵横剑诀,以此二剑施展似乎更甚寻常之剑。”

    龙虎大天师难得一笑道:“当年你们访龙虎山时,我曾故意避开那位十七先生,你可知为何?”

    虽是问敦煌君,却是大天师自问自答:“十七先生比起你来,少年时早已透彻天命,窥探天机,自身武学修为乃至境界都是毫无疑问的当世第一人,只不过平时不显露罢了,算的俯视天下。换句话说,从那时候起,他便可以苍生为棋子,天地作棋盘,观天下以观道。对世事的判断算无遗策,虽他出身道门姬家,乃是世家子的道门之龙,也如你出身慕容,算作佛前璎珞明珠,但是你们的不同便是姬十七求道之痴,后化身佛子,道门内有诸多怨言他一肩揽下。我也不去多说,最后身陨红尘中令人唏嘘。这便是当年我避开一见得那份缘由。”

    大天师叹息后又作一语:“求道修仙不就是看破大道,就如同道几双剑纵横天下。”

    说罢,却是桌子上黑白鞘的二剑飞起,像是两道游龙。

    无人控制之下开始演化纵横剑诀,不论是横剑求实,纵剑求势都是演化的若万剑同演一般。

    敦煌君看的入神,却是一眼看出这剑意凝实到了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境界。

    关键还是无人驾驭。

    最后一声剑鸣后两剑归鞘。

    龙虎大天师一声赞叹:“原来如此,道几纵横,道几纵横!”

    敦煌君原来也是大感意外,这两剑皆是上尚品的灵剑,出炉就是,迟迟孕育不出剑灵。

    却是在这一刻被龙虎大天师一语道破根脚,却是剑灵自生,灵性与心通,敦煌君的修为得这份机缘,却是须臾间便在元婴合道境的门槛上,虽是能跨过那一道天堑,只要心中想,随时就能,明悟了道机一般。

    敦煌君这比拟剑仙的杀力简直在一瞬间增长到了纯然大剑仙的地步,剑心通明的境界。

    只怕寻常三教圣人与敦煌君这位随时一脚他踏入陆地神仙境的元婴合道巅峰之人还争执不得,万一要是有了争执,自然是一死一伤,敦煌君顶多损伤些大道罢了。

    龙虎山大天师也似乎感应到了这一份玄之又玄的气运,看了敦煌君一眼,却是继续说道:“此刻我与你说庄周五梦就容易了。你能明悟道机,自然资质超群,我一说你便明白。”

    说完却是摆摆手,伸手朝着随遇,又转向子明。

    众人不解,这位龙虎山大天师只好朝着四人无语道:

    “我讲的如此精彩,难道不该浮一大白!”

    众人这才明白这大天师是要酒喝。

    敦煌君看了随遇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你不是常备着嘛。

    随遇瞧见自家师尊的眼神,只好喃喃自语一般说道:“最近很久不见纵横先生,所以没有备酒了。”

    敦煌君面色尴尬对着大天师道:“慕容家不饮酒的。”

    然后转头看着牛余德和慕容子明。

    子明摆手道:“我,我,我也没有。”

    牛余德无奈,只好拿出一大坛前些日子没喝完的桂花酿,便拿酒碗边对着龙虎山大天师说道:“喝了牛某的酒,以后就不能对牛某人斩妖除魔了。”

    龙虎大天师点头道:“自然,自然,谁敢对牛长老不惊,我与您这喝酒的香火情定然帮你揍他,绝对玩真的,不逊色先前那一道五雷正法。”

    牛余德心中惊异,这大天师好生了得暗中道破自己的根脚修为,只不过比当日的佛陀般的昙华大僧和荀夫子给的压力小很多,面目和蔼。

    见牛余德倒酒慢,这位大天师却是自己一把拿过酒坛,然后便戏法一样把那一个碗变作了五个,然后一人面前放下一个,江湖豪杰喝酒一般倒的飞快,却是半点没撒,足见修行之深,手中对灵气掌控之强。

    然后一摆手道:“喝喝喝,喝完了我与你们讲那庄周。”

    鬼使神差一般,就是敦煌君也不自觉端起了酒杯,还对随遇说了一句:“不要抚了好意。”

    早就喝过桂花酿的慕容子明自然也是跟着牛余德端起了酒碗,大家一起走了一个。

    却是这位龙虎大天师喝完后又倒了一碗,却是没有催促一起喝。

    反而是自斟自饮一般娓娓道来:“栎树梦中栎树无用而生乃是“无用”之用,正是因为无用反而长生,这长生便是无用之用。骷髅之乐,乃是生命超脱生死,借用一句佛家语乃是红粉骷髅作皮囊,乐在心中。然后灵龟有灵却横死,却是因为“知”的有限,有灵却不是什么都灵,不然这灵龟早已趋吉避害了。郑缓自杀却是说人心的异化。化蝶的庄周却是诉说大自由。”

    话音刚落,却是敦煌君等人惊觉早已不在峨眉山洗象池,因为本是黑夜,此刻却是白昼。

    放眼看去白云飘飘,

    放眼看去却是这一座凉亭全在彩云间。

    这时候没有了龙虎大天师,只见一位老者横卧在花草之间,酣然入睡。

    花草之间有几只彩蝶纷飞,玩耍的甚是快乐。

    正在这时一位头戴高冠的,腰悬长剑的老者出现,虽然有几率白发,但是却精神奕奕。

    看了一眼花草中酣然入睡的那位老者道:“子休兄,还不起来迎客。”

    说话之间却是硬是走到酣然入睡的老者身边,用足了双手的劲强行拉起来。

    然后像是帮着清醒一般,含在口里的一口不知名茶水或是清泉喷在了那老者脸上。

    这一下却是彻底醒了。

    酣然入睡的老者站起身却是有些矮小且肥胖的的。

    穿着粗布衣裳然后走摸着肚皮走到敦煌君四人面前说了声:“你们那里来的。”

    敦煌君等四人一时话结巴,不知如何说起。

    却是那位戴高冠,悬长剑的老者笑呵呵

    道:“庄周啊!听说你十分会写绑票的信,我想你帮我写一封既达到目的,又温语相待不激怒对方的信,你看如何。”

    从睡梦中醒来的老者居然是庄周,此刻却是摇动稀松的睡眼与头随口问道:“惠施你绑了谁,好歹你是做过宰相的人,也绑票,跌价,跌价。”

    说话之间却是又反应过来此处好像是自己的居所,却是朝着那位名惠施的的老者吼道:“你绑票就绑票,为何绑到我这里来。”

    惠施呵呵一笑道:“你这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再扇一翅又是九万里,快啊!”

    敦煌君几人才放眼看去,这里果然不是一座仙山,而是一只奇大无比的鲲鹏,这屋舍庭院皆是在鹏背上。

    说道这里,名庄周的老者却是摸着自己大大的肚子问道:“我来问问,你究竟是绑了谁。”

    这时候走到敦煌君面前,却是笑吟吟问了一句:“这位剑者,你是何人,谁家后辈。”

    敦煌君拱手抱拳回礼道:“见过庄先生,晚辈慕容世家慕容凤皇。”

    庄周摸了摸不多的几根胡须,笑吟吟道:“不过不过,不愧是年轻一辈的俊杰。”

    未等庄周再问,却是敦煌君指着随遇介绍道:“这时小徒慕容随遇,字子安,子安还不快给前辈见礼。”

    说话之间却是随遇亦是拱手弯腰见礼,眼前这一位却是大大的道门前辈。

    辈分之高是在是难以望其项背,也不知如何得见了这一位。

    随即牛余德拱手抱拳见礼自我介绍到:“圣教长老牛余德见过道门前辈。”

    这会儿却是庄周摆摆手笑吟吟道:“我虽是道家,亦修道,但不是道门中人。不要这么客气。”

    转头间却是看着慕容子明道:“那你了,是何家子弟,也能被绑架到这里来。”

    慕容子明拱手,却是瞧了一眼牛余德,又看了一眼敦煌君,有些怯生生的。

    庄周又笑一笑道:“你看他们干嘛,难不成你还指望别人帮你介绍。快说快说,说完了我请你们喝酒。”

    慕容子明拱手而立,细细思量间说到一句:“在下魔宗首徒慕容隆,字子明。”

    庄周像是一下没有想起来何为魔宗,于是又追问了一句:“你说的这个魔宗,和这位牛长老说的圣教我都不太明白,你还是说一说你师傅是谁,或许我想得起来。”

    慕容子明垂手而立,像是怕这位庄周有可能不知道自己那位师傅的名号有些丢人,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家师就是魔教教主圣尊者,姬太。”

    庄周像是在回忆思索,也试探着问了一句:“姬家的人,姬家的。可是长得娇俏的一个年轻小子,修为挺高的。”

    慕容子明被问的有些摸头不知脑,敦煌君从旁说了一句:“姬家十七,轩辕圣皇的后人。”

    庄周问:“长得娇俏,小道打扮。”

    敦煌君点点头。

    庄周又问:“他可是会用天地失色,天地一气,天地双沉,天地同流,天地大同,望穿秋水,万川归海,德广弥天。”

    庄周一口气说出了数种道门秘传招式,甚至是入道招式。

    敦煌君点点头道:“大概是会的吧!”

    庄周得道确切答案,却是回头冲着惠施吼道:“惠施,你害我!”

第二百七十九章 寂兮寥兮

    被庄周一吼的惠子笑吟吟不以为意道:“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所以我才找你这鲲鹏啊!”

    庄周十分生气,气鼓鼓的,一遍沟通这云海里漂浮的鲲鹏出化作一头大鲲,一头扎进岁月长河之中。

    一边不停的对着随遇几人说道:“若是真追上来了,你们可要为我作证不是我绑票的你们啊!”

    然后慌不得身影飘飞,出现了四五个庄周,搬来了美酒,搬来了糕点,然后还摆满了慢慢一大桌。

    敦煌君问:“前辈何至于这么紧张,是出了什么事!”

    岁月长河里,敦煌君几人突然见到一老者驾青牛板车过函谷,被伊喜拦下著书三千字。

    庄周见到这一幕却是催促着这北冥之鲲奋力朝着那一段赶去。

    那头大如石卵,眉宽而耳阔,目光若深渊里明珠闪烁,鼻梁高如辙的老者却是看着岁月长河里这一头鲲上的敦煌君几人微微一笑。

    庄周大手挥舞,扯着嗓门喊道:“这里,这里,在这里!”

    却是转瞬间,星河置换,不见了那函谷关,也不见了著书老者,更是不见了那青牛板车。

    北冥鲲鹏依旧在随遇长河你游动,只不过周围一片星光灿烂。

    惠施伸手拉了拉庄周问道:“出来什么事,怎么到了星河。”

    庄周喃喃自语:“这次被你害惨了,大道之争,大道之争,这是何苦!”

    说话间却是双手混元,也顾不得与敦煌君几人说话,却是一本正经看着星河。

    就在这时却是座下其背不知几千里的大鲲说话:“这一段星河是静止的,这一段岁月长河周而复始。”

    惠施手扶着剑柄,探头看了一眼星河,也是一时无语。

    这时候却是整个星河传来一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这一刻又见得星河外函谷关那头大如石卵的老者掷笔而来。

    却是站立不动一袖朝着星河抚来。

    星河中此刻也多出一青衣道人背对鲲鹏,却是也是右手把那衣袖一抚而去。

    隔着岁月长河,隔着星河,却是遥遥的两只衣袖交击在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浩大山崩的动静,有的只是两节衣袖轻轻一抚。

    函谷关著书的老者一节衣袖上不满水迹,星河里青衣道人的衣袖亦是布满水迹。

    那被老者掷出的那只毛笔却是乘着空档破开星河和岁月长河,带着那不知几千里的鲲一变化鹏,展翅一连扇了几翅却是逃开的星河。

    依稀再见到青牛板车,函谷关,还有人来人往的过关之民。

    就在这时又听闻与那老者截然不同的声音道:“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其声年轻,依稀又见得一个背影,头戴莲花冠,只见得那先前湿润的大袖不知何时已经干了。

    却是见得这一刻随手丢出了一枚青石印章。

    罩着这不知几千里大的鲲鹏遮天蔽日一般砸来。

    敦煌君只是远远地依稀瞧见那位函谷关著书的老者无奈一笑,只好再次一袖抚出,一只青色的道袍大袖依稀隔着星河岁月也是一袖打出。

    恍惚间敦煌君睁眼却是

    依旧在峨眉山。

    象池月夜下龙虎大天师依旧是抱着酒坛悄悄的斟酒,这会儿笑眯眯的朝着随遇说道:“这庄周五梦便是如此,只不过牛长老这酒乃是兑了桂花的清泉,实在是没有酒的滋味。”

    说话间却是放下酒坛,摆摆手道不用送了。

    走出凉亭到了洗象池边却是身上光华散去变作一矮胖老者,一抚衣袖却是化作一直蝴蝶飞走了。

    敦煌君遥遥拱手道一声谢:“谢过庄先生解梦蝶。”

    敦煌君回头却是瞧见随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方青石印章,顺手拿过,之见得上面篆刻的小篆印文乃是:道在即为乐,机忘宁厌贫。边款道机纵横。

    敦煌君问道:“此处何处得来的。”

    随遇回答道:“小时候帮纵横先生挖墓了,先生赏给我的,充作劳力后的报酬。”

    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师尊看着很喜欢,那就送你了!”

    敦煌君又问一句:“就这样随便就给我了,不心疼。”

    随遇回到:“不心疼,不心疼,我还有好多。”

    说话之间却是顺手从腰间的一气乾坤袋里搬出了一盒青石印信,多数都而篆刻的道家经典短句,偶尔也有一两枚刻的长相思,慎独等等励志佳话。

    一大盒自然更多的是还没有刻的各种空白原石,只是将石料打磨好成了只等篆刻的石胎。

    慕容子明便翻看印文,便问道随遇:“师兄,你这深藏不漏,大户人家啊!这随手一枚寿山或是封门青到了书家画家手里就是不菲的神仙钱。”

    说话之间却是在一堆印章里抢出了一枚极好的青田封门青篆刻的“长相思”到手。

    随遇却是从一气乾坤袋里又翻出了刻刀三柄。

    一柄上面有“龙抬头”三字,另外一柄却是四字“混沌维开”。

    最后一柄上却是竖着几排“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唇下有痣,心中有人,酆都山水郎。”

    简直是密密麻麻,若是眼神不好压根瞧不全刻的是些什么。

    敦煌君又问一句:“遇儿,你会刻嘛!”

    随遇十分诚实的回答:“不会的,纵横先生常说这些古玩玉器容易玩物丧志,他倒是喜欢没事的时候刻一刻的。都是原来挖坟掘墓有时候会收获不少陪葬印玺,很小的时候我也跟随纵横先生去寿山挖过玉芙蓉的,不过先生有病,都是我挖他看着,那时候我年纪太小,在矿道里面挖了好几天,收获也不过很小几块。先生说若是指望我挖石头养家,只怕会被饿死一家老小。”

    听到这里就是敦煌君也忍不住笑意难忍,想像一下大概五六七八岁大小的随遇在矿道里埋头苦干挖石头,边上一袭青衣点着灯看热闹,这位纵横先生也是那里都敢带着随遇去,何况还有墓室你,典型的干的偷坟掘墓的勾当,还真是亲力亲为的养大的。

    敦煌君难得心情大好,却是一挥手收了刻刀和桌上的石料,开口说道:“纵横先生说得对,我帮你收着,以后问过纵横先生要不要,这也是一笔不菲的神仙钱,你这样随意放着有些保管不善。”

    说完后却是一手伸出朝着子明。

    子明不明就里,问道:“敦煌君,这是要那样。”

    敦煌君到了一句:“拿来,玩物丧志。以后还

    给纵横先生。”

    说罢还勾了勾手指,子明像是十分喜欢那枚“长相思”。

    慕容子明依依不舍的放到敦煌君的手掌上。

    就在这一刻却是听闻一句:“还是我带回去还给兄长吧!”

    月下多出一人,正是魔君君尘缘。

    敦煌君早已收了一堆石胎还有三把刻刀,此刻就剩下手中那一枚“长相思”。

    听得魔君一句带回去还给兄长,却是敦煌君攥紧了手道:“改日我有事需要问纵横先生,这点小事不劳魔君了。”

    君尘缘不置可否没有多说,算是默认了。

    身后上这一件大毫却似霓裳羽衣一般,后摆长长的拖在地上,而且袖口边里面那一件中衣的袖口却是长长的八道长带,这长带洁白若雪,在月夜下只觉得还以为是这绣满彩纹的大毫多出了几样挂饰。

    君尘缘像是赏月,又像是随意看些风景,突然一语道:“你们觉得红梅火树该如何罚!”

    牛余德和两个小辈乃至是敦煌君都愣了一下。

    却是远远地从金顶传来一个声音,不用多想自然是御神机的:“论罪该死。”

    本来敦煌君是没打算多言的,但是这位御神机实在是降罪有些吓人,而且敦煌君在下午的时候已经听随遇说过御神机降罪花间游一脉的事情,自然就更加提心吊胆。

    只好试探着开口:“不若抽丝剥茧查明真相,再来降罪也不迟。若是杀人能解决问题也就简单了!”

    像是被敦煌君这样就触怒,御神机嗤笑的声音传来:“本来杀人就能解决问题,依照我来看就是一路有罪之人,一刀一剑一路剁下去,总能够剁出个水落石出的。”

    今日的魔君君尘缘像是换了个性子一般,气度怡人,朝着金顶看了一眼道:“神机,依照你这么说,世间的人也就差不多杀光了。”

    然后轻笑一声又说道:“忘不了,放不下。人无法无情,所以必须又取舍。爱恨是取舍,情仇是取舍,生杀亦是取舍。取舍之后便不该后悔,若有悔亦将是无悔。”

    最后又轻问了一句:“神机,难道你还看不透,看不穿当年他的取舍。”

    听到这样问,却是金顶上一片沉默。

    君尘缘看了一眼随遇和子明,对着子明又多说了一句:“夜深了,加一件衣服!不要觉得年轻就糟蹋自己。”

    随即却是看着远方先前被御神机星光一剑打的亮若红霞的远方,难得笑一笑,手中捏诀道了一声“解”。

    却是云海里显露出一只巨大的北冥之鲲,像一条巨鲸几个摇动摆尾却是远远地就要不见了踪迹。

    那位庄周亦是一摆手登上了远去的鲲鹏,待庄周落定鲲身上的仙阁庭院,却是那鲲生双翅膀,几翅之后却是登空而去。

    那一位惠子惠施亦是苦笑不已。

    君尘缘一踏足,却是身上的霓裳羽衣一般的大毫飘飞,有若仙人一般。

    看样子是去金顶的,却是半阙小令传来:

    “风月夜,

    几处旧迹忍思忆。

    再回望,

    用做天涯隔仙岛。

    归冥路,

    两无消息。”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9250/ 第一时间欣赏易道吟之一枕眠最新章节! 作者:言若御赏所写的《易道吟之一枕眠》为转载作品,易道吟之一枕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易道吟之一枕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易道吟之一枕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易道吟之一枕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易道吟之一枕眠介绍:
求道友收藏推荐啊!本作者第一次在这里发书啊!拜托了!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姬天佑年少成名,何等风光。承职帝国执剑上卿,监督仙门百家,战功显赫被封为平西王。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破教而出去当......易道吟之一枕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易道吟之一枕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易道吟之一枕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