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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言若御赏     易道吟之一枕眠txt下载     易道吟之一枕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七十章 江畔何人初见月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秋日里转寒,洛阳的酒肆之中喝酒的人倒是变少了许多。

    因为贵胄之家自然是在家温酒,喜欢花天酒地的自然是去花街柳巷南舞乐坊与最近新流行起来的有胡姬表演的广利、明义两坊街市去了。

    只不过在书铺之中温酒喝,别说是小随遇,就是敦煌君都是第一次见到。

    因为眼前这位花溅墨虽然温文尔雅,说话慢条斯理,比起曾经见过的百花羞和其他几位,这一位简直就是好脾气。

    与云中子面前领走了小随遇师徒二人,却是带到了黄金屋书铺,丢了一个钱袋给书铺老板兼掌柜的千钟粟,然后径直自己找了个靠窗的抄书位置,然后对着那位叫颜色,但是被唤作颜如玉的店小二招招手,却是过了一会儿送上来了一个红泥小火炉,上面正温着一壶从南边运过来的米酒。

    只不过眼前这位花溅墨好像是不太注意这是一间书铺最忌讳火了,大家都是生怕走水了。

    然后便在这矮桌上当真温酒了,不多时那位颜如玉还送上来一叠书,却是古籍残本。

    这位花溅墨便坐在这一方抄书用的书案前开始用各种材料修补那残缺的地图古籍。

    一时间居然没有招呼敦煌君二人,然后便是这位花溅墨不时的把那陶碗倒上米酒,喝茶一般的拿这温过的酒漱漱口一般的解渴。倒是那红泥小火炉本就有些旺,然后烧的那米酒在这书铺中之中香气浓郁,却是给这书铺增香了。

    倒是让另外一面那些四五个抄书的儒生勾动了嘴角的馋虫,只不过当他们讨要火炉说温酒的时候却是被那颜如玉的年轻小子骂的狗血淋头:“不知道这是书铺,最忌烟火。”

    如此等等,逻辑清晰,骂人的词汇全是不见脏字的讽刺语。然后骂不过人的儒生最后以行动进行了最后的反抗,指了指那大窗下边温酒补图的花溅墨。

    颜如玉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那是花大家,被千掌柜邀请来补古卷的,他温酒喝和你们能一样嘛!你们该去后院打一壶水照看下自己得样子,和我这跑腿的颜色是一个命。大家,那是大家知道嘛!别人能手绘弥补了不知失却多少年了的南疆十万大山地图。温壶酒喝怎么了,那云梦米酒可是国师大人亲自安排从云梦马不停滴运来的新货。”

    便是随遇这见过不少市井泼妇骂街的战况的老油条,见得这位颜色骂人的天赋也不得面面相嘘,简直是温柔一刀,杀人不见血。就更不用说一向规矩守礼雅正的敦煌君,见得刚刚这名场面简直是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天地。

    随遇安慰自己师尊悄声说了一句:“市井里泼妇骂街差不多就刚刚这样的,但是没有这位颜如玉小哥骂的文雅。是各种脏话、难听的话一个劲的往外蹦的。”

    敦煌君小声问了一句:“你见过不少。”

    小随遇神秘兮兮的回来一句:“纵横先生最爱看这种市井泼妇骂街,说是有寻常人家鸡零狗碎的生活气息。所以我小时候跟着看过不少,小时候无聊的时候与纵横先生再野外过夜的时候,还自己左手当做一个人,右手拿着一个物,没事的时候一个人演那泼妇骂街逗纵横先生开心。”

    敦煌君喃喃说了一句:“那岂不是一般人绝对骂不过你。”

    随遇这一身慕容世家子弟的装束下有些拘谨的回答道:“三五个人只怕是骂不过我的!只不过纵横先生不让我骂人。说是慕容家的规矩要雅正,君子克己守礼。”

    敦煌君难得笑一笑:“这倒是真的。改日有空了回水月小筑了,你给我演示了看看乡间村妇是如何骂战的。”

    小随遇像是作弄了恶作剧一般,然后认真问道:“师傅你没有见过!”

    敦煌君摇摇头道:“我小时候见过父母有一次吵架,就觉得挺吓人了。哪里见过刚刚这种场面。”

    随即却是从书架上抽

    了一本书《千古文三篇》,讲述的正是《讨曹操檄》《代徐 敬 业讨武曌檄》《治安疏》。便是敦煌君看到这书中内容,也忍不住摇头笑的无语,然后还真就拿起这一册书籍在花溅墨对面跪坐端正后,一页页看看书。

    只不过花溅墨却是百无聊赖盘腿而坐的架势,不时喝喝酒,想起来了就翻开那书页补几笔,就是那一张兽皮地图都是在上面许久在勾画几个关键点。

    这时候倒是小随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在敦煌君身后站着,敦煌君见得随遇这样,只好小声说了一句:“你自己找你喜欢看的书看。”

    敦煌君看了片刻书后,却是见得这位补那古卷地图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深深陷入了长考。

    这时候慕容凤皇拿起那墨迹微微的古卷地图看了一看却是清楚明白知道这是南疆十万大山的地图,只不过眼前这位花溅墨却是非凡,居然把许多小路小道都给标记出来了,而且以红圈标识了危险不可测之地。

    片刻后那白净面具下的花溅墨却是拿出另外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句话递给了敦煌君:“君知否,被三教算计而死的兄长并没有真正的完整的死去。”

    敦煌君吃不准花溅墨的心思,见对方递过的笔,然后还一手挡住嘴唇示意不要说话。

    敦煌君接过了笔,简单的写下两字:“我知。”

    花溅墨接过了笔,思考一瞬又倒了一碗酒后提笔写道:“那你可知道今天那位云中鹤就是仙人云中子,与小随遇牵连出因果,将来是需要兄长去还的。”

    敦煌君这次没有接笔,只是摇摇头。

    花溅墨继续写到:“那位云中子师承不可说,确实有长生术。只不过这要传随遇法门却是在算计兄长,以后小心一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敦煌君接过了笔,写下两字:“我知。”

    停笔一瞬又接着写道:“以后我会注意的。”

    花溅墨拿过笔又写道:“三教的算计最后都会落在兄长身上,不管是原来的圣尊姬天佑或者是现在的魔君君尘缘。下一次未必会有今天那么幸运,正好能被我碰上。”

    敦煌君点了点头。

    这次却是主动接过笔写道:“你吃了那么多丹药不会出事嘛!”

    花溅墨却是开口说道:“无妨的,不日我便需要去见过兄长,到时候请他们帮忙炼化掉就是了。”

    接过了笔的花溅墨这次没有停歇,却是喝完了那已经凉的刚好还保留余温的一碗酒,然后在那兽皮卷上面刷刷刷开始把余下的那一张地图补完整了,只不过这次却是在那一片深处用虚线勾画了一片方圆千里之地,标注了不可去之地。

    随后对着在书架间看书的小随遇说道:“我的事办完了,就不陪你们了。诺,这个丹药葫芦是个好物件,你自己好好收着,用来养剑或是盛放丹药都是不错的小玩意。只不过这葫芦可是承受不住你背上那一把。我说的是那琴和琴内的霓虹对剑。”

    随即把手中那个云中子的玉液金丹的葫芦丢给了小随遇。

    手中却是悄悄收走了那一抹红尘因果线,当着敦煌君的面拿出了一个琉璃璀璨的十二品红莲台。正是敦煌君曾经见过魔君把玩过的那一个,只是不知怎么到了这位的手上。

    随后就在敦煌君师徒的眼皮子底下一溜烟蹦蹦跳跳的走掉了。

    只不过敦煌君一直在思考的是眼前这位,那吃糖豆一般倒丹药的样子和当年某人带着他去自家丹房间偷吃德昭老夫子炼制的益气丹是真的很像。连锅端的那种劲头实在是很像很像的,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敦煌君都错以为那个人回来了。若不是发饰衣着差距太大了,敦煌君都差点说服自己了,所以一开始进了这黄金屋书铺都有那么一些心不在焉。

    只不过师徒二人一个手中拿着南疆十万大山的地图,一个拿着刚刚翻出的一本易安诗词小集,在这一刻却是没好跟出去,因为那

    位叫千钟粟的老者已经拦住了敦煌君与小随遇。

    “客官,这些都是可以买卖的,你们这世家公子不能抢啊!”

    敦煌君递过手中南疆十万大山刚刚补全的地图,然后指着早已没了人影的花溅墨消失的街道,然后问道:“那位花先生。”

    千钟粟摇动着白首,然后十分满意的说道:“花大家的真迹那就得更贵,而且这地图还没经过复制,此刻却是不能卖给公子您,老朽这可是身负朝廷的召命。还有国师大人亲笔批复世家子弟不的在我这书铺寻衅滋事。”

    敦煌君看着街道消失不见的人,嘴角浑然不觉得说了一句:“那个妖僧管不到我这里来!”

    “老人家,地图给你,我只是想问这位花先生经常来嘛!”

    千钟粟陪着笑脸说到:“这可不一定。您要是想知道可以经常过来边看书边等,兴许能等到那么几次。这位花先生有时会过来赚一些外快,不过都是要金精铜钱的高价才行,比如补刚刚这一幅地图和那书籍之中作批注,自然就是一个令人咋舌的价了。那批注还没有做完自然还会不定时的过来的。”

    敦煌君恍然大悟:“那我们改日再来。”

    出门之前,却是顺手买下了小随遇刚刚看的那本易安诗词小集。

    出了黄金屋书铺的花溅墨没有停留,却是快速回到抱月楼碧波庭院中的阁楼。众人都已经等了很久,终究是这一位赶到以后,却是见得地上多了一副仙人蜕,随即这花溅墨再次上身,那一副画卷收走了仙人蜕。

    随即这云鬓高耸的邀月欲织心散了头发,用一根发带简单扎住头发,却是把门外的侍从鬼羊乌叫了进来。

    这一位鬼羊乌刚刚练成一副人身,急妥妥的赶来神都当了贴身侍从之一。

    这时候白衣大毫银铃靴的散发简单扎住的邀月欲织心却是一拉鬼羊乌的手,光华过后,却是人已经到了千里之外的昔日长安。

    断壁残垣的弃都在一处昔日的曲江池上有一艘楼船。和这断壁残垣一点都不搭就算了,而且远远地仙音缭绕,像是热闹非凡。

    便是只到这曲江池的边缘都见得虽然已经到了秋日深深,但是这池中居然开出了莲花朵朵,这就更是不凡了。

    这时候就见得一位仙子翩翩而来,手中却是拿着一个小番。只不过随着这一位的走进拿火性灵气便被扰动,一时间周边灵气乱舞。

    远远地径直走到了白衣大毫君尘缘面前,微微行了个礼,却是说道:“金翎见过东皇陛下。有请上銮驾见过至人圣母。”

    随即却是一伸手拦住了那鬼羊乌,缓缓又道了一句:“你还不够资格见妖之祖。”

    这时候却是已经走过这位金翎仙子的君尘缘一回头,微微一笑人畜无害,随即一挥衣袖,却是连带这金翎仙子与鬼羊乌一同收到了袖中。

    这时候却是不知多远之外的三十三重天外太素天粟广之野娲皇宫传出一句叹息。

    随即却是那远处光明顶飞来一清一浊两道气流归在了君尘缘身上。

    随后却是这位一迈步跨过了曲江池,登的楼船。

    下一个瞬间却是越过了浩瀚星河,远去不知多少路程了。

    在那星河之中却是远远瞧见那一位坐定星河的青衣道人,君尘缘掀开那楼船窗户边的窗帘与那道人对视一眼,下一个瞬间却是头戴莲花冠的道人居然微微漏出了一个笑脸。

    那无声的口型却是说了一句:“早日成道。”

    话语之中殷殷期盼之意,只不过此时却是从三十三天外九龙拉出一架宝辇,那驾车之人居然手捧一卷书卷,正是春秋。

    那人提起一只竹笔正沾了漆在涂涂改改。

    像是一时没有注意,刚刚好挡住了星河之中楼船的去路。

    一边九龙咆哮,一边那楼船之上出现了万妖虚影嘶吼。

    一时间两不相让,星河却好热闹。

第六百七十一章 蝶衣刀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有一位长者曾经说过:“不要轻易依赖一个人,他会成为你的习惯。当分别来临,你失去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你的精神支柱。”

    这位长者乃是宫家的老祖宗。

    宫家有一门绝学“蝶衣刀步”,诀窍关隘就在:犹如海身藏,池鱼似游忙。

    俱是以轻巧的刀步来调整身形,一寸险一寸强。精义便是在靠近敌人时,以细碎的步伐不断调整自身身形与气息节奏,达到如蝴蝶翩翩起舞的效果,从敌人料想不到的角度出刀,但是往往绝杀的一刀都是在蝴蝶停顿的片刻后那一刀。

    蝴蝶纷纷兮一剑扬起,便是人头落地。

    敦煌君前些日子教慕容子明蝶衣刀步的时候曾经说过,那一柄裴剑圣送的百代昆吾要少用,因为这里面牵扯了裴氏一件难以启齿的内幕,尤其是这剑要少在裴家人面前用。之后敦煌君教给子明这一套用刀的步伐,为的是子明能在不暴露剑指和剑意刀境的情况下有个对敌高手的手段,这算是敦煌君压箱底的一部功夫了。

    之所以把这部功夫教给子明,只是觉得原本这套功夫就是给那个人收集的,曾听闻他品评天下刀法大家,曾经对着宫家蝶衣刀步赞不绝口,称其是永不会落伍的一部功夫。

    今日敦煌君带着小随遇漫步在街头,一时间却是觉得还不如回姑苏来的爽利,至少水月小筑中的生活没人打扰。住在魔师宫的这些日子,已经渐渐地有不少人厚颜登门了。

    只不过随遇以慕容家嫡系弟子的身份此次参加听学是要参与不久以后南疆之行。虽然名义上是北境长城外的冬猎,但是就实际上来说最急迫的反而是不久以后抽调各家精英后辈组成的南疆之行,只怕这也是为何德昭老夫子这一次选择带队弟子依旧是选这名子安的随遇,而不是弟子之中威望更高的子思慕容瑶的真正原因。

    因为这一位敦煌君的关门弟子少小时代便已经习惯了走这些深山老林艰苦恶地。有一些事上的机警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而且这一次没有了襄阳姬家樊氏的参与,难度会更大。至少陆氏没有把握像姬家那般让整个荆襄的修士集合成一股如臂指使的力量。

    很多话敦煌君一时不知道怎么和小随遇说,自己压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于是今日里算是找到了一个机会,买下了那一本易安诗词集然后找了一条僻静的街道,师徒二人慢慢的漫步向南走的时候终究是把这些敦煌君觉得有必要叮嘱但是又不太好开口的话说通透了。

    最后敦煌君大松一口气的说道:“我终究还是不太善于做这种抽丝剥茧的事,连累你有很多事要自己去领悟。”

    小随遇早早地把易安诗词集收好,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师傅,这些事我自己能安排好的,你不用太过忧心。倒是这易安大人的诗词很少有集合成册的是为什么。”

    敦煌君嘴角难得漏出笑,悄声说了一句:“因为不管是仙门百家还有哪些勋贵都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易安大人才华太高。所以便成了他们眼中的异类。”

    随遇听到这样的解释,却是捂着嘴没笑出声来,实在是敦煌君说的这样直白了当有些不守礼,却又说的是实情。毕竟和易安大人相处了不断的日子,前些天易安大人陪姬家小姐回鹿门后,小随遇也仔细打听了一番易安大人的事迹,主要是觉得她才学惊人修为又高。性格直爽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毛病,但是为何这位大家却屡屡被文坛排斥。

    原来在这个看门第看人无数潜在规矩下,易安大人便成了异类。

    敦煌君简直是一语中的。

    敦煌君又悄声说了一句:“不要让叔父知道是我说的,你自己知晓就是了。其实我对易安大人是敬佩的紧的。”

    小随遇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数下。

    星河之中沉香九龙辇挡住了万妖

    宝船的路。

    那位持笔修春秋的夫子眼皮也没抬,前额像唐尧,脖子像皋陶,身形高大像是圣王大禹。只不过周身一件破旧的麻衣,修书不止的样子却劳累的如散家之犬。

    此刻就算是万妖嘶吼和九龙鸣叫也没有打扰到祂。

    不远处却是来的一位束发冠巾的夫子,见得这一辇一船互不相让,却是大喝一声:“还不给先师让路。”

    这时候楼船之内的君尘缘一挥衣袖,金翎仙子被丢出船外,刚好见得那位束发冠巾的夫子登上沉香九龙辇与修春秋的至圣先师驾车。

    金翎仙子微微一拱手:“澹台先生火气好大。”

    随后又微微在楼船上下拜:“见过至圣先师。”

    修书不止的老者抬眼,看了一眼楼船上嘶吼的万妖,随即那万妖蛰伏。然后这位微微皱眉:“子羽与太一道友让个路。”

    随即澹台灭明一拨九龙缰绳,让开了这星河大道。

    就在万妖楼船与沉香九龙辇错身的刹那,楼船上掀起一片窗帘,一位少年的脸对着九龙辇上的至圣先师微微颔首。

    至圣先师从座椅边拾起一柄五彩毫光的幡远远地丢了过来,随口一般说道:“既然你能破开云中子的谜障,他自然不能秉持气运与你争位。那一位说要你好自为之。”

    丢过来的这幡并未有施展任何法术奥妙,便是自身都撕裂星空化作混沌,看着架势要粉碎诸天时空也不是不可能,就看是谁持有。那被粉碎了星空再次化现,却是证明了这幡能造化无极统御万法奥义。

    若是被这幡磕碰到万妖楼船,只怕下一个瞬间这凝聚洪荒妖族数代之力打造的万妖宝船便会船毁成飞灰。

    便是金翎仙子亦是担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不行,但是又不敢说话。只是准备事有不殆便化身玄天火凤飞走。

    这时候就见得楼船之中坐的少年面色不便,依旧一指点出,正中那幡面。

    却是寂静一刻,见得星河万转,时光流逝之中见得白发中分,顶着一顶玉清如意冠,身着玉缕金丝霓裳袍的威严中年人瞩目着楼船中的少年。

    这威严中年手中持有一柄玉如意,手作无极之印。

    万妖宝船之中的君尘缘再次与这时光之中的这一位无上存在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下一刻,却是那五彩的幡径直落回了沉香九龙辇。

    至圣先师依旧持笔修春秋,澹台灭明这位夫子一波缰绳九龙拉着这辇远去了。

    此刻动用了偌**力接住那一幡面,却是指间带回一副神魂烙印。

    君尘缘微微一笑:“怎么会如此简单,如此卖好与我,以后就是想翻脸都不好办了。道友你这是何意。”

    远远早已离开的沉香九龙辇上修书的老者此刻却是身上神光乍现,却是见得本来麻衣破旧的至圣先师早已不见,星河之中那白发中分,顶着一顶玉清如意冠,身这玉缕金丝霓裳袍的威严中年把手中玉如意微微挥动,呵呵一声笑。

    此时星河之中那一位抚育群星的头戴莲花冠的道人身上也神光乍现,此刻却是一位少年换了一副面容,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放荡不羁飘飘欲仙,腰间挂着一柄宝剑。

    这时候却是也呵呵而笑,冷眼旁观。

    三十三天外玄都紫府,正在炼丹的一个老道此刻却是一拨头上的鱼尾冠,冲出一定宝光奕奕的玲珑塔,只得咳嗽一声。

    星河里荡漾起的微微涟漪再次平复下来,手抚剑柄的少年道人身后青丝飞舞,一身道袍微微张扬,看样子便是欲拔剑一战的架势。

    就在这时却是一位身高九尺有余,面黄肌瘦的悲苦佛陀出现,头上现出三颗舍利。

    端坐莲台微微颔首:“阿弥陀佛。”

    九品莲台之上的佛陀却是手中把持一个紫金钵盂,却是叹息一声:“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

    本是一家。两位还请罢斗吧!”

    随后便见得这钵盂之中一湾清水之上长出一莲花,荷叶奕奕,生出一朵红花。

    正在这时九见得远方星空生出一方白玉金桥,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上有大道谶言环绕其上。五色毫光照耀山河,九彩瑞气震慑诸天寰宇。

    九龙沉香辇上的澹台灭明一拨缰绳,九龙直奔白玉金桥而去。

    端坐九品莲台上的悲苦佛陀再次道了一声:“道友,那我也先走了,去见一见至人娘娘与太一道友。”

    随即那白玉金桥收走,九品莲台上的佛陀再次微微与少年模样的道人打了一个稽首,然后八部天龙环绕,佛音梵唱,光华过后星河里只余下这个剑眉星目的少年道人。

    此刻的万妖宝船已经行之三十三天外,见得一方混沌之中有一方广袤大地,正是太素天的粟广之野娲皇宫。

    这万妖宝船还未落向那一方广袤大地,却是见得飞禽走兽急急而奔,却是一位女子身这三界之极的动人颜色,赤足而行,下一个瞬间便到了万妖宝船的船首。

    也真是此刻,空中一声雷响,佛光普照之下却是出现九品莲台,上面站立一尊悲苦佛陀,此刻微微与这女子身的至人娘娘一个稽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然后这佛陀却是笑道:“怎么说我也与太一道友有些旧日交情,所以特来见一见道友的转世轮身。昔日鸿蒙初成时,贫僧于天皇年间得道,陛下贵为天地之主,生有圣德。巫妖大战之时听闻阁下身陨,也免不得伤心许久。”

    就在这时万妖宝船之上一帘掀开,却是一位少年含笑而立手持持着十二品业火红莲台。微微朝着两位打了一个稽首:“两位久见了,太一是我,而我不止是太一。而今我已经失去帝王紫气,当不得一声天地之主,也当不得大僧你这一句陛下。”

    这时候便见得赤足立在船头的至人娘娘微微笑道:“你能回来,我心甚喜。见你作为,又甚忧心。无量量劫,阴阳循环,这是自鸿蒙开辟便存在的因果累积,你历劫便是你的因果。今日接你来我这太素之天便是让你放弃斩断因果。”

    一刻气氛僵了,这位娘娘身后的太素天不见了,粟广之野娲皇宫统统不见,飞禽走兽都不见。这一刻只有混沌。

    此时那位九品莲台之上的悲苦色面黄如蜡,却是道了一句:“阿弥陀佛。还望道友垂怜。”

    这时候便见得空中大道显化,却是一色红莲化作十二品莲台,少年端坐莲台之上,反问一句:“各自的因果各自承受,两位不厚道了。”

    此刻却是那万妖宝船径直往虚空掉落,至人娘娘终究还是一挥衣袖把那万妖宝船卷走拿在手中,身后的混沌复明,再次能看到太素天广袤的大地粟广之野娲皇宫。

    佛陀又说道:“女娲娘娘乃是混沌孕育最古老的生灵之一,大道显化的三大嫡传。与道友一样生有圣德,造化之道为妖之祖,三界亿万妖众子民都要拜服。娲皇拥有帝王紫气,本就是妖皇之一,以天尊圣人执掌妖教。现今至人娘娘统领天地人三界,红尘因果乃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大事,太一你岂可因一己之冤便斩断了。太一虽亦是三大嫡传,亦是妖皇之一,但毕竟不是天尊圣人。我等天尊才可执掌大道。”

    此刻端坐十二品业火红莲之上的少年低眉浅笑:“大僧如此算计我,羞也不羞。你也知我乃大道嫡传,可镇压鸿蒙天地。你也知我是妖皇,虽然妖覆灭,但妖族仍存。再说太一是我,我不是太一,你们俱是先天之圣成就天尊,如今中途神州封印,你又怎么知道世事轮转便不能后天成圣证的天尊。如此而言,终究道友你只能算作玄门旁支,担不起天下大气运。还是小心掌教,小心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妖教便是前车之鉴。”

    随即笑道:“道友,你以旁支说大道嫡传,当真是不当人子,免开尊口了!如今见也见了,请回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 银铃靴的机缘

    身高八尺面做悲苦色的大僧无奈。

    这位明显不想聊下去的意思太明显了。

    便是在这位女娲至人娘娘的地盘,自己又不好发作。

    无奈,只好八部天龙护驾,佛音再次,化作流光从星空里走了。

    端坐红莲莲台的少年挑眉一笑:“还要聊下去?”

    对面赤足而立的娲皇此刻却是难得浅笑:“还是可以聊下去的,请来我这娲皇宫坐一坐。”

    随后却是把手中万妖宝船丢了过去,端坐莲台的少年收了十二品业火红莲,随即依旧进了万妖宝船。

    空中那至人娘娘摇摇头,一迈步却是首先自己回了娲皇宫。

    那金翎仙子化身玄天火凤落在万妖宝船的船头,却是依旧带着这万妖宝船从星空里朝着那一片太素天粟广之野行去。

    蜗皇宫内分宾主坐下,周围没有任何侍从,有的只是一位天尊圣人,一位故人相见。

    妖皇相见,王来见王。

    君尘缘六铢衣下翘起足下银铃靴:“当初赠鞋是为了什么?”

    娲皇宫那巨大功德轮下的至人娘娘笑道:“为了成就一桩机缘。”

    君尘缘再次问道:“那今朝见面又是为了什么?”

    手中持有一个红色绣球的娲皇至尊叹息一句:“因为......我觉得银铃靴的机缘将尽。”

    君尘缘又问道:“如果东皇太一没有了这双鞋会如何。”

    从红绣球上取下一直银针的至人娘娘叹息道:“夭亡。”

    君尘缘身后多出一个人,正是帝王冠冕的皇太曦,叹息一句:“果然,这个红尘世界原本并没有属于我的路。”

    把这红绣球从云床抛下,却是滚落在地上,娲皇再次说道:“靴子穿在你的脚上,走的路便是你的,东皇何必这么悲观。”

    君尘缘对着这灵体化现的皇太曦一招手,随后还是只有一人。此刻却是君尘缘说道:“因为娘娘说银铃靴的机缘将尽,东皇太一必然夭亡。我曾经在岁月长河里逆行而上,把这当做一种旅途,曾经有一片花香甚得我心,连我睡觉的时候都会想起。但是依旧最后还是需要回到现在面对这个红尘。”

    至人娘娘从云床边翻出了山河社稷图,打开后看见在看那一片曾经少年逆流而上的时光,这山河社稷图上不过是以大神通再现过往的虚影,和下界的镜花水月一个道理。

    沉默片刻相对无话,娲皇又问了一句:“你可曾有怨怼我,放任巫妖大战,冷眼旁观隐于太素之天。”

    随即却是皇太曦的声音说道:“感恩依旧,就算是你不也逆不过这天道。我只不过不免让时间洗去了妖族繁盛,妖教广大的喜悦,那是作为妖皇之一的我由衷的喜悦。如今银铃靴的机缘已尽或许也是好事。少了娘娘照拂的东皇太一神性丧失,那个姬天佑的少年或许可以重新归来。”

    娲皇片刻看完了岁月长河逆流而上的少年,然后反问一句:“你就不好奇为何会丧失银铃靴的机缘,少了我这么一位无上存在的照拂。”

    君尘缘反而笑道:“不想,生生世世的轮回早已经让我失去了对未来的好奇心,下一次的轮回永远不是我自己意志的选择。既然不好奇,静静等待那一刻的到来不久好了。”

    这时候至人娘娘娲皇伸手拿出一个金色葫芦,从中倒处一只三角小幡,轻轻摇动,三界亿万妖众都能感应到这一位的存在,凡是妖教子民,妖族众生皆是能感受到这位无上存在还在的意志。

    此刻却是这位娲皇至尊第一次笑了:“你说的对,我等六位成圣混元天尊俱是先天,却是没有后天混元天尊证道。你说你是玄门正宗大道嫡传我也否认不了,我就看一看是否你真能证道,会不会照拂残余的妖教,是否会照顾那些久远散落的妖神,反正多了一位妖皇对我来说无所谓,妖族的子民也不会有什么不适应的。你说你不是东皇太一,此刻我也依旧认为你能保住银铃靴的机缘。”

    这便是一位天尊圣人的大道庇护,原本以为会谈崩,没想到铁树开花峰回路转。

    随即片刻后少年依旧肚子

    坐在那万妖宝船之上,路过星河浩瀚,太素天粟广之野娲皇宫早已经隐没在三十三天外混沌之中。

    终究在星河之中,又遇到那位剑眉星目的头戴莲花冠的少年,两人相视而笑。

    那万妖宝船却是径直回了三十三之外,空中传来一句:“待万神天宫升至三十三外的时候,我便还你万妖宝船。”

    说话之人不言而喻。

    剑眉星目莲花冠的少年道人一皱眉,其实脸上却是显得有些愤怒的。

    这时候君尘缘摆摆手,把这十二品业火红莲化作一亩见方,一伸手请那青衣少年道人坐下,然后说道一句:“太上道兄,玉宸大道君就不要计较了。”

    随后那红莲业火高涨,随即君尘缘手中显露的却是那一道元神烙印。便是这位太上大道君见到也是忍不住皱眉,反了一句:“星河中遇到祂给的。”

    君尘缘微微点头道:“总不能说是我抢的吧!便是道兄你也一定认为我做不到。便是祂有意为之。那盘古幡丢过来的时候被我一指点落,却是手头上便多了这开天辟地精意的元神烙印。”

    此时这剑眉少年放下腰间宝剑,然后却是说道:“如此也算好事,就不去看这其中的算计。”

    随即却是手中一指点了过来,君尘缘一指接下,随即分开后却是手头多了一道元神烙印。

    君尘缘正要说话,却是这玉宸大道君说道:“多谢的话便不要说了,这是天时亦是大道。机缘是你的便是你的,谁都逆不得。最后那一道在玄都紫府那位手中,就没有这么容易到手了。我且与你讲一讲此物的要用之处。”

    然后这道人徐徐道来:昔日开天辟地,盘古真人尊大道御命,以盘古幡劈开混沌,以太极图定地水火风,分开清浊,这一团混沌化作的元气便自分乾坤,形成洪荒。

    也就是鸿蒙世界的前身原始模样。

    盘古真人无力支撑开天辟地的巨大力量而薨。

    元神分化成元始、老君、还有玉宸三清继续开天辟地形成鸿蒙世界,玉宸也就是我。

    元始持盘古幡破开混沌,分天开地。

    老君头顶天地玄黄玲珑塔,持太极图定住地水火风,使的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演化万物。

    我无三大无上大道之器只得演化日月星辰,分山川河理。

    道友你之前身东皇太一以混沌钟镇压鸿蒙世界,登为天地之主。

    鸿蒙自开辟以来,这天地初分之后便会自己产生无穷无尽的小世界,这便是大道共鸣,这混沌之中未开辟的便会自己生化。

    我等三清因是盘古真人元神所化,得到了开天辟地的精义,所以证的混元。是为混元大罗天尊。

    而盘古真人的原身精血大部分化作十二祖巫,另外一部分流转于天地轮回之中。

    至人娘娘得大道御命捏土造人,造化天地间的精灵,是为天地宠儿,登为万灵之宗。因明造化之道,身化天地间所有妖身,亦作妖之祖。所以人道妖道皆是一体双分,只不过娲皇本就是妖皇之一,所以成就混元后立下妖教,是为万妖象征。

    而此时天生地养的强大种族不计其数,洪荒万族以龙凤麟三族最为强大,争夺天地之间广袤地盘,是为天地的霸主也不为过。

    三族相争是为天地间第一大劫,所以名之龙凤初劫。

    祖龙元凤始麒麟陨落之后,便是巫妖二族最为强大。

    十二祖巫以及巫门一脉无盘古元神烙印,不明开天辟地精义,所有空有无边法力,却是不能参悟大道天机。虽然祖巫有元神,但先天不足。除非得到我等三清元神烙印,或者是十二祖巫归一,复化盘古真人,以混沌钟以力证道。祖巫之间性格各异,而混沌钟更是先天归道友所有,这也是巫妖之争的因果所在。

    天生便是敌人,互阻成就大道。

    这便有了第二次量劫,巫妖大劫。道友前身东皇太一因因果纠缠只得完过杀劫后,以力证道。

    巫妖大战之中,道友身陨红尘之中。东皇太一的神性轮回,生生世世以后才有了现今

    的道友。只不过道友依旧身在红尘杀劫之中,需要以力证道。而如今你失落的混沌钟还未寻回,而无量量劫最大的一道杀劫将再次来到鸿蒙,留给道友成道的时日不会太多。我想这也是元始祂送出这一道元神烙印的原因。这也是我一直给道友说的为何要早日成道。

    此刻听完了这元神烙印才能在鸿蒙之中开天辟地,此刻手中得了两道的君尘缘微微颔首。

    思量片刻又问道:“这最大的杀劫从何而来。”

    玉宸道君笑道:“你可曾记得,盘古真人开天辟地后斩杀了三千域外魔神。最后余留下的那血魔还是被道友亲自追杀镇压的。”

    君尘缘答道:“那自号赤明天帝的血魔还能再起?”

    玉宸道君笑道:“那一位本就神性俱灭,魔性也不存,只不过是三千域外魔神污血所化流落道这鸿蒙之中。经过道兄东皇太一的追杀,剿了他的万魔甲后,他便只能是本土生灵,带有一丝未完全同化的神魔之性而已,成不了气候。”

    停顿片刻后又说一句:“之所以众位天尊达成协议,封印这中土神州,便是期待着有一位后天证道的混元天尊出现,然后能与三十三外与我等一起过这域外杀劫。”

    迟疑片刻,直接了当的说道:“只不过一开始,我押的是道兄你,至人娘娘与你这银铃靴亦是算押了你一手。三清之中另外两位压得却是那位练云人,只不过云中君与云中子不能相和归一,自然不会明悟红云道友的前尘往事。所以此刻道友你却是在这中土神州之中占了先手,所以元始愿意给你一道元神烙印,也算是押宝你一次,你既不需要感谢祂,也不许领祂的情。因为祂与老君一同掌道儒大教,虽然分作道儒两教,其实不过依旧是那阐道一教。最后那一道元神烙印便是讨价还价的本钱。所以只不过是让你早些开口,祂等好坐地起价。我这不掌大教的人,押宝你也只不过是本钱没有祂们雄厚而已。如今道友能得娲皇继续押宝于你,只怕这中土神州道友确实当得起天地之主。另外八州之中能与你相争夺的也不多,你也不需谢我,与我等而言,这只不过是一场游戏,押谁都是选择,如娘娘所说这是你的机缘。”

    君尘缘依旧是对着玉宸大道君微微颔首表示谢意,然后说道:“我这被押宝的人,总得谢过不怕输的道兄你。因为总还有道兄看好我,总好比无一位看好于我要好很多,至少我心里高兴不少。”

    玉宸道君也是点头轻笑,两位颇为谈得来。

    于是玉宸道君又说道:“西方两位有一位押宝练云人是为了还一桩大因果,只不过前些日子与我做过一场,没有占到便宜。所以今日出面的是那一位面皮薄了很多那位,不是那位与祂西方有缘来阻拦你。”

    说完自己便先笑了起来。

    君尘缘笑吟吟问道眼前这位莲花冠的道人:“道兄,为何你称呼东皇太一为道兄,却是称呼我为道友。你称呼我为道友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要知道那位东皇太一现在可是称呼我为兄长的。”

    眼前这一位玉宸大道君抚摸腰间佩剑剑柄准备出剑的架势皱眉不止。

    沉默片刻,两人对视,俱是没有闪避眼神。

    莲花冠的道人片刻换了一副笑吟吟笑容,难得摇了摇头无奈道:“看在我还想从道友这里赚一点封神大劫之中输掉的本钱,我回答你这个问题。”

    “盘古真人、娲皇至尊、东皇太一都是大道嫡传,我等俱是盘古所出,所以称呼东皇太一为道兄才说的过去,与至人娘娘三分薄面亦是如此。只不过你小子与我们差了多少寿数,要是我称呼你一句道兄你可受得起。”

    君尘缘慌忙摆手:“玉宸道兄,太上大道君,灵宝天尊,不用不用如此称呼。我只是想知道为何您这样分别。哈哈哈哈,非是要您如此称呼,小子我这一世算上姬天佑活着的时候如今刚好到了而立之年,就是道兄你的这一句道友都是折煞我了。”

    见得眼前这位撒娇的模样,便是喜欢生气的玉宸大道君也是气不起来,反而说了一句:“你还是把那个您字下面的心去掉后称呼我!不然我浑身不自在。”

第三百七十三章 荧惑落于西

    这是十二品业火红莲台之上的两人细细而谈,竟是颇为投机。

    其实这也是二位第一次长谈。

    其中不免谈论已经过去的四大量劫的前因经过结果。各自的胜负亏输,如何押宝落子的前后来龙去脉。

    最后竟是依依惜别相见恨晚。

    终究是空中一道彗尾落于中土神州之西方昆仑之地。

    斗大彗尾只不过是那红莲业火。

    帝都洛阳钦天监见得这等异象。

    三日后却是向至尊陛下禀告“荧惑落于西,大乱起于西”的谶言。

    这天机谶言不知何时居然被泄露出了皇城,一时间流言四起。

    只不过在至尊陛下传召了五世七家其余十一家的家主于三日内在紫微宫夜宴一场后,这一场将起的波动便被压了下去。

    不过暗自在山野散人之中流传甚广。

    抱月楼月中的拍卖一如既往的火爆,各家备战的气息最近已经熏陶的诸家弟子开始尚武了。

    只不过近日的慕容子安小随遇很不幸,一连好几日都被那位学塾新到任的祭酒崔大人针对,从一开始的一堂课内被提问数次,到被莫名其妙的留堂。

    只不过次次都是敦煌君刚好进学塾领走随遇。一时之间这位祭酒崔大人也如同缺了牙的老虎抱住了一个刺猬无从下口。想起同族那位状元公的委托,实在是有一些力不从心。心中却是把敦煌君埋怨了不止一次两次。

    今日里却是又一次留堂,没有任何理由的。

    而今还有几位一同跟着来的还有几位崔氏的公子,都是这一辈杰出的俊杰。

    这位崔祭酒大人原本想的是今天自己缠住敦煌君,让崔氏众位子弟一同邀请敦煌君的高徒出去同辈喝酒一下,只不过这个理由刚刚想出就被否定了,慕容氏只饮素酒,还是只在节庆之时。最后终于想起了一个完美的理由,便是让一起来的五六位崔氏弟子与小随遇切磋切磋。

    敦煌君今日来的时候,大家就这么好巧不巧的正巧遇到了,于是崔祭酒拉扯着请敦煌君在屋舍内饮茶,小辈们在院落里就当真切磋切磋,只不过不用剑只许动拳脚。只不过敦煌君与崔祭酒一泡茶还未喝完,小随遇回来了,刚好敦煌君道了一句:“谢过祭酒崔大人的茶。”

    然后师徒二人在崔祭酒目瞪口呆之中径直出门去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没见崔氏弟子回来禀告倒是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见得那三五成群的弟子正互相搀扶着走回来,个个都是鼻青脸肿的就差没有破相了,看样子还是下手留情有分寸的。

    没等崔祭酒说话,却是这三五成群的弟子直接拱手道:“崔祭酒,这事不好干,拳脚一对一压根就打不过,那小敦煌身段滑溜的像一只泥鳅,我们打他浑然使不上劲便被化开了招式,他打我们基本上就是一拳一掌就放倒。倒是您让我们注意的那神出鬼没的指法并没有出现。”

    崔祭酒忍不住皱眉:“你们就算是攀交情也至少打个有来有回啊!老是这么挨打被揍得惨兮兮的总不是个事,你们回去都找你们各自长辈好好学一下怎么破解小敦煌拳掌的。你们都记得他的招式吧!慕容氏的长拳寸掌虽然不好破解但是要防住多挨几招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正在这时状元公崔玄走了过来,心急火燎的问道一句:“崔祭酒,事情如何了,可是答应参加我崔氏夜宴了。”

    崔祭酒神色尴尬,然后伸手指了指状元公背对的那一群崔氏子弟,着实把状元公吓了一大跳:“好家伙!哦哟,怎么被打的这么惨,啧啧啧你们是去请人还是准备绑回来小敦煌。”

    诸位崔氏子弟一时语塞,浑然比刚刚挨打还羞辱,关键是羞辱自己等人的还是自家这位状元公,诸人皆是一口老血堵在了喉头。

    终于好不容易这位状元公终究是想到这几个同族弟子是为了什么才挨的这顿打,然后带着一丝歉意的问道:“那小敦煌打的那家拳法

    ,慕容氏长拳还是那喜怒哀乐指法!我来给你们破破招式。”

    诸位弟子都被气的笑了起来,众口一词赌气一般说了一句:“他打杂家的。”

    状元公一脸的难以置信,然后又以确认的语气问了一遍:“什么叫杂家的。”

    崔氏弟子之中为首的崔宪崔夫之摸着被一拳打的黑了一圈的眼角说道:“禀告状元叔,玄叔。您那位想预定的女婿小敦煌,拳法变化极快,别说我们今日是单挑一对一了,便是我们群起而攻之也不一定拿得下,他的拳掌几乎可以自成一家的大家风范,有小宗师的派头了。我们这次受伤非是轻敌大意,而是实打实被找到机会一拳一掌打的这样鼻青脸肿的,确实是技不如人。”

    说完再身边那位族弟的扶持下找了个书案坐下了,也不管此刻是不是有些失礼,然后又嘟囔了一句:“而且从头到尾就没见过您一直叮嘱的指法出手。”

    状元公摸着脑门,然后有些头疼的说道:“不对啊,当日我见他出手迅速,短短三招之内以一招指法直接拿下了圣座阴天子座下的那名魔道女弟子,一直觉得他这指法只怕是得了姬小先生的真传,所以才提醒你们注意的。”

    诸位崔氏子弟都是小鸡逐米一样的点头道:“我们今天也是被一指拆招,然后突然就一拳一掌被打趴下的。”

    崔夫之这会儿那眼皮已经青的乌黑乌黑的,可见这一拳打的还真是瓷实,然后认真的说道:“玄叔,以后这种危险的事能不能换家里那些长老去办,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点。”

    这会儿已经有弟子拿来了一大桶煮熟透了鸡蛋。

    大家都拿了在按中招的地方,自然这位崔夫之被一拳打的这会儿还头脑发晕的弟子之首也早早剥了鸡蛋,然后便摩擦被打的位置,便疼的龇牙咧嘴的。

    状元公皱眉道:“是不是你们说错了话,不然守礼的慕容氏子弟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这时候崔氏诸位弟子皆是先前那口压下去的老血又堵上了心头。

    有弟子小声说道:“玄叔,这还不是您的女婿您这怎么说话还向着外人。”

    状元公也是一时尴尬。

    崔祭酒倒是说话道:“这不是已经把最危险最厉害的招式告诉你们了,然后还被揍这么惨。真不知你们是怎么修到的筑基境,尤其是夫之你一定是练拳习剑偷懒,那小敦煌和你境界差不多,你呗一拳放倒,说出去也不怕丢人。难不成要你堂妹亲自去与小敦煌过招。”

    教书的先生就是会骂人,骂人都不带脏字的,可是把这一群崔氏弟子给羞的抬不起头来。

    状元公叹气道:“我要是蒙面去试试小敦煌的招式,只怕会惹恼敦煌君。但是我总觉得夫之这被一拳放倒有些说不过去。”

    只不过自言自语,却是把一众崔氏子弟惊的目瞪口呆,都忘记了刚刚挨打的疼痛。

    于是心动不如行动,状元公却是笑意连连的走了。

    只不过众位弟子看到的就是崔祭酒那一张面如猪肝的脸,便知道这件事大家最好烂在心里,就是被打死都不能说出去。要是让人知道了状元公要蒙面去试招一个后辈,这事不要谈结果如何,便是这个行为本身便会是崔氏门楣的一个巨大笑话。

    抱月楼碧波庭内,明月不归阁与西边的明月问心阁遥遥相对。

    平时都是西阁里住着那一位尊上,只不过今日里新来了一位尊上的侍从,大白小白两位白大家让诸位跑腿的杂役弟子叫柳先生,最近在西阁坐诊。

    接待治疗的都是那些疑难杂症,而却确实是一门赚钱的买卖。这进账金精铜钱如同流水一般,自然这位柳先生就水涨船高在这抱月楼地位甚高。

    而那位尊上也把这碧波庭西阁明月问心阁留出做了一间药阁。而这药阁闻名于那些经常参加抱月楼拍卖的勋贵世家门阀。

    那位诸多弟子只闻其身不见其人的尊上也移居到了碧波庭的东阁明月不归

    阁。

    那叫做碧海的一池水和那问心亭已经最近被一位尊上的亲近侍从,穿着一副青铜腰带垮裤的乌羊先生打扫的干干净净,这位乌羊先生像是一位横练功夫出身的纯粹武夫,看每天那扫地的劲头却是吃苦耐劳。而且这位乌羊先生穿的那一件马甲布衣隐约间漏出的腹部肌肉纵横,硕大的胸肌却是隐藏不住这位力量的狂暴。

    而这位乌羊先生的脸显得极其俊美,侧脸更是刀劈斧凿一般英气逼人。这一位实际上名为鬼羊乌的神祇来说,在炼化肉身灵体的时候换一张脸并不算难事。

    只不过这位乌羊先生确实被那院外抱月楼诸多姑娘们惦记。

    只不过碍于两位白大家白当家的严令是不敢骚扰碧波庭的。大家都知道这碧波庭除了医治的病患,那些大把花钱的主顾谁也进不去。

    就是碧波庭的饮食酒水都要好过外面的数筹。

    此刻的碧波庭明月不归阁之中摆有八面镜子。

    分别是鸿蒙三世镜,可看见自己的前生后世以及现在的形貌。

    混沌归元镜。黑白二色石胎可重整日月乾坤。

    盘古开天镜,巨大的石镜可穿越时空。

    伏羲鉴妖镜,白玉成胎可照见鬼魅,不获隐形。

    神农辟疫镜,青玉成镜照人可治病可辟鬼。

    轩辕磨石镜,磨石成镜鉴之容颜不老。

    禹王定海镜,红铜成镜定海照见海中一切怪鱼。

    秦王照骨镜,青铜所铸可鉴一切五脏六腑筋骨。

    此刻八面镜子之中照住一个人,这人分出八道元神烙印八面镜子之中生出器灵。居然是以元功造就的造化手段,这是要成八面宝镜的主人。

    八面镜子小的巴掌大小,中等的也不过如梳妆的镜面,最大的一人高下乃是那巨大石胎的轩辕磨石镜。

    八面镜子之中显露的各有不同,有的一个镜面之中有数道身影,有的是一金乌飞翔,有的少年低眉浅笑,更有一副无骨珞的灵体,总之形形色色无法理解的变化在形成。

    八面镜子看似不同,此刻却是在缓缓一样,有一种归一之感。

    终究是这已经进行了几日了的炼化苦工,在这一刻被炼化了,可以如臂指使的运用了。

    那作为原本的八镜全数化作流光归于一直纤纤指甲玉手之上。

    被一弹指,然后化作数道流光,收到了明台之中,以明台灵气温养。

    邀月欲织心此刻微微打开窗口透气,然后刚好见到院落里那位带着腰带纨裤的乌羊扫地。片刻后却是这位靠在窗台上的欲织心对着下面说了一句:“温一壶酒上来。”

    随即却是再伸手化出一面梳妆用的镜面大小的青铜镜,这镜面上却是有了一幕幕大战的虚影不停的闪现,这是把鸿蒙三世镜与盘古开天镜的器灵一起运转,在这秦王照骨镜上显现巫妖大战之时的一幕幕。

    可以算作明悟过去,也可以看做是从那过去之中寻找有用的线索。

    巨大惨烈画面之中有祖巫倒下,有远古妖神被打的惨不忍睹不得不化出原身作战。更有大把的大把巫人与妖神残杀致死。到处都是惨烈的战火,这就是十大祖巫攻上不周仙山天宫的大战,而看这一位的欲织心皱着眉头看那一位一位陨落的祖巫倒下的地方。眼中在意的是那些巨大的残骸。

    终究是有些看不下去,此刻却是皇太曦出声了:“世事纷扰,这都是过往了。不要那么在意,就好像你现在是欲织心,并不是原来的月母。”

    邀月欲织心道了一句:“我知道,我也不在意,只是看到这些我依旧热血沸腾。”

    下一刻却是纷纷出现吞云天、百花羞、收万劫、御神机的声音纷纷劝慰。

    就在快要停息的时候,却是楼梯上脚步声响起,乌羊端着一暖炉和一壶酒上楼了。

    下一刻却是各种杂音纷纷停止。

    等乌羊开门时候窗边依旧只有一人。

第三百七十四章 状元公送礼

    风起蝉鸣,悲悲切切。

    掌管天下水的水德星君,居然在北境之外陨落一次,被打散了那一具香火金身。

    虽然未彻底死去,但是神性大损,只怕这神位便坐的不那么稳固了,有大能之辈便可寻得机会占据着天下水主的大位。

    自此北境以外开始少水,那河渠干涸再也不会依据水纹水注,全看运气如何了。

    不过好在长城以南依旧有据可查,水纹水注依旧能作准的。

    人间自然不会知道这背后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这陨落一次神性大损的水神水德星君再也不敢用另外一具金身落下凡尘了,更不敢越过北境长城。

    过了长城往北走,走过了荒漠戈壁便是北海灵州的地界。

    北海灵州走到极北的地方是一片汪洋,这汪洋的深处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这宫殿单独落在一座岛上,这岛方圆万里之地不见任何大妖凶手,显得一片祥和。

    传说在上古时期,这远古便存在的洪荒世界一片荒凉,只有许多原生的森林密布,那时候的人族连毛带血的吞吃打猎得来的禽兽。昆仑山有一座万神所在的光明宫,光明宫内的万神之中有一位火神,名祝融。祝融看着人族生吃野兽,传下火种,于是人从那时候起有了火种。

    可以把野兽放在火上烤熟了再吃,这样不仅好吃,而且吃完后再也不会因为吃的东西而生的重病。所以大家非常崇拜火神祝融,于是时长祭祀这位神祇。

    这样一来,火神神性稳固实力大增,祭祀的庙宇图腾大大增多对其他的神多有压制,便触怒了水神共工,从神玄冥等诸神。

    共工住在北海,性情暴躁实力强大,性格冲动不善于谋略妥当后再行动。这位先天水神觉得水火都是人族生存必须之物,为何世人只敬仰火神而不敬我水神。

    而当时这位水神共工又与人族颛顼氏争夺帝位,于是二面树敌。

    由于被神性压制,这位水神时常气氛,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因为水火二性时常因故争吵,所以渐渐地这气氛便转化为愤怒,最终水火二神打斗了起来。

    共工带着水族向祝融发起了进攻,把祝融祭祀之地常年不熄的神火都熄灭了,整个大地上都是一片大战后的焦土又被水淹。

    火神祝融也被惹出了真怒。祂脚踏两条火龙降临到祝融祭庙之中,两条火龙烈焰腾空,把大地烤的通明,那些熄灭的焦土废墟之中的火焰有复燃了。

    共工又调来五湖四海的大水,漫到半山,直接涌向祝融和祂脚踏的火龙。

    这共工水神本就是性格暴躁不善谋略,水往低处流是天地大道的规矩。

    于是大水失去神力催动后边会顺着山退去。那些熄灭的神火复燃,祝融踏着火龙烈焰腾腾直接扑向共工,这不停喷出的神火把共工烧的焦头烂额。共工抵挡不住退到大海之作,祝融驾驭着火龙直接冲大海,一鼓作气把海面蒸腾掉大半,共工慌忙逃到天边。这时候人族在颛顼的带领下已经在被共工淹没过的土地上燃烧起一片片火焰,不然这位神祇有落脚之处。

    这不仅水火争斗失败,而且还失去了与颛顼争夺帝位的机会。回头看时候火神祝融驾驭的两条火龙已经追了上来,虽然水神共工也驾驭两条水龙,但是此刻水火二性神性消涨,自然是争斗不过的。共工时羞愧不已,一头撞在了天柱不周山上。一声轰隆隆巨响,不周山竟被他拦腰撞断。

    这不周山乃是天柱,山一倒天边开始倾斜,裂开数道窟窿,大地也被倒塌的山震裂成一道一道大裂纹。山林被天火不时点燃,洪水喷涌甚至淹没了整个冀州。龙蛇猛兽失去了栖息之地也出来吞噬人族,人族面临灭族的灾难。之后才有诸神出手稳定虚空,固定洪荒大地。娲皇斩大鳌立四极,炼五彩石补天。

    后世巫妖大劫之后重立天庭,这天下水主便是那位封

    神的水德星君。

    而这次祂在北海灵州的低阶被一位强大的存在打散了金身,神性大损。

    而那位强大的存在便藏身于北海灵州这小小岛屿之中的这座共工氏的旧日宫阙之中。

    北海之渚有神人,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踏两赤蛇,名禺强。

    玄冥氏名禺强,又名禺疆,还名禺京,共工氏的从神。

    更是北海风神。本身就是北方之神,北海之主。还是北海灵州的瘟神。禺疆禺强禺京便是这位神祇作为风神海主瘟疫之源的不同名称。

    娲皇在冀州斩的那只大鳌只怕就是祂了。

    这汪洋万里之地就只有这么一座神宫,在不久之前从海底升至海面的,那一日波涛万里,不然也不会引得天地水主亲自降临查看水纹。

    最后却是落了一个金身陨落的下场,虽然不算完全死去陨落,只怕这位子就不是那么牢靠了。

    这北海灵州除了水族妖兵之外,那广袤的北疆大地上还生活栖息着不少妖族。而攻打中土神州北境长城的多是这些陆地妖族组成的先锋部队。

    只不过最近非常消停,还不比往年的小打小闹,就算是人族修士出了长城猎妖。这先锋十八位统领无数妖兵部队的妖族王子居然主动安排了后撤,一副不欲接触的表现。

    北境的局面居然是帝国建政四代以来最好的局面。

    平静下就显得南疆不是那么稳固了,虽然赢无咎岭南侯府归化朝廷,南疆火龙一族也被打压的没了气焰,都签订了守和之约。但是西南之地十万大山之中却是妖兽横生,已经开始不时袭扰边境了,更不用说那些原本就在大山之作讨生活的苗民不时整村整寨的莫名其妙被灭族,更多是九黎遗民皆是如此。一时之间这些原本认为的化外之民拖家带口赶往边境城寨聚居,倒是一时间造成不少边境小城的繁荣。

    若是没有那大山之中妖兽暴乱的消息传来,一定会更好,所以这是一个双面刃的两难之局。一者造成边民附庸,就是一个驻兵的卫所都可以慢慢发展成一个小城寨,更不用说原本就有几丈高墙的土城,虽然是守卫边境的小城,但是毕竟经历的起一般妖兽兽潮来临的侵袭。比城寨就会好很多。

    这边边民少数民族归附自然守边境的牧民之官大大的欢迎,就是驻守的修士家族也是欢迎之至,毕竟人口是最大的一种资源。卫戍军有些怨言但是也大体欢迎的态度,因为很简单怨言是因为苗民为首的这些少数民族文化不通,容易造成治安事件。但是这些部族归附又会极大增强边城的人口,抵御妖兽侵袭自然需要人口支撑。

    往往千余人的小边城,现在都奔着上万的人口了。原本十来个修士驻守,百十来人的边军。现在也极大的增强了守城的实力,但是也预示了南疆十万大山之中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有多么狂暴可怕。

    京城依旧繁华依旧,这些事的对策都只需要出自三公六部九卿参加的小朝议。

    背后仙门百家需要做的自然是出自五大世家七大高门的公议,毕竟修士才是真正对抗那些大妖的中坚力量。也是平息事态,平衡纷争的中流砥柱。

    安慕希安大公子已经被不止一次的破例请来旁听这些事了,尤其是算上今日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安慕希实在是吃不准这位至尊陛下如何想的。

    当安慕希主动开口问的时候,至尊陛下却是笑眯眯的说道:“让你听,其实是给姬家听。毕竟当初平定四海龙族的是你那位没见过的外公。姬家封山隐门在山海苑中,天下大乱将至的时候他们便会再次出山的。”

    这至尊陛下与这安慕希其实更像一对叔侄,但是就是不能提起安陵侯安绅殷德。不然这位安大公子必然炸毛,至尊陛下已经摸透了这位少年的脾性。对这一对父子冤家倒是只能心中叹息,自己那一位小时候的玩伴确实是摊上了一个好心

    办坏事的老娘,这当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强求不得。姬家小姐姬红颜已经迈入天人之境,此生安侯爷总不能上山海苑抢人吧!便是见面都难了。

    这位小时候便被娘亲独自抚养长大的安大公子不待见安家人也就有那么点顺理成章了。

    而现在还见不到自己娘亲,这怨念就更大了。

    状元公崔玄今日小朝会的告假是至尊陛下没有想到的,必定有什么事大的过眼下这弄清楚南疆发生了何事更重要的。

    只怕至尊陛下万万想不到的是这时候的状元公崔玄已经在等夜黑风高了,这摸上门魔师宫其实还是有些胆怯的,哪怕是状元公也是内心心虚的。

    据说是那红尘紫陌黄泉碧落四位守宫使已经回了魔教总坛,这魔师宫也钱家主买下送给至尊陛下,至尊陛下却是赐予了慕容世家敦煌君,当做这一位在京的居所。不过确实,慕容世家在京没有宅邸。这位敦煌君的宅子,说到底还是要算作慕容世家的府邸的,自己这黑衣蒙面的上门虽然风险比原来的魔师宫少了不少,但是要是闹大了估计更难看。

    因为对很多还是那一位的魔师宫,最多是不留活口。但是夜探慕容府闹大了便是失礼,毕竟是七大高门和五大世家之间的事。丢脸只怕丢到姥姥家了。有人重视生死,有人重视名节,状元公自然是后者。

    所以此刻的小心翼翼潜伏屋脊自然是有道理的。

    小敦煌慕容子安就在魔师宫内百花殿前的门槛上坐着的,手中比比划划却是拿着一柄小巧飞剑,状元公眼尖,知道这是谁留下的兵器。

    便是状元公见到此刻应该属于饭后休息饮茶时间,各家弟子应该都是这样,这位小敦煌却是在琢磨飞剑运使,也让状元公不得不内心拜服,别人家弟子强自然有强的道理。只不过状元公不知道的是他以为随遇运功勤奋,实际上是随遇被那日慕容子明练成忘川秋水和剑阁九剑刺激,最近在琢磨自己的剑意手段。

    小随遇指法精妙是要远远超过慕容子明的,但是现在慕容子明练成后辈弟子之中第一个会剑指的,这胜负来说就不好说了。二人拳脚一个身大力不亏,走的一力降十会的路子,一个却是身段步伐灵敏,走的技巧变化,就跟二人用剑一模一样。慕容子明现今可以运转地泽二十四剑,自然以一对多的时候这手段就妙了。而随遇却是只能在琴声之中,剑杀指定那般脱身白刃里,所以最近开始琢磨自己面对围攻的时候怎么办才好。

    终于在百花殿内喝茶调息的敦煌君进了后院,状元公却是飞身而下,正好小随遇抬头。

    于是一个一掌罩定,少年却是身作游龙刚好避开。

    一声琴响,却是随遇的手还没摸到剑把,却是来人黑衣蒙面的状元公一脚把这名琴刚好踢开。

    一轮抢攻击,正好只给随遇还手的机会,却是没机会拿兵刃了。

    小随遇也看出了眼前这位像是试招,每每自己要靠近号钟琴,便是这位快速打断,修为拳脚都是高出自己不少,只得静下来小心应对。

    随即双掌分阴阳,却是太极定圆,手中掌式却是八卦一门的。

    打着打着便换做寸劲快打,拳怕少壮,尤其是这精力充沛的少年人,此刻却是小随遇一轮王八拳追着状元公打,一连不变招打了十来拳,每次状元公都是以小臂挡住,挡的久了就快要成惯性了的时候,这位小敦煌却是突然变了招数,一连手指弹出两次,两道指锋直射而来。

    一时间却是把这状元公吓得手慢脚乱,这两指要是中了可就丢大人了。这能点出指锋也是大大出乎状元公的预料,所以一时间不得不闪避开,却是见得小敦煌已经站在了号钟琴边,正在拔剑。

    于是状元公一顿足,不得不上了屋檐,刚好惊动了守夜的慕容家修士,然后状元公急速遁走。过了几条街道后再也看不到人影。

第三百七十五章 花枪风雪

    立冬后十五日,斗指亥,为小雪。

    不经过一番彻骨寒,那得梅花扑鼻香。

    今年入冬特别早,敦煌君看着外面乍然变得冷肃的庭院,虽然花草依旧,虽然摆放处依旧,但是失去了原本的那种欣欣向荣,反而多了一种无法言表的肃穆杀气。

    只有师徒二人的魔师宫有些百无聊赖,师徒二人都不是太喜欢住在这京都首要之地,而最近那位蒙面客倒是经常造访魔师宫,每次都是等敦煌君不在的时候和这小敦煌切磋一下拳脚。

    而每次都是以随遇拔出了剑边走,好多次敦煌君都是远远地瞧着这一位不速之客。

    今日里京城勋贵皆是家家都在围炉煮茶,家中仆役都在准备过冬的咸菜,小雪腌菜,大雪腌肉,已经是先民们历经时间洗礼总结出的规律。会更好地帮着人们过好这个冬天,就跟准备足够木炭才好在冬日里围炉煮菜,或者是炖上小火锅一个道理。

    敦煌君问小随遇更加喜欢住在哪里,随遇的回答让敦煌君十分满意,是那两个字后面加上四个字,姑苏水月小筑。

    敦煌君又问桃花坞怎么样,小随遇笑一笑道:“若是魔君没那么严厉,我自己更喜欢桃花坞的自由自在,待在水月小筑虽然好,但是偶尔出来遇到德昭老夫子多数时候回答问题需要小心翼翼,而我最近又被发现了那件事,还没给老夫子交代好。”

    敦煌君知道是说的封尸侯那条大腿的事,居然被镇压在天一阁,自家那位老祖宗级别的半步宗师居然从头到尾没有说这件事,自然也就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其实这是慕容家的一个问心之局,这种事长辈不说,弟子认不认账,考较的是弟子的人品,倒不是说不认账的一定是坏人,只是长辈会觉得以后需要多注意这位弟子的心性。

    不过随遇这次的表现不仅让敦煌君十分满意,就是德昭老夫子最近几次的来信都是赞不绝口,夸奖说那事情经过写的条理清楚,处置手法方式十分恰当。这是对一个后辈弟子难得称赞了,尤其是提到了那一位半步大宗师都说了一句:“此子人中龙凤,不可夭折了。”

    最近时常来魔师宫的倒是那一位花溅墨,一身黑衣斗篷,脸上一掌苍白的面具,腰间挂着那一副九曲牛角青铜面具。每次来也无多少事,就是静静的在百花殿坐一会,有时候自己动手煮一壶茶。倒是时常指点小随遇的拳脚,而且对随遇的拳脚指点十分刁钻,倒是被敦煌君看出了眼前这一位仲天殿的魔道高手只怕手上是会削兵手的,能徒手破去百家兵器。

    因为这位指点小随遇的喜怒哀乐指的时候每次让随遇点出指力的那一瞬皆是以气御力,恍然把指法夹杂在了变招的瞬间,与其说把这门点穴制脉的功夫理解到了极致,不如说是把运转内力修为的技巧精确到了极致。

    随遇的指掌拳脚最近在那位黑衣人的陪练下进步的十分神速。

    遇到这位花溅墨的点拨,便是敦煌君都觉得,小随遇便是不动剑,一般的金丹期都一定不是他的对手了,实在是这喜怒哀乐指被玩出了花样。

    这指法在花溅墨的调教下,已经能取巧弄险在分耗之中分出胜负,而且随遇这被教会了分心而用,一门被花溅墨戏称为三心二意的心法,一手弹琴一手行剑。或是出剑行拳脚,全然施展两门不搭的功夫然后还相互不冲突。

    敦煌君倒不是觉得没用,反而是觉得这花溅墨心思玲珑,把这一向本分的随遇教的这出手诡魅难测,和那个人好像了。

    那位黑衣客人来找随遇的次数最近都有些频繁,只不过最近每次随遇越来越可以过上更多的招数,不仅让那位黑衣客状元公意料之外,便是敦煌君都发现了,小随遇每每到关键的之后一指点出立马改变战局。

    这黑衣蒙面的状元公越来越多的时候被逼的要依靠修为才能拆招,反而不是依靠经验。

    打的次数越多,心里越惊讶,

    心想这敦煌君怎么教的,还是自己最近这个陪练当得太称职了。

    花溅墨极少在百花殿留宿。

    多数时候便是到了晚间,便轻轻地去如同轻轻地来,不惊扰慕容世家护卫的弟子。

    原本这样轻轻地来以至于好多次慕容氏弟子见得百花殿里多了一人差点就要放出支援的烟花。后来多次见得敦煌君制止自己人求援的,也就知道这位事百花殿的常客,只是偶然见过了那位白皮面具的花溅墨用一根陈旧的柳条指导小敦煌慕容子安指法的时候居然会真动手打敦煌君的嫡传关门弟子,也就让众位巡视子弟内心更加敬畏了。

    倒是最近新来的另外一位黑衣人,每次与随遇的打斗倒是惹得不少弟子围观,有时候那人上屋脊走,众位弟子也不追赶,就像那位黑衣人使了好处一般。

    今日里这位状元公又来了,小随遇一直坐在门栏上等候,自从那一日后,这位在随遇下学后每日下午必到,敦煌君每次也只是依这门远远地瞧着,看架势是事有不测的时候准备出手,因为敦煌君手中抱着那一柄令人闻风丧胆的忘几入道,那剑速尤其的快。

    今日里这状元公一出手却是换了一套极为少见拳法,看的敦煌君都是一愣,因为这正是慕容氏的长拳,招式一板一眼显得颇为纯真招式。

    倒是随遇见怪不见依旧是平时用的最多的八卦掌,这一套拆招的八卦掌极为厉害,状元公崔玄经过这些日子的拆招,也算是明白了为何自家那些弟子会被一招放倒,实在是这位小敦煌太不讲究了,变招太快像是拳法大家中的老饕食客看人下菜,自家那些经验不足的后辈哪里经得起这样熟练下套的折腾。便是自己这修为高过随遇,经验也多了几十年的战场常客都不得不服这位小敦煌还真就像是从厮杀中走出的江湖散修,比斗的经验实在是足足的。

    今日里百花殿的门扉之中多了一位客人,状元公也瞧见了,只不过没有太多上心,因为那一位戴了一副白净面具,今日那淡青色的霓裳近乎羽衣,让人不得不觉得这是慕容家的女眷。

    倒是随遇今日兴致足足的,和这状元公打起来的时候一直是有来有回,有攻有守。

    屋脊上趴着看的几位慕容氏弟子都知道自家敦煌君的关门弟子修为好功夫高,但是没想到高道这等境界。

    家里的长老只怕能单打独斗胜过这位子安师兄的也没有几个。

    终究是状元公崔玄不能伤了后辈,被连续两指擦这蒙面的面巾而过,几乎吓出一身冷汗。此刻却是觉得今日差不多了,正要顿足而起上的屋檐的时候,却是见得一点寒芒先至。

    随后一道纤细的腰身在一簇红缨之后随后跟来。

    刚要上房的状元公只得落回院落之中,小随遇识趣的退开,走到了敦煌君身边,坐在了门栏上,敦煌君难得笑了一句:“这个不花钱的陪练只怕用到了尽头了。”

    慕容随遇笑吟吟的抬头笑着说道:“这位前辈倒是没有恶意,每次点到为止,就是不知是谁。”

    敦煌君用脚踢了踢随遇的屁股,意思是站起来不要把这一身衣服弄脏了。

    随遇无可奈何,只得有样学样站起身如敦煌君一眼站在门的另一边靠着。

    就在这时听得一阵金铁相撞的铮铮声,其音清如奏乐,随后却是那异香扑鼻。便见得那位今日一身青衣的花溅墨动手之间身上香气四溢。

    那被面具遮住的脸依稀能看到一双凤眼含春,嘴角含着笑意。

    屋脊上的众位慕容家弟子这才看清,这位突然出手的花先生手中却是兵器架上一柄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礼仪长枪,刚刚一连串的撞击声却是这一柄普通的长枪撞击在一柄上品灵剑之上,状元公崔玄手中这一柄一品灵剑之中的上品此刻正在嗡嗡作响。

    这时候就见那花溅墨双足一双木屐丝毫不影响行动,脚腕上能看到足

    环,俱是银器。此刻却是看到一双秀手肤色白净异常,远远看去只觉得脂光如玉,当得起玉骨冰肌四字。

    身后的长发垂落快到了腰间,头上只有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子和一根发带简单的束住。

    此刻状元公崔玄的脸色极度不好看,自己动用了一品灵剑,却是被一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长枪拦住,而这人花枪卷风雪,此刻正娇滴滴的说了一句:“崔相公,欺负了我家后辈有那么容易走的嘛!”

    随即长枪再出,那一点寒芒后却是红缨化作遮天的架势,看样子是打算捅出个数百窟窿的。

    随后这状元公却是不得不全力施为,只把自己一身剑意凝聚,随后一剑斩出却是故意与那花枪错过,斩落点点红缨流苏却是朝着手腕劈去,此刻却是这枪的主人星眼流波,面具下的腮边含笑,似娇非羞。也当真只把那长枪作棍,直接拍在了剑侧,却是状元公的长剑脱手,一连退开三步才刚刚停住,然后便见得那长枪如灵蛇吐信,直接奔着咽喉而来。

    就在这时一身紫衣一柄长剑连着剑鞘架住那长枪,正是敦煌君嘴角带笑:“花先生,让崔先生走吧!他并无恶意。”

    随后却是状元公抽了空档,直接从容取走那柄一品灵剑,然后上了屋脊先走了。

    长枪在手的花溅墨看不出表情,一抖手,却是那长枪径直穿透百花殿的门扉,直接落到偏殿的兵器架上了。

    随后一顿足,青衣飘动却是直接出了魔师宫,敦煌君回头对着随遇问了一句:“这是生气了?”

    门边的小随遇吃不准情况,然后试探着回答:“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随后就听得院落里几声普通,屋脊上的那几位慕容氏弟子掉落下来,然后虽然没有伤着,但是也动弹不得,灵脉被封住。

    随遇走到几位弟子身边,伸手探了一下只是小问题,解开了被治住的慕容氏子弟,然后对着院落里的敦煌君说道:“看样子师叔是生气了。”

    敦煌君了然的点点头,随后又听到随遇问:“那位崔先生是谁啊!”

    有其他弟子在身边,敦煌君一时之间也不好多说,只好说了一句:“你们有过一面之缘,郑女多情。”

    随后却是小随遇一句:“啊!这是那位......”

    被这消息震撼到了。

    没等说出后续的其他话来,却是敦煌君点点头直接打断了:“应该是打算邀请你参加崔氏夜宴的,最近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件事了,不然他也不至于最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这样上门,便是想讨一个人情,待来日送请帖的时候我们不能拒绝。”

    此刻的花溅墨却是远远地跟住那位状元公崔玄,并没有直接上前去拿住,毕竟对方的修为虽然不是太高,但是这里毕竟是神都洛阳,天幕上坐镇的三位圣人,而城中还有那位九门大将军坐镇,自己不能 有太大的动静,不然最后出手的可能便是那位隐官大人。

    自称隐宫的隐官大人不是太好说话,不然那一日那五位祖师也不会被当面请出洛阳城。

    自己虽然不怕隐宫,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远远吊住那一位状元公的身影,最后居然跟进了原本就属于魔师宫的那间学塾,难怪这位日日来,还那么及时的,原来是住的近。

    花溅墨换了衣服笑脸的鬼面具,然后翻墙破开禁制直接进了这学塾,依旧是远远看着状元公,就见得这一位进了一个单独的院落,院落里正好有一位二八年华的女子在舞剑,剑法还极好的那种,至少在平辈弟子之中是这样。

    见得黑衣蒙面的状元公回来,此刻却是叫了一声:“爹爹,今日与小敦煌打的如何了。”

    声音婉转酥脆,这一下却是把花溅墨雷的外焦里嫩,只好自己摇头自言自语:“看来是我想多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巫月神教

    南疆十万大山。

    一处隐蔽的河谷之地,这里有一处神殿,祭祀乃是女娲娘娘。

    整个河谷有巨大的毒蛇毒虫守护,神殿内弟子以女弟子居多,男弟子都是作警戒之类的职司。

    戒律森严,极为擅长毒蛊与巫术,只在苗族族人之间世代相传,极受苗人尊敬。

    一向不和仙门百家来往,今日里却是主动发了一份给朝廷的信。

    送信的是一个苗裔汉子,只不过刚刚到边城城寨,便重伤倒地。要不是城门卫的士兵见机会的快,看清楚了那手中拿出的一幅带羽令箭,听清楚了最后咽气的那一句:“十万火急,速送神都。”的吊命之语,这封信也不会被送到洛阳紫薇宫至尊的案上。

    只不过信中的内容却是令至尊陛下都大吃一惊:“巫月神教之中供奉了几千年的骨玉权杖被正教仙门弟子盗走了。”

    而这件神器是十万大山封印最重要的物品。

    而且巫月神教本身大祭司手中另外一柄嗜魂法杖早已经在千年前供奉到了魔道总坛,而这五月神教的大祭司本就在千年前被魔道的圣尊魔君兼任了。

    巫月神教作为魔道一支在苗人中传播的派别而存在,而今那一位仙逝多年,魔道还有没有人知道那件法杖都是两说了。

    而现在丢失了骨玉权杖,巫月神教的长老只是说明了跟压制十万大山之中妖族气运有关,能克制苗疆毒瘴,就怕有人破坏十万大山之中的远古禁制。

    而巫月神教的长老也明说了这是仙门中人所为,希望至尊陛下在下一个月圆之前把这骨玉权杖找到送回去,不然苗疆诸人都会再次迁徙,也不会偕同守卫边疆诸城。

    这一份告急信加威胁信是以巫月神教最高神殿的名义发出的,自然这事到了十万紧急的地步。

    边城的守将是用八百里加急把这份信送到至尊陛下的案头的,常年守卫边城的人自然之道事情的严重程度,以至于那位守将陈平在发出了八百里加急后又自己写下了一封密奏。

    这次却是选用的一位陈姓修士送往九门大将军府,请那位铁项金锁侯把这详细叙述边境情形的密奏送上去,一封信加一封密奏前后就只差了半日,所以当九门大将军亲自拿着密奏送上来的时候,便是至尊陛下平常心,旁听的其余诸位世家当家的人都是心头震撼不已。

    一封九门大将军亲自送来的密奏。

    只不过至尊陛下看完后只是静静的压在案头,随后与诸位一起讨论的还是这一次南疆十万大山的异动该如何处置,只不过都是依旧的吵吵闹闹,各大世家和高门最后还是不得不妥协,都是答应派出家族精锐修士,各自出一队修士去处理。

    一起十二家数百人的精锐修士齐聚十万大山,加上原本就在西南边陲的小家族,这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那大本营就安置在边城和顺。正好遥遥处在十万大山的北边,这不得不说是帝国足够重视这件事了。

    慕容世家参会的是雁门君慕容麟,然后回到魔师宫见敦煌君的时候心中忐忑,因为这一次原本按照计划是要敦煌君去住持大局的,但是因为上一次的敦煌君的重伤,就改为安陵君住持大局,然后以崔家的状元公为副使。

    而本来要管束西南边陲的荆襄陆氏却是表示愿意配合,不争不抢不闹,却是要拉上慕容氏一起出人深入十万大山作为前驱。

    雁门君争论不过拿一些老油条,官场的混子,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下来,但是这慕容氏早已定下带队的人选了是慕容随遇。回来的路上雁门君才觉得这事情只怕自己要挨二兄的冷脸了。

    进了魔师宫第一件事却是先飞鸽传书姑苏,把这突发事件传信给了德昭老夫子,毕竟队伍的出发定在崔家夜宴之后。

    各家都需要一个装备时间,至于具体出发到和顺古镇这军塞边城都是各家自己与安陵君协调传信。

    学塾

    也紧急通知各家弟子回各家做准备。

    毕竟最近已经紧急集训了快两月了,多少都有些成果吧!

    而且最近的洛阳城,这神都莫名其妙发生的好多事,各家都紧张,此次远猎南疆却是是个很好的契机,一个缓和各家情绪的好机会。

    反复给人一种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的感觉。

    崔氏夜宴的请帖最终还是没有送上魔师宫,不知道是那位状元公崔玄改了主意,还是因为那一日到访的那位白面青衣花溅墨笑吟吟的意有所指。

    德昭老夫子也是紧急带着一队慕容世家的小队赶到了神都,倒不是老夫子事事亲为,而是雁门君实在是害怕惹敦煌君的冷脸,至今不敢实话实说。所以德昭老夫子不仅带来了慕容瑶,这位慕容氏世家的首席弟子,然后这次总算是组织了一个精兵强将的队伍,而等德昭老夫子带着雁门君一起给敦煌君说这事的时候敦煌君并没有太多的表示。反而只是说了,小随遇到时候单独行动,会照看慕容世家的队伍。

    倒是德昭老夫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微微点头,又说了一句:“正面带队的任务让子思去,子安暗中看护确实是会好很多。”

    雁门君小声问了一句:“叔父,兄长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

    听到这样的问话,德昭老夫子与敦煌君对视一眼,老夫子只得摇摇头:“你还是不要个管这事了,你这脑子赚钱还可以,看这些大事还是差了眼界。”

    这次跟随慕容瑶来的还有四名弟子,除了那位擅长阵法的慕容云,现在已经被德昭老夫子赐字子舒。然后还有那位外门弟子冷师弟全名冷血,自我介绍草字绍之,算是慕容世家外门弟子之中修为境界都足够高的好手了。其余的二位一个叫慕容策字子望乃是这一辈中厮杀的好手,有力经验丰富。一个叫慕容权字子月,乃是炼丹医道的好手。

    这队伍却是算是精兵强将,并没有采用人多人海策略,而是在检查了敦煌君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用慢慢调息便可遥遥跟着队伍照看着。

    派出去的人少,并不代表战力弱,而且别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不是那家都可以轻易派遣元婴境的修士照拂后辈的。

    算上需要在和顺古镇露面集合一下的慕容随遇,慕容家这一个六人队伍放在那家都是强队了。人的名树的影,小敦煌在却月宴上一剑惊四座,而今慕容氏两大嫡传带队,人数虽少一辈弟子之中却是是没有什么对手的。

    提起那位现今不见身影的魔君,然后也不愿意和正道多打交道。可是德昭老夫子知道这位魔道魁首的态度其实影响魔道的大政方针,现在与整个正道的关系都开始紧张,阴天子虽然执政魔道总坛,就算有合作的也耐不住正道扣扣索索的几次制造摩擦,正魔之间的关系现在非常不好,五大世家家主心知肚明。

    自然作为执掌慕容世家中流砥柱的德昭老夫子也是清楚的,所以好多事与雁门君这些后辈是没法说的,担忧还是很担忧的,毕竟维持正魔和平并不是魔道一方的责任。

    有些老祖宗的算计,德昭老夫子又怎么不知道了。只不过大势依旧是大势,若是正魔破局,这影响太大。

    只不过看到敦煌君这些日子的恢复很好,德昭老夫子内心还是很高心的。

    今晚便是崔氏夜宴的日子,只不过没有等来那预想中的那一张请帖,敦煌君有点百思不得其解,此刻却是和德昭老夫子小声说了状元公前些日子的荒唐事了。

    德昭老夫子也是暗暗好笑,只不过终究是端方的家族规矩,就算是笑依旧也笑的端庄。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今日依旧来了那位黑衣人,百花殿外门槛等着的小随遇刚好飞身而出,今天算是抢到了一个先手,和这位的过招依旧如影随形,依旧是有慕容氏弟子趴在了屋檐上看这场打斗,德昭老夫子有些皱眉,小声说道:“最近都是这样。”

    敦煌君微微点头。

    德昭老夫子看到屋脊上几个慕容氏的弟子,然后给敦煌君说道:“我说的屋脊上的那几个。”

    敦煌君微微点头:“在魔师宫这些事无伤大雅,叔父就不要计较了。”

    德昭老夫子眼白了敦煌君一眼,后者像是没看见。

    今日里的过招有些不一样,这位黑衣人出招比状元公凌厉很多,而且招式也不讲究,,遇到这突然千变万化的融汇百家拳法的小随遇,自然是施展不开手脚。

    此刻诸位慕容世家的弟子也看出了不是不是平日里来的那位过招的黑衣客人,这一位看样子是玩真的。难怪那位子安师兄今日里是主动出手,这位来捣乱的黑衣人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果然这位新到的黑衣客人在随遇突然变招,不时出现灵犀一指点出的时候,立马方寸大乱,而原来那些熟悉套招好像不太管用。

    只不过眼看就要被一指点中胸前大穴的时候,却是一声白衣飘过,眼前多了一人一掌接住了这一指,正是刚刚进门的状元公崔玄,另外一手还拿着一张大红的请帖。

    那黑衣人这会儿却是一顿足要上屋脊飞走,倒是慕容世家这时候四位弟子四剑齐出,一个包围的剑阵直接把这黑衣人压了回来。

    倒是那黑衣人与状元公对视一眼,然后手中多出一柄清秀的剑,招式厉害非常,四位弟子却是阻拦不住,眼看就要被登上屋檐走掉。

    这时候敦煌君和德昭老夫子都是没有出手的意思,此刻却是听得一声琴响,随即一蓝光一闪,一道人影持剑挡在了屋脊之上,状元公见得这迅捷的身法,忍不住皱眉。

    此刻却是一伸手抽出腰间佩剑一剑隔开随遇手中的霓剑,制造机会让身后的黑衣人先走了。

    德昭老夫子和敦煌君都没有阻拦,自然小随遇这一剑被状元公架住之后,也未说话随即正要变招,却是状元公一摆手先落到场中,对着小随遇说道:“小敦煌,不要打不打,我今日前来送前贴的,哪里有你这样待客的!”

    随后转过脸看着德昭老夫子:“慕容先生还请说一句话啊!”

    随后摆了摆手中的请帖。

    德昭老夫子难得漏出笑意:“子安,收了剑吧!刚那位黑衣人是状元公家的后辈,就不要计较了。”

    从屋顶飘落的随遇随手化出了号钟琴,霓剑入鞘。

    然后手中抱着号钟一时间也来不及再收回,就与刚刚也收剑放回腰间的状元公崔玄隔开几步站着,看样子不是很信得过。

    直到敦煌君微微颔首示意,随遇才一挥手收了号钟琴,状元公笑一笑:“小敦煌的指剑冠绝年轻弟子一辈,就不要计较小女今日的失礼了。”

    这样直白的话倒是让小随遇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接。

    敦煌君一摆手,请状元公入内请茶一叙,状元公摆摆手:“请帖收了吧!总不能我一件事都办不成,那岂不是回去的时候被埋怨死。”

    随即却是拱手把这请帖送到了德昭老夫子的面前,德昭老夫子试探着问:“崔氏夜宴为何非的请我慕容家。”

    状元公崔玄笑的一丝无可奈何:“世叔,我假公济私行不行。”

    德昭老夫子接过请帖,难得漏出笑意:“那好,看在这一句世叔的面子上,慕容家会赴宴的。”

    完成了女儿死命令的状元公一拱手深深作了一稽,然后才笑道:“早知道一声世叔就可以搞定,我哪里还用花那么多冤枉心思。”

    随后却是不顾自己这当世才学第一的名声,跳将起来向大门外冲:“谢谢世叔,我这总算回去有个交代了。下一次我去姑苏一定给您带上不少清河的烟草,老香老香的那种。”

    随后那背影传出来歌声让几位早已落到庭院中的慕容氏子弟面面相嘘。

    “千金剑,万言策。两蹉跎。怎及妻女俱欢颜!”

第三百七十七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

    敦煌君没想到德昭老夫子会如此爽快的收下请帖。

    这时候等那位状元公走远了,敦化君问了一句:“叔父是打算自己亲自赴宴嘛!”

    德昭老夫子毫不含糊:“是的,而且还要借你徒弟一用,与我做个侍从。”

    随后对着小随遇说道:“子安,晚间你与子思与我做个侍从一起赴宴。”

    敦煌君皱眉不止,然后说道一句:“随遇不适合参加崔氏夜宴,若是叔父一定要带着去,不如我们一起去,到时候打起来我也好看着自己的弟子。”

    这话直接堵的德昭老夫子都不好说话了,只是雁门君劝慰道:“二兄,不会的,有叔父在怎么会打起来。”

    敦煌君手中抱着的那一柄忘几入道往地上放下,把剑鞘抽动三寸,却是冰雪在灵气下自然汇聚,敦煌君用自己的剑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德昭老夫子无奈,只好笑道:“那便一起去。”

    雁门君内心的想法是叔父是什么时候被二兄这样顶撞也不生气了。

    倒是刚刚那几位围殴黑衣人的几位慕容家弟子这会儿都有些怯生生的想上来和小随遇打招呼,不过碍于诸位师长在只得先给德昭老夫子见礼了,只不过这时候小随遇已经跟着敦煌君进了百花殿,径直去了那最隐秘的那一间寝宫。那个独立的院落一直是魔师宫的主人寝殿,而那泡汤池也是独一份的。慕容世家接受魔师宫后,那个独立的院落一直只有敦煌君师徒居住,就连进去过的人也只有慕容子明这位魔宗首徒。

    师徒二人进了这寝殿的院落,却是敦煌君一出手,二指用做剑式,然后小随遇在这一指剑快要点到的时候迅捷出手,以手中内劲点出。就还衣襟都被剑指的锋利要刺破的时候刚好出手,这一指点偏了敦煌君以金丹巅峰境界点出的一指剑。便是敦煌君都被这一指点开偏移出去,敦煌君微微点头,带着些许赞赏的口气说道:“你这指法有那么点意思了,你在看过姬小先生那次出手后就一指在琢磨吧!”

    小随遇默默点头,敦煌君突然问道:“你把这般若忏练到了第几层了,可否勉强凝出金钟。”

    随遇沉默片刻后才说道:“我的修为只能维持一瞬的心钟,然后能接住金丹巅峰三击。”

    言犹未尽,然后又补了一句:“只是我的功力不够足够强大,持续维持太过耗费灵气。”

    敦煌君心中有数,笑着说道:“在你这个年纪能维持一瞬已经很不容易,说明你的金刚摩诃般若忏已经进到了第六层境界。可以结出金刚五印中的三印,只有明王印与佛印结不出来,摩诃四证能运出二式,般若三境只能得到明镜非台这一招,可以反弹和你功力相当的对手的招数。在年轻一辈之中你和子明都是前十的实力,但是不排除各家各有秘术。所以这压箱底的本事人多的时候不要漏。这叫藏拙,某个人最善于扮猪吃虎。”

    小随遇的嘴角想笑没有笑出来。

    这时候却是德昭老夫子和慕容瑶一起进来了。

    这是要打算赴宴之前还聊一些什么,慕容瑶这位慕容世家的嫡传首席弟子最近负责了慕容世家很多事情,既有辽东君的故意为之,也是因为慕容世家出了一位魔宗首徒最近下一辈弟子无形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各个支脉小房都是憋着心气,想要冒一冒尖。

    原来最出色的两位弟子少了一位,而那敦煌君又只有一位嫡传,而且还游离在管事和不管事的那种微妙位置,自然慕容世家少一辈最核心的弟子是需要加收几位的,所以大家都眼巴巴的等着的。

    德昭老夫子和辽东君都知道这些心思,而慕容世家最忌讳的也是拔苗助长,讲究按部就班。所以像小随遇修为进阶神速,还能说的过去是碍于修炼的功法乃是融合了慕容世家不传之秘莲华圣功还有般若忏,可以相互印证,而且底子本身足够好。

    而慕容子明离开慕容世家修为暴涨也是因为

    被易筋洗髓之故,这个是慕容世家众人都知道的。

    慕容世家的弟子其实最想亲近的就是这两位,只不过后者已经成了魔宗首徒,见面都不容易,而前者就算是在慕容世家都是待在水月小筑,非嫡传弟子压根进不得松风小筑,就别说敦煌君闭关之地的水月小筑。

    尤其这位为慕容世家挣得了偌大的名声,却月宴上一剑惊四座,被称作小敦煌。今日里与那位黑衣人拳脚相对,都此次逼的那黑衣人走掉。大家都看的出那位出手的至少是金丹巅峰的高手,至少是在金丹守拙境摸索了数十年的老金丹,因为招式纯熟的实在是老道。但是自家那位小敦煌拳脚熟练的竟然有小宗师风范,而且所会之多简直令人眼花缭乱,招式不仅好看花哨多变,而且威力确实是实打实的。众位门生乃至慕容世家偏房支脉弟子大家所想的都是想这位小敦煌传个一套两套的,就算是舔着脸把师兄叫到吐也是说的过去的。

    果然德昭老夫子和慕容瑶进去以后,慕容瑶带出来的是那位在慕容世家大名鼎鼎的小敦煌,这会儿与诸人煮茶,德昭老夫子与敦煌君有事要谈。

    慕容瑶和小随遇出来的时候都见到德昭老夫子的脸色并不是太好,想必是最近不太轻松,而且最近来洛阳后都不与皇室的人见面,唯一几次见面都是众人人多的时候。

    而敦煌君最近一直在追问的小随遇遇刺的事的结果。

    其实这件事更让德昭老夫子头大,比起其他事来面对自己这位亲手养大的侄子的追问,德昭老夫子一定是更从容面对其他事。

    慕容世家的小辈一般来说是没资格在百花殿煮茶的,但是近日诸位小辈就围坐在平时敦煌君打坐的那张桌前,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尤其是对刚刚参与围殴黑衣人的这四位弟子来说。而那个精锐小队都是在别苑里,这几位就内心来说都算是门生,因为都不是慕容世家的血脉,反而是各种收回来的。所以分外的珍惜与慕容世家两大嫡传交流心得的机会。

    德昭老夫子终于面对完了敦煌君旁敲侧击的追问,此刻却是见得庭院里的一盆芍药,娇滴滴的在这个已经过了小雪节气的日子里还未凋谢。

    德昭老夫子莳花弄草炼丹制药是行家,此事知道这个庭院里有一个微妙的灵气阵法,大概都是为了这不远处的汤池和这一盆芍药,或者更主要的来说是这盆芍药才需要那个灵气阵法。

    德昭老夫子问道:“这个阵法你布置的。”

    敦煌君摇摇头,微微说道:“这个寝宫庭院之前一直是我住着的,只不过期间有两次魔君下榻此处是住在这个院落里,那几日我住在小随遇那边。”

    德昭老夫子知道这师徒二人一向都是同住的,一者为了安全,二者师徒之间有很多时候教授的都是秘术,所以住在一起适合护持练功。

    此刻看到那一盆芍药,德昭老夫子摆摆头道:“我的意思是这一盆芍药在这个季节还在开花,娇滴滴美艳无双,这种花人的手段已经造化通神了。芍药的花语代表情爱,所以你不太懂很正常。”

    随即就是那种叔父看侄子不识人间情爱的眼神。

    敦煌君一时无语,得着老夫说出的下一句却是让敦煌君十分惊讶:“魔道无情道有一种妙术,叫飞花逐流,我曾见过有人一盏茶的时间让枯枝开出新芽,三盏茶的时间令那盆栽的桃枝继续开花,十天半月竟然结了果实。”

    就是敦煌君也不得不点头佩服:“这手段确实玄妙,不知当初是何人有如此妙术。”

    德昭老夫子整理了一下心情后说道:“确实玄妙。所以你叔父才会一连输了半月与人端茶送水,最后看到那开花结果确实惊艳非常。”

    见敦煌君听得津津有味和小时候听故事一模一样,德昭老夫子不好意思的又笑了一下:“这是一种仙术,可逆时序让花果草木不随着时令而动。只不过当初施术之人功力不够,只能做到草木盆景这个体量的造

    化而已。但是对当初的我来说简直是大开眼界。”

    敦煌君也难得微微有些笑脸,德昭老夫子静静的舒了一口气说道:“可惜,过犹不及,当初那一株小盆景桃根不久之后就枯萎了。施展那个妙术的人是我的学友轩辕若雪。”

    敦煌君知道德昭老夫子意有所指,因为从小到大这位叔父说故事一直都是这样,此刻果然不出所料的结果。

    敦煌君胸有成竹,然后笑着说道:“可是我曾在昆仑见过若雪前辈以飞花逐流术种下的一座山头的桃林。据姬太说那是一颗枯萎盆景上裁下的桃根,现在已经布满了那整整一座桃山。叔父其实不知道飞花逐流术是无情道进入有情之境的一条门径。”

    敦煌君说话一直都是有根据的,德昭老夫子知道昆仑之上必然有一座桃山是那人亲手种下。

    德昭老夫子叹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敦煌君问德昭老夫子一句:“叔父,桃花的话语是什么。”

    德昭老夫子气的眼角直跳,然后叹息道:“你叔父我要是当年知道桃花的花语,也不至于需要到姬家去抢娃娃亲。”

    随即德昭老夫子起身,把泡在汤池里的脚擦了擦,然后说道:“其实我也觉得活得洒脱一些没什么不好,其实重要的是能够一起洒脱的人。你叔父我这辈子只能端着做那人人敬仰而不敢靠近的夫子。我看我是管不住你了,随你去吧!”

    敦煌君微微嘴角含笑:“叔父什么时候可以跟着我一起去看一看那漫山桃花,我负责和阴天子打架,叔父可以漫步桃林好好看一看的。”

    德昭老夫子赤脚走在石板路上,手中提着自己的云履靴,都快走出到门房了然后回头说了一句:“等你叔父那天可以倒骑毛驴,腰间挎酒的时候便可以去看那漫山桃花了。”

    家里三个子侄,三个都根骨奇佳聪慧过人,老大身居家主重任,然后比自己还刻板。一个修炼勤奋简直没得说,但是这闷着的性子比当年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点不知人情世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老三从小掌管家里的钱财进出,修为倒是落下了。三个子侄都喜欢,但要说最得自己心的还是老二,可是这老二僵的牛脾气也随了自己。不过还好他不要担负整个慕容世家,还可以有一块平静内心的去处,水月小筑。

    终于快要上灯了,德昭老夫子带着敦煌君和慕容随遇慕容瑶一起上了一架马车,这车夫是一位慕容世家的家老便装充当的。

    慢慢悠悠的从这魔师宫的街头过了洛水上的木桥来到了上林坊,这里住着七大高门之中两家的别苑。分别是清河崔氏和云中上官家。

    而且清河崔氏的宅邸连成一片,因为做官任公职的人多,所以清一色的崔氏府邸,俱是抬了三阶的高门大户。

    只不过今日慕容氏的马车上面清晰的慕容二字,也令半条街的崔氏门楣张望的崔氏家族的族人有些眼热,这一辆马车径直去的居然真的是今日举办夜宴的状元公家。

    原来就有传闻说是状元公的嫡女倾心那位小敦煌,状元公也有意嫁女,只不过慕容世家一直推脱了,这件事本身就是崔氏族人反对的不少,只不过状元公的掌上明珠年纪还小,所以家族内争执的不厉害。但是那隐约间的压力却是非同小可,崔氏虽然分作几房各自理政治家,慕容氏也算高门世家,家势没得挑那种,但是奈何那位崔小姐倾心的是那位与整个崔家有仇的小敦煌,虽然他名慕容随遇,也是慕容世家嫡传,但是奈何另外一层身份上有大仇。

    而这仇怨不共戴天,崔氏各大长老都要上门与状元公说道,但是架不住状元公家那位持家的夫人太厉害,每次要么开不了口,要么开口了被一顿数落。

    今日里夜宴居然邀请到了慕容世家赴宴,而且看这架势这马车还是家主一级的人亲至。那慕容氏的灯笼在马车上挂了四盏,这样上门就是崔氏也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秋风冬雪一夜过

    慕容氏的马车过这一条街,倒是真的很让崔氏紧张。

    因为一开始只是看到慕容氏的马车,等看清四盏灯笼的时候居然崔氏自己人担心起状元公崔玄家失礼,然后还有忍不住的族老运转身法上了屋顶,早早地到了状元公的院落,说了四盏灯的事,见得状元公一点不着急的样子,几位族老却是急了,自己组织人到门外一字排开大礼相迎。

    敦煌君还在想刚刚和德昭老夫子在汤池泡脚时的那段话,这确实算的是难得的亲情流露,德昭老夫子一向是一个克己的人。

    此时的马车一一路过崔氏那些门庭,却是已经有人站在门外相侯,代表了崔氏迎客的礼仪,一排排年轻崔氏弟子一溜烟站到状元公的宅邸前。

    马车停下,掀开帘。

    敦煌君首先下来了,就听到崔氏子弟皆是暗自“哦”的一声。随后却是两位慕容氏子弟,最后伸手接下了缓缓下车的德昭老夫子。

    这时候已经有三位崔氏的长老站在了状元公宅邸前,帮着状元公崔玄迎客了。

    就这时听到德昭老夫子亲自来了,状元公崔玄也是才反应过来,难怪那些长老那等控制不住心情澎湃,此事的状元公也急匆匆的出来了。站在门边拱手垂立,礼仪很是足够。

    今日的夜宴本就是请的小辈,怎么也不会料到会有德昭老夫子还带着敦煌君一起登门。按照状元公崔玄的原意本来只是请了小辈,让小辈交流切磋一下,所以还额外请了京城勋贵之中好几位弟子,俱是下一辈的翘楚,原本死皮赖脸的想办法请随遇也是因为挨不住女儿的撒娇。

    请的德昭老夫子和敦煌君就座,状元公崔玄亲自作陪。按道理长辈在前,小辈是没有坐的资格的。所以慕容瑶和小随遇都是站在敦煌君和德昭老夫子身后。

    这时候的状元公却是紧急安置了一下席位,让慕容瑶和慕容随遇就跟着敦煌君身边坐了一桌,德昭老夫子摆摆手,意思是就座吧!

    然后却是主动与状元公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引得状元公一时都愣住了。

    昆仑山光明顶神祇明殿之下,今日巨大的熔岩山之中火焰有八面镜子,此刻有一人手拿出了那一颗烛龙龙珠,一弹指弹道空中,却是八镜上缓缓开始融合。

    此刻正中那一道身影一抬足,身后再现七道身影,其中一人一指点出白金神辉,在那缓缓融合道一起的镜上镂刻纹理。

    就在同一时刻,其余六人各自化作云光气团。

    留下这一道影与身相合,此刻却是再顿足一尊高大神人出现,只不过身形小了很多。

    此刻再抬手,空中六团云光之中飞出一只背生双翼的巨龙虚影,随即却是念动真言却是出现一个个上古龙族咒印,此刻俱是没入那缓缓正在融合的镜面之中。

    就在这时云光灵气之中出现一日一月,随即这日月化作金银二色一起,没入镜面之中。

    就在这时出现两股生死之力,一股旺生,一股向死。

    随即两股力量开始铭刻琉璃色的符文,看样子亦是大道铭文。

    最后却是空中缓缓再次出现一尊帝王,只有半身虚影,然后双手齐动,却是一股令天地失色的气运之力灌注到了镜面之中,这乃是妖族一道大道气运。

    随即空中那缓缓化作一方元胎青铜镜缓缓稳定住了,随即光华反照,却是空中隐在云光之中的出现了六尊神人。

    除开这一尊主动现身的妖皇陛下威严如故。

    那巨大的五爪二翼的天龙也完全现身了口中衔住一枚日晷。

    随即出现两位三位女神,一者背后大日照耀是为“日御”,一者身后新月常在是为“月母”。最后一位女神却是身后有一轮展现生机的功德圣辉显得多情庇护众生。

    最后一声咳嗽,却是一位眉毛的男神手中捏诀冷漠的现身。

    身后是一种归寂的功德圣辉,却是显得高傲冷酷无情。

    这时候地上那一位最先出现的皇太曦却是笑道:“诸位许久不见,一见面却是称得上诀别,皇太曦告罪了。”

    那半身妖皇身在缓缓化作一只遮天巨妖,只不过被那刚刚成胎的大镜罩住,此刻面带微笑:“我等本就是残魂,能看到你有一线生机,为兄甚为高兴。太一,不管是前世的帝俊还是现在的收万劫,不管

    是陪着太一还是那位沉睡的道友,与我而言都是兄长陪着弟弟。”

    随即一声巨大的鸟鸣后,那一抹虚巨妖虚影进了元胎镜面。

    随即空中那一团元光缓缓归于皇太曦之身,从此收万劫只是收万劫,不在背负妖皇气运。

    就在这时那衔住日晷的巨龙虚影开口:“见过东皇陛下,东君大日天龙从此不存,以后只有百花羞的神念,那依旧是那位道友的一份灵识。从此东君不能陪伴陛下了,愿陛下与天地同在照耀妖族。”

    随即却是巨大龙身融合进那日晷之中,径直落到镜面里。

    最后现身的那位男神脸上虽然有笑意,却是冰冷无情,此刻淡漠的说了一句:“还是我先来吧!以后再无大司命,留下的只是御神机。”

    随后身后功德寂灭轮缓缓融进那巨大镜面元胎。空中留下的那一团云光和那巨龙消失后的云光一起归于皇太曦身上。

    身后生机勃勃的功德轮圣辉的少女说话了:“既然大司命去了,少司命也该走了,以后只是花溅墨。”

    然后那功德轮带着那巨大的生机一起进了镜面元胎。

    日御羲和缓缓一笑:“此刻之后只有吞云天,羲和已经不存,空中十日如今只有一轮,有些事还望东皇陛下照拂。”

    月母常曦难得一笑:“诸位都走了,我留下也没意思,以后这欲织心久劳烦陛下管束了,这一份灵识乃是那位道友最恶的本源,如今那位道友生死一线,与太一你同命相联,不管以后会如何,还请善待这一份本恶。常曦不叨扰了。”

    随后身后新月和那一**日缓缓融进了元胎镜面。

    此刻那镜面却是有日月星辰,更有洪荒还是一团元气反复交替出现,此刻却是通体晶莹剔透,八瓣团花描金琉璃色的元胎。五色毫光照耀,大道符文包裹。

    空中剩余的那团元气也落在皇太曦身上,此刻回归的是吞云天和欲织心的灵识。

    就在此刻却是天幕降临无边功德,径直落在昆仑光明顶,穿透神祇明殿径直落下山腹之中的这个熔岩火坑空中那个镜面元胎之上。

    皇太曦缓缓一鞠躬:“诸位道友走好,以后东皇太一便是诸位,诸位便是那位道友。以后再也没有彼此。”

    随后却是空中八面镜子的镜灵一一落下那镜面元胎,化作八颗各不相同的宝石镶嵌在镜面背部。

    此刻这原本青铜色的巨大镜面却是缓缓化作透明之感,最后化作一方青铜镜,但是又不同于青铜色,而是薄如寒冰的那种透色。

    有道是:“有色同寒冰,无物隔纤玉。”

    此刻天幕落下的功德更加炽纯,照耀住整个昆仑山的光明顶被那一方空中的镜面缓缓吸收。

    此刻皇太曦一声帝王神人持续散发的太曦神辉还在继续铭刻那繁复的花纹,最原本的大道天理。

    片刻后这地火天坑之中多了两道人影,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一个黑发黑须老者,两个人一起摇头:“难怪你一定要烛龙那一颗原身龙珠才可以承载,这一面镜不仅是功德之宝还是天机圣器。六位神格承载的大道,我们如今是该叫你天地之主东皇陛下,还是叫认为你依旧是那位翩翩少年教主。”

    就在这一刻高大神人散去,只余下一个片片少年,嘴角含笑:“烛龙师傅,我想问你这善恶二念今日都来了是为了什么,皇太曦与东皇太一与姬太有什么分别,不都是我。”

    黑白烛龙对视一眼叹息一声,却是白色老者说话:“这昆仑仙山压住我的本体这么多年,今日感悟到这无边功德,我们便知道离脱困不远了,又见得你炼出如此圣器,你这修为比起当年的东皇太一也差不得什么了。所以便出来见你一见。”

    少年人含笑不止,手中那一指神辉还在继续灼烧空中已经从巨大化作一尺见方的镜胎。然后不停的摇头,身后过腰的长发就散落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就在这时却是这镜生出无线玄妙,造化无穷,居然禁锢了世间,镇压了空间,随即冲天而起,少年人也化作一道流光融进镜面,随即昆仑之上出现一面巨大明镜虚影。

    空中万雷齐聚,却是大道发出的,随即雨打芭蕉击在那虚影镜面之上,却是被这虚幻存在的巨大镜面反弹上了九天之上,那一件件看不见的雷部重宝

    被反弹而回,那无数雷法正宗可通神的妙术皆是被化解与无形。

    一个坦胸的美艳公子在远离昆仑不远问了一句:“此宝何名,如此厉害。难怪你说我不够资格与你谈条件,这时一镜在手,便天地在手。”

    镜子之中传出少年的声音:“此宝名为昊天镜,可是冲撞了道友道号。”

    随即这镜面成琉璃玄黄色,五色毫光照耀诸天,一股圣威震慑寰宇。

    随即从镜中飞出一方印玺径直奔那美艳公子而去。

    待这位张二公子接在手中才发现是已经没了器灵的吞天兽钮印玺,这时曾经天地之主的凭证,对方就如此轻易的给出了。

    此刻张二公子微微拱手:“看来道友已经明悟前身诸事,张百忍在人间不能提起自己本名。道友说笑了不存在冲撞,这印玺就是明证,所以这份情算是昊天上帝承情了。道友日后有所需要还请开口。”

    那正在经历雷劫的巨大镜面之中有声音传出:“皇天戒玺本就是天地之主的象征,只不过这妖皇戒乃是故人之物不能给你,所以我把我这印玺给你,如此以后你就算加上太上开天执符六字亦是无妨,算作是贫道示好与你。你要说的事不必开口,你知我知,天地为证。”

    张家二公子微微拱手:“谢过道友,那我先回去了。”

    随即这位漏出胸的张家二公子赤足走过雪山,心情自然高兴,恍然不觉得冷。

    遥遥看着远方那大镜历经雷劫,自顾自摇头:“此镜光华浩荡,宇宙恍然,天地失色,乾坤动摇。这威势直追混沌至宝,便是镇压大教气运亦是可以。太一道友你当真不亏惊才绝艳,虽一样贵为天地之主,我不如也。”

    雷劫过后却是整个昆仑无边雪夜,秋风萧瑟早已经变作北风萧萧。

    只不过一夜冬雪半尺后,来年一定是个丰年。

    雪地上有一连串赤足的脚印,只见得一位片片世家公子赤足踏雪向东而行。这广大的昆仑之地居然不能凌空飞行了,便是陆地神仙之上都不行。

    便是玉骨冰肌的张二公子,也不得不时哆嗦:“自己这一趟苦真是受罪。得到的气运之物远超语气,就是自己也不得不承情。那位曾经的妖皇当真大方的紧,这个人情不好还了。”

    再回头整个昆仑群上已经隐没在云中。

    有小马驹被牧人家的孩子带着在雪地撒欢,那看家的牧犬更是在雪地扑腾的厉害。

    若不是能运转灵气抵抗这寒冷,只怕这一路回去张二公子要被冻成张二狗。

    因为牧民家的小狗仔正蜷缩在火炉前。

    张二公子终究是在一个牧民家拿一锭金换了一身厚实的袍服,脚上也套上了皮靴,在上路心情大好:“秋风冬雪一夜过,隔日融冰似泪花。”

    等完全走出昆仑地界,这位张二公子才发现,原来这十数日的苦行,依旧还在自己进山的那一刻。

    只怕那个牧民与那诸多自己所见都是那位道友想让自己看见的。

    随后紧张的一抹胸前贴身保管的吞天兽钮,还好是真的还在。

    可以驾驭灵气御剑飞行的张二公子却是自己笑道:“张百忍啊张百忍,张玉皇啊张玉皇。就算那俱仙身一起来只怕也是这个结果,就不要多想了。道有阴阳之分,事有对错之分,人有男女之分,宝有先后之分。只怕那昊天镜虽然是后天的,但是绝对不是灵宝,而是那后天功德至宝。”

    就在这时,却是心弦中响起一句:“张道友,不然我何必加上那亿万金精铜钱啊!我已经清空了府库,掏干了腰包,不然你最近先匀我一些钱,我缺钱啊!”

    张二公子一连苦笑,然后对着那雪山吼道:“好好好,依旧给你送去洛阳,只不过不要嫌少,张百忍不好说话的,我能动用的部分我尽力都给你。”

    心弦上又传来一句:“如此甚好,谢过道友了。”

    随即却是见得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妖兽遮住了天幕,只看到一道巨大阴影,一翅之后不见身影。

    张二公子这会斗败的张二狗一般仰身躺在雪地上来了一句:“这都路过了也不知道带我一带。当真是做的一手好交易。”

    随即小狗拱窝一般的举动开始玩雪,随即却是一个不慎顺着上坡直接滚下,这一下却是比走的快多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我心相印

    整个昆仑浩大功德降临后雷劫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只不顾当仙门百家高功之士和钦天监的望气士出来看的时候只看到一片巨大的乌云笼罩西边之地。

    只不过在某一刻后却是又阳光明媚如初,雪后初晴的那种艳阳十分惹人眼。

    崔氏状元公家的夜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那一晚在德昭老夫子的亲自登门下,终究崔氏子弟门生没有太过挑衅,因为单打独斗打不过,总不能当着德昭老夫子的面以多欺少围殴一把.

    敦煌君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话,倒是德昭老夫子一直在找状元公细细商谈,说的话声音不大,但是也刚好够边上的弟子们听到,所以大家都知道聊得是过些日子状元公作为副使主持南疆之事的时候,慕容世家的弟子可能要单独行动。

    只不过说个中细节的时候却是又故意把声音压低了说,听得不真切。

    德昭老夫子辈分本来就高,状元公自然只得从命,从头到尾没说话的敦煌君师徒就如同两座冰山杵在那里陪坐,倒是小随遇偶尔还与慕容瑶这位子思师兄聊一句,这种情况下敦煌君倒是显得更冷漠一些。

    回程依旧是点亮慕容世家马车之上四盏灯笼,这个规矩算是慕容世家对崔氏状元公的正式拜访,而回程到了魔师宫后,远远盯梢的几方不同的人才各自散去。

    德昭老夫子瞧见了那各方盯梢人的行踪,缓缓叹息道:“生活啊就像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

    听到这个话,敦煌君顺着德昭老夫子的眼神瞧去,若有所思后不带情绪波动的说了一句:“刀身有锈尚可秀,心若有旧无可救。他们便是无药可救,脏的不是行为而是心。若是像状元公一般,我倒觉得没什么,至少光明磊落行事。”

    德昭老夫子摸着胡须笑道:“崔玄蒙着脸上门也算是光明磊落。”

    敦煌君点点头:“论心还是论迹?”

    随后一转身带着慕容随遇进百花殿后的寝殿去了,把德昭老夫子这一下揶的当真是语塞了。

    看到慕容瑶似笑非笑的憋着笑,德昭老夫子摇摇头道:“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是这样是这样的。子思啊!你以后可不要学凤皇,多学学景龙好一些。”

    慕容瑶一本正经的回问:“先生,您说的是脾气还是修为?”

    德昭老夫子一摇头:“我与你说这个干嘛!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你们怎么样不用我操心,要操心也是当今家主的事。同是红尘悲伤客,莫笑谁是可怜人!等我手上没什么事了,我倒是想去看一看那漫山桃花。”

    夜宴后的这几日其实洛阳也下雪了,若是早起都能看到那些许还未完全化开的冰雪,只不过还没到寒冬,这雪垫不住。

    倒是百花殿后那个小院汤池最近有些热闹,因为都是温泉,这是一个机巧的设计,却是以一个阵法为基底,然后以火行符烧热这汤池水恒温。

    长期久居江南的慕容世家的弟子那里见过这么多雪啊!都是短短几天被冻伤了脚,自然都是自家后辈,虽然碍于敦煌君平时冷脸,但是在德昭老夫子的命令下还是硬着头皮挤进了这个小院泡脚疗伤。因为生冻疮的弟子实在是大家伙轮流一样。

    倒是敦煌君师徒倒是没事人一样。

    所以师徒二人不得不看着窗外院落里那一群慕容子弟门生一起泡脚嬉闹的样子,敦煌君突然问:“子安,你爱热闹嘛!要是爱热闹你也可以多和他们相处一下。”

    小随遇很少见到敦煌君这样一本正经的问自己,却是认真思考后摇了摇头。

    敦煌君又问一句:“那你小时候都爱做些什么。”

    小随遇笑一笑道:“读书写字种花草。只是可惜我小时候都居无定所,所以种的花草都带不走,换一个住处便需重新来过。纵横先生说读书让人明理,写字让人静心,种花草可以养性。”

    敦煌君来了

    兴趣又问:“那纵横先生都爱做什么。”

    小随遇不假思索的答道:“听雨观云品酒茶。”

    然后这脸色一本正经,让敦煌君都觉得自己这徒弟也说的太自然了,不过想一想,他幼年时和纵横子相依为命,那已经是一种习惯的了解。

    敦煌君点点头道:“读书写字种花草,听雨观云品酒茶。这样的生活确实很好,以后回了姑苏,你可以在松风水月小筑都种上一些花花草草。”

    说完了这,师徒二人走进了百花殿,主要是那群弟子门生泡脚也有些闹腾,敦煌君是习惯慕容世家节庆日子人多热闹的,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喜静了,会习惯人少煮茶那种安逸。所以师徒二人不知不觉就走到百花殿了,这个大殿虽然有禁制护着,但是院落里依旧可以见得除了几枝枯梅有了点点含苞,其他的花草早已经谢了。

    这会儿空中缓缓飘落星星点点的白雪,敦煌君叹息一句:“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随即下一句却是问随遇:“既然你喜欢读书,可知道这句是从何处化用的。”

    小随遇略微思量:“忽有故人上心头,回首山河已是秋。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不知典出何处,只是大约知道在青楼之中流传甚广,那些小娘子们很喜欢。”

    最后那一句“那些小娘子们很喜欢。”敦煌君听到后倒是没有说什么,只不过随遇自己很紧张,说着说着说漏嘴把自己卖了。敦煌君此刻开口,随遇很紧张。却是听到:“听白大家说,你给他们抄书抄词都是收费的,然后挣了不少小钱。”

    原来是这一茬,小随遇的心终于落下去了:“会师父的话,小赚一点。收费不高,但是奈何他们人多,所以累积下来抄书还是很挣钱的。”

    敦煌君点点头:“我每次过去切脉问诊的时候,你都在做这个。”

    “是的是的,有些长篇的我还带回来抄,都是练功后的闲散世间,偶尔煮茶后写一阵。”小随遇然后伸出一个手掌,又补了一句:“收钱不多,大概一本书全是小楷的话这个数。”

    敦煌君这次皱眉了:“五两银子这么多。”

    吓得随遇摆摆手:“一本小册子诗词集那有这么多,五十文,五十文流通钱那些姐姐们也付得起。收费太高就没人乐意了。”

    敦煌君这时候突然觉得像是自己关心弟子不够,然后又追问了一句:“你很缺钱嘛!要是例钱不够用,你自己去公账上用我的名义支取就是了。”

    小随遇把手中刚刚掏出的几个铜板在手上摩擦,然后抛来抛去玩着:“不缺钱,够用。我花钱的地方少,只是觉得没挣钱就是在亏钱啊!原来给 纵横先生买酒习惯了都是要存一些备用银子的,金锭比较难得凑齐。只不过现在又要多挣一类金精铜钱,所以会给我感觉不仅要挣钱还要会省钱。师傅你是不知道,在抱月楼的那些姐姐处又一项好处,那便是偶尔能以五千铜钱换来一枚金精铜钱,这种事在外面可是遇不到的。”

    敦煌君皱眉不止:“你莫不是诓骗她们,市面上都是万钱换一金精铜钱,你这五千换一枚杀价都没这么杀的。”

    小随遇摆摆手道:“那些姐姐用不上金精铜钱,但是偶尔又有客人打赏,所以便请我帮着上黑市兑换。但是我自己就需要金精铜钱,所以直接把流通钱换做银两金锭之类的,然后大约就是五千钱的价能得到一枚金精铜钱。”

    敦煌君也是一时语塞,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你这真有财迷样子,这样倒手差价的事也这么在行。你这最近赚了多少了。”

    小随遇从一气乾坤袋之中一连搬出九个脸盆大小的麻袋,都是流通钱,然后拿出了十数个银元宝,还有几块散碎金子。

    最后却是取出一小袋金精铜钱大概有一千多枚的样子。

    敦煌君一时语塞,然后才笑道:“难怪子明说把你打劫了能安置

    一个小家族,快些收起来吧!你这财迷实至名归了。”

    本来这些钱放置在百花殿不显眼,但是此刻却是那脸盆大小麻袋因为装钱太久,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小随遇的只得把一小袋金精铜钱和那银元宝散碎金子收了。然后地上的钱却是变成了师徒二人的一场修行了,敦煌君拿出了麻线,然后帮着小随遇一枚一枚的捡起,然后五十穿成一圈。

    偶然路过的德昭老夫子见得这一幕,一问是随遇的钱,也忍不住摇头。只不过敦煌君心里打了一个鼓,还好德昭老夫子不知道这些钱是怎么挣来的,不然又要说有辱斯文。

    就在这捡钱的空档,魔师宫有一人拜访。正是多日不见的花溅墨,此刻因为已经落雪,却是一身原本的金边黑衣之外笼罩了一件白色兜帽大毫,是冬天的款式,还有兽皮毛边。

    这位来魔师宫的次数很少,只不过今日有些令人意外,因为这一位来的时候整个气质显得虚弱了很多,而且便是戴着面具,面具下漏出的嘴角都是显得很虚弱那种。

    便是慕容世家的弟子禀报后请进魔师宫了,这一位解开兜帽,一头乌黑的头发也只有一根白玉簪子盘住,等进了百花殿看到正在串钱的师徒二人也是有些好笑。

    随即却是撑住已经有些脚步轻浮的身体,一挥衣袖收走了地上散落成一大摊的流通钱,随后伸手让随遇拿过了一气乾坤袋,然后片刻后把袖子装了进去。

    随后把手连带衣袖拿出来后,递给随遇一气乾坤袋,等小随遇查看的时候,那一堆钱就已经堆在了一个瓦缸之中,正静静地躺在一气乾坤袋的一个角落里。

    随后却是这位花溅墨把白衣大毫当做了小被子,然后就在百花殿青玉王座躺下了,然后对着小随遇来了一句:“子安,去帮我煮一壶酒来。我与你师有事要说。”

    等小随遇去温酒去了,花溅墨却是随手在百花殿下了一个禁制,然后才对着敦煌君说道:“兄长的灵识已经开始回归,敦煌君我需要你过些日子陪我下一次幽冥,当然我没有尘缘兄长那等本事,自然不能带人下去。而是要敦煌君你带着我从黄泉道一路下到幽冥。自然此事会在子安他们去南疆之前,此事很重要。”

    敦煌君先说了一句:“好,此事随花先生安排。”

    然后又些许担心的问了一句:“只是你现在如此虚弱,只怕要延后一些日子才好。而子安他们南疆一行,我可以推后几日再跟上去,按照子安的身手,在南疆外围还是没有危险的。”

    花溅墨蜷缩在青玉王座之上有些冷的瑟瑟发抖,此刻却是摇头说道:“蝶成双、鸦三足、龙生翼、青衣白裳都出现了,现在就缺花有泪还没有出来,我必须快一些为兄寻找到那些双生曼陀罗,所以必须下幽冥。而敦煌君你上次跟着尘缘兄长下去过,所以我只好找你做个向导。”

    敦煌君知道这件事应该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然这位花溅墨也不会找自己这位不太熟的人帮忙。然后只好转换话题道:“为何魔君不能去,而花先生你如此虚弱还要奔走。”

    花溅墨难得苦笑道:“仲天殿的封印不能没有人看顾,而且到了多事之秋,自然是没本事的人出来行走办事,尘缘兄长自然要照看主兄长的灵识之体顺带守护住仲天殿。”

    敦煌君听到仲天殿有些犹豫,像是一时之间有些不好开口,然后思索后还是决定有话直说:“花先生口中的仲天殿我已经听过数次了,只是以我对光明顶的熟悉,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

    花溅墨把身上的大毫裹得更紧了,然后才说道:“凭肉眼不可能见到的,在见与不见之间。仲天殿就在神祇明殿,只不过一般不会现形。”

    敦煌君微微颔首:“那你如此虚弱?”

    花溅墨微微含笑:“没办法,大家都亏损功力,我这功力稍弱的自然就更加虚弱了,不然也不会由我出面出来行走。”

第三百八十章 气运之说斩龙术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气运一说有人说子虚乌有,又有人言之凿凿。

    这位花溅墨从昨日就坐在百花殿的青玉王座上调息,而除了昨日里小随遇送进去的那一壶酒进去过后在没有人能进出百花殿。

    百花殿被一股莫大的灵气封闭了。

    除非强力破开那也得有德昭老夫子那等高深修为才行,只不过透着花窗上看见里面有一人戴着面具正在调息,便知道这是在修炼之中不容打扰,而百花殿一只是敦煌君师徒待的比较多,这里面的有些规矩慕容世家的子弟门生都是知道的。

    只不过今日隔着窗花见到的那位前辈应该是贵客中的贵客了,因为那青玉王座据说除了魔道魁首之外无人坐过,那人敢坐那个位置自然是身份相当。

    殿前有不少门生弟子在窃窃私语,但是声音都是极小的,只不过终究还是有人觉得不妥找来了德昭老夫子。

    当德昭老夫子隔着窗花见到里面王座上那人一身黑衣下显得稍微娇小之外,呼吸之间双眼隐现日月,呼吸平稳而且一气悠长。却又有一种生气外溢死气往复,五行颠倒生死相逆的感觉,德昭老夫子觉得怪怪的,但是又不知道怪在哪里。只不过为了家门声誉,最后还是驱散了门外那一群弟子。

    观一叶而知秋,闻燕啼而知春来。

    德昭老夫子这种经验老江湖自然知道这是代表那人修为已经超凡入圣的地步了,只不过未免自家弟子门生失礼还是主动驱散了。虽然慕容世家接手了魔师宫,但是也只是住在那些箱房小院,算是有个落脚之处。

    连魔师宫的匾额都没有改。

    只不过今日的洛阳城却是日头很好,算是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

    而洛阳城之上的灵气虚扰,却是缓缓又紫气一缕一缕汇聚到城中一塔一殿一阁。大相国寺佛塔中有国师莲花生坐镇,正在催动眼前一株玉菩提。无极观大殿中有一位白眉老道,两道白眉挂高胸前,手中却是把一块白玉圭缓缓丢进一藻井之中,这藻井却是在殿的正中。钦天监旭日望月阁之中有一位中年儒士,此刻却是把一部中庸翻遍了,最后摇摇头可奈何,最后却是提笔在铺开的白纸之上写了“斩龙”二字。

    大道至简,人所共知。从简至繁,从繁而简。

    这儒士写完之后放笔如同置气,简直有些掷笔而去的意思,把写完字的毛笔朝着文山笔架一靠,光是这动静是个人都会知道这位的脾气大。

    就在这一刻却是东南龙虎山飞来一只桃木剑,径直落进无极观,白眉老道看了一眼,叹息不止,光是这一下龙虎山的气运金莲一下便折了整整三朵。白眉老道知道这桃木剑落下来的意思,剑来了便是意思到了,龙虎山的金莲经不起如此折腾,这是当代大天师的意思。

    就在这时大相国寺也落下一物,却是一件锦斓袈裟,上面还有七宝珠玉挂满。静静坐在塔中的国师莲花生也是叹气:“拿进来吧!小僧命苦,这得罪人的事既然做了初一,又何妨在做一次十五,只不过这件事本身我是不同意的,这因果干系太大。”

    钦天监中那中年儒生又把放的歪的毛笔重新架好了,此刻听到莲花生的发问却是不得不回:“莲花生师弟,我的国师大人,大光明顶那日异象别人没有瞧明白,我们却是看清楚了,偌大的气运起于西,正好印证荧惑于西,祸起于西。”

    白眉老道在道观之中这无为殿中却是笑呵呵道:“两位师弟,此次折损了龙虎山十二朵气运金莲中的三朵,龙虎山的气运金莲开到了极致也只能十八朵,十二朵的年份本就算不得太好,为这斩龙术折损掉这么多,便是老道也不好对大天师交代。而终南山中正一法堂此刻九十八人的天罡北斗大阵要今晚才能见到分晓,若是反噬太大我也依旧不好交代,此次却是被你这斩龙人害苦了。”

    国师莲花生看着这不问自到的袈裟,此刻月白色的僧衣显得那身子依旧很单薄,平时笑意从不落下面的国师愁眉不展,佛主赐下锦斓袈裟定是极乐之境万佛的法旨,既然这事如此不妥,今日所行之事只怕算的是逆天而行了,只不过莲花生不愿意与此刻的中年儒士争吵,因为这一位的本意也是不愿意行此事,只不过三人接到的法旨实在是推脱不得。

    只不过那西边之地被一片乌云笼罩,那遮天蔽日的架势时隐时现。就算是在天幕处的三位坐镇圣人看到那极远处的景象,也是缓缓摇头。

    那大妖虚影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大妖,那天地雷劫反复挠痒痒一般。看那地像是在光明顶,但是又无光明顶需要支援的信息,那一只遮天的大妖实在是太过巨大,至少这一辈中的老人没人知道那究竟是一只什么,只看道影子,也未见得一鳞半爪的。

    就是一根毛都没见得,是个什么都没有弄明白。

    还在不过只要过了西三州,但是没到光明顶万里之地便灵气禁绝,只能徒步慢慢步行。

    敦煌君师徒因为刚开始一只感受到百花殿内的灵气波动,知道是花溅墨在调息,所以一直没有出来打扰,却是饿得几乎前胸贴后背了。

    等百花羞调戏完毕去了汤池洗浴,师徒二人才出来找吃的随便垫了一下,又想到如今的魔师宫自己也算是主人,所以不得不去问一声花先生想吃点什么,也好做准备。

    只不过等小随遇走到汤池院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一人静坐在那汤池之中,那池水已经被蒸腾的烟雾缭绕了,小随遇也是大开眼界,居然有人可以以自身灵气把那么大一池温泉水蒸腾的烟雾缭绕,所以只得远远地问了一句:“师叔,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准备。”

    花溅墨除了身后的黑发,头上只有一根白玉簪,上面的铭文是:君子温如玉。

    此刻凝音成线传递过来:“随便准备一些就好,记得帮我温一壶酒。”

    随即却是见得眼前的这位花溅墨周身再次散发灵气缓缓开始调息了。

    等花溅墨再出来的时候又过了一个对时,却是穿了一件轻纱道袍,头上依旧是那根白玉簪,手捧昆钢铁如意,脚踏白云履。脸上依旧戴着那张白皮面具,腰间挂着那个象征魔道至尊的九曲牛角青铜面具。

    看这样子不知道这位的修为的还会认为不知是那家翩翩少年郎。

    便是德昭老夫子在百花殿见到这位出来的时候都愣了一下,少年手中那柄昆钢铁如意实在是太显眼了。德昭老夫子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当年这一件铁如意还被德昭老夫子亲手拿了看上云纹了的,这也是慕容世家新版弟子门生衣袍上云纹的来源。慕容世家原本的云纹更加简单一些,没有这么古朴。

    还没想好措辞,却是花溅墨没有客气的直接坐在了不远处那青玉王座的脚踏上,小随遇只好把准备好的酒和甜点送了上去,那一位就坐在青玉王座的脚踏上依靠着随手拿了绿豆糕吃了起来,那温酒正好用来润喉。

    德昭老夫子是不喜这种散漫的行为的,但是看到这位花溅墨腰间的那个面具又不得不忍了。原来之桃花坞听魔君君尘缘说过,三尊谁戴着面具便代表教主亲至,想必这一位花溅墨便是此次魔道的使者,有临机决断之权。

    德昭老夫子想了一下措辞,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了:“花先生,此次来魔师宫,或者说来洛川之阳是有何事要处理。可有需要我慕容世家帮忙的地方,还请开口。老夫也好安排下面的子弟早做准备。”

    花溅墨咽下去了嘴上的绿豆糕,却是把一直放在腿上的昆钢铁如玉拿起朝着小随意一比划,后者知道是要递给德昭老夫子。一切都很顺理成章,只不过又默契的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等昆钢铁如意到了德昭老夫子手上,这位睹物思人细细

    观看的时候,花溅墨开口了:“晚辈刚刚从师兄御神机手中接过无情道的掌座,因为要事要请慕容世家敦煌君一行,所以不得不上门叨扰,还望前辈见谅。”

    德昭老夫子看了看这柄昆钢铁如意,缓缓暗中平复了心情,然后看着那王座前脚踏板上坐着的花溅墨,若对方不是腰间挂着那张魔道至尊的青铜面具,自己都要认为是不是那位死去多年的故人有一位亲弟弟,这青衣道袍白玉簪,连带脸上那白皮面具都太像了。

    德昭老夫子看到花溅墨脚上那一双白云履,然后忍不住说道:“阁下脚上这双白云履看着眼熟,若不是知道你不是慕容家子弟,也没穿慕容氏的衣袍,不然光凭这靴子我都机会要认为你是慕容氏的人了。”

    花溅墨笑一笑:“这双白云履是晚辈的一位亲人留下的,原本是做给天佑兄长的,只不过我出来行走没鞋穿就带了出来,这些白云履终究是越穿越少。”

    德昭老夫子缓缓把手中昆钢铁如意放下,却是示意小随遇还回去,然后缓缓说道:“这白云履与慕容世家弟子的步云履差不多,样式也接近,晚点我也送你几双,要是不够穿传讯姑苏就是了。”

    花溅墨把温的那一壶酒剩下的一些一口饮尽,随即站起身从小随遇手中接过铁如意,然后笑意连连:“那就谢过前辈了,我先去见一见国师大人。”

    随即一迈步身影飘散,只留下一阵香风。

    大相国寺的塔前多了一人,正是花溅墨。身上青纱道袍在冬日里显得单薄,手中铁如意就随手抱着,及腰的长发在这个大相国寺显得格格不入。此刻却是笑吟吟的对着国师莲花的背影说了一句:“好秃驴,真贼子。你是不是忘记了与魔君的约定了,居然妄动斩龙术想斩杀我魔道气运嘛!”

    话音一落,却是塔前的演武场上多了二人,正是白眉老道和中年儒生。

    此刻却是那中年儒生持有那柄道门桃木剑,白眉老道手中却是拿着一部经典,正是《中庸》。

    背对而坐的莲花生满是无奈道:“这位问罪而来的道友,你且打发了你身后我那位想要杀人的师兄,这天地人三才之位破去一个,这斩龙术便不成了。而我与白眉师兄本意就不愿意动用这斩龙术,只要你打的我这位师兄没脾气了,这秘术我与白眉师兄随便你破去就是了。”

    花溅墨话虽然说得难听,但是这风度看着依旧是面带笑意。

    却是下一刻那中年儒生便道一句:“请招了。”

    随即手中桃木剑一剑横天,却是抢先出手。

    花溅墨身影不动,却是手中昆钢铁如意摆动,以铁如意的大头隔开这一剑,这儒生那里是儒生,分明是一位儒圣。一踏足,却是这演武场地上再起经典墨字,竟然有数千之多。

    花溅墨也是一顿足,这些出现的墨字被震散。

    随即这中年儒生样貌的儒圣却是一笑:“了不起的少年,本座无白丁拜侯了。”

    随即却是把手中桃木剑作法器,却是一挥手再起数千墨字,缓缓形成一个篆书的礼字。

    这时候的花溅墨笑吟吟看着对方凝聚墨字,然后却是把手中昆钢铁如玉一摆,凭空牵引那个礼字缓缓化作一池墨色莲花。

    对面的儒圣毫不介意,却是缓缓说道:“桃符,被称作道威之剑。只有持剑之人道心坚定,才能激发此剑的威势。大天师,今日请赎罪无白丁僭越之罪。”

    随即这凭空出现的墨色莲花缓缓融化,那桃木剑上隐约有雷光闪耀。

    无白丁这尊儒圣圣威笼罩这一方天地。

    此刻驾驭灵气隔空控制那本来作为儒家秘术的墨色字迹,那墨色文字本来被花溅墨融成一尺莲花摇曳,此刻却是又被这一位化作一道一道的笔画,依旧是缓缓形成一个巨大的礼字。

    却是这个礼字带有入道圣威。

第三百八十一章 明灯三千盏

    大相国寺内突然被一股圣气笼罩。

    这一刻洛阳城中有数人感受到那一股大道之威。

    这大道之威不仅有王道更包含一种霸道。

    此刻白眉老道虽然是站在场边,却是把手中拂尘轻轻挥洒,一道柔和的气劲隔开了远处行来的数位小僧:“你们离远一些。”

    此刻却是中年儒生相貌的儒圣无白丁微微一笑:“大宗师难见,少年大宗师就更难见了。据我所知少年大宗师往上再数五百年也只有一位姬天佑,光明圣尊许久未见,拜侯了。”

    此刻一身青衣道袍的花溅墨缓缓一笑,却是伸手拿下脸上白净面具,然后缓缓说道:“儒圣,你猜错了。我并不是兄长,只是代兄长出行而已。在下花溅墨,出身魔宗光明金阙仲天殿,代圣尊魔君处理些许俗务。”

    随即手中这一张白净面具化作飞灰,然后取下腰间九曲牛角青铜面具,缓缓戴上。

    再一顿足,一伸手,原本已经收到虚空的昆钢铁如意再现手中。

    一首傲然诗号响起:“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魔宗花溅墨代兄拜侯前辈。”

    随即一伸右手,这佛塔前广场石板上一片枯叶飞起,被二指夹住,轻轻弹出。

    此刻却是这一片枯叶像是化作了一柄无比锋利的宝剑,径直朝着那个已经带有大道之威的礼字杀去。

    “一叶知秋。”白眉老道暗自赞叹一声,随后却是看到月白僧袍的莲花生眼神古怪的看着自己,白眉老道摸了摸自己的白眉,此刻却是内心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莲花生师弟,依你看谁胜谁败。”

    莲花生挽起袖口抱在胸前:“白眉师兄,你这不是害我嘛!他们才刚打,你要我预测胜负,事后我怎么都要得罪一个,你这不是坑师弟我嘛!再说打坏了这大相国寺算谁的,我恨得不他们早早罢手。”

    白眉老道看着那一片枯叶缓缓的切进灵气聚和的那个斗大墨色的礼字,缓缓说道:“无白丁师弟这个礼字内圣外王,霸道王道都说尽了,却是把这大道的规矩立的足够大了,没想到被这少年宗师一片枯叶所破。”

    随即却是见得这一片枯叶完全融进那个礼字的时候,那个无比完美的礼字居然从内开始不协调。

    莲花生自嘲道:“这场比试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是单凭刚刚这一个契合大道的礼字和这一片枯叶其中比拼的程度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无白丁师兄虽然最近这些年功力大增,而这桃符也是极少出世的圣器,但这个大道之礼居然被一片枯叶切了进去。我这半吊子的陆地神仙境不够看啊!”

    白眉老道笑道:“师弟妄自菲薄了,无白丁师弟用这礼为天地灵气立下规矩,让它们有序。那么这位花先生便是用天道这个最大的规矩再给这个礼讲规矩,这位花先生是以道家的天道御万物,无为无不为。”

    就在此时却是那个墨色的礼字由内分解,再次化作一丛含苞待放的莲花。

    也就是这一刻,匆匆赶路而来的九门大将军陈梓坡皱着眉头一步踏上了这大相国寺经塔前的石阶。

    同时到的还有至尊陛下,急切之间都是来不及换便装,穿的一身冕服。腰间的佩剑握的紧紧的,想必刚刚也是一路御剑。相比之下,大将军便轻松许多了,二位看了场中一眼,皆是暗自摇摇头。

    这时候一声叹息在屋脊上响起,至尊陛下看去的时候却是那位隐官大人不知何时早就躺在屋脊上多时了。

    隐官大人提着一壶酒,端着一盘花生米,吃了一颗花生,然后就了一口酒缓缓说道:“天下民心如水,陛下你看若是要长治久安是遵循这天道而为还是给这天下立下规矩,或者是二者兼得而用。眼前这两位都可以教你的。”

    白眉老道微微一挥拂尘,笑嘻嘻的说道:“其实儒道殊途同归,天道便是最大的道理,这礼也可是在这天道下来讲道理嘛!”

    就在此刻却是无白丁这尊儒圣在此一挥手

    中桃符,这一柄祖宗器的桃木剑上漏出的雷霆却是更加闪烁了。

    此刻却是又有两人进的这大相国寺到了经塔之前,正是德昭老夫子和敦煌君。

    无白丁一手驾驭灵气,再次把这雷霆闪耀的桃木剑桃符一剑挥出,却是那个花在灵气莲花之中的礼字复显,这次却不是纯墨色的,反而是整个灵气缓缓朝着这礼字流动。然后不停的充实整个礼字。

    九曲牛角青铜面具下的花溅墨一笑:“如果不礼尚往来,有点对不起前辈的这一手天地大同。那我还前辈一个和光同尘吧!”

    随即却是右手接过了左手的昆钢铁如意,左手伸出二指开始画符,起手就是敕令二字,随即却是铁画银钩五雷正法。

    最后把这一道雷符凭空应和道场中灵气之中,右手的铁如意再一摇动,却是见得场中灵气从有色可见,缓缓凝聚成一粒一粒的细沙一般的结晶。

    便是白眉老道和隐官大人看的了这一手也是不忍侧目,德昭老夫子对着身边抱着剑的敦煌君悄声说了一句:“以修为将灵气凝聚出色,是高手都可以,便是金丹期的小辈功法特殊一点也可以。可是要将这无形之气凝聚成形,便是极难了。”

    随即场中再起变化,就见得花溅墨再次摇动手中昆钢铁如意,空中成砂的灵气结晶缓缓朝着一起聚和。

    此刻场中之人俱是眼都看直了,便是白眉老道和隐官大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反而敦煌君有一种见怪不怪的表现,德昭老夫子也是盯着场中那些灵气结晶。

    至尊陛下在这些人之中修为最低,但是此刻的隐官大人早已经下了屋脊,已经端着花生米站在了至尊陛下身边,像是有些担心。此刻微微说道:“道家天道一脉上善若水境催动的万川归海,人德一脉德广弥天境下的大德不官。两种不同的境界,两种不同的功法,都是道门的顶尖绝技,但是这两套功法几乎水火不融,或者说截然相反。”

    至尊陛下问道:“这样很厉害嘛!”

    白眉老道笑着说道:“岂止是厉害,简直就是玄妙,玄之又玄。”

    隐官大人只好又多说了一句:“这位花先生把这两种功法两种境界在一招之中用出来,便是现今的道门第一人龙虎大天师都做不到的。陛下,你觉得还只是简单的厉害嘛!”

    此刻那凭空立住的礼字之中原本汇聚的灵气缓缓由这无数灵气结晶构成,一下晶莹剔透如同一块玄冰,在艳阳之下五彩剔透。

    德昭老夫子看的有些喃喃自语:“每一颗结晶便是一股独立的内力凝聚,这不仅是道门上善若水之下的万川归海,还在之前用了万川秋水,严格来说这时已经是两境三种不同的功法在催动。”

    敦煌君看着那个晶莹剔透的礼字,此刻却是暗中计算每一颗结晶都需要一股内力来凝聚,凝聚的结晶越多,表示此人的修为越深厚。此刻已经不知多少结晶,便是把万川秋水修炼到了极致也不够用,而且还有同时用了万川归海,让这些结晶缓缓聚和在那个原本灵气构成的礼字之上。这原本还病恹恹元气亏输的花先生的修为极致已经不知在何处了。

    就是这一刻原本灵气聚和的礼之一字已经缓缓化作一块巨大的灵石结晶了。

    隐官大人叹息不止:“这样的本事,便是圣尊魔君亲至,想必也只能做到这样,花先生有天下第一人的实力水准了。”

    此刻却是听得一声脆响,空中那个巨大的灵石礼字发出的,然后却是掉落下来一块,原来礼字之中有一片枯叶。

    随即整个礼字开始碎裂,化作一片流光溢彩。

    刹那之间这礼之一字便真的和光同尘了。

    随即悬停空中的那一柄雷光闪烁的桃符静静掉落,插在地面青石板的缝隙之中,雷光全无。

    这时的花溅墨一句话也不说,当着莲花生的面走进了藏经佛塔,一挥手大袖乾坤,眼前能见得经书经书收走。

    白云履一迈步,却是到了无极观中大殿之中,再出门时手中多了一块白玉圭。

    钦天监旭日望月阁之中有七七四十九盏琉璃灯不见了。

    斩龙术天地人

    三脉俱失,终南山中全真正一两**堂一起组成的那个九十八人天罡北斗阵也就无所谓了,阵眼一破空有其形而已。

    大相国寺藏经塔前的无白丁微微拱手,压下那一口血,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学海无涯,花先生好大的手笔。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约、大时不齐。无白丁受教了。”

    白眉老道一挥拂尘:“胜负已分,师弟不要懊恼。”

    就在此时却是空中飘零的那些灵气光华之中还有没有散去的灵气结晶,却是缓缓落下,地面上多了一个道字。

    无白丁忍下的那口血再也忍不住了:“花先生是在羞辱我嘛!”

    片刻那血溢出了嘴角。

    隔空幽幽传来一句:“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随即却是洛川的天幕多了一位少年身影,白云履站在儒释道三位祭祀圣人身前,然后手中却是丢出那一枚昆钢铁如意,远处那巨大的妖影却是再被多次打击之后又是一翅飞走,远走了西方,还是笼罩了昆仑山之上。

    见得这一幕,别说是原本气愤不已的无白丁哑然失色。

    至尊陛下微微拱手:“如此,谢过花先生了,也谢过圣尊魔君慈悲。”

    片刻后依旧是大相国寺,花溅墨落在敦煌君的身侧,然后依旧换上了白皮面具,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张,然后缓缓笑道:“出来行走的人就是命苦,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还要如此奔波就算了,还遇到这一群酒囊饭袋尽添乱。”

    这本来刚刚压下城中内伤的无白丁这尊儒圣听到这一句,又是一口老血喷出。

    此时却是隐官大人上前来微微一拱手:“花先生,不知那大妖是何物,如此厉害。遮天蔽日了。”

    花溅墨却是慌不得抱着昆钢铁如意回礼道:“隐官大人,那一道妖影乃是妖族气运显化,生在天地之前,所以才会如此,莫说是遮天蔽日,便是化作一**日都是可以的。这妖族气运未尽,斩龙术只不过是添乱而已。如今不过是以我魔道整个光明金阙镇住,若是道儒两脉觉得还能斩掉,那便动手吧!只不过打坏了光明金阙宫是要赔的。”

    白眉老道笑道:“玄天高阙万神天宫哪里有这么容易打坏的,花先生放心放心。”

    白云履的主人听到这句话直皱眉,却是大光明顶神祇明殿之上,那虚空中背对背坐着的两位年轻道人,其中面色凝重的那一位手中凭空生出一叶枯叶,随即一手弹开。

    却是洛阳空中晴天霹雳,一道雷电径直奔着白眉老道追去。

    片刻后只见得这位施展出五行遁术后还被电的脸色焦黑的白眉老道真吐出一口黑烟。

    花溅墨笑着对白眉老道说:“就你话多,遭报应了吧!”

    随后却是对着德昭老夫子伸手:“德昭先生,鞋了。”

    随即却是翘了翘不知何时那双白云履已经破了一个洞,有一根大指头漏在了外面。

    德昭老夫子算是知道为何这一位讲鞋不耐穿了。

    早上见到的时候还是一双新鞋的,这才多大一会,便已经伸出指头来了。

    敦煌君没等德昭老夫子尴尬,却是拱手对着花溅墨说道:“花先生,我带你去花街,那里有一间慕容世家的成衣店,应该有现成的步云履。你挑几双就是了。”

    二人出了大相国寺,却是敦煌君一拱手道:“谢过花先生慈悲,把这妖影以神祇明殿镇住。”

    花溅墨左手抱着铁如意笑道:“那是两位兄长镇住的,若不是这些日子苦苦牵制,那一道妖族气运便要北归了。就算是现在的圣尊魔君一起出手,也搞不定北海之中那一位玄冥氏。水德星君那一具最强大的金身已经陨落在北地了,所以北方水主已经是那一位了。此刻兄长未完全恢复,圣尊魔君不能联手并没有胜算的,所以拖着吧!”

    敦煌君笑一笑,这是难得的好消息。

    敦煌君心中默念:“为你明灯三千盏,花开满城,愿你早日归来。”

    片刻后却是以一枚小巧飞剑安排了些许事物,传讯姑苏城坐镇的这位坐镇的辽东君。

第三百八十二章 落砖与花开

    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花溅墨出这大相国寺的时候,白眉老道却是再次安慰无白丁道:“师弟,事有定法,切莫强求。”

    国师莲花生知道这气运斩龙术被破是好事,而那位花先生也并未牵连,反而像是就高抬贵手了一般。此刻当着白眉老道的面自然不好说什么,刚刚无白丁这位儒圣折损的大道修为不知多少却是实打实的。

    然而这白眉老道才是此次接法旨的人,全程却是无动于衷,此刻这安慰比风凉话还伤人。只不过老道和这儒士不是一脉的,反而治学和理念多有不同。只不过儒圣无白丁秉持着既然接了法旨便要法度严谨的行事,所以才和花溅墨对上。

    莲花生此刻叹息道:“用师者王,用友者霸,用徒者亡。此三者,皆与吾大流风,无可用也。”

    此刻儒圣无白丁微微一笑道:“我有一布袋,虚空无挂碍。展时遍十方,入时观自在。”

    停顿一刻后又补了一句:“师弟,不用挂碍。些许修为折损而已。”

    莲花生叹息道:“师兄,那大道折损不可计数。”

    听到这句话,便是堂堂儒圣无白丁也一时无话。

    此事却是白眉老道摆摆拂尘道:“全真正一法堂组成的天罡北斗大阵此次这算还无法计算,三教的事自然是三教来计较,无白丁师弟折损的大道将来必有补偿的。”

    国师莲花生此刻却是把那个小沙弥手中的锦斓袈裟接过,简单披在身上后,一时间却是珠光宝气,如佛亲临一般的亲和。

    随后却是说道:“我还是需要去见一见刚刚这位魔道执掌,看样子今次这位很好说话。”

    国师难得穿的这么正式的找人说正事,刚好在出出了大相国寺外的大街转角处拦下了敦煌君和花溅墨。随后一掌见了个礼:“阿弥陀佛,见过尊驾,敢问尊驾何名。”

    花溅墨微微一笑:“在下花溅墨,此次代兄长魔君出来行走。”

    莲花生一张俊脸微微一笑:“此次谢过花先生高抬贵手,并不追责白丁师兄。”

    花溅墨摆摆手:“国师有话直说,穿的这么正式总不是为了这一句道谢嘛!”

    莲花生不得不忍耐敦煌君的不耐,只好拱手说道:“此次南疆之事,是不是也是花先生一并处理。”

    花溅墨微微摆手:“国师猜错了,南疆的事到时候自然有人出马,不一定是在下。”

    国师莲花生顺手解下身上这件宝珠莹莹的锦斓袈裟,随即折叠好递到花溅墨手中,微微一笑:“君子犹在,可否借衣。”

    花溅墨接过宝珠莹莹的锦斓袈裟,此刻却是微微回礼:“怀瑾握瑜心若芷萱,国师太过谦逊了。持信守正君子如兰,敦煌君风采依旧。”

    这时一直有些暗自较劲的敦煌君与国师莲花生皆是不得不微微回礼:“花先生谬赞了。”

    随即国师莲花生告辞而去。

    看着远去的国师莲花生,花溅墨摇摇头苦笑:“谁应了谁的劫,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敦煌君手中抱剑微微颔首道:“雨夜中,百鬼夜行,有人混入其中,乐此不疲。人惧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人惧鬼的恐怖,鬼怕人心毒。这人心算计无穷无尽当真是不要脸。”

    花溅墨看着眼前较真的敦煌君,却是缓缓说道:“算了不要计较了。敦煌君,作而不止乃成君子。”

    敦煌君看着手中那一柄忘几入道,最近都是把这一柄剑当做配饰礼剑。此刻看着剑道:“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我从未羡慕过任何人。”

    花溅墨看着眼前这边的唠叨的敦煌君却是想笑没笑出声来,然后微微摇头:“一朝相逢既别离,喜不及悲愁亦起。原将冰心托青鸟,寄去相思无了期。”

    “敦煌君,这一件锦斓袈裟可是一件上好的法器,南疆之事用的着你替小随遇收着吧!”

    随后把

    这袈裟转手就送了到了敦煌君手上。

    敦煌君一时无话可说,转来转去这一件法器居然转到了自己手上,只不过眼前这位花先生笑脸温和,嘴角的笑意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只不过已经递到了眼前的袈裟却是不得不收,因为这一位花先生手中抱着的那柄昆钢铁如意自己是知道来历的,自然也就知道这位无情道的新任掌座虽然好说话,但是确实不太好拒绝。

    敦煌君把这锦斓袈裟收到了自己腰侧的一气乾坤袋中。然后双手把这忘几入道剑跟着花溅墨缓缓而行,却是无意识间又忍不住问了一句:“花先生为何要破去那气运斩龙术,既然破去气运斩龙术为何又要镇压那大妖之影。”

    花溅墨把手中昆钢铁如意一摆:“妖族气运未绝,而那一道气运又不得不留下,若是被斩了就天大的祸事。而这斩龙术是以龙气构建,以三教气运镇压,说到底那妖族气运也不得不留下。若是斩掉那大妖之影,所需要折损的三教气运不算什么,但是龙气的折损就不得不计较了。敦煌君是聪明人,自然不用我继续说下去了吧!镇压在光明宫自然有兄长坐镇,无大碍的能者多劳,正教不是一直都这样算计我家兄长的嘛。”

    敦煌君一时无语,虽然敦煌君在仙门百家,乃至正教来说多是地位极高的。但是对着等大的教派算计其实没有太多的发言权,就是在慕容氏这个大世家来说,敦煌君说的话有分量,在仙门百家中说的话有一定分量,但是在正教来说确实是缺了些辈分资历的。若是动刀兵自然是另外一种情况,各凭本事。

    白日里带着面具的花溅墨手中抱着昆钢铁如意,一身青纱道袍若是不仔细看一定以为是一位道门俊杰,只不过脚指头漏出一个。而敦煌君这位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更是吸引人的眼光,此刻的两位走在大街上,却是一群人远远地跟着,自然有各家小姐的,也有那暗哨。

    花溅墨本来就没有敦煌君高,而且此刻脚指头露着走路自然是一摇一摆的。时不时肩头撞到敦煌君,后者自然是也不太在意的。反而时不时配合帮着挡住这走路不时滑步的花溅墨。

    花溅墨确实小声嘀咕着:“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提剑跨 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兄长本就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便是作为一教之尊都只是作为一个象征一般的存在,然而兄长还被不停的算计,那又岂止是表面的原因那么简单。”

    敦煌君抱着剑也在那有节奏的一撞一撞之间小声说道:“为何会有如此算计。”

    花溅墨也边走边摇凝音传过去:“神宫不归宿。”

    下一刻却是一拉敦煌君,借着敦煌君御剑忘几入道,却是跟着一脚踩上,瞬间就越过了两坊之地到了那家慕容世家的店。

    便是这样的情况,那位本该出现的九门大将军陈某人也没有出现,看样子今天格外给面子。若是平素有人御剑,除了至尊陛下夫妇与曾经的执剑上卿之外,只怕任何一人都会被拿下。

    陈大将军在这洛阳便是坐镇在小天地之中,来去自如。花溅墨借着敦煌君这一手御剑却是明面上的故意做出来看一看,没想到这位大将军压根没管。

    原来的魔君君尘缘却是凭借绝顶的修为,让这九门大将军追不上。

    刚刚进的这家成衣店的敦煌君却是说道:“为何说是陈大将军给面子。”

    花溅墨正在换上敦煌君从店家处找到只给慕容弟子穿的步云履,而那一双原本崭新的白云履已经鞋帮子上一个大洞漏出了拇指,然后不会让人在意的是这鞋子的鞋跟已经磨损严重了。敦煌君看着这鞋跟一时无语,大概知道为何刚刚要御剑了,为何这位花先生说是陈大将军给面子。花溅墨与那尊儒圣无白丁的比斗并不是丝毫无损的,不然也不会累及足下这双白云履,何况还是如此重要

    的一双白云履。一年一双白云履是无情道前任掌座轩辕若雪做好了的,也就是姬太的母亲亲自做的,那是死之前给姬家十七公子做到成人之际的鞋子,只不过没想到这最后一双居然坏在了斗法之中。

    等换好了鞋子,这位花溅墨却是在店家的注视下也未下给钱,却是直接起身就走。

    这位给慕容世家打点生意的掌柜正要说话,却是敦煌君掏出一贯钱算是按照慕容世家弟子的价格给付钱了。

    敦煌君付完钱还难得的笑了一笑说道:“原本叔父是说这步云履是送给花先生的,但是为了账面好算账,所以我先把这钱付了,到时候我在公账上说一声就好。”

    小随遇早已经在魔师宫外等候多时了,此刻却是把敦煌君传讯的那一柄飞剑停在掌中,随后小心回禀了一声:“师尊,事情办妥了。”

    敦煌君点点头,这事情办得机密,所以只能是敦煌君传讯给小随遇,小随遇传讯给牛余德,然后三千盏明灯已经被放置在桃花坞石窟之中,而那满城花开却是已经在委托花匠开始开始慢慢种植了。

    在这寒天冰月里,却是事情有些多,其余各家去南疆的队伍早已出发,只不过小随遇却是要等上三日。

    自然敦煌君是陪着那位花先生正在夜游幽冥黄泉地,当见到那从天倒下的曼珠沙华和曼陀罗华便是敦煌君都是大为惊叹。

    只不过这漫天华落下的地方确实阴山之上,地藏王在阴山的阳面本就种植了不少曼陀罗华,那一日黄泉之主要出幽冥,却是让这曼珠沙华和曼陀罗华从这阴山倒卷而下,整个阴山佛气大盛,那三十六道幽冥血道却是不敢再次轻易开到阴山了。

    花溅墨却是见得这漫山花开后,戴上了九曲牛角青铜面具,然后一声轻呵:“天有天神,地有地祇。幽冥尊驾,生人避退。”

    随后却是阴山山腰之上转出一尊佛陀菩萨,这位僧王却是手中锡杖轻点,足边一只瑞兽谛听匍匐,端坐是千叶莲台。便是见得这位戴上九曲青铜牛角面具的幽冥尊驾也只是微微颔首致意,身边那位敦煌君却是看也未看纯然当做后辈了。

    只不过敦煌君一向有礼,还是对着这位佛陀菩萨双手持剑拱手行了一个大礼。那位菩萨身后佛光普照,这一次却是微微颔首算是对敦煌君的行礼领受了。

    此刻却是花溅墨对着菩萨说道:“万佛之中一僧王,见过地藏王菩萨。”

    一手持锡杖的地藏王,却是把另一手化作一手佛礼,微微点头把紧闭的双目微张,然后一笑:“见过幽冥尊驾,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小僧欲借这亿万曼珠沙华和曼陀罗华之力镇守幽冥,这也免得修罗血道再开,鬼蜮之中再开大战。”

    花溅墨此刻手中还是拿着那一柄昆钢铁如意,此刻却是也颔首回礼:“地藏王说笑了,僧王要超度幽冥血海之中的阿修罗,但是又何必借我兄长的这些曼珠沙华和曼陀罗华。”

    地藏王却是巧言:“圣尊魔君一向慈悲,幽冥尊驾又何必阻拦了。为何不去一问圣尊者的意愿,如此卖我沙门一个情面有何不好。再说尊驾身边这位敦煌君也是我佛座下弟子,尊驾又何必厚此薄彼刻意刁难,慈悲不普照我佛弟子。”

    花溅墨此刻正要取走这漫天花朵,却是见得这地藏王边谛听兽一声吼,地藏王身后佛光大盛,却是佛光定住整个阴山之上的红白两色的花朵,红色的曼珠沙华,白色的曼陀罗华。就是这一刻整个阴山大地震动,极乐西方诸佛齐赞,地狱恶鬼畜生三道之中许多苦厄,一时休息,有天鼓齐鸣,发出妙音。金华、银花、琉璃花、宝花、七宝莲花俱是从天而降,加上此刻的曼珠沙华和曼陀罗华一起形成满地缤纷的色彩,空中不停的降临各色花朵,还有妙音传唱。

    一时间的阴山大地居然成了黄金色,像是用一块块金砖铺就而成。

    便是幽冥血海,黄泉深处此刻都被微微照亮。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一花一世界

    幽冥酆都的整个阴山之地。

    此刻佛光大盛,却是曼陀罗华和曼珠沙华在其余五种凭空深处的花朵映照下显得特别娇艳。

    而直娇艳之中佛气浩荡,漫山曼陀罗在谛听一声吼之下如水月幻灭,却是花浪形成波纹远去。

    那半山腰的菩萨地藏王圣相却是更加凝实。

    这时花溅墨微笑以待之,随后说道:“千人千般苦,苦苦不相同。乃至不同的阶层,不同的身份地位,自然压力也各不相同。地藏王要我兄长施加慈悲,可何人又与我兄长慈悲。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有慈悲。”

    远处恢弘圣相地藏王相似乎一下有千丈高下的虚影,随即佛光大盛笼罩阴山。

    一个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圣魔一念可救众生,花开阴山曼陀罗。花溅墨你之到来就是天意,天意让圣尊魔君慈悲如故为众生劈开生路。”

    花溅墨笑的弯腰了,便是敦煌君都觉得虽然理念不同,但是作为晚辈的花溅墨似乎太过唐突。就在敦煌君准备提醒的时候,花溅墨一手扶在敦煌君的肩头,几乎拿着昆钢铁如意捂着自己肚子,笑意不减的说道:“还请地藏王宽恕花某的唐突,形骸放浪的罪责。实在是地藏王你的谬论蛊惑人心,却是好笑非常,让我不得不笑。”

    话音一落,整个阴山地界万千鬼兵,万千佛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此时却是众多佛兵齐齐一句:“施主太过放肆了,怎可对地藏王无礼。”

    就在此时幽冥之地十殿阎王俱是显出一张青铜面恶相,随后却是巨大的空中出的一句鬼言:“放肆,幽冥之地居然对幽冥尊驾无礼。”

    就在这一刻却是整个幽冥之地的天幕上缓缓出现一张巨大的脸,后土皇地祇在空中一眼看着阴山。

    山腰处巨大地藏王圣相微微颔首,嘴唇轻动:“小僧只是请圣尊魔君慈悲,并未有对尊驾不敬。些许插曲还请宽恕众僧,目前阴山面对两大邪魔强敌,一者血海阿修罗,一者还有一股冥冥之中黄泉之下的强敌,虽然土伯是尊神,但是未必不敌对我阴山。我佛广开方便之门,还望圣尊魔君宽宥,小僧无礼了。”

    随即却是这千丈虚影之相广大化作一莲花罩住阴山,自然那些曼珠沙华和曼陀罗华也在其中,还缓缓被佛门真言开始烙印。

    花溅墨拿起抚在敦煌君肩头的左手,一边摆手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地藏王啊地藏王!以力服人者,非是心服,力之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佛门众生是众生,圣尊魔君便不是众生了嘛!既然佛起了分别心,又要以力服人,不得已在下只好以力抗之。”

    随即手中昆钢铁如意开始勾画敕令二字。

    此刻空中巨大的脸面的后土皇地祇微微开口:“地藏王博文广知,智慧无边,可知事有因果对错。这曼珠沙华和曼陀罗华便是当日的幽冥尊驾的一丝丝灵识,由今日的幽冥尊驾收回也合情合理。地藏王以力逼人,又何必说是天数逼人。”

    就在这时却是一摆渡的艄公架着一叶扁舟到了阴山下,随后却是幽冥黄泉直接从忘川河之中开始涌起,别说是幽冥血海远远地入口被遮住,便是整个阴山又见到了黄泉挂上天幕的那一次的初景,无边黄泉之水滚滚叠加。

    远处先是一片细小的百点,随后汇聚成一条银线,随着一声闷雷一般的水声,那白线开始翻滚,几乎没有给太多得反应时间,便见得汹涌澎拜的水已经变成一道谁墙呼啸而来,后面的波涛赶着前面的,一层叠一层,一条长长的白色带子在整个忘川河之中开始卷起,别说排山倒海的威力,那闷闷的水滑动的声音像是一声声战鼓闷雷,随即这水墙却是开始朝着阴山山癫漫过,正在这时却是听得地藏王一声:“阿弥陀佛。”

    却是敦煌君收入腰间一个乾坤袋收着的那一件要带个随遇的锦斓袈裟飞出,却是阴山的天幕上出现一道月白僧衣。

    此刻却是一连苦笑的莲花生接住宝光莹莹的锦斓袈裟:“我有一布袋,虚空无挂碍。展时遍十方,入世观自在。”

    “原来得罪人的事要我办,便是这个办法。”

    随即却是一丢出手中锦斓袈裟,这袈裟望风而涨,化作一片红色的天幕,随即这天幕上开始掉落一块一块金色佛砖,就在阴山和看着广大没有边际的忘川河边开始筑河堤。

    空中红色天幕运转,那一块块落下的金砖便如同下雨一般落下,落地生根,一块垒一块。

    敦煌君看着那金砖,却是手中一道剑气飞出,打在佛砖之上却是只开一道小缝,此刻却是听得阴山半山腰的地藏王赞叹一声:“好厉害的后辈,俱是释迦弟子,又何必不光大教门。”

    这算是称赞敦煌君了一句,又劝说了一句。

    地藏王看着这空中下落的佛法金砖,却是微微一笑:“天意,这都是天意,果真是天意。幽冥尊驾也不要恼,只不过是先前的话一语成谶,看来此次我教佛法广大,不为天道之下的刍狗。”

    花溅墨微微含笑:“黄泉之主,一别已是数度春秋,兄长少年时的知交故友,居然还记得过去点滴情分,今日再起黄泉的助拳好意心领了。”

    随即却是一顿足,拉着敦煌剧上了忘几入道剑,却是敦煌君在后御剑,花溅墨以昆钢铁如意勾画的一道巨大的敕令“五雷正法”形成一团挂在昆钢如意的云头之上,此刻却是被提上了天幕,随即却是笑着对地藏王说道:“若强占他人之物也说的如此理所淡然,这若是天理,我便逆天一回。”

    “这是几位兄长苦修的一道五雷正法,今日便算是天罚在手,不知可否破的这佛法广大,万金佛砖。”

    随即却是远处的后土皇地祇叹息一声:“还请尊驾小心行法,莫要把这雷霆溅落到广大幽冥之地。”

    随即空中那张巨脸缓缓消散了。

    地藏王看到这一幕,想叨扰后土皇地祗做个说和都来不及。

    此刻却是对空中那已经化作阴山天幕的那锦斓袈裟信心倍增,因为那有万佛赐予的佛法之力,又不是守护整个广大的幽冥之地,不过一座十万里的阴山而已。

    此事既然后土皇地祇不干预,那么十殿阎罗和酆都亿万鬼兵便也不会动手。

    那要面对的便只有眼前的幽冥尊驾和黄泉之主。

    就在这一刻,却是忘川河中涌动的黄泉水之上,缓缓漏出一双巨大的牛角,这熔岩之角居然黄泉水都扑不灭,像是自然顺遂的隔开了这无数无物不侵染的黄泉水。

    地藏王看的这架势,便是幽都土伯一尊实力强大的分身亲至了,这时候的地藏王却是不得不摆出一个修好的姿态,语气缓和的说道:“幽冥尊驾再度红尘,难道就不能以我佛座下有缘人来广利众生嘛!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当真是一张颠倒是非曲直黑白的嘴,怎么说都是祂有理。

    而那阴山万千佛兵亦是众心一念:“佛渡有缘人,如此众生有救矣。”

    此刻却是那一尊巨大的熔岩土伯终于探出了半身,虽然是一具分身,但是依旧实力强大,让整个阴山忌惮不已。此刻却是磨牙一般的呵呵笑声再次,是土伯在发笑:“你们这些贼老秃,若是多宝如来今日亲至,阴山众生犹有一线生机。现今多宝如来七宝佛塔并没有出现,地藏你就算要玉石俱焚都做不到。还是快快把漫山灵识还与幽冥尊驾吧!本座虽然技痒,但是还是不想与你这个后辈过招。”

    随即一双熔岩巨手却是把这身前的忘川水拍起,像是戏水一般,然后却是滔天巨浪径直撞在了刚刚落下金色法砖的佛堤之上。

    地藏王成竹在胸,半山腰的微微圣相再次开口,并不是那个软语的地藏王了,而是巍峨金身开口:“我愿一看到底是天佑善人,广利沙门。还是......”

    话音未落,却是见得空中现的一点元光,闪烁

    不定之时却是带出一股强大威压,威压全程,便是黄泉之主的黄泉水都被压下三尺浪头。

    阴山之上那块红色天幕不停掉落的佛法金砖也停滞一瞬。

    远处有些昏暗诡异的幽冥血海出口此刻那充斥的魔氛妖雾却是缓缓朝着那一团元光汇聚。便是幽冥之地不知凡几的幽冥鬼物还是等候转世的中国魂魄,已经皈依的阿修罗,此刻却是见得那一点元光透出一片白光,这白光照耀一瞬,却是一位看不清身影的金色神人站在那浩光之中,手中拿着一方明镜。

    此刻这圣华普照之下,便是阴山万佛赐福的锦斓袈裟居然在缓缓化现,那红色掉落佛法金砖的天幕开始消失不见。

    本来已经矮了三尺的黄泉水,在这人高大神人一先生的瞬间,却是黄泉水归位一般回到了忘川河,没有挂在天幕一道水墙的雄伟。

    便是忘川河上探出半身的巨大熔岩土伯分身,也在这一刻惊叹一句:“太曦居然照耀到了幽冥之地。”

    此刻便见得浩光之中那一道庄严身影缓缓缩小,随即却是花溅墨手中那一道巨大的五雷正法朝着祂手中飞去,花溅墨的不世修为居然挣扎不得。

    那浩大白光之中的人一双手缓缓把这一道无比的五雷正法再次以双手解构,化作一片片最初的符文印记,下一刻又将符文印记化作灵气。

    便是佛光普照的阴山此刻也只是映照的那白色光晕之中的人折射出些许金光,这全身如沐金光的人朝着花溅墨挥挥手:“你还是太年轻了,祂们怎么可能没有后手了。你且和敦煌君过来,看为兄破阵。”

    此刻却是黄泉之主依旧站在那忘川河的摆渡船上,对着刚到的这人微微拱手致意,手中那撑船的船蒿都没有放下,虽是准备帮忙打架的。

    高大的土伯分身头也不回,此刻却是皱眉着巨大的石眉,两只巨眼看着阴山之上山顶那一片虚空。

    本来在天幕之上的月白僧衣下的莲花生看到出现的这位,却是连那锦斓袈裟缓缓化现巨大的痕迹都来不及管,反而是恨不得捶胸顿足,这是要害死个人啦!自己这才刚好几天,又遇到这个煞星。万佛殿之中的那些诸佛也是太欺负人了,自己这好说话也不能总是被这样欺负的。

    此刻却是阴山上那一日出现的曼珠沙华和曼陀罗华微微摇曳,本来已经被烙印上的佛言,那叶片上的,那根茎上的。这一次却是不一股神辉驱散,漫山的曼珠沙华和曼陀罗华红白二色微微摇曳,却是沐浴了那浩大白辉后反而伸出生机,像是更加旺生了。

    此刻却是那阴山之上一个笑呵呵的声音温柔出现:“居然以顽石之身亲至,贫僧是该说你大智近妖,还是该说你不该来。”

    话音一落,却是阴山之巅坐着一位胖和尚,袒胸露腹,笑容可掬。身前方正一对金拨,肩头挂着一个布带,此刻笑口常开:“和尚大肚能容,容下天下难容之事。招提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贤劫之中第五尊见过圣尊魔君。”

    此刻却是花溅墨与那刚刚降临的身影一起拱手见礼:“见过摩诃萨。”

    “见过未来佛主弥勒菩萨。”

    称呼摩诃萨的自然是光影之中以昆仑元胎之身降临的圣尊魔君本人。

    称呼未来佛弥勒菩萨的自然是花溅墨。

    这时却是土伯巨大的熔岩分身缓缓化作一座火焰之山,山顶是一个巨大的熔岩口,这时候却是光影之中那一道庄严身影一赤足落在那熔岩口的砂石上,只见得飘起的白衣像是时刻要被熔岩焚烧一般。

    而那巨大的火山却是立在忘川河之中。

    奇也怪也,今日出现在这幽冥之地,这怪事却是没有多少人出来看热闹。

    光影之中的人再次开口:“和尚化缘光开头。第五尊你此乃何意!”

    阴山之巅的胖和尚弥勒笑意不解,摸着肚皮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第三百八十四章 佛掌山

    听的这一句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站在火山口的圣尊魔君手中巴掌大小的昊天镜微微翻转,却是在手中玩耍一番后才开口:“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叶一如来。”

    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可是就是在这阴山之上端坐的这位笑弥勒,此刻身后再次一轮佛光。

    把整个阴山罩住了。

    见得这笑呵呵的胖和尚如此作为,却是黄泉之主再也忍不住了,一纵身上的空中手中船蒿一挥洒,无边忘川河之中起的一股巨浪,直接朝着那佛法金砖筑成的河堤拍了上去。

    就在涛涛巨浪排山倒海而来的时候,山腰处的地藏王手中锡杖轻转,却是身边的谛听一声吼,那佛法金砖之上再起无数卍字法印,等巨浪拍上的时候,这佛法经堤化作一道柔和之力,在万佛千僧的愿力加持之下十分安稳。

    阴山之巅高坐的笑面弥勒此刻跌坐,一手撑这大头,一手摸着漏出的肚皮,此刻缓缓笑道:“黄泉之主,你这小辈不尊吾佛,不怕吾佛降罪嘛!”

    此刻却是一道白光罩定黄泉之主,下一刻却是在那土伯分身化作的火山之上多了一道黄泉之主的身影,手中依旧拿着那船蒿。

    就在这一刻却是花溅墨带着御剑的敦煌君也来到了这火山之巅,这一下却是远处那一座阴山对峙着忘川河之中的火山。

    阴山山巅的弥勒却是再次笑容可掬的开口:“圣尊魔君太过小心翼翼了,在你面前第五尊才够格平辈叙话,摩诃萨终究还是差了辈分。”

    说完却是一手扶上了腿前的金拨。

    光影之中的那人笑道:“如此甚好,我找个平辈的来和你打。”

    随后却是花溅墨主动走上前,惨兮兮的说道:“兄长,你让我打第五尊,实在是高看我了。”

    只不过就在敦煌君准备走上前来的时候,确实那光影之中的人身上浩光爆发,随即却是一道金色纹理的圣白辉耀开始凌空勾勒。

    花溅墨无奈只好脱下上身青色纱衣道袍,里衣都脱了,漏出稍显稚嫩线条的身体。随即却是远远地把青纱道袍丢给了敦煌君拿着,随后伸手接住一面明镜,像是手中抱有日月万钧,拿的是个世界一般小心翼翼。

    那圣白辉耀勾勒的大道符文突然开始纠缠在一起,突然出现七彩丝线,然后汇聚在花溅墨身上,这一刻出现了敦煌君万万没想到的一张脸,此刻花溅墨脸上的白皮面具化作了灰烬,却是一个翩翩少年的容颜。随即花溅墨先前一步迈出,却是足下那换的慕容世家的步云履一瞬间化作了飞灰碎片。

    远处阴山山腰处的谛听见得这一幕,却是瞬间匍匐在地,如同血统压制了一般。

    地藏王也觉得不对,转动手中锡杖,却是万千佛兵结成一个大阵,整个阴山佛气练成一片,然后佛岳万钧镇压虚空。

    阴山之巅的弥勒摩诃萨亦是坐正身,持正法,手中再现镜花水月,双手划动,却是一只巨大的佛掌凭空出现,笼罩住整个阴山。

    万千丝线大道符文化作烙印,花溅墨白皙的背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道无法言语能说出的天规地仪。手中依旧抱着那一面明镜,再开口却是一笑:“神宫不归宿,时间无尽头。释迦不亲至,既然作了不强留我这些灵识的打算,又何必要闹出眼前这一出。”

    再开口:“天有天神,地有地祇。幽冥尊驾,生人避退。”

    手中那一张九曲牛角青铜面具放在脸上,却是缓缓融上了一般。

    手中明镜辉煌浩光再出,便是见得那佛掌山的无形法山在光照下显出了五指擎天的模样山形,这只有百褶裙的花溅墨像是幽冥中走出的一尊血海修罗,那青铜面具的弯曲牛角像是生出了血肉一般。

    随后手中光滑大镜开始由实化虚。

    空中一轮巨大的明镜虚构的线条化现,随后花溅墨一手凭空一抓,却是一把拉出了一段光阴长河的一段,在这其中的岁月里却是还是小沙弥的摩诃萨正在拿一对金拨为一尊古佛敲木鱼。

    刻却是从极远处的一座古刹之中传出一道声音:“道友还请给我三分薄面,不若我教门下撤去万佛法山,我允诺道友不论如何都能收回这曼珠沙华与曼陀罗华。你这转世身与摩诃萨做过一场以定胜负,若是道友胜自然所有灵识回归被幽冥尊驾收走,万佛自然无话可说。若是道友输了,还请留下一具教令轮身在我教下行走普渡众生。贤劫千佛第十尊,生于幽冥,光大我教,名尸罗十佛。道友意下如何。”

    话音未落之际,却是空中凭空出现一宝幢,却有七层石制,上有万佛讲经宏愿。

    此刻散发的浩光却是定住了花溅墨从那光阴长河之中拉出的那一段,双方僵持不下。

    花溅墨淡淡一笑:“原来是南无宝幢光王佛亲至了。如此大的愿力只为定住一段岁月长河,道友好大的手笔。”

    此刻空中却是再次出现后土皇地祇那张无悲无喜的巨大面孔,此刻那七层宝幢之中却是又一个枯寂的老僧声音传出:“见过后土皇地祇陛下,此次却是我教逾越了,既得罪了道友,又要劳烦皇地祇陛下做个中人。”

    后土皇地祇巨大的脸放大道整个天幕,却是这幽冥所见都是这一位的脸,这便是幽冥的天道意志的体现。

    此刻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却是看着那对峙的阴山与忘川河中土伯分身化作的火山。

    花溅墨的身上出现第二道声音,和先前太曦神辉之中的那人一模一样:“道友为了分润妖族气运,如此得罪于我殊为不智。”

    此刻的星河之上,却是一位手持菩提枝的道人座下一只孔雀。与青年道人遥遥对持,青年道人手中的剑宝光奕奕,身后不远却是有一位女仙。

    花溅墨手中再次出现那一柄昆钢铁如意,然后缓缓笑道:“拿我的东西和我赌,道友真是一手好算盘,好算计。”

    那西方不知多远的古刹中依旧是悲苦非常的声音传出:“道友见笑了,西方贫瘠。”

    此话一出,原本大战要起紧张气氛下,却是花溅墨忍不住笑意:“道友说笑了。既然如此,这个亏我吃了,就与摩诃萨见个高低吧!”

    话音一落,却是手中抓起的那一段岁月长河放下,两手抱着昆钢铁如意。

    那七层石宝幢却是化作一个中年老僧,举掌行礼。

    花溅墨戴有面具的脸上不见喜怒,此刻也是抱着昆钢铁如意微微颔首:“见过南无宝幢光王佛,这个赌斗我应下了。”

    下一刻那中年老僧又是对着巨大的天空缓缓一礼:“谢过后土皇地祇陛下。”

    随后依旧化作七层石宝幢,径直朝着西方去了。

    西方极乐之境中那古刹中的老僧一伸手,一尊石制七层宝幢落在手中。协议已经定下,成与不成边看演绎了。

    娑婆世界之中释迦如来身为治世之尊,此刻却是看着右手边空着的那个莲台,久久无语,却是与燃灯上古佛对视片刻后才说道:“若是没有万佛法山,弥勒现今的未必能困得住那一位的那一魄之身,胜负也就难料了。不知这场斗法会如何演绎。”

    此刻却是身处空中迷雾被封去了五识的国师莲花生才再次现身,现在也知道了是被不可知的**力禁锢了,此刻一身月白色的僧衣有些手足无措,却是见得一件锦斓袈裟正缓缓落下手中。

    此刻却是不得不苦笑一声:“敦煌君,这不是我的本意。”

    随即折叠一番,却是就要朝着那火焰之山落去,只不过后土皇地祇一声咳嗽:“国师还是请回吧!幽冥之地逗留也不好,这袈裟我替你还了。”

    随即一直渡鸦凭空生出,却是抓了那锦斓袈裟径直飞到了敦煌君头顶,然后抛下了锦斓袈裟。

    敦煌君接住后正要下剑印,免得再次被无辜召唤走,却是黄泉之主笑道:“你放心放在乾坤袋中就是了,若是圣尊者输了,这袈裟正好给那尸罗十佛为贺礼,若是祂赢了,这原本哪里来的也只能哪里取。”

    敦煌君一时顺口:“本就是国师处得来的。”

    黄泉之

    主又多嘴一句:“那就得国师莲花生自己拿回去,现在的国师拿不回去这袈裟。”

    就在这一刻,对面那一座无形法山却是真的消失无形了,花溅墨再次摇动昆钢铁如意,那化作无形的昊天镜再照了一次,也未见的那五指佛掌山。

    此刻赤足花溅墨却是对着敦煌君招招手。

    敦煌君刚收了锦斓袈裟,却是把原来的纱衣道袍给丢地上了。这也是无意识之举,只不过黄泉之主却是笑意在心头,那个艄公的斗笠掩盖的很好。

    见得敦煌君一时没有明白,此刻的花溅墨忍不住说了一句:“敦煌君,帮我拿的衣服还我,我总不能这样踏足阴山吧!”

    敦煌君一时大囧,才想起刚刚为了接住锦斓袈裟却是把原本拿在手中的纱衣道袍丢下了,而且还有那一间黑色的内衬里衣。

    此刻把这纱衣道袍送上,却是那黑色内衬里衣没有递过去,就在花溅墨抬头询问的眼神里,敦煌君却是又拿出一件自己白色的内衬里衣递过去,然后强调了一句:“干净的,先穿这个吧!”

    只不过花溅墨笑了一下,却是既没接白色里衣,也没拿黑色内衬。却是直接把纱衣道袍穿在身上了。

    随后便是赤足一迈步,左手抱着昆钢铁如意,右手一指点出。

    浩大太曦神辉直接落在阴山山腰,却是那位地藏王转动锡杖,然后身下莲台忽然化作千叶莲。这确实那一位不可说借出的愿力形成,一道浩大佛光定住了一指上的太曦神辉。

    便是这一瞬,一步花溅墨直接杀进了阴山。

    敦煌君手中拿着两件里衣有些手足无措,这时候黄泉之主化作的艄公却是持着船蒿过来,用蒿头蹭了蹭敦煌君:“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栏露华浓。人生啊!按照我在洛水摆渡的那些日子,看到的只有两种,一种便是初出茅庐情深似海,一种是历尽千帆不会再爱。”

    正要继续说的时候,却是极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你闭嘴。”

    此刻极远处有一双巨大的龙翼煽动,却是有一位极强的上神在横渡光阴长河,便是空中那位后土皇地祇看到那一翅煽过星河的情景都是无语,居然这一位出现了,在这个时机出现。

    庚辰吉,天元应龙从大渊之中出来了,若不是亲眼所见,便是许多存在都觉得这位远古存在都以为这位上神早已陨落了。

    没想到却是在今日出现了,这一位不仅强行横跨光阴岁月长河,而且还在以贯穿虚空之力在打破幽冥之地的外围壁垒,要穿透幽冥之地的天道规矩强渡而来。

    就在此刻却是坐在阴山之巅的弥勒菩萨摩诃萨把身后的褡裢包袱放下,然后却是一双金拨凭空丢出,却是笑呵呵举手道了礼:“圣尊,还请停手,就不要与地藏王计较了。”

    随即捻起一粒沙,笑哈哈说道:“一沙一世界,如尊驾所说,还请入。”

    随即阴山之巅的弥勒菩萨摩诃萨不见了,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却是肩被褡裢包袱,腰挂一双金拨,此刻手中拿着一粒沙出现在地藏王的千叶莲花上。

    此刻便见得未来琉璃光明世界一尊如来端坐说法,手中持一粒沙。

    地藏王微微见礼:“见过第五尊。”

    敦煌君有些担心,那阴山之中显出如来圣气,此刻又见得未来第五尊弥勒佛。

    敦煌君拿着两件里衣内衬,用手肘撞了撞身侧的黄泉之主:“现在怎么办。”

    黄泉之主虽然是一个艄公的打扮,此刻却是用船蒿又捅了一下敦煌君的手臂:“我们只能等。”

    脚下的那一座火山却是传出一个声音道:“便是我这一句分身进去也是无可奈何,他们已经进了沙中佛国。大千一苇,须弥芥子。这乃是大神通,第五尊本就不存在现世,治世的那一尊是贤劫第四尊世尊释迦牟尼佛,此刻第五尊的这一粒沙乃是未来开辟一个佛国琉璃世界的能力,所以第五尊是娑婆世界的未来之佛。”

    就在此刻却是空中裂开一道缝隙,一声龙吟声中一人降临阴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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