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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言若御赏     易道吟之一枕眠txt下载     易道吟之一枕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五章 高山流水遇知音

    随着敦煌君的登楼。

    大厅中的窃窃私语再次响起。

    当代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慕容家不近女色的敦煌君居然进了抱月楼。

    这要是传出去,一定轰动明日的洛阳。

    而且听说慕容德昭老夫子近日也在为太学的事忙来忙去,他家家规森严,难道这位敦煌君就不怕挨板子嘛!

    进了雅阁的敦煌君没有等随遇、子明还有安慕希一起大声见礼,直接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即大声开口道:“白大家,我刚远远听到相思君前辈那一曲梅花三弄,一弄叫月声入太霞,二弄穿云声入云中,三弄横江隔江长叹。晚辈只好以一曲流水遇知音请前辈指正了。”

    随即衣袖一挥,桌子上多了一架焦尾琴。

    隔壁的邀月欲织心脸上浅笑,珠帘处的白柳烟亦是看热闹不怕事大,还朝着下面问了一句:“诸位想不想听。”

    下面各家子弟皆是捧场,知道这位少年成名的敦煌君琴技非凡,今夜有相思君抛砖引玉在前,只怕这位敦煌君这是要隔着世代斗琴了。

    隔壁的隔壁的那位相思君却是两眼瞪着九霄环佩子琴上的两只九死蝶小声说了一句:“谁有心情斗琴啊!你小子要是先前进来把我从这一对灵蝶手里救出去,我就感激不尽了。”

    随即边响起了焦尾琴的琴声,逍遥隐逸,寄情水韵之中。

    楼下楼上皆是门阀子弟,免不了会琴者众多,却是听得出这一曲高山流水只有“洋洋兮若流水”的部分,一时皆无话,满屋子的叹息声。

    这高山流水遇知音本就有绝响之称,此刻听来却是别是一番滋味。

    不多时一曲以毕的时候却是从门外闯进来一个姥姥带着两位花魁。

    一手叉腰一手没好气的冲着二楼白大家喊道:“白山水你个小娘皮的,你这样还给不给同行饭吃了,一曲梅花三弄听得我家姑娘心飞天外了,然后又来这么一曲流水绝弦还让不让活了。”

    这姥姥手中抱着一副画卷未曾打开,然后却是扯着嗓门吼。

    隔壁“春义楼”的老板过来约架了,这可是百年难见的。

    因为春义楼可是百年老店,这位姥姥亦是花丛太保,若不是抱月楼突然兴起,这南舞坊便数她家生意第一,酒食第一,花魁第一,艳压京城。

    白山水拨开珠帘微微一笑:“姥姥说笑了,您可是这行业的活祖宗,可别说抱月楼抢了您家生意,要怪您怪弹琴的这两位。”

    这姥姥年纪颇大了,走路都要两位花魁搀扶的,原因也简单,倒不单单是年纪大,而且还因为太胖了,走路实在是说不准什么时候会被一身肉带的跌一跤。

    只不过这姥姥颇为爱美,肌肤保养的还还可,像是刚刚年过半百,徐娘半老。

    这时候就听见敦煌君未露面,却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刚好这一声就被那姥姥听去了,然后就听到这姥姥又是一声吼:“谁家小子刚笑你家姥姥,看法宝。”

    然后就挥舞着手中卷轴,两位花魁手慢脚乱的扶住了这山门找茬的的姥姥。

    听到这一句看法宝,大厅里的各位勋贵子弟皆是用手捂住嘴憋笑。

    这可更是惹得这位姥姥怒意大涨,然后伸手便要解开画轴的系带。

    然后便见得白山水身边多出一个高大的声音,一挥手驾驭灵气把这卷轴摄走。

    姥姥一时失手丢了自家奉若至宝的桃花贴,急切之下居然一屁股坐下嚎啕大哭:“好你个白娘子,居然当面明抢我家桃花贴,我可是要上九门衙门告你的。”

    听到一句桃花贴,却是京城之中有好书法的,忍不住窃窃私语在商讨原来是那一位的遗物。

    尤其是八方风雨中有一位居然直接就要

    拔剑登楼,只不过还未飞身而起就又坐下了。

    原因简单等看清那人影却是不得不把出鞘三寸的剑收了回去,打不过,难道还要赔上一把佩剑嘛。

    出手的是敦煌君,手中正拿着那副卷轴,然后笑吟吟的看着姥姥,见后者还在鬼哭狼嚎一般的哭闹,只得说了一句:“姥姥,平康赊酒故人在此,还请你好好看一看。先别急着哭!”

    身边的两位花魁亦是早已拿出手绢在帮着上了年纪的姥姥擦拭眼泪。

    这姥姥像是没听清,还在哭哭啼啼。

    敦煌无奈只好说道:“九门大将军温侯就在对面雅阁,姥姥你还是先看一看我是谁好嘛!”

    这时候的姥姥接过了手绢自己擦拭差点花了妆的脸,然后脾气不好的娇俏问道:“你是谁家少年郎,居然敢抢老身棺材本的法宝。九门温侯你小子可要做主啊!”

    温侯爷无奈只好出声:“姥姥,你怕是忘记了,抢你画轴的小子说是你的故人。”

    姥姥肥大的身躯终于在两位花魁用劲全力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头也没抬就问:“你是哪里的故人。”

    敦煌君晃动手中卷轴,然后笑道:“平康赊酒郎在此,有琴为证,您上来一看便知真伪。”

    听到“平康赊酒郎”这位姥姥却是不着急上楼,反而心花怒放把手中手绢一挥,又扮作年轻时候的风情问了一句:“平康巷陌,岂识汝名。”

    敦煌君不疾不徐回了一句:“大行春色,有一丈青。”

    这肥胖的姥姥此刻却是笑的花一样,然后对着那阁楼的白柳烟和白山水说道:“白家掌柜,老身买一杯水酒待客,我家的酒水这些年却是次了。”

    然后也不顾身边两位花魁面面相嘘,然后这姥姥扭动肥胖的身躯便要登楼。

    其中一位花魁连忙提醒道:“姥姥,不是来砸场子的吗!”

    那肥胖的腰身勉强爬楼的姥姥回了一句:“要砸也是改天砸,有故人再此不要坏了兴致。快去取了银钱来,白家娘子家的酒水却是比我们春义楼的好。”

    两位花魁无奈,只得一位回去取钱,一位勉力的搀扶这位姥姥上楼。

    终究是上到一半的时候,从上面来了一顺溜四个长腿长手的小厮,一起把这姥姥连抬带拉的请上了二楼,四个身又修为的少年郎送上二楼的瞬间却是累的瘫倒在楼道口了。

    那位花魁就是想笑也不敢,就这副身板还想拉动我们家姥姥,但是又怕被姥姥以为是讥笑她胖的。只好压住笑意,陪着姥姥缓缓而行,走到半路却是见得白柳烟白山水都走过来迎接这位砸场子的姥姥进雅阁了。

    随即便见得敦煌君手中拿着桃花贴,然后一指桌上的琴:“焦尾在此,还请姥姥过目。”

    这身材肥胖的姥姥本就是被白山水白柳烟姐妹扶着进来的,然后一见这琴顾不得打招呼,却是伸手扶过琴面一寸一寸的,忍不住落泪道:“十多年了,却是物是人非,终究是让我死前再见这焦尾琴了。”

    然后一抬头却是看着敦煌君说道一句:“他真的没了?”

    敦煌君把桃花帖递过去,姥姥伸手接过却是随手递给那位花魁,让她解开。

    正是那一副:

    “翩翩舞燕巧飞空,罕会良时此恨同。

    前砌玉稍花剪雪,曲江春色草铺茸。

    烟拖绿柳垂微雨,地衬红花落细风。

    联绺绣鞍雕马骏,天晴乍暖日融融。”

    此刻那位姥姥又是问了一句:“他真的没了?”

    敦煌君有些不好回答,只好换过话题:“姥姥,有几位后辈介绍给你:这是他的义子我的徒弟。这是我的侄子他的徒弟,这是他的亲侄子也算我的徒弟。”

    随即一一指过随遇、子

    明、安慕希。

    这位姥姥一一看过三人,却是对着身后那位花魁说道:“传我的话出去,以后这三位要是来南舞坊不许做他们的生意,谁家要是做了他们哥儿三的生意,别怪老身砸场子了让谁家的楼开不下去。”

    然后一回头对着随遇三人说道:“青楼勾栏乐坊最是销金窟,你们年纪还小就不要来玩了,而且年纪轻轻掏空了身子也不好。”

    随遇和子明一头黑线,心想这是哪儿跟哪儿。

    这时候就见一连八个小厮送上来八坛酒,有那姑苏天子笑,亦有会稽花雕中的极品女儿红,还有蜀中竹叶青,云梦米酒酿,金陵城中的桑落酿和菊花酒,更有关中一绝滤绿翠涛,还有西域四蒸四酿的葡萄酿。

    见得这么多酒水上来,那回去取钱过来的花魁脸色大变,忍不住腹诽一句:“白大家你这是黑店啦,可劲的宰姥姥一大笔养老钱,你忍心嘛!”

    白柳烟笑面以对:“姥姥来此饮酒自然是算抱月楼送与姥姥喝的,何谈黑店一说。”

    姥姥看了一眼自家花魁,忍不住摇头道:“难怪生意春义楼做不过抱月楼的,这气度上就差了。”

    一回头却是自己最先掀开那一坛葡萄酿,笑吟吟的对着敦煌君说道:“桃花仙人醉卧葡萄架,还喝了三坛屠苏酒,可惜可惜今日没有屠苏。”

    这时候却是一中正平和的女子声音说的清晰入耳:“有的,山水你过来取一坛过去与姥姥饮吧!”

    听得这一声,牛余德自然是心惊胆战的,敦煌君不明就里,就是那位姥姥亦是有些发呆,然后白山水依言过去取酒,白柳烟却是笑吟吟皆是道:“尊上也是饮酒的行家,应该是私人收藏颇丰,特送一坛屠苏酒与姥姥。”

    这时候的姥姥却是手中拧着那一坛四蒸四酿的葡萄酒,押了一口问道:“你小子还是不饮酒。”

    见得敦煌君点点头。

    这姥姥有些恨铁不成钢对着那花魁说道:“一会走的时候就把你手中桃花贴送给这位敦煌君吧!留给春义楼也是糟蹋了。”

    不等那花魁的错愕,却是敦煌君主动接过了桃花贴。

    一挥手进了乾坤一气袋,那位花魁在反应过来,忍不住叫了一声:“姥姥。”

    语气中有埋怨,有不忍心,甚微娇嗔。

    却是姥姥回头一笑:“我决定了明日就把春义楼并入抱月楼,好歹老身还能混不少年的酒喝,两个丫头去给隔壁的姑娘们说清楚愿意留下的明日道白大家这边等级,不愿留下的明日去衙门解契。”

    原来这抱月楼与春义楼谈了很久的收并事宜,却是这一刻被一坛酒谈成了。

    见两位花魁有些不解,姥姥又说一句:“我老了,你们也不小了,总要过几天安生日子。白大家是个厚道人,不会亏待大家的,这桃花贴便是老身下的股。”

    两大花魁却是面面相嘘,心中姥姥这股可能是白瞎了,送给慕容世家的敦煌君的,怎么能算入股抱月楼,难不成抱月楼是慕容世家开的。又一想慕容家的得月楼就是江南有数的食肆,好像再开一间抱月楼也很正常。

    随即放下酒坛却是拿出了印信,然后对这白柳烟招招手,意思是合约书拿来。

    合约书倒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等这位姥姥按了合约,随后却是安置人跟着两位花魁中的一位过去春义楼过去归置点数合并的事宜,只不过这姥姥算是打定主意吃定这一家了。

    敦煌君难得一笑,又问一句:“姥姥,这桃花贴到底是送我的还是送抱月楼的。”

    姥姥已经喝完了一坛葡萄酿,这会儿正在掀云梦米酒的封贴,然后没好气的说道:“还给你送抱月楼的。”

    听到这话敦煌君也是一时哑然,这位姥姥不是喝醉了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 臣是酒中仙

    姥姥在二楼雅间喝的热闹。

    却是一个消息把一楼炸的头皮发蒙。

    今夜后南舞乐坊的春义楼和抱月楼合并成一家抱月楼了。

    也就是说乐坊老大和老二合并成一家了。

    姥姥这身材肥胖,喝起酒来却是饮如长鲸吸水,换气两趟便空了一坛。

    虽然是两个巴掌大小的顶级精装坛,但是也耐不住这位能喝啊!难怪白大家一下给上八坛酒。

    隔了两间的相思君还在和那一对蝴蝶大眼瞪小眼,先前那一曲梅花三弄后,却是那长腿少年郎又进来上茶,对那一对蝴蝶视而不见一般。

    相思君眼珠子转了半响,刚想起一个主意,却是心湖间就想起一道小令,是那个人的声音。

    “留余庆,留余庆,忽遇恩人。幸娘亲,幸娘亲,积得阴功。

    劝人生,济困扶穷,休似俺那爱银钱、忘骨肉的狠舅奸兄!

    正是乘除加减,上有苍穹。”

    相思君知道自己若是有想法便是徒劳了,且不说自身中的毒提不起半点灵气,而且那一位不怕自己在此处闹腾,就做好了闹腾起来让事情真相大白的准备,相思君承担不起正魔破裂的责任,也不愿意那事真相大白,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是真的剪不清理还乱。

    毕竟当初那位圣女的死算得上是多方谋划的结果,然后这其中的过程只怕眼下那一位半生半死的魔道教主,光明圣尊者早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了。旁人不知,相思君确实知道的那一位当了百多年圣座大人的崔先生早在十多年前被关押在幽牢里,那幽牢里至今还没有人能活着出来的,毕竟下了历代教主封印的,若是要出来便面对整个魔道的追杀怎么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敦煌君不能陪酒,自然不能让姥姥一个人喝,终究还是白山水拿了个小酒杯陪着直接抓着酒坛的姥姥对饮,牛余德免不过也只好拿出了一个斗笠碗跟着陪酒。

    三小只自然是眼看着这位肥肉滚滚的姥姥好酒量,豪饮像是要准备放倒牛先生与白大家。

    未免池鱼之灾,三人都是远远地站在边上就座的敦煌君身后。

    终究是白柳烟有些看不下去,然后对着敦煌君还有三小说道:“敦煌君带着琴与我去隔壁吧!此处让姥姥与二位喝酒,小凳子记得虽是送酒上来就是了。”

    然后带着敦煌君和已经被那豪饮吓呆的随遇、子明、安慕希去了中间那一间。

    屋内正有一人背对,敦煌君只是据地背影眼熟,但是见得那高耸的云鬓知道不能轻慢,于是拱手道:“这位叨扰了。”

    依旧是中正平和的声音回答道:“随便坐,敦煌君我有一问。”

    敦煌君刚在桌边坐下,却是依旧在那人身后不远,子明、随遇、安慕希亦是坐下。

    敦化君答道:“请说。”

    那人依旧是玩心大起,却是那中正平和的声音问道:“平康巷陌,岂知汝名。大行春色,有一丈青。”

    闻言敦煌君呆傻了,白柳烟却是早早的就出去了。

    终究是在随遇、子明、安慕希的提醒下,敦煌君缓过神来,小随遇又对口型一般的把提问说了一遍。

    敦煌君却是一拱手:“凤皇不知道是前辈在,听闻前辈去世多年,怎么会再此处。上次见面还是在明堂圣殿之中。”

    那背影没说话命也未见喜怒,只不过敦煌君更加不安,然后却是瞧见随遇、子明、安慕希三个还站着。

    然后敦煌君不得不一伸手拍在随遇肩头,口中说道:“快磕头,这是姬太的母亲大人轩辕若雪前辈。”

    随即随遇、子明、安慕希蹭蹭跪下,还未磕头,却是见得光华一闪,背影消散了。

    空中之留下一句:“我与人有约,就不多与你们多说了。有缘再会

    。”

    于此同时隔壁相思君的座椅旁多了一人,正是刚刚消失掉的身影,邀月欲织心。

    随遇、子明、安慕希、本来各自还在想怎么叫这位前辈,按道理随遇按照辈分可是得叫那位真的轩辕若雪奶奶的。子明也可以大致叫奶奶,安慕希倒是不好叫,总不能随便乱叫吧!因为刚刚自己还在内心理顺辈分,而且这一位与安慕希的母亲来说是续弦的嫡母。哪知道这一位不知是生气了还是真有事便先走了,按道理来说不是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只不过眼前这一幕其实就是恶作剧,连敦煌君都骗了。

    三小面面相嘘的看着敦煌君,敦煌君一时也有些尴尬手足无措,实在是没想到会遇到这一位。

    当初在圣殿明堂见到姬太召唤出这留影残魂的时候也不能说话,只是见过,听介绍说这是他的母亲,敦煌君刚刚事后还有些忐忑,这次有些大大的失礼了。

    隔壁相思君也吓了一跳,本来以为不会这么快见面的,但是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下见面。

    然后眼前的这位就捂着肚子笑的不出声却是前俯后仰。

    相思君能想到的事是眼前这位绝对是癔症了。

    总算是笑够了,眼前这一位女装样子的君尘缘,君天佑却是忽然换做一声帝王正气的语态说道:“我是该叫你酒友慕遥,还是该叫你尊龙先生。”

    相思君听到这一句,不仅愕然,然后还有些脊背流汗,问了一句:“你究竟是谁。”

    对面的人儿说道:“你相见的是谁,我便是谁。”

    相思君听到这一句话不由得背脊上汗再次流淌,原本心中的猜测居然这样简单地就证实了,但是如此容易证实,还不怕自己走漏消息,那便是自己没机会走漏消息了。

    见相思君不说话,眼前这一位即是君天佑又是君尘缘缓缓说道:“我虽非生非死,介于神魔之间,但是若我不按规矩来,顷刻间可以让神州翻覆,你应该庆幸我此刻还愿意守规矩。”

    楼下的拍卖此刻已经接近尾声第三轮,多是接受的各家委托拍卖的物品,这典型的是各家准备把手中一些保值效果好的物件换成流通金精铜钱。

    因为金精铜钱可以去买卖那些防护器具,保值的一些珍稀物件到了北境之外的战场却是是保不住命的。

    相思君像是缓过神来,按下忐忑的心情,然后组织好措辞后说道:“还是叫我慕遥吧!只不过我印象里逍遥子不是这副模样。”

    话语落下,就见得身边的人伸出手指,那九霄环佩子琴上的两只九死灵蝶停在了那手指上,眼前人闻了一口,却是见得灵蝶消散,然后身上光华散落。

    就听见一个声音:“你想见得难道是这个模样的我。”

    光影中出现的一人一身白衣,外面罩了一间青色大道袍,头上没有常戴的莲花冠,却是一个碧落的丝带扎着头发,然后长发及腰,因为此刻坐着,却是快垂落到地上了。

    要是这人的背不挺的那么直,只怕这长发就已经垂落在地上了。

    那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让相思君有旧日里的熟悉,又有一些陌生。眼前的这一位确实是真的光明教主姬太。

    相思君端坐着微微拱手:“你回来了,许久未见。桃花仙人。”

    眼前人瞟了一眼断弦的九霄环子琴,然后一伸手从一袖乾坤之中取出一副不知揉制了多少年的蛟龙筋制成的琴弦,然后伸出左手缓缓开始换琴上琴弦。

    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终于在拆完了原本的琴弦后,要装第一根弦的时候,转过头微微一笑:“我们好歹也算酒友,你代劳吧!”

    说罢便把手中的蛟龙弦递给了相思君,待后者接过后又缓缓说道:“你中的不是毒而是蛊,我用相思蛊制造出来的变种,只会让你提不出灵

    气,无生活无碍的。此次请你来,只不过是要当做一个人证的。”

    相思君边换琴弦边说:“你这是囚禁我。”

    碧绿丝带的人一回头:“软禁也好,囚禁也罢,你这仙人亦脱不了我手,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吧!当年的事来龙去脉我早已经清楚了,留下你一则不想你被杀人灭口,二则我这抱月楼差一位抚琴的先生,我目前还没找到合适人选,你先帮我再次弹奏半年吧!等我找到合适的人了再来接替你,工钱没有,我这本就是小本生意,吃喝全包酒水管够。”

    没等相思君说话,碧绿丝带的人再次回头道:“你别想着存酒,我会给下面留话,那就是你喝多少他们给你多少。”

    相思君无奈,只得边换琴弦边说:“圣尊者,臣是酒中仙。”

    空中留下一句:“如此甚好。”

    桌面上的九霄环佩母琴也被带走了,那一丝光华后依旧是雅阁里两只灵蝶翩翩起舞又停在了灯罩上。

    相思君自言自语道:“你这不是一样不放心我。”

    全身的灵力被禁,除了体魄比寻常人强健不少,其实此刻的相思君与常人无异,在这抱月楼抚琴却是无碍的,但是若是想逃离这抱月楼,别说刚刚走的那一位不信他有这本事,就是相思君自己都知道没这本事,真惹恼了刚刚这一位,虽然自己不会死,但是原本许多不用死的人只怕是要死的。

    其实一线生机求救的机会就在隔壁,但是相思君不敢赌,不敢赌是这一对灵蝶下毒把自己毒哑的快,还是自己能先说动敦煌君,告知光明教主还活着的消息,然后托敦煌君把自己救出去。而且看先前那小心眼的敦煌君若是知道那个人还活着,只怕一高兴压根不会觉得需要救自己。

    讲道理的囚禁三个月到半年,不是不能接受,而且这软禁吃喝供给都有以贵宾相待。只不过不能出这抱月楼,不能与抱月楼以外的人交流传递消息,相思君能接受这个安排,但是稍稍畅想了一下刚才那一位将要做的是什么的时候,相思君不得不再次背脊上流出冷汗。

    祸乱天下和只抓首恶便是那人放在相思君面前余下的选择。

    相思君无语,这庄周梦蝶,蝶为庄周,一体更变,万事悠悠。

    自己被这蝶困住了。

    敦煌君倒是让随遇、子明、还有安慕希都起来看拍卖了,其间敦煌君还借随遇不少金精铜钱拍下了一张碧玉棋盘,正好能与当日桃花坞曹官子送的那一副昆山玉子成套。

    慕容子明嘀咕了一句:“敦煌君,你这不是不爱下棋的嘛!花大价钱买下这棋盘做什么。”

    只不过话音刚落就再次被禁言了,安慕希亦是心中觉得:这位魔宗首徒确实有些不想慕容世家的子弟,有什么就直接说什么,这种话也敢当面问,也是当面能问的话吗?

    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安慕希和随遇对视一眼,眼里的内容都是:这位自找的。

    终究是敦煌君于心不忍,过了一会儿后还是解开了禁言,然后便见得这慕容子明翘首以盼的看着楼下拍卖,然后便见得一连拍出了无数符篆都是高价,把这子明乐的不是一般的高兴。

    敦煌君看着这位屁颠的模样,问了一句:“你卖的。”

    慕容子明点点头,然后说道:“子安也有份,他画的,我找的门路委托卖出的,四六分成。”

    敦煌君想了一想觉得也还能接受,于是说道:“随遇六成这是赚的点辛苦钱,不过好歹你们合作的这一笔把这张棋盘的钱赚回来了。”

    这会儿就见得随遇一连古怪模样的说了一句:“师尊,我只拿四成,确实是辛苦钱。”

    敦煌君不由得气结,奸商也是会师徒相传的嘛!

    然后便见得安慕希一声:“快看,楼下那是什么!”

第三百二十七章 剑阁的残剑

    楼下上来两个小厮抬了一个巨大的托盘。

    托盘中有一柄巨大的残剑,这剑身只怕够得上半扇门板了,只不过已经冲腰身处断的碎裂成了两截,然后还有余下十多块残片。

    名剑巨阙,但是被人以打的剑碎到了如此程度。

    此刻见得这残剑,角落里那位吟诗客微微一笑,此行的目的终于是有点眉目了。

    这柄剑的上一个主人是一个疯子,天下用剑的人十分不想被这个疯子找上门问剑的。

    因为这个疯子不仅仅是剑阁中裴剑圣的师弟,剑阁诸位先生的师叔,还是活脱脱的剑疯子。

    不仅名剑疯子,剑法也疯魔。

    这一柄巨阙剑是天下少有人能用的,但是被这剑疯子以一套剑为人用,人随剑动的理论下运使的如火纯青。

    也使得这巨阙剑成了很多剑修心中的一道天堑,因为这一剑上门问剑的时候不管输赢,应战者都是会重伤的。因为这剑多数时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这剑疯子曾经比剑阁的剑圣在修士心中更加有名,因为那位据说剑术无敌的裴剑圣虽然剑法精湛但是已经很多年未出关了,而那位剑疯子却是一直活跃在神州大地之上,时长挑战,只不过后来失踪了。

    只有剑阁的第二代子弟九位剑先生才知道,剑疯子去昆仑神宫挑战曾经的魔道至尊,一去不返,结果可想而知。

    只不过这巨阙剑出现在这拍卖会上原本是小道消息,只不过青莲剑仙也就是剑一先生却是从铁笛剑仙处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铁笛剑仙就是剑一先生,剑一先生就是青莲剑仙,但是铁笛剑仙却不是青莲剑仙。原因很简单,铁笛剑仙是人世的守门人,隔绝幽都到人世的门户,青莲剑仙却是神州中土的大剑仙,剑阁的剑一先生。

    见得这一柄残剑,青莲剑仙扶了扶腰间的斩鲸剑,未等主持拍卖的京先生开口。

    却是这一位骚客诗人先先开口问道:“不知此巨阙剑抱月楼从何处得来的。”

    京先生像是心有成竹,笑一笑道:“抱月楼做生意从来都是童叟无欺,先生要知道本店自然能说清楚来路,毕竟巨阙剑的上一位剑主剑疯子太多有名了。”

    见楼中之人皆是洗耳恭听,京先生平静的如同讲故事一般说道:“在昆仑之下有一座巨大的人骨京观,全是一流好手的颅骨,其中又两位大大有名的人物的头骨成了京观的两座塔尖,一位是剑僧的,一位便是剑疯子的,听说都是败剑在那一位的手中,其头骨被安置在京观之上。此次的巨阙剑便是被那一位打断的,这巨阙剑此次是被圣座大人委托给抱月楼拍卖的,此事九门大将军温侯可以作证,因为那亲笔信我们早已给了温侯爷过目了才把巨阙剑送上这拍卖的。”

    青莲剑仙手中抚这斩鲸剑的手有些发青,然后又追问一句:“不知抱月楼可知当初那一位是以何物打断的巨阙剑。”

    京先生有些为难,然后青莲剑仙也是恍然大悟:“我这是强人所难了,只怕要知道这个答案却是的亲自去问那位光明教主了。此剑多少金精,我拍下了。”

    京先生一笑道:“就算是阁下是剑阁的九位剑先生,也请按照我抱月楼的规矩来,无规矩不成方圆,巨阙残剑起拍价二千金精。”

    这令人咋舌的价格,下面有各家勋贵子弟纷纷起哄:“京先生,别人说你家是黑店。我们是不信的,只不过这残剑起拍二千金精也太黑了吧!”

    京先生也不恼,笑吟吟的说:“你们可以问九门大将军温侯还有这位貌似是剑阁剑先生之一的剑仙这残剑二千金精到底值不值。”

    这像是还卖便宜了的样子。

    雅间的随遇、子明、安慕希都是看着敦煌君。

    敦煌君十分小声的说了一句:“剑意留存。”

    随遇小声说道:“就是说如果有人机缘足够拍去了这剑,有机会从中的剑意看到两大高手

    对决的那一幕,然后学的剑阁的剑或是义父的剑。”

    听到这里,慕容子明亦是小声问了一句:“那我们要不要把这巨阙残剑拍回去,落到别人手里不太好吧!”

    敦煌君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小声说道:“剑阁势在必得,只怕此刻到场的不止一位剑先生,刚刚那位是铁笛剑仙,剑一先生他都到了,只怕剑阁其他八位剑先生都到了。”

    果然这个报价两千金精铜钱的价格后,没有一家世家或豪门拍这巨阙剑,都要给那一位剑圣一个面子,毕竟是那位剑疯子的遗物,只怕很可能是唯一的遗物。

    慕容子明内心火热,对着敦煌君道了一句:“那拍还是不拍,我们貌似钱不够。”

    敦煌君一笑:“自然是要拍,钱不够有人出的。”

    然后便对着斜对角的九门大将军那一间说道:“前辈说的话可是还说话算数。”

    全场平静的有些不像话,就连那青莲剑仙听到这一句问话也是有些讶异,怎么慕容家这位后辈在此事上和剑阁看样子是要杠上了。

    终究是对面那位隐官大人开口了:“看在你曾经斩杀了十一位元婴境大妖的份上,这次的钱我出了。”

    也不怕旁人听见,敦煌君在二楼雅间出价了:“二万。”

    一颗元婴境大妖的头就是二千金,确实现在报价的二万不算过分。而且貌似有位前辈说了是这次的钱他出了,意思是不论多少钱都出得起,这口气之大只怕比那位钱二代理的户部尚书还有钱。

    剑阁此次却是出动了九位剑先生中的八位,对这件事十分慎重,不惜提前招回了剑一。

    此时除了剑二先生不在之外,其他的八人都到齐了。

    果然就见得人群里有人站出来,自爆身份称自己是剑三,要敦煌君把这巨阙剑让与剑阁。

    敦煌君既没有答应可也没有答应不可,就只是问了一句京先生:“抱月楼的拍卖有没有规矩。”

    于是那位剑三先生便被九门大将军温侯的兵请了出去。

    出了抱月楼的剑三先生自然是纵剑而起,去找那位剑阁主事剑二先生去了。

    青莲剑仙始终没有出价,这一口价二万若是给剑阁世间去凑自然是凑的出来的,但是刚刚这还只是第一次出价,而那一位打定主意说话给钱的,旁人不知是谁,身为剑一先生的青莲剑仙自然知道是隐官大人,天底下没有人可以和这位隐官比钱多,原因也简单,朝廷的钱便是他的钱。

    果然有人不死心,剑八先生见剑三杯赶了出去,只得按照规矩来:“二万二千。”

    敦煌君果然再次出价:“四万。”

    其余的几位剑先生一时哑然,这等拍卖却是是被敦煌君借势欺人用钱砸了的没脾气了。

    隐官大人极其无语,雅阁里对着九门大将军温侯说了一句:“这还真是儿卖爷田心不疼。”

    声音不大不小,满堂都听见了,还有人能这样占敦煌君的便宜。

    敦煌君拨开珠帘一拱手微微含笑,嘴角那样子似笑非笑:“一声大师傅不能白叫,多谢大师傅出钱了,事后我自再去斩杀十只大妖。”

    这话说的轻巧,勋贵弟子也无人起哄,因为这一位已经被那位前辈证识斩杀过是一头大妖,能被称作大妖的都是元婴境之后的,好多都能化人形了,要杀之十分不易。

    青莲剑仙站起身说到一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你又何苦与剑阁对上,老二主事有些只讲剑阁的道理,你小心一些,我先走了,其他人都散了吧!”

    说完话,却是走到门口自然有人帮这位剑一先生解开手腕上的日月石镯,然后片刻后这青莲剑仙便走出了南舞坊。

    随即有五位站起来,皆是易容后的相貌,然后微微一拱手一连出门了。

    算上本来就站着的剑八先生,这几位皆是剩下的了,然后六人一起出了抱月楼,

    看样子此次就是为了这巨阙剑来的。

    随即不过片刻后,便依旧是两个小厮把那巨大的巨阙剑的残片抬进了那一间雅室,子明和随遇自然是先远远地退开,不敢感悟这剑上残存的剑意。

    安慕希自然也是远远退开一些。

    只见得敦化君坐下入定的瞬间,伸手抚上那那残剑断裂的那一击的位置。

    随即进入了那最后一击之前的妙境。

    下面的拍卖还在继续,不过已经和敦煌君此行的目的关系不算太大了。

    九门大将军温侯和隐官大人抬起眼看了一眼斜对角那珠帘后入定的敦煌君,就是隐官大人也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虽然不是纯然剑修,但是也无多少差别了。只不过剑二的气度差剑一有些远,这一场风波还请温侯你上心对待。”

    温侯陈梓坡十分诧异为何隐官大人如此上心这件事,难道剑阁还能把敦煌君生吞活剥的嘛!只不过当下还是点点头,因为隐官大人这辈分太高,资格太老。

    不论是现在的帝国还是上一个大魏,还是上上个炎汉,还是更早的大秦,这位隐官始终都是隐官大人。在他面前很少有人有资格摆谱的。

    碧波庭内问心亭里一人独坐,却是笑意连连,这一刻反复出现邀月欲织心、神一皇太曦、吞云天、收万劫、百花羞、御神机、花溅墨种种心相。除了神一皇太曦一本正经的觉得先前那个玩笑开得有些 过分了,其他五相却是不得不佩服这欲织心。

    终于笑够了,然后不得不提到正事。敦煌君意外拍去了有意卖给剑阁的巨阙剑,这个变数是没有想到的,居然有人财大气粗的替敦煌君付钱了,神一皇太曦虽然知道那人是隐官大人,但是此时并没有说破,其余的人皆是在讨论此次该如何查下去。毕竟当年那一场毒害魔宗圣女的手段并不是简单的恩仇,牵一发而动全身,剑阁是不是就是背后的依仗实在是有些扑朔迷离。

    收万劫不由说道:“后座,现今智取已经破灭,除了直接杀上剑阁,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何法钓出幕后那些主使。”

    皇太曦还是犹豫不决,欲织心又问一句:“帝君是觉得不妥,还是觉得目前我们杀上剑阁胜算不大,有话但请直说,不要事后使袢子。”

    就在这时候一直三足乌鸦落在亭子边缘,欲织心伸手,这全身黑羽就脖颈一圈金黄翎的三眼乌鸦落在了手上,轻轻吐息,却是吐出一颗灵珠。

    待欲织心以术法催动这灵珠,默然片刻后说道:“蝶成双,鸦三足,龙生翼,花有泪,青衣白裳这身外五相现在只有九死灵蝶,三足金乌,彼岸之花寻回来了,剩下的昊天异龙和相思蛊虫都还未回归,尤其是相思蛊虫蛊母在那两位身上,又不能强取。而且君天佑和君尘缘这圣尊魔君只怕都不会允许我们动手的。几位还是想一想我们该如何做才可以翻出当年母亲被害的旧案,虽然我们就是他,君天佑和君尘缘神祇魔念在重燃大道后虽然合一,但依旧还不是完整的他。而且此次需要五相归魂,七心归魄,天人合一,以力证道才可以唤回那些失落消散的灵识,不然就永不能回来最开始的自己。”

    这时候便有百花羞、收万劫和吞云天整齐的问:“双座,圣尊魔君沉睡前到底给二位怎么说的,大家都是一人,你们就不能对我们说一句实话嘛!”

    说完后便一下碧波庭内多出了六道身影,除了邀月欲织心之外,其余六人皆是以灵体出现。

    皇太曦与欲织心对视一眼皆是无语,最后还是神一皇太曦说道:“两条路,要么我们七个中的一人吞噬掉其他六人,便能成道自己,再去神殿吃掉沉睡的圣尊魔君便立刻可以得到无上大道的道果。另外一条路便是我们完成圣尊魔君前世无尽的心念,然后那些心念元神一一回归,我们七人可以在圣尊魔君之内还是七人又是一人。”

    除了欲织心外的五人皆是一句:“难难难,难于上青天。”

第三百二十八章 仲天再临

    问心亭内外的七元心相各自无语。

    终究是收拾了稀碎的心情,两条路都是千难万难的。

    由此也可见那道果之大。

    邀月欲织心看着皇太曦又说问一句:“帝君,你曾是天皇年间的仲天帝,号东皇。执掌过天规的,以力证道而身陨,连可以镇压鸿蒙的帝钟都失落了。而今你觉得我们七个比起当初的你还差多少能否合七人之力以力证道。”

    白衣金边的皇太曦微微一笑,然后摇头。

    大家都明白了就算合力也是不能。

    皇太曦又说一句:“我们七个虽然都能运出大罗金仙的力量,而我与凤座大约等于四个大罗金仙,但是要证道并不是力量的相加。明悟天道是一回事,运使是另外一回事。”

    邀月欲织心亦是摆摆手:“现在大道君传过来的杀阵,我们还只寻回阵图和两剑,若不寻到剩下的两剑,我们便始终不能去取回帝钟,就算有钟摆都拿不回来的,虽然帝座可以算是曾经的东皇太一,但是毕竟不是东皇太一,也就没有那等力量,那钟内的元灵我们还争执不过。”

    还欲再说,却是手上七宝指甲之上一枚碧绿石亮起,其余六大灵体纷纷回归,就听见邀月欲织心一句:“帝君,还是你出面见他吧!要是撞见了几个小子和敦煌君,我这副面孔总是不好见面的。”

    一阵浩光,六铢衣下的人儿换了人心,皇太曦头戴莲花冠,脚上的银铃靴子也换了一双碧云履,左手的指甲也换下了七宝指甲,随即戴了一对金色指甲,却是用宽大的袖袍微微一卷裹住了左手,像是平常的习惯一般。

    就见得那本来在桌面跳动的三足金乌又是一声咳,却是头上那第三眼睁开,一阵光过后桌上多了一枚戒指,一枚吞天兽的印章,两物正是皇天戒玺。两物看着平凡,其实却是了不得的物件,这皇天戒玺中的皇戒乃是开天皇戒,鸿蒙天地的主宰的戒指,算是遗物了。这吞天兽的地卷玉玺乃是东皇太一天帝之证,天皇年间有无数道敕封便是这枚玉玺印证的。

    皇太曦拿起这戒指看了一看戴在了右手拇指,随即收起这地卷玉玺,然后这三足金乌飞起却是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胸口去了,皇太曦拔开胸口衣物一看,这三足金乌却是化作一道花绣纹在了胸上,那第三足依旧抓着一枚铃铛模样的钟摆。

    出碧波庭的前一刻留下一句感慨:“远赴人间惊鸿宴,一睹人间盛世颜。”

    荆州的黄州城,在那地卷玉玺出现的一刻,张家二公子一身还未穿的规整的衣袍散落在腰腹上,放开了正在被蹂躏的那少女,看着天际出现的天道密文,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还有如此纯真的天地之主。”

    “我一定会把你找出来的。”

    “不管你是曾经的谁,我张某人从来不属于人。”

    “三教倾轧,我现在啥也不能做,你们也许小赚,但是我永远不亏。”

    自言自语神经质一般的说完,随即把裸露的臂膀穿进了腰间挂着的衣袖里,然后又看向了屋内榻上那身俱气运的少女。

    然后在那惊叫之间缓缓走了进去。

    于此同时洛阳南舞乐坊间的那位张家主看着手中一面小镜,亦是一句自言自语:“仲天居然没死,还活在这天地间,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已经远赴南疆十万大山之中的一位少女,头上微微的小巧龙角上突然浩光大放,突然一座孤峰水底传出一句苍老鬼魅的声音:“庚辰吉,怎么你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你该如何面对他。昊天异龙或者我该称呼祂东皇太一,你天元应龙该如何面对你的夫君仲天。”

    这少女微微一笑:“赤明老儿,你不曾闻: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万法缘起,皆是缘分。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就是强如天帝,也拗不过这天道。天道之下皆为蝼蚁。”

    随即又是叹息一句:“我和祂蒙天帝俊赐婚,

    大婚当日祂抛下我而去征战九幽。千秋业万古名。我的大婚没有合衾酒,没有对剪红烛,没有温言暖语,没有床笫之欢,有的只是身为仲天帝帝后的独守空房。大婚当日算是逃婚而去,事后无半分道歉的祂我有什么不能面对的。”

    那名叫赤明老儿的鬼魅声音再起:“哈哈哈哈,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的仲天帝居然逃婚而去。庚辰吉,若是我我也生气。”

    天元应龙庚辰吉画作的这个少女也不见多少情绪,却是骂道:“赤明老儿,你身外域外三千魔神的心魔,不死不灭。只身闯入这鸿蒙洪荒,当日里祂受天帝法旨去九幽之地寻你,为何你却被镇压在这十万大山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一轮惨笑后的赤明老儿像是笑岔了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老夫我名赤明天帝,你这小龙不要没大没小。”

    “不错,本帝却是域外三千被斩杀的魔神余下的不死不灭的心魔,取万魔护心鳞炼就万魔甲终于入得这方大千世界,途中天道责难简直惨不忍睹,刚刚进的这大千世界便遇到你家那一位,只不过在九幽之地被我逃脱,到了这南疆躲藏又遇到上古十巫,一场大战下来我终究是消耗过多,实力未复再次被你家那位仲天帝寻到了,封印在这十万大山之下。历代十巫守住这十万大山,你当以为是为的什么,不过是看守老夫的残骸和这不死不灭的灵性。”

    “要是你放我出去,那倒是一件美事。”

    庚辰吉又问道:“当日祂追杀你用的天龙圣剑了。”

    这一句话后却是那十万大山之下的声音沉默。

    龙角少女庚辰吉又问道:“虽然这天帝封印现在的我解不开,也救不了你。但是我们不妨达成一个交易,只要你......”

    话音未落却是那鬼哭一般的声音再次出现,“赤明天帝”说道:“不用了,老夫不死不灭是不会与人作奴仆的。天龙圣剑断了,你要是要寻找也容易,这是当日祂斩杀我原身时的那剑上的一抹剑气,你自去寻找吧!”

    随即真的从水中飘出一缕剑气被这先天应龙化作的少女收入手中。

    少女一拱手算是道谢了,然后身影飞走不在停留。

    龙角少女走后,赤明天帝嘶哑的声音响起:“祂都轮回千百世了,又怎能会被一缕剑气找到。老夫承祂上一世的情,自然也不会出卖于他。天龙圣剑断裂后被炼化成龙纹剑和凝霜剑,庚辰吉你也只能寻到两柄剑而已。”

    随即这十万大山的地底再次平静。

    一个不致命的洞穴深处,一位寻宝的苗疆老者翻到一张秘卷。

    那诡异的金石篆写就的正是“鬼神咒”:以魂作咒,以魄为引。咒成身死,不入轮回。死即魂散,亡则魄飞。九幽阴灵,诸天神魔。天地为证,虽死不悔。

    暗处的一只巨眼嘿嘿发出笑声:“又多出一人传递出这鬼咒,我的恢复虽然缓慢,但是终是又多了很多希望。对,就是希望。”

    “我回找你要回万魔甲的,小子我承你不杀之恩的情,留一线生机于我,我也承认欠你一个人情,但是我没有答应用万魔甲来偿还,万魔甲乃是那诸多魔神牺牲送我过来的留念之物,不嫩给你。”

    那低语缓缓消失,然后那黑暗处的巨眼也慢慢消失了。

    抱月楼拍卖会快要进道尾声了,那主持拍卖的京观也累的换了三次茶了,此刻正在卖弄最后一件,这次倒是在好好介绍:“一数坎兮二数坤,三震四巽数中分。五寄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我手中这一件八卦镜乃是出自欧冶子欧先生的手笔,乃是北去降妖的最后一件灵气了,只不过这镜的消耗颇大,金丹境巅峰勉强能使用一次。威力也是宏大,在这里就不给诸位展示了。”

    这位京先生的展示却是有些吓人,先前便是用一柄坤月剑的一品灵器斩断了另外一柄世家公子的随身一品灵剑无忧剑,一下变得真无忧了。

    还是那位世家公子随口说说展示一般,那京先生便拉着这位公子上台展示了,等那无忧剑被一剑两段了,那坤月剑却是差点抢出真火,最后自然是那位参与展示的公子抱的坤月剑 归了,只不过口袋里也差不多掏空了,最后还是二楼那一位韦含笑韦侍郎帮着结款的。

    因为这位倒霉蛋就是韦家嫡系中的一位公子名韦一笑。见得韦含笑韦侍郎结账,这位花了快一千金精抢回坤月剑的韦一笑公子当然是高兴的。

    都是跟那位先前的杨公子等几位学的,看到能买能用的先拍了,方正钱是家里的,命是自己的,这不愧是真理。

    但是这种价格买一柄一品灵剑值不值就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了,也不知道回家后还有一顿板子等着自己,打伤是不会的,太学后天就要开始授课了,但是给个教训是必然的。

    角落就座的钱二钱侍郎,这位帝国的代理户部尚书忍不住眼发光。

    心想这他娘的抱月楼老板会做生意,一品灵器都能卖出这等价格,用这价格就算是买三四把稀有的一品灵剑都是够了的,果然是生财有道,以后要多来往一下,不管是合作,还是交友,这生意经还是该学一学的,因为很有必要。

    敦煌君早已从入定中醒来,那巨阙剑上的剑意被感悟后居然还被敦煌君炼化了,像是毁尸灭迹一般。随遇、子明、安慕希对着有些不解,但是没好意思多问。

    敦煌君看着残片的巨阙,对着三小说道:“你们谁要,三百钱。”

    三人中最富的随遇忍住不笑,然后谨慎的回答:“我有这剑不用了,而且还需重炼。修复这断剑代价一定不小。”

    随遇背后的天鞘云曌本就是尚品灵器,而且能心念如一,以随遇还未金丹巅峰的功力都是运使两剑有余,可以当做杀手锏的手段,自然是用不上这巨阙残剑的。

    敦煌君又看向安慕希,这位安大公子面带笑意,然后说道:“师傅,我没钱,你要是赊给我我倒是要的,至于什么时候能给钱,那就不好说了。”

    敦煌君看了一眼安慕希腰间那一柄“醉墨染”有些心想,姬家还真是不缺好剑,姬家百剑之一的醉墨染并不会逊色这曾经尚品灵器的巨阙残剑。

    敦煌君看向慕容子明,子明本来想说自己改用刀的。

    随后一想拜月朝日两剑都被改成了菜刀,一时间自己手头还真没合适的剑器,这巨阙虽然残缺了,但是要是找到一位铸剑师重铸,也是不可多得材料。

    然后一咬牙还真就掏腰包,然后从怀里掏出一袋金精铜钱共三百二十枚,随后取出二十枚后连那钱袋都递给了敦煌君。

    敦煌君看着这豪爽 劲,然后忍不住有些疑问道:“你改用刀了,而且牛长老说魔君赏了你一套地泽二十四剑,难道你忘川秋水的心法还没练成。”

    子明微微一笑:“就快要练成了,但是我的朝日剑和拜月剑都被魔师改成菜刀了,手头最近没有剑器,所有准备买下这巨阙的残骸当做以后铸剑的原料,再说我总不能一直背着两段刀吧!那位九殿下已经数次在打我那柄万人敌的主意了。”

    随即敦煌君一挥手,手中又多了一柄卖相普通的三品灵剑,口中说道:“买一送一,这剑虽是慕容家的,但是没有家徽,你就算是用来杀人了,也没人能说是慕容家所为。朝日拜月既然是魔君改的自然有他的道理,这刀用来切菜还真是不错。”

    刚说完的时候,敦煌君却是拿起其中一把在手指上刮了一下锋,然后又追问来一句:“子明,你会做菜嘛!”

    慕容子明苦笑道:“上次我一句君子远庖厨就被魔师罚了煮菜了半月,虽然我做的十分难吃但是我还是吃完了。”

    敦煌君一挑眉:“魔君没吃嘛!”

    慕容子明惭愧不已:“魔师本就挑嘴,尝过两次后就再也不肯尝试我做的菜了。多是牛长老安置魔师的饮食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隐秘的杀局

    抱月楼这一夜的生意好的有些让人眼红。

    只不过转念一想以后春义楼都合并进来了,以后抱月楼的花魁也是京中第一,大家也就释怀了,不得不佩服两位白大家经营有道。

    特别是那九门大将军温侯最后出门前接过的那属于至尊陛下的分成,简直内心是骇然的,就只是维护好秩序,没人捣乱,然后借出皇室特许的日月石手镯就有一成分成,然后作为感谢九门大将军温侯亲自坐镇的谢忱居然是一袋金精铜钱,足足的五百,够一封了。

    走到九门大将军温侯身边的钱二微微打听了一下分成,也是咋舌不已,以后当真要和两位白大家多来往一下,取一取生意经。

    从南疆十万大山回来的庚辰吉在一个山坳停留,自己也已经寻祂千百世了,能不能唤醒自己确是没有底气,手中多了一柄长剑,正是寻那一丝剑气指引在南疆苗部祭坛里找回的龙纹剑。

    说是剑妾室更似刀,微微弯曲的一柄单开刃长剑。

    忍不住从自身虚鼎之中取出一壶酒,边走边赤足走在乡野道上,忍不住浅酌低唱: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深画眉,浅画眉。蝉鬓鬅鬙云满衣,阳台行雨回。

    巫山高,巫山低。暮雨潇潇郎不归,空房独守时。

    等这位可以不在乎大道压力的先天神祇一抬头时发现自己已经走的这里便在巫山脚下。

    一时间也没有继续去寻另外一柄凝霜剑,且先看一看这楚地是否还有记忆里的山鬼。

    洛阳城外的一间草铺里正密谋一局杀局,要杀得正是那位拍的巨阙剑的敦煌君。

    八人之中有人有些不确定再次问了一句:“二师兄,慕裴两家乃是多年姻亲,若是动了慕容氏的这位敦煌君,只怕剑阁不好交代。”

    那一位被叫做二师兄的剑二先生全身黑衣,一挥手:“顾不上了,巨阙剑上有那人的剑招,师叔去挑战之前曾清醒过,说是拼死都会试出那位教主的剑招,师叔留下的讯息全在那巨阙残剑上。那位慕容凤皇剑术修为甚高,我们此次出动百名剑士,加上我等八人最火出手,留他一命就行了,是不是伤的他经脉废了也不打紧,师尊在剑阁就在。到时候我一人承担这过错就是了。”

    另一位有些担忧道:“此事不用通知大师兄嘛!当时大师兄在拍卖会的时候出现过。”

    剑二苦笑一声:“大师兄既然没来,也就表示他也无法拿回巨阙剑。我们此行可以死,却是不能透露半点是剑阁的身份,不然师尊出关后无法对三教交代。若是我等八人要死,记得自己割面。百名剑士都是死士,只怕此次多数都是回不来了,我等出去敬他们一碗酒吧!”

    随后首先提着酒壶出门,外面黑压压的百位剑士皆是手持酒碗。

    默契无需多言,大家都知道三日后那一场截杀多数人是回不来的。

    敦煌君带着三小缓缓归家,身后不远处是隐官大人安排的四位小隐官跟着回魔师宫的。

    这四位俱是金丹巅峰的好手,也算是隐官大人做出的承诺,对随遇遇刺的一个承诺,隐官大人已经远赴姑苏枫林去了,在哪里约的还有那一位郑监,因为那一具尸体还在他手里。

    这个迷局隐官大人心中有数,只不过不见一见那位郑监,就无法证明皇室的态度。

    有些事这位老太监也是身不由己,但是魔道开出的那个条件代价太大,至尊陛下无法不在给出真凶和满足那个条件之中二选一,至尊陛下选择的还是给出真凶,所以才不得不请出隐官大人来查这件事。

    明教坊一间酒楼里正有一场酒局,于此会面的正是八位酒中饮仙人。

    简直是酒神酒仙高朋满座,你来我往举杯豪饮。觥筹交错满座尽欢,而且酒色齐聚,且饮且赏。坐而论道以文会友,醉而忘忧以诗下酒。

    青莲剑仙正是这场酒会的召

    集人。

    不凭别的就凭青莲剑喝酒一斗诗百篇,酒不喝醉,诗篇不停。

    今夜那巨阙剑被敦煌君以隐官大人相助拍走了,青莲剑仙就知道这事胜了变数,此刻却是看着手中铁笛,默默无语。

    无他,若是这铁笛之主归来知道问罪上剑阁,自己拦不拦得住,若是拦不住该不该站出去,没有疑问的,自己必然是需要站出去的。

    一边是师门,一边是道义,自己没得选,因为这还牵扯到几十年前那一件毒杀旧案,整个剑阁中就只有自己与自己那位师傅裴剑圣知道。

    当年那人寻上自己,还以为是寻仇的,只不顾论剑之后并未涉及其他,还送自己这只铁笛让自己帮着人间守住幽冥通道,所有才有了幽冥黄泉的铁笛剑仙。

    遥看身边其他七位酒中仙,各自都是沉醉酒中,唯独自己今夜喝不醉,心中也无诗篇。

    一仙贺监,早已迷醉。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二仙酿王,三斗之后面朝天。道逢曲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三仙李昌,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避贤。

    四仙崔公,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五仙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爱逃禅。

    七仙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楼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八仙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阔论惊四筵。

    七人皆是见得这位今夜无诗篇的剑仙喝闷酒,于是皆是停杯,然后以目相待。

    青莲剑仙无奈只得收起铁笛,然后自罚三杯。

    却是暂时不得不惟酒是务,焉知其余。

    却是喝的酩酊大醉,豁然而醒,醉里挑灯,等下寻酒,酒中乾坤,杯中日月。

    海吃海喝,酒逢知己,千杯恨少。

    三巡已过,还有六圈,六圈喝完,再来十坛。

    依旧是这夜,只不过刚刚洒出晨曦。

    南疆十万大山,那峰上多出一人,此刻便是空中谜障雾气汇聚成一只巨眼,然后看着眼前人。

    过了片刻后却是问道:“你来寻庚辰吉的,怕祂放我出来了。”

    这身披六铢衣的人也不说话,头顶此刻那一定莲花冠却是青翠欲滴一般,乃是尚好的碧玉制成。

    过了片刻后叹息一句:“还未到你能出世的时候。血魔道兄你虽然不死不灭,但是你知道我能将你炼化的,你要回复一定实力,必然是需要的大把血祭的,就算是现今的我亦能封印的了你。”

    那一只巨眼再次问道:“你已经明悟了前身。”

    皇太曦不置可否,却是手中再次多出那枚吞天兽的地卷玉玺。

    凌空一印,凭空生出敕令二字,然后周边生出无数繁复的天书符篆,并不是三教之符篆。

    随即那巨大的符篆落在了十万大山之中,与山水根脚契合。

    这时候十万大山各有山鬼出来,齐齐回道:“谨遵仲天东皇陛下敕令。不使半分血气流入赤明天帝骸骨之处。”

    那赤明天帝气的半死,空中巨眼吼道:“你就只是神魔一念,又何必来害苦我,拖延我出世的时机。”

    皇太曦叹息一句:“血魔道兄,你乃是域外三千魔神污血汇聚生灵,我不杀你,但也不能让你为祸鸿蒙大千。道兄你说错了,我即是神魔一念先天神祇,但是我亦身死千百世,神魔非我。道兄有缘再会。”

    随即光华汇聚,飞出一只金翎乌鸦,有三足生三眼。

    不过时候,正在巫山小路间行走的龙角少女抬头看天。

    就见得像是一**日落地,随即浩光里有一只三足乌鸦抬起脖颈,缓缓化出一个帝君服饰的人来,堂堂正正的君王气象。

    然后听到一句:“庚辰,是不是该还我昊天龙魂了。”

    龙角少女羞涩一笑:“多年未见,你居然这么不讲情面,你我俱是元初伴生。镇压鸿蒙的混沌钟都丢了,也不见你着急

    ,轮回了千百世还这么脾气不好。”

    下一刻便见得这帝君服饰的人收敛起那一轮炙热的大日,依旧是有一只三足金乌落在手臂上依偎着。身上那一件六铢衣也现出来了,然后便见得那一张君尘缘的脸上似笑非笑,头发颇长只有一根黑色金边的发带绑着。

    这时候展眉一笑:“神尊,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东皇。”

    龙角少女一时哑然,忽而又说:“我乃元初之阴,怎么会感觉错,刚刚明明是元初之阳。”

    脚上出现了银铃靴的少年抚摸了手上的三眼乌鸦,难得笑一笑:“神尊,至阴肃肃,至阳赫赫。肃肃出乎天,赫赫发乎地。交通成和而万物生焉。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和悦生成万物。神尊你借走元初之阳的昊天异龙元魂生烛照、幽莹二位神祇,二位神祇于是生化四象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象成灵才有了孟章神君、陵光神君、监兵神君、执明神君。又怎么会不懂阴阳生化的道理。”

    说完却是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此刻没有东皇了,只有小子后辈。因缘只有因果,所以神尊是不是该把昊天异龙还我了。”

    龙角少女嘴角含笑俱是轻蔑道:“要是我不还了,你待如何。”

    少年人终究是少年人,比不过这些深修千年万年的神祇。

    这少年心性的是花溅墨,刚刚皇太曦直接把这位给换了出来,见得眼前的神尊准备玩赖儿,此刻有些忐忑的试探问了一句:“如果神尊你这样打算的话,我就只好硬抢了。只不过我可能抢不过就换人来与你抢。”

    随即那大日浩光再次笼罩,一个中正的王道之音说道:“你又何必牵连他人,我们的因果早已断尽,若不是这昊天异龙的龙魂我又何必与你在这里谈这么久。”

    龙角少女一凝眉:“怎么换了一副面孔便想诓骗走龙魂,你这后辈也想的太简单了。”

    随即手中龙纹剑还未出鞘,只是朝天一举,瞬间乌云密布满是雷霆。

    这一位天元应龙确实是了不得的人物,在整个神州中途被禁制之下居然挥手投足间便有的如此威势。

    那漫天雷电跃跃欲试,像是千万雷蛇吐信,嘶吼连连。

    就在这气势压迫的千钧一发之际,整个雷云还在迎风见长,可见这位庚辰吉的修为确实是通天神通道法。

    龙角的庚辰吉就只把手中龙纹剑带鞘挥舞了一下,便是招来了这万千雷电霹雳。

    随即轻蔑的看了身边不远处那位青衣少年,只见此刻这一位却是拿出一顶莲花冠边戴便簪子午簪,等戴好了子午莲花冠,然后却是一挥手漏出了左袖里两个金色指甲,右手多了一柄小锤,亦是紫电密集。

    然后以左手金色指甲凌空绘符,虽然很慢但是一笔一画一丝不苟。

    便见得乃是安神敕令:“元始安镇,普告万灵。”

    庚辰吉看到此处想笑,这安神敕令能驱散自己这招来的雷部正神要降下的雷霆嘛!那岂不是一个笑话,自己孕育三垣,更生生运化了多为神祇,地位尊崇。没有召来整个雷部众神便算是小惩大诫了,难道一道区区安神咒能打散这漫天雷霆。

    少年人依旧是左手金色指甲不慌不忙,又接着写了两句:“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随即却是左手不停,以金色指甲继续绘符:“太上无极,灵宝渡行。”

    庚辰吉见得这里再看空中雷霆气势便消弭不少,整个雷云还未散去,正要出手再召之时,便见得绘符的少年微微一笑。

    左手更快的以灵气写下两句:“太极金阙,帝君敕令。”

    随即未等那庚辰吉出手,便把这写完敕令后的符篆朝天一拍,随即这敕令化作一具天地经纬之网,化散之时不见半点雷霆,亦无一尊雷部神祇留下。早就各归本位了,漫天雷霆亦复化作清浊二气。

    随即庚辰吉的龙角上释出一丝灵气,然后这灵气化作一声龙吟朝东而去,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一顿足直追而去。

第三百三十章 太学大典

    一晃三日过的好快。

    前两日安慕希又陪着子明和随遇悄悄出了趟门。

    不为别的就为了去西市逛逛,终究还是在九殿下蓄意堵慕容子明的魔爪下掏了回来。而且现在还带了帮手,就是那位秦国公赢无咎的孙子,那小子也不知是不是傻还是真的不怕,方正媳妇说的都对,这是打定主意要借慕容子明的两段刀“万人敌”一看。

    只不过他们身边的十来骑军不敢动手,因为出门前那位秦公赢无咎叮嘱过敦煌君的徒弟和子侄好像手很黑,万一逼急了小心被捅冷刀子。

    赢无咎在岭南威望之高,那是与东岳泰山与诸山之中一般的地位。既然都这样说了,手底下的骑军却是不敢随便帮手,只能远远跟着,看着自己公子和九殿下一起狗皮膏药一样的去追那魔宗首徒借刀,因为赢无咎还有一条命令是千万不要让两边打起来,也不要让别人干扰了这借刀之举。

    所以随遇、子明、安慕希三人的西市之行并不顺就算了,还渐渐惹得一群京城中的勋贵子弟也时不时跟上来凑热闹,也不明帮九殿下,但是不停的通风报信实在是太容易了,往往随遇三人费尽心机甩掉了,就会有那不敢上来问剑的勋贵子弟直接派身边的小厮去通知九殿下。再说随遇、子明、安慕希三人的行踪也很好找,慕容世家的宽袍大袖,魔宗首徒的黑衣兜帽,还有一位翩翩公子手持折扇,腰悬醉墨染,要说认不出来,除非是笨死的。

    就连一向脾气颇好的安慕希都生出了忍不住要抓个人回来揍一顿的心思,然后还真有倒霉鬼,便是安陵侯府的盯梢小厮便在三人默契遛幻之下被引进了一条巷子,然后被当做是勋贵子弟的贴身侍从被三人用麻袋蒙住了一顿暴打。

    今日的太学大殿就在魔师宫后不远的学府,本来也是属于魔师宫的产业,只不过答应借给了太学这次集训,所以安慕希和随遇还有子明皆是把早早起来,收拾的干干净净之后跟着牛余德一起去学府,只不过三人是不用住在学宫里的,因为实在是太近了。

    慕容世家的子弟也在三日前由慕容瑶带着来到了学府住下了。所以随遇多了一个额外任务便是此次德昭老夫子亲自下的令,让其教授慕容家弟子剑阵。而且明说了:“此次北境之行由子思、子安领队。”慕容世家的子弟平时还很少见到敦煌君,所以对这位敦煌君唯一的弟子更是有些敬服的,原因也简单,上次云梦大泽猎带的那叫一只什么队伍还能夺下第一,被各家长辈看好赞许,然后一致公认送上了一个名号“琴中藏剑小敦煌”。

    至少在仙门各家之中是名号响亮的。

    更惨的是慕容隆,也就是子明。

    子明身为魔宗首徒,然后见到魔道此次来的一十二位同辈师弟简直哭笑不得。说是师弟,其中有年长自己十多岁的见到自己亦是叫一声首徒师兄,这还是好的,也就面上尴尬一下。但是魔宗弟子多数打定的主意像是想把这位首徒师兄拉下马,那个位置换人坐坐一样,冷不丁便有师兄弟名义讨教几招,一早上的时间子明已经打了三场了。

    一开始点到为止,后来可能是见得魔宗弟子不见好就收,是个人就想上来试试,然后在三次中的最后一次的时候,子明不得不表现得控制能力稍差,出手的瞬间菜刀偏差半分,一刀削断了对方的腰带,然后一拳砸在了对方鼻子上,终究是鼻青脸肿之后,大家互看一眼,没有再上来挑战的了。

    原本是这些魔宗弟子在那一支脉都是被奉为骄子,然后冷不丁出现了一位教主座下的魔宗首徒,都想把这地位崇高的首徒掀翻了。只不过挨过揍之后才知道这位首徒师兄虽然出身正道,却是如传闻中圣座大人评语的坚毅果感,换个话说就是下手果断还手黑。

    正道仙门百家以五大世家七大高门为主,各家皆是有精锐小队,所以便以五大世家和七大高门领队弟子与魔道来的十二支领队弟子然后分作了甲乙两个小班课堂教授。

    然后其余的仙门家仙门弟子便编成了剩下的丙丁戊己庚辛壬葵八个小班,每班皆是十五人。

    甲乙两班便

    是正道十二家出了十二人后,慕容世家多出一人即使慕容随遇,然后皇族额外多两人,所以也算很公道。魔道弟子选取了各脉十二位种子选手后,然后便是魔宗首徒占了一个名额,圣座圣女座下的天魔道和无情道各自多出一人后也刚好是十五人。

    但是这两边后一辈弟子中领头的三十人后分作甲乙两班的时候,却是随遇、子明被分到了甲班,这班中以五大世家弟子为主,然后便是慕容子思这都是熟的能吃那种关系的熟人了,还以一名魔道弟子便是花间一脉的师大家的近侍弟子师之道。

    皇族也只派遣了两名弟子,却是很不幸被分到魔道弟子居多的乙班了。

    而且皇族的三个名额因为安陵侯教授射艺的关系,却是至尊陛下格外大度的拿出一个让安慕希进了甲班。

    甲班的其他八位多数都是见过的清河崔氏的崔浩,弘农杨氏杨泰字平山,河东裴氏裴文武字少庆,京兆韦氏韦含笑,新晋的高门原来庐州张氏,现在正在迁居黄州的张二公子,私下被人说名字叫张百,只不过从未得到证实,大家都是称呼他张二公子。

    还有晋阳忠孝台赵王孙的亲侄子赵正,金陵四方城钱氏的钱多多,是位美貌女子。然后荆襄现在的世家之首陆家派出的也时一位女子,叫陆晨,和前面崔浩、韦含笑赵正、钱多多一样因为年纪不够并没有被长辈取字。

    天底下除了皇室只取名,一般不取字之外,多数的世家高门都是年纪一道便会被长辈赐字的。

    比如皇室的那位御儿干殿下国师莲花生其实就是他自己取的字,原本他随母姓慕容名青禾。

    只不过因为他身居国师之位,自己修为又高,所以多数人都叫他莲花生大师,几乎当做了名字一般。

    分班之后,却是这太学集训主要教授六科,分别乃是:兵书、战阵、剑术、医道、射艺、防妖术。

    其中兵书都由那位太学正亲自教授,才用的主要典籍是《太公兵法》与诸葛武侯的《武侯兵法》。

    战阵却是由国师莲花生亲自教授,原本定的教授之人是相思君的,只不过数日前突然接到相思君告病的书信,不得不零时换人,却是国师主动接过了这个最难又不好教的课程。

    剑术同样亦是原本定的是相思君教授,也不得不零时换人,却是德昭老夫子主动承担,然后却是透出消息说多数时候由敦煌君代课。

    对于敦煌君的剑术,各家有目共睹,更是有不少带队道洛阳城的仙门长老迟迟不走,就是想看看那位敦煌君的剑术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只不过在早上大典之前有位七高门之一的云州上官家的嫡系子弟挑战慕容随遇,然后片刻便分出胜负,三剑后败北,而且那位据说能双手使剑的小敦煌压根只用了一柄蓝色的佩剑,自然是霓虹对剑中的霓剑。

    德昭老夫子为慕容世家的主心骨,自然不可能大把时间停留在这洛阳城的。所以这敦煌君代课之事不仅没有招致各家反对,反而都是兴趣高高的叮嘱自家子弟:“曾经有过传闻少年时的敦煌君曾在黄鹤楼却月宴剑破百家剑法,传闻虽然未可尽信,但是敦煌君剑术精妙,有机会得到指点要虚心一些,不可妄自尊大。”

    各家少年多数都是听到过那位小敦煌剑术精湛的传闻,尤其是早上的时候还有人上去打了一场,然后连带后面几场魔道弟子拱魔宗首徒之战看了以后便觉得这两位出身慕容世家的子弟一般还是别惹的好,却是基本功扎实。

    医道很少被仙门各家谈及,原因也简单,各家皆有灵丹妙药,一般没多少需要用的上的,只不过北境冬猎却是会出现丹药用完的境遇,所以这皇室安排安平公主亲授战场急救的医道却是不可不学的。

    安陵侯教授射艺,各家都没有异议,因为少年时代这位安陵侯便可开两张硬弓,同辈中也只有少年的敦煌君在京城百花宴的时候做到过,其他人在不用灵力的情况下都只能开一张十六石的弓便到了极限,只有安陵侯安绅与敦煌君能开两张十六石的弓。

    少年时候的安陵侯也曾以弓箭射艺与还是少年的光明教

    主较量过。

    只不过相距十五丈的距离安殷德只射出两剑,便被周身十二柄小巧飞剑运使的如臂指使的执剑上卿以一柄三寸长的皓月剑架在了脖子上。

    也告诉世人,在那位身法迅捷如鬼魅的光明教主身前,射艺精湛与否无关紧要,因为他就是站在原地以罡气迎接了少年安侯爷灵力加持的箭矢,在身前一尺便被震的粉碎,那也是世间人第一次知道那个少年自创了一门儒家浩然气,霸道无比。

    但是弓箭远战一向是北境长城妖族大战的时候除开飞剑之外最厉害的战斗手段,比起霹雳子、轰天雷来说成本和准确度都高出很多,而且那位还是执剑上卿的光明教主也说过论起大战能有铺天盖地的箭雨也是剑修难以轻易突破的保证,所以曾经的执剑上卿收下有一队卫队射艺惊人,而且人数众多达到三千之众,那也是后来黑骑卫队的前身。

    防妖术的教授之人居然是请自魔宗圣殿明堂十大长老之一的一位长老,姓姬。

    这算是此次唯一和姬氏有一点关系的人物了,但是这位长老也是请了一位助教,正是牛余德,只不过一开始各家算是小瞧那位牛长老了,直到太学正隆重介绍说虽然牛长老是助教那位姬长老的,姬长老是魔道总坛十大长老之一要护守明堂圣殿,所以多数时候是这位牛长老授课,而且牛长老是高手中高手,各家才收起轻视之心。

    只不过见那位牛长老一手灵符远遁,各家长辈更是纷纷通知自家弟子小心一些,这位貌似修持雷灵力的牛长老可能脾气不好,只不过和后来牛余德授课之时面色和蔼讲解用心的形象茶差距太大,各家子弟都是觉得家里的长辈偶尔也会看走眼,以貌取人。

    只不过第一日都不会有多少课业,只不过是各大授课的名士出面见一见各位学子,然后聊一聊见闻掌故罢了。

    其那位敦煌君见面的课程更是简单,介绍了自己出声慕容氏后便教授了一套最简单直接的剑法,无非是刺挑抹劈四式最基本剑术,只不过等众人练以后各家成套剑法败在了那简单四剑之下,然后各位年轻学子才收起轻慢之心,原来与妖族对杀便需减少那些花样繁多的剑招,求实为上。

    等敦煌君到甲班上课的时候,七家高门子弟和世家子弟皆以为敦煌君会依旧教授那套最基本的剑术的时候,却是敦煌君大出意外的让诸人以木剑演练各家自己的剑法,然后敦煌君稍稍推断出剑衔接的问题,让各家子弟不得不对这位话少的名士更加心悦诚服,只不过那位小敦煌慕容随遇却是惨了,随堂针对他的考试居然不是剑术反而是琴技,然后考察的居然是一首新学的阳春白雪。硬生生差点被这位小敦煌弹成了将军令,各家弟子忍俊不已,敦煌君倒是没多说,只是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你最近破魔曲练的太多了。”

    倒是慕容子明忍不出笑出声来了。

    其他人都知道慕容世家规矩多,所以此刻他们师徒间的课间抽查不练剑也是能理解的,那就是敦煌君觉得自己这位弟子剑术已经不错了,自然是查漏补缺,反而更多的是问的兵书战阵学的如何,都是后话了。

    而且一天之分作早午两课时,今日是那位太学正有各家长老家主要接待,所以才是那位坐着轮椅的国师先上午上了战阵,下午由敦煌君教学剑术。

    那上午教学剑术的乙班,下午便是战阵。然后一日后自己自习一日,连续三个循环后才可以休息一日,而且还会在最后一天上午随即抽考,一时间简直哀鸿遍野。

    而且整个学府都有专人安置寝室那些,而且不让随便出入。

    随遇、子明、安慕希三人像是特例一般,每日跟随牛长老进出,都是晚间饭后在门口等待三位,早上在魔师宫的百花殿等待三位。

    那些学友见三位不住在学府也抗议过太学正,只不过结果都不算太好,被拖到大堂被单独精修了君子六艺,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因为那位太学正不仅脾气不好,还学富五车,一个不好话里有漏洞便被加罚。

    美其名曰:为了你们北上后少死人,老夫就先做这恶人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解铃还须系下针人

    开学后的第三日,众家弟子都算是进入正规课业了。

    该听课听课,该自己练剑的时候练剑,而且善射的云州上官家最近算是花了大价钱又从抱月楼买进了一批硬弓,分发给上官家子弟的时候把其他各家子弟算是看的眼热。

    只不过洛阳城好有些气氛诡谲,仙门百家子弟皆是不敢逃学私自外出了。

    最近不仅是守城的九门大将军衙门传出有人半夜不顾禁令,多出了很多高来高去的身影。

    而却最诡异的却是就算是九门大将军温侯爷亲自出手两次,也未拿到任何人。

    本来能轻松拿下两位黑衣人的,结果被一位突然出现的元婴境剑术高手截住了温侯陈梓坡,累的功败垂成,后来那些人的行动却是更加谨慎了。

    抱月楼里的碧波庭,三层高阁中人影闪动,六铢衣下的人儿双手只见禁锢着一条龙魂,此龙生双翼,四足五爪,顶生三角,虽然这龙魂被禁锢,眼下皇太曦灵气支撑格外辛苦。

    终究是最后不得不释出三足三眼金乌缠斗那昊天异龙的龙魂,片刻后换出了邀月欲织心,后者却是伸手一摸自己的发髻云鬓被换做了莲花冠,有些不高兴,却是一伸手拔掉了子午簪,取下莲花冠,然后解了那一条碧绿丝带,满头长发垂下。

    然后再伸手以灵力去炼化那追回来的昊天异龙的龙魂。

    与那位手持龙纹剑的庚辰吉远赴东海相斗了不少时候,最后皇太曦大费灵力才取回这昊天异龙的龙魂,自然回来后却是消耗巨大没有炼化的能力,不得不换出邀月欲织心,因为为了拿回龙魂,一向胆小的花溅墨和这王道以势压人的皇太曦轮流与那位庚辰吉相争斗,终于在东海深处大渊之地外才分出胜负取回了龙魂。

    那庚辰吉亦化出天元应龙的原身直冲进了大渊之中。

    只不过却是在冲进大渊之前说了一句:“没想到短短十多年不见,你小子居然精进到了这种程度,东皇的旧账我却是要算在你身上的。”

    邀月欲织心本就是七心元相之中力量最强大的,此刻自然是炼化这本就疲惫不堪的龙魂很快,随着两手中的龙魂消散,邀月欲织心稍稍解开衣带,漏出肩头,却是身上多了一副过肩龙的花绣,只不过这龙双翅三角是足五爪,显得格外怪,与寻常龙纹形象大有不同。

    捡起那一条碧绿丝带在腰间的位置扎住了头发,重新整理了拔开的衣襟,手中拿起一把巴掌大小的金算盘,然后拨动玉珠子,下一个迈步便出现在百花殿里。

    红尘客停笔见到这个背影有些诧异。

    等眼前人转过身,微微一笑,轻声悦耳的说道:“你们四人在此处困守了十多年,是我拖累你们了。”

    红尘客一拱手道:“教主说笑了,此处也算是给了我等四人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也没有多少事,只是需要照看这几间宅院。”

    此刻却是短暂的出现了七元相互相平衡,然后君尘缘留下的一点灵识苏醒。

    红尘客微微有些讶异,用手指了指足下,问了一句:“教主走的很急光着脚过来的,不冷吗?”、

    君尘缘低头看了一眼:“以后叫我魔君,忘记穿鞋了。”

    随即一挥手却是放出了一双银色云靴,上面依旧是每只上面六个银色铃铛。

    拿着鞋走上了那青玉王座,穿上了后却是随意依靠在这王座上,过了片刻像是才想到随即又问了一句:“让燕云十八骑来见我。”

    红尘客以心念与紫陌客说了一声。

    片刻后见得十八骑老卒皆是胜负黑甲长弓而来。

    这十八位金丹巅峰的半步武道宗师杀伐之力惊人,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这一刻执刀使卸下头盔,抱在手中,右手依旧拿着那把冷艳关刀。

    十八骑对王座上那人的脸格外熟悉,有些亲切又有一些怀念,都知道眼前的祂非他。

    红尘客上前接过执刀使手中的冷艳关刀,然后送到青玉王座上魔君的手上。

    君尘缘接过这冷艳关刀,一伸手手掌上紫气笼罩,却是把那冷艳关刀的刀刃放到紫气之上炙烤,片刻过后便传出镔铁爆裂的声音。

    见得这一手削兵手的虚空炼元胎,十八骑皆是跪下口称见过教主。

    青玉王座上的人在百忙之中却是抽出一个手挥了挥,意思

    是起来吧。

    众人皆是起身静立。

    随即听得一声爆裂脆响,那巨大的关刀从中爆裂。在这两尺长的刀刃中惊显一柄一尺三寸有余的枪头,分作三尖两刃。只不过其中间的一尖格外强大,两边小枝合在一起还不如中间的,然后在枪头后还有一个细小的环口,想必是用来挂缨穗的,这枪尖比寻常的牵头长了不少,而且整个枪头呈现鎏金色,其中又淡淡的银纹。

    君尘缘看了片刻一挥手把这枪头收了。

    取出这枪头后,却是一挥手把地上掉落的刀刃残片也都一一收了起来。

    然后把整个刀柄拿住看了看后却是笑这对着执刀使说:“带我去铁器房。”

    随即十八骑依次出了百花殿领路到了已经被国子监借用而去的书院场地,只不过因为刚开课没几天,却是没人在这里修理兵器,这会儿除了那看火炉的老者外边只有四五个小子再自己炼器,看架势是准备炼剑的。

    君尘缘此刻看着自己这队伍,免得惹起骚动,对着白首执刀使说了一句:“让其他人都散了吧!劳烦长者留下二人与我引路鼓火。”

    找了一口空置的炼炉,便把已经断掉的关刀两截皆是丢在火中炙烧。

    见的这情况,执刀使一颗白首微微颔首,身后余下的两位同样白首的老骑将亦是笑着说:“我等与教主打个下手。”

    然后便双双走到了鼓风踏板上开始踩踏,这鼓动的风顺着风箱却是把炉火鼓的通红,那火苗扑腾间像极了人的一呼一吸,更像武夫的气息均衡。

    这是要重接上这断刀,抽这空档君尘缘也不顾一身白衣容易脏,却是亲自进了这铁匠炉后面的一件仓库,并未撕开门上的封条,只是一阵清风过,人就进去了。

    然后传出一声:“烧好了火候再来叫我,我选一杆马槊。”

    原来进的这一间正是魔师宫原本的兵器库,里面还存有八柄上好的马槊。

    本来执刀使还想跟着进去的,一看门上的封皮全都是好好地,就刚刚这位教主却是以神通之法进去的,还不是用的身法,自己这金丹巅峰的修为是没那等本事的。

    听得传出的那一句,自然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片刻后那一袭白衣再次出来,又分别去了甲衣库房等其余的八座。

    等这一位再出来站在边上自己偷笑,然后还不出声笑弯了腰,执刀使走上前小声问了一句:“教主你这是捡到宝了。”

    君尘缘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然后小声回答了一句:“我把武库全搬空了,你不要说出去。”

    随即一挥手身后就噼里啪啦正要掉出各种兵器,像是想起了还有外人,君尘缘未等那兵器掉落出来却是衣袖一兜,然后果然之听见响动,没有出来兵刃。

    一伸手对着执刀使说:“长者,与我两个乾坤袋。”

    果然执刀使拿出两个乾坤袋,就见得君尘缘左手戴有指甲的手提起自己的衣袖,然后却是右手把两个乾坤袋丢进衣袖里,一遍掏一遍发出霹雳扒拉的动静,片刻后拿起两只装满的乾坤袋递给执刀使说:“见着有份,这两袋算是我与燕云十八骑分赃了。”

    执刀使哭笑不得:“教主,这武库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您这属于偷自己武库。”

    君尘缘妖媚一笑,眨眨眼说:“本座乐意,给你你就收下,与三千骑分润一些,等我修好那刀,你就领着燕云十八骑去关外召回三千骑一路向西过了万里黄沙的边缘直去敦煌城,然后见一见天刀,然后就在敦煌城修整。以后只是扫荡越过河套的零碎小妖,不用深入北境了。”

    随即手中又递出一张符篆,这算是下了令了。

    这符篆便是执刀使领命的凭证。

    过了半会儿又对着执刀使说了句:“这补刀的事不要说出去。”

    然后见得白首执刀使者看着自己,只好问道:“你这样看着我有什么事嘛!”

    执刀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我想看看教主你藏在那刀中的枪头配上马槊杆后是什么样。”

    一句:“这个容易。”

    顿时君尘缘手中出现了一柄长枪,枪杆便是马槊,此枪长一丈一尺三寸,枪锋锐利,点到必死,这长长的枪身扫道必然重伤。虽然不是十分重,但是枪头和这枪身俱是上好的材料所作,确实是一柄马

    上的好兵刃。

    等着执刀使看后,随即又把这高过自己快三尺多的枪收到了大袖乾坤之中。

    执刀使问道:“教主,这便是当初用来冲杀的那柄。”

    后者点点头,随即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小声说了一句:“不要说出去了,这么多年我都藏在这刀中,这枪头有大关系,乃是幽牢的钥匙。”

    执刀使的白首小鸡嘬米一样的点头。

    然后这君尘缘已经等了老久的火候终于来了。

    那铁炉已经把那两截断刃烧的通红。

    君尘缘随即对着执刀使说道:“你去学塾请国师今夜来百花殿一叙,就说我已经到了魔师宫。”

    随即手中多出一套劲装,见执刀使还不走说道:“怎么还不走,长者你这是想看我换衣服嘛!”

    执刀使一拱手扭头走掉办事去了。

    片刻后从一间武库中出来的君尘缘换了一身劲装却是用来打铁的,纤细的腰身和头上那根碧绿丝带盘起的长发实在是不像是打铁的,而且让人不知的是这一位打铁的技艺却是十分纯熟的,一手持那紫色锤打的那本已经锻的火红的断刃火花四溅。

    手法熟练,落锤准确,快速把两截断刀合到一起后,却是再次放在那火上烧着,对着两位白首老骑笑道一句:“两位饭没吃饱啊!要不我们换过,我来踩风,你们抡锤头。”

    两位白胡子的老骑军像是喝了三碗烈酒一般你追我赶的快速加大风力。

    等快速烧的通红,依旧是拿到铁毡上一轮乱披风的锤法把这接起的两节断刀算是彻底锤在了一起,没有半点接续的痕迹。

    然后又是放在火炉里,笑着说:“快点快点,我去取淬火的油。”

    两个白首老骑早已经汗流浃背,知道快要到了接刀关键了,随即更加卖力。

    远远见得那一身劲装的年轻身影提着两桶油,两个白首老骑像是又回到了十多年前一起万骑冲锋的日子一般。

    等接好了断刀淬火开锋后,却是已经到了中午。

    两个老卒也累的气喘吁吁,相互之间说着老了就要服老,早知道还是应该多留两个兄弟下来帮忙鼓风了,一边又说还是教主年轻力壮,这大小伙类了半响也不见出一滴汗。

    百花殿里中午摆酒,两边各自九位白首老卒,吃了这一顿践行酒,却是要远去北境召回护教玄甲军后便要一路向西,那个隐秘任务大家心知肚明,同样是仙人垂钓,这一次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但是上一次是教主赢了,赢回来的便是百万流民的归宿,世世代代不用做人奴仆,辛苦厮杀抵御妖族进攻后不会再是贱民身份,能堂堂正正生活在沙州等六镇,而且又以沙洲敦煌城更为繁华,隐约有“华戎所交,一大都会”的美誉。

    所以这一次的仙人垂钓,十八骑老卒不惜身作马前卒,这酒便是践行酒。

    终究是在酒过半酣之季,身坐轮椅的国师莲花生被人推着进了这魔师宫。

    那早已半酣的酒宴十八骑老卒皆是一伸手把各自面前没喝完的美酒开始往随身携带的酒囊之中灌,见得此青玉王座之上早已换回白衣的君尘缘一挥手,各自桌边又多了一坛十八年的女儿红,十八人皆是拱手:“谢过魔君。”

    有外人在场,自然是不能再叫教主的。

    那轮椅上的莲花生一挑眉:“你这收钱了不办事不厚道吧!解铃还须系铃人。”

    青玉王座上的魔君皮笑肉不笑回了一句:“我都说过了没有解药只有解法,而解毒之人早已到了,你不是都见过了嘛!只要你药材弄齐全了,找那位自然就能救治,只不过听说你上次把人家得罪的不轻。”

    国师莲花生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是那鲁莽的九门大将军温侯说话不着边际,惹的那位生气了。”

    停顿片刻又忍不住问了一句:“魔君,你找我来到底所谓何事

    。”

    君尘缘端起一杯酒,十八骑早已打包好了酒水,没有装完的女儿红却是连坛搬走,魔君举杯自然便是送客。

    莲花生忍不住皱眉,上次眼前这位举杯的时候敦煌君那个后辈可是直接拔剑而来,此次不会是要对付自己这位已经坐上了轮椅的国师吧!

    不过还好,一口饮尽杯中酒的君尘缘笑道:“那我们开始说正事。”

第三百三十二章 秋风不语

    离人一去何时归,折枝千里寄相思。

    国师莲花生从魔师宫出来的路上心情颇好,这一路就身边一位推轮椅的小太监,而与那一位所谈的事却是令国师心动,因为正好满足了国师的那个从少年时听那位名义上的父皇实际上的干爹讲述来龙去脉之后久久不能得的心愿。

    这位魔君应允可以让国师莲花生去幽牢见那位崔先生一面,也就是上任圣座大人。

    当然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国师需要做的便是在北境长城照拂那位教主的义子慕容随遇平平安安,不被人背后放冷箭。国师做出的承诺便是此次会亲上北境大都督府争取到布置分队事宜,既不会刻意针对也不会过度保护,相信有敦煌君的压阵下应该没多少人愿意得罪慕容世家。

    不过让那位慕容皇贵妃一起去探视的事情却是作罢了,因为魔君之问了一句话国师就无言以对了“全你父子之情算是还过慕容贵妃那个消息的恩情了,你不能索要的更多。”

    国师莲花生本就生性洒脱,随即见得那位没得谈知道便是真的没得谈。

    莲花生一向都是遇事不决,即问秋风,秋风不语,既随本心。

    虽然当年这位国师本称作半吊子的陆地神仙境,但是要知道那也是二十不到的陆地神仙,本来就是为了活命才修炼各种秘法加强功力以进得陆地神仙境然后被强大的灵气洗涤经脉躯体,这其中自然有那位魔道前圣座大人偷偷送来的各种功法秘典的缘故,但国师莲花生的资质可见一般,因为严格来说这一位原本也是身中奇毒,少年时常常发作“三阴绝脉”。

    只不过后面那位看似天生“三阴绝脉”之症的光明教主却是被人欲给其母亲那位当年的圣女大人下毒,国师却是中毒,两个差了世代的天才命运被无形中拨弄到一起,所以这一次国师与魔君有的谈,这事儿确实有的谈。因为国师也想知道自己当年是怎么中毒的,那毒只有魔道才有,而先后下到两位正常来说都不可能被下毒的人身上,这背后的事却是可以一观。也难怪慕容贵妃不远国师莲花生知道这事,不许谈不许论,只是心里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是了。

    国师莲花生不由想到小时候总是词不达意,看着那位身为皇贵妃的母妃愁眉不展总想着自己早早长大就好了,等长到后才知道往往又是言不由衷。

    自己这国师不是那么好当的,好些脏事也不是自己想做的,仙门百家不少人称呼自己为妖僧。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连国师都不想做的,何谈当这和尚,只不过当的久了就习惯了,御儿干殿下岂是那么好当的,就连回姑苏陪自己母妃小住都是不能,其实自己更想称呼的是母亲大人,这母妃叫的久了也是改不掉了。

    一路回想各种事情的国师莲花生突然觉得轮椅停了下来,远处有一位剑客,身后不愿站着两位剑侍,看到这个情况,莲花生摆摆手,身边这位小太监也向后走的远了一些。

    然后便见得对面那剑士突然一把手中长剑,居然是那工布剑,来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这一剑杀来快到胸前了,国师才伸出两指夹住那剑锋三寸,身上醇厚内力一缴,却是把剑引开,然后连续三指弹在那剑身上,随即一声“嚓”那剑掉落插进地上的青石之中。

    国师莲花生不见喜怒笑着说:“剑阁的二先生,你这样对我是不是有些过分,我好歹现在也坐着轮椅。”

    本来听到那一声剑鸣,身后的小太监都吓得呆住了,居然有人敢刺杀国师。

    随即见得国师莲花生并未阻挡那位剑二先生收回工布剑,知道无事只好再次走开。

    剑二先生收完了剑后却是一拱手:“谢过国师大人容我僭越。”

    国师莲花生摆摆手:“有话直说。”

    剑二先生把工布剑挂在腰间后却是说道:“见个打算与那位敦煌君讲一个道理,我剑二身为主事之人,自然不能不熟知对手底细,听闻敦煌君曾与人联手伤了国师大人您,所以我刚刚试了一剑,就想知道自己与他的差距。”

    国师莲花生心中气的差点把自己笑死:“你以这样的理由来刺杀我一剑,可以可以,够可以。”

    第三个可以结束的时候微微两指弹出,却是远处的两位剑侍直接倒下了,见得这位国师大人突然出手,剑二先生有些愣住了又问一句:“国师这是何意,他们虽然身份卑微也好歹是剑阁弟子......”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莲花生一脸和蔼的说道:“你想让剑阁明天就被朝廷大军围困嘛,刺杀国师乃是死罪,我这是帮你免除后患啊!”

    说话之时的国师简直面若桃花笑得灿烂,这一看就是故意的。

    听国师说完后剑二先生有些呆了,就听到国师莲花生又说道:“再说我不喜欢让别人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尤其是本事不够的人。你这元婴阳神境的修为要与那个后辈过招还差得远,奉劝你一句当前辈就得有前辈的样子,觉得你剑阁天下无敌也好,或是觉得你师尊剑圣护短也罢,但是你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剑二这种妄为在剑阁还可以,在这个天下吗?除非你修炼到当年那位光明教主的能为再出来叱咤风云吧!”

    “贯古今,我们走吧!这位剑二先生再奉劝你一句:你师尊剑圣也还未天下第一,三教公认的天下第一是那位光明教主。”

    随即那个名叫贯古今的小太监上前推着轮椅和国师缓缓而行,依旧是去那学塾的路。

    剑二先生朗暗自好笑一般的嘟囔来一句:“可是那位天下第一早已是个死人了,我师尊剑圣虽未挑战天下,但是确实是天下第一。三教圣人之流被打的满头包的又不止一个,那位光明教主的确惊才绝艳,但是也就昙花一现。”

    随即一声口哨唤来另外是个剑侍,见到眼前的尸体皆是惊呆了。

    随着剑二先生一挥手几人抬了尸体便朝隐匿的据点去了。

    剑二先生边走心中继续想的却是旁人不知,自己这剑阁主事主事剑阁多年却是知道的,自己那位大师兄早已经是大剑仙了,为人间守着幽冥通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至于为什么去守护那幽冥通道,这位剑二又怎么会知道是因为酒后比剑输了的缘故,算是受人所托,也算是赌斗的一点小彩头。需要在那幽冥之地守护百年光阴,现在也才守护了二十来年。

    剑二先生心中有些不平,没看出来那位慕容家旺三代的敦煌君,虽是个后辈,功法修为乃至剑法到了这种境界,看样子只能子弟师兄弟八人组成剑阵压制后以百位剑侍去袭杀了,要是这能压制陆地神仙境的阵法还不能加上百名剑侍还杀不死一个后辈,我这主事剑阁的差事还是交于其他师弟做吧。

    想一想要以阵法压制,必然就需要提前在街道上动手脚,而适合打斗的街道并不太多,远远了的看了一眼那朱雀天街,就算是剑二先生也内心一声苦笑,要是做了此事只怕剑阁也许给出一个交代吧!

    设伏的地点就定在朱雀天街了,至于如何诱出那一位后辈,却是需要天时与机遇的,所谓天时便是夜深人静时,所谓机遇便是那位敦煌君不得不来的理由。

    远远的都走到学塾门口了,四下无人,此刻进修的诸家弟子都应该吃完饭后午睡小歇了。

    名叫贯古今的小太监问了一句:“国师大人,那位剑二先生不像好人。”

    国师莲花生苦笑一句

    :“他是最近不想做好事,自然就不像好人。你记得把今天的事通知给至尊陛下,然后还记得给你的师兄弟们提个醒,最近注意剑阁的动向,要是敢妄动了,就算我们来不及阻止,也要第一时间围了剑阁表示态度。”

    贯古今又问来一句:“剑阁就在北邙山上,除了神都都没多远,大军围住很容易的。只不过这剑阁中那位剑圣大人的面子怎么办,国师是不是需要多想想。”

    莲花生苦笑道:“还裴剑圣的面子,到时候谁掉面子还难说啊!你就吃定那位客居神都的魔君不会出手帮忙啊!按照我的推测,就是看在敦煌君与那位光明教主的交情,魔君这点小忙应是要帮的。贯古今啊贯古今,你还叫我多想想,到底是我是国师还是你是国师啊!这事我遇到都头疼,还不知道至尊陛下会如何头疼了。”

    贯古今知道国师这就算是心情好多说几句了,随即把莲花生推进了学塾,想必是在身边伺候的久了,知道国师莲花生的脾气了。

    进的屋舍的国师莲花生又唤来贯古今让拿了一只信鸽,拿起写小字的朱笔,却是密密麻麻在一张纸卷上写满了字,卷好后却是塞进了信鸽足上的小竹筒中。

    贯古今又多问了一句:“这时传信姑苏。”

    国师莲花生笑了一下,赞叹了一句:“最近你能力见长,眼力劲也见长。估计再多过些年岁,我这国师之位是真的可以传给你了。”

    贯古今一脸严肃连连摆手:“国师说笑了,我就是个地位低下的仆役,怎么也不敢想这等帝国大位的。”

    莲花生又笑一笑:“有我和你师傅隐官大人的保举没问题的,不过你还需经过不少事情的历练才行。而且还需拜进三教之中,比如我就是个和尚,你到时候可就要多想想是做和尚、道士、还是儒生了。”

    随即开怀大笑不止。

    贯古今知道算得上是心情大好的国师调笑自己,只好一言不发,随即宦官打扮的贯古今走到院子之中放飞了手中这一只皇室专用的信鸽。

    这信鸽乃是选用的从小训练的乃是北境大军训练出来的精品,能避开鸟兽灵禽的捕捉,而且飞行迅疾,而且本身也是具有三阶灵鸟的体质,飞行中甚少会被飞禽扑杀。

    天地庄周马,江湖范蠡船。

    万里云涛之上有一只巨鲸,上面有十数人在玩牌,纷纷压定神都之中的这一局,这十数人皆是诸子百家的祖师爷。为何聚集在此处,就是想借机看一看此次魔道的底蕴。

    依旧在魔师宫百花殿青玉王座上就坐的魔君君尘缘手中金算盘,却是不停拨动玉珠子,上算天机时辰,下算五行阴阳,算尽尘世人心黑白苦恶。

    百花殿中无一人侍候,这算了许久的魔君却是一挥手,手中多了那个火红色比一般酒葫芦大了不少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笑吟: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提剑跨 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最后又叹息一句:“罢了罢了,既然是君天佑你的前程事,我也只能你吃肉我刷碗了。”

    随即手中掐诀念咒,再现祝由术,却是随手丢出一具仙人蜕,正式那一副道士身板身着青衣头戴莲花冠,随即却是那仙人蜕站起道了一句:“兄长分我出来何事。”

    青玉王座上的君尘缘笑一笑道:“百花羞,此次劳你出去走一趟了。记得早点回来。”

    说完一挥手却是给出了两物,一柄圆月弯刀,一柄马槊长枪。

    刀名井中月,枪名穿心锁又名天火之牙。

第三百三十三章 君横塞北长缨

    百花羞走在朱雀天街上。

    穿心锁与井中月都早早收起来了,在街边买了一个恶鬼模样的面具,手舞足蹈的大摇大摆走拐进了一条饮食丰富的小街。

    其实此处离魔师宫不太远,就是学塾不远处那一排排卖熟食的街道。

    也怪不得百花羞,这位确实有些路痴,除了魔师宫后走上朱雀大街,饶了一大圈又给走回来了,可能是忘记自己拐过了几个弯。

    只不过方正戴了恶鬼模样的面具,就是多走一些也无妨,随手买了冰糖葫芦在手中,不是舔一舔是个味道。

    那安陵侯府在何处,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反正不就是上门把那安陵侯打一顿。既然不能打死,也不能打的缺胳膊少腿,只能揍得内伤承重近期不能动武就行了,对这位对打架一事颇有研究的百花羞不算难事。

    只不过好死不死的是虽然戴了一张鬼面,却是在学塾门口见到那位安陵侯安绅,京都有名的殷德先生。

    正待百花羞准备冲上去的时候,却是见得今日被太学正要求送一送射艺先生的慕容子明、安慕希,小随遇三人正在那学塾门与安殷德躬身作揖。

    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何况还是这种刷碗的脏活累活,连魔君君尘缘都说这活不好做既不能打死人,又得把别人恶心过来的事给恶心回去。

    百花羞此刻却是知道魔君为何会如此说了,也知道为何是给那位圣尊刷碗了。

    本来不欲动手,却是这一刻想起自己带了鬼面的。

    然后大街上,学塾诸位师生面前出现惊奇一幕。

    一位戴鬼面具的翩翩少年郎手持一只碗口粗细的洗衣槌上来对着安陵侯的腿就是一棒子。

    当场打的跪在了地上,不是不能起,而是眼前少年真的手黑,直接一下给打在小腿肚上揍抽了筋,就是想起都不能。

    然后这鬼面少年一手叉腰,一手把洗衣槌扛在肩头骂道:“张氏跟他私奔了,成了亲生了仔。他却妄称从军北疆抗妖去,逃离了鸡犬不宁的家。剩下他那多年的早扛起留在家里侍奉公婆,要知道那安老太可是那人面黑心老姑婆,只因儿媳是那私奔而来未收到嫁妆,便百般挑剔刁难。要知道原本就是为了他忤逆了爹亲逃了家,哪里有嫁妆金银财帛与你那老母卖好。可怜那张氏身怀六甲只身北上寻他,逢人就笔画他的模样。今日我就当这好汉打死你这负心汉。”

    这一通呵骂那是连打带骂,语不停气不喘,吐字清晰条理分明,就是半条街的街坊都围了过来。

    学塾里的太学正和几位闻讯而来的师长皆是目瞪口呆压根不敢上前搭茬解个劝。

    这翩翩少年郎身着青衣头戴莲花冠,手中棒槌只是棍棍不离安侯爷的大腿小腿,任凭这安侯爷元婴境的修为居然半点无用处,就像一个没有修为的市井之民被人追打。

    安慕希知道这是自家爹娘的旧事,只是没想到这位装扮的像舅舅的少年郎居然当街打人。

    要知道自己那位舅舅可是喜怒不形于色,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绝对不会这般当街撒泼的如泼妇骂街的。

    那位太学正简直傻眼,这一位打人的少年郎从何处冒出来的,居然打的安侯爷逃离不得。安侯爷好歹是元婴修士,打不过难道还 逃不掉嘛!

    终究是那少年郎打够了,也骂完了,挨打了半天的安陵侯安殷德总算是找到机会站起身大喝了一声:“士可杀不可辱。”

    随即抽出随身佩剑正要豁命一搏。

    就见得那打人的少年郎戴着鬼面呵呵而笑,口中说道:“如此甚好,士可杀也可辱。”

    伸手一张却是手中多了一

    柄长枪。

    见得这枪,闻讯而来看热闹的国师莲花生简直眼皮直跳,内心却是在千呼万唤:安陵侯今日可不要冲动,辱了便辱了吧!你要是还手,可能今日杀了也就是杀了。

    来不及传音,却是就见得那少年郎把手中长枪一抛,那枪就定立在安陵侯身前三尺。

    安陵侯却是把抽开的长剑又插了回去,口中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那手中拿着糖葫芦的少年郎讪讪一笑:“现在才知道我代祂而来,我都用了几遍魑魅魍魉步了,你居然没瞧出来,真是挨的打少了不长记性。”

    安陵侯安殷德此刻态度奇好,因为终于刚刚国师大人小心翼翼的传了一句传音入密叫自己千万忍住还要赔罪。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是这位侯爷双膝一跪拱手道:“既然是代他而来,君横塞北长缨还请画下道来,安绅既然有愧与人照做便是。”

    此刻周围看热闹的小商小贩皆是窃窃私语,原来如此。

    吃糖葫芦的少年郎一伸手,长枪在手,枪尖便落在安陵侯的脖子上,笑一笑道:“今日是打也打了,辱也辱了。你可知此枪何名。”

    跪着的安陵侯沉声道:“不知,阁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鬼面少年郎被反问一句,百花羞内心一躁杀气密布,就在这一刻却是手中枪用力,嗤笑一声:“那你听清楚了,我名百花羞,手中拿的这枪叫穿心锁,别名天火之牙,还有一个名字叫荧惑守心。你若是看了我的脸,今日就要死,你还要看吗?”

    安陵侯不敢赌命,只得沉默不语。

    其实沉默代表的便是有心反抗却是能力不够。

    百花羞一手把糖葫芦喂到口中,右手拿枪的手稍稍用力,却是压得元婴境的安陵侯普通一声直接趴在了地上,然后这一位便说:“今后离他们娘俩远点,不然我不介意天天来打你一次。”

    那个娘俩是谁,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心知肚明。

    随即一收长枪,青衣莲花冠的百花羞一顿足上了一堵围墙,朝着太学正和国师莲花生那一群人说道一句:“听说有人前去魔师宫问刀了,既然叨扰了魔师宫岂有不回礼的,告诉我那手下败将三日后百花羞上门破尽惊雷三刀。”

    语音落,人已不见。

    安陵侯刚刚命悬一线,那位传说中是光明教主的百花羞出现了,不可能出现的人出现了。

    太学正上前扶起刚刚被杀意威压压迫的安陵君:“侯爷,刚刚这位?”

    闻弦而知雅意,安陵侯苦笑道:“既然说是代他而来,自然就不可能是他,应该是赢无咎记错了人,当年应该是眼前的百花羞领命前去阻挡赢无咎的十万精锐大军的。”

    这一句话说的有些大声,也是免得后面诸位一一来问。

    随后早已经有家仆早早地把那安侯府的马车驾驭了过来,这位安侯爷挨了一顿打,总不能留在这里被当做热闹看吧!

    于是果然是拱拱手算是见礼后便早早地的上车回府。

    这看热闹的诸人连同安慕希也是各自回去,安慕希自然是有小随遇和慕容子明一起陪着回家的,各位师长自然是依旧回学塾内的住所,只不过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又说魔道之人猖狂的,也有说当年那件事还是错在安老太厚此薄彼刻意刁难,安陵侯也是代母受过。多数自然是唏嘘不已,那一位光明教主果然说话算话,死后多年依旧还有后手。

    被贯古今推着轮椅回去的国师莲花生一路苦笑。

    口中说道:“年少翩翩少年郎,不识相思不知情。然后修为还那么高,就连下属的修为也这么高如何是好。只怕这百花

    羞是魔君君尘缘拍出来的吧!”

    又过了几座屋舍,轮椅上的莲花生再次笑道:“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座皆惊。金叵罗,颠倒淋漓,千杯未醉。”

    就连在轮椅上也忍不住抚掌大笑:“下马威,这才是下马威。”

    贯古今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这便是魔道那位最高象征给正道的下马威,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国师莲花生也是自问:“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也许是为了给正道一个下马威,也许真的是完成那位光明教主的意愿,我们又怎么能猜的真切了。”

    还留下的半句在心间:只怕此次天上的那些祖师们也未必看的真切了。

    那万里云鲸上的两位诸子百家祖师吵了起来,有人说道:“刚刚入局的这位少年郎好高的修为,只怕丝毫不逊色我等。”

    另一位却是兵家修士杀人如麻全身白衣,身边三尺剑满是血腥,虽然与其他人比起来他只是凝练的金身,脖颈上还有一道细致入微的痕迹,但就是这一位对刚刚那位赞叹修为的老祖师骂道:“我叼你个老姆,他那么年轻就这等修为了,你仔细看看是不是看错了,就是打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修不出这等年轻的陆地神仙。”

    那位被骂的老祖却是戴起一直独眼镜片,再次拨动桌面上棋盘上的棋子,却是再也为寻找刚刚那持枪之影。

    片刻后那被骂的老祖也不生气,反而温和的说道:“武安君,我没找到那一抹身影,只怕是隐没修为隐藏在了人群之中,只能等他下一次出手的时候再一探究竟了。”

    这时候那祭祀金身神灵躯体的兵家修士摆摆手:“不要这样叫我,武安君就不是个好名号,李某人已经死的够惨了。”

    见这位善于监察的老祖师还未找到那抹身影,也只得叹息后再次坐下来,本来站起身就是因为刚刚十数双眼神盯着那一袭青衣的时候太过拥挤。

    这时候身材肥胖有些臃肿的庄周却是一挥衣袖散去了这镜花水月之术。

    一排巨大的木桌上排着三副棋局,其中惠子那一副已经到了官子阶段,见得老友看着自己,只得无奈的摆摆手道:“我这一局方生方死已经大局抵定了,胜负只在五五之间,虽是昔年残局,我亦算是败在那个后生手里了。仙门百家齐心消磨魔道气运已经破局,虽然胜负五五,但是就此来说我已经输了。”

    随即一挥手一片云霞盖住了这气运之局。

    然后却是这一桌的看客连同惠施本人都齐齐看向正在落在的旁桌,这一局代表正道落子的乃是张留侯。

    只不过那位暂时代替魔道下子的却一位兵家祖师爷,虽是下子实为手替。

    百花羞出现在京都的消息不过半日便传遍了豪门勋贵之间。

    而且三日后会去秦公府破尽赢氏的惊雷三刀这赌斗之约也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

    此刻的秦公府邸内,赢无咎看着自己的孙儿赢栩正在练刀,一连三刀却是熟练,但是第三刀却是始终不得意,赢无咎看着摇摇头,还是差了些火候。

    赢无咎心中有些迟疑,本来觉得那百花羞就是光明教主,没想到这不多时日竟然真的百花羞出现了。而且扬言三日后要来破尽赢氏三刀,听着口气算是来找茬算账的。

    陆陆续续秦公府已经收到了数张拜帖,都是有意说是拜访,实则定的日子都是三日后。看着架势都是想三日后来看赢无咎这秦公府的笑话的。

    只不过更重要一些的拜帖都是在赢无咎手中的,这是至尊陛下要亲至,三大世家家主要亲至,姑苏慕容氏虽然家主不到,但是也说了敦煌君会代表慕容世家亲至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 长亭更短亭

    白露水,恶过鬼。

    白露降,寒蝉鸣。

    秦公府今日一连打发了数十位带着家仆前来借口拜访,实则为了观战的勋贵门阀。

    其实这会儿秦公府内早早的有一对夫妻,正是至尊陛下夫妇便装而来。更有赵王孙这赵氏家主也是便装,陆羽更是一大清早便到了,想必是昨日加紧从荆襄赶来的。钱家自然还是那位钱二大胖子,只不过今日多带了一位贵公子打扮的钱家少主。

    只不过敦煌君还未到,这几位也只是吃茶静等,毕竟德昭老夫子不可能刚回姑苏又来,而辽东君已经北上替朝廷劳军去了。

    突然这秦公府被两位不速之客强行闯进门了,两位都是女眷而且直接动刀兵打进来的。尤其是领头的那一位是那位九殿下,陪着赢栩一起进出这秦公府如同家常的,虽然是风雷两部的精锐哪里敢真打伤了这位京中第一纨绔。而且身后跟着的那位贵妇修为之高简直让诸位侍卫不敢上,手中一柄宝剑鞘都没出,却是指东打西,轻挑折打。而且一招之后就没有再能起来的侍卫。

    索性知道是这位九殿下带进来的,然后只是团团围住跟着一起进了中庭,然后门口却是换了一队人拦住其他勋贵。

    其他人也不敢硬闯,因为诸家都认出了后面那位贵妇是那位当朝长公主。

    就是两位女眷到了中庭,赢无咎摆摆手让风雷骑的侍卫散了。

    安平长公主手中那一柄白鞘金边的剑也就在坐下后放在了手边。

    赢无咎面色很不好,刚把自己的兵打的倒地不起安平长公主却是如传说中的那般骄横。

    赢无咎的两柄刀已经被擦拭的很亮了,就放置在大堂那一方大案上。见得赢无咎脸色这么不好,至尊夫妇自然是知道是什么原因,只不过一个是自家女儿,一个是自家妹妹,如果要是自己夫妇再说情就有点拎不清是非了。

    只不过目前到的几大家的代表够资格说话的不愿意说,愿意说的又还差点辈分。

    陆羽想帮着求个情,但是自己这新晋的世家家主自然是不够说这种请人宽宥失礼的话的。

    赵王孙自然就更不好说,因为这一大早一堆人赖进门就是这位出的头,此刻要是再出头就只怕会惹得赢无咎当场发火了。

    最适合说话也最有资格说话自然是那位胖的出油的财神爷钱二,但是看这位的样子就没打算为两位公主殿下说话,反而还数落自家子侄以后出门要仔细小心一些,不要随便失了礼。

    看着这钱二指桑骂槐的手笔,至尊陛下李治对视一眼孙十娘满是无奈。长公主安平却是对着钱二似笑非笑,像是今天脾气很不好,就等着谁招惹自己。

    九殿下这会儿也像个小狸猫一样温顺的坐在赢无咎身边不远处,显得乖巧无比。

    那一旁的赢栩有些手足无措,一边是自家爷爷生气,另一边却是未来媳妇捣乱,而且今日传闻中十多年前在岭南大破赢氏惊雷三刀的百花羞今日要上门寻衅,这更让其不仅是紧张而是有些忐忑,因为自己知道自己那位百战百胜的爷爷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若是与绝顶高手拼斗很容易伤及根本。

    因为赢无咎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基本上活到了元婴境的极限了,身体衰败不堪。

    门外人群里有些骚动,赢无咎皱眉刚准备挥手唤来士卒问一下的时候,就见得敦煌君带着两个少年走来,相距三尺远近,另外一位身穿羊皮袄的老者带着一身黑袍的魔宗首徒进门了。

    走前面的自然是敦煌君带着小随遇和安慕希,走后面的自然是牛余德带着慕容子明。

    诸人简单见礼,分宾主坐下,一干小辈自然是站在长辈身后。

    唯一一组例外便是魔宗首徒坐这,长老牛余德老仆模样的站着。连带那位安平公主都是听闻过郑监说起过这位牛长老一手雷

    法惊世骇俗,此刻这位手中有意无意的二指夹着一张符篆,半符篆卷成一只笔卷,然后像是痒痒挠一般在在二指之间玩溜,时不时拿来在耳后挠痒一下。

    未等叙话,却是安平公主拿过桌上的剑,出鞘三寸后问道:“反正时间还早,那一位百花羞又没说什么时候到。慕容凤皇不若我们切磋一下,已经很多年不见,我也想看看传闻中当代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到了何种地步。”

    话音一落却是转瞬间长剑出鞘,一剑刺出。

    就是其他人想阻止都来不及,这皇室嫡传的剑法虽是一届女流,不过当真不凡。没有浩大的剑气,就是朴实无华的一剑,无风雷赫赫,却是迎面正中一剑让人避无可避。

    敦煌君最近除了手中握着那一柄湛然留机,身后早已没有背负剑匣。此刻那一剑正面杀来,却是在离敦煌君身前一尺的时候自己停下了。

    场中就座的都是高手,这位安平公主虽然只是元婴初境,但是此刻一招就败还是让人大感意外,因为她的眉心一寸之处停着一把三寸大小的小巧飞剑,正是曾经敦煌君用来传信的那一柄掩日。

    曾经的屠龙十二剑,送给敦煌君的有两柄,此刻除了安平公主眉心前一寸之地的掩日,敦煌君手中两指剑正在把玩另外一柄,无多少欣喜亦无多少脾气,平静的一语:“你,还差的远,我不想看到下一次你还对着我拔剑。”

    安平长公主收剑归鞘,眉心前的那一柄小巧掩日剑亦是回到了敦煌君手中。

    很少有人用这等小巧飞剑,除了曾经的那个人,因为优劣势太过明显,此等剑器攻杀不足,防御亦是不足。只不过在会者手中却是妙用无穷,以剑阵御敌。

    刚刚打斗的这一剑,瞬而分胜负。

    安平长公主收了剑鞘没有回自己的座,反而是就用脚踢了踢本来就坐与敦煌君身边的陆羽,后者不得不让开这个位置,算是把位置让给了这位骄横之名在外的长公主了。

    下一刻却是九殿下笑盈盈的说了一句:“老爷子借刀一用,我最近又有精进,代表名花流与魔宗首徒再问一刀。”

    话音刚落却是拿起赢无咎那大案上那一柄轻刀“十九”,然后跳将而起,一连三个小碎步直接避开准备拦下自己的至尊陛下,也是刚好冲着慕容子明杀过去了。

    只不过到了半途亦是急停一般,便见也如先前的长公主一般停了下来。

    慕容子明却是进到了一众玄奥的境界,手中持这一柄无柄却只是剑尖开刃了的霜降剑,其余二十三柄除开那一柄在九殿下额头外也只有一寸之遥的谷雨剑外,其余的二十二柄在子明身后形成一个剑轮,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得慕容子明进入了明悟之境。

    也就是短暂的进入天人之境的氛围之中,这在金丹中期若愚境修士之中不算常见,一般多是要道金丹巅峰守拙境才有的机遇。或是有元婴合道境修士带着进入这个境界。

    此刻的九殿下却是不敢乱动的,比上次被打伤还尴尬,步了自己那位安平姑姑的后尘,也是被一招所败。

    此刻那剑轮的二十二剑各有轨迹,手中那最大的一柄霜降剑却是反复成了慕容子明手中剑轮的剑心,果然片刻后等慕容子明睁眼的时候,连带那一柄谷雨剑皆是飞回来,二十四节气组成的地泽剑阵却是化作一个剑轮被收到衣袖里。

    这乾坤袖各家皆有教习,只不过达不到大袖乾坤那种近乎神通的地步,不过临时装点东西还是可以,尤其是这种成套飞剑不想让人细看的时候。

    敦煌君嘴角漏出一抹赏识,平静说了句:“忘川秋水的心法成了。”

    也不顾九殿下一刀悬空的尴尬,刚刚额前杀意可是吓到了这一位的。

    慕容子明就是依旧坐在椅子上一拱手:“谢过敦煌君刚刚演示的御剑之法,算是修成了忘川秋水的

    心法,只不过还控制的还不是很熟练。”

    这位九殿下此刻被一招而败,面子上很是下不来,只不过还在赢无咎实在是不想自己的孙媳妇丢人,走向前来一手接过了轻刀“十九”,然后笑一笑道:“刚刚真是命悬一线,若是一个差池你这就小命难保了。”

    安平长公主看了一眼慕容子明,嘴上说道:“好小子,胆大包天,不纯熟都敢用出来。”

    敦煌君眼皮都没眨回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就许你家骄横,不许别人手辣。他是魔宗首徒不是世家子弟,有本事也以家世压他,你问他后面那位牛长老答应不答应。”

    至尊陛下夫妇此刻真是内心差点吓死,心尖肉刚刚差点把小命玩完了。

    这一下看到敦煌君和安平长公主吵起来更加头疼,一句劝解的话还没说出来,便听见安平长公主说道:“这小子若是不看面容,这出手却是有那么三分像那个人的风采,倒也当得起魔宗首徒的名。听说还接了赢老爷子一刀,很是不凡了。”

    安慕希和小随遇看着身前敦煌君和安平长公主有些面面相嘘,尤其是安慕希和小随遇都知道一些这两位原来交集恩怨之事,面色就更加古怪了,眼前两位这是准备众目睽睽下吵起来的架势。

    四周的其他几位都像是看热闹一般,既不解围也不出声,这样的热闹已经很多年不见了。

    敦煌君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世上有一万种机会让人心动,他独占之后余下三千皆是弱水。”

    停顿片刻又补了一句:“他的徒弟他自然教导过,有那三分风采也是不凡了,不会像你家教导的后辈跋扈也不看场合。”

    这个话说出来已经不止是不客气了,而是当面指摘。

    场面一时很冷。

    按道理来说不会有人当这三位皇室嫡系高层说皇室家风,只不过今日一连发生的事却是又是实情。

    其他几家家主都是不敢随意搭话,原本是想看热闹,这一下这个热闹太大不能接这口大锅。

    终究还是钱二“呵呵呵呵呵呵”又“呵呵呵呵”的笑了几声后,出面缓解尴尬:“敦煌君说笑了,都是道友。都是道友讨教一下也很正常。是吧!”

    不见敦煌君回话,却是这个台阶还不如一开始的不垫,这一下更加尴尬了。

    至尊陛下主动开口了:“是在下管教无方,敦煌君说的是实情。”

    随即孙十娘拉回去了那位被一招而败正在使小性子的九殿下,倒是丈母娘骂女婿说道了赢栩一句:“还不快把你媳妇管好,成婚之后可就不能说是陛下没管好女儿了。”

    这话说的俏皮,闹得赢栩满脸通红,场中的长辈皆是哈哈大笑,倒是九殿下不好意思了,这岭南侯府与皇室联姻大家都知道,但是这样说出来却是臊了小孩们的面皮,不过也正好缓解了场中冷场。

    也把本来秦公府紧张的气氛缓解了。

    就在这时候九殿下对着自己亲娘吼了一句:“你看是以后我管着他还是他管着我。”然后上前气呼呼的再次走到赢无咎身后站好,这样一瞧倒是和岭南侯家的少侯爷赢栩挺般配的。

    只不过九殿下那手却是不停的在摸那把重刀“三斤”。

    见得这样子,安平长公主笑这悄悄说了一句很小声的话语,大致只能敦煌君和后面的小随遇、安慕希能听到:“慕容凤皇越发的小气了。想当年你喝他喝过剩下的酒,他吃了半碗你吃过的饭,他给你夹菜,你也给他夹菜,全程我就在旁边,看到你们这样我也没有气的脸发绿。三个人的饭局你们这样排挤我好意思吗?”

    小随遇和安慕希都不敢笑,看样子今天长公主这是憋着算陈年旧账的。

    片刻后敦煌君嘴里蹦出了一句:“你的脸没绿,是紫了。”

    “气的,先红后紫。”

第三百三十五章 少年的弯刀

    大街上的人群远远见得一位少年。

    腰悬弯刀,脚下一双云履,手中拿着一只街边刚买的糖葫芦,脸上的面具有些影响吃东西,不过还好在把面具下颚取下一片后已经不叫事了。

    为何说是少年,也简单,因为尚未及冠。

    只是一根碧绿发带绑着头发,一袭白衣外有一件道袍模样的青色纱衣。

    见得秦公赢无咎在京都的府邸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忍不住皱眉。

    要想挤进去看样子是难了,总不能打进去吧!

    然后只得大喊了一声:“我见诸君多有病,诸君见我应如是。”

    与此同时秦公府内却是回响起一句:“百花羞问刀而来,赢老儿还不迎客。”

    这声音内息宏大,子句吐的清晰,堂中诸人听得清清楚楚。

    门外的诸人本来是为了围观才围住赢无咎的府邸,堵住大门的。

    此刻回头看到一个吃糖葫芦戴面具的少年,还未出言呵骂,却是那边秦公府的大门打开了。

    就见得一道清风拂过一般,少年早已越过众人站到了那门楣下。

    少年一伸手糖葫芦插在柱子裂缝处,看样子是打算出来的时候接着吃的。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那一袭青衣,只是今日未见莲花冠,所以才在开始的那一刻没认出来。

    大喝一声:“那个少年他就是百花羞!”

    只不过眼前那人也就在这一刻迈步进了秦公府的大门。

    但听见一声声清晰入耳的小令;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中厅里等候了许久的众人便看见腰悬弯刀的青衣少年。

    赢无咎一把拿起重刀“三斤”,左手轻持轻刀“十九”。

    微微拱手:“多年不见,阁下不见半点老去。”

    还是那张鬼面下的少年嘴角轻笑:“岭南侯你倒是老了不少。”

    见得少年面具下的脸一直在笑,赢无咎摆摆手说:“只知道小友名百花羞,不知在何方修道,像你这样厉害的年轻人实在是不多见,我曾经一直以为你是那位逝去的光明教主。”

    见得这是要打听自己的底细。

    百花羞咯咯一笑,倒是也不扭捏,直接把出鞘一寸的弯刀又压了回去,然后笑道:“小道来自东昆仑,在仲天殿修行。那位光明教主算得上是在下的道兄,算是旧识。”

    像是皆是又补了一句:“你们口中的圣殿明堂便是大明宫,仲天殿隶属于大明宫管辖。”

    赢无咎见对方说的真诚,心中疑问尽消。

    这时候却是后排的敦煌君向前几步问道:“我曾去过圣殿明堂,为何没有见过你,你既然称呼姬太为道兄,想必在魔道身居高位,不知是那一脉的。”

    百花羞见敦煌君质问的口气,嘴角微微一笑,却是反问一句:“要是你们拦住了眼前这赢老头问刀魔师宫,我就不用走这一趟了。还有问话的是敦煌君吧!其实你该称呼教主为君太,或是君天佑。若是问我属于那一脉,这倒是有点难了,我自修行魔道之日起便是达者为师,自观自学说是遍阅教中典籍也可,只不过争不过那教主之位,所以只好任人使唤了。”

    见赢无咎还没有要开打的意思,百花羞又走到门边,把那插在门柱上的糖葫芦拿下来咬了一个,然后酸的掉牙的咧嘴,冲着赢无咎说道:“岭南侯,今日是要我破尽你赢氏三刀,还是你自愿把“三斤”或是“十九”交出一把,此事便了了。我既然受命而来,自然不能空手而回的。这次几袋番薯可是打发不掉我的,听牛长老说上次你送的番薯倒是红心很甜。”

    白发苍苍的赢无咎遇到这百花羞简

    直没脾气,这少年的刀法杀性颇强,简直是刀刀分生死,可眼下的赢无咎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生死,不是不敢死,而是舍不得死,想护持赢家几十年。

    此刻却是至尊陛下先前一步,百花羞看了一眼不以为意的说道:“怎么,堂堂至尊是要替你亲家出手。”

    至尊陛下李治不以为意,反而拱手说话十分客气:“百花羞先生,何必迫人太甚,两把刀都是赢氏传家的利器,如此巧取豪夺有失风度。”

    百花羞又咬到了一颗颇酸的糖葫芦,然后龇牙咧嘴了一会儿后才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心若顽石不过是自以为是。堂堂至尊也会说人情了,如此我卖你一个情面也不是不行,你金口一开十万钱金精就当我把要取走的那一柄刀卖给你了。”

    这话口气之大,把刚刚口渴舍不得放下手中茶盏的钱二爷差点呛死。

    一口茶水直接喷了赵王孙一身,此刻眼中满是歉意。

    赵王孙知道这位钱侍郎代理的户部尚书是花钱如割肉的主儿,也以为意反而十分谅解的帮着拍钱胖子的后辈,这位是真的呛着了。

    不仅这位钱二被呛着了,这至尊陛下也是亦是惊呆了,自己最近这是遭了什么霉运,简直花钱如流水,前些日子才赔了一笔钱给那黑袍后辈魔宗首徒了,今日这帮着亲家说一句话怎么就被人张嘴要十万钱。

    其实喷茶水的不止钱二,刚刚慕容子明也是喷了一口茶水的,连累的牛余德帮着收拾,只不过他这一口茶水没有喷到人。

    见得诸人的眼神,百花羞知道这是被误会了,只好开口解释道:“三千繁华东流水,一梦长安终成灰。十万钱买一个完好的洛阳神都不亏的,我今日反正是要带走一柄刀,如果你们阻拦,这洛阳城不过是下一个长安罢了。”

    又挑剔着咬了一个糖葫芦,边吃边说:“其实我劝你们不要打,若是打起来我不保证会死多少人,毕竟今日的洛阳没有先迁出百万人口。死伤一定比长安惨重。”

    这下大家都听明白了,这百花羞是一开始就把大家都算作帮手了,意思是若是以多欺少,他不介意大开杀戒。

    爱钱如命的钱二终于缓过来,也没有拱手,却是一手托着那只金蟾,另外一手却是朝着手中那金蟾口中衔住的那枚雕母摸去,看样子是准备一眼不和就要动手,冷冰冰的说道:“少年人,口气不要这么大嘛!”

    吃冰糖葫芦的百花羞终究是少年心性,伸出舌头舔了舔那一颗颇大糖葫芦上的糖晶,然后在嘴边舔了舔,压根不看钱二直接一口说道:“钱胖子,你那雕母剑不过一刀的事。”

    话音一落却是人化作一股清风的身影朝着钱二去的,手中那个糖葫芦却是依旧插在了先前那个门柱上。

    钱二伸手握住那枚雕母,却是一柄金钱剑在这位胖子手中出现,然后那少年正好站在钱二身前,手中一抽刀,只见红光一闪,然后便归鞘,那弯刀出鞘归鞘不过一眨眼。

    百花羞鬼面下的嘴角微微一笑,顺身而退。

    然后依旧在屋檐滴水下的柱子上取回了糖葫芦。

    这时候就听见钱二手中雕母金钱剑从中而断,随即断掉的还有腰间的腰带。

    金钱剑散落数十枚钱币,俱是圆形方孔钱,钱二像是怕别人捡走一般,肥胖的身躯迅速捡起散落的钱币,就连被切开的几枚都没有放过。

    身材肥大的胖子,捡钱的时候倒是颇为灵活,赵钱孙准备帮忙,却是听得一声来自那钱币主人的声音吼道:“不要动,都是我的钱,自己来,我自己来。”

    恍然不在意断掉的还有自己的腰带,刚刚那一刀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免了一刀开膛的命运。

    只不过可能在这钱二的眼中,钱比命重要。

    诸人皆是没看清那怎么

    出鞘归鞘的,只见到一道红光一闪,百花羞的身影回去,便是雕母金钱剑断,然后便是那肥大腰身腰带爆裂的身影,只不过眼前这位侍郎好像不太在意形象的,钱比较重要,尤其是自己的钱。

    其他人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好快的刀。”

    敦煌君轻轻吐出几个字:“魔刀,魔道圣器都带来了。”

    依旧吃糖葫芦的百花羞点点头,也不回话。

    等那钱二捡完了钱,然后一挥手那金钱剑再次出现,随即化作一枚雕母被塞回到手中金蟾口中,然后这侍郎大人才觉得这腰带没了有些不方便,虽然裤子没掉,但是却是衣着形象不佳。

    还是身边那钱少主懂事,早早给自己的二叔,化名的大管家递上了一条腰带,那条旧的断掉的自然是先收走了,刚刚这少年也只是捡走了腰带,拿出一条新的等着,压根没敢帮着自己二叔捡钱。

    见到刚刚的一刀,赢无咎知道今日手中两柄刀有一把留不住了,这时候一回头对着自己孙儿问道:“留三斤还是十九。”

    赢栩在短短一语中知道自己那无敌的爷爷这次愿意服老了,既有一份欣喜,又有一份大大的耻辱感,毕竟家传的宝刀要交出一柄,于是也迅速做了决断,因为知道留下的那一柄是要留给自己用的:“重刀三斤。”

    赢无咎随即抛出手中另外一柄轻刀“十九”。

    终于吃完了糖葫芦的百花羞依旧把那竹签插进了一开始的那根柱子,然后走到轻刀“十九”边拿起,夸赞了一声:“此刀不错,不亏是岭南侯府的得意之作。”

    然后转身欲走。

    却是转身的刹那,敦煌君上前一步问道:“等等,先生这样把别人的刀拿走好嘛!”

    停步的百花羞笑一笑:“凡心所向,素履以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三日后抱月楼的拍卖会有此刀,少了十万金拍不走的。”

    说完却是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身后的慕容子明说道:“魔宗首徒,我带你去见一见你师尊吧!”

    话音一落却是那迈步之间如白驹过隙,只见到人影,却是没法拦阻。

    已经从众人身边带走了全身黑袍的慕容子明,众人见得眼前知道这是百花羞运出了大神通,回朔光阴长河在前一刻便带走慕容子明,所以众人能看到光影动作却是拦不住,眼前的这一位的修为只怕是三教圣人亲至也难留得下。

    众人虽然没法阻拦,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嘛!

    再说还是一众仙门百家当家之人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这确实是神仙中人都难有的手段,只怕多年前与赢无咎岭南比刀的百花羞便已经越过五境不知多久了。

    敦煌君的一句:“不可。”刚刚说完。

    下一刻却是让众人更加惊奇,慕容子明头顶刚刚出现那个如第三眼的花押印记。

    却是被百花羞一指定住,片刻后百花羞手中多了一柄花伞,这伞打开,却是刚好遮住百花羞和慕容子明,然后便见得光阴流转,下一个片刻却是人凭空不见了。

    就连敦煌君湛然留机剑出鞘也未能阻挡住百花羞片刻。

    一式飞剑落空。

    牛余德也是慌不得一拱手道:“我需上报传信给魔君,众位不用特别担心。”

    敦煌君急切只见召回了一剑落空的飞剑,拿在手里却是对着牛余德说了一句:“他才金丹境,这等神通他身体吃不消的。”

    那个他自然是慕容子明。

    牛余德辩解一句:“所以我才需要上报给魔君啊!”

    敦煌君的急切有些嗔怒。

    只不过牛余德的下一句直接让敦煌君的脾气没处发泄了:“这百花羞的能为还在御神机之上,我能怎么办,除了上报让魔君解决,我们加一起也追不上啊!”

第三百三十六章 坐看黄庭三两卷

    身死只消心死后。

    这便是慕容子明一路上的感受,那一柄纸伞下的百花羞一手撑伞,一手握住慕容子明的手御风而行。

    简直是风驰电掣,慕容子明很想说慢一点,只不过眼前这位像是有急事要办,一路上不仅不停歇,反而见慕容子明在被加了一层罡气尚且可以支撑,然后又是伸手丢出一副黑甲让慕容子明穿了,下一刻再动却是更快了。

    用一个词来形容速度,便是斗转星移,慕容子明刚开始还能看一看那脚下的山川河流,穿上那副黑甲后,慕容子明看到的却是星空一般的光晕了,这遁速却是到了子明无法理解言说的地步了。

    等慕容子明简直是憋闷的快要吐得时候,终于停下来了,却是置身于一间大到没有天理的明堂里。

    这里面远处有十来个编修书籍的老者忙碌,然后却是见得这一间高大的神殿里有两尊神祇雕像。

    一尊高的女相人首蛇身,手中托着一副石胎玉盘。

    稍矮一尊却是虎面下牛首人身牛蹄牛尾。手中一手一柄看不出样式的古剑,一手持有一卷石制经书,一看就知道是样子货摆设用的。

    两位神祇像下有一方王座,王座是不知名白玉雕琢而成,云床大小。

    其下却是一个巨大的地火天坑,能看到下面火焰不熄,却是又像是隔着万千距离。

    慕容子明知道这是真到了魔宗圣殿明堂了,自己这魔宗首徒算是初回山门了。

    只不过自己这位置有些尴尬,能看到下面的一切,却是下面的人都对着自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般。

    这时候就听到百花羞说道:“你看到的是圣殿明堂大明宫,我们这是在仲天殿。你是要下去打个招呼,还是遥遥祭拜就算了。”

    慕容子明知道礼数不可少,只不过也不太愿意出去和那十大轮值长老见面,自己这魔宗首徒的身份实在是要是下去了短时间肯定是走不了的。

    然后看着依旧戴着半张鬼面的百花羞说道:“前辈,我遥遥祭拜下两位神尊即可,然后你再领我去拜见师尊。”

    说罢却是在这虚无的一块云彩上准备拿出铜盆纸张元宝香烛器物,却是把百花羞差点笑死,然后实在是不得不伸手打断道:“给两位神尊磕头就好,且不要胡乱烧纸。我们不信这个的,心诚则灵。还有你可以叫我师叔,不要叫我前辈,我还没有那么老。”

    等慕容子明规规矩矩朝着那两尊雕像磕头,却是在子明抬起头的那一刻发现两尊雕像居然像是在这明堂大殿被放的无限大一般,自己透过脚下的云层看到的是下一层的情况下,这一层仲天殿亦是只不过比下面一层高一些罢了,只是两尊神祇雕像变得无比巨大一般。

    慕容子明知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神性了,心诚则灵。

    自己刚刚磕头却是得道神尊关注一般,这灵性居然能让自己感受到。

    百花羞也是有些讶异,眼前的这小子居然福缘深厚,于是只得说一句:“你的师父就在那里,抬头看天。我还有事先去办事去了,回去的时候再来带你走。”

    说完却是身形一晃径直朝着那王座下不见底的地火天坑掉落下去,却是把慕容子明骇的半死,差点以为自己也要掉下去。

    然后慕容子明反复确认了几次,自己每迈出一步,脚下便会生出云彩波纹,这仲天殿是有底儿的。

    那百花羞已经没了踪影,手中还拿走了那一柄华伞,也正是曾经魔君给自己的伏魔伞抵挡雷劫用的。

    只不过好像被取走了雷劫也没有来,看样子是仲天殿和这大明宫抵挡的住,其实慕容子明不知道的是这大明宫外根本没有雷劫降下。

    原因也简单,大明宫外有一副对联:“奉天承运御道统万仙来朝,总领天纲镇八方诸神参拜。”

    降雷劫的神仙圣

    佛只怕还来不得这大明宫,何谈敢降下雷劫。

    慕容子明却是玩耍了片刻后才想起这是魔道总坛的圣殿明堂,更是供奉神祇之处,自己好像是行为不妥,一想却是那位百花羞已经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慌乱间想起百花羞走之前好像是说了一句自己师尊就在那里,抬头看天。

    果然慕容子明抬头看天惊吓的下巴都快掉下来,那看着无边苍穹下的高空有两道人影背靠背坐着,却是都是青衣道袍莲花冠,和自己那位师尊却是十分相像。

    这时候就听见一个声音在心间响起:“你想见谁。”

    慕容子明吃不准谁在说话,却是心中想到:“谁在说话。”

    然后又抬眼看了一眼天,这像是没有顶棚的仲天殿之上那两个静坐的身影还是没有完全转过来,只能远远看到一幅后脑上的莲花冠。

    这时候又听到一句:“小子,是我在说话。”

    随后仲天殿的远处传来一声一声“滴答滴答”的脚步声。

    终于却是仲天殿的边缘出现一团迷雾,随后那迷雾散开却是见得一只神兽出现,有珊瑚一样的木角,人面鹿身,鸟足兽尾。

    随即缓缓走来,却是两只前爪在落到仲天殿的一刻化作两只蹄子,然后原本怪异的模样缓缓化做一头彩鹿,棕黄色的身上有点点白纹。

    慕容子明看见这突然出现的彩鹿以为是像姬家豢养的两位山神“苏先生”夫妇一般的存在。

    那知刚刚这样想,那走来的彩鹿却是轻蔑的眼神,然后在慕容子明心湖里再起声音:“小辈,不要乱想,我非是姬家那两位后辈一般的存在。”

    “这口气好大。”慕容子明想完就觉得不该这样想,于是连连拱手告罪。

    果然对面这走来的彩鹿声音再起:“小辈,也不至于这样口是心非,你明明就是这样想的觉得我口气大。”

    未等慕容子明答话却是继续说,依旧是慕容子明心湖间直接出声:“龙为百鳞长,凤为百禽长,龟为百介长,麟为百兽长。小辈你还觉得我口气大吗?”

    “这简直是自爆身份嘛!眼前这一只彩鹿居然说自己是大名名鼎鼎的麒麟。”还未想完,慕容子明就再次拱手告罪:“前辈,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这身板不像是大名鼎鼎的麒麟圣兽。”

    心湖里响起了笑声:“咯咯咯”总算是跟着笑够了,再次在慕容子明心湖里响起一句:“我乃是麒麟兽非是麒麟,又叫山兽之神。我是所有山兽神中最强大的一位,不然也不足以在此看守仲天殿了。”

    慕容子明心中不敢乱想了,眼前这长得像鹿的山兽神能看透人心。

    看着眼前这小辈一点不敢乱想,然后这随意渡步的山兽的声音在慕容子明心中再次响起:“小辈,你还没有回答你到底是相见谁。”

    慕容子明心中刚想:“抬头看天不就是看我师尊嘛!还是能是那一位。”

    刚刚想完,却是对面这只山兽不知道从哪里衔来一本书卷,径直丢在慕容子明脚下,那大大的正面上却是写着《大黄庭》。

    未等慕容子明弄明白,却是心湖间响起了一句:“怎么,你不想看书。头上的两位都是你师尊,只不过是祂不同的状态而已。”

    慕容子明还没来得及惊讶,一个人还能分成两个,这山兽却是又不知从哪里衔来一本书丢在地上《白玉京》。

    慕容子明不由得心中想到:“这不会是修炼功法吧!这山兽之神这是要我看书嘛!”

    果然不出所料那山兽的声音再次出现:“就是无上秘的修行功法,比楼下那一层高级太多,径直能的大道的。”

    随即便见得再次丢的两本到了脚下《紫府篆》《金阙丹》。

    心湖里果然再次响起声音:“你既然是道君的徒弟,自然是能看的。”

    随即这山兽又慢悠悠的走向远处。

    片刻后再次出现一团迷雾,随后山兽不见了。

    这时候又在慕容子明心湖中响起一句:“因为我无法达成尊上让你一见你师尊的任务,只好让你看这无上大道的经书了,因为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要见得那一位。所以这四册道书乃是仲天殿最好的四册,直指大道,你能记下多少就是你的事了,只不过这书不能带走,你看完后这书卷自然谁被我留存的法力收走的。小辈此次算是我对不住你,送你这四册道书乃是玄都紫府,玉京金阙无上大道,你且要好好看。”

    慕容子明朝着空中的两道人影又磕了一个头,然后却是坐下翻开了《大黄庭》。

    许久那百花羞还未回来,却是不得不翻开剩下的《白玉京》《紫府篆》《金阙丹》。

    却是不知不觉一双眼渐渐又金色流光溢动,慕容子明自己却是不知的。纯然进入忘我之态,当得是坐看黄庭三两卷,嫡传丹篆千年术。

    那不知何时地泽二十四剑却是凌空飞舞,在心念一动间便化作了一个剑阵,已经把忘川秋水的心法提高到了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程度,因为这白玉京十二城五楼各有飞剑或大如山岳,或小于芥子,但是这些飞剑运行自有轨迹如同一颗颗流星彗尾。只怕慕容子明自己不知道的是若是这种忘我境界让仙门百家之中人看到是多么的惊世骇俗,因为这是元婴合道修士才能偶尔出现的悟道。

    见自己金丹境的修为虽然没有提升依旧只是若愚境到守拙境的那一层关隘,但是对灵气的运转已经达到得心应手的地步了。

    然后再看大黄庭的时候却是全身灵气流动,在体内能以心神控制分作毫厘,那紫府篆中的一道道神纹符篆却是大道天成,让人记忆深刻,那金阙丹中更有炼器炼丹之法,只不过所需要耗材简直听都没有听说过,几本书虽然都翻看了,只不过略懂皮毛。

    只不过双眼间却是累的金色神光流溢,慕容子明自己看不见,远处的一只鸿鹄对着另外一只枭鸟说:“祸事了,山兽此次只怕是坑害了教主的徒弟,这小小金丹境界是怎么能给看道书的。”

    那枭鸟亦是无奈回了一句:“你且去衔一株仙草来,我劝那小郎君不要再看了。”

    于是枭鸟展翅落在仲天殿里,化作一副巨大的身躯站立,然后说道:“小郎君,不要再看道书了,再看下去你便要爆睛而亡了,你才金丹境看不得这等大道之章的。”

    慕容子明看到那巨大的一直巨鸟差点吓死,然后被说出的话更加吓的半死,然后只觉得眼睛想流泪,有些疼痛。

    然后那巨大站立瞪着眼睛的枭鸟继续说道:“鸿鹄为你去取仙草去了,你只要不继续看,就没问题的,现在你能停下里顶多就是瞎一阵子。”

    慕容子明为之绝倒,心中想到:“这问题还不严重啊!”

    口中却是没有出声,然后直挺挺的躺下去了,把那身形巨大的枭鸟吓的一跳:“难不成被自己这巨大的模样吓死了。”

    然后枭鸟又问了一句:“小郎君,若是还活着还请说个话啊!”

    慕容子明没好气的说道:“我不是在心中想着回答你了吗!”

    枭鸟亦是一阵无语,片刻后才说道:“我不会读心术,只是天生的禽鸟。”

    慕容子明一时难以理解问道:“你不是神灵嘛!”

    枭鸟无语回答:“即可算,又不能算。”

    慕容子明简直气的半死,又不敢发作:“为何是既可算又不是,看你这样子有些像告死鸟。”

    枭鸟煽动一次翅膀道:“我本来就是,我乃枭鸟,本来就是告死的。”

    慕容子明看在那巨大身躯的威慑下不得发作,却是再也不敢随意说话,也不敢继续看那经书,一人一鸟都在静静等待鸿鹄取回仙草。

第三百三十七章 烛龙与少年

    地火天坑深处,百花羞已经过了幽牢。

    虽然远远地瞧了一眼崔圣座,但是并没有走进答话,虽是师伯,但是毕竟曾经叛教,见面也是对视无言,不如不见。

    百花羞手中撑着伏魔伞化作的纸伞停在了容颜深处,却是微微拱手道了一句:“烛尊还请出来一见吧!”

    话音落下的片刻却是这地底传来咯咯的笑声,好大一会才一团黑气自熔岩里升起,化作了一个精神抖擞的老者。

    雪白及腰的长发显得豪放不羁,一双手背负在身后,看着眼前的百花羞忍不住笑了起来,总算笑够了全身雪白的衣袍上燃起点点流火,化作火红之色。

    百花羞瞬间手中持刀,随即老者手中出现一把直刀,随即和百花羞手中的弯刀碰在了一起,下一个瞬间两人各自侧开半身。

    百花羞口中轻言:“这是流刃若火”。

    老者亦是一言:“好一把井中月,只不过用来杀老夫还差的有点远。”

    随即却是那直刀上火焰燃起,有一层蓝炎跳跃。

    百花羞再次测过脸的一瞬,却是那一刀火焰劈空,同时老者避开的也有那把井中月的刀锋。

    两人各自收刀,这不过是试探,都是分身而来,互相打量一下底牌而已。

    百花羞问道:“此次前来欲与烛尊讨取一物。”

    老者手中虽然收了刀,身上的衣袍依旧化作白色,手中那刀随即丢出:“你无非是想要这把刀而已。也不过是我本体上的一片鳞甲。”

    百花羞一挥衣袖收了那一柄流刃若火,随即手中的井中月归鞘后却是小声说道:“我想讨取的乃是火精。”

    这时候白衣老者眼皮挑动一眼,却是地底深处放出一声:“放肆,谁允许你在本尊面前如此狂妄的。是谁给你的勇气。”

    白衣老者也是面带微笑道:“我不是教你刀法的时候就给你说过,放肆是需要本钱的,难道你的拳头已经大的过我了。”

    百花羞把手中的流刃若火把玩片刻一挥衣袖收走了,却是笑吟吟的道:“其实我更想要的时候烛尊你的龙珠,怕你不肯给才退而求其次要火精的,你看现在我都说出来了,贵为一教之主,若是不拿走龙珠和火精却是有些不该。世上能比钟山之神烛尊你的拳头大的人不多,区区不才正好是一个。”

    随即手中却是出现了那一并长枪天火之牙,然后介绍到:“小子给这枪取名穿心锁,烛尊觉得如何。”

    白袍老者见得这枪的刹那便已经认出来了,地底的黑气蔓延嘶吼像是世仇一般,老者朗朗自语:“九霄弑神枪,难怪你底气这么足,若是你本体而来还有那么三分机会,现在我眼前的你还不足够杀我。”

    百花羞收起长枪,笑一笑:“所以这才是我的代表兄长们的诚意啊!若是改日这昆仑仙宫飞去,不正好还烛尊以自由。”

    听到这个话,白袍老者扬起满头白发哈哈大笑:“这东昆仑还能飞到哪里去,若不是金阙压着我本体,老夫随便翻个身,这天下崩毁不知几千里。再说了,这金阙大明宫虽是镇压,但是也免去了我天道天谴,我又怎么会那么傻自己离去,再说在这魔道我还是护教神尊。你小子就准备这么平白的把我的气运给黑了吗!当年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如此黑心。”

    百花羞摆摆头:“可以讨价还价,不许狮子大开口。不然我不介意在你这分身上捅几个窟窿。先把龙珠和火精与我。这便算作你入股魔道下的股本。”

    果然片刻后又是一团黑气自岩浆里升起,化作一个黑衣老者,与那白袍简直一模一样。

    手中拿着一颗巴掌大小的透明水晶,随即又有一盏晦暗不定的烛火燃烧的烛台。

    走到

    近前,把两物朝着百花羞空出的双手一扔,然后大摇大摆的说道:“你小子境界还不是很稳,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嘛!”

    百花羞只得一手小心托住那枚水晶模样的龙珠,另外一手小心翼翼的拿好火精烛台。然后小声说道:“诸位兄长令我出来行走,大概是觉得我修行不够。”

    这一个诸位兄长的称呼让眼前的黑白烛龙不得不重视,异口同声问了一句:“现在明悟了多少位前身出来了。”

    百花羞笑道:“不多不少带上在下刚好是七心元相,其中比较厉害的是帝座皇太曦与凤座欲织心。”

    白袍烛龙问:“要这火精是要做什么。”

    百花羞一笑道:“圣尊魔君要炼就一方天道之器,所以要着火精。已经准备了人间百万气运金精,而且收集到了人皇八镜。”

    黑袍烛龙问:“那为何又要我的龙珠。”

    百花羞分外实在的说道:“不是算好算作是你入股魔道的股本嘛!”

    烛龙这堂堂神尊极其无语,便要动手抢回龙珠,却是下一刻发现眼前的百花羞已经化作点点流光,人早已经走了。

    黑白烛龙对视一眼,都是心想:“好小子,这一具灵识寄封之体竟然堪比大罗金仙的程度,看样子当初是真用了天魔解体化作无数念头,在天道宠儿的气运支持下摄取到了莫大好处,不然这一具仙人蜕中的百花羞就不会有如此本事还不遭天道排斥,还在世间行走了。”

    随即复化作两团黑气沉入熔岩之下。

    这不知几千里的熔岩中居然有一条亘古绝今的龙身正在沉睡。

    刚刚回到仲天殿的百花羞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眼前的魔宗首徒身前摆着几本道书,却都是越过五境之后才能看的。

    此刻的慕容子明一双眼睛宛若神人金光彩彩,鸿鹄大雁叼来了一根灵草正在被慕容子明细细咀嚼,慕容子明此刻眼神已经看不见了,并不知道眼前一只告死枭鸟和鸿鹄大雁白鹅都只有寻常大小,先前那巍峨巨大的鸟身是枭鸟吓唬自己的。

    见得此早有鸿鹄叽叽喳喳开始口吐人言说了来龙去脉,枭鸟也是圆溜溜的双眼转来转去生怕被连累,不时的帮腔皆是说那位山兽自己做主把事情弄成这样的,自己这一对鸟友可以作证,万一要是魔宗首徒瞎了可不要怪到两位鸟身上,反正这小命都是自己两位出谋划策保住的,要怪就怪那胆大妄为的山兽神。

    百花羞却是一伸手把那水晶龙珠往空中一丢,那高空中的道君一伸手接过了烛龙龙珠,这一刻整个光明顶大放光明。下一刻却是那火精烛台亦是往空中一丢,丢的百花羞自己都紧张了,却是一根丝线垂下,把整个烛台卷走。

    随即那像是苍穹的高空随手丢下一节黑色的布带,百花羞接过却是给慕容子明蒙了眼,然后又见得空中凭空生出屋檐滴水绽放五色毫光的异象,却是百花羞把慕容子明蒙眼之后拖到这凭空生成的滴水下隔着布带清洗眼睛,约莫是过了三盏茶的功夫,那火辣辣的眼睛总算是不疼了。

    反而在蒙眼的状态下能看到一切,能见到那空中大道符文形成滴水给自己洗眼,能看到原本巨大的几乎会吓死人的枭鸟其实也不过是一尺大小,那鸿鹄也差不多稍大一点,此刻两鸟正在叽叽喳喳口吐人言说个不停。

    慕容子明本就好奇心颇大,忍不住说了一句:“原来枭鸟前辈你也没多大,先前简直吓死我了。”

    枭鸟见这小辈看得见还奚落自己一句,然后一展翅直接飞出了仲天殿,那鸿鹄也是微微颔首,然后算是告别也是一展翅飞了出去。

    百花羞随手收起那几部道书,然后朝着身后一丢,却是那位麒麟兽出现了,头上珊瑚一样的木角像是微

    微悔过低头认错。

    百花羞摆摆手算是绕过了此次失误的责罚。

    百花羞手中再次出现那伏魔伞,随即那伞却是融进了慕容子明的身体里,显得分外契合。

    百花羞问道:“能看的见了。”

    慕容子明点头称:“是的,师叔。”

    百花羞自己就像是个孩子脸上还带着面具,然后摆摆手道:“抬头看天,你师父便在那里,你也算是因祸得福,虽然最近需要蒙眼,但是你感知无碍和看到的一样。却是无意中窥得大道天机,也是你的福分,不过此事不要随意说起。”

    慕容子明本就身材高大,原本一身黑袍带着兜帽,此刻却是取下兜帽蒙上了眼巾,更是别有一番装扮的意思在里面。

    下一刻却是百花羞一伸手握住慕容子明的手,空中留下一句:“我送你回去吧!”

    又是风驰电掣的那种感觉,只不过这次更严重想吐,这遁速倒是没有变快,而是慕容子明此时是心眼看物,所以不仅看的清晰,而且看得准确,被那大道符文洗涤过的双眼虽然不能摘下眼罩,但是心中却是瞧见的清清楚楚。

    所以这急速飞遁下要吐也是正常的。

    总算是直接送回了学塾,还在屋脊上就听得百花羞一句:“魔之甲还我。”

    随即一伸手,没等慕容子明脱那件黑甲,却是那万魔甲片纷纷化作碎片,出现在百花羞手上的时候又是一件完整的折叠好的魔之甲。

    未等慕容子明见礼,慕容子明就感觉到自己小腿一软,然后屁股上被踢了一脚,自己就掉落在了庭院里,随后哪里还有百花羞的身影。

    听到动静,学塾里自然出来好几位,都是同班学友,小随遇和安慕希也在。

    众人扶子明起来,还未问明事情缘由,却是慕容子明问了一句:“子安,我们离开了多久。”

    小随遇抿嘴笑道:“你们算是中午走的,现在还未下午课。”

    慕容子明不由得心中惊叹,口中嘀咕了一句:“好厉害,两个时辰不到便往返了一趟。”

    安慕希和随遇都听懂了这话的意思,说的是那位百花羞。

    随遇自然是以飞剑传书敦煌君慕容子明回返的消息,等敦煌君看到这蒙眼的子明时知道最近算是盲眼,不影响修行便也没打算去叨扰魔君,因为刚刚这位敦煌君跟着牛余德去找君尘缘刚刚吃了闭门羹,要是再去岂不是败坏人缘。

    而且慕容子明自己也说了不影响,只不过最近需要蒙眼。

    当然对着其他人是不会说实话的,敦煌君大小也是自家长辈,说了也无妨,但是在敦煌君的理解范围中,看书把眼睛看瞎了这还是头一遭,但是稍稍掀开眼罩,看到那一双金光流动但是却无眼色的眼,也知道这位后辈没说假话。

    人生那有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

    魔师宫百花殿中的君尘缘已经得到了百花羞的回禀,办完事的百花羞祝由术灵识回归,然后那一句仙人蜕依旧化作了一副画卷。

    那魔刀井中月还给了魔君君尘缘,此刻还多了一把流刃若火和一把轻刀“十九”。

    君尘缘唤过牛余德,手中把轻刀“十九”递过去:“放出消息,赢无咎的轻刀十九几日后拍卖,起拍价十万金精,附送一部惊雷三刀。”

    牛余德接过刀,小声问了一句:“这刀法要是附送上去,只怕会得罪秦公赢无咎,这不要紧吧!”

    君尘缘摆摆手:“无妨的,皇室不会让这刀落入别人之手,不要忘记了这刀可是赢无咎给皇室的聘礼,要的就是仙门百家知道皇室联姻后厚此薄彼的分寸。”

    牛余德笑道:“这拱火可是深得精髓,姜不是老的辣而是贼的精。”

第三百三十八章 月夜伏杀

    如花美眷落人间,韶华易逝光阴浅。

    往事乾坤红颜瘦,谁人曾经不少年。

    月夜。

    朱雀天街。

    敦煌君今日带着慕容随遇和安慕希一起去南舞乐坊抱月楼看这一场拍卖。

    因为有消息说前几天那一柄赢无咎的轻刀十九在今夜拍出,而且随着卖出的还有惊雷三刀。

    早早的就放出了起拍价十万金精传言。

    若是平时敦煌君不会这么晚还带两个小辈出门。

    只不过今日有些不一样,因为有一位不能透漏姓名的人物说今夜会有一位敦煌君想见得人会出现在朱雀天街上。

    于是敦煌君不得不来碰碰运气绕路一番再去南舞乐坊。

    整条大街无人,这有些诡异,敦化君手中持着的湛然留机这等尚品灵剑已经生出了一丝自然而然的颤动。

    多让下一刻出现了一种玄奥的氛围,小随遇和安慕希瞬间感到了一种跌境的感觉。

    小随遇看了敦煌君一眼,敦煌君嘴角轻说了一声:“小心一些,应该是冲我来的,一会儿有机会你们直接去抱月楼,那里没什么人可以随意生事。”

    安慕希手中腰间的佩剑醉墨染也被拿到了手中,倒是那半镂空的剑鞘里有点点雷光流动。

    敦煌君已经感受到了这个禁锢灵力的大阵应该是针对自己的,不让自己法天象地,只能凭借本身的灵力和剑术拼斗,等于说这是被人算计了,看样子对方有备而来。

    果然远远地走来了四位黑衣蒙面的剑者,看年纪都是那种介于筑基巅峰,又未入金丹的境界的持重之士。

    敦煌君此刻有些懂了,静静等待对方说话。

    来人居然一拱手:“见过敦煌君,此来为两件事,杀一个人要一柄剑。”

    敦煌君微微一笑:“若是你们背后的人出来只怕也没人敢当我的面说杀我的徒弟,你们既然这等狂狈,想必应该是想好了。”

    四人皆是微微拱手,然后抽出佩剑,整齐划一的说:“这个大阵就是为你敦煌君准备的,不知你有多少灵气可以消耗。我等嘴笨讲不出什么道理,既然被派出来做事,自然准备好了。”

    然后四人挽了一个剑花便整齐说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敦煌君悄声说了一句:“不必手下留情。”

    这话却是对着随遇和安慕希说的。

    果然这四人虽是不到金丹境,但是剑势法度有序,配合无间,居然是一套四象剑阵,然后杀到小随遇和安慕希面前的时候却是双双变作两个两仪剑阵。

    先出手的是安慕希,醉墨染这剑出鞘自带雷鸣掩盖不住安慕希主动迎上去的劲风。

    一招姬家百剑的苍松迎客,却是一手以剑鞘接了一位杀手的剑,那醉墨染却是一剑直破另一位的剑招,然后灵剑品质的差异下居然一剑直接破开对方的灵剑,一剑立功,却是那一位杀手的手腕被伤。

    那杀手居然弃伤不顾,一命换一命的打法也要制造出杀机。

    安慕希自然是沉着接招,已经占了上风的。

    就这时候听得一声琴响,却是蓝光一闪,围攻向小随遇的两位杀手,其中一位已经倒地不起,眼看活不成了,在那一声琴音的幻灭转移注意力下,却是被随遇一剑封喉。

    自己师傅敦煌君都说了不要留手,自然就是痛下杀手的意思,师徒之间相处了不少时日,已经摸清脾性了。

    下一个瞬间却是小随遇手中霓虹对剑在手,却是对着仅存的那一位痛下杀手了。

    这时候就听见远方传来一声:“这魔崽子在仙门百家有偌大的名头,被称作琴中藏剑小敦煌,今日一见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确实是年轻一辈的翘楚。”

    话音刚落,却是安慕希手中的醉墨染也立功,那位失了剑的杀手也被一剑刺中要害直接倒地不起了。

    另外

    一个声音说道:“两个小子的剑法都不错,你我门下嫡传弟子也不过如此,虽然都用的是姬家百剑,那位安小子虽然是一柄阳刚之剑,但是剑法之中以步伐阴柔鬼魅取胜能入一品。那魔崽子虽然师承敦煌君,手中剑用的是仿剑,但是那一对剑几乎不逊色原品,而且姬家百剑还在安小子之上,显然不止得到敦煌君这一位名师提点。”

    开始那声音说道:“的确像是有人从小手把手的调教。”

    两小都是金丹境有境界优势,对方只是筑基巅峰,虽然沉浸在剑术之中的时日不断,但是手中灵剑差了品级,自然是吃亏加上更吃亏。

    片刻后随遇和安慕希果然都是痛下辣手,分别迅速解决掉对手。

    对方这样传音解说,自然不是为了夸奖两人的剑术,而是为后出手的杀手指点关隘。

    果然在第一波四个人都倒下后,小随遇刚拉开一个杀手的黑面巾,那脸上都被烫的看不出人样,一看就是近期的杰作,因为那脸上的烫伤结痂腐烂的伤口都还未完全愈合。

    对方果然有备而来,第一波四人倒下后,未等随遇拉下第二人的蒙面,就见得稍远的街角又走出了六个杀手,同样是筑基巅峰,抽剑得动作一模一样,前三步抬脚起跑也是一样,果然快到近前的时候却是依旧分成两组,两个三才剑阵杀向小随遇和安慕希。

    不知道对方准备了多少人,看着样子对方是准备以人海不停消耗己方的灵气,敦煌君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知道对面准备的杀招不是这小小筑基境的剑士,必然有元婴境的高手在暗处潜伏。

    这个道理敦煌君懂,然后一开始说不留手自然是告诉随遇和安慕希二人出手的分寸,那就是速战速决节省灵气。

    只不过对方这准备的人手都是不惧死的死侍,只加了两人自然是为了消耗两小,慢慢逼迫三人漏出破绽。

    敦煌君此刻却是站定,一身气息内敛,把湛然留机剑像是拐杖一般的双手杵在地上。

    敦煌君口中轻吐了两个字:“速杀。”

    安慕希懂了,这是免得对方看多了剑招,以剑阵来破招。

    小随遇多年在跟随纵横子野外相处的经验知道对方这就像是狩猎的狼群,所以自己这边必须杀到对方胆寒,不然对方只要只要源源不绝的有人上来,最后必然是活活耗死自己这一方。敦煌君没说突围,自然是知道对方暗处的高手在守株待兔,准备全力一击。

    这个道理小随遇懂得,那暗中的高手便是那头狼指挥下的老狼,现在上来的这些人便是出来卖命的替死鬼,狼群中的跑腿货。

    随遇却是一伸手,左手那一柄霓剑收去,只余下右手的虹剑,然后也像安慕希一样采取了主动,跟着安慕希身边冲了出去,相互间有个照应。

    却是在两方要接触之前,随遇左手劲气弹出,五道指力分出五人,这却是为了速杀不惜消耗一些灵力了。果然有效,对方两个三才剑阵为了避开,却是有一人单独冒头,然后迎接他的便是安慕希的醉墨染和小随遇的虹剑,醉墨染一剑直接斩剑架住,虹剑却是从那人腰间划过。

    随即身形刚刚颠倒,却是安慕希反手一剑从背后刺进了背心,随即倒下死翘翘了。

    之后的五人亦是压了上来,随遇一柄虹剑却是直接后直接杀入阵中,随即空余的左手不知何时拿出了一张符篆,然后催动便是一阵眼花缭乱的烟雾。

    随即人影在那烟雾中就听得几声惨叫,然后冲出烟雾的杀手已经身中数剑,安慕希以逸待劳果然是三两剑一个被解决了。

    等烟雾散去,却是里面剩下的两人一人一剑刺向对方穿胸而过眼看活不成了。

    随遇居然凭空不见了,安慕希都有些惊讶。

    敦煌君嘴角微微漏出笑意。

    那个一开始出声的声音再次嗤笑了一声:“好小子,居然借机土遁,若不是我们在此,只怕下一波会

    吃一个大亏。”

    听到这样说,之听见一声炸响,随遇冲开数块地砖,只得现身。

    对方有高手,叫破不行藏,如果不出来难道等下一波人瓮中捉鳖嘛!土遁亦是又缺陷的。

    一连两波被速杀了,这一次街角走出的人却是整整十人。

    依旧是组成两个五行剑阵围了过来。

    未免吃亏,这一次却是以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为啥过来。

    小随遇朝着安慕希身边靠了靠,像是互为犄角依靠。

    那个品评剑术的声音却是喃喃自语故意说出让场中诸人听见一般:“一力降十会,这小子花样虽多,但是要一人速杀你们五个,只怕两个小子都做不到吧!”

    果然得到了战术提点,两边的五行剑阵却是一起冲了过来。

    随即随遇手中出现两张符篆发出。

    却是此次对方早有准备,一人直接未等符篆威力发出,便以剑尖驾驭灵气吸住了一张符篆。

    另外一个五行剑阵亦是出的一人如法炮制,以一柄灵剑接引走那位未激发出威力的符篆。

    随即身边四人立刻换到两人身前避免随遇和安慕希的主动出手。

    看样子是准备稳站稳打。

    果然随遇左手一拉安慕希道了一句:“退”。

    便飘身倒退,像是要依靠敦煌君的威势范围内寻求庇护。

    对面十个人,己方两人,这是打算慢慢以剑阵消耗,小随遇选择退自然是没有问题的,选择拉走安慕希也只是为了统一行动,避免不能协调一体惹得敦煌君出手坏了三人之间这无意间隐约形成的天地人大三才剑阵的雏形。

    对方两人从剑尖上收了符篆,却是主动答话:“看来低阶修士也未必不能向高阶修士一搏。”

    说话声音有些过于成熟,一看就是沉静在剑道中不少年岁,虽然修为境界不高,但是那一手以剑尖驾驭灵气不让灵符引爆就是本事了。

    就在这一刻,刚刚说完的那一位却是大喝一声:“快散开。”

    话音未落,却是听得轰然一爆。

    十人,两个五行剑阵的杀手剑士却是被冲击的东倒西歪,烟尘散去皆是倒地不起,有几位直接没气了,在喘气的也是重伤动弹不得。

    这一刻就见得随遇手中虹剑闪动,安慕希亦是出手,快速结果了几个还未断气的。

    原来刚刚两个剑阵主阵着接下那两道符篆后停留的位置正是安慕希和随遇原本站立的位置。

    也就是随遇土遁隐身出来的的那个地坑后面一些。

    这轰然一爆炸自然是那个地坑里被做了手段。

    这时候就听到那个最开始出声的高手此刻再次出声:“好一个斗智不斗力的魔崽子,居然提前埋下了爆裂符。”

    随遇在那坑中准备了十来张爆裂符,刚刚两张发出的却是引人入彀的。

    对方虽然剑法精湛,但是大意了落脚的位置,也未在意那个随遇主动现身出来的地坑。

    随遇和安慕希这一次却不是不仅快速结果了那几位还在喘气的,还顺手拉下来了他等脸上的黑巾,果然和预想的一样,都是前些日子毁了容颜的死士。

    随即未等对面再出现人,却是随遇又一一上前把那一个个全部断气的死士杀手的黑巾全部拉开了一遍,安慕希本来也准备搭手拉开几个,却是刚刚做了两个就被小随遇说了一声:“你警戒。”

    那口气不容置疑,自带一种熟手带新手上山打猎一般的感觉。

    安慕希只得一手持剑鞘,一手握紧了那柄醉墨染。

    小随遇全部拉开,检查一遍却是对着敦煌君摇摇头道:“全部都毁的看不出来是那家修士了。”

    敦煌君像是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毁容割面不是给我们看的,而是为了死无对证。我知道是谁。”

    话音未落街角又出现了十多人。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剑可挡住万人敌

    随着这一次十四人现身。

    那个夸赞斗智不斗力的声音却是由衷说了一句:“好心机,在我等眼皮子地下还做瓮诓骗他等十人性命,小敦煌这琴中藏剑这一个藏字也算是出神入化,当得起这偌大的名声。先前是老朽自大了。”

    话音落下却是这十四人依旧分作两队,却是各自出现了一个随遇特别熟悉的七星剑阵。

    剑阵成北斗,也不着急慢悠悠转动勺子把一般的转过来。

    看着样子都是在暗处观察许久,吃亏吃怕了,此次一上来便是站稳了靠上来,看样子就是想耍心机也是不能。

    此次以这不知在筑基巅峰沉淀了多久的北斗七星剑阵靠上来,确实是打定了不让小随遇和安慕希发挥境界优势。

    其实此时也算不得优势了,因为金丹对筑基来说,七对一的剑阵已经完全的抵消掉了一个大境界,何况还是本身不知练了多久的熟练剑阵。这其中的差距并没有元婴修士对金丹修士那等一对一压制的巨大差异。

    安慕希看了一眼敦煌君,此刻他却是没有一人对抗这七星剑阵的本事的。

    原因也简单安慕希虽是金丹境,但是进入金丹境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一直是按部就班的那种修炼,金丹境的斗力、若愚、守拙三个小境他刚摸到若愚的门槛,压根还没进入。

    随遇虽然上次借机进了守拙,但是也算的巅峰的金丹,也属于那种空有境界,还不如说是远超金丹若愚境的半步巅峰,但毕竟不是金丹守拙境的巅峰,自然也没有十成把握在剑阵中全身而退。

    敦煌君此刻说话了:“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怨人者穷,怨天者无智。”

    随即话音一落,却是湛然留机出鞘三寸,一道剑光散出,却是以一化十四,那还在转勺子把的十四人还未反应过来,便直挺挺倒地了。

    依旧是那个声音笑道:“果然不愧是年轻一辈中第一人,这剑气比起纯粹剑修毫不逊色。慕容世家的禅剑何时这么嗜杀了。”

    敦煌君把出鞘三寸的湛然留机归鞘,依旧杵如拐杖。

    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反问来了一句:“藏头露尾不敢当面的杀手也有脸谈仁义道德,就凭袭杀后辈四个字便已经令剑阁的名誉扫地了。”

    随即继续说道:“愿我一生锄奸扶弱,无愧于心,八位你们直接出来吧!这个禁制阵法想必你们也不能一直维持下去。”

    随即对着安慕希和随遇不惜耗费灵力传音道:“一会儿我一剑破开这个结界,你们解开被压制的灵力后便全力去往抱月楼。你们不要说话,这里有八位元婴修士,我拖住他们后找机会脱身。”

    果然对面回音了,却是异常低沉:“本来只用死你们师徒二人,安家小子我等还准备留他一命回去报信给你们收尸,此刻却是要三人同死了。慕容凤皇,你错就错在不该说出剑阁,也不该拂了剑阁的面子。”

    敦煌君缓缓抽出湛然留机,淡淡一笑:“那位北剑圣现在还有没有清誉都是两说,何谈面子。教出的徒弟就这等货色也配论剑。”

    此话一出却是整齐划一的从屋角转出八道身影,然后一声:“放肆,你这小辈居然侮辱我师尊。”

    这时候却是唯一没有蒙面的剑阁剑二先生开口呵斥的。

    手中的工布剑跃跃欲试。

    就在这时却是又停下,然后说了一句:“去把那些剑侍的遗骸收拾了,不然等我们打起来只怕剑气之下会尸骨无存。”

    随即又跑出三十四位黑衣蒙面的剑侍,上来一人一具扛起就走。

    只不过片刻后还未走出街角便出现一连串鞭炮响动一样的连续灵符爆炸。

    随即那炸飞的节奏此起彼伏,一时间惨不忍睹。

    就在这一刻,敦煌君身后多出一道影子,手柄持有一把冰雪飘零的剑,正是忘几入道,蓄势良久却是一剑直劈苍穹。

    这一剑斩下就是正面那位剑二先生也不得不靠身法避开,确实敦煌君一手带着一人,身影飘飞直接从那缝隙把随遇和安慕希两人丢出。

    两小对视一眼,一扭头齐齐直奔南舞乐坊。

    敦煌君站在那一道缓缓合上的缝隙前,却是手中多了一柄剑,正是刚刚斩开禁制的那一道冰雪飘零的忘几入道剑。

    此刻道机双剑在手,敦煌君却是左手倒持忘几入道,右手湛然留机一剑横置,摆开的居然是纵横剑式。

    剑二看了一样那连续爆炸的各个角落,皆是被小随遇翻开黑巾的死亡剑侍。

    此刻却是连带后来出现三十四位扛尸体的剑侍中有十七八位东倒西歪,都被随遇乘机放置了爆裂符,此刻又当场带走了数位,剩下的虽然在喘气,但是都是躺着几乎不能动弹。

    然后暗处便又走出数位剑侍。

    正待搀扶收尸的时候,却是敦煌君动了,除开剑二先生手中提着工布剑和敦煌君凌空换了一剑,被打落跌进一间远处的屋舍,其余七位后来出现的黑衣人便是剑三到剑九这八位剑阁高徒了。

    不仅没有蒙面,而且手中清一色的名剑。

    剑三手中乃是名剑墨阳乃是通体乌黑,连刃都是黑的。

    剑四手中乃是独鹿剑若尖刺。

    剑五的镇岳剑宽大醇厚,几乎是缩小了巨阙,除开没有巨阙上那醒目的禁止符文,剑型几乎一样。

    剑六手中的照胆居然是一柄断了剑尖的剑,有几分像姬家的碧血丹心和碧血丹青。

    剑七手中一柄万刃剑却是上面点点鱼鳞纹,此刻通体青光,想必这剑气自然也若鱼鳞刮肉一般。

    剑八手中的剑看着最普通,就是八面汉剑的样式,却是名长扬。

    剑九的剑却是除开双刃外满是疙瘩,有若一段废铁摩出的,却是不愧那名:折铁。

    剑二先生换过一剑后辈震的倒飞而回,却是敦煌君那凌乱的剑气如雨打芭蕉追着那些剑侍而去,其余的七位剑先生却是各自去抢救离自己近的剑侍了,只不过依旧被敦煌君的剑气杀掉了数位。

    一时间那些剑侍噤若寒蝉。

    今日已经暴露,斩杀敦煌君师徒自然落空,剑阁明日后会成为一时的众矢之的也是真,但是那巨阙剑不得不拿回去,所以此刻八位剑先生却是不得不全力应对敦煌君。

    因为此刻的敦煌君简直杀意毫不掩饰,随手散乱的剑气便带走了数位充作死士的剑侍。

    此刻几位先后上来的剑先生已经被敦煌君长剑横扫震的倒退而回好几次了,只不过想不明白的是这位敦煌君被誉为后辈之中现今的第一人,传闻摸到合道的门槛了怎么会如此厉害不惧围攻。

    其实此刻剑阁自剑二以下都是采取围攻却不施重手的策略,想的是先拿下敦煌君取了巨阙剑再说,毕竟这才是此次围杀的最重要的目的,至于那斩杀小敦煌慕容随遇本身便是此次行动突然夹带进来的私活,剑二没有细说,其余师兄弟自然不好多问。

    只不过双方在这朱雀天街打的比较克制,全然以纯粹剑术较量,敦煌君并未使用威力宏大的招式,想必是不想伤及无辜。

    那几位剑先生俱是元婴境,阴神阳神各有不同,全看资质高地修炼勤奋与否。

    最厉害的是那位剑六先生已经半只脚摸到了合道的门槛,虽然行六但是修行刻苦、资质颇高。自然也就走到了前面,超过了排在他前面入门的几位师兄。

    所以这一位每次都能和敦煌君纠缠好几剑才被震开。

    见得这位后辈如此凶猛的剑式,而且就是反复重复的纵横四式反复变化,而且到目前为止都是横剑取实,那蓄势的纵剑一直还未发出。

    几位剑先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这位后辈剑术精妙,并没有用慕容世家的禅剑,好像是丝毫不忌讳杀生,只要有机会便剑气挥洒,

    是好不吝啬灵气,反而是多次带走没有逃离掉的剑侍。

    天幕上坐镇洛阳的儒释道三位圣人一时间有些无语,事情的变化有些出乎意料。

    这位敦煌君实力惊人,八位剑先生一时间居然拿不下他,此次要拿回巨阙剑都貌似成了奢望。

    此刻天幕上那位儒家圣人却是故作怜惜一般的说道:“要不我们解个劝,叫停双方的拼斗算了,今夜已经杀了近百名剑侍了,剑二此次带来的没有剩下几位喘气的了。”

    那道士微微而笑,只是等着那位老僧发话。

    老僧沉吟片刻,说道一句:“若是那后辈问,为何一开始我等不出现和解一下,老衲在我佛前该如何作答。”

    那儒生居然双手合十道了一句:“还请大师慈悲。”

    此刻朱雀大街上的厮杀居然到了一种肉搏的程度,那就是八位剑先生再整个压制灵气的大阵之中被打的异常狼狈,好几位已经血染衣裳,这位敦煌君的剑有些不讲道理的强横了。

    就在这时终究还是那老僧被说动了,空中传来一声:“阿弥陀佛,还请我佛子弟给老衲一份薄面,放下这场厮杀停了争斗可好。”

    剑阁的八位剑先生此刻却是微微缓过气来,被敦煌君突然一手纵剑御剑刺杀,已经好几次险之又险避开要害,但是已经有三人中过剑了。

    没等敦煌君搭话,却是那剑二先生大喝一声:“一定要拿回巨阙,不然何以对得起死去的百位剑侍。”

    这时候听得那老僧一声叹息,场中诸人皆知这时坐镇神都的三教圣人,本来只是维持气运监察天下,此刻破例叫停这场拼斗已经算是违了礼制坏了规矩了。

    就在这时又多出一声叹息,却是那位对着释教圣僧合掌道慈悲的儒家圣人说道:“小辈,你便把那巨阙剑还与剑阁吧!”

    说话的口气不容置疑,像是这事就这么定了一般。

    敦煌君看了眼天幕,冷静的有些渗人,平静反问一语:“年少不知曲中意,知时已是曲中人。慷他人之慨,作恶而已,妄称圣贤。”

    随即手中湛然留机加力三分,却是一剑迅雷出手,避让不及的剑四先生差一点被一剑腰斩,虽然及时用独鹿剑格挡了一下,但是太过单薄,还是被划伤了腰间。

    这变故出现的突然,却是剑六先生知道这一位杀伐惊人,若不是以大阵压制住灵气,诸人不能急用天地灵气,只能以自身灵气拼比剑术没有威力宏大的灵气招式,不然别说朱雀天街,按照这种打法半个洛阳都没了。

    此刻这位敦煌君见机得当,一剑算是重伤了一位剑先生,这一位剑四算是丢掉了七成本事,连保命都需要他人救援了。

    空中那儒家圣人脸色难看,一声冷哼。

    随即却是把手中那一册书卷丢出,正是一本《中庸》,只不过还未落下,便被一直金色钵盂撞开,并没有落下天幕。

    这时候面带悲苦色的释教圣僧说了一句:“我们出言本就已经坏了规矩,若是还动手,只怕就算是你家掌教祭酒也不会饶了你吧!再说我等三人值守,你坏规矩我与牛鼻子老道如何向各自掌教交代。”

    儒教圣人手指一翻,那本《中庸》翻开,却是从中蹦出十数个字迹爬出了纸面,然后这一本《中庸》再次随着手指一翻,便要落下天幕。

    此刻那钵盂也跟着再次一撞,不然这书卷落下。

    那十几个字爬出了书卷,却是那金钵盂亦发出金光牢靠控住不让其落下。

    这等镇压气运之物要是落下去消减气运,落在自家教内弟子头上谁吃得消,自然是不会给掉落下天幕云头的。

    牛鼻子老道看戏一般挥洒了拂尘,此刻慢悠悠的说了句:“你这十多个字掉下去也砸不死那个后辈,何苦来哉。”

    话是说了,然后既不解开圣僧的与儒圣的拼斗,也不再出言,就是作壁上观看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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