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易道吟之一枕眠TXT下载易道吟之一枕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易道吟之一枕眠全文阅读

作者:言若御赏     易道吟之一枕眠txt下载     易道吟之一枕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章 剑阁折剑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敦煌君一剑先机后,却是连连得手,重伤了剑阁八位先生中的三位。

    其中剑四先生伤的最终,腰间一剑鲜血淋漓。

    剑九的折铁剑也未能挡住敦煌君冷不丁的一手左手剑,却是用剑的右手上挨了一剑,一手算是坏了剑道根本。就算是改练左手剑,这剑九先生也得有那资质和悟性,然后最重要的是左手有那右手的灵活度,因为这位右手剑使得风生水起,只不过刚刚救援剑四的时候却是没注意被敦煌君的左手剑刺在了大臂上。这位虽然性命无忧,但是这伤受的有些生不如死。

    剑二先生刚刚也是胸前中了一剑,只不过不深,刚刚划过气海,还好只是剑气扫到,未被利刃贯穿,不然此刻就该一直跌境了。但是就是这剑气划过也让这位剑二先生落地后一连吐了  好大几口血。毕竟雪山气海这等要穴受伤非同小可。

    此刻的几位剑先生除开受伤的,然后墨阳、长扬、镇岳、万刃、照胆围着敦煌君转灯一般的厮杀,只不过这一位敦煌君两手运剑,一身灵气化作罡气却是守的水泄不通。

    一时间也未冲出,但是看样子这般围杀,五位剑先生算是拼命了。实在是不敢被这敦煌君一剑得手再有人受伤。

    天幕上的儒家圣人有些焦急,却是手中反复指决连动,想要落下那一本圣贤书,只不过那金钵盂亦是不让分耗,却是牛鼻子老道笑着说了一句:“这一位后生,好俊的剑法,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就是这杀性都有几分像。”

    然后朗朗自语道:“既然禁绝了空间无灵气可调动,这位元婴合道境的敦煌君一气也太长了吧!难道他自身修为到了生出虚鼎的地步,那岂不是越过了五境的大修士。”

    这话一出,却是那儒家圣人乘着圣僧不注意分神的刹那,这位儒家圣人便一头栽落了云头。

    急切下去的原因也简单,剑二先生夹带的那个私活杀魔子小随遇便是这一位儒家圣人牵的线,虽然那一头的买主身份尊贵无比,但是只是停留在尊贵上。而这位儒家圣人而是为了一教之尊算计后辈,并非是为了钱不钱的事,此刻救援几位剑先生,也是怕此事继续闹大下去,此事已经失控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却是敦煌君两剑连动震荡开了五剑围攻。

    这时候便见得一尊儒教圣人自天降临,带着气运威压全场。

    几位不论是受伤还是没受伤的剑先生皆是持剑拱手见礼,敦煌君只是远远地斜眼轻蔑的看了一眼,并未见礼连招呼都没打。

    这一位儒圣内心气的几乎灵气翻涌,只不过面上依旧一脸和善的说道:“小辈,交出巨阙剑,此事便了了。”

    随即却是一伸手,强要一般的态度。

    小随遇和安慕希在敦煌君一剑破开禁制送两人出来之后,却是一路直奔跑南舞乐坊。心中有些忐忑急切,也不知道是对方忘记了还是没顾得上派出死士来追杀自己两人。

    随遇此刻却是和安慕希分作两道,相互间隔了一条街道一直朝南奔跑。

    这也是谨慎使然,就算有追兵,至少会有一人有希望先进的抱月楼搬的救兵。原因也简单,九门大将军温侯陈梓坡就在抱月楼这里坐镇,他要维持整个京城治安,而且今夜出现的是暗杀事件。

    只不过所幸的是,两人一路南逃,并没有蒙面死侍追来。

    因为整个京城之中有专门禁制修士御剑的大阵,随遇和安慕希此刻却是不得不积极奔走。

    一者达不到在这神都洛阳御剑的身份,二者此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半路被扣住了就更是有理说不清。

    对方选的这埋伏地点也是精妙,就在朱雀大街,反而最是寂静无人。而且看样子是周围几个控制禁制阵法的禁卫军哨楼已经在对方的控制之中了。

    不然也不会那般直接了当的当街大打出手,丝毫不顾及这里是洛阳神都,至尊御极之所。

    只不

    过等两人都奔进了南舞乐坊,拐进了抱月楼那一条街才稍稍松懈喘过一口气。

    看门的小厮在上次之后就被白大家告诫过来,若是随遇、安慕希、慕容子明前来,直接领进门上二楼雅阁,而且还把这三人的画像给整条街的乐坊青楼管事的都看过了,而且借着那位春义楼姥姥之口明说了谁家要是做了这三位小哥的生意,以后就不用再这一行混饭吃了。

    抱月楼最近兼并了春义楼,而且请的春义楼的姥姥这位花丛太保当抱月楼首席客座,美其名顾问之责。

    两位小厮分出一位直接领着二人上楼找那白大家去了。

    此刻的朱雀大街却是尴尬,那位从天降临的儒圣此刻伸出的那一只手无比尴尬,只怕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位世家弟子中现今排名第一的敦煌君面前丢这么大的人。

    虽然这一次下来违背了规矩,但是只要要回了巨阙剑给了剑阁,先前自己牵线伏杀那位敦煌君的高足的事也就一并掩盖过了,而且好歹自己圣贤的身份也没人会想自己会在这红尘世界落子,何况自己也是受人所托牵线而已。

    到时候要回了巨阙剑,以自己和剑阁那位剑圣的面子,慕容世家应该不会过多追究,事后奉上一些并不薄的薄礼就把这事掩盖过去了。就算新上任的学宫宫主要计较,也可以推脱事文脉不同,教内异见打压了。责罚自然会有但是一旦牵涉儒家教意分歧也就不会太重,自己这坐镇洛阳重地的位置肯定要挪一挪的。只不过示好了那一位请托者和他背后的人,自己在下一世至尊上位的时候还是很容易混一个帝王师,弘扬自己这一脉教义的。

    所以这一切的重重之中都是要回巨阙剑,既帮了剑阁,也帮了自己。天上那一道一僧并不笨,此刻也在天幕垂望。

    想了那么多,这位儒圣收拾了因为尴尬而有些愠怒的心思,反而是收回手。心境平和后与敦煌君软语相待:“得道未必是福,失去未必是祸。皆有渡口,各有归舟。敦煌君又何必抱着一把藏剑阻挠剑阁的大事了,依我看就算是慕容世家也得卖剑阁一个面子。听我的,老夫做主了命你把巨阙剑交给剑阁,事后剑阁自然会奉上金精铜钱也好,或是名剑异谱也好,总之不会让你吃亏的。你慕容氏的长辈与我也是相熟,老夫就算是枉称你一句小辈你也得听着。快快把那巨阙剑给剑二。”

    此刻几位灰头土脸的剑先生亦是一脸期待,纷纷拿出各自收藏的名剑数把还有三册剑谱,像是极力促成这事就等敦煌君点头。

    敦煌君手中剑未收,对着那位儒圣道了一句:“我也是头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儒家君子,当真是不要面皮到了极致。君子敌小人亦小人也,小人友君子亦君子也。老匹夫,既然伏杀是你谋划的,此刻又何必充长辈套交情,耳提面命。”

    剑阁的诸位剑先生除了剑二之外,万万没想到敦煌君说出这么几句话来,那儒圣却是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只怕很多年没有挨过这种骂了。

    诸位剑先生齐齐看向剑二先生,这位受伤颇重的剑阁主事此刻被道破了伏杀私活在面对诸位师弟的时候也不得不说了一句:“伏杀他们师徒的事,我自会向师尊领罚,现在首要是拿回巨阙剑。”

    此话一出便是侧面证实了剑二先生只怕真是受这位儒家圣人所托,然后才变更计划,从强夺巨阙剑改成了伏杀敦煌君师徒二人,而且能引诱敦煌君前来走朱雀大街这一条消息,必然也不是剑二先生能想出来的,想必是受了眼前这位儒圣的安排。

    剑阁剑圣座下诸徒连带那位剑二此刻都是一脸愧色,不敢直视敦煌君。

    看眼前的样子,剑阁的人还是要脸的。

    此刻剑二先生再搀扶下走到其余剑先生的周围,依稀还是隐约组成那个北斗七星剑阵,而且由诸人中最强的剑六先生占据天权之位,发言的还是这位剑二先生:“只要敦煌君把巨阙剑还我剑阁,剑二送回巨阙后自当上门请罪,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这话说的客

    气,却也承认了事自己主事今日刺杀一事,只怕打的注意便是今日无论如何也得拿回巨阙剑。

    敦煌君心思一向机敏,却是笑一笑:“这个世道真如你所说的了: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我拍来的巨阙剑却成了他剑阁的了,当真不要脸。”

    一扭头却是对着那位气的暗自牙痒的儒圣说了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位君子贤人今日你坏了陪祀圣人不得落下天幕落子人间的规矩,慕容凤皇今日便代他替天行道一次,将你留在这人间红尘轮回吧。”

    此话一出却是骇的剑阁八位剑先生面无人色,的确是三教共商的陪祀天地的圣人不得落地人间红尘,要看护的是那一份份天道气运不让有心人谋夺,此刻这位儒圣落地确实算的自寻死路。这也是为何那道人和圣僧没有跟着落下来的原因。

    其实此刻天幕上的两位正在掌中术法看的眼前的一幕,也知道这位儒圣此次是犯了大忌,只是未知的是一会儿会牵连到自己。

    敦煌君说完却是把手中那一柄湛然留机悬空定住,左手中再次多了一柄霜雪飘飞的忘几入道。右手却是拿出了一坛酒,用牙咬掉了塞子,却是饮了一大口,笑呵呵说道:“今日当浮一大白,你回不去了。”

    虽然只有一口酒,却是脸上显露三分醉态。

    口中呢喃道:“我有一式,可惜不能当面演给你看,慕容凤皇也是可以自创剑招的。”

    说罢却是空中颂道:“菩萨低眉,金刚怒目。醉生梦死,风月无边。行酒令,剑围开。”

    敦煌君身边起一种玄奥的气息,这气息让对面那一尊儒圣也有三分心忌。

    天幕上的一道一僧对视一眼,满眼无奈,总不能让那位同僚儒圣被格杀当场吧!

    那一位小辈这一口酒后 进入的状态已经是仙人,远超一般三教圣人的气息,看样子也不像刚刚迈过五境的,但是眼下的这一位明明就刚过五境不久。

    儒圣手中那一册中庸却是无风自动翻开,就在这书本里却是伸手进去抽出一把剑,此剑名中庸,就如一个把中字拉长了中笔一般。

    敦煌君醉眼朦胧看了一眼这位儒圣的剑,摇摇头道:“可惜,你辱没了这剑,今日你回不去了。”

    这一尊儒圣也是苦笑不已:“老夫从落下来便已经是一步错,步步错。也罢,我就看看你这刚刚越过五境的后辈究竟凭什么留下我,大言不惭。”

    面色微红的敦煌君微微一笑:“你们都该死。”

    随即地上只出现一片残影,却是敦煌君手中持有那一柄忘几入道剑诀一起,身隐风中只留下一串串残影。

    那儒圣也不得不正色以待,随即却是凭着感觉接到风中二剑。

    随即感受到那可以杀陆地神仙的剑气,亦是不得不把手中那一本中庸握的紧了,因为这才是这一位的陪祀圣人的立身之本。这一具身体不过是炼灵的香火金身,若是坏了这一本手中的中庸,便失去了立身之本再无灵识。

    此刻又是接了那残影的两剑却是赞叹一声:“好一个醉生梦死风月无边,凭空增长三成功体,只怕你这酒令剑围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吧!”

    敦煌君也不答话,却是手中一柄忘几入道剑气纵横之间现身,却是杀入了剑阁那个七星剑阵之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剑六先生,那一柄照胆剑和忘几入道接触的一瞬却是那位剑六先生肝胆欲裂,整个人被剑气击飞,径直撞进了一栋远处的民房。

    随即更惨不忍睹的便是那个七星剑阵被一剑而破,因为不知何时那湛然留机剑凭空生出了一道青衣身影,此人青衣道袍上有鹿角峥嵘,看样子便知道这时襄阳樊氏姬家的人。

    就是这一位手持湛然留机一剑压制住那位儒圣,让这位儒家圣贤就是想救援剑阁诸人都是不能。

    剑阁诸人皆是被一剑重创,那一剑巨力虽然合力接下了。

    但是那剑气却是钻进了诸人经脉大肆破坏,霸道无比。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一旦转身三千里

    随即却是整个剑阵乱了,倒下一地。

    剑二先生被格外照顾,胸口边被敦煌君抽空一指弹出,却是多了一个鲜血淋淋的洞,刚好一指大小。

    这怎么也想不到这一位敦煌君居然也修行了喜怒哀乐指,此刻一指点破剑二先生的气海大穴,却是直接开始跌境,一盏茶后才停下来,面前还停留在元婴境,只不过此生修道却是到了尽头。

    因为这一指剑二先生自己知道刚刚的那一指算是毁掉了自己修道的根本,雪山气海的气海被破是表象,那雪山崩塌才是绝路。

    只不过好歹那突然出现的青衣与破了剑阵的敦化君此刻却是二打一围杀那儒圣去了,压根不在意这些剑阁高徒的死活,看那拼命的样子,却是是打算留下这一尊儒家陪祀圣人了,不打的金身消散誓不罢休的架势。

    此刻却是那位儒圣身上中了数道剑气,鲜血淋漓。

    虽未伤及要害,只不过看着也是凄惨,这两位的围攻却是剑气纵横,就算是这位儒圣也逃脱不得。

    再说这外面还有一个禁制大阵,既是保护这个神都洛阳的朱雀大街不被毁坏的太过,也就把禁制范围控制在朱雀大街不远,而且早早的把这伏杀场地清场了,那些原本的居民三日后才会回来。同样还压制修士功体,没想到眼前敦煌君出不去,那位儒圣进来了也是出不去,因为一个是不想出去,另外一个没机会破开禁制,倒不是那位儒圣修为不够。

    此刻却是那位儒圣硬拼了一击,然后算是稍稍未开了围攻之势。敦煌君靠近那青衣人,却是伸手接过那一柄湛然留机,青衣人瞬间消散化作灵气。

    看到这一幕,那位儒圣难得漏出一个笑容:“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我还当真以为是那一位光明教主还在人间,剑法却是不凡,没想到却是敦煌君你借灵器幻化的,这一辈修士里面你确实称得上出类拔萃。这个剑阵也不错,不过你慕容氏并非以剑阵所长,倒是你这剑阵有些我儒家的意思。”

    敦煌君把手中忘几入道换到左手,右手接过湛然留机后却是随手插进了地砖,然后手中再次出现那个酒坛,又是豪饮了一大口,笑着说道:“这并不是单纯的一个剑阵,而是一种剑境。”

    随即右手拿起湛然留机,双剑并持,然后一笑:“一元复始,万象更新。那边请你这位君子贤人听一听我这一曲离骚。”

    随即果真便是行酒令,剑围开。

    敦煌君舞剑的时候吟道一句:“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随即洋洋洒洒,一句一剑,却是杀得那位儒圣几乎招架不及,是不是衣袖便被划开一道口子。

    那位儒圣简直气的好笑,这位后辈剑法高绝要杀自己就算了,还活脱脱的一醉剑,却是防不胜防。

    待敦煌君吟道:“指九天以为正兮,夫唯灵修之故也。”的时候,这位儒圣已经中了不下十三四剑,虽然都未伤及要害,但是却是一身衣袍已经如三月的柳絮一般了。

    可是那位敦煌君吟辞赋不止,出剑不停,却是一剑胜过一剑,而且时不时还双手行剑,这位儒圣便是想走脱都不能。

    这一场把那些重伤却都撑持着看场中剑斗的剑先生看的目瞪口呆,这剑境已经算是别开生面,而且还附带了一个剑阵,若不是对战的是一位圣人陆地神仙的境界,只怕早已命丧当场了。

    几位剑先生对视一眼,满是惭愧。

    此刻的剑二却是生出一股愤怒心,那小子居然直接一指坏了自己的剑道修行的根本,以后就是想加倍努力练剑都不能了,这一生最多修道元婴合道境,没有半点希望迈进那一步,越五境。

    敦煌君依旧是吟辞不停出剑不止:“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

    “启九辩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凤皇既受怡兮,恐高辛之先我。”

    而且出剑欲急,吟辞赋越快,几乎癫狂。

    那位儒圣毕竟是一位儒圣,何况还是一位陪祀天幕的圣人。

    时不时手中那一本中庸却是发出一阵一阵香火愿力,让这早已千疮百孔惨不忍睹的身躯不时地到修补。

    此刻却是对敦煌君生出一丝愧疚,然后尽力接住剑后却是大喝一声:“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还不快醒来,就算你杀了我,你也会经脉爆裂而亡。”

    那醉眼朦胧的敦煌君却是痴痴一笑:“对,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然后却是停下手中剑,一手收了湛然留机,左手那一柄忘几入道交道右手,却是左手摸出那一壶酒,再饮了一口,笑道:“这酒令剑围我只能饮三口,必杀你。”

    随即再动,却是身化清风,只见得凭空生出一轮皓月般的剑气,径直追向那儒圣。

    那儒圣看了剑阁诸人苦笑一声:“合该我命决于此。”

    随即却是把手中《中庸》凭空一丢,却是化作浩然正气,然后这香火愿力的金身随即化作点点金光融进了浩然正气,随即那一本中庸凭空而长,却是化作一方牢笼,牢牢地贴住这明月一般的剑气圆轮。

    剑六先生早已爬了回来,把照胆剑当拐杖一般撑着自己,这时候却是对着剑四和剑九说道:“这个后辈当真了不起,竟然活生生逼死一位儒圣。就算是这一位先前算计了敦煌君师徒,此刻为了这神都百姓甘愿化身这漫天华丽文章也算是赎了他前尘罪过了。”

    原来就在才刚刚,那浩然正气跟随着那皓月轮盘一般的剑气却是被不停的消磨,此刻被消磨的部分纷纷化作点点流光消散,留存不散的只有神都上空那一丝丝文运。

    这个变故来的太快,天幕上的一道一僧压根来不及救援,此刻看到一丝丝文运,还有那不停被消磨的浩然正气,也是一时悲从中来,毕竟三人一起固守这洛阳神都已经不下几百年光阴,随即看到一道碗口粗细的紫色气运,径直朝着东方去了。

    再看时,那明月一般的剑气里终于出现了敦煌君的人影。

    那浩然正气亦消散的几乎稀薄,只有一句鬼魅般的虚影。

    敦煌君落地,那一道鬼魅虚影亦是落地,敦煌君浅浅一笑:“我就说,我能代他替天行道,必能杀你。”

    那鬼魅般的虚影面色和蔼微微一笑:“是我小看你了,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仙人垂钓,此次咬钩的是我,甘拜下风。”

    前半句对着敦煌君说的,后半句却是朝着西方微微拱手。这些做完后却是这最后一抹虚影亦是化作三分文运,七分正气不见了。

    这一尊陪祀圣人今夜灵识溟灭,再也不在了,余下的那气运以长人族气运,此刻已经远去稷下学宫。

    身死账消,毕竟是一位圣人,早已身陨了不知多少年,此刻不过是最后的灵识消散。

    剑阁的八位剑先生却是皆是跪地以送,算作最后的礼敬了。

    敦煌君嘴角微笑,随即微微拱手,下一刻却是身上经脉爆裂十余处,随即仰面倒下。

    空中的一僧一道皆是默然,眼前这场面该如何解,自己二人又该如何对三教尊长交代,就算是释道两教掌教要是听了此处发生的事,只怕也不知如何解。

    毕竟各自的立场不同,谈不上绝对的黑白对错,死的死的理所淡然,坏了规矩不得不死。伤的也伤的不冤,强行以这秘术提升功力拼的那儒圣不得不以身补天缺,不然那巨大如皓月的剑气,只怕半个

    洛阳也成废墟,眼下的好像便是最好的结果了,所以只得相对无言。

    此刻场中剑阁八位剑先生互相搀扶着站起,天幕上传音一句:“生者当然,死亦当然。”

    随即夜空下天幕来了一阵阵白云遮住了明月,也遮住了星汉,看样子是余下的道释两位圣人不想看了。

    此刻的剑二先生却是恶念从心起,不得不为了剑阁豁命一搏。

    未等其他七人反应过来,却是纵身朝着地上倒下的敦煌君扑杀而去,一掌凌空罩定。

    余下的七位剑先生皆是大惊,止不住的惊呼:“二师兄住手。”

    “使不得。”

    空中的剑二心思敏捷,却是苦笑一声回道:“剑阁没得选了。”

    随即落在敦煌君身边,却是一掌拍下。

    九门大将军和白大家白柳烟,还有连带着今夜参加拍卖的皇室两位郡王皆是朝着朱雀大街而来。

    领路的自然是小随遇和安慕希。

    而且那位九门大将军温侯却是一人御剑先行,带着的还有安慕希领路,之所以带这一位便是因为身份合适。

    随遇此刻却是被白柳烟拉着御风而行,这一位白大家的修为比想象中的要高,虽然没到牛余德那种地步,给随遇的压力却是远超平常所见的世家家主。而且身后那两位皇室的郡王也未御剑,皆是不是跃起,御风而行。看来这禁制御剑的禁令非比寻常。

    远远地就看到剑二先生要对着地上不知生死的敦煌君下杀手。

    也是一声大喝:“剑阁这是要造反嘛!”

    随即凌空一掌,霸道无比。

    此刻却是剑二先生不闪不避决议以命换命,一掌也不停下,完全不顾空中的那一掌。

    此刻却是见个其余七位剑先生只得出手,总不能看同门二师兄命散当场,随即亦是御剑而出。

    远远的七柄飞剑接住那一道宏大掌力,只不过僵持片刻,却是七剑倒飞而回,地上遥空七剑的七位剑先生俱是倒地不起。

    本来就沉重的内伤,此刻雪上加霜。

    就是空中的九门大将军温侯陈梓坡看到自己这一掌打倒了七位剑先生自己都是惊呆了。

    不过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剑二先生那一掌落下。

    就在这时却是远远的传来一声:“老二住手,我请的师尊出关,片刻便到。”

    随即却是有一道剑光自远方而来,全然无视上洛的规矩。

    剑二先生听到这一声,心中有的片刻动摇,下一个瞬间却是坚定的一掌落下。自己本就修道断绝大道前路,此刻这一掌非是为了私仇,却是不得不灭杀这剑阁未来的大敌。无非是一命赔一命,死了自己剑阁还有八人皆有登顶的机会。

    只不过这夺命之掌却是在敦煌君胸前三寸停下了,非是剑二先生手下留情,而是用尽了全力落不下去。

    敦煌君的身上多了一件灵气聚集的白衣,就像平时穿衣的那一件内衬。

    敦煌君醉眼朦胧的脸上似笑非笑的笑容像是嘲讽。

    嘴角却是吃力的说了一句:“一旦转身三千里。”

    终于远处那一抹剑光后发先至,与温侯陈梓坡这位九门大将军几乎同时落地,落地的瞬间却是手中一只铁笛拦住了这位铁项金锁侯,不让其立马拘拿剑二。

    这个人一身青衣道装,背后背负一柄长剑名倚天,腰间挂着一柄短剑名斩鲸。见温侯皱眉脸色难看至极,只得陪了个笑脸道:“家师片刻即到。”

    温侯磨牙一般的说道:“青莲剑仙,铁笛剑仙,此事你坏了规矩。虽然我拿不下你,但是你不要忘了这帝都之中有人拿得下你。”

    手持铁笛的人也不生气,反而掏出一壶酒问道:“这京城中有人拿的下我师尊嘛!”

第三百四十二章 青衣白裳

    听到这位一只铁笛拦住自己的剑仙这一句。

    温侯没脾气了,随即赶来的白大家白柳烟和小随遇亦是听得清清楚楚。

    两位郡王听后更是面色难看,就是安慕希听后也是脸色不好。

    确实,当今要正面拦下那位剑圣,这洛阳城中无人能做到,就是天幕上坐镇的二位圣人亦是做不到,不然也不会不拨开云头说上一句话,沉默便是默认了。

    此刻令人诸人皱眉的是,那位剑二先生貌似不肯收手,那一掌还是悬停在敦煌君胸前三寸,既然不下去,又不肯收回。

    这位铁笛剑仙,青莲剑仙都是忍不住皱眉,只得把拦住温侯的铁笛收一收,然后说了一句:“我来处理。”

    然后走到剑二先生和敦煌君身边,却是用脚踢了踢剑二先生的屁股后说道:“师弟,还不收手,做师兄的可是打你屁股了。”

    远处刚刚又吐完血的其余剑先生皆是脸色苍白,一幅幅重伤要命的表情,然后一起劝慰道:“二师兄,收手吧!不然师尊来了此次你只怕要被逐出剑阁。”

    本就重伤的剑二先生此刻脸色更加苍白,却是说道:“我就是想收手也是不能,这突然出现的法衣在吸取我的功力。”

    闻言便是作为师兄的青莲剑仙,铁笛剑仙的剑一先生亦是大惊,连忙一伸手扶住剑二先生的肩头,却是一股冰寒之力传来,随即身体里的功力便不由自主的传递过去。

    便是想抽手也是不能,除非是当场剁了。

    同时上当的还有九门大将军温侯,怕这位有青莲剑仙之名在外,又是人间幽冥界守关人的剑一先生使诈,暗助剑二,于是便也伸手要阻拦剑一,恰好两者几乎同时搭上,于是这冰寒之力借由剑二传递给剑一先生青莲,然后青莲剑仙传递给温侯陈梓坡,三个呼吸间便是温侯都几乎被冻僵了,然后这修为内力便被吸了过去。

    因为远一些,却是说道了一句:“敦煌君,你这是做什么,我来解怨的。”

    话音一落却是牙关打寒颤,一遍运功阻止功力流失,一遍想办法脱离。

    这时候除开重伤的几位剑先生,其他人要围过来,却是甚为剑一先生的青莲剑仙忍住冰寒说了一句:“离的远一些,这冰寒吸力我都不能脱,你们离的远一些。这是九霄霎寒的毒,而且还吸取功法修为。”

    白大家白柳烟一拉小随遇和安慕希离的远远地,然后朝着两位郡王说道:“别伸手,这一旦搭上便不能脱了。”

    话音刚落却是晚了,两位郡王的手却是刚好去解救温侯大将军,然后也被吸住了。

    另外一边同时中招的还有剑阁除了本就重伤几乎倒地不起的剑六先生以为其余的几位,皆是一手扶上了青莲剑仙。

    不过片刻那一只还握在青莲剑仙手中的铁笛便已经冻的凝结出一层冰霜出来,然后又化的一点点水珠滴下。

    就在这一刻,却是极远处一道剑光自城北而起,瞬间落入城中,剑光散去,场中过了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全身一件麻衣就腰间一个麻绳绑住,然后一双赤足落地。确实是宗师气象,来人便是裴剑圣。

    世人只知道他出身裴家,却在中年丧妻后创立剑阁,再不和裴家来往,除了后辈子孙未成年的,其余裴家人去剑阁便是自找白眼。唯一的例外便是那位紫衣侯裴豆蔻从小到大被高看一眼,也不过是见过几面没有挨骂而已,这在裴家来说简直就是破天荒的事,就连剑阁诸位剑先生也对紫衣侯裴华亲近不少,以师侄称呼。

    剑圣一头白发额前两束,然后便是全部披在肩后,而且只在中间有一条老鼠尾巴一般的小辫子,看了场中一眼,口中低沉说道:“好厉害的毒,手法高明叹为观止,只怕是魔道手段吧!”

    青莲剑仙不得不打起精神勉强说了一句:“师尊,快想办法,这是三大奇毒之一。”

    剑圣白发飘飘回了一句

    :“三大奇毒不是红颜白发、翡翠幽梦、相思蛊嘛!”

    青莲剑仙此刻正在被吸取功力,却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再回了一句:“师尊,这便是相思蛊散出来的九霄霎寒之毒,那蛊妙用无双,自然是能用做毒的。”

    听得这一句就是剑圣也把伸出去的手又拿了回来,然后问道:“三大奇毒一旦沾染,永不能消,这要如何是好。老二要不我直接把你的手掌剁了,让你喜欢伸手。”

    只不过说是这样说,却是没动手,想必是青莲剑仙已经禀告了拍卖巨阙剑的事,此刻剑圣算是指桑骂槐了。

    而且原本几次中重伤的七位剑先生此刻已经是跌坐不起,眉毛上都凝结一层冰霜了,此刻那位剑二也是冻的上下牙打架。

    唯一好一些的便是九门大将军温侯和青莲剑仙,两位都是无伤而且功力深厚。

    只不过看眼前的架势,这吸取功力不知到何时。

    剑圣走了几圈,看着身上已经有数处爆出血的敦煌君,然后又看向几位弟子,忍不住说道:“我们也算姻亲,怎么就闹到这般地步。你们是傻还是笨,自相残杀到这种程度。”

    远处打坐一般的剑六先生却是扶着照胆剑苦笑说道:“师尊,非是我等伤的敦煌君,而是徒儿们技不如人被敦煌君以一敌九胜了。”

    剑圣面上本就无光,自家徒弟躺下这么多,自己本来也就觉得没打赢啊!剑圣又问一句:“你们大师兄在叫我出关,没参与啊!而且这一看也不是他的剑招,反而像是由内而外经脉爆裂而出。”

    剑六先生这次苦笑的更难看了:“禀告师尊,此处的儒圣已经弘扬我族气运了。敦煌君的伤是他自己的秘术造成的,那酒令剑围却是不凡,更是进了一种: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剑境。”

    听到这样说,剑圣亦是眉头一皱:“那个酸儒老儿被这小子打死了?”

    剑六先生只得一遍心中传音大概说实情,一遍口头说道:“那位儒圣算是免得大战波及洛阳,自己身化浩然正气抵消了剑气蔓延出去。耗尽了自身气运,然后.....身死道消”

    剑圣抬头看天,然后自己接着说:“然后下了一场金雨,这散落的文运便是。”

    剑六先生点点头,剑圣对着天空微微作揖,口中却是说道:“酸儒老儿,你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虽然是被后辈逼迫,但是你这擅自落地人间,便是你的不对了。”

    终究是青莲剑仙作为首徒比较有说话的地位,此刻却是打断自己师尊,又勉强提气对着剑圣说了一句:“师尊,你再不想办法,今天我们师兄弟除了老六外估计都死这里了。”

    剑圣本待还对着天骂几句,此刻一被打断却是没了兴致。

    然后却是朝着地上一躺下,从侧面看着敦煌君,然后笑吟吟道:“我看见了,看见了。”

    就是那剑六先生也慌忙围了过来,然后压制住吐血的冲动说道:“师尊你看见什么了。”

    随即剑圣看着地上醉眼朦胧的敦煌君却是说道:“这慕容世家的小子怎么还是个酒鬼,喝的这般醉醺醺的,要是他不醒酒我就算看出来了也救不了你师兄他们啊!”

    剑六先生苦笑不已的对着剑圣说到:“师尊,这位敦煌君一起就喝了三口,还是为了施展哪门威力宏大的剑阵。”

    剑圣本狮子头一般的满头白发和胡须此刻却是差点一个踉跄的摇摆:“三口酒,醉成这样。”

    剑六先生只得拱手道:“师尊,这敦煌君施展之前曾说这剑阵的剑诀:菩萨低眉,金刚怒目。醉生梦死,风月无边。行酒令,剑围开。”

    剑圣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这就难怪,这就难怪。原来喝的醉生梦死这等酒,三口以后醉上了也就不奇怪了。”

    就在此刻却是剑圣二指轻动,以剑气隔绝把这剑二先生的手掌翻了过来,却是在那手掌中惊见一个几寸长的白蚕,

    敦煌君身上那一件白衣却是连接这这白蚕的身下一根丝线。

    原来众人的功力便是被这相思蛊的白蚕吸走了。

    剑圣做完后也是扶着自己的额头,然后头大到不行:“这便是相思蛊的蛊虫,关键是现在他的主人醉着了,我又不能击杀这蛊虫,这蛊虫与他心神相连。”

    这时候却是见得白柳烟笑吟吟的说道:“怎么,一代宗师也准备找个理由说为了救人迫不得已的借口了,你要是杀得掉这蛊虫便直接杀了,又何必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么多。”

    剑圣一时哑然,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当面指摘自己了。

    看样子剑阁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名声要背在身上了。

    须发皆白的剑圣看了白柳烟一眼,然后笑一笑道:“小姑娘,我知道你是魔道中人,但是就算我真杀了这蛊虫你能耐我何。”

    话音一落,却是白柳烟见机更快,也不和那位剑圣多说,却是一把把随遇推过去,口中却是说道:“把手搭上你师傅身上。”

    说话之时却是手中突然出的一柄一尺长的短剑,然后不要命一般的朝着剑圣杀去。

    这剑圣只等白柳烟一剑刺道身前了,才堪堪伸出两指夹住那剑尖,一抖手便把剑都缴了过来,然后却是看着白柳烟笑吟吟道:“看不出来滇南五毒教的教主居然是这等美艳女子,可惜了可惜了,红颜易老要折在我老人家手里了。我这人一向是辣手摧花不留活口的。”

    说罢便欲把那手中剑丢回去,却是手下留情不和后辈计较,白柳烟捡起自己的佩剑用乾坤袖装了。

    就算白柳烟修为高超,也未必接得住这位大宗师剑圣的一剑,毕竟是越了五境过后修出五道皆通的大宗师,灵力源源不绝,一气悠长到天荒地老除非是三灾九劫降临。

    就在这时场中再次变化,躺地上的敦煌君在随遇的手搭上的那一刻,却是那白裳之上又出现了件青衣。这时候随遇的手背上也出现了一只青蚕。

    就在短短一刻,却是两只蚕遥对嘶吼欲要鸣叫一般,抬起头来摇头晃脑。

    就在下一刻却是随遇没事人一样把手拿开了,浑然没有中毒。

    倒是那一只青蚕却是如同生了翅一般驾驭灵气落在了剑二先生的手中。

    随即两蚕交替环绕,状若太极,随后便是双双吐出丝线结成一个蚕蛹。

    这变化迅疾的快,不顾片刻眨眼之间,然后那一份吸引之力更加强大,却是有剑四先生本就伤的重,被吸了这么久功法修为后却是眼前一黑,被耗干了内功,然后剩下的便是空有境界了,只怕此次回去要复原也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

    剑圣快速走到脱离的剑四先生身边,伸手一探,果然还有一条命在。

    然后笑的苦兮兮的对着剑六先生说:“你四师兄此次只怕两年之内别想恢复功力了。”

    话音刚落却是又倒下好几个,散落一地。

    都是剑阁的几位剑先生,因为他们都是先前胜负重伤修为几乎没剩下多少,然后又被吸了半盏茶的功夫,自然就虚脱晕倒过去了。

    这时候两位郡王和温侯都是看着眼前这位剑圣,只不过裴剑圣压根视为不见一般。

    那青莲剑仙和剑二亦是牢牢粘住一般,只不过剑二因为所有人的功力都进他身体里打了一个转,倒是没有油尽灯枯,反而维持了一个不晕不倒媒介的作用。

    此刻最难的反而是青莲剑仙和九门大将军温侯,因为功力高,感受到的吸力也就更大,简直是感觉自身修为黄河大江一般的被吸走。

    内心也不得不感慨这不愧是三大奇毒之一,简直神妙不凡。

    天幕下云层微微偏了一点,然后却是空中盘坐的老道对着圣僧说了一句:“青衣白裳,这等秘术多出现了,这直钩钓鱼此次却是一钩钓了三教还添了个剑阁。当真是仙人垂钓愿者上钩,贪心者这上钩。”

第三百四十三章 幸得识君桃花面

    此刻那敦煌君躺在地上。

    离胸三寸上剑二先生一只手上有一个蚕茧,却是像孕育着一个绝世凶胎。

    就连此刻这里唯一的一位大宗师裴剑圣亦是盯着那个手掌心之中的蚕茧格外关注。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却是那个蚕茧从剑二先生手掌掉落生了脚一般。

    圆滚滚的却是掉落到敦煌君躺着的地上,随即却是见得一根根透明的丝线自那蚕茧而出,然后分别链接剑二先生的手掌,随着吸取的功力越过,那个蚕茧突然吹起一般的膨胀起来。

    小小的蚕茧从落地的瞬间却是暴涨到磨盘大小。

    裴剑圣忍不住凝眉,右手并做二指,挽了个剑诀却是指尖生出半尺长凝若实质的剑气,随即一剑砍在那细细的一根蚕丝上。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那细小的蚕丝坚韧无比,像是天蚕丝一般水火不侵,对这绝世剑气来说却是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剑圣的一剑却是在那一根蚕丝上滑落。

    一招失手的裴剑圣面色平静如常,却是左手一指白大家白柳烟,口中说道:“妖女,这是什么东西,如此强大的灵压非是善类。老二事有轻重缓急,若是不能万一,为师只能斩了你的手的。”

    前半句是质问白柳烟,后半句是对着剑二说的。

    白柳烟白大家一手把随遇拉到自己身后,随即却是惹得裴剑圣哈哈大笑:“老夫纵横仙门数百载,又岂是会拿个后辈下手撒气的。”

    随意转念一想又问了一句:“那个小子,先前从你手中跑过去的青色虫子是什么。”

    白柳烟微微一笑:“剑阁看样子还有门风,只不过有门风何必有今日刺杀之局。剑圣大人,只怕不多日你却是需要给魔君一个交代的,我等已经传讯魔君。”

    这时候的明月问心阁,邀月欲织心正在与皇太曦小声商谈:“如今局面钓的三教把柄在手,还附送一柄人间利剑,此次我属意收万劫或是百花羞出面收取青衣白裳,生面孔出手事后那位敦煌君也不好说什么。”

    皇太曦缓缓叹息的口气:“其实御神机更加合适一些,为何不用,是怕敦煌君看出破绽了嘛!”

    镜前只有女装云鬓的一人,说的话也是自言自语。

    碧波庭里的白山水还在静静等待尊上的处置,而且根据随遇与安慕希报信的意思是对方聚集了数位元婴境高手。

    镜前自己梳发的人儿却是随后丢出一副画卷,画卷里落下一副仙人蜕,十分大气的说:“有什么不敢的,事情办砸了被看出了破绽让三教寻到根脚不正好是下一次的直钩嘛!”

    随即一道灵影子进了那仙人蜕,然后微微俏皮一笑伸手:“凤座,我出门办事总得给个家伙吧!”

    梳妆的人缓缓从大袖里递出那根比平常碧玉箫长了数分的黄泉碧落箫。

    待身后的御神机接过,还叮嘱了一句:“以和为贵,不要杀人。”

    见得御神机还不走,却是又问一句:“还有何事。”

    御神机笑一笑:“帝座,还请借我一件打架的家伙。”

    镜前梳妆的人儿微微一笑,却是伸手把腰间的玉带解下递给了御神机,御神机也不客气,反而是把玉带扣在腰间,然后稍微一拱手,便下楼了。

    遇到还在碧波庭中焦急等待的白山水,微微一笑:“要不要一起去看个热闹。”

    见得白山水有些没反应过来,却是掐住算的京城中那一股躁动的灵压,然后微微一笑:“事情有变,下次再带你游山玩水吧!”

    下一个瞬间却是身前灵蝶飞舞,光华散落一群灵蝶却是朝着那压制不住的朱雀大街去了。

    朱雀大街上的裴剑圣被白柳烟揶揄的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今日这刺杀之局确实是失礼之极了,简直有辱门风。

    而且更要命的

    是还没打过躺在地上的那位慕容家的后辈。

    虽然对自己来说,杀眼前这位五毒教美艳教主不过反手之间,但是差的辈分太多。

    而且若是此刻出手就属于枉杀了,因为这一位在京城中颇有地位,刚刚剑六已经传音在心解说过了。

    无恶行而诛对剑圣这等身份来说却是不得不考虑天上那两位已然戴罪的圣人了,若是此刻出手,那两位必定是要阻拦的,就不是解怨的而是再添新仇。把三教放在火上烤,给正魔两道教义之争火上浇油。

    因为此刻从那两位以缓缓散开一些的云层便知道三教的态度却是要让魔道一头的,正道亏着理了。为何这么说,那云层间有一道光罩定的便是此刻的随遇,这意思便是在警告这位大宗师境的剑圣大人不要乱来。

    随即却是灵蝶翻飞,一股灵压将领,眼前多出一人正是御神机。

    手中黄泉碧落箫一伸,却是搭脉一般在那蚕丝上感应,因为此刻那个蚕茧已经膨胀到了等人大小。

    御神机俊俏的脸微微一笑:“此事不好处理了,你们都让开一些,不要靠近这个巨茧。”

    剑圣还要再问一句里面是什么的时候,却是灵蝶翻飞,御神机来的快去的更快。

    见得这一位蒙面的魔道高手,青莲剑仙虽然觉得熟悉,但是此刻自己还被这灵气吸力牵制,自然是不能追上去问一句:“你到底是谁,为何如此像那个人。”

    平心而论,以青莲剑仙的本事自己要脱身容易,但是却是不忍看着自己这位道途已经大损的师弟身死,所以只得借口脱离不开,暗自以自己高深修为的消耗来替这剑二来续命。

    而那九门大将军温侯和两位郡王却是真正的倒霉蛋,不明不白中毒被吸住了消耗功法修为。

    就在此刻剑圣未有半分动作,却是那巨大蚕茧一阵寒气爆发,剑二先生以及身后的诸位皆是冻的牙关打寒颤。

    一股浑厚灵气爆发,却是剑二手上的蚕丝滑落,整个一群人被震的倒飞出去。

    唯一能在空中定住身形的便是青莲剑仙,随即还接住了打横飞出的剑二先生。

    两位郡王和九门大将军温侯自然是震的倒地不起,这会儿也有安慕希和随遇一一扶起救治,这乃是无妄之灾。

    此刻便见得那巨大蚕茧上生出一根根蚕丝连接道敦煌君的关节处,却是使得重伤的敦煌君自己站了起来。

    然后便听见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你们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那我来与诸位讲讲道理。”

    就见得这一根根丝线上灵气运转。

    敦煌君身上多了的那一件青衣白裳却是更加清晰如同穿了天衣一般,散出微微毫光。

    随即便见得那一柄冰雪翻飞的忘几入道剑再次入了敦煌君的手,敦煌君却是被身上的丝线操控如提线木偶。

    随即便听得一句:“天上的两位是不是下来一起领罪。”

    这时候云层里悠悠传来一句:“贫僧已经传信雷峰,已经向掌教请罪,静待法旨就是了,此刻这神都洛阳自然不能少了镇压气运之人。教主自幽冥归来,不怕坏了规矩嘛!还是说欲要在这东都再现当日长安的惨状。”

    另一位神哉悠悠的老道亦是缓缓说道一句:“老道与圣僧一样皆有看顾不当的罪过,自有道门掌教处罚,不劳你这左道魁首前来问罪。老道与圣僧有个商议,若是教主您一定要惩处我等,我与圣僧引颈就戮,还请教主慈悲为怀放过这一城生灵。”

    那巨大的蚕茧中便再说一句:“那你们便等着本座给这方圆中 国下一场血雨吧!”

    随即,一声“阿弥陀佛”一声“无量天尊”“我们就不劳教主动手了,自裁而去,还望教主宽宥一城生灵。”

    随即云头显得一只紫金钵盂镇压云层,不让洛阳上的气运散落而去,又见得一道拂尘

    化作一道青龙缓缓环绕紫金钵盂。天幕上的老道圣僧互出一掌击在对方明台,皆是全无防备那种。随即空中一道金光闪烁照亮了整个城池,却是瞬间收敛化作了人间气运被那紫金钵盂收敛,还那一道青龙看顾。

    余下两道紫气,一道径直向南海飞去,一道径直东南去了龙虎山。

    这二位却是果断,干脆利落便散落了香火愿力造就的神灵金身,镇压的气运却是以两件秘宝收敛挂在云头,既不怕人收走,也不怕流失了。

    紫金钵盂装乘,青龙拂尘护守。

    这时候又听得一声:“裴老儿,你还不动手再等什么。”

    这一句却是把裴剑圣气的脑后白发飞扬。

    刚刚圣僧与老道散去金身之前却是点破眼前这身份,只是不知这是妖媚邪胎还是光明教主自幽冥归来,单是这问罪的气场便让两位陪祀天幕的圣人甘愿散去灵识消散寂灭,算是承担三教参与此事并处置不当的罪责。

    这时候那巨大的蚕茧里微微一声笑:“怎么,你不想死,那便换做你的徒弟死吧!”

    随即蚕丝飘动却是敦煌君手中忘几入道一剑便已直接朝着那被震飞多时的剑二先生杀去。

    此刻那剑二先生十成的本事早已去了多数,加上被吸取了这么久的功力就更加虚弱了,眼看躲不掉这一剑只能等死。却是剑二身后的师兄出手了,那青莲剑仙口中说道一句:“剑一在此拜侯教主自幽冥归来。”

    随即却是背后倚天剑出鞘,和这被操控的敦煌君手中的忘几入道交接到一起。

    却是剑圣一声笑:“裴某人拜侯。”

    随即却是身化一阵清风,犹如一柄擎天巨剑带着无数剑气,朝着巨大的蚕茧吹来。

    只不过在接触那巨大蚕茧的一瞬,却是这位须发皆白的剑圣一掌打在巨大蚕茧上,那蚕茧内灵气翻涌却是反震而回。雨打芭蕉水朝两面分。雨不够大,芭蕉叶无伤害,那巨大的蚕茧完好无缺。

    剑圣大人本就一身白衣赤足,此刻却是赤脚沾地飘飞而回,赞那一声:“这一手太极化解法不逊色太极玄本人,精妙,精妙。”

    只是那如提线木偶操控的敦煌君却是也灵气爆发,手中忘几入道虽没有剑气纵横,却是角度刁钻的把刺劈撩三样基本剑式运的炉火纯青,以剑尖对青莲剑仙的剑尖,灵气翻涌也不孙色丝毫。反而是往往险上弄险一般,多出数根蚕丝控制敦煌君的左手,已经数次在毫厘之间以指力弹飞青莲剑仙的倚天剑。

    但是随即便是反手一剑劈砍,多数时候都是与青莲剑仙贴身而战。劈的这位剑一先生心惊胆战,确实是有杀心的搏命之招。

    这等近身比拼剑术却是杀得青莲剑仙浑身冒汗。

    那可是尚品灵剑,一招不好便会身上掉下一两件零件的,不说断手断脚,那蚕茧中的那位教主操控的敦煌君此刻却是时常以指法弹开剑锋,随手的几剑反劈都是奔着腰来的。

    以己之心揣度便多是为了一剑腰斩的目的。

    剑圣一掌之后只是在远处静立,却是兴致勃勃的看那经脉俱伤的敦煌君被人以灵气驾驭与剑一这位剑阁大弟子斗剑,也算的别开生面。

    那忘几入道剑如牛皮糖沾在了青莲剑仙的倚天剑上,却是几度错身的时候杀得险象环生。

    随遇等人看的心惊动魄,自己那位师尊可是重伤在身,此刻却被人操纵的如木偶一般如臂指使,那剑术不过是从姬家百剑中拆出来的残招,不等招式用老便换了下一招,把这一位当初在阴司守门的铁笛剑仙杀得此刻大汗淋漓,虽为输,但是也是下分尽落的地步。

    须发皆白的剑圣却是不时的摸摸胡须观剑如饮酒,回味万千,回味无穷。

    半响却是吟的一句:“幸的识君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这等剑术恨君晚生了百年,恨我闭关了百年。”

第三百四十四章 非有老笔

    这时候那一道道操控的蚕丝飞舞,像是拨乱的锦瑟五十弦。

    敦煌君那一剑快过一剑的打法却是如一首胡节十八拍。蚕丝飞舞,剑影纷纷,终究是青莲剑仙招架不及胸口边缘中了一剑,瞬间分出了胜负。

    此刻却是中剑的青莲剑仙倒退而回,敦煌君手持忘几入道剑并未追击。

    却是三个闪身后站在了那巨大蚕茧之前。

    此刻就是剑圣抚掌赞叹一句道:“如此操剑却是非同凡响,剑仙之流却是在你面前不足道哉!”

    青莲剑仙收了剑,微微拱手。

    刚刚这一剑手下留情,蚕茧里的人故意为之,青莲剑仙与裴剑圣心知肚明,若是不留情便是一剑中招后便会接下一曲胡节十八乘胜追击。

    若是到了那时候裴剑圣会出手救人,救下自然不成问题,但是这洛阳城只怕立马山崩地裂一般的惨状。

    青莲剑仙微微昂首:“山高水长,物象万千。非有老笔,清壮何穷。”

    随即一拱手,算是致谢了。

    九门大将军温侯和两位郡王刚刚调息完毕,见得敦煌君各大要穴本来炸裂后都是微微见红,却没想到蚕茧之中孕育的那妖孽一般的存在居然以灵气驾驭操控敦煌君比剑,还胜这一位青莲剑仙,要知道这一位的能为可是远超一般的名士剑客的。

    此刻却是那蚕茧里那个声音微微叹息一声:“把铁笛留下,你走吧!”

    听得这话,青莲剑仙微微一愣,随即会意:“今日之后,再无人间幽冥守门人铁笛剑仙,剑一便是剑一,剑一只能是青莲剑仙,剑一再也不是铁笛剑仙了。”

    青莲剑仙一手取下腰间铁笛,随即远远抛空,一道蚕丝凭空生出却是卷了幽冥铁笛回来。

    青莲剑仙把倚天剑归鞘,依旧背在背上,然后缓缓拱手道:“长庚今日受教了,从此再无幽冥铁笛守人间道。”

    蚕茧里又是一声叹息:“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一时无话,有人给这幽冥路引铁笛,自然有人能收回。

    只不过这摘掉的还有为人间守路的无上荣誉,算是一种折辱了。

    这时青莲剑仙正要扶起剑二先生一起走,却是那个悦耳声音再次说道:“我只许了你剑一可以走,没有说剑阁的其他人可以走。”

    正在此刻,却是周围凭空生出一片灵蝶,随即凭空出现五人身影。

    一人青衣持黄泉碧落箫正是去而复返的御神机,戴净白面具。

    一人黄衣手抱九霄环佩琴一样戴牡丹花色面具正是收万劫。

    一人白衣戴桃花面具手持一柄雷公凿,隐在身后的右手却是雷光闪烁藏着一柄紫电锤,这人正是吞云天。

    一人全身墨黑,面带金乌面具,手中持有一柄菩提宝树,看样子甚为年轻,却是空着的手插着腰像是为自己壮胆,这人乃是花溅墨。

    最后一人身着火红金纹衣,此刻腰悬魔道弯刀,脸上戴着一副青铜面具,面具上有九曲牛角。此刻却是落地后手捏妙诀,以自身起阵法。

    五人间却是凭空生出无边业力烧出朵朵红莲。

    把敦煌君连带那个等人高下的巨大蚕茧困住。

    然后就去牛角面具的百花羞捏住法印后缓缓一语:“剑圣带你的徒子徒孙回剑阁吧!静待魔君上门与你讲我家教主兄长的道理。若是剑阁敢走失一人被我发现,百花羞会让剑阁看不到一个活人,我若说杀你满门便是满门,狗都不会给你剩下一条的。但是没办法,我家兄长说还是要与你讲道理的。敦煌君的这一身伤却是一并算到你剑阁头上,还有裴剑圣你给湛然留机之上下的那一道剑封,我家兄长自然会让你亲手解开的。”

    说完一挥手,却是一柄湛然留机剑飘到随遇身前,待随遇接住,抽剑而不开,这剑封剑了。被裴剑圣封剑了,却不是湛然留机的剑灵主动封剑,而是剑圣以

    无上剑道威压封了这湛然留机的剑灵五感。

    剑圣须发皆白,哈哈一笑:“剑阁静待现今的魔道魁首为前任教主讨回公道,不过少年人你口气如此之大,也不怕风闪掉了牙齿。”

    随即隔着远远的距离,却是二指并出,遥遥剑指刺来,一道恢弘剑气爆发,虽无声势,却是杀意骇人。

    就连青莲剑仙也是为这说话的百花羞捏了一把汗,毕竟看样子五人结阵封这那个巨大的蚕茧,便是很难分心他顾了。青莲剑仙大叫一声:“师尊,不可,差了辈分。”

    剑圣遥遥剑指牵引巨大剑气杀来,却是笑呵呵笑道:“与宗师问剑,差了辈分又何妨。”

    像是故意对这五人结阵视而不见一般。

    百花羞看着那遥遥而来的剑气,此刻却是分不出手来,不然这阵式一破,那蚕茧中孕育的九霄霎寒在吸取了诸多功力之下,此刻只怕是可以冰封半座洛阳城。对着不顾身份的出手的剑圣自然有些气的跳脚。

    就在剑气到了身前三尺的距离,却是听得一声:“小弟,莫慌,为兄来也。”

    说话之人声音中正,带着一股帝王气息,却是落地的瞬间只见得在璀璨的发白的光辉中有的一人,一根手指轻出,那手指上绽放无线光明与剑圣那遥远一剑相互消耗。

    须发飞舞的剑圣本就是赤足站定,此刻那无线光明的太曦神辉不但与剑气消耗,反而以一种传染路径,倒是沿着剑气回朔过来,倒是把裴剑圣反逼的一连倒退了三步才堪堪稳住。

    这时候裴剑圣大喝一声:“太曦神辉,小子你究竟是谁。”

    手指上绽放太曦神辉的人影像是微微一笑,看不清的脸上漏出一丝嘲讽:“光明金阙宫。”

    “仲天殿”

    “神一皇太曦。”

    那无限光辉中的人影肩头飞出一只黑色金翎的三足乌鸦,却是停到百花羞的肩头,像是咳嗽干呕了几下吐出一团巴掌大小的纯白月魄。

    也不知这么大一团那三足三眼的金乌是怎么吞下去了的。

    此刻神辉之中的皇太曦再出声音:“百花羞,快以月魄镇住九霄霎寒,不然爆发出来便是魔君亲至也没办法收尾的。”

    随即那一根手指上的神辉与裴剑圣豁尽全力散发的笔直一线的剑气互相消耗,却是把那剑气纷纷化解成了纯然灵气,短短一会儿却是周边灵气四溢。

    百花羞正要动手,却是御神机紧急叫停:“兄长,帝座。敦煌君还在里面,要想办法先切断那相思蛊的相思线。”

    正在与裴剑圣全力动手的皇太曦微微一笑,手中加了三分力气后说道:“还请后座出手,算是皇太曦欠你一个人情。”

    收万劫牡丹花色面具下的嘴角撇撇嘴道:“凤座当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正说话间却是不远处的屋舍上现身一人,看不清面容,因为正在月下。却是手中出现一条纯白的长绫,像是长龙探首一般钻进那业火红莲之中裹住了敦煌君,正要拉出的时候却见得那一根根蚕丝也被牵引而出。

    关键时刻,却是一指以太曦神辉与裴剑圣消耗剑气的皇太曦大袖一挥,却是衣袖里飞出一柄只有半尺长的短剑,月夜下显得白净无比,那一道道放血槽却是金光奕奕。果然还需斩相思出手才能斩断相思蛊。

    远处的剑圣见得这位还有余力出剑,却是须发飞扬:“好小子,还有余力,再接我一剑。”

    随即左手也是并做剑指点出,却是两道剑气冲击本来势均力敌的太曦神辉。短短片刻却是一路直推到皇太曦的指尖前面三寸,只见那一根指头上像是又不尽的太曦神辉一般。

    任凭裴剑圣如何出手皆是能到那一根手指前的三寸。

    皇太曦那一尺二长的断剑出手,却是一路斩断一根根相思蛊的相思线。

    片刻后却是那一匹白练裹走了敦煌君,随即似若无人一般说道:“

    我把人带给魔君,你们记得办完事快些回来。”

    随即再月光下不见了。

    那断剑斩相思却是再次回到皇太曦手中,这一位却是直接把这断剑插进自身中,却是没有流出半点血迹。

    远处的剑圣见此却是笑着说道:“本命剑居然是一柄断剑,老夫今日大开眼界。”

    此刻却是百花羞迅速动手,那巴掌大小的月魄打进那巨大的蚕茧里,却是收万劫、吞云天、御神机、花溅墨四人一起协助百花羞消耗修为以业力红莲之火来逼这这巨大的蚕茧开始慢慢收缩。

    那巴掌大小的月魄却是化作一轮娇小的明月只脸盆大小,却是缓缓融合吸收进那满是九霄霎寒相思毒的蚕茧。

    见得对面光辉里那一尊影的桀骜不驯,剑圣想到了某个传说,为了一验真伪却是不得不冒险一试。

    双手剑指放出剑气的剑圣微微一笑:“没想到魔道果然被天道眷顾,居然还有一尊驻世的神灵在人间行走。”

    这一句一出,那太曦神辉中的人影微微皱眉,却是怕这位半身到此的剑圣再说什么,对着那三足三眼的金乌吹了一声口哨。

    那金乌却是从百花羞的肩头飞了回来,然后停在皇太曦的肩头,然后作引颈高歌状,却是把那额头紧闭的第三眼微微一睁,却是黑夜中短暂再现一**日。

    晦暗一瞬后再次隐去。

    随后便是皇太曦指尖的太曦神辉像是吃了一记大补,本来纯白的神辉却是生出一道道不可名状的金边,还夹带这无比的炎热,就着一瞬间周边的人儿脖颈间都是热出了汗珠。

    剑圣大感压力,刚觉得不好,却是对面的皇太曦开口了:“裴剑圣,你半身到此,虽是宗师之境,但是还胜不得我。你还是带着你的徒弟回邙山剑阁静待魔君上门问剑吧!”

    下一刻却是那一指上生出的太曦神辉随着那一道像是永不消散的剑气倒推回来,亦是一路推到剑圣的双手指尖。

    随后不论剑圣如何催动剑气,却是泥牛入海,这无数的剑气像是被鲸吞海量装走了一般。

    不仅剑圣惊叹,就是九门大将军温侯和两位郡王也看的清清楚楚,刚刚那小小一只三足金乌开了第三眼,便是空中显出一**日。

    皇太曦微微一笑:“裴剑圣,承让了。”

    随即手上那一指神辉绽放,却是剑圣被直接震荡的飞出了洛阳城。

    随即皇太曦身在神辉之中对着青莲剑仙说道:“剑一先生,还请带着剑阁诸位先生回去吧!与你师说魔君过几日便会亲上邙山剑阁败剑洞天请剑圣亲手解开湛然留机剑的剑封的。顺便也会与他讲一讲光明教主的道理。”

    青莲剑仙没多说一拱手道谢了,随后却是搀扶起几个几乎脱力气的剑先生,残兵败将一般的缓缓朝着城外走去,这城中自然是不能待了,那位温侯也不会让自己这剑阁诸人还停留在京城中。

    走的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声传音:“诸位剑侍带着死者骸骨回北邙山。”

    随后诸多街道里走出一个个黑衣剑侍,把那近百位死士一一装上那车缓缓从被隐在黑暗里的街道朝着南城定鼎门撤走。

    随后皇太曦却是依旧是那神辉一指朝着那脸盆大小的明月一指,然后笑一笑:“负阴抱阳,那我便来个阴阳调和吧!”

    这源源不断的太曦神辉却是融进那月魄之中,像是太曦神辉的那大日光辉大补一般,此刻已是大补那月魄的威力,随即那巨大的蚕茧肉眼可见的缩小,又是缩小到只有两颗豌豆大小。

    随即那月魄也随即缩小,依旧只有巴掌大小。

    整个月魄吸取走这蚕茧,却是百花羞取出一方玉盒装了。

    随即五人各自收手,缓缓调息片刻。

    百花羞却是对着花溅墨吼道:“你还不快收起来,我们几人之中就你最小心。”

第三百四十五章 唯有饮者留其名

    花溅墨本就一生黑衣金面具显得卓尔不凡。

    此刻被吼了的却是明摆着这位修为虽高,但是像是十分胆小,也不愿争执。

    百花羞开口了,花溅墨自然伸手去接。

    在半途却是那个玉盒被截住了,两人一回头,却是皇太曦已经走到近前,身上神辉绽放的手接过了玉盒,微微开口:“青衣白裳穿在旧人身,还是我来吧!百花羞你就不要欺负花溅墨了。”

    随后却是远远的朝着那位九门大将军温侯陈梓坡开口了:“九门大将军,铁项金锁侯,此次却是你和至尊陛下各自欠握魔道一个人情了。一则本座与诸位兄弟收走这九霄霎寒的毒免去冰封大半个洛阳城,这个人情算正道与至尊陛下欠下的。二则重伤的敦煌君虽然经脉具断,但是本座会请魔君出手诊治,三日后还慕容家一个只是功力大损的敦煌君,此事却是要算你欠魔道一个人情了。你意下如何。”

    温侯看了两位郡王一眼,苦笑道:“本侯代至尊陛下答应了,国师此刻已经知道此事,想必明日便会请慕容世家的德昭老夫子过来,不知何时能见到只伤不残的敦煌君。”

    皇太曦身处神辉之中,微微笑道:“温侯果然是个不吃亏的人,我也代魔君给温侯一个面子,三日后带老夫子去魔师宫见敦煌君吧!其他的事便看至尊陛下与国师处置了。”

    随即看着花溅墨笑道:“花溅墨,此刻你留下,换一身衣服陪着小敦煌,他身边不能无人。”

    花溅墨一声哭腔:“哥哥啊,兄长啊!此事让与百花羞做吧!我实在是做不好这种事。”

    回答花溅墨的却是眼前灵蝶飘飞,然后皇太曦之下的收万劫、吞云天、御神机、百花羞皆是走了,这等修为就是温侯想阻拦也来不及,视这洛阳禁空禁制大阵如无物。

    皇太曦微微拱手这气的七窍生烟的铁项金锁侯:“温侯,这位子侄还请温侯多多关照,要是再出了事,本座也不好向魔君讨要情面了,毕竟仲天殿不止我一个人当家。”

    随即肩头的三足金乌一声鸣,那太曦神辉绽放,目不能视,皇太曦怎么来的便怎么走了,没有半分存在过的遗迹。

    花溅墨却是不得不走到随遇身边问道:“是回魔师宫,还是继续去看拍卖。”

    这花溅墨年纪轻轻手中却是杵着一直菩提宝树,此刻那宝树光华散去。却是化作了一根普通的行山杖一般,几个枝丫曲曲拐拐。

    温侯陈梓坡见皇太曦走后才反应过来,正要开口却是懊悔想起人已经走了。

    见得花溅墨还在忍不住问道:“花先生,不知刚刚皇先生说的魔君问剑剑阁是真是假。”

    花溅墨站在随遇身后却是和和气气好说话一般:“我兄长一言九鼎说什么便是什么,怎么会有假,说问剑剑阁便是问剑剑阁了。”

    边上一位倒大霉的郡王上气不接下气的凄惨说道:“你另外那位叫百花羞的兄长还说要杀得剑阁连一条狗都不剩下。”

    花溅墨依旧和和气气的,手却是勾住随遇的脖子,手指紧张的捏随遇的脸说道:“百花羞兄长怎么说边怎么做呗,方正生生死死不久那么回事。”

    这位郡王恨不得一时气结昏死过去,只好耐着性子说道:“皇太曦先生说魔君问剑,百花羞先生说满门杀绝,到底哪个说的真的,那位能做主。”

    花溅墨又捏了一把随遇的脸,像是逗小孩一般,然后说道:“他们都是我兄长,自然说的都算数,他们都可以做主的,就我自己不能做主的咧。”

    本来温侯也想淡然的觉得应该是那位皇太曦做主,此刻却是被花溅墨说的提心吊胆的,陈梓坡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仲天殿到底谁做主,按照花先生你这么说,却是一个要问剑,一个要满门杀尽,到底谁真谁假。”

    花溅墨被这样问,一时也有些呆住了,然后把勾着随遇脖子的手拿下来在金色面具的眼下一个一个手指的掰扯。

    终于是掰扯了好大一会后,缓缓说道:“九门大将军温侯,皇太曦是我兄长,说话自然是算数的,百花羞也是我兄长说话也是算数的,他们一个说杀尽,一个说问剑,当然都是是真的。仲天殿内一起一二三四五六七个人,除了我之外他们都可以做主。”

    看到这位认真思考的样子,温侯陈梓坡不得不小心引导:“那谁说话最有分量。”

    花溅墨哪怕是隔着面具都让人感受到祂此刻的忧心:“淡然是凤座邀月欲织心。”

    温侯暗自重复了一句:“邀月玉之心。”

    听到温侯的重复,花溅墨十分肯定的回答:“对,就是凤座邀月欲织心说了算。魔道实力为尊,祂的拳头最大,自然她说了算。”

    边上那被气的七窍生烟的潮州郡王

    又问了一句:“那若是邀月玉之心做主会对剑阁如何做。”

    花溅墨微微一笑,像是很放心一般:“凤座当然会先问剑裴剑圣,等打败了剑圣后满门杀得狗都不留下。”

    此话一出却是把这潮州郡王刺激的压抑在心口的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

    花溅墨见状:“这位先生你怎么了,还是先好好疗伤。”

    那口吐鲜血的潮州郡王一边调息一边安慰自己:“但愿不会如此,剑阁一起上上下下不下近万人,若是这等杀法,朝廷等若被斩断一臂。”

    随即心又不死又问一句:“除了你他们六人会对剑阁的处置产生分歧嘛!”

    花溅墨思量片刻小心翼翼的准备开口,却是又忍不住安慰道:“这位先生,你不要激动啊!凤座时常会与帝座皇太曦意见分歧,我们出来做事谁持教主金面谁做主,今天做主的应该是百花羞。”

    话音一落,就听见一声“噗嗤”,两位郡王本就听得认真,然后这会那位未激动的易州郡王亦是一口老血喷出,然后直接晕倒了。

    把身后的安慕希吓得大跳,慌不得扶起来搂在怀里,然后看着温侯陈大将军。

    温侯无奈只得拿出一瓶养心丹递过去,就在这一刻却是那潮州郡王亦是反应过来话头,然后两眼一翻白,也倒下了。

    见状,安慕希措手不及,温侯只好蹲下扶起潮州郡王,对着安慕希说道:“一人两颗养心丹,只是晕了,过会儿就行了。劳驾安公子帮我扶一个。”

    说完却是接过两粒养心丹喂了怀中的潮州郡王,反而松一口气的说道:“还是直接去抱月楼吧!今夜还有拍卖。本侯就先当个马夫驮一下王爷了。”

    然后把这潮州郡王喂药后背在了背上。

    见状,安慕希就要有样学样背那位易州郡王。

    这时候随遇对着安慕希道了一句:“师兄,那里有个板车。”

    随即把不远处一辆板车拉了过来,正是平日里小贩用来倒粪桶的。

    此刻却是顾不得了,安慕希这位世家公子自然不好背这位吐血的满身血的王爷,还不如平躺着,于是和随遇把易州郡王安置在板车上。

    前面本已经背了潮州郡王的温侯陈大将军却是丢猪一般的把背上的王爷也丢到板车上,然后看着安慕希说道一句:“本侯与你爹乃是从小撒尿和泥巴玩的兄弟,与你娘也是旧识,至尊陛下也得叫我一声九门大将军,怎么你小子今夜还想我拖这送肮脏物的板车。”

    话音一落刚觉得不妥,却是刚刚醒来的潮州郡王听到这一句又是被激的一口老血喷出再次晕了过去。

    平心而论两位郡王被那相思蛊吸取了不少功力,加上本来就功力修为就只是金丹巅峰,逊色其他几位被吸功法修为的人远了,本就是熬的靠一口心气清醒着,忍不住忧国忧民打听诸事,一时激动吐血晕倒的。

    此刻的潮州郡王却是被温侯活生生气晕的。

    见状,安慕希和小随遇也是忍住这尴尬的想笑的一幕。

    却是白柳烟白大家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温侯自己也是忍不住微微笑了出来,然后说:“想笑就笑吧!”

    金面具黑衣下的花溅墨却是伸手拉过了安慕希,缓缓对着温侯陈大将军说:“铁项金锁侯你是要欺负教主的侄子嘛!”

    这时候温侯陈梓坡才想起这位安慕希的舅舅是谁,只好拱手朝着花溅墨说道:“我,本侯亲自拉二位王爷去抱月楼,还请白大家一会安置三个房间给我等洗洗。”

    然后这位京都九门第一人却是拖起了板车缓缓而行。

    花溅墨带着安慕希在前,白大家白柳烟隔着几步缓缓而行,后面的温侯陈大将军却是边走边说:“世道不好,人心不古。两位忧国忧民的王爷今夜却是坐着粪车去抱月楼拍卖。”

    安慕希和小随遇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自然只好停步等温侯赶上,然后一人一只手推车,安慕希只好说了一句:“世叔,我帮你推就是了。”

    温侯头也没回:“谢过小敦煌仗义出力。”

    花溅墨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吸了吸鼻头,然后还是快步走在前面,白大家白柳烟追上几步问道:“尊上,大将军为人颇为正直,就不要计较了。”

    花溅墨头也不回的认真说道:“我有计较嘛!”

    这时候板车上两位郡王微微转醒,却是说道:“花先生,我们有计较。还请帮着说个情。”

    话音未落却是拖车的温侯不干了,边拖板车头也未回:“计较什么,那戴面具的百花羞也只是奉魔君之命说是魔君要问剑裴剑圣,没说满门杀尽。那一句是百花羞说的他自己的意思。”

    两位忧国的王爷听得这一句缓缓放下心来

    ,却是忍不住道:“温侯,你这找的个什么车,怎么这么臭。”

    这位坐镇京城等于一位开了小天地的九门大将军温侯简直气的憋心,头也不回的说道:“今夜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粪车拖郡王正合适,要坐你们就躺下,不坐你们自己下去。”

    听到此处却是两位王爷乖乖闭嘴,毕竟透支的体力告诉了他们此刻不能讲究。

    白大家白柳烟温香软玉:“等回了抱月楼自会安排几位沐浴更衣的。只不过抱月楼这闺阁费用不菲,温侯的那一间是送的,您二位却是要花钱的。”

    两位王爷听得可以洗澡休息躺下,哪里还顾得上要收钱,觉得又不是住不起还待还是两位郡王皇亲国戚,都是拱手道:“多谢白大家担待,此次进楼却是污秽了白大家的场地。”

    白柳烟微微一笑:“方正二位只要肯出钱,抱月楼自然能把二位照顾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算是此刻要大补的十全滋补汤楼内也是有温的正好的。”

    一行人缓缓朝着南舞乐坊慢行。

    洛阳城外的邙山,酒中八仙人皆是等着青莲剑仙。

    看到一群东倒西歪的剑先生,几位酒仙自然没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身边的小厮架着马车迎了上去。等看到后面那死伤惨重的剑侍抬着的一具具尸体,却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死法各有不同,多数死于剑气,还有多为死于爆裂符,被炸得惨不忍睹,连带收尸的都炸死了一波十多位,在两小手中折损了近五十位剑侍,随后敦煌君恼怒剑阁的咄咄逼人,剑气挥洒却是把露头过的剑侍都带走了。

    这也是为何那位裴剑圣会对湛然留机剑下剑封的原因。

    都是剑阁不记名的弟子,但是也为剑阁出生入死无数次,今日被人看过切菜一般的杀,落到谁家都心疼。但是终归是咎由自取,剑二先生取舍便是一开始打算以百位剑侍的性命看到敦煌君漏出破绽,只是没想到敦煌君越过五境的修为,在剑圣和青莲剑仙不出手的情况下,剑阁惨败的一塌糊涂。

    倒骑驴的贺仙把一皮囊酒丢了过去。

    青莲剑仙,此刻的剑一先生接住后掰开酒塞后第一口倒在地上礼敬了剑阁的死者。

    然后喝了一大口带着哭腔惨笑:“古来圣贤皆死尽,唯有饮者留其名。”

    青莲剑仙接过酒随即一手取了腰间斩鲸剑。

    一手持酒喝,一手舞醉剑:“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

    ......

    那一袭青衣剑客醉剑飞舞,却是难以掩盖心头的哀伤,未来得及阻止这一局崩坏,人间气运的棋盘今夜乱矣。

    就算请的剑圣半身出关亦晚了。

    天道无常,非人力能算,就算是剑仙亦不能。

    平时斗酒诗百篇的青莲剑仙,长庚自愧心间。

    今夜却是不用一斗酒,小小一皮囊便是醉了。

    散落的剑气毫无章法,就像是这已经开始絮乱的人间气运,今夜折损的三位陪祀圣人就像三尾咬钩离水的大鲤,摇头荡尾终不得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剑阁所在的败剑洞天就在北邙山,剑阁里那半身回归的剑圣依旧只是静静面壁,身前那一个巨大的剑坑里藏有天下知名不知名的数万飞剑,都是曾经败剑于剑圣的。

    剑圣长叹一声:“天生吾徒有俊才。”

    这一句整个北邙山回归的剑先生都在心间听到了,所有残存的剑侍都听到了,酒中八仙也听到了。

    青莲剑仙听到后却是醉酒倒地,因为今夜他从那操控敦煌君的剑法中知道,那个人不仅回来了,还会在不久之后亲自拜访剑阁。

    这不是好事,因为会用剑来拜候剑阁。

    剑圣是不是天下第一剑不重要,重要的是剑圣的剑见过锋芒的人都死了。

    那个天下第一人一定是天下第一,因为他还未败过,他也不止有剑。

    青莲剑仙既不想剑圣败剑,也不想那个人再死一次。

    一者为了师徒情分,一者为了天下气运,那一位复生而回的人若是死了,再出现的便只有作为神祇的祂,到时候人间气运会如何。

    就算是造人的那位天尊垂怜,人族气运依旧昌盛,但是造人的天尊毕竟是妖教教主。

    那作为神祇回归的妖主在历劫巫妖大战后归来,还会垂怜这瓜分了妖族气运的人间嘛!

    谁又知道了,青莲剑仙不知道,铁笛剑仙却是知道若是没了人间的那个他,归来的是那个妖主,对人族来说不是好事。

    为何会知道这些,那是因为当日土伯送进去冥墓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人。

    另一位是这别名青莲长庚的铁笛剑仙,所以今夜忧心种种,不如一醉解千愁。

第三百四十六章 化蝶寻花去

    抱月楼中碧波庭问心阁内。

    敦煌君早已失去意识,那一匹白练似的白绫缚龙索也早早收走了。

    地上散乱这三幅画卷,里面有两副有仙人蜕,地上散落了两张剪纸小人。

    梳妆台上还有一副剪了一半未完工的,正被那见到压住红纸。

    皇太曦此刻还未归一,太曦神辉环绕下的祂二指轻压在敦煌君的脉门上,眼看躺着的这位是出得气多,进的气少,于是催促道:“凤座,后座,你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邀月欲织心微微摇头,稍微回头却是皇太曦和欲织心皆是一模一样的脸,都是君尘缘或者说是君天佑,光明教主的脸。

    一者云鬓,虽未多少首饰,却是女子模样。

    一身白衣如雪,百褶裙下银铃靴叮当玲珑。

    一者只是一根戴有两条金线的白带子绑着一个发髻,尚未及冠的样子。

    也是一身白衣,更有不同风姿: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皇太曦起身微微一笑:“后座有什么条件你说吧!”

    邀月欲织心也是微微一笑:“你确定要救他。”

    皇太曦微微点头并不言语。

    邀月欲织心又问:“是为了完成君天佑的前程往事,还是为了你妖族大业。”

    皇太曦把地上散落的两个红纸皮影捡起,放到梳妆台上缓缓说道:“都算,想必以那位姬家神龙的心性,也会给我妖族留下一线生机,何况我妖族还有一位天道之上的存在,也不会气运全无的。再说我们要更进一步,总得有所付出。”

    邀月欲织心缓缓说道:“救下他需要我半身功体的修为,若是我说要你出这半身修为,你还要救嘛!”

    皇太曦微微点头:“无妨,大不了我当看客,看凤座你叱咤风云,在天道下落子人间。”

    邀月欲织心不置可否,却是指着皇太曦肩头的三足金乌说道:“那便把金乌与我,让你保持魔君的一成功体。我却是要为你倒贴一点进去才能救活这敦煌君。”

    皇太曦微微一笑:“圣尊魔君皆是一人,又何必分的这般清楚,只不过我却是要与后座定个君子之约。”

    邀月欲织心把玩这手中那青色玉盒,看着里面那蚕茧,难得一笑道:“帝君请说。”

    皇太曦把地上两副画轴卷起放在文玩架上,又把那还未归来的那一副的空白卷轴卷起,然后缓缓说道:“我分出一半修为与后座救人自无不可,但是从此后这太曦神辉与先天一气后座你便也可以驾驭了,到时候我定然争持不过你。你我皆知我成道在龙汉之初,更是生在开天之际,一出生便带有先天一气,后座你更是拥有君天佑生前所修的后天一气。再得到我一半功力救人后,自然以后便能先天后天纯然混元。玉宸大道君曾给壬辰大道君留下九庆紫烟归你所得,我这天然伴生的庆云金霞从此后你也可以驾驭,我想与你立下的君子之约便是不得乘机吞噬掉他们五个,还是走那刷碗的路吧!至于最后壬辰大道君是君尘缘成道还是君天佑成道就全看造化了,凤座你觉得如何。”

    邀月欲织心微微一笑,足下的银铃微微作响,却是一伸手:“虽然我觉得不如何,但是目前为止还算公平,此约我应了。虽然少了一条路,但是毕竟我们还有一线生机,不过我要加上一条他们五个也不得吞噬我,至于吞不吞噬你我是无所谓的。”

    皇太曦微微一笑:“如此,那便立约。”

    随即手中那一枚吞天兽的印章带着一点灵识,邀月欲织心左手七宝指甲上却是凌空绘出一副花押,随即又从身上分出了四点灵识,这便是吞云天、收万劫、御神机、百花羞的。

    远处刚刚进抱月楼的花溅墨却是在人少的背角处咳出一滴心头血,化作一只灵蝶慢慢飞来了这问心阁,随后和这阁中花押印记灵识一起融合,契约定立再无反悔可能。

    随即那一团天道符文却是融进了邀月欲织心这神魔之胎的身体,这

    昆仑玉胎乃是天地生成便有,这一世被用做了人心身体便是神魔之胎元,不管谁是谁最后都是要用这具身体的。

    果然那一只金乌带着皇太曦半数功体落在邀月欲织心手上,随即却是被欲织心朝着额头明台一放,那额头上多了一只飞鸟印记,仔细看却是一只三足金乌。

    邀月欲织心伸手,手中化作了先前的三足金乌,随即任由这金乌在房内停留,这一刻后这金乌也能驾驭了,这便是那伴生的庆云金霞。

    半数功体自然是归了那邀月欲织心了。

    皇太曦到了一句:“如此你救人吧!”

    随即化散走进影子里。

    邀月欲织心嘲笑一句:“何时妖主也有人的情谊了,算了算了。我还是替君天佑刷碗吧!”

    随即邀月欲织心也沉睡而去,那一点灵识的君尘缘苏醒,见得场中情况忍不住摇头苦笑。

    也不顾身着全然的女装了,救命如在阎罗手中抢,虽然也可以强抢的过,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手上拉回来总好过欠人情。

    一伸手,身后凝聚三轮太虚神针俱是以灵气构成。

    却在动手之前身后的影里走出一人正是御神机,取了文玩架上画轴里一副仙人蜕便手持黄泉碧落箫出了问心阁,坐在碧波庭内那问心亭内了。

    出门的刹那却是一伸手一顿足,碧波庭内起三色禁制,正是文诣经纬,以天地灵气罩住了整个问心阁。

    君尘缘微微一笑:“果然还是这御神机深得我心。”

    随后身后的太虚神针下针如飞。

    片刻后敦煌君睡眼朦胧间见得一人正在床边替自己疗伤,只不过终究是挨不过伤势承重昏昏欲睡。

    此刻已坐在床边的君尘缘身后灵气凝聚的太虚神针凝聚不停,却是这一位下针的更快。

    虽然不能分心,却是有觉得此刻需要消耗相当于一个元会的大罗金仙的功力,就算是自己这曾经天道宠儿的气运,作拥整个东昆仑亦是觉得肉疼,就算是所有灵体心念一起修行也要不少时日。转念一想这消耗的算是君天佑的,自己只是帮着刷碗又感觉没那么心疼了。

    正在肉疼损失修为的君尘缘没好气的落针如飞还不得不还嘴解气道:“我,亦非我。”

    只迷迷糊糊的敦煌君却是无意之中问出一句:“你是姬太。”

    求这等磨砺两可的逻辑让这重伤的人快快想糊涂了便闭嘴了。

    但是在敦煌君的意识之境中。

    有两人对坐,一人抚琴,正是一身明明蓝衣却成了紫色的敦煌君。

    对坐不远处一人手中持一只尺八洞箫,看样式却是曾经纵横子在纵横峰所制的那一支。

    手中挂着一幅青铜面具,上有九曲牛角。

    一身青衣,头上用这一根青色发呆,头发却是飘洒的长过寻常人很多,像是从生下来没修正过一般。

    两人正在进行一模一样的对话。

    敦煌君停下手中抚琴:“你是姬太。”

    那靠着临水护栏的少年微微浅笑,手中那青铜面具挥舞一下:“我,亦非我。”

    敦煌君面前琴桌上的香炉换了一个位置:“对凤皇来说,你仍是姬太。”

    这次没有挥舞青铜面具,那少年斜依在栏杆上,却是把手中尺八洞箫微微摆了摆:“那个死了很久的姬太吗?”

    敦煌君又把琴桌上那香炉换到了远处,然后凝眉正色道:“很久之后的现在,仍是。”

    朱栏边的少年没说话,却是把要凑到嘴边的洞箫又放下了,把本来已经扔道地上的青铜牛角面具捡起来挂在腰间,总算是记住了这是教中圣物,神尊亲制的。

    其实在这一位少年的眼里,这就是一个可以去幽冥,代表一教之尊的面具而已,那有那么多说道。

    见少年不说话,敦煌君再次用手把那飘起的檀香赶了一赶,然后主动开说:“现在的天下,暗潮奔涌,就算是五大世家一流

    都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后面这句话是家中那位不知姓名百分颇高待在藏的长辈说的,好像是自己叔父都礼敬那位,偶然听到德昭夫子叫过一声公伯。

    栏杆边的少年从栏杆处离开,就是把手当脚用,盘腿撑着身体,虽然一手持有洞箫,却是两手撑着甩荡这盘腿两三下便到了桌边。

    看着这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敦煌君简直皱眉,撇撇嘴终究是没说出那一句煞风景的话。

    少年把洞箫换手,却是左手就在刚刚却是换了一副不那么金光灿灿的指甲,戴了一副七宝满布的银色指甲。

    空置出的右手却是把桌子上小炭炉上温的刚刚好的米酒倒在了陶杯中。

    对着敦煌君微微一笑,像是为刚刚放肆无礼的行为道过谦了。

    然后举杯:“何止是奔腾,简直是沸腾嘛!既然沸腾何不一品。”

    说完却是自己把那杯酒喝了。

    琴后的敦煌君看着这少年喝着滚烫的米酒,忍不住说了一句:“这酒很烫的,不烫手?”

    喝了大半口酒的少年作式欲呕,半程的时候换做笑脸:“我都喝了你才说。”

    然后把酒杯置在琴边,缓缓又说了一句:“那就等吧,等人走茶凉后再喝。”

    站起身走到朱栏边看这水月小筑前的一池水。

    缓缓说了一句:“我身为魔道教主,很多事的,有事你说事,没事我便要赶回去端坐在那个天坑之上,看教徒礼敬。”

    说罢自己都笑了,堂堂天道明火神座,确实是凌空架在一个天坑之上。

    敦煌君支支吾吾却是勉强说成连贯语句:“届时,希望与你能共饮。就算是解脱我亦当做天命,运气好待繁华落尽,可以陪你看细水长流。”

    栏杆边的人转过背看得出在笑,一手把那一支洞箫拍打在戴指甲的手上,缓缓说道:“慕容凤皇,你倒是人长得美,想的更美啊!你要知道酒冷了酒不好喝了,花开蝶自来。”

    随即却是一群灵蝶飞舞,眼前人完全无视慕容世家的多层禁制,一道浩大灵气冲天而起。

    抚琴的敦煌君看着桌上的半杯酒,又看着那灵气冲天人影不见只余下两只灵蝶的朱栏边,带着笑脸像是呢喃自语:“先来招惹扰乱我心一池春水,又想片叶不沾身般转身离开,你想到更美。”

    随即眼前最后的两只灵蝶都消散了。

    四下无人,敦煌君端起那半杯酒看了一看,心中怀疑的想,这温好的酒不烫的嘛!

    随即把那半杯酒倒进铜壶,过了片刻混这温了许久的酒倒在陶杯里,用手一端刚刚好,这陶土杯隔热还不错,看了半响把这酒再次倒进去,又换倒了一杯,然后凑到嘴边闻了闻,然后伸出舌头沾了一下陶杯,烫的差点把手中的杯都丢在了琴上。

    好不容易忍住,把陶杯放在了小炭炉边,心想刚刚他走之前喝那一口半杯简直是一气呵成也没见的多烫啊!

    那最后走的两只灵蝶中的灵识却是换到姑苏城外枫叶林中一对灵蝶之上,那一双灵蝶停留在那左手七宝指甲之上,片刻后青衣少年缓缓看着一池碧波,回头看了一眼“让天下一先”的孤峰,忍不住叹息一声:“世间万物皆苦,你明目张胆的偏爱就是救赎。”

    随即看了最后一眼棋挑天下的孤峰。

    随即一首小令响起久久不绝:“留余庆,留余庆,忽遇恩人;幸娘亲,幸娘亲,积得阴功。劝人生,济困扶穷,休似俺那爱银钱、忘骨肉的狠舅奸兄!正是乘除加减,上有苍穹。”

    三日后,魔教东来,长安陆沉。

    陪德昭老夫子去长安想着私下下一次见面的敦煌君不知道等到的是那一场惊天大战。

    ......

    问心阁的君尘缘下针如飞,度过去一个元会的功力总算是把这位经脉俱断的敦煌君修复的只需静养几月便能慢慢恢复了。

    淡然前提便是还需消耗三瓶太曦金丹。

第三百四十七章 御命四象阵

    天有四象而生四灵。

    青龙名孟章神君,朱雀名陵光神君,白虎名监兵神君,玄武名执明神君。

    这四位皆是建节持幢,负钟背鼓。

    在神都洛阳有一个四象大阵,却是加上了御命二字,唤作御命四象大阵。

    今日一大早这洛阳城的空中便现身了四象圣兽。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这是御命四象阵被激发的象征。

    与此同时却是两位脸色苍白的郡王带着禁卫军查封各个宗室子弟的宅院,然后浑然不忌讳对方爵位比自己高。尤其是当朝嫡系皇子,晋王殿下和魏王殿下皆是被下了兵刃,禁制了灵脉后送进的皇宫禁内,这些是成年的皇子封了府邸的。还有那些本就被养在深宫之中的皇子公主一样是和身边贴身服侍的太监小厮分开了,此刻正一个个排排坐的待在离冷宫禁院不远的宗人府衙一一问询。

    昨夜的那一场变故对京都的普通百姓来说没多少影响,但是对高门勋贵来说都是各自紧张生怕被牵连进去。但是到了中午时分弄清了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后又一时间人人自危,觉得剑阁实在是过分,为了一柄没拍卖到的剑居然去伏杀别人师徒二人,还是针对的世家子弟中最重弟子声名的慕容世家。

    五大世家的名士都可以刺杀,那还有哪家高门子弟不敢动手的,一时间不仅人人自危,而且还做了一件不约而同的事情,那便是弹劾剑阁的奏章面君贴雪片一般的送进皇宫大内。不仅帮着慕容世家叫阵,要求皇室出面必须给剑阁惩处,交出元凶如此等等不已而足。

    其实至尊本人压根没有再京城里,今日皇宫大内坐镇处理政务的乃是母仪天下的至尊娘娘孙十娘,身边坐在轮椅上的那一位是国师莲花生。

    随侍笔录的乃是那位黄貂珰,不久前他多兼了个职司就是秘书监的大监领了次席秉笔,在首席秉笔太监缺位的时候,他这相当于名副其实的内相的副手。

    那位郑监不在,京城之中所有宦官都的听这位调遣,算的是临时顶替内相的职司了。

    淡然那位大名名鼎鼎的隐官不在此类,因为隐官大人早些时候去了江南见郑监,还未归来在半路就遇到了亲赴姑苏的至尊陛下。

    在京城的几部尚书都就坐了,赵王孙、陆羽、钱二、等等这些一时重臣,世家家主之流都在坐看裴尚书和九门大将军温侯询问各位皇子。

    简直是直接当犯人一般的询问,绝不是惺惺作态,那口气严厉的程度呵斥声能传染到殿外,让一时间在殿外等候询问的诸位亲王郡王皆是噤若寒蝉。

    此刻不仅至尊娘娘眉头紧锁,在场的几位朝廷砥柱皆是面带苦涩,这时候钱二忍不住问道:“大将军,昨夜你是亲眼所见,此事若是有皇族牵涉其内就麻烦了。”

    至尊娘娘孙十娘衣袖里拿着那枚掌控御命四象阵的传国玉玺,听到钱二这样问,知道其实问的是自己,只得没等陈大将军开口便直接接过话头了:“按照钱先生所说的那样,涉及到的皇族子弟便该以死谢罪了。简直是胆大妄为,陛下已经决定此次不会姑息,不仅亲自去姑苏向世叔德昭先生请罪,而且还是为了召回郑师傅。”

    话锋一转:“此刻京都外的安培还要看国师您的了,神都此刻有这御命四象阵守护,修士可进不可出,没有国师与大将军两人的手令无人能出,这一次若是不给出过得去的交代,不仅慕容世叔会来问罪,只怕魔道那位圣座阴先生也会亲至了。”

    说完却是眼神直视正在询问魏王殿下的陈大将军。

    九门大将军坐镇京城,号九门大将军便是因为这一位在这京城之中的时候便等于一位仙人坐镇小天地,将军巡城事无巨细都能管,也没多少事能瞒过他的法眼,所以其实今日的询问主角便是这位大将军。

    边上那位裴尚书此刻不若说是亲笔记录的刑部刀笔

    吏,也是为了处置的皇族宗室无话可说。

    刺杀敦煌君,那简直是动摇慕容世家后三代的根基,可想而知慕容世家会如何暴怒。

    只不过这口落在皇族头上的黑锅此次有些不明不白,上次随遇在姑苏枫叶林遇刺后皇族已经内部加紧过好几次排查,眼看查出了线索,但是郑监却是一直在江南未归被要事绊住了。

    此刻雪花片一般送进来的弹劾奏本那么大一堆,不仅娘娘头疼,几位在座的忠臣也头疼,特别是新上位的世家陆羽更是头疼,其他几位都是前辈,他这新上位的重臣总不能也推脱吧!其他人可以不看,但是陆羽却是不得不一本一本的慢慢翻,遇到重要仙门勋贵家族送来的还要传递给国师过目一下。

    这些勋贵家族多数都是武官,而且有极少数还是仙门之一,所以不得不慎重,仙门说起来百家,其实家族之下再分,如此数代后已经不知多少家了,所谓的百家只不过是虚指,重要的也无非是五大世家七大高门。

    此刻的裴尚书也尴尬,那位剑阁剑圣出自裴家,虽然离开裴家自创剑阁已经有几百年时光,算是近千年能上的仙门史书的大修士,越过五境的存在,别人不知,可这裴家家主是知道的。

    那天幕上所涉及的三教圣人与三教更是让此次朝廷的处置方式有些畏手畏脚。

    照理说坐镇帝都的三位陪圣祀人身陨溟灭,三教早就应该把接替人选和处置方式送来,只不过今日已经到了中午迟迟未到。

    然而魔道昨夜现身的那几位原来出自从未现世的仲天殿,老一辈一直说的魔道底蕴此次算是掀开了一角,还是那位大将军亲眼所见。

    正魔两道落子人间,若不是为了教义之争弘扬教门也没有其他原因了。但是此次正教理亏,已经折损血祭了三位陪祭圣人,三教自然会与魔道接洽处理那气运之争。但是人间事人间了,麻烦的还是剑阁刺杀敦煌君师徒这件事本身。

    就在这时却是传来了一个消息,迟迟未现身参加这次不是廷议的廷议的当朝宰相居然在家自缢身亡。

    当朝宰相是姓崔的读书人,出自清河崔家旁支,仙门的事自然有五大世家七大高门处理,所以这六部尚书侍郎都是出自这十二家,但是还有凡俗之事要处理,那便是当朝宰相与六部管理俗世的那位侍郎管理。

    这一位自缢身亡看样子便是说这事是他干的,几位在座的仙门家长对看一眼,连至尊娘娘都是直接摇头不信。

    果然不出片刻,这个消息刚刚传出殿外的时候,又有一位平时处事激进的主战派老亲王触御阶而死,上一辈的嫡皇子之一,按辈分来说还是当代至尊的亲叔叔。

    自然有禁卫军士与皇族子弟当场帮忙收敛,只不过大殿内传出了国师大人的手令:这位老亲王只能棺椁装葬,不许祭奠,而且那棺椁上需上铜箍三圈以明其戴罪之身。除了一方灵牌送进皇族太庙外,其他祭奠礼仪一律取消。

    国师大人用的印正是兼任的职司宗正大人的印玺,算是代陛下先处置了眼前事。

    两位人证一般的郡王,潮州郡王与易州郡王皆是对视一眼摇头苦笑,如此死无对证家族清誉保住了,但是离散的是世道人心。

    九门大将军温侯陈子坡把手中笔一丢,伸手指着刚刚被问了两句的晋王殿下和魏王殿下道:“最近两位殿下就不要出门了,有心人太多。算是为你们好也为京城百姓好,此刻有当朝宰相和老亲王认了这罪,我也没有审下去的必要了,想必就以这个结果给阴圣座回信,他也不会多说什么。慕容世家那边乃是正教之内,还好敦煌君师徒没死,还有缓和余地。”

    然后却是难得漏出一个笑脸道:“你看我们忙碌半天,抵不过仙人落子片刻。”

    果然这话一落下,就在天幕传出三道声音异口同声说:“我等前来坐镇,至尊陛下还请收了大阵。”

    听到新来的老道、圣僧、儒圣之音。

    陈大将军温侯抬头隔着屋顶要看天幕问了一句:“敢问三位先贤对三位陨落的前辈如何看。”

    圣僧回道:“诸世轮回,师兄先去,并未丢失气运之责,身死道消便已经偿还了。”

    老道亦是微笑道:“我辈陪祀为气运而生,为气运而死,何足道哉。”

    新来的儒圣亦是道一句:“石经师兄取道号石经便是效法熹平先生弘扬教门,何过之有!”

    于是温侯九门大将军亦是没好气的对着殿内诸人说了一句:“还是这个鸟样。”

    然后在其他人目瞪口呆下直接出殿而去。

    至尊娘娘免为其难的搭起一个笑脸:“诸位都各自忙去吧!”

    随即手上施法,收了这消耗惊人的御命四象阵。

    在九天之上已经遥遥现身的四大神君微微拱手,然后便离了值守,因为此刻手持人间气运传国玺的娘娘已经允许四位神圣之灵缴了法旨。

    这时候钱二主动对国师莲花生说道:“国师,要不把北邙山的十万围山的军队扯了吧!光是这供给就是不少的费用。”

    国师莲花生眼皮都没眨:“确实十万带甲士抵不过剑圣一剑,但这十万禁军便是我等这朝廷对天下所有如剑二先生之流的警告,扯什么扯,扯了我这戏做给谁看。”

    莲花生本就坐着轮椅,腿上的毒虽然已经有了解法,但是终究不如自己走的痛快,而且现在敦煌君伤了,据说昨夜出现的那几位说是魔君答应治,是不是请那位治会不会延后给自己解毒国师也没底,所以这围住剑阁邙山堵门之策一是给天下不在世家朝廷约束之内的高阶修士一个态度,二是兑现与魔君达成的交易,彼此心照不宣。

    此次魔君直钩钓鱼,不仅钓出了三教,也钓到了皇室内激进主战派,而且那一件刺杀后辈的事也基本上明了了。就在魏晋二王之间,说不定两个都参与了也可能,因为下一位至尊便是在这双星培养下出现,也只有这二位才会让当朝宰相和老亲王愿意以命抵罪。

    只是此事必然大大的隔阂慕容世家与皇室的关系,毕竟慕容世家是仙门前三的豪门,并不是姬家那般不争权不夺利,国师莲花生刺杀姬家主是为了按下世家间最大葫芦,乃是不得不为,最后结果,姬家封山隐门,莲花生也能接受这个结果,哪怕是自己几乎赔上一条命也九死不悔。此刻的皇室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小辈们被激进派影响的太能惹祸了,自己这位国师只能能者多劳了。

    国师莲花生对这至尊娘娘说道:“还请娘娘送我一程。”

    边上站立的魏晋二王主动说代劳,莲花生人畜无害的脸笑了一笑后说道:“你们两位面子太大,还是请你们两个跪在众圣祠去吧!怎么处置你们是陛下的事,不过我好歹也是太宗文皇帝亲封的御儿干殿下,罚还是可以罚的。”

    见得这样,赵王孙却是主动推起国师莲花生的轮椅。

    钱二对着陆羽苦笑摇头,陆羽却是面面相嘘,第一次见到国师人畜无害的脸竟然可以如此诛心。

    那位裴尚书却是说要告假亲自去一趟剑阁。

    只不过至尊娘娘孙十娘劝慰道:“此事了结了再去吧!不然会把裴家牵扯在内的。”

    魏晋二王两位殿下自然是不敢违拗国师莲花生的,这位国师手黑在整个帝国众所周知,而且大家都明白国师大人没有什么不敢干的,除非他不想。上次刺杀姬家大先生的事他都敢出手,又何谈这次恼恨了不会对自己两位现已元凶下手了。那话已经说得很透了,几大家主不是傻子,两位殿下也不傻。究竟是谁还未水落石出,自然一定会是白扣不认的。

    那位国师莲花生果然是能把毒药拌饭还能笑着请人吃下去的主儿。

    此次两位殿下算是领教了,尤其是那位做了事心虚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 封氏不化骨

    湘西封氏的一位小家族的族长。

    最近像一位流浪汉一般,架着一辆全车漆黑的马车进了姑苏城。

    就连马车里面装的什么外面一丁点都瞧不见。

    在漆黑的铁笼车内,那镔铁打造的车架上有不少突刺,更多的却是像一辆战车。

    这位封家主被主脉那位封尸侯亲自传了主宗家的无数驱尸妙术。

    上次更是在却月宴买到慕容世家那位子明公子所卖的那一节元婴境的柳木,更是立下大功,被那位已经绝嗣的封尸侯封施本人传了继宗的旨意。给他改名封平,让他从此领导湘西残存的封家。

    此次封不平来姑苏却是为了完成那位主脉宗家最后一件事,却是要亲至拜访参合山庄求取一物。因为那位封尸侯已经找回了被封印在各处的残肢,就差这一条大腿了。

    也是封尸侯运气好,这位现在改名叫封平的封家旁支子弟在听闻封家被僵尸灭门的消息后,在家族荣誉的驱使下去那棺山准备为家族清理掉作乱的僵尸的时候,却是因为意外在祖宗祠堂寻到了族叔辈家主封施的那颗头。

    在秘术沟通下,才知道这位族叔是遭了劫难被镇压封印了大半年。

    叔侄相见灵识沟通下传了他家主之位,改了名字却是让他离开。

    这一位封平也是个倔强脾气,一股子破开封印的劲头下,却是那位被封印的封施再三劝慰他离开,越是这样却越是激发了这位寻找真相的心思。

    于是封施一边传他家族妙法,一边找机会劝他离开,毕竟那个封印乃是那位光明教主亲自下的,那有那么容易解开。

    最后封施不得不直言相告,说自己是咎由自取,主宗封家如何破灭的原原本本讲了,最后告诫自己是被**之人镇压在此。

    那知那封平却是在族叔已经悔过不该一直被封印在此一定要救出去。而且封施还灵台清明灵识也未堕落成邪祟迷失心智。

    皇天不负苦心人,阴差阳错居然在机缘巧合之下被一道天雷击在那个阵法之上,最后漏出了一丝阵法缺漏,反而真就被这位封平在一个月夜解开了封印片刻,在石棺中取回了这颗被封印的头颅。而且最后亲眼见证了这位族叔一颗残存的僵尸头以棺山地利度过了雷劫,倒是封施成就了封尸不化骨的境界。

    一般来说僵尸都是从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依次进阶而来,会经历游尸、伏尸、不化骨这三等阶段。

    若是寻常怨气难消的尸体倒是会从铁甲尸,铜甲尸,银甲尸,乃至金甲尸这个逐步增加躯壳强大的方式成长。

    紫僵到白僵尸便是眼睛紫色转变成白色,却是这个期间都是那躯壳若铁甲一般僵硬,同样的白僵到绿僵便成了铜甲一般稍稍柔软,活动的时候却是大大方便了不少。封尸侯封施本来就已经成了绿毛尸王,乃是由绿眼睛转变道脑后长出白毛的银甲尸,离那飞僵神魔一般的存在只有半步之遥。可是偏偏就是在这个阶段被那位教主寻上了门,然后被剁成了几大块各个地方收藏着。

    这一次却是因祸得福,也算是机缘,更是生机。

    封施被切割了身体后,反而渐渐明台清明知道封家的惨状,之所以愿意封印下去也是愧对家族。不然以这位的本事却是要不停的蛊惑那些巫峡棺山采药人进封家大院不停中毒尸化还是容易的,为祸一方也不难。

    只不过遇到这位封平,也是气运使然,然后一路上这封平用那柳木做成的柳木棺椁盛放着封施,两人偶尔交流也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隔着棺木悄悄讲话。

    那一家铁甲马车乃是当年封家去北境作战装凶尸的,免得凶尸逃脱的牢笼。

    封平对封施好确实不假,沿路冒着各种险情寻回那躯体、大腿、手臂便是明证,现今只差一条大腿。

    只不过叔侄两个约法三章了,等找回了遗落在外的遗骸,封施却是需要在封平在湘西修建的瓶山古寨中新建一座大墓之中。修炼也好,度日也罢,切不可被外面的人发现了免得给封家再次带来风波。

    只不过这最后一条腿根据那隐约间残存的一点点血脉联系居然在姑苏慕容世家,简直是让叔侄两个头大简直嗡嗡的,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五大世家之一的重地之中,这次算是硬着头皮上门的。

    其他几件都是荒山野外秘境洞窟藏

    着,虽然隐秘,其实就风险来说压根没有慕容世家里藏着的这条腿来的大。

    不化骨这个层级的尸王在仙门中简直是禁忌的存在,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位封尸侯会把自己炼制成尸王,还利用棺山修到了这种地步,只差迈进了飞僵那一线后便会成为神魔不许的命格,然后逍遥在轮回之外。

    封施确实无恶行,只不过是封家子弟中了尸毒,反而俱尸化,绝大多数已经成了当日小随遇的剑下亡魂,在封家大院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现在这封施既不知道当日帮着光明教主灭门封家还有一位助手,也不知道维护了他自家一门清誉的恩人是谁。只是隐约在当日感应到有一位少年活人在封家活动,那些后辈应该是丧命在他手上。

    方正这笔糊涂账都被封施记账到了光明教主的头上。

    但是那一位已经死了,说出去世间也没人信。又不是人人都见过自己与那位比斗的,自己这一大侯门仙家会被那位魔道教主逝去多年以后灭门传出去都是天方夜谭。

    要这位封施上大光明顶寻仇,他是没这胆子的,毕竟鬼知道那位还有什么后手,魔道会隐匿多少大能人物。未必就不能再次镇压自己这几乎不死不灭之躯,这也是封施为何答应封平会在大墓之中慢慢修炼,换句话说是软禁也不过分。

    所以现在封施装作亡故的尸体,被封平装在柳木棺中用封家祖传的铁甲马车带到这姑苏城,便是要上门慕容世家找德昭老夫子讨取那条大腿。

    至于那条大腿为什么在这里,封施最大的猜测是那位光明教主与慕容世家的敦煌君有私交,以他们的交情然后便把那条大腿寄存在慕容世家封印也只能算作一件小事了。

    但是整个慕容世家除了随遇外没人知道这事,那一条石盒封印的大腿也是随遇偷偷埋在天一阁下一颗大树下。而且那处正是整个天一阁藏禁制阵法的一处枢纽,灵气充足镇压这一条大腿残余渗透的尸毒无半点压力,整个大阵便把这一点点尸毒分解的干干净净。

    何况还无人知道随遇是在何时一个人把这条尸王级大腿埋藏在慕容世家藏书重地天一阁的,这等于两头不知的无头悬案。

    也是时至今日大半年过去,慕容世家也无人觉得那地方有什么不对。

    封平为了此次拜访慕容世家参合山庄做了很久的准备,特地在湘西苗疆之地大肆收购药材,算是备下厚礼了,慕容世家的丹药在仙门中颇有盛名。

    这进姑苏城也是颇早的,算是赶早的要当慕容世家今日第一波访客,抬手还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上门送礼的,虽然真实目的还是为了讨要回那一条大腿。

    今日在慕容世家正堂侍奉德昭老夫子的正是慕容瑶,德昭老夫子品这手中香茗,眼睛却是盯着桌子上棋局。

    德昭老夫子居然又在复盘几个月前曹官子飞升之前在姑苏城下的那一句和棋。

    正在此刻,却是门下弟子来报:“有一位自称棺材山封家主的客人上门了,点名要见德昭老夫子。还带了不少礼物,然后还有一辆马车说什么也要自己带进来。”

    德昭老夫子稍微摆摆手,略作沉思:“棺山封家不是灭门了嘛!封家嫡系已灭,还有的只有湘西封家的旁支。瑶儿,去把人请进来吧!”

    参合山庄颇大,果然慕容子思把人带进了参合山庄,只不过此刻回大堂回禀的依旧只有慕容子思。

    原因一说却是让德昭老夫子哭笑不得,那位封家主却是半步不肯离开那一架马车。

    这会儿封家主封平却是手中拿着一个罗盘,然后此刻那马车却是被拉着小心翼翼的走在慕容世家,后面车上除开那很多礼物,此刻都已经被递给慕容世家的各位弟子。

    但越是这样,慕容世家的子弟便更加小心翼翼,吃不准这位自称封家主的封平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待德昭老夫子姗姗赶来,却是见得这位封平一脸苦兮兮的看着那座高耸的天一阁。

    心中想的却是:“这要如何向德昭老夫子开口,要去他家天一阁挖我家祖辈的一条腿。”

    刚好转过背来就见得德昭老夫子来了,德昭老夫子见得这位看样子是新上位的封家主直接把封家家传的战车都带进参合山庄,却是不得不笑吟吟开口了:“难怪小辈们说封家主不肯离了马车,这封氏装载尸傀

    的战车却是不能轻离左右。”

    德昭老夫子已经从这一辆马车和这位封家主身上那一剑紫绶仙衣上看出了眼前这位封平确实应该是新上位的封家主,各种内情虽然不知,但并不妨碍德昭老夫子确定来人的身份。

    德昭老夫子正要微微拱手见个礼,对方虽然年轻,但是好歹是一家仙门之主,礼不可废。

    那知道德昭老夫子的手还没拱起来,却是这封平看见德昭老夫子就普通一声跪下了,这一下倒是把德昭老夫子闹了个措手不及。

    待德昭老夫子快步上前扶这位封家主起来的时候,却是这封平死活不起,然后“哇”的一声带着哭腔:“德昭老夫子,总算见到您了。”

    “封家主,封家主,有话好好说。”

    “封家主起来说话。”

    就算是慕容世家的一众小辈也没见过这等大礼参拜的架势,对方好歹是一家仙门的家主,怎么这看架势准备撒泼玩赖了。

    德昭老夫子就算是亲自动手请这封家主封平起来,这一位眼下也是不肯起,反而小声说了一句:“还请老夫子屏退左右,有要事要说。”

    德昭老夫子无可奈何,总不能让一家仙门之主就在这参合山庄里嚎啕大哭吧!看这位的架势那是能把黄河水哭的倒流的鬼哭狼嚎。

    要是以后传了出去,这就不好听了,一家仙门之主在参合山庄行跪拜大礼,然后嚎啕大哭不止等等,慕容德昭只是想一想便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事,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鬼知道什么时候这话传着传着就说不定变味了,就成了慕容世家欺压仙门小族等等。为了以防万一,只得对着慕容子思说了一句:“瑶儿留下,其他人各自去做各自的事吧!不要杵在这里了。”

    虽然其他地址还想多看看戏,但是这位德昭老夫子发话了,也不得不三三两两的走开。

    等果真只有慕容瑶和德昭老夫子两人了,封平却是借坡下驴,在慕容瑶的搀扶下起来了,然后走到那马车边,悄声说了一句:“宗主,还是您老自己与德昭夫子说罢!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向德昭老夫子讨要您的那条腿,那腿的大概方位在天一阁的下面。”

    此话一出,却是德昭老夫子就算是见多识广,也不由和慕容瑶互看一眼面面相嘘,都传闻这封家封尸侯封施在僵尸反噬之夜被撕咬的尸骨无存了,怎么这一位还在啊!

    果然片刻后,那车架里发出了一阵咯吱咯吱的磨牙声音:“慕容老夫子,封施这厢有礼了。身有不便不能见人,还望老夫子赎罪。”

    这位封尸侯封施可是与德昭老夫子平辈的人物。

    德昭老夫子此刻却是不得不拱手道了一句:“侯爷,别来无恙,原本听闻侯爷家被僵尸作乱反噬了,还以为侯爷遭了难尸骨无存,没想到侯爷尚在人间。”

    嘶哑磨牙的声音再次响起:“夫子说笑了,封施本事不济。一门上下小辈皆是中了尸毒,却是一言难尽,该算作是自作孽不可活。只不过僵尸作乱这是外面的说法,在老夫子您面前明人不说暗话,乃是封施修炼这僵蜕之法,疏于管教家中小辈,他们尽皆中了尸毒攻心成了丧尸。封家嫡系一家老小已经尽归尘土了,想必是被当日那位少年剑客收拾的干净了,然后才有这封家僵尸作乱的假象。封施逆天行事,天未行罚,却是光明教主灵体再现替天行道了。于是才有夫子眼前的封尸。”

    参合山庄内,只有封家主封平却是对着慕容瑶微微拱手,言下之意便是请托保密。

    那嘶哑的声音却是隔着柳木棺材与铁甲与德昭老夫子慢慢叙旧说起了前因后果,只把德昭老夫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当听闻那灵体再现施展慕容世家弦杀术的时候也不由得苦笑摇头。就是慕容瑶亦在听说后忍不住眼神求证老夫子,只不过从老夫子那微微安放的手上可以看出,应该是无大碍的。

    难不成慕容世家还一家亲上光明顶讨要一个说法嘛!指不定敦煌君便会是那第一个说情的人。

    德昭老夫子又摆了摆手,这意思是慕容世家的绝技不会出现外传的风险,要慕容瑶放宽心。

    一盏茶的功夫后,慕容瑶却是听得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这位封侯爷居然已经进了不化骨的境界,这体魄差不多成了不死不灭之身,只不过却是一条腿被埋在了慕容世家镇压。

第三百四十九章 撒泼吓倒老夫子

    封氏之事已经处理了,处理方式也是德昭老夫子亲自安排的。

    那一具柳木棺却是连带那位封尸侯一起留在了慕容世家。

    自有那位天一阁的半步宗师看管着,也算是免去那位新任封家主修建大墓封印的苦楚。

    当然前提是那位封尸侯封施自己亲口答应的,那位半步宗师虽未现身,却是从阁楼中传出一句话:“还请侯爷在慕容世家小住修行,封家主可以时常来探望。不然此事却是不得不通报给五大世家与朝廷。”

    随后却是那位侯爷自己亲自拿定了主意,让那位封平时常来慕容世家取走自己撰写的封氏秘技典籍,而封侯爷自己算是在天一阁修行修心了。

    慕容德昭老夫子此次奔赴洛阳的心情很不一样。

    因为不知道敦煌君伤的到底到了那种地步。

    却是在参合山庄被至尊陛下亲自送来的这个消息惊呆了,而且至尊陛下居然也不清楚到底伤到了何种地步。

    连带刚刚返回的辽东君以下的慕容氏众人皆是不能接受至尊陛下的那个说法,居然是剑阁动手围攻的。还死了三位陪祀圣人的事也只有慕容家核心几人知道,也从旁证明了事态的严重程度。

    但是下面弟子得知自家敦煌君被围攻重伤垂死,却是当场吵吵的要找至尊陛下给个交代。

    随后在老夫子的铁青的脸注目扫视的威严下自然是各房归各脉。

    但是都是磨刀霍霍备战的姿态,这些却是至尊陛下看到也忍不住头疼。

    至尊陛下也唯有不时忍不住的苦笑。

    一向温文尔雅诗书传家有礼的慕容世家此次算是被捅了的那个马蜂窝,原来再有礼的家族,也有不能触碰的某个点,可见敦煌君便是慕容世家的那个点,是慕容世家各房各脉的那个凝聚点,大家乔迁江南近千年,第一次看到家族大兴的希望,此次却是出了这样的事,不仅家中族老愤怒不已,就连年轻弟子也已经在内心对皇室视若仇寇,暂时算是把这笔账算在背黑锅的皇室身上了。

    至尊陛下却是知道这口黑锅还真不算白被背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只不过慕容世家还是商定,由德昭老夫子亲自带队道神都洛阳观看一下敦煌君的伤势后再做打算,各个支脉却是在辽东君的主持下积极备战的架势。

    此次却是刚刚出关的金陵四方城钱家主亲自作陪,算是皇室作保的中人。

    倒不是信不过至尊陛下,而是毕竟是两大世家的事情,慎重一些按规矩办总是好一些的。

    所以此次进京的慕容世家以德昭老夫子为首,却是带着一队十二人的门生,皆是门中精锐。随行的还有两位慕容世家的长老,修为都是金丹巅峰,一看便是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那种,因为那种掩盖不住的杀气不仅藏不住,而且还分外灼人。

    至尊陛下陪同着慕容老夫子,钱家主作保自然是也要随行的。

    那位钱家主和他弟弟一样胖,简直就是加大号的胖子,然后手中却是时长拿着两枚雕母钱揉核桃一般的在手里摩擦把玩着,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兄弟二人一个德行。

    半路就在等待着兼护卫德昭老夫子一行人的隐官大人在进洛阳之前现身打了个招呼,随即说道了一声:“我上去找人聊一聊。”

    随即一跨步,却是就见得洛阳城的上空电闪雷鸣,晴天生出一声霹雳来。

    掌印大监郑通早早就在城门处等着德昭老夫子一行人,也并未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口多说话,却是微微一拱手,也未招呼马车,却是径直跟进队伍里落后至尊陛下半个身位,然后小声说了一句:“去那碧波庭的国师大人被轰了出来,据说那位能起死回生的医道圣手烦了,我那师弟堂堂国师自然就吃了闭门羹,现在连抱月楼都不让他进了。”

    至尊陛下小声回了一句:“郑师傅,大师傅。我那小叔做了什么事,怎么惹得这等变故了。”

    郑监瞧了一眼德昭老夫子,也不避讳慕容世家这

    一队精锐修士,然后又小声说了一句:“听说是最近三日,我那师弟每日去数次,然后给惹烦了,便是这个结果了。”

    跟着队伍慢慢的走,去的方向正是乐坊,然后这郑监又说了一句:“国师吩咐的十万大军团团围住了邙山,别说人了,就是一个鸟都飞不出去。当然那位剑圣是困不住的,但是这剑阁到了今日也未给出一个说法。倒是三位新到的圣人已经接手坐镇神都气运的责任了。三教也未再有动作,倒是说三教与魔道的事不用几大世家仙门掺和。”

    只不过这郑监前面安排的两位带路的俊美小太监越带路,却是慕容德昭老夫子的脸色越难看。

    整个慕容氏的月白蓝衣与这街就有些格格不入,因为走进的这一条街便是京城有名的花街柳巷乐坊之地,南乐舞坊。

    见得德昭老夫子突然一挥手,慕容氏的队伍停下了,至尊陛下也是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就说出来这敦煌君被魔师宫送到了抱月楼休养。至于是直接送来抱月楼求救,还是魔师宫救治后送到这抱月楼休养,至尊陛下也懒得纠结于此,反而是该如何向德昭老夫子说这事。

    还好还好,有时候人倒霉久便会迎来运气反升,这也就是所谓的否极泰来。

    在德昭老夫子挥手致意停下的时候前方出现了贯古今推着国师莲花生。

    这一位国师却是先挥挥手朝着德昭老夫子大声叫了一句:“表哥,你来了。”

    不仅至尊陛下忍不住想笑,就是那个钱家主肥胖的身躯也忍不住笑意。

    慕容世家的各房弟子也是面面相嘘,不知道这位国师今天是抽了什么风。

    德昭老夫子开口:“还请国师你不要乱叫,自重身份。”

    轮椅上的莲花生“呵呵”一笑,嬉皮笑脸的表情下却是掩盖不住的慌张:“好好好,我不乱叫。德昭老夫子琴随我来,只怕这次要一起吃闭门羹了。”

    随即贯古今推着轮椅转向,然后这位国师从腰间取出了那个玉制长烟斗,在烟锅子里填上烟丝,却是以一道灵符点燃了这一袋烟,然后就在至尊陛下还有德昭老夫子一群人前面抽起了烟。至尊陛下和郑监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都知道这一位抽烟,便代表着事情大条了,还未探出敦煌君是死是活,伤势如何。

    国师莲花生这是焦虑啊!

    果然就见得这国师莲花生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一个个烟圈依次而出。然后头也未回的冷漠说了一句:“慕容世家跟着我来吧!”

    这语气冰冷,并没有一开始那谄媚讨好德昭老夫子的嘴脸,哪怕是背过身在抽烟都给人一种脊背发凉的冷静。

    终究是贯古今缓缓推着轮椅,慕容世家的队伍也跟上了,眼巴前到了抱月楼。

    这时候却是国师在轮椅上敲这烟袋锅子,短短数十步路,这一位竟然抽完了一袋烟。

    进门前又对着身边的贯古今说了一句:“传讯禁卫军,北邙山要是飞出一只鸟去都算失职。”

    随后贯古今领命而走,自然有一开始领路的两位俊美小太监接上推着国师莲花生便要进这抱月楼。

    果然门口两位门童一样的招待小厮却是上来拦路。

    两位小太监便是一个道一声:“好胆。”

    另一位说:“竟然敢拦至尊陛下和国师的路。”

    只不过还未伸手去抓对面那两小厮,就被国师一人敲了一烟袋锅子,反而是国师一脸和善的说道:“两位小哥,还请行个方便。”

    随即却是从衣袖里递出去整整一袋金精铜钱。

    领头的那位小厮接过了钱微微一笑:“来者便是客。”

    随即另一位会意高唱了一句:“有客到,贵客登门,还请堂内早做准备。”

    虽然是忧心忡忡,却是德昭老夫子毕竟是老江湖了,看的这一幕对着至尊陛下问了一句:“国师这是什么路数。”

    至尊陛下一脸歉意觉得丢人的表情,然后小声说了一句:“世叔,我小叔

    他有求于楼中那一位魔君请来的那位妙手回春的客人,自然姿态需要放的低一些,再说这抱月楼严格来说却是魔道的产业,只不过却是做的合法的生意,也给我分成。我却是需要维护治安,压服那些寻衅滋事的世家子弟,只不过经历过几次后京中已经没人敢在此处撒野了。”

    随即却是一行人进了抱月楼。

    这大中午的,整个抱月楼连带小厮都是睡眼朦胧,德昭老夫子一看便来气。

    也是生的无名的气,与他家家规不和,起的这般晚,简直是没日没夜颠倒时序。

    果然这时候却是白大家中的那位白山水上前对着至尊陛下微微拱手:“陛下,份子钱不是送过去了嘛!每次都是大将军亲自拿回去的,您怎么今日还上门,要是让娘娘知道了,我这园子还开不开了,不做生意谁养活我这一楼的姑娘。”

    至尊陛下也是没想到,一上来这位白大家的火气没有冲这国师倒是对着自己,这也真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还是那池鱼之灾的受害者。

    然后瞧见身后那一队白葱苗一般的慕容世家子弟,白大家白山水却是眼皮头没抬说道一句:“我抱月楼不做慕容世家的生意,这是尊上定下的规矩,虽然我抱月楼以魔道光明顶为尊,这一份产业中也有至尊陛下的干股,但是这好歹是魔君送给尊上的礼物。我等仆役虽然皆是魔道中人,但是只要在这楼里担任差事都要听凭尊上的吩咐。”

    “来人呐,给我把国师叉出去。”

    随即还真就上来两个笑呵呵的少年道了一声:“得罪了,国师大人”,一左一右抬着国师的轮椅的就出去了,国师一身超绝的修为竟然没有生起半点反抗。

    德昭老夫子眼皮都没抬,好像是落了个眼不见为净。

    就在这时候远处的楼梯一连串下楼声,果然片刻后出来一位美妇,正是白柳烟。

    对着德昭老夫子微微行了个蹲礼,然后正色说道:“夫子,你们是自己出去,还是我请你们出去。总不能觉得我这抱月楼都是女子好欺负吧!”

    德昭老夫子知道这是对方赶人了,手中持剑的手一抱拳道:“事有轻重缓急,今日慕容世家需要得罪一下白先生了。家中小辈在这抱月楼中医治,生死不知。还请白大家宽宥慕容世家今日得罪之事。”

    见得白山水又要说话,却是德昭老夫子微微一笑:“老夫过的桥比你们两位走的路多,吃过的盐比你们吃的饭多,想要靠撒泼是逼不走老夫我的。”

    随即却是手中佩剑“贤哉回也”落地,地上一块地砖裂开。

    期间就只有那块地砖脆裂的那一声金脆之声,并无半点长剑落地的动静,可想而知这位脾气甚好,家教严格的德昭夫子今次动了嗔怒了。

    “啪啪啪啪啪”这时候一阵掌声传来,二楼一位模样俊俏的人探出头来,正是也刚起来不久看热闹的相思君,这时候从常坐抚琴的那一剑雅阁探出头来:“德昭老夫子,你是第一个损坏抱月楼地砖的仙门名士,这次可是要赔的肉疼的。”

    这样被相思君叫破了显示修为的心思,却是德昭老夫子一时间有些窘迫。

    确实,别人家说得好听是乐坊,说的不好听是青楼窑子。自己这上门其实是求人的,要见一见敦煌君看一看伤势,只不过被这白山水两姐妹杀鸡儆猴要驱赶自己惹出嗔怒,一不留神打算以修为震慑,却是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这时候白柳烟笑吟吟的,像是压根没注意德昭老夫子这一招武力威慑。反而是冲这至尊陛下伸出了三根手指,然后说道:“至尊陛下,人是你带来的,这账目我自然记在你头上,记得给娘娘报备一声帮我把这一块地砖换了,这可是金砖造的地砖,少了三千金精可是下不来的。今天价我可是开了,要是你收不来钱,那可是要你自己出的。不然今日我就可亲自上这御史衙门击鼓鸣冤了。”

    这等撒泼,慕容世家一众子弟惊呆了,德昭老夫子还拄着的贤哉回也也有一些措手不及。

第三百五十章 青楼老板君莫问

    打碎了这一块地砖,要赔三千金精。

    简直是天下奇闻,更加奇闻的是,至尊陛下都没有还价,直接找身边的钱家主凑了一凑却是硬是当场凑齐了三千金精,算是一手交钱把这事先两清了。

    就是惹着这事的祸首德昭老夫子也有些面面相嘘,忍不住皱眉正要询问至尊陛下。

    至尊陛下却是连连摆手,让德昭老夫子先不要多问,然后等一手交钱和白山水把这事当场了了后才对着德昭老夫子说道:“要是过一会儿就不是这个价了,抱月楼日进斗金,是做正当生意的,夫子你不注意损坏的这一块地砖乃是货真价实的御窑金砖,就是这做功加起来前后都得近千钱。您坏了这一块,抱月楼这一层的地砖便整个要换一遍,这可是特定的花纹,三千钱金精实在不多。”

    慕容世家的一个后辈子弟忍不住私下小声说了一句:“这不是讹诈嘛!坏了一块便要换这整个一层的,就算是至尊陛下家里也不会儿这等奢侈吧!”

    至尊陛下未免那位弟子被记挂上,却是主动接过话头:“我是没那么奢侈的,但是抱月楼是做生意的地,这财大气粗之下这一批御窑金砖乃是抱月楼开店之初向皇家御窑定制的,花纹特殊,要补上一块却是没有的。即使要换也得等上不少时候才有。”

    德昭老夫子一回头看着至尊陛下:“等于说你这钱等于是左手出,右手进的买卖了。”

    至尊陛下顿时头大如斗,只好拱手说道:“世叔,要是赔的慢了,便会成了鸡生蛋蛋生鸡,生生化化无穷匮也的一笔账了,就是您慕容世家财大气粗,只怕也要刮掉一层油的。”

    好家伙,感情还真是黑店,鸡生蛋一般的算账。

    相思君这时候又在二楼雅阁探出头来:“至尊陛下,好歹在下也是这楼中首席琴师,你这样等于是损了我的东家,把这生财的买卖给弄黄了。我等一应供奉的待遇却是无形之中降低了,您这样不太好吧!”

    就在这时却是整个楼内清晰响起一声傲然诗号:

    “天涯游子君莫问,浮萍漂泊本无根。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风月主人君莫问拜侯诸位。此刻身有要事,片刻后再来相见。大白小白,找慕容世家把敦煌君的诊金收了。三万金一分都不能少,这可是你家尊上没日没夜好几天的血汗钱。”

    话虽然是传音而来,但是却是满堂听得清晰。

    不出片刻却是敦煌君被随遇和安慕希搀扶着进来了,虽然一脸的苍白样,但确实是活脱脱的一个活人,见得这位大病初愈,然后赶忙找了一个位置给坐下。

    德昭老夫子也顾的不那么多礼仪,这会儿却是赶紧坐到敦煌君身边搭手把脉。

    这会儿那一队慕容家的修士已经把这整个大厅团团围住。这一下倒是闹得白山水白柳烟二人措手不及,也就随着老夫子肆意妄为了,方正大中午的也多少生意。

    不过那位账房京观先生却是探出头说了一句:“你们这样我们不好做生意了,那今日中午的收入费用可是算在慕容世家的头上。”

    跟随老夫子而来的两位家老之一摆摆手,像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般:“算吧算吧!到时候找慕容世家结账就是了。”

    然后两位白大家却是挥挥手依旧是上来几个小厮给各位慕容世家还有至尊陛下、钱家主、郑监一起上了几杯隔夜茶。

    然后除了至尊陛下浅浅一口润了一下嘴皮,其他几位皆是脸色古怪,终究还是慕容世家的小辈直接。一口喷出后闹腾道:“这是什么鬼茶啊!一股隔夜味儿。”

    此话一出,其他弟子纷纷点头。

    德昭老夫子此刻把脉,却是探查得敦煌君出了气息紊乱,倒是性命无碍。

    却是如至尊陛下说的得魔君卖个面子请高人救治。

    虽然那一日经脉重伤爆了十来处,经过救治捡回一条命最近功力大减,要修回去至少需要调养三个月到半年,不能随意动手了。

    只不过这诊金三万金精铜钱却是狮子大开口一般,就是慕容世家也许要些时日才能把这些钱凑齐。

    于是德昭老夫子那定主意一会儿与那位风月主人好好商谈一番,能不能先打个欠条,通融几日。而且此行来的紧急,名贵药材带了不少,随身的金精铜钱却是没有带多少。

    这会儿见下面的人都说茶水不好,却是德昭老夫子一招手说话道:“就请白大家上几壶好茶,这隔夜茶出来待客也不知道你家是怎么维持住这生意的。”

    就在刚刚德昭老夫子也是

    不注意举杯就喝,喝了一大口隔夜茶。

    这话一出不仅至尊陛下笑个半死,就连那本来被请出去,这会儿死皮赖脸又进来的国师莲花生都是笑的死去活来。

    笑的都是德昭老夫子,你这半点不通生意经的人,哪里知道这抱月楼就是大白天中午以隔夜茶待客,要的就是你自己花钱买茶水。而且他家的茶水比酒水还贵,简直是宰客一般。若说那酒水品种繁多,俱是精品之外,他家的茶水像是故意做的很烂给人漱口用的。

    倒不是抱月楼没有好茶,而是抱月楼这大中午的,各个雅阁的姑娘都是休息好了起床需要沐浴的。一时间便在这整个园子里成了风俗,一大早的皆是找伙房要热水,然后实在是顾不上用新鲜热水泡茶待客。

    反正多数来这抱月楼的客人都是拿酒水当漱口一般的。

    而这隔夜茶待客便从权宜之计变成了规矩了,要新鲜茶水的话,在大中午的抱月楼是没有的,就算是有也是准备的洗澡水。楼内的姑娘们都有那小火陶炉煮茶,有伺候的丫鬟,自然是不缺这一口水的。

    “要上好茶可以,谁花钱。”在账房处和京观聊天的白山水果然是泼辣性子快人快语。

    又是那一位跟随而来的慕容家老快人快语:“记在慕容家的账上,到时候一起付。”

    这时候上来一位端茶水的小厮,又悄声问了一句:“是要壶装的还是盏装的。”

    德昭老夫子一看这时问的自己,慕容世家喝茶一向讲究,若是谈事情多半都是盏装,若是为了修心养性多半是围炉煮茶。见得被这样认真的询问,还以为这时抱月楼的服务周到。于是乎德昭老夫子笑着对那位小厮说道:“都用茶盏吧!此处也不方便围炉煮茶等待那位妙手回春的你家老板。”

    于是那位小厮满怀欢喜的下去了。

    因为卖的茶水越贵,他们的例钱越多,生意越好的时候说不准那位很少楼面的东家还给打赏。是每个人都有的打赏,整个抱月楼从掌柜到跑堂到后院一个烧火的都有,这就是价值不菲的一笔钱财,俱是以金精铜钱支付,丝毫不耽误这些魔道子弟的修行炼器。所以从一开始不乐意在这妓院青楼作职司,到现在大家都安贫乐道觉得这是一份正当营生,不用去满山打野偷坟掘墓风餐露宿了。

    当然比若鬼王那一脉的有些法器需要的材料还是需要去刚那种见的人的勾当的。

    刨几个远古大墓也不是不可能,反而都是当做重要庆典来做一般,小心翼翼装备万全了有组织有预谋的师兄弟只见相互照应了瓜分那些材料。

    比若练骷髅鬼魅术的需要那经年累月的头骨,又或是制作阴雷的需要那墓道中极其珍贵的硝石。大家都可以商量着来嘛,不至于乱哄哄各行各事,高的怨声载道,人人喊打的群情激奋的状况出现。

    这便是恍若一夜这抱月楼便开到了大江南北,不仅富庶之地有,关隘要道的小城多半也是有的,只是规模没有那么宏大。

    果然片刻之后,有钱赚自然上茶就快,无非是把某位姑娘的洗澡水先征用一锅先来泡茶了。

    伙房自然是不会得罪跑堂的,自然也有好说话的姑娘可以通融通融的,不耽误大家伙挣钱。

    一连上来六个小厮,皆是一身黑衣端着条盘,一条盘之中有六盏。

    首先一位来到德昭老夫子的面前,正要上茶,却是德昭老夫子伸手拦住:“先上给至尊陛下。”

    斜对角就座的至尊陛下连连摆手:“世叔,无妨的,便装出行不用这么讲究。”

    这小厮冷眼瞧了一眼至尊陛下,然后毕竟花钱的客人这么说了,也就只得这般做。

    只不过看了眼神是觉得是不是今天被人诓骗了,这一群人喝不起这么好的茶水。

    因为那位至尊陛下常来都是随便一壶酒就对付了,有时候还扣门到自带酒水,与一位说话温柔的男子一起在一间雅间小酌。其实小厮不知道的是那一位温柔男子正是女扮男装的至尊夫人。

    上完了茶水,小厮跑了一趟在大堂侧角的账房,那京观笑吟吟的对着小厮说道:“放心放心,慕容世家是不会赖账的。”

    德昭老夫子端起了茶水,却是问敦煌君,其实话是说给敦煌君身后站立的小随遇听得:“最近怎么没有见那个小子跟你们师徒在一起。”

    这说的是慕容子明,虽然逐出了家门,但是在德昭老夫子心里这依旧是一位后辈。若是平素里是不会在这种场合问起子明的,毕竟有损家门声誉,出了一位魔宗首徒。今日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兴许是见到自己这

    从小喂养长大的敦煌君都受了伤,爱屋及乌之下觉得那小子也没有犯什么大错,也就想到的是那个身高办事都不像慕容家的后辈的张狂小子了。

    见敦煌君师徒都不搭话,德昭老夫子又问了一句:“听说他最近闯下了偌大的名头,完好无损的接了赢无咎一刀,被誉为下一辈弟子中刀法第一人。在众家修士眼中只怕和你身后这位琴中藏剑小敦煌的声势半斤八两了。”

    其实德昭老夫子问这些话,有点没话找话说的意思,跟随而来的慕容世家这一队精锐自两位长老一下都不敢搭腔,敦煌君师徒又不搭话,像是这敦煌君受伤被打傻了一般。

    这次不搭话都不行了,因为德昭老夫子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最近有位故人亲自来到参合山庄天一阁,却是来找腿的,我们家天一阁下一株松树下居然镇压着一条布满尸毒的大腿。和某一家灭门惨案有些关系。这件事凤皇你一定想知道,而且正好适合小随遇来说,也给我们开开眼界,你如何一人清除掉那漫山僵尸的。”

    这话有些问罪的架势,只不过德昭老夫子显然是没打算追责,就是在告诉随遇我知道这件事了,已经摆平了。你们师徒准不准备给我一个答复交代。

    就是听到灭门惨案,最近一两年内也只有封家僵尸暴乱这一事。

    至尊陛下等人心中都是嘀咕,怎么这事难不成这位小敦煌还是亲历者,清理了漫山僵尸,果然是好本事。

    见话里没有要多追究的意思,就是德昭夫子找话说。

    因为德昭老夫子也不知道当着至尊陛下与钱家主还有国师的面如何问那剑阁的手段,毕竟这三位看样子便是要和稀泥的。很显然今天的慕容恪没打算让这三位有开口的机会。

    这时候小随遇在敦煌君身后,却是拱手带有羞涩的说:“先生,此事说来话长,也不方便在这里说,改日后我和师尊一起向您回禀吧!”

    德昭老夫子却是很随意的摆摆手:“这就很好,记得把你如何处置此事各种细节提前写好条陈编撰成册寄给我。我会吩咐下去刊印好了让家中弟子熟读,以后家中弟子遇见了这种事也好有个参照。我现在倒是有些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不该把子明逐出家门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慕容世家以和为贵,但是毕竟不是谁都这么想的,家里还是需要一些处事杀伐果断的后辈。几个月后的北境冬猎,慕容世家就你带队了,遇事可一言而决,也不容易太顾及慕容世家与各家的交情,遇到觉得可以欺负一下你和慕容世家的,你尽管放手而为,老夫也想看看后一辈弟子之中我慕容世家的后辈当不当的这一个仙门第一。”

    听话听音,杀人诛心,德昭老夫子这是敲山震虎的手段。

    这时候胖胖的钱家主笑呵呵的说道:“夫子说笑了,小敦煌在却月宴上剑压平辈弟子,又有谁会找他的麻烦。”

    德昭老夫子压了一口茶:“若是平辈较量,老夫从来不担心我家的弟子的。就怕好多人不知检点,不自重身份。明明是长辈做事却如鸡鸣狗盗之徒。”

    国师莲花生一连人畜无害的说道一句:“这个长辈说的是剑阁的二先生。”

    口气是询问的,但是这却如同坐实了一般。

    倒是德昭老夫子摆摆手:“我可没这么说,是国师你说的。”

    国师摸摸自己脸:“表哥,你这是准备拿小弟的脸去怼剑圣老儿的剑嘛!我脸皮没那么厚。”

    这时第二次国师叫表哥了,德昭老夫子既没有否认,也没有多说。

    慕容家的那一队精锐弟子倒是都在辛苦的忍笑,约莫都是知道这位国师的心狠手辣,办事荤素不忌的,今日却是赖皮赖脸和自家先生纠缠上了。

    这时候德昭老夫子正准备说话,却是一阵异香飘来,整个大厅内弥漫。

    一楼大厅处唯一一间雅间的中屏上有一副对联:“天外是银河烟波婉转,云中开翠幄香雨霏微。”

    一道身影在那屏风后就座。

    这弥漫的香味便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这时候便见得不论是账房京观,还是白山水白柳烟,就连是楼中跑堂小厮都是微微俯身见礼:“见过尊上。”

    屏风后的一声声音清脆悦耳,却是在中正平和的语态里说了一句:“诸位多礼了。君莫问极少出来走动,刚刚洗了一个澡,劳诸位久等了。”

    这时候德昭老夫子却是对着那屏风上照出的女子背影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有这种香气。”

    为何知道是女子,因为那屏风上依稀能见得那女子云鬓高耸。

第三百五十一章 朝云暮雨

    听得德昭老夫子突然这样问。

    就连国师莲花生都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表哥,你是不是气糊涂魔怔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眼前这人你得罪不起,毕竟你侄子刚刚被人家救回来,诊金都未付的。

    那屏风后的人既没有生气,反而“咯咯”笑了一小声。然后悄声说了一句:“德昭夫子可是把诊金付了,还是打算赖账。初次见面便这样质问君莫问有失慕容世家的风范。”

    德昭老夫子自然没答话,却是起身,手中佩剑带鞘轻挥。

    一道劲风扫除,这架势也没打算真动手,就是想扫开屏风看一下后面那人究竟是谁。

    这失礼的举动却是把敦煌君都吓到了,自己叔父从未这样失礼过。

    至尊陛下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简直惊呆了。

    还是国师莲花生见机的快,直接一把推动轮椅,却是以自己这腿脚不便的的肉身挡下了那一道刚好能吹开屏风的劲风。

    随即扑通一声,轮椅翻倒,国师莲花生嚷嚷道:“表哥,这一下是要给汤药费的。”

    自然有两位小太监上前搀扶起国师莲花生和轮椅。

    敦煌君挣扎着站起,一手握住德昭老夫子的手道:“叔父,使不得。这位君先生是魔君的故交,虽是魔道中人但是几乎不出来走动,不知叔父与她有何仇怨需要如此。”

    慕容世家的两位家老也起身拉住了德昭老夫子,这时候简直是众人给按回了座上。

    这时候就听见那个笑吟吟的声音说道:“如此看,慕容世家是正准备赖账了。”

    “看样子德昭老夫子还想打我,慕容德昭,你打我一下试试。我体弱多病身子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挨一下就伤,碰一下就死。擦破点皮我就直接躺下,这一躺下至少就是一年半载。之后,我要是半身不遂瘫痪在床,丧失生活劳作能力,下半辈子你就得养我了。我这半辈子赚的钱除去的年纪,每年至少收入个十万八万金精铜钱的,就算我体弱多病英年早逝只能再活三十年,你就得赔偿我三百万金精,加上收到惊吓了,这也需要安抚安抚,一起算你五百万好了。慕容世家财大气粗,就算是钱多不怕糟践,要不夫子你打我一下试试,若是不想花这笔钱,那就请你好生掂量。”

    果然主仆是一家,这一通呛白吐字清晰,条理分明。

    感情白柳烟和白山水都是这位主子教的。

    德昭老夫子脸色依旧有些怀疑那屏风后的人是谁,却是把敦煌君急的脸色有些微红。

    见状却是不得不安置好重伤初愈的敦煌君。

    众人只好再次坐下,德昭老夫子也安置好敦煌君后坐下了。

    德昭老夫子朗朗自语:“不陷世间情,谁知其中味。刚刚是老夫孟浪了,将先生认作一位曾经的故人。”

    就在这时却是三根红线飞丝床头屏风而出,随即准确缠绕在敦煌君手上,片刻后却是摇头叹息道:“两个小子,将你们师傅送到问心阁的西阁躺下吧!然后去厨房取一碗安神汤服下。”

    话音落的时候,这一手悬丝诊脉也收了回去。

    医者为大,这种时候必然要听大夫的。

    两个小辈送走了敦煌君去休息,这时候话题自然融洽很多。

    那位叫慕容恒的家老起身拱手:“君先生,刚刚失礼了,不知敦煌君的伤势如何。”

    屏风后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无妨的,不过是刚刚德昭老夫子突然出手,惹得敦煌君有些情急。气息一窒不妨事,将养片刻就好了。”

    见敦煌君这后辈被送去休息,德昭老夫子反而不着急了一般,像是胸有成竹:“君先生海涵,先前慕容恪以为您是我一位故人,所以一时失态,不知先生与无情道掌座是什么关系。”

    屏风后的人儿此刻却是像是用一根长针在挑拨香炉中的炉灰,然后头都没抬的说道:“你说的是上任掌座轩辕若雪,还是这一任代掌御神机。”

    像是知道德昭老夫子会继续问下去,然后屏风后的人玩着炉中香灰自问自答:“上一任的轩辕若雪与我乃是血脉至亲,这一任的御神机也可算作我的血脉至亲。”

    天下的血脉至亲无非是父母兄弟姐妹,这样的回答有些笼统,不过也的确印证了德昭老夫子的那个问题。

    德昭老夫子对那位轩辕若雪十分了解,因为毕竟曾同窗过,而

    且要不是慕容世家当年那突来的变故,只怕德昭老夫子会是大光明顶的常客,毕竟喜欢过。只不过但是慕容世家敦煌君的父母双双战死,德昭老夫子一边要顾全慕容家大局,又要抚养子侄,然后自己的事便放了一边,哪知道这一放却是阴差阳错,一不慢步步慢,最终魔道圣女嫁给了当时的姬家主成就了一段佳话。所以德昭老夫子上姬家抢娃娃亲的时候剑压群雄未必没有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的意思。

    德昭老夫子还欲再问,却是屏风后的人隔着屏风摆摆手:“我有很多事,德昭老夫子你都想知道,但是我并不想知道你与我那位血脉至亲的事。知道了多了我怕挨板子罚跪就不好了。”

    这话说完自己都笑到了,很显然里面的这一位知道德昭夫子和那位上任无情道掌座圣女大人很多事。

    刚刚还说不说,然后那屏风后又蹦跶出一句:“无非是竹马敌不过天降的故事,绘本上也有很多,何况我无情道秘本上自有前辈先贤记录了当年那些事。怎么夫子你这个当事人是需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和我讨论嘛!”

    这话一出,却是任凭德昭老夫子如何老江湖,耳根也有些许微红。

    片刻后,德昭老夫子喝了一口茶后才缓缓说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们并没有什么不能与旁人说的事。”

    话音还未落下,屏风后面就快速接了一句:“快,去通知那两小子把敦煌君请回来。”

    “噗”“噗嗤”至尊陛下和钱家主措手不及,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德昭夫子不要紧张,开个玩笑罢了!”随即屏风里的人却是半依在美人靠上,然后有些百无聊赖,虽是女子身影,却是斜靠坐的很是慵懒,想必之所以要隔着屏风见人,多半是因为这坐姿太过随意了一些,也算是有礼。

    随后那屏风后的人微微坐正身子,然后依稀左手上的金色指甲挑了一些檀香在香炉里焚烧,像是喝了酒一般醉吟:“三十三层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敦煌君的人你们也见过了,我也算完成魔君与九门大将军的约定了。就不和各位久聊了,回去午睡片刻。你们要是没事就走吧!记得把账结一下啊!还有敦煌君的诊金直接给大白,这是我个人的酬劳不用记在公账上。至尊陛下,那一晚的拍卖被搅乱了,百花羞寄存在此处拍卖的惊雷轻刀“十九”今晚会再拍的。”

    话音落得时候人已经走出了屏风后的隔间。

    敦煌君无大碍,慕容世家自然是需要和至尊陛下一起去商讨此次对剑阁处置的意见的,哪里可是有一位不仅越过了五境,而且近千年来最负盛名的修士裴剑圣。而且现在已经是大宗师的境界了,说明修为超凡入圣,便是三教圣人在这一位眼前也不过小菜一碟,如何处置剑阁多少还要给这位留个面子。便是五大世家和朝廷也不能无丝毫顾忌的处置他的门徒。

    只不过临出门结账的时候,看着那些茶水账单,交钱的慕容家那位慕容恒有些肉疼。难怪先前至尊陛下还说就是隔夜茶也将就了,国师大人更是一言不发,一句话也不乱说。今次的国师大人虽然是和稀泥,但是从处置剑阁的手段上还是向着慕容世家的。

    众人刚刚出了这南舞坊,却是走到半道上便遇到一阵雨。

    这雨来的突然,至尊陛下突然福至心灵一般觉得心头一紧。果然片刻后得道回报,已经收到从大光明顶来的回信了,此次魔道欲问剑剑阁,只不过看架势这是要灭了剑阁的态度。

    因为那位圣座大人书信上说的是魔君此次要亲至向那位裴剑圣讨要一个公道了。要是正道两不相帮,此事便江湖事江湖了,若是正道插手,魔道便直接向三教总坛 去讨要这公道。

    德昭老夫子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像是突然间觉得好心累一般,还好敦煌君没出大事,三万金精的诊费花的不冤,而且这钱都从国库出,至尊也没别的办法,只求这件事平和的按下。毕竟敦煌君这遇到的刺杀是在这洛阳城中,照理说当日那位九门大将军应该把行刺的剑阁诸人都拿下,或是当场斩杀也不为过,毕竟坏了神都东迁后这多年从未打破的规矩。

    只不过比的是拳头硬,当时的剑一青莲剑仙已经到了,不可能任由这位九门大将军打杀剑二诸人。

    所以此次不仅朝廷丢失了颜面,而且三教陨落三位陪祭圣人差点坏了神都气运。倒是三教像是把这苦

    果凭空吞下了一般,不闻不问此事。

    钱家主这大胖子在半道就见到前来迎接的钱二,这位名钱大字通宝的钱家主简直是见钱眼开,说是一路奔波,然后要把家里那个小子接回去后再次闭关,原来那位时常跟着钱二身边的贵公子却是钱家立家的根本,乃是祖宗钱通灵后化作人形,常常贪玩出来找着钱二花天酒地。

    只不过这钱二却是连连个兄长诉说最近遇到的这些事自己实在是有些勉为其难,自己能力不够是不是请兄长换一位来领这职司,一并这户部侍郎也请至尊陛下换人来做,哪里知道未等钱大开口,却是至尊陛下连连夸赞说钱二这个户部当家很好,自己很满意,连带朝廷臣工都满意。

    钱大写看了一眼钱二后问道:“怎么的二弟,是觉得为兄给的你权柄不够,还是觉得我对你多有掣肘,不能让你尽情发挥了,要不这钱氏的家主你也替我代理了吧!”

    这话一说,却是那钱二普通一声跪下了,大呼:“兄长我没这个意思,我那有篡当家之位的想法,天地良心啊!兄长我只是觉得最近这他们的争斗牵涉面太大了,好些事我做不得主。”

    说罢说道那个他们的时候还用手指了指他天。

    钱大这位当家人伸手把自己左膀右臂的二弟扶起后说道:“兄弟,我与你开个玩笑,好久没见了兄弟你却是有些生分了,有些越来越像夫子的高徒这般大礼为兄怎么受得起。”

    沉吟片刻后小声说了一句:“我也知道很多事要二弟来做确实为难,但是为兄要是不闭关岂不是更为难,所以你就替我多担待一些。还有让你选几个后辈子弟送到祖师祠堂来调教的事你不要忘记了,虽然你不是代理家主,可是你是钱氏大长老啊!”

    钱二一连苦兮兮的,却是拱手小声说了一句:“大哥,我都累得瘦了。”

    随即两个胖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过了片刻后钱大郑重的说道:“二弟真的瘦了,还需多注意身体。”

    一转头对着至尊陛下说道:“至尊陛下,我兄弟为朝廷办事都饿瘦了。您看是不是给安置休个假什么的。”

    至尊陛下未等这位钱家主的话继续,却是对着身边看戏的德昭老夫子说道:“世叔,你觉得这两位是不是做戏给我们看,先来一处恩威并济,再来一曲兄弟情深。”

    德昭老夫子头都没回:“你们先回吧!此次议事我就不去了,把结果传讯给我就是了,我要去见一位故人。”

    随即却是把贤哉回也的佩剑重新挂在腰侧,却是直接进了这朱雀天街外不远的一条街道,看架势是去往魔师宫的。

    至尊陛下一下急了:“世叔,你这都到了也不参加议事,有心人会觉得五大世家不同气连枝不和气的。”

    只不过领着一堆精锐修士的慕容德昭压根没回头。

    钱二用胳膊肘撞了撞自家大哥,然后小声说道:“世叔这次不会是真生气了吧!这等朝云暮雨的手段都使出来了,不像是做做样子的吧!”

    就在这一刻,却是在街角不远处的一个小太监快步上来,总算是找到机会与至尊陛下还有郑监说话了,先前一直有那德昭老夫子,他可是小心翼翼跟了一路。

    这会儿总算是等到那位守礼之极,呆板之极的老夫子领一群人人走掉了。

    不得不说这几辈的修士,不论哪家见到慕容德昭都是有些害怕的,因为多数本人都挨过他的板子,或是他们的父辈挨过。

    这一位年少成名能在仙门百家之中代礼记学宫授课讲礼的慕容德昭却是固执守礼。

    所以众家的晚辈见到这一位夫子都是内心发怂的,那是心里的那种怂。

    往往好多平辈见到也有几分怂这位的,因为他自打兄长战死,三弟慕容垂要在北境巩固边境,慕容恪这位德昭先生算是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慕容世家,而且行的端坐的正,多多少少仙门各家都不能做的这样堂堂正正,要是真和这位杠上了争论起来还真容易下不来的台。这一位不仅辩才无双,而且从来不屑于狡辩也不怕诡辩。所以不仅晚辈怕他,平辈也在内心怕他的人也极多。

    这小太监送来一张纸条给至尊陛下,至尊陛下看了后脸色大为不好。

    随即递给了钱家主和钱二一起看,然后摇摇头道:“世叔可能是去见姬家小姐,十之**是要借斩龙刀一用的,或者是去请姬家执剑上卿出山。”

第三百五十二章 谁人不少年

    德昭老夫子一行人没有下榻在皇室安置的酒家。

    哪怕是已经包下了一整座酒家,任凭慕容世家的人自己安排饮食用度。

    这慕容德昭却是在魔师宫对门自家租下了一个小院落,就连带来的弟子都有些拥挤,却是刚刚安顿了,这位夫子对着门下子弟说了一句:“你们不要外出,若是宫里来人寻我,若是传信你们就接下,若是请我赴宴就说我去访故人去了。”

    随即却是朝着对面门扉紧闭的魔师宫正门行去。

    叩开门扉,在红尘客的引领下果然是如至尊猜测的一般进了姬家小姐的院落。

    正好赶上姬家小姐行功完毕,此刻正在调息,边上那位易安大人难得笑吟吟的微微伸手请德昭老夫子坐下等候。

    姬家小姐是背对着院落的,面前一池秋水,里面有三两尾一尺多长的红鲤。那睡莲微微摇曳,几只蜉蝣小虫不停的在那水连夜下藏来藏去。

    姬家小姐那座下只有一方稻草蒲团,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却是对姬小姐有特殊意义。

    此时行功完毕,脸上微微还有几滴汗珠,此刻却是头也没回的说道:“夫子的气息还如往常一般平和,难怪我大兄一直称赞慕容世家易出道德高士。”

    德昭老夫子难得漏出一个浅笑,平常闲聊家常一般的口气说道:“姬家易出得道高士,除去随时能进天人之境的道痴先生,现在的姬家有大先生和姬季这两位陆地神仙境,姬家封山隐门想必不出十年再次开山的时候便可再次拿回世家之位,而且姬季年纪甚小,注定名扬天下。”

    姬家小姐却是笑的有些含蓄:“我大姐道痴乃是方外之人,从来不理会这些俗事的。带着姬季出山来见过也不过再给我这不成才的小妹一个机会重归姬氏的机会。姬家有女不成器,却是浪费家里这么多丹药才可恢复修为,以后就是回了鹿门山也不敢去祖师堂敬一炷香了。”

    “再说了,姬家已经封山隐门,百年内是不敢再开山了。这乃是完成我小弟与魔君的一个约定,此事也不隐瞒夫子,魔君已经取走姬家留住的小弟那一魄,姬家十七以后再也不会再现人间了。这一柄从祖师堂请出来的斩龙刀名剑定干戈,为的不过是压胜一下魔道气运,怎么夫子还真以为是拿出来让你们斩姬家神龙的。若是你们这么想,便有些过分的不当人子了。”

    德昭老夫子摆摆手,意思是此次不是为了借刀的。

    却是继续说道:“既然魔君已经取走那一魄,是否代表着姬太还有一线生机。”

    姬家小姐眼角却是落下一滴泪,用手上指甲接了放在眼前那秋池里,缓缓转过身,依旧是坐在那个蒲团上:“先父在世的时候曾说我小弟身负天大气运,必定注定了能成就一副大事业。没想到还是为了这苍生,累的身陨红尘之中。若是早知道会这样,我宁愿他一辈子隐居在鹿门寺中,至少无这么多人算计他。我也不回避夫子你的那个问题,我小弟乃是天人轮回转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一点灵性不溟却是次次身负气运,按道理来说早该成道。按现在来看,我大姐道痴说若是此次他能复生,成神入魔皆在一念之间,但是却注定了人性全无。只是不知三教诸位算计他的大能可愿意看到如今的局面。”

    德昭老夫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喃喃半响后却是说道:“他乃是一教之尊,谁敢算计他。”

    姬家小姐难得一笑,满是嘲讽:“您家敦煌君前几天便不一样被算计了。只不过我小弟十多年前身死道消陨于长安,敦煌君身负重伤捡的一条命的区别。”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生在红尘,迫不得已。”德昭老夫子亦是无可奈何。

    姬家小姐有些不接受这个说法,于是换过一张满

    是傲气的表情反问一句:“若不是我小弟的情面,只怕此次敦煌君亦需身陨在这杀局之下。”

    德昭老夫子到底是好脾气,和这姬家小姐也不计较,倒是满是赞同的说:“今日我便是为这事上门请教你与易安大人的。”

    姬家小姐正要说话,却是见得这魔师宫中不远的院落里突然再次一个剑阵,一收一放纯然熟练。

    德昭先生见到这个密集的剑阵一时也是讶异,有些眼熟,确实试探的问的一句:“这个剑阵看着有些眼熟,莫不是姬季就在这个魔师宫中。”

    易安大人接过话头,摇着头笑道:“这才多久没见,德昭先生果然贵人多忘事,这乃是慕容氏的弃徒。这望穿秋水的心法已经大成,果然不愧是得到圣尊魔君青睐的后辈。”

    这话倒不是讽刺慕容恪,只不过是揶揄一下。

    这慕容德昭老夫子一时间却是有些哑然失笑,片刻后才缓过神来:“他至多也才金丹巅峰,如何能驾驭这等高深功法,只怕魔君是拔苗助长了。”

    姬家小姐笑吟吟摆摆手道:“原本才金丹若愚境界,只不过最近功力大涨已经快要突破金丹守拙境了。虽然比不上姬季半步天人的陆地神仙,但是在世家子弟当中确实算的前五的高手,这还是算上我另外那位侄子慕容随遇了的。”

    姬季这种一夕悟道迈进半步天人之境,虽然只有元婴合道的修为,但是能用出陆地神仙越五境修士的神通。当然拼斗起来比一般的合道境修士厉害多了,毕竟是感悟过天道的。

    姬家这种不讲道理的修行方式被不少仙门家族诟病,就是因为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别人辛辛苦苦修行,他们这只要感悟到了便能成道越过五境,所以这也是姬家人丁虽然稀少,但是在五大世家之中却是算的实力雄厚的原因。这也是为何诸家都说是姬家独自享有一卷道藏带来的好处,其实姬家就是道门的修行方式,只不过脚踏天人两道,高手辈出而已。

    前些年已经算是姬家最惨的时候了,就只有两位半元婴修士,算的是姬家最衰弱的时候,所以也才有被盯上世家之位的事出现。

    姬家修士多数会卡在金丹巅峰,修天道的不能放下便不足以感悟,一旦放下感悟了便一夕成道,强的不讲道理。所以便是挑剔门徒的道家,都是把姬家视若自家禁地一般,不然儒释二宗把手伸进山海苑的盘子里。

    姬家修天道的需要感悟,修人德的便是在于游历红尘。这姬家小姐虽然只是在这一间院落里隐居,只不过现在这身上的气息却是比德昭老夫子记忆中的要高出许多了,自然瞒不了眼前这位已经半只脚跨进了五境,后半只脚也提起的夫子。

    德昭夫子认真的打量了姬家小姐一眼:“难怪易安先生需要时时护道在你身边,没想到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怕安陵他再见你的时候却是要绕道走了。”

    姬家小姐浅浅一笑:“安绅就算见到我也不用绕道,我已经放下了。我和他安家的恩怨在夫子刚刚进这间院落的时候我已经放下,不日待我稍稍把我儿慕希托付好,我便随易安大人一起回山海苑精修了。此生应该不会与安绅再见了。”

    德昭老夫子一时愕然,还是看走了眼,追问一句:“你刚刚已经越过了五境,是半步天人还是一夕成道。”

    姬家小姐伸手把秋池中一株为绽放的花骨朵摘取,就在手中刹那花开,然后才缓缓回答:“我本只是合道,就在刚刚和夫子谈话的时候道机隐现,然后便放下了与安家的前尘过往,放下了与安绅的男欢女爱,也放下了与安老夫人的恩怨情仇。自此天人二分,我度过了这情劫也算是成道了。”

    随即把手中那一朵从花苞开成花朵的睡莲放下秋池,却是那睡莲遇水生根。

    德昭老夫子追问一句:“这便是人德一脉修的德广弥天境界,匹敌上善若水的境界。”

    姬家小姐微微一笑,此刻身后却是大道影现,却是一派花开凋荣的景象。

    却是又回答德昭老夫子:“天道人德双修难道不可嘛!我家小弟十六岁在夫子家的天一阁前修成善上若水和德广弥天的大成境界,只差一步便能迈进太上忘情至高境界。于是当场堕境回到元婴合道夫子您居然不知道。”

    “为何堕境,我这是第一次听说越过五境后还能跌境的。”德昭老夫子眉头紧锁。

    易安大人难得开怀一笑:“姬十七情劫未度,如何谈拿起放下。再说不知何时姬十七会如此爱这个尘世间,要放下世间大爱苍生,何其难也。”

    姬家小姐却是一手整理了一下袖袍,缓缓说道:“小十七先后三次越过五境,然后又堕境回元婴合道。这些都在姬家传承谱上自有记载的。说起修道,能比上我小弟的人唯实没有。待他第四次迈进天人合一的时候却是身死道消之时。随说儒释道魔四教汇流难,那里又难得过这反反复复的成道又自毁大道从头再来的。”

    这一席谈话却是解开了德昭老夫子多年的心头疑惑,为何那位后辈光明教主的修为起起伏伏不定,气息玄妙却又无从捉摸。

    姬家小姐此刻见得德昭老夫子恍然大悟的表情,便知道这一位是真不知道,于是接着说:“我小弟最后一次越过五境乃是强行以力证的三千左道大兴魔道气运。如不是如此,当年大兄也不会亲率几位兄长参加神都大战。若不是小弟道心动摇一瞬间不忍心灭掉整个正道,又何有今日的局面,虽说都是三家圣人算计,但是一位魔道教主岂是有那么好杀的。”

    说完,却是在德昭老夫子和易安大人眼下拿出一柄似剑非刀的宝刀,直刃单开封,极其精美的刀柄,正是那一柄斩龙刀,曾经镇压四海龙族的无上宝器。

    姬家小姐看了一眼刀后却是对着刀说:“去吧,找你的主人去吧!”

    然后挥手丢出,这剑定干戈却是化作一道惊鸿带有七彩冲天而去,就是神都洛阳上空坐镇的三教圣人也来不及阻挡片刻,因为那七彩煞气非比寻常,就是陪祀圣人的金身也不能被磕碰者。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道七彩奔这西方遥远的雪山而去,然后叹息不止。

    德昭老夫子看着姬家小姐的这个举动确是微微摇头:“姬氏,你也太孩子气了,这等重器如今将落入魔教之手,只怕不是好事。魔道已经大兴在望,你这岂不是烈火烹油之举。”

    姬家小姐此次却是真诚一笑:“谁人不少年,姬氏便再任性一回。此刀中有我小弟姬十七一抹灵识,若是不回归,待他复生归来岂不是灵识不全。这个柄宝器落在姬家也是祸端,还不如送去一个天下人都知道的地方让这些喜欢算计人的前辈也去卖力气争一争。我任性妄为也不是今天一次了,当年私奔逃婚不也做了嘛!当年全无依靠,如今都能回姬家了他们还能把我如何,难道三教一起来打我姬家的山海苑不成。”

    德昭老夫子苦笑不止,你这都越五境的存在了,不日便要回姬家山海苑洞天之中静修了,三教此时都不会找你的麻烦,只会把这账算在安绅父子身上,那些小肚鸡肠的圣人也并不是不计较,时候未到罢了。

    那一道七彩直奔昆仑光明顶,径直落在了那曾放魔道至宝剑典的位置。

    守护圣殿明堂的十大长老见状,只是惊讶这宝的遁速怎么这么快,从那道七彩遥定昆仑开始到落到女娲雕像的托盘之中不过七日,这也刚刚是陆地神仙跨越五境的御剑遁速了。除非是能有代步的宝器勉强能更快一点,就多数来说法器之流只会比修士御剑更慢,好处不过是剩力些罢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魔君东来欲问剑

    世事如麻,缠绕的难解难分。

    慕容世家的队伍这几天几乎不见外客,便是几大家主亲至,至尊陛下亲至也是只说德昭老夫子不在,去寻访故人去了。

    这等姿态却是把七大高门的家主急的团团转,五大世家有了分歧如何是好,何况陆家接任镇守荆襄后却是刚刚稳定住局面的,到此依旧还有不少家门忍不住骂陆氏。

    姬家大先生半步天人多年,修为精湛处世通融。

    然后又冒出一个姬季据说年纪轻轻便已半步成道。

    这为了一点虚名挑战了姬家的世家之位,现在姬家封山隐门静修了,那鹿门山虽然不禁世俗之人拜山烧香,但是修士却是一个都进不去的。那姬家把山海苑开起后仿佛是把整个鹿门几座山都从世间隐去了一般,修士不徒步走到山门前都不知道这里又灵气波动有一个威力极强的大阵覆盖。

    现而今剑阁又把慕容世家的名士刺杀,虽说只是重伤但是依旧是造成了整个关中勋贵和东南世家门阀的关系紧张,而剑阁本身也与关中勋贵门阀紧张,只不过外人不知道而已。

    剑阁坏了一个规矩,那便是名士可以挑战,那里能有这般刺杀的做法,各家名士无一不是家族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

    平常若是无杀父弑母之仇,名士间的挑战都很少论及生死的。原因也简单,各家名士都是一家仙门的重要核心人物,自然也是帝国稳定天下的人物桩脚,那有这等拔桩的做法。昔年正魔大战也没有开启过刺杀之举,就算有刺杀也是正魔两道刺客去北境长城之外刺杀那妖族修成人形的元婴境大妖。

    据说是有相当于陆地神仙的妖圣存在,只不过目前还未有一位元婴境修士拿回一颗这等分量的头颅。

    慕容世家终究还是做不出赖账的举措,经过了几日筹措便硬是把三万金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送到了抱月楼。只不过那位敦煌君暂时却是还未离开,反倒是当起了抱月楼的琴师。

    虽然从未露面,但是那琴音有听过的高门名士认证过了却是是敦煌君的焦尾琴。

    而那一位经常出现在敦煌君身边的安慕希最近却是不知为何却是回了安侯府。

    由安陵侯亲自带着去深宫大内拜见了隐官大人为师,做了一个记名弟子,却是不用入宫当太监的。毕竟安陵侯安陵君家就这一根独苗,总不能别人家忠心耿耿了几代人,最后还把这根给刨了吧!

    这些天那位九殿下却是在皇室心急火燎的准备下落听下嫁给秦公赢无咎的孙子,未来的南境岭南侯府的主人,只不过小两口却是不用去南境交州的,而是在洛阳秦公府安家的,只怕未来的秦公也会直接落在这位小秦公子身上了。

    暂时还未举办婚礼,还在等一个契机,一个化解了慕容世家和皇室之间现在尴尬见不着面的机会,慕容氏的事圆满了,估计这事就要紧接着给皇室冲喜了。

    皇室为首,几大世家联决访问魔师宫,却是接到一个意外消息。

    魔师宫已经人去楼空,不仅少了红尘紫陌黄泉碧落四位守宫人,而且那烟云十八精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整个魔师宫的主人却是名义上客居在此的敦煌君师徒。只不过一位要养伤住在抱月楼。另外一个位听学,下学后也只直奔南城南舞乐坊。

    至尊陛下听闻姬家小姐已经回姬家山海苑的事还是去安陵侯府问过安慕希后才知道的。

    安陵侯安绅有些没精打采,就是至尊陛下夫妇亲至说:“殷德兄,要不给安慕希也爱拍一位公主殿下取了,冲冲喜!”

    安陵君却是难得一脸正色的回绝了,说是儿子的婚事由他自己,就不越俎代庖了。

    那位安老太虽然很想玉成这件事,但是奈何奶孙之间的关系僵硬的就快拔刀动剑了,也

    是徒增奈何叹气。

    安家人丁本就是那种稀少的不行的小门小户,安陵君这个封号乃是至于安陵侯这个爵位,一者是安绅自己在北境长城用命凭本事斩杀一位元婴境的大妖挣得的。安陵侯这个爵位却是安家几代单传的家主用命维系下来的,都是死在了北境长城。

    安慕希回安家,本来安老太十分高兴,这一根独苗总算是回来了。但是这祖孙两个关系实在是太差,安慕希也只是在侯府自己要了一个院落,丫鬟下人没要一个,送去的几个都被轰出来了。只能时长听得里面舞剑的声音,倒是风雷赫赫一般。

    倒是安陵君安绅有两房母亲安排娶下的妾室,年近四十的女子了膝下无儿女,倒是把这安慕希当自己孩子看待,只不过越这样越膈应,火上浇油了一般,最后却是安陵君都不让进那一间院落了。

    这回了侯府居住和在外面住也是一样的孤静,倒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会遇到几次,倒不是安慕希脾气不好,而是两位姨娘妾室讨好不成却是往往讨好拍马拍在了马蹄上,惹得安慕希皱眉。

    最后就连两位姨娘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好,惹得自家那位知书达理人帅剑法也好的安大公子生气赶人。其实哪里知道越是没娘的孩子越是忌讳这等亲情相伴的时光。

    等最后那位安大公子不出来院落了,却是家中众人连带小厮都知道事情大条了。

    那位安陵君几次强行进那院落却是父子俩以剑相对。

    今日里至尊陛下夫妇上门,没见到这位安大公子,询问起来却是知道至今那叫安慕希的名都未敢改动安大公子在家里势同水火。

    至尊陛下私下里当着至尊娘娘的面对着安陵君却是吩咐道:“你若再是进个院落还需要提刀动剑的,我看你这爹也就白当了,还不如让慕希随他娘回姬家去。万一要是失手了,蹭破点皮我看你如何是好。”

    安陵君苦笑不止道:“你看那杀母之仇的样子我刚敢进去嘛!那醉墨染和醉樱花两剑在他手里的姬家百剑风雷赫赫,一个少年金丹硬是打的我束手束脚,你看我是敢伤他的嘛!要不至尊老哥你帮我去山海苑请一趟姬大先生,我安家就这一根独苗。”

    至尊娘娘笑的腰都弯了:“我倒是安陵侯你硬气了一会敢拒绝皇室联姻了,原来是搞不定自家儿子。一向是以孝为先的你也会这般束手束脚。”

    至尊陛下倒是没笑,只是说话如常道:“你也不看那小子舅舅的拳头有多大,还有那一柄正法剑还挂在鹿门山山门之上的。我这安陵兄弟这个当爹是硬气不起来了,首先就对不起他娘一番情意纳妾了,然后这家事摆不平让别人受了委屈,当年之事虽然过去,但是这怕这事的根还在这里。”

    至尊娘娘也是摇头:“山海苑重开,姬家封山隐门不出,便是荆襄震动,陆氏勉强稳定住局面。蜀中已经正魔势成水火,虽然未闹出大的变故,但是小的摩擦已经断断续续传回来数百份密报了。南疆十万大山最近也有诡异之事频发,这北境冬猎说是为来年开春准备的,实际上要去的地方乃是南疆,北境妖族这些后辈还处置不了。所以到时候安排安陵兄你主持南疆大局的时候,记得和你家这位安大公子关系调理的好一些,上阵父子兵。”

    至尊陛下接着说道:“本来最合适的人选乃是敦煌君的,但是奈何发生了这等事,凤皇道兄去不了,殷德兄只能你去了,记得注意和魔道的关系处理,平定南疆纷争多是一些鬼魅虚影的事应该不难,难便难在南疆异动的背后是不是魔道有意为之,还是偶发意外。此次圣座大人的回信说的是南疆之事魔道不参与了。但是保不齐有魔道下支脉为了利益纠葛擅自出手的。”

    安陵君的伤本就还没好彻底,上次姬季那一掌却是动了真格的,若

    说不是为了取命出手都没人信。最近安陵君都还喝着汤药的,只不过不算伤筋动骨,只是内伤需要调养。

    安老太本就是至尊陛下的奶娘,所以既然来了安侯府自然还是需要去看一看的,所以至尊陛下和娘娘却是分开了。

    娘娘进了安慕希的院落,至尊陛下却是要去见一见安老太的。

    至尊陛下夫妇分开,一者要去劝慰安慕希和家里的关系,一者要去见一见奶娘,也要劝劝这位固执的老太。

    只不过片刻后,却是整个洛阳城上空都是灵蝶飞舞,远远地便听到一声洪亮的嗓门吼道:“魔君东来,三教圣人还不前来迎迓。”

    整个西北紫气东来三万里。

    满城尽是听得这一声传音,平民百姓皆是慌张,豪门贵族的小辈皆是好奇,家族老一辈皆是叹气。

    依稀都记得当年的神都长安也是在一声迎迓后,那位圣尊东来。

    留下的却是一城废墟。

    就算是天命所归的至尊文圣陛下,平定烽烟的武圣爷也都在那一战身陨。

    云头三教圣人皆是现身,老道却是持一柄玉如意,背后以一只布兜背着那柄青龙拂尘。儒圣手中持有原来那一位的儒生一模一样的一本经典,却不是那《中庸》而是《尚书》。圣僧双手捧着那紫金钵盂,身上却是又有一件五彩斑斓的锦衣袈裟。

    儒释道,僧者慈眉善目,儒圣温文尔雅,道士也是一脸温和,皆是没有寻仇打架气势。

    老道打了个稽首:“无量天尊”,圣僧道了句:“阿弥陀佛”。

    儒圣微微拱手却是那话事人:“魔道何时有了这么一位魔君,居然没有知会三教。”

    远处那一顶香薰软轿便是四位修士抬着的,四位抬轿人便是红尘紫陌黄泉碧落四人。

    那一声招呼的人居然是圣座阴天子本人,手中一柄折扇微微半开,对着那儒圣说道:“前辈,此代魔君乃是与圣尊者同样为我魔道最高象征,至于知不知会三教乃是我魔道的事,轮不到前辈来说教了。”

    阴天子话说的客气,道理也讲的分明。

    这时候就见得那熏香软轿之中的人像是微微坐起身来,没有继续躺着了,盈盈一笑隔着那蹭蹭纱幔对着儒释道三位陪祀圣人说:“直钩钓鱼贪心者上钩。只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当年圣尊者就是委屈求全,不然何来你等耀武扬威。”

    随即却是那软轿中三根丝线飞去,就见得那钵盂之中两道紫气被钓走,另外一道却是那一根红线径直追的洛阳城中去,那本来已经归于龙虎山的紫色气运,却是在洛水中被钓起。

    三道气运被收走,却是代表这儒释道三教少了三尊天地认可的神位。

    见得这等巧取豪夺的手段,那位儒圣一言不发,转身而去一步登天,再次坐镇洛阳城的天幕上,老道和圣僧对视一眼,然后难得齐齐再礼敬一下,然后也一步迈出回到天幕。

    居然什么话都未说上,这三尊神位拿走,陨落的三位就再也登不得这等位置了,再要达到这种地步就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虽然是就是陪祀圣人,但是无了金身寄托的便只不过是那点滴不能消散的神性,就算重新从最下等的金身开始,那也是不菲的岁月时光。

    三位原本还商议与魔道此次来的圣座商议商议,讨要一个情面留下这三尊神位,将来以其他的方式还过魔道就是了。理由都想好了,万一没有能抵押过这三尊祭祀神位的匹配神位便以天材地宝来顶替,毕竟只要一句天下之位有德者居之便能把还不上的欠债赖掉,原来也试过无数次的嘛!万万没想到此次遇到一个不按常理来的。

    下一刻又是阴天子一声豪迈至极的传音:“魔君东来,欲问剑剑阁。诸位还请海涵!”

第三百五十四章 变卖魔师宫

    魔君当日欲直接问剑剑阁却是被五大世家家主急切之间拦下。

    理由也真是简单,那十万大军需要三五日撤出。

    国师莲花生这个最笨的办法却是最管用,最近这时日剑阁还真无人离开过。

    三教像是就这样把剑阁卖掉了一般。

    不仅无人出面调解这事,也无人出面说情。

    好像是你魔道愿怎么着就怎么办的意思。

    魔君君尘缘在圣座阴天子的陪同下下榻魔师宫。

    抱月楼内的敦煌君师徒难得都一起回了魔师宫,难得的是五大世家在神都之中管事的人商量好了一般,皆是午后登门像是打定主意要在魔师宫吃晚饭一般。

    圣座阴天子无奈只得请了再回楼的厨子到魔师宫现做安排了晚间夜宴。

    夜宴就在百花殿举行,人数也不多,就那么几位。

    分别是皇室至尊夫妇亲至,钱氏家主兄弟钱大钱二连带一位俊俏公子一起上门。

    晋阳忠孝台的赵氏依旧是那位形单影只的赵王孙,慕容氏自然是德昭老夫子和敦煌君叔侄二人。

    九门大将军铁项金锁温侯陈梓坡自然够资格单独一桌。

    在开宴前却是那位隐官大人一手扶腰缓缓进了魔师宫。

    这百花殿夜宴的座位安置的有些奇特,却是正魔双方分宾主就座布置成环形。

    中间主位上的青玉王座之上却是坐的那位依旧半遮面的魔君。

    左手边却是至尊夫妇一桌,随即是隐官大人单独一桌,然后便是九门大将军温侯,随即再门边的却是钱氏兄弟,然后紧挨着的是那赵王孙单独一桌。

    赵王孙身边坐着的是慕容氏叔侄,然后却是圣座阴天子,最后阴天子之上空了一桌人还未到。

    虽然未上菜,但是主要的人都到齐了,此刻却是依旧那魔君右手边最近的一桌还少人,自然是众目睽睽之下成了焦点。

    只不过来的也不是什么前辈高人而是两个小子,正是换了一身素衣的慕容随遇和全身华丽黑袍的慕容子明。

    这衣着鲜明对比之下却是又讲究的,一位华丽黑袍是以魔宗首徒的身份参加夜宴的,一位未穿慕容世家子弟衣袍乃是作为魔教教主亲眷义子的身份出席的,所以这两位在圣座阴天子之上的位置并不是身份高于圣座大人,而是要礼敬那位圣尊者光明教主。

    果然人一齐全却是正魔双方各有讲究。

    至尊夫妇有心想要一探魔宗首徒到了何种修行地步了,据说这一位已经可以压下这一辈弟子了,难不成魔道教主仙逝多年后收的隔代弟子也那般惊才绝艳,慕容世家把这等资质逐出了家门是不是真的下的糊涂决定了。虽然有心一试,但是毕竟差了辈分,总不好众目睽睽之下说要试招魔宗首徒吧!于是便把注意打到了隐官大人身上了。便是至尊娘娘都稍稍捂住嘴与隐官说了好几声,看那表情像是撒娇了一般。

    最后好像是隐官大人被纠缠的无可奈何,只好道了一声:“魔君东来,此刻夜宴未开始,请赎老朽得罪了!”

    本来还在窃窃私语聊天谈话的其他人都是一脸疑惑。怎么这位辈分高得出奇的隐官大人要得罪魔君一下。

    下一刻却是见得这隐官大人全身散发无匹龙气,看样子比至尊本人还华贵。

    整个百花殿内一时龙气弥漫。

    就见得首先是德昭老夫子身上灵压触发,却是头顶生出一朵白云,散发温和白气,那白云之上居然显出若隐若现几个看不清的字迹,这一位佛修传家的慕容世家掌家之人居然是一位儒圣,虽未迈入天人无垢,却是已经越过五境了。

    一时间圣座阴天子内心骇然,五大世家家主之流更是意外。

    这德昭老夫子意外被这龙气唤出真实修为实在是意外。

    果然片刻后便是诸人都起了连锁反应。

    温侯陈梓坡头顶显得一柄金戈。

    看样子这便是把将军令修行到了极致将军巡城的境界,难怪在这坐镇的洛阳城中便等同一位仙人坐镇小天地。真实修为只不过是元婴合道巅峰,但是在这帝都之中只怕天上那三教圣人都与他争执不得。洛阳城中他不仅是五境之下第一人,而且只要在这洛阳城中便是圣人金身也一定争斗不过他,何况圣人还被各自教规束缚,不能放手脚。

    然后便是钱大家主头顶冲出三枚宝钱,金光溢彩妥妥的元婴合道境。不出片刻那钱二也是头顶冲出一枚宝钱这只是元婴阴神的修为,只不过这一枚宝钱圆润无匹,只怕早已到了巅峰就看机缘能否更进一步了。

    赵王孙的头顶居然出现的是一柄上朝用的玉石笏板,这笏板却是半尺大小,看着样子便是已经要进阳神境了比那钱二还厉害不少。

    至尊夫妇各自出现玉玺宝策,两物相互滋补,却是互补性极强的化相,看那玉玺大小已经五寸,不止原来的三寸大小了,这至尊陛下不声不响也已经是元婴阳神境的修为了,至尊娘娘虽然弱于至尊,但是也进了元

    婴阳神的修为只不过那宝策显然没有玉玺神采奕奕,逊色半筹。

    阴天子头上显露出三朵黑莲,只不过以两朵稍大,一朵稍小,看样子这已经迈进了元婴合道的门槛了。

    敦煌君的头顶却是什么也未显露,倒是德昭老夫子头顶的白云散发悠悠白气护住敦煌君,这一位重伤显露不出修为,相当于无境之人。

    那一位隐官像是理解一般,也把那化成一条条小龙走蛟的龙气纷纷绕过了敦煌君,倒是更多的朝着两个小辈和上座的魔君卷了过去卷了过去。

    果然虽是两位小辈极力镇压心神,却是随遇周身突然金光一闪,一股紫气荡漾。虽然头顶无异样,但是诸位前辈都是惊骇这位后辈居然进阶金丹守拙境,而起境界稳固,刚刚这股紫气荡漾却是那金丹生出的反击之力。虽然是被游龙气息引发的,但是假以时日这一位确实未来可期,天姿造化之辈。

    果然这一位刚刚紫气一闪,边上还黑巾蒙眼的慕容子明周身灵气爆涨,却是身后突然二十四剑飞舞,犹如万川归海一般,把那近身的龙游反复斩杀复归灵气,就是隐官大人看到也是一脸苦笑,这个小辈道心坚韧。不过片刻却也是金光一闪,这时金丹被带动了反应,随即却是子明身后化作一片黑白二色,缓缓成型一个太极定圆一般。

    看到这里隐官大人一声赞叹:“好小子,居然金丹境便窥得大道之机。时也名也,果然不愧是魔宗首徒,看样子不仅是你师傅面前的宠儿,也算是天道宠儿,不会夭折。”

    后面这半句却是说给在场诸家家主的,不要对这位魔宗首徒再用下三滥的手段了。即使赞美也是劝告诸人。

    随即却是把全场的龙气化作万千小龙疯狂一般朝着主座的魔君君尘缘涌去。

    这时候却是其余诸人身上的异相都是消失了,这位隐官大人打定注意要看一看当今魔君的修为境界,那圣座阴天子迈进合道本就在意料之外,那这一位神座之上的魔道象征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此刻却是隐官大人打定主意要看一次。而且这一位敲骨吸髓,历代的皇朝万年的隐官大人只要皇气不灭,这位便永在五境之上的老祖宗却是好奇心大起了。

    就在这时却是见得君尘缘身后缓缓出现一轮明月,却是在满月状态下缓缓化作一轮弯月。

    随即见得那半遮面下的魔君缓缓微微正坐,却是身后那新月散出月华如碧波,映照的满堂昼白一瞬,随即却是满堂中伸出一粒粒金色点点。

    下一刻那无数的游龙龙气却是被那金色点点鲸吞一般吸引而走。

    隐官大人无论如何催动,那鲸吞的架势也无半点停歇,最后还是隐官大人先住手了。这般无底洞一般的吃法,可比敲骨吸髓厉害的多,看那架势便是天下龙脉都经不住这般吸取的。

    就在隐官大人停手的片刻,魔君君尘缘身后的新月也消失了,随即那满堂之中点点金光碎末如满山花开,却是都开的翠莹莹的如翡翠一般。

    一时间金光四散开还未消散干净,又见得满山花开如翡翠,正是朵朵睡莲一般。

    一时间金玉满堂。

    隐官大人与那位魔君过了一招,却是隐官输了这一局。

    隐官大人微微一挥手,满堂若翡翠的花开尽皆碎去,复化龙气被一手收走。魔君未再插手阻拦,隐官大人做完之后微微拱手:“是隐宫逾越了,还望赎罪。”

    众人心知肚明,隐官大人一连输了两次,一者龙气被一手术法化作金玉满堂输了,二者未看到魔君的修为便再输了一次。不过隐官大人是个爽快人,当场认输的气度确实涵养好,不愧是人精。

    能让堂堂隐官吃瘪的事几乎不多,可能万年时光之中有那么几次,今次这样输的不明不白还不见原因的大概是真的少有了。

    随即阴天子很是何时圆场:“那就上菜。”

    随即一溜烟上来十多位小厮快速上菜,今次夜宴也简单。

    简简单单四个菜:金边白菜、汉宫藏娇、带把肘子、温拌腰丝。

    就在这夜宴开始片刻,场边多了一位琵琶女,演奏的正是《汉宫秋月》。

    四道菜虽然简单,但是这其中汉宫藏娇这一道菜却是有一趣味典故的说的直白就是泥鳅钻豆腐。又名貂蝉豆腐,以豆腐的洁白来形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四大美女之一貂蝉的纯洁,以泥鳅的钻营来影射董卓的奸诈,在热汤里胀闸的悟出藏身的泥鳅最后入得冷豆腐之中,还是逃脱不掉被烹煮的命运,这成菜后豆腐洁白,味道鲜美带辣,汤汁醇香。让人在品尝之中想到王允献貂蝉,巧用美人计而除国贼董卓的故事,自然给这夜宴增加了些许典故趣味。

    只不过本来几大世家联决上门就是为了探一探魔道至尊的口风的,两位越五境的大宗师之战已经势在必行,虽然是在洞天之中,但是对着外界究竟有多大影响实在是难说的很。而眼前这位魔道至尊今天上的菜却是暗寓了大家想问的话,只不过这下了筷子就不好再把话问出口了,所

    以桌上倒是安静的食箸碰瓷盘的声音。

    而且先前那隐官大人漏的那一手确实让人觉得惊艳,那一手龙气引动诸人修为的手法确实玄妙,虽然未能探查道这位魔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但是这越过了五境的存在还能被引动显露出明月法相已经就说明了问题,在那龙气牵引之下,多少都会受到影响,只不过两位暗自的交手轻易的分出了胜负。所以不好再试探了,劝慰止战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这也是自然而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

    只是令诸位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德昭夫子不声不响越了五境,成就半步天人。既在大家的意料之外,又显得顺理成章。毕竟敦煌君在众人心中就有了越五境后的感觉,不然何以战败了剑阁诸位剑先生。

    这时候大家都静悄悄的吃饭,像极了慕容世家诸人吃饭的时的食不言。

    青玉王座上的人并没有沉默太久,反而是突然说了一句:“我打算卖了这魔师宫。”

    这话一出,反应最大的居然是病体刚刚痊愈的敦煌君,却是吃在嘴里的事物差点喷了出来。接过德昭老夫子递过来的手巾擦了一下嘴角后问道:“为何要卖了。”

    王座上的君尘缘微微浅笑的嘴角说道:“鄙人最近缺钱,只好变卖了能支配的产业。”

    此时的敦煌君一抹已经憋下去的钱袋,一时语塞。

    这时候却是便装的至尊夫妇对看一眼,然后至尊娘娘孙十娘问道:“魔君,敢问御赐之的王府,何人敢买。”

    差一点就多说了一句何人敢卖,但是考虑了一下,这位魔君荤素不忌应该是当真敢卖的。

    君尘缘不知何时掏出来了那把代表魔道教主的日月团扇,微微摇动,却是想了一下后说道:“我之所以给诸位打个招呼了,是打算就近找个买主,连带后面暂借给太学使用的学塾这一坊之地卖个一万金精,这魔师宫中除了典籍之外,就算是九锡礼器都附送了。那些典籍不日便会被阴圣座带回光明顶。”

    在着震撼之间见得诸人没有反应过来,然后趁热打铁的说道:“若是在这神都找不到买主,鄙人不才只好在问剑结束之后把这一坊之地的屋舍一袖收走卖给西域胡商,听说最近昆仑虚下的西域之地有兴起了不少小国度,多数信奉释教,也有信奉我光明顶诸多先圣的,这王府若是卖给某一国作番邦王宫应该也是可以的。而且一万金精他们也应该凑的出来。”

    钱家主钱大突然接口一句:“孙卖爷田心不疼,你就这么便宜的把光明教主的魔师宫给卖了。如此好说,我钱大出一万金赎回来就是,奉送给至尊陛下吧!”

    王座的人微微一笑:“既然有人花钱那是甚好,饭后就请钱大先生与阴圣座签押了吧!”

    随即又吩咐一句:“不过还要借给我等住三日,三日后我问剑完了剑阁便带子明回光明顶了。敦煌君师徒只怕要随德昭老夫子一起回去住了。”

    事情办的这样顺理记在意料之中,花钱的主顾原本打算是那位至尊陛下,只不过此刻有人代花钱君尘缘也是乐意。

    只不过敦煌君从这以后却是有些食欲不振没了胃口一般。

    夜宴散后,却是各大家都邀请慕容氏叔侄到自家包下的酒楼一叙,不过被一一婉拒了。

    倒是钱氏兄弟还真就留下与阴天子办理了这魔师宫的交割,反而和慕容氏叔侄留在了最后。

    等出门出了魔师宫,却是钱大先生把手中刚到手的地契交给德昭夫子,小声说了一句:“至尊陛下秘旨,魔师宫赏给敦煌君作疗伤之所。第二道密令,敦煌君若是肯承接平西王的爵位,明日后至尊陛下会亲自颁下明旨。”

    然后稍稍抬起头后又补了一句:“这府邸三日后会多一队御林军守护,阴圣座已经说了,四位前辈将跟着魔君回返光明顶,此次以后魔道应该谁陆续变卖在这东十州之地的产业。若说是魔道就此退出这半壁江山的意思也不为过。”

    德昭老夫子接过地契,勉为其难一笑:“这是给了一巴掌又给一个甜枣嘛!只不过这颗枣却是落在了凤皇的心尖上。也罢,魔道此次撤出只怕不是好事,反而是要与我正道大起摩擦了。至于那平西王的爵位还是算了吧!一门出两王,至尊陛下对我慕容氏也恩宠太多了。好意心领了,这宅邸收下了。方正刚刚原本也是准备事后向至尊陛下商讨是不是把这魔师宫送与姬家,既然如此慕容世家就暂时接下,百年后等山海苑重开之时当做贺礼送出。”

    前半句说完却是把手中地契交给了敦煌君,然后对着还抱病的敦煌君说:“明日我会让此次进京的这一队门生和两位家老陆续入住这魔师宫的。”

    这魔师宫辗转几道居然到了敦煌君的手里。

    钱大呢喃一语:“山海苑当真要百年才会重开。那事情就更加严峻了,只怕魔道此次志在必得,与剑圣大人的问剑只怕不会善了。”

    随即各有担忧之事,敦煌君与德昭老夫子也许久未见,只得一起进了魔师宫对面街巷斜对角那一间客栈。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9250/ 第一时间欣赏易道吟之一枕眠最新章节! 作者:言若御赏所写的《易道吟之一枕眠》为转载作品,易道吟之一枕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易道吟之一枕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易道吟之一枕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易道吟之一枕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易道吟之一枕眠介绍:
求道友收藏推荐啊!本作者第一次在这里发书啊!拜托了!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姬天佑年少成名,何等风光。承职帝国执剑上卿,监督仙门百家,战功显赫被封为平西王。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破教而出去当......易道吟之一枕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易道吟之一枕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易道吟之一枕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