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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言若御赏     易道吟之一枕眠txt下载     易道吟之一枕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五章 月夜上邙山剑阁

    明月如水。

    一轮冰轮在夜幕下。

    古道几多沉浮,红尘中真有英雄。

    剑上争夺春秋几个留名,浪淘沙,翻江倒海后只余下邙山剑圣裴某人。

    剑圣成名及早,声名赫赫,整个剑阁在这帝国版图之上都是超然于三教之外的一个存在。原因也相当简单,这剑阁中坐镇闭关的有一位大宗师,两百年前以一柄剑叱咤前朝。

    只不过这前朝皇族失国,龙气四散后这关中到河洛的世家都是支持了当今这李氏。

    裴家自然不例外,这本来是裴氏嫡系的裴剑圣的夫人却是出自前朝皇族。这裴夫人却是与前朝至尊乃是同胞兄妹,兄长失国身死,裴家效命新朝,这裴夫人因此郁郁而终。所以剑圣离开裴氏在北邙山外安置了一方洞天,创立下剑阁的基业短短两百年间崛起,成了既不从属三教,又不受命帝国皇庭的一个独特存在。

    门下九位剑先生俱是在元婴境之上的纯粹剑修,这就让诸位世家或是高门对这剑阁不得不礼让三分。说到底还是怕剑阁的拳头大,既有敬更多的却是畏惧。

    今夜有人登山北邙山。

    前面一人领路的是魔宗首徒,蒙着的眼却是像个盲人,只不过手中并无盲杖。

    身后背着一柄剑,正是敦煌君的湛然留机,此去自然是要找那位剑圣大人亲手解封他留下的剑封。

    至于身后的那一人却是脚踩银铃靴,脚上银铃叮叮作响。身上六铢衣上却是多了一条白绫用做披肩在用。这时候手中却是放在腰间玉带之上,时不时还低眉浅笑。那用一根碧绿丝带缠绕的发髻却是像个少年一般无忧无虑。

    只不过远处的至尊夫妇还有五大世家的主事之人看着这二人登山便知道今夜只怕剑阁的事无法善了。

    因为众人还在那一句“今夜剑阁灭矣”的话中昏昏沉沉的。

    说的人轻描淡写,但是听的人却是胆战心惊,那剑阁之中有八位元婴剑修,然后还有二位剑仙,这魔道的魔君却是说剑阁覆灭就在今夜,对五大世家来说这不算好消息,但是也未必那么坏。但是对于这剑上争锋的一战实在是想亲眼一观。只不过那一位魔君同时留下的另外一句话却是今夜不想有人观战。

    于是整个魔道算作一宗门,只有师徒二人登山。整个剑阁是一宗门,静候问剑。

    走到北邙山解剑石前,慕容子明停步回头,意思是到了。

    魔君君尘缘一手抚上那解剑石,却是瞬间那坚若金刚的须弥岩却是寸寸开始龟裂。

    片刻后松手的身后那本来半人高的解剑石已经化作了沙粒一堆。

    这时候山顶遥遥传来一句:“贵客登门,剑阁弟子迎候。”

    随即却是山中一古刹上起的成百飞剑,皆是光华耀人。

    随即却是在这山道上成了一座遥空的剑阵。那些修士看似实力不济,整个剑阵也摇摇欲坠,但是这阵势却是惊人,百剑气息如一,那摇晃之间也像是修士整齐划一的一呼一吸。

    这时候慕容子明却是听得身后传来一句:“给我一刀破尽这百位筑基修士的御剑,不然你便不用跟我上剑阁了。”

    说话的口气不容分辩,自然是魔君这位代师的命令了。

    由不得慕容子明多想,因为魔君转身遥看剑阵后脚步未停。眼看只有六七步的距离了,慕容子明只得凝聚全身气息,集中神念于一刀,而后却是灵气瞬间爆提,随即却是把手中湛然留机当做了平时那柄背在身后的“万人敌”两段刀了。

    果然这以剑作刀,剑也未出鞘,不多到底是尚品灵器挥出的神念一刀,确实雄霸天下的气魄,刀中归元一刀确实雄霸天下。

    整个剑阵一哄而散,别说是收回佩剑了,那没现身的百名剑侍皆是在这一刀之下被震的倒地不起,隔空一刀伤尽百名剑侍。整个剑阵本就是一个巧阵,筑基修士本不够遥遥御剑,但是以邙山地利灵气驾驭与大阵,所以看似摇摇欲坠,实际上却是绵里藏针一般。

    只不过刚好遇到慕容子明这魔宗首徒以力破巧,好死不死霸道一刀之下,整个剑阵顺着灵气反扑回去,那本就是心神御剑的百名剑侍却是瞬间心神

    重创,遭到了反噬,倒地不起昏厥也就不奇怪了。

    随即魔君迈步登上,却是魔君走在了前面,这魔宗首徒跟着慢行。

    “刚刚一刀有那么点意思了,比起接赢无咎那一刀多了一种气势,那便是一往无前的勇气。”难得从挑剔的魔君口中听到一声夸奖。

    蒙着眼的魔宗首徒却是有些害羞一般的自谦道:“魔师这是夸奖我了,其实我也不确定刚刚一刀能尽破剑阵,只不过想着是发挥出自己的最好的一刀。不阻了魔师登山的片刻。”

    君尘缘漫步山间这遥见剑阁的小道,自言自语一般:“知易行难,记住刚刚那种感觉就好。这庖丁三刀你算是勉强入门了。”

    慕容子明不由得讶异:“这才刚刚入门,我都这么厉害了。”

    君尘缘头都没回,继续登山漫步,身后六铢衣像霞披一样拖在身后,却是这六铢衣在缓缓变化,依旧是缓缓道了一句:“改日见着你家敦煌君,让他给你挥一刀这刀中归元,你就知道你厉害还是不厉害了。我让圣尊者登门拜访剑圣,你记得进洞天之后向剑一先生讨教几招,我会让你师父限制一下青莲剑仙的修为的。”

    随即却是全身大放光明,就在山道之上的魔君却是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张面具,正在缓缓换下脸上的肃穆白面,而是缓缓戴上了九曲牛角青铜面具。

    随即一声浩大诗号回响: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

    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昆仑光明顶君天佑拜侯剑圣前辈,此次拜山问剑,还望不吝赐教。”

    这声音不悲不喜,抑扬顿挫多了一种难以说道的唱腔,显得气运悠长。

    “好好好,你尚在人间,今次一会正好一了老夫这十多年来的遗憾,不与光明圣尊斗剑岂不是白瞎了这剑圣的名号!既然你这位号称手可摘星辰,足下翻江倒海有经天纬地本事的魔道至尊今日来北邙山,还请放心出手,剑阁一门便是一人,生死无怨无悔。”这苍老的声音真是那位隐居多年精修不出的剑圣裴某,自从他离开了裴家便忘掉了名字,只是自称裴某人,所以这世间之人也把这裴某当做了他的本命了。

    下一刻却是一条剑道直接登顶北邙山。

    期间一座凉亭中有七位仙人合力下的一局劝退棋,却是过而不观。

    那一道剑影飞起的时候,却是把慕容子明这魔宗首徒都一起带走了,看的这恢弘剑气,七位酒中仙却是互看一眼,都是了然于胸:“这儒释道三教作和的局面却是做不成了。”

    七位酒中仙人中自然各有儒释道之人,有那倒骑驴文章精天下的贺仙,更有酒后狂草的和尚,还有那采仙草炼仙丹的道人。

    既然魔道至尊未看那一局劝退棋,自然是不屑要那点蝇头好处的,三教自然不会为了这不是自己的剑阁大出血的。

    七位酒中仙出面也只不过是挨不过青莲剑仙的情面,毕竟都是酒友,不好不全员到齐的。

    这时候贺仙却是不得不多说一句:“尽人事听天命,我却是要去拦上一拦的。你们就不要上去了。”

    随即从毛驴上去了佩剑正欲登峰而上,却是眼前眉心上多了三点朱红,一时间喜怒哀乐变换不停,一连三次后却是直接倒地不起。

    七位酒中仙之中精通药理医理的宗之少年却是一把脉后苦笑:“这是那一位独门绝技喜怒哀乐指,这贺仙一连中了三指,便是儒圣之体也当场倒下。”

    随即却是那只余下一个背影的从高空传来一句:“再有不知死活的上来,杀无赦。”

    亭中仙人,噤若寒蝉。

    那一位说杀便可能是真杀,就算是驻世的仙人,儒释道三教的门徒又如何,一样说杀便是杀,可就算是仙人也怕碰到那位真杀的时候,当年为斩灭魔道气运,长安之战的时候三教掌教带队在天幕与这位教主分出的化身拼斗之时陨落的仙人还少嘛!

    不过如过眼云烟一般,事后都被人忘却了。

    为了扑灭魔道的十二年前那惊

    天的气运,那一战诸位先天诸道,先天诸圣,先天诸佛纷纷散去金身以涨正道气运。虽都是自愿,但事后从头修起何其难也。时至今日也未达到当日金身的不知有多少圣贤。

    七位酒中仙互看一眼,皆是沉默不语,随后那贺仙虽然时长喜怒哀乐表情不一,还是缓缓爬上了那毛驴。看懂这意思,自然那位汝阳王无奈牵驴说道一声:“我们都散了去喝酒吧!此事我们管不了,管不了!”

    然后带头缓缓牵驴下山,其余五位皆是告罪一声,缓缓下山。

    自然是向那位青莲剑仙告罪的,既说不上情,也讲不得理,更助不得拳。

    剑阁内瘫倒一地的百位剑侍此刻缓缓醒来,就见得眼前一人戴着九曲牛角青铜面具,一声六铢衣卓尔不群的立在那里。

    身后不远处站立这一位看似眼盲,手中抱着一柄名剑的黑衣锦袍少年。

    这时候戴青铜面的君天佑微微侧过头,对着慕容子明问:“若是在正教,这便被唤作替天行道。在我魔宗,我便是这魔道的天。”

    话音刚落,场中的剑侍得道传音,皆是三三两两的缓缓退去。

    这时九见得空中落下一人,换了一身白衣,头上一顶鱼尾冠,腰间挂着斩鲸剑,背后本应该背着的倚天已经握在了手中。随即从剑阁各个角落走出八人,摆出了九星连珠的架势。

    正是以青莲剑仙为剑眼的剑阁九位剑先生。其余诸位当日虽都受伤颇重,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已经勉强能动手了。只不过尤其以那位剑二先生气息衰弱。

    青莲剑仙持剑之手微微拱手:“原来居然是教主亲至,许久未见。”

    对方虽然是后辈,毕竟是一教之尊,剑阁的礼数不能缺了,尤其是对比自己厉害许多的谪仙人来说。

    此刻正是谪仙对谪仙。

    九曲牛角青铜面的君天佑缓缓回头,漏出的嘴角有些浅笑:“你还记得我们有故人之谊,那你也应该知道当你需要留下铁笛的时候,便代表这魔道与剑阁的善意就消耗殆尽了。”

    就在这一刻,却是这位魔道至尊左手的袖中掉落出一只幽冥铁笛,刚好被那戴有七宝指甲的手握住。然后横置身前,换到了右手之后,却是不停的敲击左手的手掌。

    不慌不忙又是说道一句:“我此次借尘缘的身体出来一会剑圣前辈,不想与你们纠缠。今日剑阁灭矣,做了什么事便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的规矩青莲你不会不知道。”

    青莲剑仙便是剑一先生,此刻对方虽然盛气凌人,但是剑阁诸位先生依旧是大气不敢喘的反驳一句,因为眼前之人确实有让剑阁灰飞烟灭的能力,不论是魔教东来,或是这漫步登山给剑阁的压力都是极其大的。

    所以哪怕是对方当面说出今日剑阁灭矣这样的话,剑阁诸位先生都是沉默以对,把这说话的机会留给大师兄剑一,这青莲剑仙也是一时默然无语,光明圣尊不肯宽宥剑阁的罪责。

    青莲剑仙不敢大意,然后又问了一句:“圣尊者慈悲为怀,为何不给剑阁一条生路,难道剑阁就不是苍生了。”

    九曲牛角青铜面具下的人儿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话,等扶着腰笑够了才缓缓抬起头说道:“当你剑阁刺杀无果的时候便该付出代价了。若是要活命,只需当日解散剑阁,我便只找剑圣的教徒无方。今日若还要剑阁的生路,那当日出剑之人都自裁吧!”

    这时的剑二手中长剑直碰脖颈,大喝一声:“光明圣尊,你乃是一教之尊说话算话,此事乃是我主导,与我师尊还有师弟们没有干系。”

    说完便要摸了脖子,哪怕是剑仙之资越过五境了的青莲剑仙救援都不济事。还好遥遥一道剑光打来,剑二手中的工布剑被直接震荡的落地。

    看到那剑光来的方向,剑二却是扑通一声跪下:“师尊,您这是何苦。”

    远远传来苍老的声音:“傻徒儿,你真是天真,人家来寻仇的。都说剑阁灭矣,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你就算是自杀又有何用。”

    随即一个须发皆白的麻衣老者缓缓走来。

    整个人虽然佝偻着身子,却是如同一柄擎天利剑撑着整个邙山的天。

第三百五十六章 剑圣会菩提

    老者缓缓走来,这正是剑圣的半身阴神在此。

    至于那阳神身外身和那本体皆在精修之中,还未出关。

    这老者缓缓拾起地上那工布剑,依旧递给剑二拿住了,微微摇头道:“我悔不该当初让你执掌剑阁,你俗事太多,耽误了练剑,此刻居然被光明圣尊一席话破去了剑心,此生的剑道已经走到尽头了,你这修为只怕再难得寸进。”

    剑二原本跪着的,刚刚被剑圣亲手拉起,此刻正不停的落泪,不是为了自己修为不能存进,而是悔恨把剑阁带进了如此危局。

    这老者回过头微微拱手,算是礼敬了这位登门不善的光明教主。

    过了片刻缓缓说道:“没想到就算是寄居他人之体,光明尊者你依旧是如此不凡,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我这多年精修,以为自己除了三教尊长外必定天下无敌,没想到这百年闭关不仅听的传闻中你得了天下第一,今日一见更是劲敌。”

    这话说的温驯,气度非凡,却是一代宗师的风范。

    哪知道下一个瞬间,却是这白发老者不停跳脚骂道:“我叱咤风云的时候你爹才刚刚成年,你那大兄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这他妈的天道不公,你小子才修了多少年,便到了这种境界。”

    也不等这君天佑多说一句,这剑圣骂完了人,却是对着身边剑六先生说道:“小六子,还不清楚光明尊者教一教你五式残剑。”

    应声而出的剑六先生手中照胆剑一抬手,也无礼仪,却是足下轻点地,起手便是一式“飞鸟投林”一往无前的杀想了那魔道至尊。

    只不过这光明教主君天佑也未说话,等着剑六先生杀到了眼前,却是左手轻挥,食指的指甲划过那照胆剑,火花四溅不说,也是足下点地飘动,那银靴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却是一个晃身,到了剑六先生背后。像是亲近的以胸贴背一般紧紧跟紧剑六先生,然后右手的铁笛却是从剑六先生的肩头伸出,稍稍压住那剑六先生的手腕。就像是一对师徒教剑一般,手把手的教导。

    却是以灵气牵引,这剑六先生就是想扯剑都不成,于是被带动这手中照胆剑演化下一式“鲲鹏展翅”,剑光飞舞,若不知道这是敌对双方,只怕还以为当真是谪仙教剑。

    然后“鳌鱼向海”“潜龙出渊”一一演剑。

    那一只铁笛不时点到剑六的手腕,却是把那剑式运化自如。

    最后却是一铁笛打在了剑六先生背上,把这剑六打的倒飞而回。没等落地自然有那位剑一亲手接住了。

    随即便的见得这一位光明教主回头说道一句:“看会了没有。”

    这话却是朝着慕容子明说的,剑阁诸人除了剑圣外都是无语。

    慕容子明认真思考片刻,小心翼翼的答道:“约莫是看懂了七成。”

    九曲牛角青铜面具下的人叹息一声:“孺子不可教也,我就知道你看的是剑阁五式残剑。”

    慕容子明也是直接反问一句:“师尊,那我该看什么。”

    只不过说完就自己后悔了,却是该看的是什么,不该看的是什么这不一目了然,自然是这教剑的铁笛啊!

    慕容子明然后告罪一声:“师尊,我悟性太差,白费了你一方好意。”

    脚下银铃等等作响,迈步之间却是若鬼魅留下十来个残影:“不妨事不妨事,我在教一遍就是了。”

    只不过剑阁那边剑二以下的诸位剑先生皆是大惊失色:“天魔舞。”

    然后刚好一人两个残影各自接下,一时间慕容子明简直目不暇接,那剑阁的八位先生皆是被迫以五式残剑前四式出招应对。

    只不过短短片刻剑阁诸人也知道,这是要拆解尽五式残剑的奥妙给这魔宗首徒看的清楚。

    只不过也破不开这天魔舞。

    虽然知道皆是残影,但是却是被打的措手不及,皆是要以剑阁残剑御敌。

    剑圣看了片刻这天魔舞的奥妙,不得不缓缓摇头道:“若圣尊者是一位女子,只怕这天魔舞要迷惑众生。剑一,救一救你师弟他们。”

    就见得这青莲剑仙纵身而起,手中倚天在月白下映射出道道剑气,随即汇合成一条剑意的大河,直接朝着场中冲刷而来。这便是五式残剑的最后一式大河之剑,大河之剑天上来!

    一股洪流一般的剑意洗涤全场,然后就见得这魔道教主君天佑周身起一道无形经钟,这经钟此刻被剑意冲击如雨打芭蕉一般轰鸣不止,就是被罩在这经钟之内的慕容子明也是忍不住讶异,原来这

    万灭心钟只需要心头灵光一闪便显现,却是乃是防御这等奔涌剑招的无上妙法。

    这时候就听见君尘缘缓缓说道:“剑一这大河之剑天上来便叫以力破巧,以意为先。比你先前山道上的那一刀高明多了,你可曾看懂!”

    慕容子明微微拱手:“勉强看懂那么一两分。”

    九曲牛角青铜面下的人无悲无喜的说了一句:“尚可,只不过这等剑术也谈不上多高明,不过是依仗境界把剑气剑意不要本钱的一般泼出去而已,让人避无可避。遇到身法高明之辈不过是自己消耗元气罢了!”

    须发皆白的剑圣难得开怀一笑:“万灭心钟,南禅菩提。今次真的不枉费百年等待了。”

    又是果断干脆一声:“剑一,你学了我的闭关后的所创的九剑,与眼前这位自创的喜怒哀乐指讨教讨教。”

    远处的君天佑缓缓一笑:“不若剑圣前辈你本人演给我看吧!我知道你还不能出关,我等你便是,还需几个时辰。至于剑一要与我论剑,还差的远了。”

    随即这位魔道教主双手若太极定圆。

    这剑一先生的果断一剑被凭空被一团灵气托住,随即那一团灵气像是在君天佑手中如臂指使,剑一先生一连使出十数剑皆是连衣角都没沾道。

    这一轮剑法飘逸出尘,正是裴氏洛神剑赋,乃是一套女子剑舞,在这青莲剑仙手中却是使的巧若游龙,身若惊鸿。只不过好死不死遇到这以罡气无形的光明教主,却是片刻不沾身的过了百花丛。

    片刻后这剑一先生也未使剑圣闭关后所创的那精妙剑术,倒是这这圣尊君天佑亦收了万灭心钟,却是以手指御灵气,那倚天剑刃不沾身便被弹开了。

    像是突然有了明悟,这剑一先生一连好几招的裴氏洛神剑赋都是被此刻眼见所见的光明教主君天佑以手指弹开,剑一先生跃身后退顿时心中有了决断。

    却是把腰间的短剑斩鲸剑抽出,一长一短,左右相合,一收先前巨大压力下的颓废之感。凭空生出一股豪气:“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一抖剑花却是左手倒持短剑斩鲸,右手倚天剑式一换。

    月夜下的这剑阁此刻在剑侍退开后,这三层阁前的硕大广场去世月白如水银撒地。

    只有裴剑圣麻衣赤足站在不远处,然后挥挥手,自剑二先生以下都是缓缓退开到了阁楼前,只是死死护住剑阁的大门。

    月光下一身白色六铢衣的君天佑面带微笑:“青莲剑仙喝酒豪气,这诗篇也豪气,此刻的剑意倒是配的起这诗篇。看在你在剑圣前辈的道路之外走出了新路,我陪你玩玩,就算是当做剑圣大人出关前等候消磨时光了。”

    随后看了身后不远处的慕容子明,九曲牛角青铜面具之下漏出的嘴角微微带出一个笑意:“大人开始说话了,小孩子就退的远一下。”

    随即一股柔和之力却是把这慕容子明卷到了屋脊上,又是一声:“这是青莲酒仙的醉剑,你可好好学一学,必定有点意思的。”

    然后却是左手七宝指甲的手指微微伸出理顺了额前一束飘逸的秀发,自然只有一点点,但是这一缕却是有些碍眼。

    等理顺了的头发后却是再次微微一笑:“进招吧!让我看看这十多年你有多少精进。”

    随即右手二指伸出,这便是算作出剑了。

    剑一先生内心了然,这一位必定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能伸出二指表示的是对自己的尊重。随后也不客气,又道一声:“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随即身影飘飞却是这道士装的剑一先生此刻化作了一个侠客一般,却是右手倚天长剑一剑刺来,身心合一,人剑合一。

    只不过堪堪到的那六铢衣青铜面的人面前,却是胸前三寸停住不动,被那右手二指夹住了,此刻却是再也没用那以气御剑的手法,以那一团灵气消磨剑式,而是直接夹住。

    随即松开二指一弹却是连人带剑震退。

    这剑一先生再次收敛被震动的微微剑鸣的倚天长剑,沉静心神再出一剑,却是身化十道虚影团团围住这君天佑,瞬间十人同时出剑。

    与此同时听闻一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十道虚影几乎同时杀到,却是见得那一袭白衣如雪,脚下银铃作响,却是分出了先手,那左手背在身后,时而叉腰,一直右手却是在这十剑先后各自在那剑锋之上弹一指。

    此时的倚天长剑剑鸣不止,不仅剑意大涨,像是酣战一般。

    就在此刻那

    剑一先生却是一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只不过十指过后却是那一身道衣的剑一先生飘身而退,大袖间持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像是看出了剑一先生的气息震荡,君天佑微微一笑:“你继续,我下手轻一点。”

    剑一先生这青莲剑仙有些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一笑道:“教主的修为当真是霸道的紧,这削兵手确实厉害到了不需要兵刃的地步了。以教主的修为身法这削兵手说是破尽天下兵刃是有些道理的。”

    对面的人被称赞了,像是当做寻常小事一般:“裴剑圣,你觉得我这削兵手可是破的去你的剑。”

    麻衣赤足的裴剑圣微微一笑:“这削兵手面对此刻的我足矣胜之。不过以这削兵手面对阁中的我,我却是有把握胜出的。”

    那银铃响动一声,却是六铢衣下的人儿低眉浅笑:“剑圣前辈想的太多了。小辈有一句口头禅: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既然今天是灭剑阁而来,岂有这样的便宜给前辈占的。若是输了岂不是吃不着狐狸还惹得一身骚。”

    说完又转首问剑一先生:“什么时候手不抖了再出剑,我等你就是了。”

    停顿一瞬,有对着剑圣说道:“对前辈而言也是,什么时候可以了再出来,我一样等。”

    剑一先生却是再次稳定住倚天长剑,随即又是一句:“教主天纵之才,请接剑。”

    随即:“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和第一剑极为相似,只不过等的君天佑一指弹到剑上的时候,整个倚天长剑却是脱手被弹飞了,明明已经手下收了力道怎么还把剑弹飞了。这时候却是那剑一先生双手握住短剑斩鲸,然后一个满怀一般的撞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却是原地一连出现七八个残留的身影,君天佑身若鬼魅迷踪不定,最后这连人带剑的一剑,斩鲸还是被二指刚好夹住。这时候 听到面具下的人微微讥笑:“原来是这般的膝前横,青莲你不潇洒了。”

    随即却是二指松开,任凭这剑一先生飞身而回拾取了背弹飞倒插进那石壁之中的倚天长剑。

    此刻剑一先生原本希望最大的一剑落空了,心中知道便是这削兵手都过不去,如何能逼的这位光明圣尊动剑,如何能给剑圣观剑的机会。这位虽死犹生的光明圣尊者这十多年剑术上精进到了何种地步,确实是一个难以揣度的事。

    只不过一者本就是为了给剑圣拖延出关的时间,二者让眼前这位麻衣赤足的剑圣观剑。

    前者光明圣尊答应等了,后者观剑却是只见得这削兵手的厉害,却是连兵刃都未看到。

    随即剑一先生身化醉鬼,摸出一坛酒就一口气喝了半坛,随即剑意大涨从刚刚的假醉进到了真醉之中,把手中斩鲸剑一手钉在身边一个狮头之中,然后醉眼朦胧,身形颠倒,手中这倚天长剑随手挥舞毫无章法,像是没有剑式一般。

    然后笑吟吟的说道:“光明圣尊的魑魅魍魉魃魈魁鬾的鬼步天下无双,我也只好进入这真醉之中举剑胡乱刺了。”

    君天佑微微一笑道:“魑魅魍魉步为天魔舞的基础修行法门,区区不才刚好修成了二十四个鬼字。”

    魑魅魍魉乃是人们最熟悉的四个鬼字起头的三个鬼怪,然后这光明圣尊说自己修行出了二十四个鬼字那确实是厉害,难怪微微一漏天魔舞的一招半式,便是元婴修士都陷落其中。

    这进入真醉之中的剑一先生再次杀来,却是便舞剑杀来便吟诗: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

    全是脚步迷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出剑。

    只不过果然在那位修出了二十四个鬼字的魑魅魍魉步的光明圣尊面前,每次依旧是刚好二指接住,然后弹开这剑式,只不过屋檐之上的慕容子明却是有些看的云里雾里,看不懂这五式剑法有何不同。只是觉得杀得眼花缭乱,自己那位死去多年的师尊真就凭借一只手,弹飞了这一位剑仙倾尽全力的出剑。

    就是剑阁其余八位剑先生都知道,这是自家大师兄进入天人之境后施展的剑术,虽然不是剑气挥洒,避免损伤剑阁屋舍,但是这每一剑的力量都足以开山裂石,却是被二根手指拦住,挥洒弹指间破去了剑式。

    就是裴剑圣也不得不暗自赞叹一句:“这削兵手果然好生了得。”

第三百五十七章 高冠配雄剑

    心中诗篇便是剑上的胆。

    这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的青莲剑仙手中倚天长剑虽然是名剑倚天之外的仿剑,但也是不世出的尚品灵剑。

    此刻却是那剑鸣不止,简直是哀鸣一般。

    剑六先生是爱剑之人,爱之如命,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倚天长剑的剑灵居然被震伤了。”

    这时的青莲剑仙,剑一先生却是再次凭空化现一坛酒,以嘴撕去了封皮,然后大口畅饮。

    饮了一半后却是把那酒坛丢给光明圣尊君天佑,后者接住后伸长了脖颈,然后就在月下双手捧起酒坛倒酒一般,倒出一条酒线,却是以头就酒线接住片刻才喝了一口。

    那伸长的脖颈显得美人如玉,随后却是把这酒坛凭空一抛丢给了屋檐上当真坐着看了半天的慕容子明:“替我收着,这一壶青莲剑仙送的玉液琼浆倒是不多见的。”

    剑一先生似是从醉酒之中清醒片刻,豪气一笑:“酒是英雄胆,文武不殊途。教主虽是少年人,却是天下有数的英雄,酒量好,人品自然更好,还请借我最后一剑。”

    说完却是身化踪云之姿然后以双手持倚天长剑,随即笑道:“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随即气势内敛,笑这说道一句:“我已补得五式残剑的最后一式大河之剑,这一式还请教主指正。”

    “大河之剑天上来!”

    随即以身作剑像是拖动了一条星河一般倒灌整个剑阁庭院。

    这星河之首便是剑尖,这剑尖便是青莲,这青莲的剑心便在那倚天长剑上。

    君天佑微微抬首:“可惜可惜,你剑心不纯,这一剑没有他应有的威势。”

    随即右手一指朝天点出,那一道剑锋利却是垂直落下,刚好与这剑尖对上。期间有一团巴掌大小的剑意几乎凝成实质,却是青莲剑仙剑一先生身后那拖拽的整个一条星河累积下来的。

    这九曲牛角面具下的光明圣尊,六铢衣的白衣飘絮都被这激荡的剑气震荡的飘飞不止,就是剑圣也微微退开了一些,像是知道这一剑剑意凝聚成实质的厉害。

    就在这时候却是君天佑挺拔的身躯有若一柄凭空出现的利剑,微微侧步,银铃靴上的银铃叮叮作响。君天佑对着远处屋舍的慕容子明说道:“傻徒弟,看好了。这便是一力降十会。”

    随即挺直腰板,身上灵气爆发,顺着那托起星河大剑的指尖爆发。

    整个大河之剑天上来就在这一刻之间剑意被消融的点滴不剩,那星河之相也消失不见。

    可见的便是青莲剑仙握剑的手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被这一股爆发的剑意反退了回去。

    那剑意是大河之剑的剑意反正而回,就是累积在指尖与剑尖的那一团被灵气反冲,这一刻虽然无浩大威势,但是那剑意让场子除了剑圣之外俱是透心凉透那种。那一指匹敌天威的力量确实强大,这剑修的剑不讲道理,这一力降十会的力也大的惊人。

    就在此刻,却是麻衣赤足,白须白发的剑圣接住了已经晕了过去的青莲剑仙。

    一柄满布裂纹的倚天长剑掉落在地面,随即那剑的哀鸣,剑阁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就是京城之外等待问剑结果的至尊陛下还有德昭夫子诸位皆是对看一眼,感受到了北邙山那一阵惊天的剑意。

    不会这么快便问剑有了结果吧!

    得胜的人依旧是那面具下不悲不喜的脸。

    像是随口评说:“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若是任侠当真无愧,这一剑的威势必然能罩住整个北邙山,我就算要破也许需要一盏茶的功夫,那有现在这么容易。这便是剑心破了,奈何用剑。”

    果然地上那不停哀鸣的倚天长剑像是听得这一句话后,却是不在动弹,剑中的剑灵已散。

    若要是重新温养出剑灵,不只需要多

    少岁月,需要搭进去多少天材地宝。

    月下的白衣如月华,走路的铃声像是踩在剑阁诸人的心头。此刻便是这一位挥手弹指间活生生震散掉一位剑灵,用剑之人被反噬牵连,此刻却是早已昏死的人事不知气若游丝。

    剑阁诸位先生此刻看着光明圣尊的眼神都变了,从一开始觉得天下第一人的实力却是不凡,到此刻却是改变了,眼前之人就算活着也不到五十只有三十多,比敦煌君还小数月,这眼前还是借的身体以灵体施展手段便如此了得,一位剑仙却是败在轻描淡写之间。这是人还是天地生养的传说之中的神祇。

    裴剑圣把接住的人交给了剑二先生等人,却是微笑道:“圣尊者好生了得,杀人诛心。这剑阁外的门徒却是无人拦得住你,要找老夫算账便跟我进拜剑洞天吧!”

    “慢着,先解开剑封吧!我此刻手下留情,可不是无缘无故的。”刚刚叫停剑圣返回剑阁之内的君天佑一伸手,却是把慕容子明怀中抱着的那一柄湛然留机凌空摄取。随后一伸手却是抬手举着,意思很明显要剑圣亲手解开当日的剑封。

    这剑封便是以无上剑道境界的封闭掉了剑灵的五感,随即这剑便如同封剑了一般,就是主人也拔不出来。这剑封之苦,即苦剑灵的灵性,又苦剑主,会不停消耗剑主的剑意,就算是以灵识心神蕴养也是如此。

    麻衣赤足须发皆白的裴剑圣一时愕然:“小子,你不是早已过了天剑境界,为何要我亲手来解。便是那位魔君也应该能轻易解开这剑封,慕容家的小子虽然还不能,但是也差的不远了,苦修个十几二十年便自己解开了。”

    君天佑伸手拿下脸上的九曲牛角青铜面具,缓缓说了一句:“你的错为何要别人来偿,剑圣大人。剑圣前辈你当日既没有明辨是非,反而恼怒伤了你的门人便下剑封。今日确实说的轻巧了,我很不开心。”

    随即一股冰寒之意随着这一声不开心席卷了整个北邙山。

    “九霄霎寒相思蛊,青衣白裳旧人身。原来如此,少年郎今日是来找老夫算后账的,难怪剑阁覆灭会在今日。”说话的裴剑圣须发飞扬,却是在这一刻,场中所有遗留下的剑俱是嗡嗡剑鸣,要要低首先是礼敬一般。这便是剑圣天剑的境界,万剑臣服。

    此刻北邙山外那佩剑的数十仙门高士只要是佩剑的,俱是剑匣剑鞘之中剑鸣不止。

    德昭老夫子遥遥动用灵力镇压住贤哉回也的异动,然后对着至尊陛下等人笑着说道:“想必是剑圣本人出关,这便是天剑的境界,万剑臣服的异象。”

    须发皆白的剑圣以手凌空绘符,却是一道剑意昂然的封印被从君天佑手中的湛然留机之中被取走。

    随即整个湛然留机剑重新焕发神采,君天佑把这剑凭空丢出:“去吧,找你的主人去吧!”

    随即一抹惊鸿划过夜空,连剑带鞘从北邙山径直飞入洛阳魔师宫正好停留在百花殿偏殿打坐的敦煌君身前。

    那身前还有一柄剑正是忘几入道。

    做完这一切的圣尊者君天佑对着半身裴剑圣微微一笑,把手中的青铜面具收起,手中多了一柄那先前消失的日月团扇,然后笑吟吟又说道:“剑圣前辈丧偶多年,据说刚刚创立剑阁的初衷便是静心,所以一心钻研在剑道,也才有了这后来的剑阁。若说剑阁是为了你昔日的亡妻所创也不为过,只不过今日后注定是过眼云烟。”

    麻衣赤足的剑圣也是微笑以待:“少年人,你都死了十多年了,嘴怎么还这么没有把门的。你这样说话就不怕阁内的我杀了你这残余灵体。”

    微微摇动团扇的君天佑依旧笑脸如故:“只要你杀得掉,大可以一试。”

    裴剑圣微微一伸手:“请进拜剑洞天,杀不杀得掉总要试试的。”

    脚下银铃作响的少年人慢慢渡步:“等等,有个问题我先问一问前辈。”

    裴剑

    圣的白眉微皱起:“什么事你问。”

    手握团扇的君天佑微微一笑:“高冠配雄剑,剑圣大人觉得慕容凤皇是不是很好看。”

    裴剑圣微微点头没有否认。

    圣尊者继续说道:“那我算是知道前辈你为何会为老不尊的对后辈下手了。”

    裴剑圣的眉头皱的有些更紧了,然后反问一句:“你说为何。”

    君天佑用团扇遮住嘴,虽然小声,但是却是准确把要说的话送进场边每一个人耳中,便是还在屋脊上的慕容子明都是一样:“剑圣前辈自诩剑术为人间第一等,世人怎么也想不到,剑圣前辈会因为有人用剑比自家潇洒风流然后对后辈下剑封。啧啧啧啧啧!”

    后面的几个啧啧简直就是把这事坐实了一般。剑阁诸徒就算是知道自家师尊只是护短,当日也是情急之下给个教训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当日的敦煌君当时已经命悬一线。

    麻衣赤足须发皆白的裴剑圣一顿足,这一脚却是重重的跺在了青石地板上,自然那地板裂成数块,然后恶狠狠的说道:“真是一张伶牙利嘴,口舌比剑还利。你他娘的怎么总结出这个逻辑顺序的,你爹娘怎生出你这种杀人诛心却让人觉得你人畜无害的妖孽的。若是我家夫人去世之前给我生下你这样一个妖孽,我估计我也创不出这剑阁了。虽然按道理你也算成人了,还是魔道至尊,老夫不得不承认就算是你今日要灭我这剑阁,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你是这世间最可爱的一大毒害,只怕比三大奇毒还过分难缠。”

    随即却是不愿多说,自己一扭头进了剑阁,看样子是不想与眼前这位纠缠了。

    君天佑笑吟吟慢慢走向剑阁,然后对着本来就重伤刚刚压住的诸位剑先生说道:“你们当日都与凤皇动手了的,知不知道他的徒弟便是我的儿子,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魔子。既然如此你们这前辈没有前辈的样子,我也不介意也护短一次。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便按照剑圣的规矩也就二十年的时间吧!”

    随即却是周身凭空出现一圈剑意凝聚的长针,然后罩着诸人追去,这时候哪怕是进了剑阁的剑圣出声:“臭小子,你住手。”也来不及了。

    短短刹那诸人都是中针了,那针入肌肤化灵印,却是把剑二之下八位剑先生的修为都禁锢在金丹巅峰,然后那人畜无害的一张脸笑吟吟诉说寻常小事一般说道:“你们花个二十年世间日日苦修剑意,也能够恢复元婴境的修为的,到时候剑意必定凝结如实质。”

    “我这人有时候就是眦睚必报的,剑圣大人你要是可以也请自己解开我这一道封印。”说完却是身上那一匹白练飞出直接裹住慕容子明,然后身影一闪化作一道清风进了剑阁。

    “砰砰”几声响却是一连串的关门之声,预示这位光明圣尊已经进到了拜剑洞天。

    拜剑洞天之内,一位年过半百,额前几缕白发的中年人微微叹息:“新面孔进拜剑洞天了。”

    “剑二先生的准备的朱雀大街围杀之局是你有意放行嘛!裴先生。或者我该叫你剑圣大人。”

    一道传音清晰入耳。

    整个拜剑洞天因为陌生人的来的,显得剑意昂然,除了拜剑台之外,整个洞天之中像是水一样的剑意流动,若说这是剑意的汪洋大海也不为过。

    剑圣大人身边那位麻衣赤足的须发皆白的老者对着剑圣微微而笑:“他娘的,这个小子强的不像话,都说大浪淘沙,一代新人换旧人。这就是那把前辈拍死在沙滩上的后浪。你觉得如何!”

    额前几缕白发,一身青衣,同样赤足的剑圣大人本体微微漏出迷之微笑:“他能度过剑意汪洋见到我,我才承认他有那后浪的资格。”

    “见到你很难嘛!”

    声音一顿,却是拜剑台光华大涨,一片炙热光中多了二人的身影。

    正是君天佑和被他一起带进来的慕容子明。

第三百五十八章 白衣落座拜剑台

    就在那大放光明的身影刚刚出现的时候。

    青衣剑圣大人对着须发皆白的半身说道:“若不是你说他是一个人,我都要以为这是一尊神祇降临我这拜剑洞天了。”

    光影中一人足下银铃靴迈出,稍稍几步后响起傲然诗号,响彻整个洞天。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

    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魔宗,光明圣尊君天佑拜会剑圣大人。”

    “剑阁,裴某人见过光明圣尊,拜侯了!”这须发皆白麻衣赤足的剑圣与青衣赤足的剑圣皆是拱手。

    同样一声浩大诗号回响礼敬:

    “沽名荒冢为谁痴,英雄最是寂寞时。

    凭谁问千古江山,堪寻敌手共论剑!”

    “在下裴某人见过魔道魁首,闻名不如见面,今日算是一了平生所愿,终于来了一个可以动剑的对手。”青衣赤足的剑圣大人笑意十足,诚意十足。

    “在下君天佑此次问罪剑阁而来,既然是剑阁的错,那必定要付出代价。”君天佑手中的团扇上日月分外分明。微微摇动之间,虽然年轻倒是气压全场。

    “何种代价,你切说来,我权且一听,少年郎你有多大的口气。”青衣剑圣裴某确实有了感兴趣的心。

    “讨取一物便算是代价了。”君天佑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何物。”须发皆白的麻衣赤足剑圣亦是有了兴趣。

    君尘缘伸手扶着腰,然后正儿八经的说道:“拜剑洞天。”

    “噗嗤”便是两位剑圣也忍不住开怀大笑,青衣剑圣笑够了挥手:“少年郎口气真大,还真是打算灭了我剑阁,连根拔起啊!”

    麻衣剑圣摸着全白的胡须难得一本正色的说道:“一向都是我在玩人,想不到还有别人搞我的时候。少年郎你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份狂妄不逊色他年轻的时候。”

    说完却是把手指了指青衣剑圣。

    这剑圣大人的年纪看着也就和德昭老夫子差不多,只不过额前大两缕白发已经说明了他确实年纪很大了,若不是修为通天越过五境,只怕还真是那苍苍老者形象。

    随即青衣剑圣看着麻衣剑圣说道一句:“回来吧!今日却是需要一会真正的高手了。”

    刹那之间那麻衣赤足的剑圣化作一柄剑型的剑心回归青衣剑圣之身。

    此刻的君天佑摸了一下挂在腰间的九曲牛角青铜面具,微微又劝说了一句:“剑圣大人,我劝你不要动手,不然你会死的。你死了,剑阁便真的不存了。虽然人剑合一之境需要忘我忘念,又需要时时刻刻听到剑的呼吸,方能一念化剑意,以剑行意。心念所致之处就是剑到之处,方至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但是这样的境界还胜不得现在的圣尊魔君,只能勉强胜过十二年身陨尘世的南禅菩提佛子的菩提心证,北裴剑圣与南禅菩提确实是剑圣更胜一筹。”

    说完后却是一掌遥遥定住远方一片虚空的剑意,随即空间塌陷生出地水火风,片刻后如同一个个巨大的肺泡,一盏茶的时间,却是那虚空之中出现了一座以这拜剑洞天之中无数剑意凝聚的一尊剑王座。随即光华再闪,却是那王座上多出了一人正是圣尊者,王座边多出一位抱剑的童子,却是慕容子明。

    只不过世间真有这般身材高大的剑童应该也是首次了。

    慕容子明也觉得自己要是站着有些不好,只好如同小时候一般坐在了那王座之下的台阶上。这样倒是更合适匹配了。

    剑王座上的人微微一笑:“孺子可教,你也不算太笨。看的久了,还有那么几分可爱。”

    青衣剑圣看着这一手虚空造物,脸色严肃,神情有些不好,喃喃说道:“阴阳造化之奥妙,你的确是惊才绝艳,生死对你来说不过一念之间的事情,看样子你的境界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只不过你要拿走我这拜剑洞天,还需要胜了老夫手中之剑。”

    随即一挥手,却是整个拜剑洞天剑意应和,代表着剑上的造诣已经出神入化

    了。

    王座上的人叹息一声:“你若不允,那你对上的便是魔君君尘缘。尘缘你出来与剑圣大人讲道理吧!”

    随即身上光华再起,片刻后脸还是那张脸,只不过气质截然不同。而是换做一身虽然依旧中正平和,但是却妖媚颠倒众生许多的邪魅气质。

    手中团扇微微收起,挡在了胸前,然后这位魔君君尘缘却是换了一种阴柔的声线问道:“听说剑圣你不愿曲从我兄长的好意,那换我和你分说。”

    随即一首浩大诗号响彻洞天。

    “天涯游子君莫问,浮萍漂泊本无根。

    青蛇信儿黄蜂尾,世间最毒是相思。

    昆仑山中藏皓月,手持碧箫见良人。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随即便是慕容子明也是瞪大了眼睛,自己那位脾气好的师尊换过了这位脾气不好的代师。

    随即却是这魔君一步踏出到了拜剑台上,与青衣剑圣对面站立,那虚空之中的王座上却是留下一副灵体,自然是那君天佑,依旧是一身大毫兜帽坐着,居然瞬间分出了魔道至尊的那一副灵体。

    青衣剑圣看了一眼君尘缘,又看了一眼那虚空王座上的君天佑,一脸正色道:“现在的你是什么情况。”

    拜剑台上的君尘缘微微一笑:“现在的你面对的是魔君君尘缘。我兄长累了不想与你废话,只好换我这个打手出马了!”

    剑圣的一身青衣笔直,赤脚的足下微微有些脚板心发烫,刚刚这一位一落下的时候便那种无形的热浪从拜剑台下传来。

    君尘缘笑一笑:“我想知道金刚摩诃般若忏与剑圣你的剑差了多远,还望赐教。”

    随即却是身外心经的经文凭空生出,缓缓化作一个罩定全身的经钟。

    剑圣一身青衣显得挺拔,人到中年半百的那种沧桑感气质显露无疑。随即一伸手,从这剑意汪洋之中出现一把青铜残剑,显得锈迹斑斑的凭空浮现,随即便听得二字:“剑-青锋。”

    这青铜剑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遥遥锁定这万灭心钟里面的君尘缘,随即一声响动火花四溅,却是那柄青铜剑化作点点尘埃不剩。

    虚空王座上的君天佑在兜帽下对着剑圣这遥定一剑评价,又像是故意说给慕容子明听的:“这便是一剑开尘。”

    一剑无功的剑圣没有在意,反而一笑:“没想到魔道至尊居然是两位,修行的法门还如此多,看样子当年那位佛子南禅菩提便是二位中的本人了。”

    随即再招手,拜剑洞天内的剑意汪洋之中又升起两柄青铜剑,此次的完好一些没有锈迹斑斑。

    平静一语:“剑-龙蛇。”

    随即两道流光化作绕颈之姿却是化成一股直接再次击在那心钟之上,这次打出的不是火花反而这两剑便是直接刺在经钟之上被消融了一般。

    王座之上依旧是一句评语:“两仪相生。”

    剑圣看后不悲不喜,随即那汪洋之中又生出三把八面汉剑。

    剑圣手中剑诀把持口中轻吐:“剑-三才。”

    王座之上依旧给慕容子明解说了一句:“天地人。”

    就见得三道剑作三才之阵式直接击打在那经钟之上,确实嗡嗡作响灵气四溢。

    随即却是见得魔君君尘缘足下一道卍字法印加持,然后这万灭心钟金光流转,却是镇压了周围被扰乱的灵气。

    剑圣斜看了一眼那虚空王座之上的的光明教主,然后微微一笑:“圣尊魔君有备而来,难怪视我剑阁如无物,当年五式残剑名震天下之时还是你的父辈在的时候,你的兄长姬旦不过也才是个毛头小子。”

    魔君君尘再次一伸手,意思是请再来。

    口中轻言:“不仅有备而来,而且自信能拿下拜剑洞天。”

    剑圣的青衣此刻却是衣着飘飞,随即手作剑指,汪洋剑海中的剑意翻覆,却是快若奔雷的一剑直接朝着那虚空炼就元胎的剑王座而去。

    随即眼前的魔君却是身化光华一座万灭心钟罩住了整个王座。

    这时候却是听得剑圣一句轻言:“剑-奔雷。”

    这一剑把慕

    容子明吓的面无人色,心中想的这剑圣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难道是剑阁的门风如此,从来不计较身份爱与后辈动手。

    君天佑依旧不悲不喜说道:“剑气近。”

    这一刻剑圣一顿足,身后出现万道星光一样的剑气,随即冲刷而来;“剑-星耀。”

    从远处拜剑洞天无边天幕出现的星耀一般的剑气冲来,君天佑微微一笑摸出一个小巧的酒壶,却是在白衣大毫遮挡下的脸微微喝了一口:“当浮一大白,此剑堪比桃花醉。”

    这魔君君尘缘微微一笑手中作拈花之状,却是一连摇花手一般一连串的佛印打出,却是手中凝聚一方巨大的卍字法印,凭空推出:“般若三境摩诃四证金刚五印,请看我明王不动印。”

    随即单手擎天,那卍字法印出了经钟的范围却是化作无限大,无边佛气大放后却是把万点星耀一般的剑气消融待尽,然后这法印才消失。

    剑圣身在空中,却是微微双手剑指飞动,随即身后显出一弯明月,却是纯然剑气构成,片刻后这一轮新月剑气便径直砸向了虚空的这剑王座。

    “剑-月华。”

    喝酒的人微微笑之:“峨眉月。”

    此刻的魔君君尘缘却是从虚空中生出一株菩提树的虚影,然后身前双手化镜,正是般若三境之中的菩提无树、明镜非台。

    随后却是手中那明镜升空化作另外一轮明月般的大镜子,那新月剑气砸在镜面上却是直接消融进去,没有余下半点。

    虚影的菩提树本来是枯萎一般半死不活,随即却是如受到雨水滋补,瞬间伸出许多如剑般的绿叶来,每一片上都是剑意十足。

    远处的剑圣也不由得一时愣住呢喃自语:“大巧不工,大巧无功。”

    随即收拾心态剑指微动,却是身后再起一**日:“剑-日灸。”

    这大日带着彗尾一般径直再次照着那明镜非台的大镜而去,如上一次一般被消融,却是慢慢缓缓的吸收了一般,随即菩提树上伸出十数枚菩提子。

    喝酒的君天佑眉眼倾斜,面若桃花的醉眼一抹绯红,缓缓说了一句:“比太曦。”

    剑圣受挫不为所动,依旧是喃喃自语:“力发一念,一念如梦。果然资质过人。”

    随即剑指指天,却是整个拜剑洞天之中缓缓生出万道流光,此次却不再是剑气而是无数把名剑飞舞带动的剑气流光,随即一声:“剑-流光。”

    这时候魔君君尘缘却是身后再出一株菩提树,此次却是一株凝实的菩提树,随即那空中的明镜非台回到了君尘缘手中,头上的万灭经钟雨打芭蕉一般一声接着一声。

    随即那万剑流光杀来,便见得两株菩提树一枯一荣,虚实交换之间枯荣生灭,整个王座被遮挡在这菩提双树之下。任凭那万剑流光杀力惊人亦是如同打在了一声声钟声的掩盖下。

    随即那一面明镜非台化出的明镜之中却是缓缓出现一柄柄带有流光的名剑。

    那镜面之中犹如苦海迷航,却是那万剑流光逐步出现,拜剑洞天之中的万道流光便少了数分,终归是一盏茶的时间不到,拜剑洞天里干干净净。

    喝酒观剑微醉的君天佑眼神迷离,缓缓说道:“杨柳扶风。”

    慕容子明明白了,这便是刚刚万剑若柳絮在风的吹拂下才能形成的威势,只不过这魔君却是接的巧妙,以菩提双树的生灭收走了万剑。

    剑圣依旧是喃喃自语:“果然磨剑还需好磨石,若说圣尊魔君是那磨剑的斩龙台也不过为了。这菩提双树妙哉,虚虚实实,不辨虚实。”

    此刻被收走了万剑却是若些许小事一般,随即剑圣剑指轻挥。

    此刻魔君君尘缘却是如临大敌,万灭心钟瞬间再起,就见得消失了许久的那须发皆白麻衣赤足的剑圣手中剑指杀来。

    远处青衣剑圣迷之微笑:“剑心。”

    却是一声无声胜有声的巨响一头扎在了万灭心钟之上,此刻那麻衣赤足的老年剑圣却是手中剑指上无形气剑刺进了万灭心钟之上。

    这时候刚好被魔君君尘缘二指夹住那无形气剑,然后那剑尖离君尘缘的面门不过半尺的距离。

第三百五十九章 道之上 还有三剑

    君尘缘一松手,弹指。

    那麻衣剑圣瞬间潇洒而退,复化剑心回归青衣剑圣之体。

    醉眼朦胧,一抹绯红挂在眼梢的君天佑在白衣大毫下突然翘起的一只脚踢了了踢慕容子明,用那种你瞧见没有的神情问道:“有点事意思,几近道矣。”

    随即却是灵体消散,再次融进了魔君君尘缘的身体,空中留下一句:“我来与剑圣过几招。”

    随即那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上缓缓出现一抹绯红的娇俏。

    手指剑指一挥:“一剑开尘”。

    一把凭空出现的青铜剑再次出现,像是把化作粉碎的青铜又重新熔炼了一番。

    见得自己的剑式,青衣剑圣无语摇头只得剑指点出:“剑-青锋。”

    随即却是见得两人动作都是飞快,如同两人照境一般的剑招。

    “两仪相生”“剑-龙蛇”。

    “天地人”“剑-三才”。

    “剑气近”“剑-奔雷”。

    “桃花醉”“剑-星耀”。

    “峨眉月”“剑-月华”。

    “比太曦”“剑-日灸”。

    “杨柳扶风”“剑-流光”。

    两人的招式一模一样,此事的拜剑洞天简直剑气纵横,慕容子明小心翼翼的缩小身体,像一只狸猫一样的蜷缩在一起躲在那剑王座之下,君尘缘或者说是君天佑的身后小小一片地方。

    眼看对面的剑圣手中又是一招“剑心”。

    这君天佑却是一抽腰间玉带,手中多出了一柄软剑也是一剑挥出。

    随即却是空中多了一柄断剑,斩相思。

    这半尺多长的短剑与空中那飞出的麻衣剑圣的剑指在空中对碰了一剑,随即却是麻衣剑圣复归青衣剑圣的体内,那斩相思回来的时候落在那软剑之上的时候,君天佑手中的软剑不见却是多了一柄半尺多长的斩相思。

    剑圣看着这短剑默然良久,缓缓说道:“好一柄绕指柔一线牵,叫什么名字。”

    君天佑亦是缓了一口气说道:“前辈说的对,此剑名斩相思,却是也叫一线牵,绕指柔。”

    随即却是手中软剑复现,随即君天佑笑道:“这便是一线牵。”

    随即这剑又化作一根贯通天地的琴弦,像是弦剑一般,君天佑笑道:“这便是绕指柔。”

    青衣的剑圣抚这不多的稀疏青黑胡须道:“道本无相,故生万象,乃是强名曰道。好小子,只恨你晚生了百年,恨我闭关了百年。不然这百年时光老夫也不会这么寂寞了,确实如剑心所说,若是我夫人当日留下你这样一个有趣的小魔头,我只怕也创不出这剑阁了。”

    “剑圣前辈,家父身前也是世家仙门执掌,平定了四海烽烟的。你这样占我的便宜不太好吧!何况前辈还活着,我这不过一具区区灵体,与前辈越过了光阴长河的论剑!”

    君天佑一手把软剑插回了腰间。

    青衣剑圣见得这位收剑,却是有些遗憾:“若你不是灵体,可愿意接下我后面还有三招的入道剑招,其后还有一个新的想法。”

    君天佑笑着摇摇头道:“尘缘一样接的下的。”

    随即一副灵体从这身体走出,依旧是白衣大毫半遮面,走到慕容子明身边的时候用脚踢了踢慕容子明,说道一声:“刚刚的九剑可曾看明白了!”

    慕容子明心下骇然,心中想到谁能像师尊你这般妖孽看一下便施展出啦,无非是给剑阁九剑换了一个名字而已,只不过口上还是不敢这么说的,微微低头道:“只能看懂一两成。”

    君天佑恨铁不成钢的微微摇头道:“加上剑圣前辈先前施展了一次,你便是看了两次。你怎么这么笨,只看懂一两成。”

    慕容子明问道:“若是换成子安师兄,他能看懂几成。”

    君天佑思考了一下:“他要是认真看约莫是能看懂一成多的样子。”

    随即慕容子明小声嘀咕一句:“那师尊你还嫌弃我!”

    慕容子明这话比脑子过的还快,说完就后悔了,然后一脸苦兮兮的看着君天佑。

    因为就在刚刚这句话的时候,却是身后的君天佑微微发出一句:“咦!”

    身前的君尘缘发出一句:“嗯~!”

    终究在一副苦兮兮的要死的表情下,君天佑缓缓说了一句:“耶`~~!这么大的人了还学会争宠了!”说完却是自顾自摇头一下,看样子心情不错。

    此刻却是魔君君尘缘收了化作的万灭心钟,那菩提双树也消失了,那明镜非台便是消失个的更早。随后手中出现了一柄弯刀,正是那魔刀思无邪。

    君天佑又用脚踢了踢慕容子明:“尘缘的刀法极好,你要用心看了。”

    随即对面剑圣再次抬手,剑芒瞬动,剑气已然扑面而来。

    当世两大顶尖高手第二次正面交锋,第一次是给慕容子明看剑阁十三剑的前九剑,此时却是要看接下来的三剑,君尘缘改用刀招。

    剑圣此时轻叹一声:“百代昆吾,来。”

    随即一柄全墨色的黑铁之剑在整个拜剑洞天凭空化现,正是名剑百代昆吾。

    这剑缓缓降下,却是青衣剑圣缓缓伸手持上剑柄,随即却是青衣尽白,身上的须发尽白。

    确实是一开始那个麻衣赤足的裴剑圣。

    君天佑小声给慕容子明解释了一句:“剑圣修为精湛,周身的剑气剑意已经能定住他周围流动的光阴长河了,所以你才会看到那一开始青衣剑圣,那不过是剑气留形。”

    因为刚刚一瞬间慕容子明都惊讶的牙都快掉了。

    那墨色的剑到了剑圣手中,瞬间圣光璀璨。

    一股沛然正气弥漫四周,整个拜剑台被这一股正气笼罩,就如一柄擎天利剑。

    剑圣持剑,只有一股禀然不可冒犯的威仪。

    此刻却是又一句:“心剑唯一。”

    就见得这无比锋利的威势从剑圣纵跃而起然后化作一道巨剑杀来,那剑尖便是裴剑圣持有的百代昆吾。

    这一次君尘缘也动了,一顿足,却是孤零零的一身化作一道流光,右手倒持魔刀思无邪,下一刻便是反手一刀挥出。

    远远观看的慕容子明不由得内心骇然:“还有如此威势雄霸天下的刀中不二。”

    随即却是见得那高空中,绽放出无数刀剑碰撞的声音,然后却是空中两道流光化作了一道,然后从这拜剑洞天天幕打到汪洋之上,最后却是各自全力一招,然后各自被震荡的以足沾那剑意汪洋后退。

    慕容子明回头看着君天佑一连茫然的问道:“师尊,这么快的打法我要如何看。”

    原来刚刚两人皆是进入到流光一般的速度,招式激烈对碰,生死便在眉间眼梢一瞬,谁都不敢大意,却是进入到了早已穷尽人力极限的仙人之境了。

    君天佑缓缓评价道:“这一剑当得起一剑仙人跪。若不是尘缘这刀霸道无双,只怕便是仙人也死在这剑下了。”

    此刻剑圣与君尘缘谁也不敢大意,两人站立在剑意汪洋之上,却是君尘缘赞叹一句:“好剑法。”

    剑圣白眉一挑:“这赞誉,老夫受之无愧。”

    随即一顿足,却是身后汪洋剑意奔涌,手中百代昆吾一剑先前:“万物为剑。”

    整个剑意的汪洋如同被煮沸了一般,却是无常无定无法捉摸。

    此刻便是君尘缘身在汪洋之上亦是如那一叶扁舟,手中魔刀随着心念一起却是凭空化作那个玉盘,正是井中月。

    井中月从心随欲无可名状只是一团玉盘般雏形,只是感觉是那月半的满月一般。

    遥遥被这魔君君尘缘持在了手中。

    这一次的剑圣再一次感受到了那巅峰之战的刺激,这感觉已经许久未重现过来,虽然先前才刚刚得到几分刺激,哪里有现在来的酣畅淋漓。

    整个汪洋随着剑圣手中百代昆吾一挥而来,若滔天巨浪顺着墨色的百代昆吾杀来。

    君尘缘难得正色:“这感觉真是让我觉得惊艳,没想到前辈如此大的气魄。”

    那隐身于剑意汪洋之中的剑圣传出话语:“怎么我很小家子气嘛,现在让你觉得惊喜了。”

    随即那巨浪铺天盖地而来,然后君尘缘隐身与那井中月之中,此刻无边大浪奔涌冲刷在那井中月之中,随后却是那井中月慢慢吸收剑意充大,然后慢慢的这汪洋平息下去,却是海中生出一轮明月。

    依旧完好无伤的接下了这万物为剑之招。

    这一轮猛攻之后,剑圣与君尘缘都在调息心神,场面自阿杜陷入寂静的两人皆是在想下一刻对方的出招。

    这注定是更上一层楼的交锋。

    片刻后剑圣把手中百代昆吾朝后一背,倒持在身后,缓缓说道:“少年郎,没想到你如此年轻,论武你确实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便是老夫也讨不得便宜。但是论剑,你犹逊一筹。”

    “接我万剑归宗。”

    一声大喝。

    剑意汪洋之中剑气冲天而起,纵横交错有撼天动地之态。

    随后这剑气忽转,整个剑意汪洋却是尽数收归到了剑圣之身,余下的不过是拜剑洞天原本的山峰林地。原来这拜剑洞天除了这拜剑台原本不是一片剑意汪洋。

    随后却是见得这拜剑台却是一座插满万剑的剑峰,这出现的上万剑器,长短不一,新旧不一,有青铜,有寒铁,更有数个王朝的徽记在那剑器的护鄂之上。

    更好笑是居然还有几柄桃木剑。

    随后剑圣尽数取得这万剑,把这万剑凌空驾驭,却是尽数收在身后,在剑意的蕴养下这些沉静了不知多少年月的剑却开始互相摩擦剑锋,刺啦咯吱作响。

    此刻这剑气已经布满整个洞天,慕容子明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君天佑,后者微微摆手,意思是不要紧张。

    果然那失去了剑意汪洋后,君尘缘变成了隔空停留,于是一顿足却是再次回到了这剑王座之上,随即手中出现两把石剑,却是随手一丢镇压住整个剑王座。

    然后却是飘身而下再次落在那拜剑台上与带着身后万剑刚刚登台的剑圣遥遥对持。

    就是剑圣也忍不住赞叹一句:“少年郎好心境,刚刚两把不出世的神器都不用,确实是难得。”

    君尘缘却是侧身站立,随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缓缓说道:“那两剑任何一柄便足可一剑划开这拜剑洞天,非我不能而是不为,得剑圣一句夸赞,却是需要拿命来搏的。”

    随后却是沉声道:“剑圣,看我破你万剑归宗。”

    “先天罡气。”

    随即周身气的一层无形气罩。

    剑圣身后不停摩擦的万剑已经吱吱作响剑气纵横。

    下一刻却是化作与那无数剑气混在一起不分轩轾的杀向君尘缘。

    就见得那拜剑台上的孤峰之外竟是飞剑与剑气,那拜剑台上有两个核心,一出乃是剑圣站立之处,所有飞剑带着剑气如万川归海一般收到剑圣身边,下一刻却是顺着剑圣那百代昆吾杀向了君尘缘。

    在君尘缘立身之处,却是形成一个一丈方圆的先天气罩,这万剑冲击皆是四下散落,那些剑气更是被弹开,这万剑一连往返冲击了数次,每次都是如万川归海一般从四处回归到剑圣身后,随即顺着百代昆吾杀向君尘缘那先天罡气形成的气罩。

    那些锋利无比的剑气却是在那气罩上不停的擦除火花,时不时还断折几柄。

    就是剑圣也没想到,眼前之人居然凭借一个气罩便硬接下了万剑归宗。

    下一刻却是下定了决定一般,这剑圣战意燃烧到了极致,手中百代昆吾出手,脱手飞出后的百代昆吾再次把万千完好的剑汇聚成一团剑球,之中剑气自然生灭。

    随即这个巨大的剑球扩大,便是笼罩住整个拜剑台。

    远处王座下台阶就座的慕容子明紧张不已,倒是看得揪心不已,自己也曾用过樊笼剑阵,也学会了忘川秋水的心法,也能驾驭多柄飞剑组成剑阵,但是要到剑圣这种程度不知何年何月。

    就算曾见在那大僧以金龙佛印照射而出的星空之战相比,也没有眼前看的刺激,毕竟一个再遥远的星空,一个再眼前,刺激的程度不一样。

    此刻回想起来,当日那魔头接那道剑只怕也是和今天眼前这般刺激了。

    而在星河一战的破坏力只怕比眼前这洞天之内在小天地压制之下更加惊人,这些只是想想便足够惊艳。

    慕容子明想到此处,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师尊,那星河之中。”

    话未说完,却是君天佑接过话头:“那便是我的生机,祂也是我,我也是祂,我们不分彼此现在已经归一了。”

    慕容子明总算是放下一件心事了。

第三百六十章 败亡之剑

    此刻整个拜剑台已经被万柄飞剑团团围住。

    所有万剑自有轨迹,自生剑气,却是绕住那一团罡气厮杀,那整个峰顶一时间倒飞断剑和剑气四散后解释化作了这拜剑洞天之中的灵气。

    就在此刻却是那一段罡气之中的人纹丝不动,依旧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剑圣这万剑归宗已经流转了三刻之多,随即却是那罡气之中的人缓缓说道一句:“虽是入道之剑,但是还不足以伤我,看我破掉你这万剑归宗。”

    “一气化三千”

    随后这一丈方圆的气罩缩小到等人大小,随即下一刻这气罩无形扩大,整个万剑本崩毁的碎片乱飞,就是那剑气亦是震荡消融。

    就算是强如剑圣,亦在唯一没有碎的百代昆吾到手后,下一刻离开这拜剑台,那无形罡气像是要把万物重新归一到一团灵气的地步,就是瞬间整阁拜剑台亦是消融掉了半截。

    剑圣摇头,实在是有些不讲道理。

    下一刻那归于无形的灵气收敛,然后君尘缘松开的两手后问:“这样的本事,可否取走拜剑洞天。”

    随即剑圣裴某麻衣赤足白须白发哈哈大笑:“这等本事自然是能取走这拜剑洞天的,你于人间全无敌。只不过天则一算,人有四算无非加减乘除。我还有一个想法只完成了半剑,今日权且拿你这位了不起的后辈来试试招了。”

    随即把一座孤峰拜剑台上的剑圣自身散发出一种玄奥的气息,这便是剑的气息。

    似剑非剑的气息充斥整个拜剑洞天,随即魔君君尘缘低眉浅笑,对着后边王座之上依旧俏脸微红的圣尊者说道:“没想到剑圣前辈居然能进入这非生非死的境界,不单单是禁锢岁月长河,还能禁锢周边的一切,可惜这等以剑心御剑却是败亡之剑。”

    王座上的君天佑缓缓身上放光明:“小辈还在后面,不等这出剑,这后辈便死了。先制止这疯老头子吧!”

    远处那孤峰拜剑台的剑圣大喝一声道:“可惜我只完成了半剑,说是一个想法其实言过其实了,这一剑虽不能劈开天地,但是却能够超脱破碎虚空,我肉身根基不够,但是我之精气神便化作我的剑上造诣可以攻击神魔。你觉得我这一剑-剑道永昌如何。”

    这时候却是见得剑王座之前的君尘缘君天佑双圣合一,随即那一团光晕遮住慕容子明,慕容子明只觉得在一件无比大的裙摆之中。

    这一团光影微微照出人影,却是一位白衣少年低眉浅笑,坏坏的说道:“前辈你也说你肉身根基不够,这半剑若是施展你便死了,但是我依旧可以取走拜剑洞天。你剑阁依旧要覆灭,你觉得值得嘛!”

    这会儿已经把这剑意催发到了极致的剑圣毫不在乎:“你这坏小子的能为乃老夫生平仅仅,不得不怀疑你是哪一位的转世。说是仙佛只怕也不如你,如你所说,剑心之后老夫杀个吧仙人如屠狗。但是你却深不可测,老夫斗胆一试了,若是杀死你了就怪你自己运气不好。”

    这光晕之中的白衣少年依旧低眉浅笑:“我,不是一个人。”

    随即身影飘飞,身后光晕之中出现儒释道三尊,又有三个各戴鱼尾冠,如意冠,莲花冠的道人。随即出现七个衣色各异的男女,正是神一皇太曦、收万劫、吞云天、百花羞、御神机、花溅墨、邀月欲织心。

    下一个瞬间就在剑圣惊讶的瞬间,却是三个道人皆是同一副面孔,和那白衣浅笑的小子一模一样,儒释道三尊更是同一张脸。

    这一刻却是见得白衣少年又说一句:“诸位同修,还请把力量集中在神一之身。”

    随即却是那邀月欲织心手中掐诀的同时说了一句:“了不起的剑者,已在诸子百家之上了。”

    随即却是三尊三道七人尽数化作一团元光,白衣少年郎再次对着剑圣低眉浅笑。

    又听得一句:“我不是一个人。”

    整个拜剑洞天三千红衣魔影各站定一个方位,皆是伸手燃起一团灵光。

    剑圣那意识元神之剑还未出招,便见得远方光华一闪,竟然都没看到那人影哪去了。随后却是剑圣周身起的一道道玄奥符文组成的万千红线,不仅牢牢把剑圣元神意识禁锢在肉身之中,而却打破了早已被禁锢住的岁月时光长河和周边空间,一宇一宙皆是正常运转。

    这时候听得身后那个讨厌的少年郎的声音:“这虽然是拜亡之剑,但是已经可算是穷极人力极限了。”

    “天帝亲征-神罗封印。”

    下一刻这万千红线咒文却是全数没入剑圣体内。

    这一刻便见得远处那剑王座缓缓化灰灰而去,堙灭了。

    原本使出这半剑的剑圣早已知道自己会死,下一个片刻却是那万千红线咒印散发出同等的生命之力。在形成一盏茶时长的拉锯后,终究是身后之人赢了。不见破了这剑道永昌的第十三剑,还保住了剑圣一条命。

    原本以为会化作灰灰而去的拜剑台居然完好无损,剑圣不相信眼前,随即还跺了一脚,脚麻了。又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小辈了。”

    白衣少年郎依旧浅笑:“正在我的裙下抱着我的腿。”

    剑圣微微摇头无语:“这小子真是被大道宠爱,抱上了好大一条大腿啊!”

    “拜剑洞天是你的了,剑阁灭矣,任由处置。”

    “老夫还想说一句,能不能饶过剑阁子弟的性命。”

    白衣少年郎一伸手弹指,剑圣飞出了拜剑洞天,少年人微微自语:“祸莫大于不知足。”

    随即身上光华散去,一伸手,空中飞来两把石剑,又自言自语:“绝仙居然在此,难怪这老疯子经年累月的剑意积累之下能凭空参悟到这等剑意。”

    随即依旧散去光华,还是那个魔君君尘缘,手中此刻的石剑又多了一柄,刚好三把了。

    剑阁被一指弹飞的剑圣刚刚出的拜剑洞天,跌落在剑阁,却是见得那一方主座上多了那位嬉皮笑脸不怀好意的魔君君尘缘,身边那个身材高大站立弟子正是慕容子明。

    剑圣看着眼前人,正要说话,却是魔君君尘缘一根手指放在嘴前示意不要说话,然后自己小心翼翼的说道“北裴剑圣,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的剑十三剑道永昌确实到了穷尽人力极限。你该庆幸还活着,不过你要是敢把今日的事说出去半个字,我不介意覆灭整个神州中土。”

    剑圣一时无语微微点头,眼前这还真是一个心思叵测难料的少爷,行事全无常理。

    裴剑圣沉静半响,又问了一句:“这是天魔解体。”

    魔君君尘缘微微点头又微微摇头。

    剑圣心中了然,原来竟然是这般。

    君尘缘再次开口:“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既然犯了错便该罚,此刻我的拳头大我说了算,剑阁的人都去长城上守着吧,何日长城破了剑阁之人便可以回家乡。剑圣大人自然是需要守在城头的,俗世便交给青莲酒仙替你行走吧!。其他人若是敢下长城半步,生死自负。”

    “你记住了,今日之事若是说出去半个字,中土神州便没了。”

    眼前光华一闪,却是比先前在拜剑洞天之中慢了许多,能看到那光华连带着慕容子明都带走了。

    山间的小道多了两人漫步下山。

    从此剑阁不存,北境长城上多了一波剑修,自称侍剑之徒。

    这一波剑修为首之人是一位额前两缕白发的青衫中年剑客,手边拄着一柄墨色百代昆吾。

    日复一日的开始静坐城头。

    除了简单的饮食之外,便是亲传弟子亦不得打扰,全身心的感悟天地。

    那一件油毡一般的披风兜帽下的

    嘴唇不时的微微自语:“我已经可以完成完整的一剑剑十三。那个妖孽小子你等着,我到时候一定学学我师弟登一次光明顶问剑。虽败犹荣虽死无憾,我倒是要看一看你这非人的存在究竟还是不是人。”

    山间依稀还是月下林荫纷飞模糊难明。

    那一轮冰轮缓缓落下中天。

    慕容子明问道:“魔师,你如何赢得。”

    银铃靴依旧在山道上缓缓而行,过了半响后说了一句:“等你五式残剑和剑阁前八剑能赢了剑阁九徒之后可以说与你听。”

    慕容子明在这位面前是不敢闹小情绪的,只好又问了一句:“那你说覆灭中土神州。”

    六铢衣下下的君尘缘又摸出那把日月团扇,然后轻笑道:“我吓那个疯老头的,你不要说出去让他知道了。”

    慕容子明额头微微有汗珠,刚刚还在想覆灭神州中途,那岂不是慕容世家和仙门百家都要倾覆掉了,这魔君的话居然把那剑圣前辈吓住了。还有那剑阁的人真不讲究,还真是名师所传出手不顾忌身份,以后一定要离的远一点,免得被殃及池鱼。

    慕容子明又问道:“为何我们去了那么久,出来还在月明中天的感觉。”

    君尘缘难得漏出一个赏识的微笑:“和你家敦煌君很像,人高马大心细如发。那拜剑洞天之中被一件异宝定住了岁月时光长河,所以我们进去是一瞬,出来亦是一瞬,洞天之中的种种,皆是一瞬,这就是为什么剑圣难参悟宇与宙的奥妙。”

    “那剑圣在里面闭关了百年那岂不是和没有一样。”慕容子明问道。

    君尘缘把团扇回头打了一下慕容子明的头,然后笑道:“那他还闭什么关,能参悟什么啊!必定是今夜我们进去的那一刹那他才发动的。他闭关之时皆是正常的时序。”

    随即却是解下腰间九曲牛角青铜面具交给慕容子明:“把这带给你师叔花溅墨,此物可不要弄丢了,乃是土伯的角上拆的一块下来打造的,已经历经了三十三代教主了,他们都是当做 巫术法器用,不过现在我当做代教主的信物。此间很多事都会由花溅墨处理,我需两日后便回神祇明殿静修了。”

    师徒二人刚刚说完,却是这邙山下静静的四个人和一顶软轿等候。

    正是红尘紫陌黄泉碧落抬轿四士。

    自然是魔君君尘缘上了那香帐软轿,慕容子民跟着轿缓行。

    一行人见得远方大军干戈以待的大军和至尊陛下众人。

    软轿内平静一句掀起惊涛骇浪:“剑阁灭矣,都罚去北境守长城去,此事已了。不日我便回光明顶,就不劳相送了。”

    说完确实这软轿脚力不错,就是慕容子民此刻空手也不得不一路跟着小跑。

    只不过轿子内的魔君却是不停的换做两张脸,一张脸色绯红带着一抹酒意,一张带着飞扬的嘴角低眉浅笑。

    依稀进城后却是那张带笑的脸对着带酒意的脸说道:“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休别有鱼处,莫恋成滩头。”

    另外那张酒色绯红的脸说道:“大瓮一扬倾江海,饮日吞月胸中来。大梦一场三千载,悲喜穿肠莫挂怀。大风翕张浪形骸,疏狂放歌死便埋。大疯一趟两相忘,不知东方天既白。”

    那微微带笑的脸扬起了嘴角,远远地看到魔师宫:“人间不肖变天色,青衫湿尽冻禅心。”

    眼角绯红的脸难得摇摇头:“我和他君子之交,没有你想的那么多。”

    那笑的也是狂放的嘴角又说:“那要如何度过情劫,哈哈哈哈哈!莫不是你还打着你吃肉我刷碗的算盘吧!”

    酒意立马清心的那张脸酒意尽退:“尘缘,你不要乱来!”

    那嘴角放肆的脸亦是再次笑起:“青锋默随君子意,笑傲人间叹红尘!也有你着急的时候。”

第三百六十一章 深夜洗杯以色侍人

    魔师宫的百花殿只有两人。

    敦煌君在偏殿打坐静修,君尘缘在青玉王座斜靠着一个枕小歇。

    终究是敦煌君打坐完毕,走到了百花殿的正殿,与那坐没坐相如那个人一般的魔君说道:“你喝了不少。”

    青玉王座上的人睡眼朦胧:“酒不醉人人自醉,剑圣之剑堪比桃花醉,岂止是当浮一大白,而是足可倾心悍然入眠。”

    随即小手挥一挥像是在示意不要在意,然后足下银铃随着一动叮当作响。

    “但是如此你还是胜了,不知你以何种方式胜的。你们刚回的时候我问过子明,他......”

    “不肯说。”

    敦煌君此刻却是在那青玉王座前站定。

    躺着的人六铢衣下的百褶裙一足翘到另一腿上,然后翻了个身面对那王座,留下一个背影后说道:“简单,不过是以力曲之。剑圣前八剑被兄长的万灭心钟克制,入道三剑被我以明镜非台、菩提无树避过,最后一鼓作气揍得他没机会还手,如此而已。”

    敦煌君漏出一个浅笑:“没想到魔君也会金刚摩诃般若忏,还修行到如此地步了。不知离那只向心觅的心中佛国还有多远。”

    躺着睡觉的人儿忍不住白皮面具下的笑意转过脸又问了一句:“敦煌君啊敦煌君,我还没追究你偷师教主武学,你居然问起我来了。”

    敦煌君脸色都没有变一下,然后缓缓说了一句:“我们互换过修行心得,所以不算偷师。再说我没有修行过削兵手,自然达不到魔君以指力弹飞青莲剑仙尚品灵剑的本事,我怕一伸手指头被倚天长剑断了。”

    敦煌君一连讲了两个冷的不能再冷的冷笑话。

    王座上躺着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摆摆手:“你要是打坐完了,是不是该还我一个人情了。”

    敦煌君微微拱手一礼:“这是自然,承蒙魔君的情面请的那位尊上救治,只怕便是魔君亦要花费不菲的代价,这个人情是要还的。魔君但有所命,只要不违背正道侠义,凤皇皆可去做。”还没弯腰就听到王座上面对那百花纹一遍默默数花的人一遍说道:“只要不违背侠义正道就行,你确定。”

    敦煌君虽有些疑惑,但是依旧确认了:“这是自然。”

    君尘缘头都没回的说道:“听说对一位世家子弟最好的羞辱方式,那便是让他以色侍人。”

    此话一出,敦煌君目瞪口呆,呆滞的脸几乎不敢确定这是眼前这位魔道第一人说的话,倒像是年幼时某人的作恶。

    正在这时候却是见得王座上的人翻身过来,然后一手撑着头,一手摸着肚子。

    转过头的那一眼简直有些回眸一笑百媚生,就在敦煌君正在内心忐忑怕这位再说一句:“你怎么还不脱衣服。”的时候,魔君揉着肚子缓缓说道:“放心,你们慕容世家的规矩我知道的,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泡上一壶金骏眉解酒,不是让你陪寝。”

    敦煌君大松了一口气,临出门打水之时又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

    在那石臼水缸里取水的时候,敦煌君却是想到一句:“不深夜洗杯者,不足以言人生。”

    却不知此刻百花殿内那人终究是忍不住了,在敦煌君走到伙房后随手施展了一个禁制后放肆大笑。

    便是不时出现的另外一张脸都是暗自纳闷:“慕容凤皇,你居然学会当面撒谎骗人了,说冷笑话的本事也是见长。只不过遇到眼前这位百无禁忌,诛邪都要退避的魔头。你这是何苦作茧自缚。”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取了水回来煮茶的敦煌君路过院落,只是觉得这魔师宫中丹桂暗香浮动,秋境日月分辉。

    空中那一轮冰月今夜分外明。

    君尘缘在青玉王座上躺着,遥遥祝福那今夜正在北行的剑阁诸人,与那剑圣大人遥遥寄语:“剑圣前辈大人,时代变了,大争之世,奈何你不是那执棋的手。”

    敦煌君打来了新鲜的水,在陶炉里面的木炭的炙热下那水壶不过片刻嗡嗡

    开始吹着壶盖,这时的水便开了。

    敦煌君拿出一副慕容世家套装有一样的汝瓷侧把壶六个金钱大小的汝瓷杯,只不过这天青色的茶具在一双时常抚琴的手下正慢慢被刚刚烧热的水浸润,在茶海这小小方圆之地被茶道六君子反复摆弄。

    终究是被一字横开摆成了一字长蛇阵。

    随即茶叶入壶,沸水冲泡,稍稍烫杯,然后反复三次的青龙走水,这所有的金钱杯都被刚好送上满口香的金橙茶水。

    没等敦煌君请茶,本来昏昏欲睡的人从王座上坐起,六杯茶水之中一连端走三杯,压根没尝烫不烫就喝了。

    敦煌君问了一句:“不烫嘛!”

    六铢衣的裙带被稍稍扶正一把,随即站起身反问道:“难道等人走茶凉的时候喝吗!我没有这个嗜好。”

    “来了一位不得不见的人,我去见一见。茶给我留着,喝酒后打架总是有些控制不住的。”随即一顿足,下一瞬间光华大起,整个人凭空消失。

    洛阳城中被洛水分割成南北两大片,而这洛水自城中穿过。

    这时候一位蓑衣渔夫坐在一夜扁舟之上,手中那撑船的蒿头上隐约间古朴无比。

    这时候就是这扁舟的船头却站立另外一位斗笠翁,只不过这斗笠是拿在手中,斗笠之中装有一直肥大的鱼。若是有眼尖的便能认出这乃是山海之一直太古巨鲲,这蓑笠翁的另外一手拿着一柄硕大的刀,刀脊背上可有铭文镇海天王。

    这便是赊刀人的老祖宗,诸子百家中纵横鬼谷一脉的老祖师。

    两人正在月下说话,那鬼谷王老祖问道:“你在这里一直这样欺负洛神不太好吧!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与女子这般计较。”

    那撑船的艄公斗笠下的脸只见得满脸怒容,身后的蓑衣更是显得他苍老无比,这时候听得鬼谷先生这样问,这位艄公稍稍把手中的船蒿拿正,如同持枪的手就那么隔空一指:“要打便打,怎么纵横剑术换了刀你就施展不开了,还是你的刀剑原本就比不上你的口舌之利。”

    这船蒿重若千钧,虽然只是简单一挥洒但是整个洛水便在这一下被搅动的动荡不止。

    鬼谷先生只得一跺脚,施展了一股浑厚灵力去平息这几乎就要涌动的大浪。这时候依旧平静如常的说道:“要打换个地方,我不惧你这黄泉之主。”

    “黄泉之主,你乃地府神使,为寻宝而来,不仅分水裁山在这洛川待了三百年,以求寻回那黄泉之眼上镶嵌的那一颗明珠,为的不就是羽化登仙能上九重霄。”

    撑船摆渡的这黄泉之主森森冷笑:“你知道我是谁又能如何。有句话拿来说你最适合不过,是非黑白在你纵横鬼口之中不过是信口雌黄。休说什么天命如此,就你小小鬼谷王某人还不足以定我这先天神祇的命数。洛水河神你私自偷盗我黄泉明珠,本就是死罪,怎么才短短三百年便受不了了,请的这多帮手。”

    话语一落却是就在刚刚降落下道家、兵家、法家、名家、阴阳家五位老祖宗。

    鬼谷先生一笑:“诸子百家,唯我纵横。一怒则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虽然这句话是后辈谬赞的,但是就算我说那黄泉明珠被洛神取走是天命那就是天命。”

    就在此刻刚来的这五位却是各出一手,以本门信物压胜这天地。鬼谷先生持刀微微笑之:“先天神祇又如何,九九至尊也被我等削去气运只剩下九五之数。你这一届擅入人间的鬼神,我等又如何杀不得。”

    就在这一刻,却是就见得这船下开始影纷纷,数十万带着蓑衣的鬼使缓缓而来,不停的融进这艄公黄泉之主身上。每一位鬼使都是一位金丹,见得这十万之数密密麻麻沿着洛水归来的鬼使,难怪可以压胜这洛水之神。

    要不知道这一位不是把黄泉搬来了,这六位老祖宗也是不敢在这洛阳城中进行这弑神之举的。

    此刻那洛水之中缓缓出的一声女声:“我借你的黄泉明珠也只是为了稳定我这洛水周边的孤魂野鬼,何错之有乃是天大的功德。”

    公不慌不忙,手中把持住那撑蒿,知道和对面这一位赊刀人拿刀的老祖宗只怕是要一招分胜负。

    虽然黄泉之主不会真的死,黄泉还在祂就在,但是若是这十万金丹分身被在这里斩杀,最多只是神性回归,下一具能上人间行走的分身不知何年何月,要压胜洛神讨回黄泉明珠那就更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你源源不断的蓑衣身影还在洛水之中不断缓缓而来。

    可是下一刻这洛水之中突然惊险一直脸盆大小的灵龟。

    随即兴起风浪却是把那缓缓归来的蓑衣金丹鬼使的一部分隔绝在了外面。这风浪之中却是又一团团灵光,正好符合河图洛书之数。在五位老祖师的禁绝天地之中又开出一座小天地,此刻一团水聚和而成的女子正站在那灵龟背上,虽然这也不是洛神的本体,只是一具水法化身,但是在洛水之中便是源源不绝,几乎等同本尊亲至。

    而那黄泉之主却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况且还被阻隔了数万金丹鬼使,实力却是大打折扣。

    更加气人的是那灵龟之上的水法化身虽然只有一尺大小,手中却是捧着一颗鹅卵大小的明珠施法,这就是黄泉明珠,也是此刻钓饵。

    若是黄泉之主此刻还敢分心夺取明珠,只怕就要被赊刀人一刀斩杀。

    这便是两难的局面,又是一个诱惑无限的局面。

    鬼谷先生老神在在,手中的镇海天王却是稍稍翻转,手中那斗笠中那一只太古之鲲却是惊觉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缓缓而来。

    下一刻气息陡变,却是这太古之鲲在那斗笠之中一摆尾竟是冲天而起,虽然没有打破这圣人隔绝的小天地,但是已经生出双翼,虽然依旧是鲲身,但是却是在缓缓要变大的样子。

    这鬼谷先生知道出了异样,为何能吓的太古云鲸如此,从这太古之鲲化生双翼的时候便在尽力收敛力量,不然这太古之属的异类确实可以一尾打破两个小天地的,看着样子却是几位害怕。

    就在此时,艄公打扮的黄泉之主动了,一竹蒿直接穿透洛神的小天地,那蒿头挑起明珠像是沾了一只知了便要收回。

    这鬼谷先生见得这一幕却是谋划半天,这机会不可错过,还是选择了先斩杀黄泉之主。

    镇海天王一刀划过落在撑蒿之上,却是不知遇到什么鬼事了,那一层层幽冥文字的烙印却是护住这撑蒿,居然斩不断。

    那一袭蓑衣的身后依旧有一个个蓑衣金丹鬼使打扮的黄泉之主回归,进来一位实力边增强一分。

    鬼谷先生剑斩不断这撑蒿,只好一道滑落把那黄泉明珠打落。眼看就要又掉落在洛水之中,却是那撑蒿鬼使神差又是点出,再次粘知了一般把黄泉明珠沾回了蒿头。

    于是这一刀斩杀变成了鬼谷先生与那船蒿打落沾起黄泉明珠的戏码。

    若是不知道的遇到观战还以为是这两位乃是切磋技艺争夺明珠。

    只不过空中那一只缩小身体到了极致,已经生出双翼的太古云鲸此刻太古之鲲却是越发不安了,本来要化作鲲鹏展翅而走,奈何若是打破了五位圣人诸子祖师的禁绝天地,这洛阳城只怕要瞬间倾覆在战斗的余波之中。

    一者反复一刀,一者反复沾知了的手段,两人都是纯熟无比,让人眼花缭乱。

    化身一半成太古云鲸也是没有办法,此刻只得依旧拖着这小小的身体缓缓振翅飞动,既不敢打破这禁绝天地,又不敢停留的焦急。

    因为云鲸知道来了一位狠人,那气息是祂回来了没有错。

    此刻十分不和谐的是这月夜下,居然有两只蝴蝶翩翩起舞在远处房角的灯笼处。

    若说这洛水中的一番拼斗,确实无人知晓,哪怕就在洛阳城中,因为五位祖师站位之初便是圣人气象,天幕上的三位陪祭皆是相视一笑无语凝噎,这笑是苦笑,苦不堪言。

    黑锅算是背到底了,好的一口黑锅。

    眼下这几位还都在留手,黄泉之主在等分身回归。

    鬼谷先生在等一个一刀定鼎的机会。

第三百六十二章 洛神剑赋

    剑阁覆灭的余波还在持续发酵。

    只不过最后的那个结果又在意料之外。

    众人对那位据说已经回了魔道总坛的魔君君尘缘一时大为忌惮,仙门百家更是噤若寒蝉,家族长辈更是约束自家弟子不要随意讨论评价此事,生怕一个不好便惹祸上门了。

    乃至于夜间厮混在街上的勋贵少年都少了,洛阳城中的街巷难得清静,已经十多年没有宵禁过了,但是近日这般幽静的时候真的不多。

    今夜的月下不仅街巷上人极少,便是鸟雀野猫都越靠近洛水越少听到声响。

    像是靠近洛水这些夜行的野猫,黄鼠狼,夜莺都绝迹了一般。

    此刻却是一人足下银铃作响,身上白衣飘飘,正顺着一条街慢慢漫步,就在等那洛水中那一场拼斗分出胜负生死,至少也要有个输赢了才好出场是吧!。

    洛水之上一叶扁舟上的拼斗此刻却是眼花缭乱,这黄泉之主反复一个船蒿把那黄泉明珠沾走,却是又被这鬼谷先生以手中这一柄镇海天王刀刮落。

    真正着急的人反而是那个站在脸盆大小灵龟之上的洛神分身。

    若是被这黄泉之主真拿走了这明珠,就事情大条了,千年的布局便成了空话。

    随即却是就这洛水之中一位女子身影出来,手中持有一柄稀有名剑镇岳尚方。

    这剑乃是一柄二尺二寸的青铜剑。

    这女子一出现在洛水之上踏水而来。

    却是美的惊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

    云鬓高耸遮日月,飘摇身姿若流风。

    脸上带蛾眉轻展,却是捏了一个剑诀直接杀向了一身蓑衣斗笠下的黄泉之主。

    只不过这黄泉之主也当真是了得,一根船蒿左遮右挡,确实让这一刀一剑压力颇大。

    因为那黄泉之主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气势大涨,原本还不停的被削落的黄泉明珠此时却是立在那船蒿之上,像是手杖上的明珠。

    洛水中那灵龟一摆尾却是沉到水下了,洛神也杀上了扁舟,此刻却是船头船尾一者站着鬼谷先生,一者是新登船的洛神。

    剑中洛神,洛神剑赋。

    凌波微步身影似幻,手中名剑一展居然是七分攻势三分保留。

    这威力堪有裁云分月的威势,剑诀之奥妙却是如雪练倾河,剑意如百里龙涛奔涌而至。

    而鬼谷先生却反而一顿足手持镇海天王登岸,像是不屑于围攻,实际上却是一直暗发杀机遥遥锁定着黄泉之主,只等一刀的机会,这一刀便是赊刀人赊账的一刀,也注定会是雄厚无匹的一招。

    而那衰老的蓑笠翁虽是以一柄船蒿应敌,确是有条不紊,不仅这船底不停的汇聚一个个金丹境的分身,而且还开始驾驭洛水的灵力开始冲击那五位诸子之一的圣人禁绝的天地。

    这小天地之中,鬼谷先生和洛神皆是不受压制,这压制的谁不言而喻。

    洛神一时剑意大涨,随即手中名招一现:“无微情以效爱兮!”

    剑意沾水却是带出一股洪流然后反复卷动径直化作一团剑意环绕的水球,在那一柄镇岳尚方的操纵下直接冲着黄泉之主杀来。

    无奈遇到这种威力宏大之招,但是黄泉之主又不能离开这一叶扁舟。

    面对这等杀招,确实不得不小心应对。

    于是这一位黄泉之主不得不一挥手把这船蒿如运使长枪,水中的那一截却是作寒星万点,枪出龙,却是以一招:“哀痛莫名”回应。

    虽然船蒿不是长枪,但是一枪寒星破了水幕圆球,剑意四散,洛神为了避开这枪意不得不顿足避让脱离了扁舟。就是洛神也被这散落的枪意把一身衣袍的袖子打的千疮百孔。

    就在这一刻鬼谷先生动了。

    这赊刀人老祖宗看准的便是那长蒿如枪尖的那一颗黄泉明珠。高高跃起从过去赊账的那一刀还了回来。那蕴养了千面的刀意硬是划破了岁月长河,从过去穿透了无数时光而来。

    黄泉之主避无可避,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就用这撑蒿再出一枪与这隔着岁月杀来的一刀分出高低胜负。

    黄泉之主当机立断,哪怕是身后还有数万金丹鬼使没有汇合进这一身行走在世间的化身。也不得不再出一枪。

    果然寒星万点再显,那一颗明珠绽放出橙黄色的光辉。

    气势恢宏的一击把这五位圣人禁绝的小天地都改变了颜色,只有一篇黄蒙蒙的灰蒙蒙的光影。

    那一刀却是从天幕发来,随即却是听得一声碎裂之声。

    这声音敲击在黄泉之主的身心之上。

    下一刻却是所以斗笠尽去,一尊燃烧起地狱岩浆火焰的魔神出现,黄泉之主居然堕落成魔神,不在光辉神圣,成了魔崇神。

    就是此刻的的洛神也大感意外,手中剑意再次汇聚,洛水之中再次释放无穷灵力,横放一式:“超长吟以永慕兮”。

    虽然谋划千年为的便是夺走这黄泉明珠,用以镇压北邙山道洛水周边无数修道修仙之士不肯安息的灵与肉。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会引得这黄泉之主堕落成魔,这魔崇神的危害又岂是那些孤魂野怪不肯安息的灵能比拟的。

    比照这一位乃是算的地府幽冥有数的大能,这一位被逼的成了魔崇神该如何是好,便是瞬间洛神有了觉悟:“必须速杀掉眼前这位堕落的魔崇神,不然会沾染到黄泉之主的本体,那是整个幽冥黄泉的躁动只怕会扰动的三界不安。”

    便是鬼谷先生闻言也是大惊,怎么会如此。

    五位维持这个禁制小天地的诸子百家内的圣人老祖一时压力大增。若是出了纰漏,这洛阳只怕便成了人间幽冥。

    那空中的太古云鲸见得这样的变化,也是惊骇不已,若不是不能说话,只怕当场便要骂娘了。

    随即却是从空中酝酿起一口巨大的水气,这算是难得发出的善心,想要浇灭这已经开始石化成一尊火焰与石块组成的地狱炎魔。

    那魔崇神出现的瞬间,便是洛水之中也自成天地,那一方扁舟化作一具白骨皑皑的龙舟,那龙舟之上无数白骨,那龙舟之上一直硕大的白骨龙头,这便是黄泉的渡船,无上的幽冥秘宝。

    下一个瞬间,便是这小天地之中原本还未回归的数万金丹鬼使者,皆是被这魔崇神吸收殆尽。这些金丹使者都是黄泉之主的分身,这黄泉之主的元神无比强大,所以行走世间超度那些不能渡过黄泉的孤魂野鬼。

    这一刻后却是这魔崇神像是要顶天立地一般。

    只是一拳敲击在那无形灵气屏障上便打出了条条裂纹,那条条凭空生出的裂纹处绽放出道、兵、阴阳、法、名五家咒文,看样子只要第二拳落下便是打破这个五大家立下的禁绝天地。

    就在这一刻,却是那太古云鲸酝酿许久的一口水也落了下来,把那一圈魔焰高涨的圣环浇一瞬,只不过下一刻却是燃烧的更猛烈了。

    此刻这炎魔之躯一手持有那只已经开始化作地狱之岩的船蒿,此刻却是化作了一柄货真价实的石枪,这一手持有的白骨龙舟却是从本来的圣洁光辉也开始化作魔焰重重。

    果然这魔神化作了三头六臂。

    其中四条臂膀撑开这个小天地变作到处都是裂纹。

    洛神也知道事情出了意想不到的变化,那黄泉明珠碎了居然引起黄泉之主这么大的变化,此刻却是也不讲究这衣袖间被打出的破洞,以身化作鱼尾,半身人形的神圣之姿,那一圈代表着洛水之神的符文光辉只有这魔崇神的三分之大小。

    这边代表了洛水女神与黄泉之主派遣到世间寻回黄泉明珠的分身神性上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只不过此刻却不是计较谁神位比较高,神性神圣了。而是如何安抚或者斩杀这位已经开始堕落为魔崇神的黄泉之主。

    赊刀人的刀已经再起,此刻却是冲过去找寻赊刀人数十刀回来,然后汇流成一柄更加厉害的刀,却是那正要斩下,那魔崇神一枪已经杀来,这一刀还未成就最大威力便被打断。

    只不过威势全部被笼罩在小天地之中,只不过这禁绝天地的小天地已经被撑变了形。

    此刻鬼谷先生大喊:“黄泉之主,你欲何为,就不怕天道责罚嘛!”

    此刻已经失去神性的那魔崇神早已没有神智,却是喃喃嘶哑自语:“还我心来!”

    原来洛神自幽冥带回的那颗黄泉明珠便是黄泉之主的心。

    当初只是觉得是一件异宝。

    洛神身化鱼尾,全力操纵这洛水化作万千条水带,缓缓缠绕住那还未显出水面的魔崇神的腰身,催动自身在洛水的权柄,量以自身神性牵制住这位魔崇神。

    此刻的幽冥地界黄泉暴涨,已经缓缓淹没阴山的山脚,漫山曼陀罗花就要被淹没的时候,一尊佛陀看不清脸,祭起一件袈裟,化作无边砖块城墙在阴山这一段黄泉水的堤坝。

    那僧王手中一件九环锡杖定立主阴山,手中紫金钵盂祭起,倒扣住阴山。已经度化过了的阿修罗都是吓的瑟瑟发抖,这位黄泉之主怎的起的无边怨气。

    十殿阎君各自出手,祭出无数秘宝稳定那已经冲出酆都的黄泉水。

    高空中出现一张无数大的脸,是个女子,缓缓说道:“黄泉之主,你欲为何,是要淹没六道轮回还是要冲出幽冥。”

    此刻一位九曲牛角上有熊熊火焰燃烧的的土伯也在一声:“吾身所在便是幽都。”后缓缓现身,腰间的虎魄刀抽出半截,也问道一句:“出了何事,这般怨气。只怕你还未冲出这幽冥便要挨我的道了。”

    那漫天漫动的黄泉水中传出一丝神念:“有人打破了我的心。”

    这一声后,便是那欲出言的地藏王亦是叹息无话可说,后土皇地祇叹息一声,随即隐没在不见。

    土伯一顿足,岩浆冒出缓缓下沉的时候说道:“不要牵连太大。”

    随即却是那高空空出一口井的洞口,随即黄泉水像是找到了出口,化作一股水线冲天而起。

    地藏王让阴山的千万鬼兵只是看好袈裟化作的城墙。遥遥注视这那一幕黄泉水漫天而去。

    十殿阎王面面相嘘,也只是远远的避开黄泉水遥遥看住。

    那已经祭出的幽冥重宝却是一个没有收回,反而是那本来四散乱漫的黄泉水找到了出口后却是其他出缓缓消退,这黄泉一路冲天。

    出口就在洛水,黄泉水涌出后带有的第一丝神性刚刚开口说出一句:“何人打破的我的心。”

    随即却是一股魔焰凭空生出,这涌出的黄泉水上居然生出了朵朵红莲一般的业火。

    如此,洛神知道全完了,黄泉之主本体已到,业已沾染分身的魔性开始堕落。

    黄泉之主便是黄泉本身,黄泉在黄泉之主便在,此刻却是朵朵红莲烧在洛水与黄泉水之间,泾渭分明的不是一丝半点。

    黄泉本就是天地间最恶的所在,此刻这生出神性的黄泉水正在堕落成魔。

    终究是洛神有了决断,面带决绝之意:“鬼谷先生,还请速度敲响告急警钟,黄泉之主已经沾染魔性,此事收不了场了。”

    随即人身鱼尾的神圣之身融进洛水之中,下一刻却是洛水暴涨开始化作一层胎膜缓缓去覆盖遮挡那十万鬼使汇聚的魔崇神。

    整个洛水瞬间下降三寸,下一刻却是又下降了一尺,另外一张洛水胎膜缓缓去覆盖那喷涌而出的黄泉水,只不过那黄泉被魔性点燃了业火,黄泉之主最后一丝的理性正要陷入癫狂。

    鬼谷先生正要出这禁绝的小天地,那知道空中那太古云鲸一摆尾却是挥动双翅,以风助洛水水势,就是这小小的天地之间已经开始缓缓出现了水火交融的一个禁绝小天地。

    此刻洛阳城的修士正在赶来,阵外五位圣人老祖已经口角呕出鲜红金色血液。

    看样子维持这禁绝天地不被魔崇神撑破也是不容易的。

    远处一定有一队一队的兵士奔跑而来。

    远处数人御剑而来,为首一人正是铁项金锁侯京中九门大将军温侯。

第三百六十三章 漫山彼岸花

    幽冥之下有黄泉,黄泉之地有阴山。

    阴山半山腰坐着一尊佛陀,大愿地藏王再此渡那幽冥血海之中的阿修罗。

    黄泉出了幽冥后,却是六道轮回附近的血海也开始漫,只不过黄泉水退走,血水涌来。

    血水之中有三十六道门户大开,从中冲出万千阿修罗与阴山交战了。

    呵呵鬼笑之中一位白衣如雪的老者遥遥看着地藏王,满是讥讽:“如今地藏王能渡多少阿修罗都随你,只不过我看那黄泉之主堕落后你会不会挺身而出。”

    又对着那天幕之中缓缓出现的巨脸说:“后土皇地祇,便是堂堂帝君也算到不到天数如此吧!”

    一出岩浆在血海中涌现成一方熔岩铁浆,缓缓出现的九曲牛角还未完全出来,白衣老者伸手丢出一面带有五彩的旗帜,这旗帜上有五彩莲花生成,罩住整个此刻的血海三十六道。

    等牛角虎面牛尾的土伯出现后笑着说道:“老道与道友也许久未见,不如叙叙旧如何。我也不动手,就是看看我族儿郎与阴山的厮杀。反正修罗旗下万法不侵,你们三位的攻击我也撑持的住,不过百年法力,贫道就当做看戏一场的份子钱。”

    看着样子这是要拖到黄泉之主完全堕落才肯收兵。

    这修罗旗乃是先天地而生的青莲残破的一叶掉落在幽冥血海之中,被祭炼成这无上秘宝,先天之器修罗旗,虽然防御无双却是需要以法力根基为基础,眼前的冥河血海中的老祖魔罗无天正是无上大能,付出这百年法力便能撑住眼前三位的攻击,自信拖到黄泉之主堕落成魔崇神也是轻松,对这位老祖而言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

    一位先天神祇以本体被沾染失心之怨念要堕落成魔,这魔便是只知道凭借杀戮的魔心一念。

    空中那一张巨大脸漏出了愤怒,瞬间幽冥雷霆万钧俱是落在了无数黑莲的修罗旗上。

    后土皇地祇虽是愤怒,知道不可能打落那黑莲灿灿的修罗旗,击退三十六道血海修罗道。但是这出手便是一个态度。

    那一尊分身到此的土伯难得一笑:“魔罗,那坐下来聊聊,看你与地藏王的斗法其实比阿修罗门的厮杀更有意思。”

    冥河老祖魔罗一声笑:“这后辈法力精湛,但是还不是我的对手。我就想看看大愿的地藏王可愿身落血海之中。反正堕落成魔崇的黄泉之主杀回来的时候你们应战就好,我无非是收回这无边血海。”

    幽冥之地陷入了一个僵局。

    就在此刻却是一道浩瀚佛光降临幽冥,空中多出了一位佛陀虚影。随即地藏下拜,那虚影散化,漫天天龙八部护法降临,天女散花,梵音吟唱。

    却是就在此刻又七层宝塔自之地中涌出,耸立于空中,塔内门开。

    多宝如来坐在师子座,其身入禅定,并有半坐分与世尊如来。

    此刻世尊如来正以未来身于多宝如来谈经说法。

    此刻开了塔门见得幽冥血海,只见谈经说法的世尊如来缓缓消散。

    多宝佛身后生出千只手,每手一样先天法器。

    随即宝光曜彩却是带着那一尊多宝塔径直砸在了修罗旗显化的万千黑莲之上,便是魔罗见到也摇头道:“这厮名多宝,当真多宝。”

    听得这一句却是多宝如来头戴发冠,眉间放所毫光,普照幽冥血海。身像黄金色,身被2袈裟,跌坐在大莲华上。此刻却是在过去未来之中传出一句:“我名多宝当然宝多。”

    随即却是从那塔中抛出一钵盂径直砸落。

    此钵盂落在黑莲之上化作一方大日,此刻却是大日火焰与那黑莲相互消耗。

    随着这尊佛陀的出现,空中那巨大的人面不见了,后土皇地祇看样子是不想搭理这事了,只不过地藏王遥遥下拜:“还请地祇陛下慢走,当日酆都大帝下临幽都未能谋面,还请地祇陛下把今日之事传递给大天尊与紫薇帝君之下,让酆都大帝前来击退这魔罗。”

    后土皇地祇在空中那巨大的脸微微说道:“紫薇帝君最近下不得凡尘,今日事自有人出手才处置。你阴山与阿修罗的征战,幽冥地府不插手。”

    随即还未等地藏王再说话,这空中巨大的脸便消散了。

    洛阳洛水河中的情势已经岌岌可危。

    首先到这异相处的陈大将军脸色极为难看。

    腹稿了一下措辞后问道:“几位老祖宗,你们把这样一尊魔崇神弄在洛阳城中,只怕不太好吧!”

    随即手中拿出一方将军印,皇城内紫薇宫玉玺应和,却是空中再现四象大阵。

    对着匆匆赶来的兵士说道一句:“你们都散了吧!留下也是无用。”

    得了大将军的军令,各处兵士皆是各归本位。

    此刻月夜下四大神君一一现身,首先一位便是北方执明神君,看到洛水中的那个禁绝小天地忍不住摇头道:“就算唤来我们四个,也拿这尊魔崇神无可奈何啊!”

    随即现身的便是陵光神君,这位女神君却是现身在朱雀大街的末端。看到那一处亦是有些默然,这可是祸乱天下的祸事。

    青龙与白虎,孟章神君与监兵神君现身后都是一筹莫展。

    片刻后终究还是持节的执明神君下了决断:“如此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

    随即遥遥放出手中神辉,一轮玄龟腾蛇的印记加持在五位圣人的禁绝天地的那个阵法之上,四大神君眼观心,心观场中,俱是动手,东西南北四方各处一道神辉印记加持,那个原本快要破碎的大阵又如一口锅子倒扣住了。

    此时温侯大将军已经传讯至尊陛下,随即登空盘腿坐下,对着三位儒释道的圣人说了一句:“还请三位圣人相助,帮我护法镇压这魔崇神不突破天幕。”

    天幕上的三位气运圣人只好点点头,三位陪祀圣人也坐下,各处一股力与大将军坐镇的这个小天地倒扣而下,径直封住那个大阵的天幕。

    此刻却是苦了里面的太古云鲸和鬼谷先生,便是洛神也受到不小的压胜。

    那黄泉水不停喷涌的被洛水化作的包衣牢牢控制住,只不过那一尊魔崇神却是身上再无多少包衣薄膜了,这一位一船蒿当做长枪与鬼谷先生的镇海天王刀相持,另外一手的那白骨鬼渡船却是越发的魔焰蒸腾。

    这时候六手之中四手撑开这四维,没有多余的手,于是乎这魔崇神把左手那白骨鬼船丢向洛水,却是径直砸在包裹黄泉水的那包衣薄膜之上,就听到洛神一声大喊:“你们还不快镇住这魔崇神,要是真完全污染了黄泉之主,便是我等也是死路一条。”

    堕落成魔的黄泉之主分身,此刻一只手一直在那洛水之中淘沙,不停呼喊:“还我心来。”

    此刻各家大能之辈皆是得到至尊传信,要齐齐赶到洛水这洛川渡口。

    只不过给魔师宫传讯的太监却是隐官大人本人,只不过得到敦煌君一句:“魔君去见他的故人去了,我也不知去了何处。”

    魔师宫外的德昭老夫子还有汇合而来的至尊陛下夫妇都是面色僵硬。

    此刻已经走到洛水河畔的君尘缘,远远地看着那热闹的场中,一抬步,不远处的那两指蝴蝶飞回融进了六铢衣上,像是多了一对翩翩起舞的彩绣,那个位置正好在肩头的位置。

    此刻却是手中放飞一直金翎三足乌鸦,化作一团无线光明径直一头撞在那大阵之上,便是五位圣人老祖一下感受到有外物在破阵也是惊骇不已。

    高处的四大神君见得这一幕,对视一眼满是无奈,他们四个本就是庚辰应龙生化的四象神君,与这一位的过往有这纠缠不清的关系,于是心照不宣下,大家都不说破,却是孟章神君悄悄放松东边的加持,让这三组乌鸦缓缓融进这个阵中。

    魔君君尘缘一抬足,一步上了天幕,对着大将军说了一句:“温侯,我进去片刻,你切给我掀开天幕。”

    进去之前却是对着三位儒释道圣人说道:“你们看看,刚来不久遇到这么大一口黑锅,甘心不甘心。”

    随即一团浩光从这禁绝的小天地上空径直落下。

    整个小天地里响彻一声钟鸣。

    魔崇神堕落化的黄泉之主得道片刻清心。

    就在这时听到一句:“我与你安心,与你讨回一个公道,你本体先回幽冥吧!”

    随即首先遭殃的是那空中盘旋许久的太古龙鲸,还未有逃的想法,便见得一张长卷中空白一页像是一张大网落下。没等挣扎就听到一句:“看在那一口醒神之水的份上我不取你的性命。”

    那缓缓再被收进百妖卷的太古云鲸缓缓再次化作小鲲的模样,进的更快了。

    心神却是传递出一句:“谢过妖主陛下。”

    随即一摆尾主动进了百妖卷。

    随即百妖卷的卷轴收回,依旧卷好收在胸口的衣兜里。

    这时候一身白衣的神人顶天而立。

    随后一脚踏下,这一脚把这魔崇神径直踩在洛水水底。

    那黄泉之主的无数黄泉本体在洛水包衣薄膜的阻隔下径直回落幽冥,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黄泉之主分身形成那魔崇神被一脚踩下河谷之主后还在不停挣扎,只不过这凭天而落的这一尊神人白衣如雪,帝威赫赫。下一刻却是脸上带上一张缓缓变大的九曲牛角面青铜面具。

    随手取出一方宝印直接砸向洛神。

    洛神在洛水之中迅捷无比,此刻却是想躲都不能,原因是这黄泉之主的黄泉水还未全数收回去。

    这神人在天,遥遥一句:“洛神,你偷了黄泉之主的心,为何又要算计他,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他好你美色,但是这不是你肆无忌惮算计他的理由。”

    随即这神人一双手瞬间完成四万八千符印,左手的衣服随着神化后的巨大指甲勾勒一个敕令二字。

    随后那原本丢出那方天地之主的地卷天玺上面的望天兽吼却是一口吸了四万八千符印,随即径直砸落大洛水之中,打的洛神一声娇呻。随即化作一头大鱼,身又六翅七尾,其中又一条巨大的主尾正在挥动,指挥洛水化作胎膜覆盖黄泉之水。

    那大鱼的鱼头已经生出独角四须,此刻却是被一印打出了原型。

    随即却是见那高大神人一伸手,洛水之中浮现那个对半破裂的明珠,正是黄泉之心。

    随即这敕令化作无上威力的咒印,两个明珠缓缓被粘合道一起,只不过颜色与原本的不一样,这一圈裂痕却是一种绿色的符篆构成。

    本来一脚踩下魔崇神后,那船蒿是去了主人,自然僵持不过鬼谷先生,却是这位鬼谷先生一手收刀,远远看着那一尊顶天立地的神人。

    此刻却是再不敢出刀。

    那船蒿和白骨龙舟皆是是去了控制,龙舟和船蒿皆是被一股念力吸起,朝着高空飞去,却是进那大袖之中。

    片刻后黄泉水终于尽数回了幽冥,洛神还未化作人身,便见得空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一副巨大的敕令二字。

    那金色流彩的巨大指甲像是刚刚够了完毕,随即一声响彻云霄的:“太上大道君敕令:洛水宓妃不尊天道,犯下滔天大罪。今打落原身,去幽冥忘川河当个河神吧!你可领罪?”

    随即却是天幕之上的高空降临下一朵彗尾红莲,大将军见机的快,却是自己主动打开了天幕禁制,放那红莲进了禁制小天地,反正那魔崇神此刻被那魔君召唤而来的巨大神人一脚踩住了也不怕他跑。

    只不过四大神君就要倒霉许多,一心一意观看场中情况,动手慢了却是被牵连不少,哪怕是天生神圣亦是四人口角漏出金血。

    阵中的高大神人突然一提足收了脚,却是那三头六臂的魔崇神再次挣扎起身,下一刻那高大神人消散,却是一身白衣光华笼罩的身影一手持一株红莲,上面业火不熄。

    一手持那一颗黄泉之心,一开口便是一声魅惑之语:“我与你安心。”

    随即那红莲丢出,化作一方十二品莲台,上面伸出熊熊业火,那火上有放出光华,光华上再上火焰。

    罩住这魔崇神后,便是这魔崇神除了依旧嘶吼:“还我心来!”再无任何其他动作,像是甚为惧怕这业火红莲。

    白光笼罩的那人一遍摇头一遍笑:“好好好,我与你安心就是。”

    随后却是这河底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伞形花朵,俱是曼珠沙华,佛家叫它曼陀罗华。人间又称作彼岸花。

    这花却是顺着黄泉水浸润的一路遍地开花,从人间开向幽冥深处,黄泉之间。

    阴山上本就有地藏王栽种的无数,此刻看着从天幕处一路蔓延下来的无数花朵,颂的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那七宝塔中已经放出千手的多宝佛见得此景也收了无数灵宝,随即闭了塔门缓缓下沉。

    三十六道修罗道也突然开始关闭,随着阿修罗撤走,那漫天黑莲依旧化作一副三角残旗的修罗旗回归那白衣老者魔罗的手中,随着这位带头一转身叹息道:“这又是何处杀出来的搅局者,真是世事难料。”

    突然便罢斗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谋人与谋事

    光华之中有一只三足金乌,此刻正在缓缓停靠在那白衣人的肩头。

    那第三足中抓着的那一只钟摆此时却是更加神采奕奕。

    那大鱼之身的洛神,此刻正安静的待在洛水中等候发落。

    此刻却是见得那红莲台缓缓吸走那堕落魔焰,随后这魔神气息萎靡不振,却是浩大白光中的人一弹指,打散了那无数岩浆组合而成的魔躯,随即十来万金丹鬼使散落到洛水中。

    光中的人一伸手递出一颗以符咒粘合到一起的黄泉明珠。

    余下的一蓑笠人儿静静站在洛水上缓缓伸手接过了这破碎的黄泉之心。

    下一刻那衰老近去的黄泉之主化作的少年人拿下斗笠,微微拱手:“原来道兄昔日算出我的情劫,今日解救我脱离苦海,道兄果然是有**力的人。”

    光影中的人微微颔首,算是与故人打过招呼了,缓缓说道:“忘川河的洛川渡缺少一个摆渡人,你还是回去摆渡吧!人心太复杂,人间不适合你。我能救你一次,总不能次次都赶上救你。你看我自己都还半死不活的。”

    随即,那身披蓑衣没有斗笠了的少年,也就是黄泉之主一伸手,那白骨龙舟渡船和船蒿从高大神人袖口掉落径直撞在洛神巨大的鱼尾上。

    原本已经从那一撞洛神以后沉到洛水水底,径直掉落到幽冥的忘川河中变得巨大无比。随即这少年模样的黄泉之主又一伸手白骨龙舟被取回。

    随即这少年一手递过这白骨龙舟,说道:“你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龙舟送你了,那撑蒿我还要留着在忘川摆渡。只不过我有个事想求你一求。”

    只不过还未开口,光影中的人一伸手拿过白骨龙舟后缓缓说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龙舟我收下了,你也谢过了。你那个请求我办不到,那是太上大道君的法旨。”

    黄泉之主少年人的面孔下漏出一抹难为情,只好摆手道:“我也知道这是为难你了。”

    随手取过了那船蒿,然后缓缓便要从洛水之中回幽冥。

    这时候,光影中的人说道一句:“等等。”

    那正在下沉的少年说道:“你有办法了。”

    话语中有些欣喜,虽然齐胸以下泡在水中,但是也就这么泡着说话,显然不太懂得人情世故。

    这光影之中的人一伸左手,指着黄泉之主:“你能不能换一张脸,好端端的你用我的脸作甚。”

    “就为这,你叫我停下来,从我有意识以来,你便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敢招惹黄泉的人。化作你的脸有什么,难道你要我化作刚刚那怪模怪样。”

    水中的黄泉之主说的理直气壮。

    天幕上的温侯大将军以及三位圣人皆是无语,刚刚虚惊一场,难怪觉得黄泉之主少年模样却如此眼熟,原来是化现那一位的脸。

    鬼谷先生以及几位老祖师原本就还在怀疑这黄泉之主为何与死去多年的光明教主一个模样。

    就在这时,那三足乌鸦鸣叫一声:“呱哇!”

    光影中的君天佑缓缓说道:“改天我去幽冥的时候去你家做客。我先把太上大道君的法旨处置了,这法旨我也无法,你们注定还需面对彼此。”

    随即手中多了一个昆钢项圈,随手一丢却是奔着那化作大鱼的洛神而去,那昆钢项圈径直落在那大鱼的一角上,却是落地生根化作一个金环。

    这时候的再次一顿足化作高大神人,一边伸手勾画敕令符篆,一遍缓缓说道:“洛神啊洛神,我这位道友喜欢你,才会任由你偷走这黄泉之心,堵门三百年从未强行打破过你洛水水府,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你如此害他,心可安否。”

    黄泉之主的少年急切道:“道君,姬天佑你就不要再说了。”

    随即却是高大神人一伸手,手中出现万道雷霆,尽数劈在那大鱼周身,随即鱼鳞乱飞,惨不忍睹。这便是天罚在手。

    便是鬼谷先生也看的有些不忍,于是开口:“

    杀人不过头点地,少年人你这手法太阴毒了。”

    高大神人看不清的面容,却是轻蔑的一勾手指,意思是不服你砍我啊!

    随后浩大一声:“天有天神,地有地祇。幽冥尊驾,生人避退。”

    随即就在洛水之中开出一条幽冥道,随即高大神人一松手,那被雷火炸的惨不忍睹的大鱼洛神宓妃一摆尾下了忘川河。

    做完这一切后,这高大神人摘了九曲牛角青铜面具,身上缓缓化作金边华服,然后缓缓说:“天无二日,地载八方。寰宇御极,唯吾东皇。小辈,你也想教训我。”

    随即却是抬起脚,便要一足落下。

    只不过还未落下,整个高大的神像便消解了,依旧还是一团罩的睁不开眼的浩光中一人,对着黄泉之主微微摆手道:“道兄,这可不要怪我,是那位远故存在要天罚宓妃的。怪不得我怪不得我。改日我去你家做客可好。”

    只不过刚刚那一足要落下却是把鬼谷先生吓的高高举起了镇海天王刀。

    面色不善的黄泉之主果真就随便换了一副老者的脸,看着不伦不类,此刻却是说道:“你不要来,我家翻修不久,不想再修了。”

    昊光中的君天佑忍不住了,然后一摆手:“道兄,你还是换原来那张脸吧!你这样看着不伦不类怪难看的。你是不知道虽然我这张脸很多人看着想亲近,但是更多的人想打,你不怕挨打用这张脸也是无碍的,反正我没有意见。”

    黄泉之主却是一连换过三五张脸,终究选了另一位剑眉星目,俊雅风流的脸,自然是祂见过的人的,然后也不管身后的蓑衣搭不搭配。只不过却是把眼前这高大昊光之中的君天佑看的有些忍笑,笑的有些捧腹的模样。

    黄泉之主一本正色缓缓说了一句:“你还是不要来了,被你拆家了重建很难得,我家真的翻修不久,还想多住几年。我先走了。”

    于是一步从洛水之中跳起,也改走幽冥尊驾开出的那条幽冥道,扛着船蒿边走边摆手:“你这个人一向高估自己,不是高估了你的智慧武功修为,也不是医术毒蛊丹药。而是你的人缘其实一直不太好。”

    远远的光影中的人朝着幽冥道的黄泉之主问道:“你这是与我结仇嘛!忘记了我们曾有结义之情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幽冥道的那少年头也不回,挥舞着船蒿道:“等你真的死彻底了死透了,我再带着整个黄泉上来为你报仇,你现在非生非死,所以还不算死。再说与你结仇的,活着的也没有几个了。所以与你结仇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我是不敢的。我谨遵太上道君的法旨去忘川河摆渡了。”

    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这黄泉之主走后,幽冥道也消失了。

    一只金乌快速飞走落入魔师宫,这一刻周身光华内敛,随即却是魔君君尘缘手持团扇,把那九曲牛角青铜面具随手一丢,化作一道流光径直落在慕容子明的床头,然后像是恶作剧一般的大口喘气自我安慰道:“我也没想到此刻还会用的着,差点就要穿帮了。”

    说完光华一闪。

    下一个瞬间,空中刚刚飞走的三足金乌再次落在昊光之中,缓缓散去后出现了白衣如雪君天佑的身姿,依旧是诸位圣人老祖师看着要打人的那张脸,然后笑吟吟的说道:“诸位还请收了神通吧!小子不才刚刚摆平了那几位神祇。”

    随后这金乌又是“呱哇!”的一声叫。君天佑一笑:“借来的身体果然用不长久便要还给别人,诸位前辈再见。”

    随即片刻却是换了一副冷艳冰冰的脸,然后朝着大将军一声温香软语:“温侯,你还不扯了大阵,这时要联合诸位老祖宗斩杀我嘛!虽说你们是正教,我是魔道,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正魔还未大战,你们这样打算对我不好吧!”

    随即首先撤走符印的是四大神君,各自对看一眼也是面漏惊骇,这位是什么情况魂魄撕裂性情大变了嘛!随着青龙白

    虎朱雀玄武各自的异象消失,四大神君也缴了法旨再次消散而去免得被今日场中之事连累。

    慌不得,温侯大将军收了坐镇洛阳神都的小天地,三位辅助护持的圣人全程只是冷眼旁观没多说一句话。这小天地本就是堵住几位老祖师得不到加持的天幕的。

    洛水河畔在一间茶楼落座的几位老祖宗正在交头接耳的小声商讨。

    只不过远远地看着手拿团扇,上面一日一月清晰表明身份的魔君缓缓走来。

    于是鬼谷先生自然是大为紧张,先前那神人一脚就要落下可是只差那么一丝丝的。

    鬼谷先生手边的镇海天王刀不得不拿在手中,此刻那斗笠之中空空如也。

    匆匆赶来的至尊陛下等人未与这些诸子百家祖师爷打上照面,反而是被陈大将军温侯爷直接请走诉说大致战况了。听得那位自称隐宫的隐官大人不停的摇头,表示不认同几位老祖师的做法。随即却是隐官表示:“明日将亲自一一拜访这些老祖师,请他们离开神都洛阳。”

    公孙名家那位祖师爷开口了,帮着鬼谷先生讨要太古云鲸,只不过君尘缘直接摆手道:“诸位莫要误会,你们可是看清楚了,是我那位兄长请来的远故神人东皇大人收走的,你们找我要莫不是找错了人。”

    于是乎这公孙名家老祖师开口:“那便请你兄长出来答话。”

    魔君君尘缘摆摆手:“为了养育兄长神魂,我费劲心机也只能做到一月请出兄长三刻时间,若是你们自问能找那位远古东皇的残念要回太古云鲸,下个月我让兄长帮你们召唤出来就是。这月那金乌已经鸣叫三次,兄长就算是借我的身体也不能施展大神通了。按照鬼谷先生纵横捭阖睥睨天下的手段尽可以早早邀好帮手,下个月到时候找个没人的角落你们大战一场就是,我看出了城三里地那北邙山刚刚空出的剑阁九很不错,到时候你们自行解决,只不过你们几位只怕是不够的还请多邀帮手。”

    边说话,便用右手大约数了数眼前的几位。

    鬼谷先生放下了刀,静静一语:“你说的是那位远古天帝,若说的是那位,还是算了吧!这云鲸找不回来了。”

    君尘缘一摇团扇,走到那位法家李老祖的身边,凑合坐下后却是说道:“君子谋事不谋人,小人谋人不谋事,谋人的自然人缘好,谋事的自然惹人烦。所以我兄长人缘极差,都被那位黄泉之主嫌弃,诸位老祖师看样子都和鬼谷先生一样,人缘倒是极好,不然也不会做这等胆大包天的算计。诸子百家果然是不亏诸子百家,能消减至尊头顶气运也当真是好本事。只不过三教诸子百家老仙师把一个爱莳花弄草弹琴吹箫的人硬生生算计逼迫成天下第一**力之人,不知你们作何感想。”

    随即起身,边走边笑:“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笑看众生态,皆是不由人。天道之下,终究只是众生,众生皆如蝼蚁。”

    “至尊陛下诸位道友,君尘缘今夜回光明顶,不劳在诸位老仙师相送。”

    这嗓门颇大直接传音,正在议事的至尊陛下等人却是径直寻道了几位老祖师的地头了,果然隐官大人脸笑心不笑,皮笑肉不笑的把诸位老祖宗请出了洛阳城。

    被请出洛阳的诸位老祖师面面相嘘,这小子比当年那油盐不进水火不侵的光明教主更加难缠。

    公孙名家那位老祖宗是辩“白马非马”的好手,此刻摊着手说道:“这个小辈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教我们做事。现在的年轻人正是越来越不尊老了。”

    城外相送的隐官大人笑脸依旧,此刻却是问道:“诸位老祖宗,你们要是觉得他做的不对,大可以打他的屁股,我看城外三里地北邙山的剑阁那地就不错。”

    随后隐官大人头也未回的转身进城了,连夜驱逐诸子百家老仙师这应该是头一遭。

    法家那位李老祖却是主动与其他人一拱手说了一句:“我且去见一见商君众人,今日事还是需要与他等说一说的。”

第三百六十五章 彼岸花开人不来

    开遍了幽冥之地的彼岸花其实也只有红白两色。

    红色的叫曼陀沙华,代表了无尽的爱,是死亡的征召和幽冥的呼唤。

    白色的叫曼陀罗华,代表了无尽的思恋,绝望的气息与伤心的离别。

    洛水的这一场变故是五大世家万万没想到的,就连各种内情也只有有限几人知道,难不成还真的纠集一大群人了与诸子百家老祖宗来论个道理,而且这些平素里隐身幕后都见不到人如何有道理可讲。

    若说战国纪是明面上的大争之世,这一个帝国纪元却是实打实各家老祖落子人间各取所需。

    百家祖师爷各有算计,三教之间有教义之争,只不过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本是一家。

    斗而不破才是各中精髓。

    敦煌君再见到魔君君尘缘已经是大中午了,百花殿的王座上一人随意卷曲的睡下,那一壶金骏眉的茶水果真当做解渴的夜饮了,喝的干干净净。

    敦煌君也是在没想到这一位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居然就在这大殿睡下了,还亏得自己昨夜临睡前去整理了那一间寝宫的床铺被角。

    明日魔君便真的要回光明顶了,所以今日里敦煌君早做了安排,就等随遇从太学听学回来,好安置一顿饭,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便说就当送别了。

    总不能叫团圆饭吧!

    不然这慕容子明,慕容随遇,敦煌君再加上一位刚刚从安陵侯府请出来的安大公子安慕希。

    这一群人算怎么个团圆法。

    魔君君尘缘一直在把玩一个巴掌大小的火红色莲台,其上业力重重自九天之上落下,是那位太上大道君从星河丢落下来的。

    离敦煌君预定的吃饭时间还有很久,君尘缘免不得拿出一副棋子,不是为了对弈,而是为了昨夜的复盘。

    有人以宓妃洛神为饵,垂钓黄泉之主,布局千年。

    为的只是弑神,天地神祇皆是大道显化而生,黄泉之主自然是黄泉本身的意识觉醒。神性是将善念发挥到极限,魔性则是将恶念发挥到极限,这是神魔的两面,而又是一体,神魔未尽一家指的便是神念与魔念未归一。

    这神魔的本心本就是不分善恶,遇善则善,与恶则恶。从善为神,从恶为魔。既然相互依存,又对立统一,不可分割,相互制约。

    神祇把这叫做念头的制约。而魔崇神不一样,则是失去了这种制约,既不能从善又不能从恶,只是最简单的欲,黄泉之主失心,则为了寻心而差点堕落成魔崇就是这个缘故,只有意识的欲,只有欲的意识,魔崇神是神魔不许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一定要被斩杀或是唤醒本初意识的原因。因为太多的魔崇神出现会干扰毁灭大道。

    而那幽冥之地的那场争斗,最后虽然双方罢兵,阿修罗退走,血海潮退。但是那一位魔罗为游戏一场便掀起大战,祂确实是远古的存在,这样的存在可以说是毁灭人间隐患,但是为何那位后土皇地祇陛下一点不担心阿修罗把修罗道开通道人间尘世。世尊如来虽未亲至阴山,但是那位多宝如来大放光明,正好刚刚敌主阿修罗一众。

    看来神人在天落子人间已经不是一朝一夕,这一次诸子老仙师的动向却是意图不明。而阴阳家那位五行学说老祖宗此行完全没有说话,道家那位尹真人倒是从头到尾连个笑脸也没有。

    兵家那位孙先生倒是很面善,微微含额示好倒是有好几次。难不成这尹真人凭借能让道祖在函谷关留下道德经五千字就如此把自己这个晚辈不看在眼里。

    若算洪荒得道,与自己相比,这位尹真人才是真正的晚辈。

    棋盘上黑白子皆是按顺序摆,此刻白子约莫三分之二,黑子三分之一。问天买卦,黑白分明,却是正道占据三分之二,那么与余下的三分之一却是应该尽归魔道的。

    太上大道君坐镇星河,给自己的那一句话便是希望自己早日成道,只是目前看来依旧是有人不希望自己成道,而这阻力还有那么一部分来自妖族,不是现在的妖族,而是远古的。

    手中的太古云鲸便是证据,只是目前自己修为不够见不得那位三十三天外的至人娘娘,上古妖教的教主,大地之母万灵之宗。

    就在此时,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来到了魔师宫的门前。

    从荆襄而来,这位公子放浪形骸,却是长得极其俊美,只不过这衣服都不好好穿好,漏出一抹白皙的胸膛。

    脚上的木屐,一看便知道在这种深秋还穿木屐出门的必定是大世家的公子。

    这人就这么径直走进了魔师宫百花殿。

    然后见王座上的魔君抬眉看了自己一眼,于是自己便介绍道:“我姓张,特来见过魔道当今的教主。”

    下一句却是:“不知未死的你是否是那大气运钟爱之人。”

    魔君君尘缘正在摆弄棋子的手停下了,那正要落下的一颗白子打乱了棋盘。

    微微侧身,君尘缘笑道:“来者何人,还请报上姓名。我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这衣着散乱的贵公子笑一笑,不仅嚣张而且带着几分倜傥风流:“我姓张,乃是张家的二公子,至于名甚则不好说,有人叫我百忍,有人叫我玉皇。只不过小子不才把玉皇楼刚好练到十三层,在这个压胜的人间很难上十四十五层的。所以今日特来问教主商讨一物。”

    随即却是自己自顾自走上了百花殿的台阶,然后径直在那王座空的那一首落座。

    见到这人僭越的落座,魔君也不介意,反而笑吟吟一手开始收起棋子,然后缓缓问道:“原来贵客临门,倒是君尘缘失礼了。你什么都不干,还能从来不亏也当真是好本事。”

    张家二公子落座后的衣着却是更加暴露,粉红满布的脖颈像是刚刚从青楼出来。一身的脂粉气就算了,还连带着一副春意荡漾。

    君尘缘收起棋子落罐,还余下一白子,正要伸手。却是对面一只手落在了上面,对面的张二公子缓缓说道:“这一颗白子是我的,我乃无上至尊。但是我发现天地气运无缘无故被教主的光明顶吸走了三成之多,若是把这气运平摊到生灵头上也没什么坏事,不过是大争之世生出一些天道钟爱之辈的气运之子,但是那光明神祇明殿乃是阁下修行之所,所以我想来问一问教主这么多天地气运哪里去了。若是被你一人所得,免得不得我需要教主与我分润一些。毕竟我这玉皇楼离三十三层还差的有些远。”

    “顺带再问一句,教主是要做那与世同君的逍遥之仙还是要位列仙班的一方仙首。我都能办到而且办好,包君满意。”

    魔君君尘缘缓缓一笑:“原来是大天尊落下的这枚白子,只不过你这棋子与我见面讲价还是有些不够格了。”

    随即君尘缘伸出二指缓缓取走张二公子压下的那一枚白子。

    张二公子脖颈间瞬间出现层层裂痕,漏出内部的玉骨冰肌。张二公子骇然,缓缓收回按压棋子的手,像是平复了一下心态,然后说道:“那我下次再找你。其实分润我一些气运对你也不是全无好处的,方法也简单。”

    随即见得魔君眉眼一皱:“原来张家那位荤素不忌男女通杀的主儿是你,我这色身岂是你可沾染的。”

    张二公子张玉皇随即双手掐诀:“乾坤无极,天地借法。”

    一瞬清风,张家二公子走了。

    因为再不走,这一具谪仙之身的玉骨冰肌只怕就吃不住对面那巨大的威压了。

    更加关键的是这位张玉皇发现了这一具仙身完全不是眼前这位魔君君尘缘的对手,因为巨大的威压下,张二公子脖颈间漏出裂纹,身上可是瞬间开了千百条口子,然后坐下的那王座却是完好无缺无半点损伤的。

    君尘缘手中夹住这枚棋子,缓缓摇头道:“这位自爆身份的白棋显然恶心,但是却是没有恶意。先放一放再说。”

    随即随手把这一枚白子丢在了黑罐之中。

    随后叹息一声:“神州中土,到了多事之秋。兄长啊!你留下的这口锅不好刷啊!我该怎么办才好,难不成还真的卖掉这副色身。”

    说完后自己都是好笑。

    只不过刚刚进门的敦煌君好像是听到了最后一句,面色有些古怪。

    然后端来一壶茶水问:“听说魔君你有客人,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君尘缘摆摆手:“那一位张二公子啊!来找我打架的,约定了时间地点,下次赴约就好。

    敦煌君问道:“你们有仇。”

    魔君摇头。

    敦煌君又问:“那是你们有旧。”

    君尘缘摆摆手。

    敦煌君还欲再猜,君尘缘直接摆手道:“他想抢亲,来问过我而已。”

    月白面具下的君尘缘说完后在敦煌君吃惊的表情下又确认的点了点头。

    敦煌君尝试着问了一句:“抢谁的亲,你的?”

    君尘缘不置可否,却是笑着对敦煌君又说了一句:“还请慕容二公子帮我再泡一壶茶。”

    然后便在敦煌君注视下缓缓出了百花殿,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敦煌君没有问明白,又被叫了一壶茶,所以便暗自跟了上去。

    只不过待进了寝宫之后的后院,敦煌君刚刚出的门廊却是远远地瞧见那清澈的汤池里正有人宽衣解带。

    这次终是没得抵赖了,被君尘缘回头抓了个正着,然后面具下的脸笑意盈盈问道:“慕容二公子,好歹你也是名门世家的公子,就这样闯进来不太好吧。还是说你的茶这么快就泡好了。”

    终究只是远远瞧见了一个背,刚刚漏出一抹肩就被发现了。

    于是敦煌君退出这寝殿的时候实在是有些狼狈。

    这次却是抵赖的话语都没有,只剩下脸红红到了耳根。

    正在这时却是慕容子明一侧腰间挂着那个九曲牛角的青铜面具走进了百花殿,问正在烹茶的敦煌君:“魔师可在。”

    敦煌君心不在焉的顺嘴回了一句:“在的,在寝殿后院汤池。”

    随即慕容子明径直朝寝殿走去,只不过刚要跨过门栏,却是敦煌君反应过来叫了一句:“等等,你此刻不能进去。”

    慕容子明腰间挂着那一柄“万人敌”两段刀,黑色红边衣袍下一双手有些紧张的扶住门框,反问一句:“敦煌君,为何。”

    敦煌君几乎一时语塞,只不过停留片刻还是轻轻说了一句:“你不要进去,魔君正在洗澡,你撞见了不太好。”

    正在清洗昨晚那钧瓷的手都不注意的抖了几下,像是生平难得的紧张。

    慕容子明这算是听明白了,反而径直从那侧殿的门扉处走回来,然后径直坐在烹茶的敦煌君对面,然后大眼瞪小眼一般的盯着敦煌君。

    终究是洗完茶杯的敦煌君忍不住问道:“子明,你盯着我干嘛!”

    慕容子明笑嘻嘻的问道:“这次敦煌君你挨了巴掌没有。”

    敦煌君一皱眉反问:“为何要挨大巴掌。”

    说完瞬间觉得不妥,想起了某日却是因为某事挨过一巴掌,当时的慕容子明被吊在那对弈亭,好像就是几个月前的事。

    慕容子明端坐如松,说是正襟危坐也不过为,看样子也是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敦煌君再次在眼前的小辈面前败下阵来:“这次没有,我也是偶然撞见,退出来比较快。”

    慕容子明一巴掌按住自己的脸,一副生无可恋生不如死的凄惨表情道:“那就是又看见了哦!敦煌君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样有失去慕容家子弟风范。......”

    剩下的话还未说完,却是再也没机会说了。

    因为正在烹茶的敦煌君不仅一连两次取杯的时候把杯子掉落,显得心情并不平静。而且无形中还是用上了禁言。慕容子明自己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然后示意打开禁言。

    敦煌君此次很好说话,却是下一瞬慕容子明就可以开口了,然后这少年笑吟吟的说道:“哎,我还是出去吧!晚点在和子安师兄、慕希兄一起过来,希望到时候敦煌君你已经赔罪了。”

    随即起身,撒丫子快步出来百花殿,刚刚出的殿门就撞见正要进来的慕容随遇和安慕希,于是小声说道:“子安师兄,与你说个故事,敦煌君又偷看......”。

    然后两个小辈一起被带走,进了不远处的偏院。

    敦煌君的眉头紧皱,像是这次真的有些说不清楚了。还好晚间一起吃饭是早约好了的,权且当做赔礼了。

    只不过这能用禁言术,代表着修为正在恢复,虽然是重伤,至少说明那位尊上的医术却是不同凡响。

第三百六十六章 云中君何在

    空中云彩悠悠。

    变幻莫测之间曾经有一位练云人,只是可惜这位练云人已经消失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天地间一些古老的存在知道这一位叫云中君。

    其实有个更古老的练云人名字叫红云老祖,只不过这位老祖陨落多年。而这位叫云中君的练云人只是消失了许久的神祇。

    传说中云梦之地有一条修蛇,体型巨大,身上光滑坚硬,吸收天地之精华,盛世为祥瑞,乱世为纣。这修蛇在云梦洞庭一带修行,以吞吃过往的动物为生,据说它曾经生吞了一头得道巨象,过了三年才把骨架吐出来。由于修蛇也吞吃人,已经达到了祸患的程度,所以帝尧派大羿斩杀修蛇。大羿首先用神箭射中了修蛇,然后一直追赶它到了遥远的西方,将其斩为两段。修蛇的尸体变作了一座山丘,那地方称为巴陵,所以也叫修蛇为巴蛇。

    远古的巴陵现在叫岳阳,已经在君山南边不太远形成了一个人烟稠密的大城。

    而最近来了一位名医,是一位青年公子,但是为了表示尊重,都是叫他柳先生。有遇见认识他的仙门中人倒是叫他河东君。

    河东君柳先生在这一代为黎民百姓整治瘟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确实药到病除。只不过柳先生规矩有些特殊,那便是百姓平民与官宦贵胄皆是一副汤剂。而且看人收费,若是门庭将种的家势显赫者收银两好不手软,若是穷苦平民倒是能找来这柳先生能用的草药,他也便收下,同样是一碗汤药药到病除。

    而且从来都是这一副汤药,都是从背着的一个竹筒之中倒出,像是倒不尽一般。

    只不过今天他要被打劫了,密谋打劫这竹筒的正是本地的一个仙门小家族。一位金丹长老带着两个嫡系子弟代表家里来谈判,名义上是来谈判,实际上就是明抢来的。

    街角果然按照探子的信息,柳先生依旧是一人,手中撑着一把纸伞,伞下的腰身修长,哪怕是秋末了依旧是一身单衣,白色的一下隐约间能看到胸肌腹肌的轮廓清晰分明。两道柳刀眉如墨一般,显得五官深邃,鼻梁挺拔。嘴角还时不时不自觉的微微翘起,似笑非笑。

    远远地瞧见了这条回家的路有人阻挡,也依旧撑伞缓缓行来,倒是腰间的那个竹筒确实十分惹眼,三个伏击者看的眼热。

    这时候那位长老笑着说道:“我们是黄氏的,前来请柳先生侨居黄氏大院做客,而且还给柳先生准备了一门好姻亲。”

    伞下的柳先生嘴角笑的更高了:“还有这么好的事。”

    这个黄氏的长老笑吟吟的奉承道:“当然,我们黄家家主的掌上明珠大小姐,我身边这两位公子的亲姐姐。若是成了好事,以后他们俩可就是你的大舅哥了。”

    伞下柳先生依旧微笑:“哎呦喂!这可真是天上掉阁下大馅儿饼砸到我头上了。还有这么好的事等着我。”

    这一句居然是一个地道的本地腔调。

    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位柳先生是不是就是本地人土生仔。

    这个反应有些让这位带队的长老觉得顺利的有些出乎意料。

    于是觉得可能自己没说清楚,然后是又说道:“此事当然需要一定的代价,就是需要柳先生拿出治疗瘟疫的药方,从此这生意便是黄家的独门生意。我们都打听过了,柳先生一没有亲眷,二没有长辈,就是入赘到我黄家也没有多少阻力,全看柳先生自己的意愿。但是我们黄家也没有那么仗势欺人,大小姐自然是出嫁给柳先生的,而且黄家附送一座斜对门不远的别苑与姑爷您。大小姐生了小孩依旧姓柳,而别苑前面刚好够二间房的铺面正好做医馆。就算是黄氏入股的了,然后姑爷坐堂拿三成,黄家出药材人力那七成,也就相当于大小姐与二位公子三股开账,余下的那一股算作药材周转的本钱。是不是很公道。”

    伞下的柳先生笑的更加高兴了,反问道:“确实公道,我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了。”

    那嫡系的黄大公子一撇嘴:“那你是没理由不答应啊!送你别苑就算了,还送上铺面,白捡一个媳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时候黄二公子一拍手,打断黄大公子,然后说道:“大哥,你就闭嘴吧!他与我们姐成了亲,就是我们姐夫,你说话注意点。”

    然后黄二公子还一拱手道了一句:“柳先生,我代大哥赔罪了,我大哥说话一直这样还望赎罪。此事能够圆满解决最好。”

    带队的长老眉头紧锁,这黄大公子也的确是个二世祖,看样子黄家家业以后都落到这小公子的头上了。黄长老一拱手也道了一句:“小公子说得对,以后成了姻亲,黄柳一家亲。打虎亲兄弟,你们便也是至亲骨肉。在这岳阳巴陵之地也就我们家族兴旺了。有了柳姑爷相助黄氏便是在仙门之主中也算的一方豪强。”

    黄大公子极为不满道:“他敢不答应嘛!不答应我便收起刀落让他变成两截。”

    此话一出,黄长老眉眼直跳。

    黄二公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简直内伤的有些要吐血。

    黄二公子一拱手:“姐夫,你别和我哥一般计较,他就是说话不着调”

    伞下的柳公子面色不佳,这一刀两截简直刺到心坎上了。于是伞下空中的手一摆:“这声姐夫你叫早了,你们还是回去和你们老祖宗商量下后让他来和我谈这结亲的事吧!”

    随即一抽伞柄,一柄纤细的剑出来,微微几下挥舞,轻描淡写。

    然后依旧是收到伞柄之中,然后横步换了一条街巷,留下一句:“今次给一个教训,你回去报信吧!”

    场中的黄大公子不知何时胸口中了一剑,无声无息的站着,到了此刻才缓缓倒下,那位金丹长老同样的胸口一剑,而且还顺手摘走了那颗金丹。埋伏在两边屋舍内的杀手气息全无,只怕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这简直就是仙人手段。

    黄二公子反应过来,留下自己当真是回去报信的。

    于是迈开步子撒腿开始跑向城北的黄氏大院。

    在他迈步开跑后,屋舍内的尸体和当街的两具,却是缓缓血肉腐蚀,只余下累累白骨,像是经年累月后的尸骨。

    一个片刻后却是这大街上多了一个道人,身边带着一个名叫金霞的童儿,看到那血肉腐蚀待尽的白骨,于叹息一句:“遇到我也算他等福泽深厚,有缘便超度了吧!”

    随即拿出一个火罩,罩住场中的白骨。虽然是赝品但是那火罩内里生出五条火龙,不出片刻便把那童儿从屋舍内搬出的累累白骨化成了灰烬。

    亦是师徒二人缓缓向山而行。

    看着空中白云悠悠,这位道人打了个机锋:“金霞童儿,这巴山就不用去了,只怕也很难遇到云中君,我们还是向东而行。免得遇到刚刚那几个卵化湿生之辈。”

    金霞童儿倒是也没答好或者不好,把身后背负的宝剑抽出,却是在这镜面看到了一条大蟒,一只硕鼠,一个白色的毛球,一个坐的老神在在的黄皮子。

    金霞童儿一言不发的把罩妖剑收了回去,抬眼看了一眼自己那位老道模样的师尊。这老道只好多说一句:“此刻他们四个有三个都是仙身,那失了原身的大蟒也是半仙之体。此刻我本体未到遇到他们争持不过的,还不如早早避过就是了。”

    这说话之间却是越走越快,一溜烟就差小跑着出了城门。日头还未偏西,便进了一片茂密树林,只不过下一个瞬间却是阴风阵阵。

    此刻北边走来一位黄衣老者,咧着牙笑嘻嘻的说道:“大福之仙确实不屑于我等卵化湿生之辈打交道。久见了云中子。”

    于此同时南边出现了一身灰衣的老者,然后不停的摆头道:“老吾老,老小子见过大福之仙,今天见面却是缘分。北边那位是我二哥黄中君姓黄名中意。”

    道人带着金霞童儿却是准备向西走回到城中。

    这时候却是见得一身花袍的一个中年人出现,两鬓有几缕白发,不过却是梳了整整齐齐,戴着一个冠冕像是刚刚睡醒,笑呵呵自报家门说道:“渭西君白业,字乐门。见过大仙,虽然你不愿见我们,但是有缘便不会无故。四弟你说是吧!”

    果然白衣少年郎的柳先生出现了,然后一脸笑意,依旧是那把纸伞

    下微微颔首:“河东柳清见过大仙。”

    此刻这道人却是手中多出一个花篮,然后从中抽出五根火龙缠绕的大柱,随即丢在身边一圈。

    那金霞童儿抽出身后照妖剑,却是见得东边大蟒盘旋,丝丝吐信。西边那一团水牛般大小的花白刺球展开,却是一头额头快要生出角了的大刺猬。南边那硕鼠当真是小山一般大小。北边那黄大仙看着身形不大,但是那站立起来也有两尺高下。

    道长一点也不慌乱,却是手中拿出一根宝鉴,然后放出毫光,遥遥罩定自己二人。随口却是笑道一句:“云中子见过四位妖仙,只不过你们这样堵路还敢杀我不成。”

    河东君柳清嘴角笑的无奈:“二哥,我就说这道士不好下手,你们偏不信。他这法宝当真是多,比三哥还难下嘴。”

    两鬓斑白的中年人不以为意,然后反而笑盈盈的说道:“老四,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随即一拱手道:“云中子大仙,我们也算是旧相识,今日确实冒犯了。想要求大仙一颗仙丹救治我家四弟,他这失了原身,修行了这几千载依旧不能逍遥。还望大仙慈悲。”

    便是南边那位苍老的不像样子的老五老小子也是一直拱手作揖。

    云中子叹息一声:“非是我不愿帮忙,而是你等妖仙便该在洞府精修,就不该出世。这巴山都已经出现了几千年了,你们觉得柳仙还修的回去吗!狐黄白柳灰你们五人已经快活这么多年了,便该知道天道无常。”

    黄中意难得笑脸:“有常无常不也还是你玄门说了算嘛!妖族早已衰败,今日大仙你就说求的这一枚金丹有没有吧!我大姐涂山氏在的时候,你也敢如此怠慢我们四个嘛!不过是看我们身份低微。你轻薄我们也好,看不起我们也罢!今日这金丹你给也的给,不给也得给。”

    说罢便要动手厮杀,却是空中突然一众白云之中飘来一朵红云,这红云生出五彩,然后雷光闪烁。

    片刻后却是一声雷霆:“云中君在此,你们不要造次。”

    随即一片云光罩定了云中子。

    白夜乐门一拱手:“云中君,非是我不给你面子。只不过今日之事这云中子不办可是走不出这巴陵的。”

    云中的练云人叹息一声:“看在太一陛下的情面下,与我一个面子。这云中子与我有故,今日你们不可威逼与他。而且道门金丹也不是你等这样威逼便能求来的。”

    老吾老的老小子见情况不对,便欲动手,就在此刻一阵香风吹来

    。却是远远地四个人抬着一顶软轿,然后前面有一位妖艳的女子在前面引路凌空飞来,那软轿也飞在空中。

    此刻一见那女子正是九尾天狐涂山氏,黄白柳灰四位皆是拱手。

    红衣涂山氏微微摆手,反而指了指软轿,一时间只有柳先生下拜,其他人迟疑一刻,却是见得空中伸出一张画卷。随即黄中意、百业乐门、老小子皆是被那画卷吸住。

    简直是卤水点豆腐,一物克一物。

    三位妖仙挣扎不得在空中化作巨大的原身。

    随即本来阴风阵阵的这树林之中依旧是原本的一派秋意浓浓。

    涂山氏看着三人求救的目光,只好微微宽慰道:“你们修行不够,不识大帝驾前。还是多修行一些时日为好。柳清你起来吧!”

    终究是那画卷之中多了一只黄皮子,一头大如牛犊的刺猬,一只如小山的硕鼠。

    云中的练云人叹息一句:“没想到陛下尚在人间。”

    红衣的涂山氏微微万福后却是说道:“云中君,三位小弟冲撞了您,还请看在陛下面上高抬贵手。”

    软轿之中的人终于说话了:“云中君你是跟我走,还是跟他走。”

    空中那一朵红云微微散去,场中多了一位中年文士,衣袍之上云彩悠悠,不知有几千万朵。

    笑吟吟来到那软轿前:“我本来也只是为了解云中子的劫,自然不用跟他走。倒是道兄既然来了。也罢!那百妖卷借我一页。”

    原来空中那巨大的画卷此刻正化作一本书册。

第三百六十七章 百无禁忌诸邪退避

    空中那从一画卷变作一书册的百妖卷缓缓落下。

    此刻软轿之中一匹白绫飞出卷走。

    随着一阵有些开心的盈盈笑声,软轿中的人答道:“君是高洁之士,我待若上宾。这一句道兄折煞我也,我与你一个更好的去处。”

    随即那软轿中的人一挥手,却是一副山川地图以灵气汇聚化径直落在云中君的命宫之中。

    云中君微微拱手:“道兄高看我了,如此我在那处等待道兄。”

    轿子中的人微微摆手,意思是去吧!

    随即云中君身化云彩便走了。

    此刻的云中子身边的金霞童儿正欲说话,却是云中子主动伸手拦住了。

    打了一下腹稿措辞,然后才说道:“我不知该称呼你为道友,还是称呼你前辈,或是按现下阁下的身份来称呼。”

    香花软轿边的那九尾狐涂山氏正欲呵斥,却是软轿之中的人先开口了。

    依旧是运气温和,然后软语相待:“阁下是福德仙人,仙缘深厚。何必来趟这趟浑水,回去给让你来的那位带个话:我是桃花源中闲散人,不要把我这散漫的人逼的与祂讲道理。”

    下一个瞬间却是一瞬灵气散开,光华之中飞出一阵蝴蝶,能听到鸟语,能闻到花香,只不过软轿连带抬轿的人和侍从涂山氏九尾妖狐都不见了。

    就是那位柳先生也被带走了。

    空中余下一句:“巴山还是巴山,修蛇早已不存,如今的柳清便只是柳仙。”

    云中子一时不好称呼眼前这位,只得一拱手:“那我便回终南山玉柱洞精修,莳花弄草炼器闲看黄庭。那句话我一定带到。”

    只不过等云中子准备收回五根通天神火柱的时候却发现早已不见。

    与金霞童儿对视一眼,然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贫道此次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通天神火柱就算被收了利息拿不回来了。也罢也罢,我们回山去吧!”

    于是带头便转北而行,金霞童儿却是问道:“刚刚这位究竟是谁,四大妖仙几无还手之力便被制服了。”

    云中子知道心声一句:“天皇年间得道称皇,轮回世世以求证无极的**师。如今的圣尊魔君昆仑光明天宫的主人。”

    金霞童儿默然无语,片刻后才缓缓说道:“难怪不惧天地压胜。”

    云中子无奈道:“那里是不惧天地厌胜,简直就是百无禁忌诸邪退避,能得与世同君四字自可与天地并存,这一位若不是执念不消,只怕这境界早就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正要迈步又一挥手中拂尘:“就是现在执念不消,也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一师一徒自然缓缓迈步朝北而去,看样子是打道回府与自家道场修行去了。

    洛阳城中魔师宫,今日里慕容随遇和慕容子明正跪坐在敦煌君下首。

    此刻却是敦煌君带着二人复盘昨日饭后魔君对两位后辈剑术以后能求的方向的评价。慕容子明的剑不花哨,有的只是一剑下来的威力,就算对手猜到了进攻的方向,也就是等着被砍,因为剑速和力量避无可避,正符合一力降十会。而随遇的剑则轻巧多变,使人琢磨不透,不仅花哨好看,而且出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两人刚好一个在变一个在不变,被说了一句都有那么点意思。

    而敦煌君今日说这算是极高的评价了,自然不是说眼下的两位少年金丹修士,而是未来可期的正魔俊杰之辈。

    随即敦煌君与慕容子明和随遇又细细讲解一番如何把剑意行运剑法之中,都是他自己这些年来的心得,当真是对两位后辈视若己出。若说在和关门弟子如此还说得过去,对慕容子明还这样就只能说是偏爱有加,另眼相待了。便是慕容子明自己都觉得受宠若惊。

    说道后面却是与慕容子明说起魔道光明顶有一门教主的绝学:瑶琴无形剑。

    一曲镇魂,破梦收声。

    七杀琴音,仗剑天下。

    慕容子明这魔宗首徒其实对魔道的了解并不太多,所知道的一些多数都是牛余德给他教授的,连一些教规都是这位名义上的总坛长老私下传授的,至今未进魔道总坛神祇明殿上香火。也不知是魔君忘记了还是故意不当一回事,惹得慕容子明时长再想是不是自己修行不够魔师不开心。只不过上次入了仲天殿那一行后,慕容子明才放下心来。

    此时听到敦煌君说起魔宗这不传之秘的武学,却是这位魔宗首徒如听天书。

    慕容子明直接双头抬起垫在脑后,虽然是跪坐,此刻却是仰面躺下。抬头看着蓝天白云,果然美丽,果然自然之美只有闲下来才能感受到的。

    此刻对敦煌君的提问对慕容子明来说确实不那么美丽,因为这位魔宗首徒压根不知道,于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而且都被逐出了慕容家,此刻的慕容子明颜面躺下虽然敦煌君有些皱眉,但是还真没说什么,反而叹了一口气:“真是什么师傅有什么徒弟,坐没坐相,你这被逐出慕容家了倒是释放了本性,你果然适合修道家的法门。”

    慕容子明仰面躺着仰头看

    天,死马当作活马医的说道:“敦煌君,你这是一个中年人刁难少年的我嘛!”

    敦煌君正在倒茶,却是一挑眉:“我怎么刁难你了。”

    慕容子明伸手拉了拉小随遇当挡箭牌,半撑起身然后说道:“敦煌君,你说我就说我,然后还要带上我师傅,这要是让魔师知道了。我可就遭殃了!再说这要是真这么不满,对我师傅说去!”

    “再说我也不知道这瑶琴无形剑,魔师还没有教到这里来。魔师眼界极高,还说就是庖丁三刀改天让敦煌君你给我开开眼界。”

    敦煌君伸伸手,却是慕容子明正式跪坐好了,然后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把黑色的菜刀。

    敦煌君再次挑眉:“还让你用菜刀练,不是说你小有所得了嘛!”

    慕容子明有点羞涩道:“这两段刀实在是威力太大,若是给敦煌君你用,只怕对面那房子都要没。”

    敦煌君摆摆手:“这魔师宫中有一件异宝,名为铭剑石,上面可以剑气留痕。我也多年没有用过庖丁三刀霸刀决了。其实多数这刀法用来做菜更加实用。”

    说完首先起身,随即慕容子明、随遇一起跟上,果然在百花殿后的寝宫后面的院落里见到了这铭剑石头。

    随即敦煌君让随遇以霓虹双剑出剑,却是只在那石头上留下两条线划过的痕迹,浅浅的。

    敦煌君随后以手挥动灵气,却是那铭剑石上显露出截然不同的几道划痕,都是剑气深若三寸的痕迹。

    敦煌君随后说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用霓虹对剑在这铭剑石上留下的,子安你手中的这一对仿剑虽然不是真品,但是几乎不逊色真品。你该知道这差距了吧!”

    随即敦煌君接过霓虹,随后一剑,这剑入石一寸,随后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这铭剑石恢复原样。

    还剑给随遇后,却是小随遇化出号钟琴,两剑归琴中。

    敦煌君在伸手,慕容子明解下腰间的两段刀“万人敌”。敦煌君持刀默然片刻,自言自语:“我应该还没有忘记!”

    随即出手,一刀刀气雄霸无比,径直入石三寸。

    便是随遇也没想到敦煌君的刀法居然如此厉害,慕容子明更是看的呆了。随后敦煌君把刀还给慕容子明,然后笑言道:“若是用刀,身大力不亏,所以我的刀势凌厉一往无前,我的刀比剑更加锐利。为何说剑道是正道,因为用剑中正,道在中庸,所以不宜偏激心智。用刀需要极强的心智把控能力。”

    果然这次足足三盏茶的时间之后,那刀痕才浅浅的模糊消失。

    随即把手中刀递给了慕容子明,子明现在本就像个盲人瞎子蒙着双眼,持刀片刻细细领悟刚刚敦煌君的这一刀,随后以抬步,纵身而起凌空一刀。随即这铭刻石上出现一道一寸深的刀痕,慕容子明自己都有些微微不信。

    随即敦煌君接过慕容子明的手中刀,却是刀行剑意,然后依旧是慕容世家的剑招,随即换到姬家百剑,最后却是用了几招魔道剑式。慕容随遇有些微微不解,慕容子明却是略懂了几分。敦煌君面色凝重对着子明说道:“这便是刀行剑意,刀可当做单锋的剑,若是这样理解,你便知道为何当日魔君让你不用练刀招,刀剑虽然殊途,但是亦能同归。随遇身材比不得你高大,所以剑行机巧,而你的剑便需要以一求实。刀作剑用则不难了,所以你这剑阵化作刀阵所需要的的就是一套刀具,而你练剑便是练刀了。庖丁三刀之所以要多做菜,便是三刀各有不同的意境,你三刀能勉强入门已是不凡了,但是遇到真的高手,你这三刀也不过就是比寻常平辈弟子高明那么一些而已。如同......”

    “如同释尊或是魔君随手弹走平辈高手的剑。能做到便是已经破了剑意或是剑境。而你不同,作为魔宗首徒,你有时候要面对的对手可能是高出你辈分的修士。有些正道人士其实是仁义口中留,诡诈心中藏。所以魔君让你练的是剑意刀境,或是刀意剑境,那样便不会随意被境界压制,随手破去。”

    慕容子明心有所悟,下一瞬间却是盘膝坐下,心中细细思量。

    敦煌君对着小随遇说道一句:“看来子明的刀要成了。”

    果然在静坐片刻后,慕容子明再起身,却是解去了眼罩,一双眼已经恢复正常。

    却是空中突然现出万剑虚影,随后却是慕容子明以二指作剑,飞身而起指行剑招,随即那铭刻石上留下数十剑线形痕迹。

    小随遇眼前一亮:“指剑术,子明这只怕是后辈之中第一人。”

    随即却是见得慕容子明凭空落下,刚好一脚独立刚刚两段刀的刀柄之上。随后却是身后飞去二十四道惊鸿,正是地泽万物二十四节气飞剑,每一节气虽然剑形不同,但是剑意各有不同。

    这一刻却是慕容子明身后剑意凝实,就听得子明口中轻吐:“一剑开尘。”

    果然春分小剑化作一道青色惊鸿直接冲这铭刻石而去。

    就听到一声清脆响动,本来就三寸来长的短剑进去一半,当真是功行饱满,剑气惊鸿。

    随后就听到第二声

    :“两仪相生。”

    惊蛰、雨水二剑化作龙蛇撕咬,又是两道剑虹撞进了铭刻石。

    敦煌君微微点头,小随遇赞叹道:“这套剑术好精妙。”

    又是一声:“天地人。”

    立春、清明、谷雨三剑齐出作三才之式,惊鸿飞起却是铭刻石上再次多了三柄剑器。

    便是到了此刻,却是慕容子明身在半空,屏息一口灵气,一伸手地泽万物剑之中最长的那一柄霜降剑自动入手,却是若天雷在手,再出一式:“剑气近。”

    一道惊雷般的剑意直接冲击铭刻石,片刻后却是原本钉在铭刻石上的春分、惊蛰、雨水、立春、清明、谷雨六剑整齐倒飞而回,再次归拢道子明身后化作一轮剑盘。

    剑盘之后便是万柄虚影剑气。

    这剑阁的“剑-奔雷”确实迅捷无比,剑意充沛。

    随后依旧是那半尺长的霜降剑在手,慕容子明一挥手再起新式:“桃花醉。”

    果然如万片桃花在风中,这剑意笼罩之中,却是见得慕容子明手持霜降剑,在那铭刻石上一剑滑动,这一剑却是划出了数条剑痕。

    随遇微微开口问敦煌君:“为何会留下数道剑痕。”

    敦煌君心神合一答道:“剑意留痕,这应该是子明在剑阁看到的剑术,应是裴剑圣的剑法。”

    随后果然见得这慕容子明回身,依旧未落地,却是在那定立地的两段刀的刀柄上一顿足,再次飞起:“峨眉月。”

    这次的霜降剑在空中却是子明身后的万道剑气化作一弯新月,擦过铭刻石却是留下一片剑横,像是凭空把这铭刻石刮去了一片的擦伤正在缓缓恢复。

    依旧是擦过以后一足踏在铭刻石上,飞旋而回,再次在刀柄之上借力以后径直升空,身后万道剑气化作一**日在手,剑意不可直视,随后却是一声:“比太曦。”

    这一轮剑气砸在了铭刻石上,径直是入石头一寸,随后却是霜降剑离铭刻还有一寸的模样,便已经斩出了剑痕。

    再次回身金鸡独立站在两段刀上慕容子明微微调息,却是身后地泽万物剑随着霜降一起被收到剑盒之中,被随手收进了乾坤袋中。

    就在随遇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却是见得慕容子明身后剑意暴涨,然后剑指引:“扶风杨柳。”

    身后剑意却是纷纷化作风中柳叶划过铭剑石,上面如千剑留痕一般。虽然这剑气留下的痕迹恢复的快,但是架不住留下的更快。

    下一个瞬间却是慕容子明身在风中,以指作剑整个人飞出,带着身后万道剑意冲击铭刻石:“剑心。”

    随即却是二指点在铭刻石上,下一个瞬间却是万剑化一,径直穿透铭刻石。虽然下一个瞬间,这痕迹便恢复了。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是敦煌君看的清楚:“这一剑几近道矣!”

    随即慕容子明凌空身影落地,身后忘川归海一般的剑影回归。这气息却是越境后的架势,脸上通红,汗珠滚滚。

    敦煌君缓缓问道:“这是剑阁裴剑圣的剑。”

    慕容子明缓缓调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这是前九剑,分别名:剑-青锋、龙蛇、三才、奔雷、星耀、月华、日灸、流光、剑心。后面还有入道三剑,我领悟不透。”

    敦煌君缓缓一笑:“便是这前九剑,已经让你在同辈之中天下无敌。能与你比剑不伤的也只有寥寥数人。这指剑术更是神出鬼没,正好弥补你的变化不足的地方。这剑法不是魔君教的。”

    慕容子明微微拱手,礼敬西方认真回道:“回敦煌君的话,此九剑乃是师尊以灵体亲传,当日师尊曾在剑阁现身。”

    就在这一刻,却是整个帝都之中所有人手持的刀剑皆是在剑匣之中嗡嗡而鸣,却是从北方径直飞来一道墨色剑气径直入了洛阳,直接落入魔师宫。

    正是天人合一人剑合一的天剑之境,天剑一出万剑诚服。

    慕容子明眼前多了一柄黑铁墨剑“百代昆吾”,随即一声裴剑圣的话响起:“江上代有人才出,好小子你便是那后浪,一下子盖过剑阁八徒。”

    下一个瞬间这那北方来的恢弘剑意散去,敦煌君缓缓吐出一口气:“裴剑圣剑气留声,这好意你收下吧!以后此剑少用倒是真的,特别是要少在裴家人面前拿出来,这里面有一段你不知道的过往。”

    从此后的慕容子明身后并背一刀一剑,只不过那剑连柄带鞘被破烂的布条裹得严严实实,几不为外人见。

    北境长城之上一人独坐的裴剑圣微微笑道:“老夫也算后继有人,只不过如此年轻的后辈,确实难得!”

    剑二先生以下的剑阁诸位先生刚刚赶上城头。

    却是见得剑圣微笑道:“世间事不过舍得二字,原来如此,剑十三成矣!只不过我依旧胜不得祂,祂果然不是人。”

    “昔年我曾说你们谁人能悟透剑九,便是下一任剑阁的阁主。如今剑阁虽灭,但是我之能见到剑道昌盛,足慰平生。余生坐在这城头也可静看剑道万千如星光耀目,星星点点皆是美景!”

第三百六十八章 罗浮丹境

    峨眉山罗浮洞中。

    洞中高耸云天有一巨大个高峰,峰顶高耸入云中。

    整个峰如一座巨大的丹炉,开有九孔各有奥妙。

    整个山峰之上自然生成八卦乾、坤、震、巽、离、坎、艮、兑等先天八卦。

    其顶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炉盖,正是一个巨石云平。

    以太极分化左乾右坤,自然生灭化作阴阳两道。

    乾阳之眼有一石台,可用作打坐。坤阴之眼却是一方生生不息的丹池。那水像是吸尽了生机一般,整个坤阴之地尽数枯蒿一片。唯独这池水之中生机勃勃。整个乾阳之地一排生机焕发,唯独那石座一派寂灭。

    乾阳之地草木茂盛,坤阴之地荒漠沙石。

    只不过整个山峰为一座巨大的丹炉,这便是峨眉山中罗浮洞极元丹境。

    一人黑面浓须,一手之银鞭,一手持元宝,一身道袍练气,正是赵玄坛公明是也。

    此刻刚刚打发了两位招宝仙人箫升与纳珍仙人曹宝,两位都是有职司的神仙,自然常在人间走动,管的便是人间天材地宝的气运梳理。

    自然是来请顶头上司“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赵公明的,通报幽冥阴司最近那一场祸事,这赵公明即是正财神,司掌世间财源。同时还是阴间雷部将帅,因为后土皇地祗的行文到了财神司,所以这二位不得不送来给顶头上司过目。

    只不过此刻的峨眉罗浮洞前却是这位赵公明驱雷役电,正在加固整个峨眉的地界根基。

    只不过这位地位崇高有自己道场的多财正神下一个转身却是抽手银鞭抽出,上面雷电环绕,正欲下手,却是眼前多出一人正在对着自己低眉浅笑。

    手中一柄团扇慢慢摇动,身后不远有数人静待。

    这时候却是笑吟吟说出一段古文:“昔者天生十日,帝命羿射九日,其八坠还为仙,海上八仙是也。余一陨于天台,其身为石,太阳石是也,其精为人,赵公明是也。”

    随后却是这吟说的少年人挥手间布下一个结界,身后化现一**日。

    赵公明拱手礼敬:“原来便是故人,此行可是为了罗浮丹境。”

    少年人下一个瞬间收了身后大日,肩头出现一只三足金乌,毛色脖颈间有一圈金色翎毛。叹息一句:“你只称呼我故人,是欲阻拦我,还是说觉得转身为神身不由己。更或者是要阻拦我拿回自己的东西。”

    赵公明拱手答道:“原来你已经到了这种境界,我自是不会阻拦你取回罗浮丹境。”

    少年人肩头的乌鸦鸣叫一声随即化作一片大日在六铢衣的内衬上,那大日之中有一只金乌飞翔,随后却是少年人手中团扇一扇,罗浮洞再次打开。

    云中君和九尾天狐涂山氏、柳清跟着进了罗浮洞,自然赵公明也跟着进去。

    行了数里后便见得这峨眉山腹中这一座与世独立的古峰丹境。

    随后却是见得那少年一步登云却是身化一**日,一声金乌啼之后却是沉静三千年的九孔丹炉生出了熊熊烈焰。

    下一刻却是这大日落在了峰顶的枯荣之境,那乾阳位上多了一位白衣少年,左手指甲勾画出一道“敕令”符篆,下一个瞬间却是那天然铭刻鼎身的先天八卦凭空浮现。

    那封顶之人静静一语:“柳清,还不进炉,更待何时。”

    随即却是这柳清俊美脸上和身上浮现黑色的文字咒印,俱是篆书,简直是动弹不得。

    随即却是见得这熄灭了三千年的罗浮丹境之中居然从最上面一孔洞喷出数百道流星异彩的弹丸。

    只不过还未酝酿出天地雷劫,却是已经被一只遮天蔽日的大袖收走。

    那乾阳石台上的人咯咯笑道:“居然还有意外收获,这九兽万转金丹居然还余在这炉中。”

    随即轻笑道:“你们既然遇见,便是有缘。”

    随即却是两枚以符咒封存的龙眼大小金丹从天际落下,一者直奔柳仙柳清,从此后便是货真价实的妖仙了。另

    外一枚却是径直落在赵公明眼前,后者考虑片刻还是取出一枚玉匣装好,小心的收入道自身虚鼎之中。

    不等柳仙跪拜道谢,却是连那九尾天狐涂山氏走跪下先道了一句:“谢过妖主于四弟重新等仙之恩。”

    乾阳之位的少年身上光华一闪,却是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随即像是少年人的慵懒说:“也免去了我在这炉中为柳清再开阴阳的麻烦,你既然这些年救治了那么多百姓也算是你的福报。天道不公,天道至公。”

    随即看着云中君依旧是浅笑:“这炉中三千年来积累的丹云都送与道兄了,至于我的条件依旧是那一个!”

    云中君笑道:“如此甚好!云中子是云中子,云中君是云中君。那道兄这丹炉的罗浮丹境可是借我作修道之所了。”

    手持团扇的少年微微一笑,先搬回去再说。

    于是对着赵公明又说道:“毕竟我们曾经还是血脉至亲,你若是想修行自上光明顶的罗浮丹境。”

    随即却是一阵乌啼,那巨大高耸入云的罗浮丹境却是化作一片露天虚影,随即却是百妖卷浮动,从中飞出一只硕大无比的太古云鲸。随即罗浮丹境落到云鲸背上,不需峨眉山神移山,却是一个高大的神人单手擎起峨眉,随后一只太古云鲸驮着巨大的罗浮丹境飞走。

    峨眉依旧是峨眉,只不过山腹之中那个巨大的罗浮洞便只是罗浮洞。

    赵玄坛再也不用守在此处了。

    只不过赵玄坛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便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原来世事变迁竟然会如此,作为帝俊之子十金乌之一转身成人后又被封神的赵公明实在是想不到那位当初据说在巫妖大劫之中身陨的无上存在果然还活着,神通如故,只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个少年得道。

    哪怕是自己亲眼看见那神人单手托起峨眉,见到那堂堂帝威,也还是不敢相信这一位居然轮回了这么多年还神性不灭。

    太古云鲸缓缓朝着昆仑群山飞去,毕竟托着巨大的罗浮丹境,曾经太古天宫的一部分。

    终究还是少年人主动开口解释了一句:“赵玄坛,我并不是完整的祂,祂是我曾经的前世。自然你有什么事有所需要,我亦可以帮你办。天书上的那个名字我自帮你抹去就是了,等我摸去那个名字,你自然能知道。”

    最后一句便是最需要的。

    道人装扮的赵玄坛微微颔首,以道门之礼礼敬这一位不好言说的存在。总是感觉怎么说都不对,还不如不说。总不能叫自己眼前这位比自己不知少了多少辈分和年纪的少年人叔父吧!就算祂也算曾经的那个太一。

    一行人西去昆仑虚,遥遥见得群峰耸立的巍峨昆仑。高七万尺,方圆八百里。

    此刻却是未去莲花峰光明顶那圣殿明堂。

    反而是这太古云鲸的背上便见得少年从罗浮丹境起身,双手勾画一个无比繁复的花押,似印非印似花非花。

    下一个瞬间却是整个鲸鲲连带罗浮丹境一起跌入一片天宫京阙之中。

    只见得曲水岛渚亭榭楼阁错落有致,壮观华丽美轮美奂灿若白玉,凌空俯瞰景色重重一碧万顷。美好到了失真,这便是真正的天宫。

    万般云彩间隔,只是到了东南角,却是失却了一块。

    此事便见得少年人的君尘缘消失不见,空中出现一高大神人,帝王冕服。

    随即请说一句“鲸鲲,卸下罗浮丹境。”

    此事那 太古云鲸一抖身,却是化作一尾黑背白底的金鱼从空中落下,刚好这高大神人手中持有一个琉璃缸接走了。

    随即的另外一手却是抛出一卷百妖卷,就见得从中飞出四位妖神,正是黄仙黄中君黄中意、白仙渭西君百业乐门、灰仙老吾老老小子,最后出现一直以本体出现的壮硕山猪。这山猪一个顿足嘶吼后却是化作一个壮硕青年,带着半张面具,腰间一副青铜腰带,正是鬼羊乌。

    随后便见得罗浮丹境在天缓缓下落,就在此时却是远处的光明顶飞

    出一只鸿鹄,一只枭鸟。

    片刻后便见得二者爪子间落下条条天地符文化作巨大的铁链勾住整个罗浮丹境缓缓落下。

    此事的鬼羊乌神已经把缺失的那一角天宫地脉整理好了,此刻另外三位妖仙纷纷出手,身后各自出现三位本体虚影,这时催动到了极致的象征。

    此刻九位天狐涂山氏一笑道:“老四,你就不要出手了。你这元胎还未复不出手,陛下也不会怪罪的,我去帮忙。”

    下一个片刻空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九位白狐,确是现出了原身,身后九条巨大的尾巴作一团蓬松的白云模样,却是从罗浮丹境之下出现第四股稳定灵力。

    云中君缓缓一笑:“我总不能白拿你那些丹云。”

    随即空中一朵五彩红云,一一化开,却是一化二,二生四,不出片刻却是一片万里白云托住了整个罗浮丹境。

    这样一来,倒是赵玄坛这位半个自家人有些尴尬,什么也没做。

    终究还是需要高大神人出手,却是再次勾画远赴符篆,口中咒术迎来万雷齐聚:“五行之灵,灵气化形。太一心刑,役使雷兵。”

    此刻这万雷像是赔了顺序一般一一落下,却是把这罗浮丹境凭空焊接到那缺失一角的天宫东南,落的位置正是鬼羊乌整理出的那一座山头。

    雷火炼殿蔚为大观。

    只见得整个罗浮丹境缓缓落下的时候如同立地生根,周遭电光闪烁,火球翻滚,景象绚丽万千。只不过这罗浮丹境不仅分耗未损而且灿然如新。

    远方的神祇明殿内魔道总坛坐镇的十大长老只见得远处有天雷赫赫,滚滚云彩翻涌不止。

    一个长老对着另一个长老说:“便是天罚也就这等景象了,最近要约束门下不要再探昆仑虚的更深处了。”

    一轮折腾后,依旧是罗浮丹境,却是云中君缓缓叹了一口气道:“这便是当日被那祖巫撞掉的那一角天宫。”

    空中高大神人早已不见,却是这罗浮丹境之中以九尾狐涂山氏为首,身后四大妖仙一一站好,甚为恭敬。那鬼羊乌见既不能站在那云中子身后赵玄坛的边上,思量一瞬却是站在了老吾老老小子这这灰仙之后。

    刚刚落座的君尘缘脸色有些发白,看样子这等改天换地的手段并不是随手能在这天地间施展的,毕竟不是在洞天之中压制那还未成形的天道。

    依旧是大袖里拿出一颗“九兽万转金丹”丢给了鬼羊乌,后者这次倒是老老实实心悦诚服的跪下磕了一个头,毕竟这算是再造之恩。

    今日里这上古妖皇庭的天宫算是再次被修复了。

    这一刻有数双从星空里看过来的眼神。

    赵玄坛一拱手终究还是被他想出了一个合适的称谓:“帝君,昆仑万神天宫开启,只怕不是好事,还请三思。”

    少年人坐在那一方石台上难得笑一笑:“我没说要现在开启啊!云中君劳烦你帮我看顾丹炉,与我当个罗浮丹境的殿主。此处便是你的修行之所在,你可满意。”

    云中君难得开怀,本就儒雅,便是笑都是儒雅的,如云幽幽:“如此甚好,谢过道兄。”

    少年人依旧是低眉浅笑:“柳清跟我去洛阳,鬼羊乌你修回元胎了再来寻我们,无事多向涂山氏请教人文风貌,不然你在世间行走极容易被人打杀了。你们其他几个都跟着涂山氏守护这昆仑万神宫。没意见吧!”

    涂山氏为首,皆是口称:“谨遵东皇陛下御旨。”

    “还有你等不要打扰了前面仲天殿的凡人!”

    随即身影消散,却是本来在石凳上那琉璃缸连带那黑背白肚的金鱼也不见了。

    同时走的还有赵玄坛和柳清。

    鬼羊乌平白的了一颗“九兽万转金丹”可以凭借这一粒丹药再次凝聚三魂七魄,却是活脱脱能修出一个人身,和柳清一般。以后只要不化现本想便无半点妖气,只等元胎元神圆满便再次登仙。而且这一个十二万九千六百年还没有三灾五劫,这已经是不断的时光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黄金屋书铺

    洛阳的坊间多有酒楼,只不过最近这些天酒楼的生意都不太好。

    原因也简单,生怕各家子弟惹出祸事的长辈自然是严加管束自家弟子。

    而且京城之中第一纨绔要奉旨成婚了,自然少了这一位带头的人,好多子弟都安分守己很多了,自然酒楼的生意虽然没有黄了,但是实在是真的少了很多。

    所以有不少开酒楼的店家遣散了厨子,把店面转手出去的也不少。

    在这等情况下却是出现了不少手工类玩意的店面,一条条潜在的花街正在缓缓形成。

    洛阳城的坊市一直界限不太明显,主要是前朝的前朝有位太平天子,觉得坊墙阻隔了老百姓的生活,不便于经商,于是打碎了坊墙,只是保持纵横阡陌的街道。当然重要关隘的坊墙还是有的,比如兵马司库房所在的那一坊。但是那是极少数的地儿。

    近日里便有一家书铺开张名曰:黄金屋。

    在这店门口却是横书五个大字有那魏碑遗风:“黄金屋书铺”。

    两个挂着一幅对联;清风絮来海上月,皆知明月复难平。

    京城之中这一家书店大大的有名,不仅在于这家书店书多,而在于在这家书店的老板三大怪。

    这三大怪:“不能酒,而有酒态。不能诗,而有诗肠。走不能书,而有书癖。”

    这白发白须老态龙钟的书铺老板就只请了一个十七八岁跑腿的店小二。

    这书铺老板自号千钟粟,却是叫那个店小二颜色,取了个字叫做如玉。

    这千钟粟都是醉眼朦胧的在柜台,书铺中的书要么自选,要么知道名字在柜台请这千钟粟帮着选。这千钟粟也是好本事,能准确记得每一本书的位置,而且只要顾客能说得清书的名字还有不同时期的版本,这位老者的醉眼下都能准确说出那书有没有,有的话放在什么位置,有那几个版本的。

    而这千钟粟卖书极贵,当真如这书铺的名字一般黄金屋,好多绝版书籍都是真金白银的价格。而这位老板每次收钱后都赋诗一首,当真是酣畅如醉,半酣时赋诗。

    那位被笑作颜如玉的店小二自然是飞步去取书,基本上没有落空的时候,报出价格后,即不催促也不赶客,反正就是掌柜的说的那个价,爱要不要。也不接受爱书买书之人的讲价,便是说那是抄写这些书的儒生的汗水钱。

    所以原本一家小店经营的黄金屋书铺在众多九十倒闭关门之际,却是花了大价钱买下一个临街的楼面,整整二层都是自家店铺。

    据说二楼藏满了精品孤本,这位千钟粟的老者却是请了一位大阵师与这二层楼装了一个护书的大阵,没有一定道行可是做的不窥书之举的。不过就是黄金屋书铺第一层的书籍,就已经丰富到了一种令人咋舌的程度了。既有兽皮古卷,也有竹简帛书。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便是那手抄本都能满足大多数读书人的要求了。

    敦煌君最近时常会在随遇快要下学的时候在学塾等候随遇下学,然后师徒二人一起朝南舞乐坊抱月楼行去,在路上会随即吃一碗臊子宽面当做午饭。

    对敦煌君这不爱吃面的人来说,其实那么大一碗面还是颇有压力才能吃完的,只不过小随遇吃的开心,再加上师徒二人虽然时常独处,但是一起吃饭原本都是规矩有礼的那种标准,反倒是现在路边随机找一家面馆更有师徒的那种感觉,可能两个人都意识到了,也就有意无意的把这个去抱月楼路上的插曲一直保持着。

    敦煌君吃东西的时候极少说话,而且吃个面都是那种一板一眼的。倒是随遇可能是从小在外野习惯了一时半会也改不了,一大碗面上来直接倒了香醋,两筷子一搅拌后给敦煌君打了个失礼的手势,然后呼呼吸面,最开始的时候看的敦煌君目瞪口呆。

    以至于敦煌君私下里悄声问了一句:“你最近很饿,很久没有吃面了。”的疑问。倒是得到了随遇一句肯定的回答:“只是想起小时候与纵横先生行走在外,都是这般吃面。一时间得意忘形才没有那么注重仪表。”

    敦煌君摆摆手不以为逆,反倒是说了一句:“只有我们两人,你怎么习惯顺手怎么来。”

    敦煌君最近都是需要在抱月楼隔几天接受一次医治的,只不过最近一连两次都是新来的一位柳先生与敦煌君把脉,那位尊上倒是一连两次都未现身相见了,

    就是敦煌君想道谢一声也没有机会。而且因为相思君最近都在抱月楼抚琴的缘故,所以倒是小随遇反而是时常听琴,自身琴技有所增长。

    慕容子明自从那一日习得剑指刀境后,最近都是在练牛余德拿回去的一本气功武典,敦煌君倒是不放心也看了看,就是一本寻常的手抄本典籍,道家练气的法门。

    牛余德说是魔君让练的,所以敦煌君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子明练习的时候循序渐进,不用求急。倒是牛余德带着慕容子明回了姑苏桃花坞,说是需要让慕容子明好好修心养性一段时间,保证不误魔君的安排,倒是不管是冬猎北境,还是南下南疆,自然牛余德是谁陪这位明公子的。

    今日敦煌君与小随遇换了一家路边摊吃牛肉面,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来的时候,敦煌君倒是学着小随遇一般倒了一些醋,然后也学那吸面的吃法,只不过终究是不能吃辣,就差点被呛的泪流满面了。

    倒是把小随遇吓了一跳,这一下倒是师傅变成了徒弟,徒弟教师傅吃面,要一小口慢慢吸,感觉被辣到的时候不要吐气,要小口吸气就没有那么辣了。

    这时候远远地走来一个道士白衣青袍,腰间挂着一个葫芦,身后背着一把桃木剑,身边跟着的那个小道童倒是真背的一把宝剑:照妖剑。来人正是缓缓回终南山的云中子师徒。

    此刻来这洛阳京畿重地不是路过,而是为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云中子和金霞道童在敦煌君师徒的领座坐下,这会儿正是敦煌君师徒吃面的空档,这云中子也点了两碗面。在面没上来的时候,却是这敦煌君刚好也吃了个大概,耐不住辣了正端坐着喝这面摊老板送的苦丁茶,也就是一个大瓦罐倒处的一碗,虽然品质一般,喝起来也微苦,但是对刚刚被辣的耳朵都快冒出烟火气的敦煌君来说,这茶的滋味着实不错。

    刚好小随遇吃完放碗,敦煌君递过了一碗倒好的苦丁茶。师徒最近很亲近,也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就是敦煌君递过去,小随遇自然的接过喝了一口后才道了一句:“谢谢师傅。”

    师尊的称谓变师傅,高门到市井的转变,让敦煌君很受用在于和自己这个弟子终究感觉不陌生了,从小养大的一般亲近。这种感觉以至于让敦煌君怀疑自己在家不像辽东君、雁门君一样被后辈亲近是不是自己原来太刻板了,给后辈的印象和自己叔父一般。

    这时候云中子一敲自己面前的水碗,那一碗水中荡漾不止,见得随遇和敦煌君转头瞧了过来,却是云中子吟道:“自隐玄都不计年,几回沧海变成尘。玉京金阙朝元始,紫府丹霄悟妙真。”

    喜集化成千岁鹤,闲来高卧万年身。吾今已得长生术,未肯轻传与世人。”

    “两位,贫道云中鹤,有礼了。”

    随后便是一个道门稽首。

    敦煌君一向礼敬道门,也是抱拳微微回礼。小随遇就更不用说了,自己师傅都回礼了自然也是拱手道了一句:“见过道长。”

    云中子缓缓笑谈:“贫道见这小辈与我有缘。小小年纪便有大福分,不知可否跟老道去山中修行。”

    这话很是冒昧,但是敦煌君却是笑这回绝道:“这位道长见谅了,后辈就这一个关门弟子,自然是不能随着道长去修真悟道了。”

    云中子把手中拂尘一摆:“老道又没说让他改换门庭,只是邀请他随我去山中修行,远离这尘世的苦扰,恩怨不休的纷扰。”

    遇到这么死缠乱打的道长,敦煌君也是恨不得一时语塞,只好沉默应对。

    这时候云中子又对着小随遇说道:“我与你家长辈有故人之情,自然不会害你。你可愿随修行。”

    小随遇此刻也看出了不对头,只不过依旧很有礼的一拱手:“谢过道长好意。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拜在我师尊门下是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与我最亲近的人的安排。所以不能满足道长的要求了。”

    云中子摆摆手:“何必这么急的拒绝,老道又没说让你改换门庭。你看初次见面,老道送你一壶丹药,可以养气炼真,便是不去山中跟随着你这位师傅一样可以参真悟道。”

    说罢便腰间这个黄皮的丹药葫芦解下,还真就递了过来。

    只不过随遇一直拱手道:“谢过道长好意了。”

    也不去接过这丹药葫芦,云中子

    也就那么一直伸手等着。

    倒是金霞童儿看不下去,闹腾一句:“吾师乃是得道真仙,只不过与你有缘赠你一壶玉液金丹。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没有家门教养,迟迟不收。”

    这一通呛白简直令敦煌君有些皱眉。

    倒是云中子笑眯眯的给金霞童儿摆手:“不妨事,金霞你不要说了。”

    敦煌君皱眉不止,倒是随遇一时之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眼巴巴的看着敦煌君。敦煌君心中想着这个老道虽是得道高人,但是如此前来必定有所求,事情没哟这么简单的。

    一时间也是难以择决。

    那金霞童儿正要再次呛声,却是一个好大的板栗打在了他头上,直接给疼的蒙了,抱头鼠窜到云中子身侧去,才看到有一个金边黑衣少年带着一掌白净的面具站在刚刚自己站的位置。

    这少年腰间挂着一幅面巾在腰带上,头上只有一个一样黑带金边的发带绑着头发。

    这时候那白净面具上似笑非笑,正好以伸手从云中子手中拿住那一壶玉液金丹。

    这会儿反倒是一个要拿,云中子不松手。

    见得这一位,随遇知道魔君让慕容子明转交面具的事,知道眼前这位花溅墨是自己的师叔,魔宗那一门的。

    随遇拱手道:“见过师叔。”然后执了一个弟子礼貌。

    这黑衣金边的少年花溅墨一摆手:“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然后扭头对着敦煌君说道一句:“慕容世兄就边上看着,此事我来打发。”

    然后又对着云中子说道:“你要送丹,我收了。”

    随即却是那只右手用力,对面的云中子怕白失了这一壶货真价实的玉液金丹,也是牢牢拿住不松手,咬牙切齿的说道:“哪里来的后辈小子,又不是送给你的。”

    随即这手背上青筋直冒,显然是更加用力了。

    白净面具下那嘴角漏出笑来:“人生唯有常是第一美德。你这送都送了还能拿回去嘛!虽然不是送给我的,但是我替我这亲侄儿收着了。”

    也是那一只拿住葫芦上部的手微微用力,那云中子拿着下半截葫芦咬牙切齿。

    一时僵持不下,倒是这花溅墨有余力:“庄周先生曾说: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云中子你来都来了还藏头露尾的,送就送。还这么不爽利。”

    这时候倒是那面摊儿老板端着两碗面直接放在不远的另外一桌道:“道长,你们的面。早些吃,若是汤里面泡的太久面就坨了。”

    云中子本就吃力很多,此刻又是化身老者装扮,自然不敢用尽全力,倒是保持手中玉液金丹的葫芦不被抢走就好,然后对着面摊儿老板说道:“好的老板,知道了。金霞童儿你先吃吧!老道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就爱吃泡的久一点的面。”

    像是喘过来一口气,对着花溅墨说道:“祸莫大于不知足,阁下这等高深修为了,居然还在乎小小一壶玉液金丹。”

    花溅墨的白净面具下本就只能看到嘴角一点点,此刻却是见不得多少笑,反而一本正经说道:“君子不轻受人恩,受则难忘。你这不怀好意的送丹沾染因果到此,就不怕天罚嘛!”

    云中子一时内心忌惮,却是疏忽了,手中一整壶玉液金丹被花溅墨收入囊中。

    此刻,花溅墨对着小随遇一笑道:“我先帮你尝尝啊!”

    随即一仰脖子,倒糖豆一般,呼呼噜噜把这玉液金丹倒了一大口,眼看那葫芦中没有几粒了。

    金霞童儿呆若木鸡,一口面挂在嘴角,内心澎湃:“还有这等吃糖豆一般吃玉液金丹的,也不怕撑死。”

    转念又是想到:“这一枚玉液金丹自己吃一枚便需要下七七四十九天以水磨功夫炼化,这乃是修行玉骨冰肌仙体的神妙丹药。眼前这位便是陆地仙人这等吃法也得把自己撑死。”

    刚刚这样想完,却是见得眼前那花溅墨却是一把把剩下的全数倒在嘴巴,嚼豆子一般霹雳巴拉的嚼了,看的金霞童儿这半仙之体的道童如同见了十世恶鬼,转头看那云中子面色铁青如同中了魔怔一般。

    随即这花溅墨把那葫芦放下,一拉慕容随遇:“师叔带你玩玩去。”

    倒是敦煌君领走前,嘴角的笑意遮盖不住的拱手道了一句:“道长,那我们先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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