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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言若御赏     易道吟之一枕眠txt下载     易道吟之一枕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章 暗流

    敦煌君最近调养的不错,偶尔借口督导一下小随遇经常来桃花坞。

    可是一连好多次遇到化名洛煌君一身偏紫色红衣的腾蛇神君接待,而且一连好几次都是在对弈亭就被拦下,说是那位尊主在运功。

    敦煌君不好强闯,好几次被挡在对弈亭喝茶,以至于后来敦煌君都无形之中掌握了单双日值守的规律。后来渐渐地故意改在了双日涂山氏值守的时候来,可是这一位美貌侍从虽然好说话,但是每次敦煌君都感觉到这位的眼神似乎不时有些张望,而好多次敦煌君都发现了这位借口给火塘之中铜壶添水故意进出桃花庵石窟。

    年关前敦煌君从花街买了几个灯笼顺带带进了桃花坞。

    可是也不知为何,最近几次走进这桃花坞,敦煌君都感觉怪怪的。

    明明是一个设有结界的秘境,虽然不是洞天,但是亦是可以称作是秘境别苑了,十里大小的范围就算比之慕容世家所在的参合山庄都要大不少,这也是为何慕容氏很多家老知道小随遇一人便拥有一座别苑会那么兴奋了的怂恿要收归家族所有,这便是贪欲使然。而敦煌君知道这桃花坞比姬家所有的山海苑来说还是远远不足,那山海苑有五山连之方圆近乎千里。而慕容氏参合山庄需要一份承载之器才可以继续添加合适的山头才可以继续扩大范围,而那承载之器不是那么好找的。

    可是敦煌君这几次进出桃花坞都明显的感觉到桃花坞的范围在缓缓扩大,敦煌君倒不是觉得轩辕长歌会藏私,说好若是有承载之器便送给自己。而今说没有,可桃花坞却是在缓缓扩展。

    敦煌君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桃花坞最近的气氛有些奇怪,原本四季如春,最近却是开始缓缓地有四季变化了,如今虽然桃花依旧,但是有了花谢花开,说不定不久以后便可以有真的四季轮转。

    敦煌君没有多说,只有觉得慕容世家的参合山庄都是集合了数代之力建出来的,而在城北一方天地内还经历了数代人以符文阵法才压缩在秘境高空之上。

    可是桃花坞一直让敦煌君感觉不到在姑苏城何处高空,虽然当初的的确确是看见卿万卷把那一山峰丢进了南城,而那时候的南城也只有一点点的桃花之地,说是十里桃花坞,其实就那桃花坞石窟和周围一点点。可是直到一点点感觉这里成了一个秘境的时候,德昭老夫子和敦煌君都探查过,这秘境十里桃花坞并未在姑苏城。这也是为何德昭老夫子时常爱来找牛余德探讨学问的一个原因,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但是也算是顺带的那种。

    而最让德昭老夫子感兴趣的是牛余德为何愿意为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教授读书写字,甚至还发现了两位已经过了开蒙年纪的孩子修行,而这两位也不知是被牛余德以何种手法洗涤经脉后竟然可以修行。

    敦煌君今日里却是在进这桃花坞的时候一路暗中留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何每次有人出现的时候牛余德就刚好知道,只要在桃花坞便会出来开启阵法,而每次若是小随遇在桃花坞,即便是以符文传讯,也要等上不少时候才进的来,所以敦煌君对牛余德的境界一直有所猜测,但是实在是不敢相信就是这一位充作仆役管家,一年前自己等人看到他鱼龙化形的,都未有在人形修炼多久的的化生灵物竟然是一位货真价实越过五境的陆地神仙,更接近陆地神仙之上,似乎离天人无垢也只有一线之隔。不知为何这位在外界却是始终以元婴阳神境之上的修为与人动手,好多次似乎都是不支的状态。

    敦煌君今日把提着的灯笼挂在了对弈亭,留下最后一个放在了桃花庵石窟的洞口,就像一盏宫灯。

    这一次似乎是轩辕长歌把人都支开了,独自一人坐在石榻上似乎等了很久,见到敦煌君进来于是缓缓伸手,示意请坐在石床的另一边,中间隔着一副棋秤。

    敦煌君坐下后熟练的准备冲石榻边的檀木架上取一壶酒,又拿了一个喝茶的杯准备倒。

    轩辕长歌一伸手拦下了:“今日有正事说,不喝酒!”

    敦煌君一愣,眼前这一位不是喝酒后就说不清事的人。

    只不过碍于已经说了今日不喝,敦煌君只好不倒。

    轩辕长歌缓缓说道:“这个十里桃花坞其实还在姑苏城外,与那枫林对望。而那一块桃花坞的地界石是一个微小的传送阵,因为距离近,所以才会让人觉察不到。此处算是留给小随遇的一个散心之地。而子明这次回来后我要带他回桃山了,那里是我娘留给我的居所,这十里桃花坞的桃树其实都是道隐、释尊、儒藏他们三个从桃山移植而来的。虽然未能帮你选找到一件承载参合山庄的秘宝,实在是这种东西我也不好在宝库之中寻找,毕竟便是在魔道这种东西也是有数的。不过好在这十你桃花坞已经渐渐生出五气,开始渐渐落地生根,若是以后这桃花坞界石后的传送阵没了,你要找你那徒弟便自己出姑苏城到枫林对面找。”

    敦煌君微微皱眉:“姬太,那当日的纵横峰从空砸破姑苏城的大阵是怎么一回事。”

    轩辕长歌微微摇头:“儒藏用了一个障眼法,极快的砸了进来,又在南城那里设下了一个幻阵,而那个幻阵乃是以一个极其古老的咒术幻海咒完成的,便是天仙一流只要进了阵中也要中招的。”

    随即笑了一笑:“让子明立下的那个界碑石其实就只是为了掩盖短距传送阵。”

    敦煌君心中一连好几个疑问都被解答了,似乎有点纳闷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说这,难不成最近自己有疑问都被看在眼里了。

    敦煌君微微一笑后暗自摇头:“你的修行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用探查人心都可以知道我想的什么。”

    说完后却是耳朵微微红了,似乎觉得言语有失。

    轩辕长歌微微摆手:“没有,只是感悟天地的时候感觉都了你似乎有诸多疑问。想来这也算其中的一部分。如今你的伤日渐好转,而我娘亲的仇也算是报了吧!年后我便回魔宗了,以后有什么事出来行走多半便是你那位侄子了。”

    “他的修行还不够与真正的高手过招,你也放心!”

    敦煌君说话之时似乎觉得慕容子明还太过年少。

    轩辕长歌摆摆手:“当初我们出去闯荡的时候也就他这年纪。”

    敦煌君摇摇头道:“当初我身侧站着哪位无人敢得罪的执剑上卿,便是玄门家主都要以礼相待,而后面又有樊氏姬家、慕容氏在后面。”

    “他如今是魔宗首徒,办的事便如当初的执剑上卿,后面有整个魔宗。只

    要凤皇你这样的高手不打着斩妖除魔的口号欺负后辈,应该没什么人可以欺负他了。”

    轩辕长歌从身侧的棋罐中拿出一枚黑子落在棋秤天元的位置。

    敦煌君突然反问了一句:“听说你搬迁了魔道总坛,是打算以后不出来了嘛?”

    该来的话题避不开的。

    轩辕长歌微微含笑道:“原本我都打算绕过这个话题,可是你又给拉回来了。也罢,直接说给你知道吧!光明顶上那是一座神宫遗址,如今尘缘正在尽力镇妖,我需回去帮他。其实这是我的事!”

    敦煌君默默点头:“这个我知晓!”

    “搬迁总坛乃是无奈之举,事有不测的时候总不能一下把魔道的家底都打完了吧!总不能让人说我这末代教主孙卖爷田不心疼。”

    轩辕长歌的话说的玩笑,可是也道尽了给魔道留下薪火相传的意思。

    敦煌君不太适合在这种场合说正魔之别,只好有一些违心的说了一句:“魔道之中也有许多豪杰。”

    轩辕长歌听到这话笑了一笑:“你原本想说魔道妖人也有些许良善之辈,不用拐着大一个晚弯的。正教之人杀人义正词严安个罪名,魔道之人杀了便是杀了,正教还没有我们来的爽快,难道都是杀人,就因为出身魔道之徒便不是大好男儿!”

    敦煌君微微有些窘迫,知道刚刚有那么一点失言:“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轩辕长歌摆摆手:“凤皇你的修行已经越过五境,非必要不能动用合道之上的修为,这是目前神州天地压胜。你们家那位半步大宗师应会教你与你细说,我也没什么可与你多说的。只不过你不要小看了仙门百家,玄门正道,其实还隐藏着不少隐士大能,只不过如今我也不想管这些了。我自己还一摊子乱事忙不过来,有一件事拜托你,我在水月小筑之中留下了一物,十分重要你帮我收好。”

    敦煌君仔细的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随即轩辕长歌默念传言:“让小随遇来吧!”

    约莫一盏茶后小随遇在那位洛煌君的陪同下过来了,轩辕长歌随即下了石榻,对着小随遇说道:“你的修行啊!会的倒是颇多只是不够精妙,既然如此这几日我便教教你吧!”

    随即小随遇在对弈亭下的桃林站定,轩辕长歌对着腾蛇神君说道:“洛煌,与我取一根竹根来!”

    做起这事,腾蛇神君可是轻车熟路,几个纵身上了纵横峰半山腰,径直取了一节三尺半长约莫比拇指略粗的紫竹带根下来。

    轩辕长歌摆摆手道:“你去忙你的去吧!牛余德那里有糕点,你自己问他要。”

    等这一位走了以后,轩辕长歌对着小随遇说:“子明在于身大力不亏,所以魔道霸道功法适合他,而你身材纤弱很多,所以就只有走讨巧的法子,与当年的我一样。”

    随即看了一眼身材高大的敦煌君似乎有些无语,慕容氏的人都这般天生高大的。

    随即轩辕长歌一丢手中已经凝炼了片刻的紫竹,上面微微每节都露出四道符文,这一截一截的紫竹本就是一节一节的密集排布,这一下约莫一下起了数百道符文,只不过隐现一瞬便化作了普通模样。

    敦煌君微微一笑:“小炼之法!”

    随即从怀中钱袋里面摸出了两枚金精铜钱递给轩辕长歌。

    轩辕长歌微微手中灵气运转炼的粉碎,削兵手运转之下小试牛刀的小手段铸铁手。然后在这紫色竹根之上一抹。瞬间竟然是一件一品上的灵器,看着就像一根行山杖,而每一个竹节上面都有似乎金漆刻画的符文,只不过看着星星点点像是湘妃竹的泪痕一般。若是仔细看是不像的,可是粗略一看便会以为是一件盲杖。

    敦煌君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有些笑道:“你的铸术竟然到了这等地步,便是小炼亦可拔木成兵。”

    轩辕长歌微微摇头:“若是花太多心事在这些事上便不是修行正道,你不要把徒弟教偏了。”

    随后对着小随遇说:“你这遇到高手,或是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总是需要找到自己修行的要点才能有所得形成自己的特点。你从小爬山涉水,道隐给你底子打的挺好,所以你便只能在一个快字上下功夫,可是如何做到快,以你目前的修行是体悟不到的,所以我给你想了一个笨办法,那便是避开我手中这竹杖的打,挨打挨打多了自然就躲得快了。”

    随即顺手把那竹杖丢了出来,那竹杖如臂指使对着随意劈头盖脸的打来,小随遇一声琴音后手中多了一柄霓虹出来接住,可是刚刚接触便被电的龇牙咧嘴。

    随即知道这上面约莫那数百道都是雷符,只要以念力驾驭这竹杖的人修为足够,足可把自己电的外焦里嫩的。

    对弈亭的敦煌君看着自己徒弟小随遇吃了一个暗亏,忍不住一笑道:“你什么时候弃剑修念了,以你的灵力的确是坐在此处也够随遇一顿苦打的。”

    轩辕长歌微微摇头:“一法通而诸法明,好歹我从佛经之中悟透的金刚萨埵般若忏还不算差,也算的一代宗师,怎么用念力教个后辈便不行了。”

    随即桃林之中小随遇被那一根竹杖打的叫苦连天,偶尔避不开用剑接一下也是被电的不轻,敦煌君听到不是龇牙咧嘴一般的哀嚎忍不住笑道:“我听说在辽东那边,家中大人没事,遇到调皮的孩子便打着反正闲着没事,乘着冬天教育下孩子,你这有点像!”

    “一法通而诸法明,也只有你敢说这种话。”

    敦煌君随即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对弈亭坐下,自己还真是下不去这种手的。

    在石桌上开始煮茶,而一边偶尔逗弄金鱼的轩辕长歌微微笑道:“怎么这就于心不忍了,凡俗人家都说慈母多败儿,你这师傅才当多久就舍不得了。”

    话音落下,逃离里被追的上蹿下跳的身影更是迅捷了不少。

    敦煌君忍不住摇头道:“他已经很勤奋了,也至于你才下得去手。”

    轩辕长歌摆摆手道:“反正我又不常在,偶尔打一打也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面对被世家子弟的习性污染了,变成一本正经与人讲道理的榆木疙瘩。”

    敦煌君看着此刻放松的气氛,缓缓说道:“听说你搬迁了魔道总坛,诸多玄门都是紧张不已,只不过这一连过了这么多日子也没见异动,才没有暗流汹涌的串联了。”

    “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总会走,不去管他们,玄门中事已经与我无关,而我此次回去会再进烽火云中路天外天洞

    中洞的双极天,那里有我初心。待妖皇气运事了,我打算把修为回归天地。就做个闲云野鹤算了!”

    轩辕长歌跌坐在狮子蒲团上,此刻摸着狮首上的发髻,似乎很认真的说道。

    敦煌君知道这话应该不是玩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说,反而问道:“你身为一教之尊,若是没有修为傍身,若是除了意外便是累及天下苍生的大事。”

    轩辕长歌微微苦笑,摆摆手:“你不知啊!我若继续修下去也是祸及天下的大事。先不去说这事了,说不定等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分出了胜负主次了。”

    敦煌君知晓多说亦是无用,只好换过话题:“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少年时的模样。”

    轩辕长歌一指自己这张脸,然后笑道:“你看,我这不老,你是不是气死了,我都可以跟着子明叫你一声叔了。”

    这等错乱辈分的调笑若是被德昭老夫子听到可是不得了的事,本来按照世家之间姬天佑这位姬家公子便辈分格外的高,但是因为若雪圣女和慕容氏是旧识,德昭老夫子与那位过世的若雪圣女算是学友,敦煌君和轩辕长歌年纪相仿才可算作平辈人,若是按照世家之中正常辈分,只怕敦煌君还得叫一声前辈,只不过修心中人各论各的。

    敦煌君也是微微摇头:“算我自己找心塞。”

    “你回去之后,再要见你便很难了?”

    “都说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可以见你,可偏偏到了我这里,林深雾起,海蓝浪涌,梦醒午夜。未见鹿,未见鲸,也未见你。”

    轩辕长歌缓缓点头道:“你要见鹿便该去鹿门山,那里有姬家神鹿。要看鲸,光明顶其实羁押着一头云鲸,若是有空你也可以去看一看,能否在云海里看到就看机缘了。若是要见我,你若没有来过,又怎知我不会从双极天出来,可能机缘合适合时,你可见鹿踏雾来,见鲸随云起。”

    轩辕长歌一挥手,那桌边的曾经君尘缘养金鱼的石盂之中缓缓化出一片山月云烟,正是烽火云中路,山月所照正是昆仑。见得风海云涛之中,一位眉目清秀的带发小僧身穿红袍僧衣,头戴黄色僧帽,似乎是个外藩招提小僧。此刻落足于一苇观看漫天星河,忘情于奇观之中。

    随即不出片刻被一位金鱼扑腾打破了画面,敦煌君一愣正是看的出神的时候。

    轩辕长歌无奈的笑一笑:“便是以我此刻的修为也只能显露片刻双极天之中的画面,你要是下次再去昆仑找我,便在地火天坑之上烽火云中路弹琴吧!若是一连三天我没有出来你便先走,换过有空的时日再来。”

    敦煌君又简单了问了一句:“何曲?”

    “随你喜好!”

    随即轩辕长歌伸手从额间默念秘咒片刻,竟然分出一念神识,随即一声:“忘几入道!”

    敦煌君闻音知意,随即手中化现了那一柄晶莹剔透白鞘白柄的尚品灵剑。

    轩辕长歌一指点落剑上,随即失去了心神感应的这一柄剑再次暗暗剑鸣。

    做完后一摆手:“你收好吧!此剑之中蕴养我一念神识,若是剑中神识溃散了你便不用去光明顶了。”

    敦煌君忍不住皱眉,这位做事一向是胸有成竹的,如今这种没有把握的状态极少出现,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何事如此严重,就是你也如此没有把握。”

    轩辕长歌一摆手:“姬天佑也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摆得平的,如今还是尘缘留守在仲天殿,我才可以出来这许多时时日。你我言谈的时候,那仲天殿内可是有七位妖神神位空缺,两位与世同君和三尊都留在那里镇压神位了。而我大部分的灵识和修为都用在镇压那妖皇之影上了。这妖皇之影所附带的莫大气运一直是三教极为渴望要分一杯羹的,可是我魔道又与这妖皇之影有莫大的牵扯,就算是要分也还要有一定的机缘才可。非是我要独吞,而是时机不到,我若放那妖皇之影自由择主便是一场天地浩劫。”

    敦煌君表示理解,微微点头,这位说是不想独吞,便不会独吞,可是其他人不一定会这么看。

    随后又是一笑问道:“你当日驾驭的是剑典吧!那么大威势据叔父说是把玄门百家吓的够呛,以为你又要来一次神都之战。”

    轩辕长歌微微一笑:“其实我是狐假虎威,驾驭剑典而来,好逼迫那位自尽,他若不自杀,我还真不好动手,我这身是借的尘缘的元胎肉身出来行走,沾不得红尘业果的。”

    敦煌君一时几乎无语:“他就这么信了!老谋深算,这一位可是开国百年来有数的几人。”

    轩辕长歌反问道:“难道他便没有软肋,其实也是有的!所以由不得他不信。”

    敦煌君知晓这是实话,国师传来的密信也证实了这点,德昭老夫子最近也是低调前去吊孝那位现在名副其实死透了的太宗文皇帝,所以敦煌君才可坐镇姑苏城时时走动,便是那位家主辽东君也是因为快过年了,最近在城中坐镇。

    极远处的桃林之中,小随遇被那一根竹杖打的惨不忍睹,而且这竹杖迅捷如风,时不时中招后还被电的眼冒金星,所以那鸡飞狗跳的哀嚎声一直就忍不住,倒是告知敦煌君他被逼的极残。

    此时,桃林之中飞来一只金翎乌鸦,轩辕长歌微微招手,随即伸出大袖子,这金翎乌鸦也就径直钻进了大袖之中。

    敦煌君无话找话问了一句:“大袖乾坤?”

    轩辕长歌摇摇头道:“这是梦鸦,与我报信有人前来寻我,你需避上一避。不然对你慕容世家的声誉不太好。”

    随即敦煌君准备进桃花庵石窟,轩辕长歌摆了摆手指了指远处的茅屋道:“去随遇的茅庐吧!随便帮他取个好听一点的名字刻在牌匾上,老这么空着也不是个事。”

    敦煌君走后,牛余德鬼魅一般的身影从桃林里出现:“主人,我去迎客,你看小主人这边是不是?”

    言下之意是桃林之中小随遇的修炼。

    轩辕长歌摆摆手:“不妨事,来人的见识在整个帝国都是拔尖的!不会和小辈计较。”

    牛余德去开禁制后带进来三个人,一位满头白发的雍容富贵的妇人,陪同她的是那位国师莲花生和慕容贵妃,看着慕容贵妃微微退开半步的样子,像是几位尊敬这位有帝王气度的女妇人。

    白发三千丈,曾经的独孤皇后。

    至尊陛下的嫡亲奶奶。

    李氏皇族如今辈分最高的人。

    这是来寻仇,还是来有别的事,只怕前者居多!

第四百六十一章 缘愁似个长!

    一袭白发雍容华贵。

    独孤皇后似女帝临朝一般的从桃树之间的小径走了出来。

    走到了对弈亭前看到了坐在狮子蒲团上的那个少年,此刻竟然微微一愣,因为那一位似乎是没有看见自己几人的到来,也没有打算迎客的意思。

    国师莲花生和陪同的慕容秋荻俱是没有多话,只是静静的陪着走到了对弈亭前当初那个对弈的场中,现在已经被牛余德抽闲暇的时候铺上了青色的石块,整理的平整了。

    因为平时小随遇或者是慕容子明都还需在这里练剑的。

    此刻独孤弃玉微微摇头道:“没想到能逼死李世的魔道至尊竟然如此年少,虽然知道你是轩辕若雪的儿子,但是我还是没想到少年人竟然如此了得,你的事迹我听说过,差点就成了我朝唯一一位一字并肩王,话说当初西王,或者是秦王任君选取,没想到你竟然连平西大将军的名号都舍了。了不的的心性,了不得的选择。”

    轩辕长歌此刻微微起身,站到对弈亭扶手栏杆前的那个座位便反问道:“我与你有杀子之仇,又逼的文皇帝自裁,你不是该恨我嘛!竟然如此平静的与我套近乎,我也是没想到独孤皇后有如此气度雅量。”

    独孤皇后难得笑一笑:“独孤氏除了那云州朔州的旁支,已经满门灭绝了,都是独孤弃玉有眼无珠连累所致,所以如今我为了他们也不得不静下心来寻求我仇人的支持,助我拿下这天下。”

    “当真是快人快语,这么快就到正题了。只不过我对这天下的事没什么兴趣,你要再造乾坤换过日月执江山神器也好,或者是垂帘听政操纵社稷也罢,都与我没关系。我不日将回昆仑,这是三教的事,而且你当着国师大人的面说造反,要么就是国师已经被你收归门下,要么就是他只当你在过家家。”

    轩辕长歌百无聊赖之下竟然靠着那栏杆座椅依靠坐下,放荡不羁的把腿也放上一只以后从袖内拿出了一壶酒说道:“李君羡才是李氏最聪明的人,辞了太子隐世苦修,便是他儿子青莲剑仙也是了不得人物。相反李世这一支执掌帝国欲久身处红尘,红尘缠身,难得大自在解脱。”

    独孤皇后微微点头:“天下是李家的天下,不是我独孤弃玉的天下。所以我要掀起风云讨回一个公道。隐太子李羡的心性的确了不起,可惜没当初诸多朝臣世家的支持,即便甚为嫡长子也不不请辞太子之位,隐世苦修去了。所以自取道号君羡。想来当初已经看到了李世弑兄杀弟野心勃勃了吧!”

    轩辕长歌听到如此评价那位文皇帝,忍不住笑道:“你似乎比我更恨太宗文皇帝,觉得如此可是讨好我嘛!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不认为文皇帝的想法是错的,但我认为他行为上是错的。”

    随即从大袖之中再次取出一壶酒隔着那一池锦鲤丢给独孤皇后,后者接住后掀开封皮小尝了一口,是云梦特产的米酒,比之荆襄的还要好上数分。

    轩辕长歌继续说道:“独孤氏和姬家都是祸不在当下而在将来,独孤氏出了一后一相一太子,封侯者有十数人,比之李氏皇族有过之而无不及,军功之盛可以说一般的军权都在您的手中也不为过。姬家平定四海龙族,功劳封无可封,又给了一个世家之位,其中利益对让对姬家来说无用,若是换做别家已经算得上是裂土分疆的利益了,总不能在封一个王。所以太宗文皇帝才想出执剑上卿这一手,既给了姬家崇高地位和权利,又对姬家树敌无数,最后只能是李氏皇族最坚定的盟友。就权谋来说的确是天下无双。可惜独孤氏不知进退,不知该缓缓交权换富贵荣华,若是这样独孤氏再多一个封王,按照文皇帝的性子也是会给的。但是独孤家主与令兄舍不得军权,所以最后必然要遭大难。”

    独孤皇后微微点头:“的确,我儿已经是太子,太子要即位,可以有我这个母后垂帘称制都可以,但是不能有国舅弄权。姬家看淡权利,不一样遭了大祸害,他一样算计了圣女与姬家主。”

    轩辕长歌摆摆手:“错了,错了,算计的不是我父母,而是算计的是我。文皇帝没想到我娘亲的修为当年到了那种境界,按照文皇帝的设计,只要我夭折早逝姬家的权利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的。因为那执剑上卿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只是文皇帝没想到我不仅活了下来,而且最后还可以修炼,便是三阴绝脉的假症,红颜薄命的毒也会被我娘以续命之术镇住那么多年,而在我娘耗尽修为病逝后,我被送回姬家,可文皇帝也万万没想到我那位修仙多年的父亲会一鼓作气直接把所有功力灌注给我,而这也让我可以一夜入陆地神仙,因为要修成阴阳双极体,或是纯阳功体就必须通晓三教教义,所以我不得不反复堕境。”

    “文皇帝更是没想到最后执掌正法之间的手会是我的,会让他一双儿子景帝武王重伤在我手中。是不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独孤皇后微微点头道:“世人都说你一夜入金丹,如此看来若不是为了通晓三教教义,当日你便会一夜陆地神仙。”

    轩辕长歌摆摆手:“其实三步就金丹了。世人知道的只是姬家传出来的那个说法。”

    独孤皇后一伸手,亦是是请继续。

    轩辕长歌笑道:“我父亲传功于我后,我落地一步灵台清明,两步筑基,三步金丹,四步元婴,五步入的道门陆地神仙,六步天人无垢,可惜不是纯阳功体,所以第七步直接堕境成元胎,雪山气海尽数归元。这是第一次修成道门大天人,约莫等于天人无垢的道门圣人太乙仙身。”

    如此诡异的修炼方式若不是从这位自己口中说出,没人会信的。

    但是都知道既然这位说了,自然当时就一定是这样。

    轩辕长歌笑一笑道:“当时由我兄长再次为我护法点开灵识,我再次转修儒道,还是一样,五步后便进的陆地神仙境,可是这一次出的问题更大,姬家崇黄老之术,道门经典那是应有尽有,所以修成大天人境的太乙仙身并不奇怪。我以儒家养气之法修浩然正气,可是我修出的竟然是黑色的,并无半点不通,世人只知道我修成了儒家浩然气,并不知道我这非正统的浩然气亦是浩然正气,随心随性如佛家说的魔气一般,这光辉出来便是骇的我兄长都大惊失色,只不过好在功体纯真,只不过这一次没有进的天人无垢,所以第六步后再次封闭雪山气海自行堕境。自然纯阳功体再一次无望,续命也无望。”

    “了不起的心性,竟然再次堕境重修。每堕境一回再修时经脉只疼痛忍无可忍,你竟然一夜反复两次。”

    轩辕长歌摆摆手自己好笑道:“说来也是凑巧,姬家收集有不少典籍,一连儒道俱未修成纯阳功体,最后不得不转修佛宗功法,可是堂堂姬家未有收录,最后只找到几部佛经,于是挑了一部心经为蓝本,我以儒道修行之法再次明悟,所以这次只走出三步,入得金丹上境守拙,而这一次虽然还不是纯阳功体,但是隐约间只要避去七情六

    欲,我竟然可以隐约不受三阴绝脉,红颜薄命余毒的困扰,所以家父也就让我先就这样了,所以才有后来入慕容氏求医,其实乃是为了看一看慕容氏家传的莲花圣功对我有没有用。”

    慕容秋荻微微摇头:“虽然我那子侄德昭与你母亲是旧识学友,但是他应该不会把家族最重要的典籍给你看吧!”

    轩辕长歌知道这是想知道慕容氏与姬家是否私相授受家族最重要的修行之法。

    轩辕长歌微微点头:“世叔虽然对我极好,慕容氏和各家子弟听学所要恪守慕容世家规矩都给我免除了,更是安置在刚刚建成的天一阁边水月小筑。但是终究这等重要的功法还是不会,不敢,也不能给我看的。不过还是指点我多去天一阁看佛经,佛经看的多了总是会有所得。我从金刚经中悟出金刚律,从法华经中悟的菩提心,从楞伽经中得般若意,更是根据凤皇运功行气的脉络大致推断出莲花圣功的大致轨迹,依托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自创了一门功法金刚摩诃般若忏。”

    “所以世人皆传我三日入金丹,其实也不算说错,到后来我再上光明顶的时候只不过是我以佛法重修入陆地神仙之上,为了能融汇三教功法进双极天中。”

    国师莲花生微微摇头:“三教功法几乎水火不容,你要融会共通何其难以。但是能以当时的年纪模仿圣莲圣功自创功法亦是了不起,的确不愧是少年大宗师。”

    轩辕长歌点头,示意国师说的不错,然后解释道:“道家清净,儒门霸道,佛宗持心,的确是水火难容,但是我还有第四道功法能调和,在我父亲给我传功的时候我直接以魔宗花间游径直入得陆地神仙之上,不仅天人无垢而且得成大天人,也就是大天魔境。所以不管是修道还是修儒,或是修佛,多能以天魔境无相之法调和,所以便是修了多年也未走火入魔。待进了双极天,与先教主残灵交流,得观明气武典全卷,融汇三教功法形成纯粹我派功力,说是与世同君也不为过。所以便是杀伐自身也得不死,只不过介于非生非死的状态。”

    莲花生道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施主好大的气魄,好大的毅力,佛陀所言道心种魔不外如是。”

    “国师说得对,明气武典之中有一卷《道心种魔》讲的便是这个道理,而那《天魔策》之中也有这种引述,儒经佛法道书俱是相通的,大概道理到了一定程度后便一样是大道。”

    轩辕长歌摆摆手道:“这些都说的远了,魔道不介入李氏皇族内部的争斗,不管是独孤皇后你要母鸡司晨移星换斗,还是现在的至尊陛下要如何,魔道冷眼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独孤皇后也是一摆手道:“我已改号为白发三千丈,不再是皇族之人。”

    随后身后白发飞扬道:“白发三千丈为我两位惨死在阁下手中的儿子请教一招,身为人母也想借阁下的修为看一看自己能否足够重整天下。”

    随即对弈亭的轩辕长歌微微摆手:“我们即无恩怨,也无结盟的必要,请回吧!以后要见我就劳烦前辈去昆仑了。这天下事天下人了,没我什么事。”

    随即一道身影飘飞径直就要冲上对弈亭,刚好半空之中出现一道佛印,随即敦煌君现身,一掌接下独孤皇后的一掌,随即独孤弃玉一连退开四步,敦煌君退了三步。

    独孤弃玉微微摇头:“现在的晚辈都厉害到了这种地步,了不起,没想到你尽然也能摸到大天人的门槛,若是老身不被囚禁在冰棺之中那么多年,你这小辈远远不是对手。”

    敦煌君微微拱手:“文皇后请回吧!他已经不再过问俗世的事,就不要拿这些事来桃花坞打扰了,还有国师你果然是位妖僧,首鼠两端,亏的至尊陛下一直对你尊敬有佳。”

    慕容秋荻微微闪过一丝无语的嗔怒:“凤皇住嘴,这是我儿义母,有命亦是违抗不得,莲花亦只求江山平稳就好。”

    国师莲花生微微转动手中洁白的念珠:“敦煌君一向耿直看不得贫僧,又不是今日的事,母亲就不要训斥了,再说母亲与他乃是血亲,我与母亲亦是血亲,就不要为了血亲责难血亲了,贫僧是方外之人,执掌国师之位自由考量,若是等敦煌君成了国师,再来说我做不得不好亦不是不可,此刻嘛你说了也是白说。”

    这位国师当真是会说话,这种话都说的如此悦耳。

    轩辕长歌微微皱眉,眼内有金色流转,就在这时从桃林之中走出一头乌黑发亮的大水牛在桃林边。

    又有一位宫装美妇涂山氏款款从桃林走出,而牛余德微微拱手:“主人有令,文皇后和国师大人还有贵妃都请回吧!以后不要来桃花坞叨扰了。”

    这等阵势威压的强行送客,由不得几位不走。

    等人都走了,敦煌君才回到对弈亭上。

    轩辕长歌问道:“你不回去看看,应该是要下榻在你家参合山庄。”

    “水月小筑和松风小筑已经被我封禁,应该是会下榻在姑奶奶的别苑之中。”敦煌君这有些答非所问。反而又问了一句:“你最近不能动手?”

    轩辕长歌微微点头:“这一具身体用的是尘缘的,我不能动手染红尘,而为了我娘又不是不亲自来。”

    敦煌君又问道:“那你刚刚还支走我?”

    “因为我知道慕容二公子会回来偷听,所以也料定你会出手啊!”

    轩辕长歌这个回道倒是出了敦煌君的意料之外,一时之间有些窘迫。

    这时候敦煌君自己从那茶壶之中倒出一杯茶在手中:“要是我没回来听,你刚刚岂不是要捱她一掌,这文皇后白发三千丈可是功力深厚,对了这一掌此刻我的胸口可是隐隐作痛的。”

    “不妨事,这样我会更快的回双极天中,不过若是这老太婆打了尘缘这身体一掌,尘缘会出来找她打回去。”轩辕长歌靠在对弈亭的栏杆上,示意敦煌君坐到那边狮子座上去。

    后者倒是一动不动反而也坐在了靠着另外一边柱子,只是没有提起一只脚放在这长凳上。

    敦煌君凝眉问道:“你当初进参合山庄就是为了借阅莲华圣功。”

    轩辕长歌微微点头。

    敦煌君又问:“那你究竟看到原本没有。”

    轩辕长歌既点头又摇头,敦煌君不解其意,轩辕长歌只好说:“连在水月小筑月沼前烤鱼都被慕容二公子你抓包,那有机会偷偷摸进天一阁里面偷看你慕容世家的秘技藏书。何况里面还坐镇一位半步大宗师,何其难也。”

    敦煌君很是认同的,自己那时候的确是看的紧:“主要是当时引发你那病症,时不时熬汤送药,当时年少总觉得为一条鱼罪不至死,那里想到叔父特许你住在水月小筑便是为了避开旁人!那你为何又点头说看到了。”

    轩辕长歌微微笑道:“你少时练功太勤,一天两次雷打不动的运功,你不就是那活的莲华圣功功法秘籍。”

    敦煌君漏出了

    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好年时敦煌君的确在水月小筑陪住过不少时日,而且姬家弟子平日里要一起游猎的时候都需要当时还是姬家二位公子的姬伯姬仲一起带队。

    就在这时,轩辕长歌手中掐指却是微微算到那位骑牛老者道祖以分身法留在姬家当了多年寺庙主持的老君此刻骑牛已经进了妖怪大道,此刻那牛蹄上自己横生。

    南疆之中,慕容子明看着张玉皇这位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前辈,便是只以轻身功夫便可追上自己的驭风,感慨不已:“没想到,张前辈你不疯癫的时候刀法如此之高。”

    世人皆知张家有位疯癫的二公子,行事荒唐。慕容子明也是知晓的,而自己师叔和师尊几次与这位张前辈一起同行,当然是自己的长辈。

    听到这位心直口快的魔宗首徒如此说话,张玉皇也是无奈只好回到:“我道法精深,虽然比不上你那位惊才绝艳的师傅,但是那里是寻常人能看出来的,你小子既然看得出来,以后就要尊重前辈一些。”

    慕容子明一愣,知道这是刚刚自己说他疯癫。

    只好笑一笑缓解尴尬:“是你们张家人说你疯癫,可不是我说的。”

    张玉皇几近无语:“你说的对。”

    慕容子明这一下被堵的不轻,也是没想到这位承认的如此坦率。

    此刻远处一阵狂风呼啸,极远处有一阵碧绿的光冲天而起,便是在这极其边疆之地的南疆,更是南疆之地之中也算的人烟罕至的地方。张玉皇微微说道:“好小子,运气不错,你没带错路,那远处绿光之处便是万载龙晶,也是你师傅给你说的万载绿晶。咱们好好观察四周以后再去取材。”

    慕容子明微微一笑,知晓这位前辈是奉自己那位师尊请托前来为自己护道的。

    此刻极北之地,还要越过长城,走过荒漠荒原。

    有一处王帐之中有十八人正在议事。

    此刻十八人有十七人都是头戴王冠,虽然多数都是以妖兽骸骨炼就的宝器,极少之人用的是金银宝材明珠做的王冠。

    唯一坐在第四顺位的是一位道人公子模样,此刻头戴一顶儒生纶巾,身上却是穿着道袍,手中持着一柄折扇,上面有五岳一江一河,正是在妖族之中都有名的山河扇,这算是一件有名的法宝,可是如今这山河扇上那东岳之上有一对仙人正在对弈,无论执白执黑的都是那位执扇公子模样。只不过人物太小看的不太真切。

    此刻坐在首位的病恹恹那位说话了:“老四,该你说话了,我们今年到底进步进攻一次那长城,那些人族修士越发的有组织猎取这荒原的妖族了,君父还在闭关所以让我们商议出兵之策。”

    这真是北海灵州之主玄冥氏的十八位妖族皇子在议事。

    而被北疆荒原其实还是中土神州之地,而这王庭亦是设立在荒原的,因为北海灵州与中土神州之间有北海相联,所以无数岛屿之间有一条偷渡路径,而在这北境荒原已经成气候无数年,甚至扶植草原上游牧部族一起拦下侵扰长城。而那些偷渡的妖族和本土原本有的妖族那是老妖见老妖,一开始争夺地盘,后来打不过有渊源不断援兵的北海灵州的海妖,渐渐的竟然融成一族,自号妖族,以北海灵州为尊,而源源不断南侵。

    此刻场中分成三部意见,一十八王为首的集团有两王支持,意见是集合部族大力南侵。

    而以二王为首的集团有三王支持,打算休养生息,先避开长城上仙门百家领军冬猎的锋芒,待开春只有南侵。

    而大王子和其余剩下的诸位都是两皆可以,因为他们的统辖的部族都不太靠近长城,可是有碍于命令不得不表态,而这个表态更是和稀泥没和好,变成了火上浇油,前两派争的更加厉害了。

    此刻唯一没表态的便是这位顺位第四的妖王,玄冥氏第四子妖之道,也就是游历中土不少时日的姚之道,手中那柄山河扇已经被升级成了逍遥扇,乃是一件不得了的法宝了。而他付出的代价也不算少,当初被那一位答应交易后,最后又在洛水之畔有一席谈话,如今依旧记忆犹在眼前,眼下的局面姚之道便成了那砝码,此刻却是微微叹息道:“南侵也打不下长城,那城池上有仙门百家修士坐镇,更有三教圣人加持,徒增伤亡而已。若是不足的粮草不够,我在荒原的封地之中有不少,十八弟你们靠近最南边的三个便自己排队伍来取就是了,今年的南侵还是算了吧!”

    这一位姚之道并没有大肆收受部族,势力范围可也不算小,封地之大也在中等,所以他这么说倒是南边那三位要开打的不好说什么都是拱手谢了一声:“多谢四哥,若是以后有事差遣,你派个随从找我们部族办就是了。”

    这三位靠南边以十八王为首的一直打得厉害,部族又多,时常这三家都是抱团,粮草不济都靠这位四哥接济,而这位一向不争权位,只是自己修道。所以三家部族有不少老弱病残更是直接放养在四哥的地盘上,这一声四哥倒是真心实意的。

    而那玄冥氏似乎也对这位好修炼的四子没太多说法,这位主持的几次南侵,本部兵马没有一个,就只几个随从,连部族都是从其他各位皇子妖王手下调用的,多数拨付的都是老弱病残的残兵,可是人家活生生打的战绩还不太差,那位北海灵州中的玄冥氏也认可了。

    倒是有出言不逊对待这位的皇子妖王,被姚之道一人教训后记忆犹新再也不敢。

    所以此刻这位发话后,场中都静悄悄的,姚之道对着首位那满脸病恹恹的首王说道:“大哥,既然无事了,小弟想回去修行去了,最近淘的几部秘术不错!”

    最后这一句像是解释,随即手中逍遥扇微微一煽,地上出现一个徽记,连带陪同服侍的小厮一起不见了。

    等这一位走后,场中那位第二顺位的才好笑一句道:“这老四倒是修起了人族功法,竟然用的是瞬移符,也是奢侈。”

    一向与老四不对付的那位第三顺位的妖王说道:“老四又不养部族,诺大的封地都是他自己的,奢侈一点对他九牛一毛,你没看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们几个被老四说了都不吭气的。若是我们只怕要吵翻天,老十八你说是不是。”

    可此刻老三却是看着老二说的。

    此刻十八王微微一笑:“挑拨手段就不要用了,三哥和二哥只要这大放,帮我们养活手下,我也一样尊敬有佳!”

    随即吵吵声又开始回荡在大帐之中,而诸王都是各有算计,其中那位坐在首位病殃殃的突然对着身边侍从说道:“燕然山之中的大本营派人去收拾出来,那里离老四的封地近,把各王卫队都安置在那里,从各王粮库之中抽调粮草支援他们南边的三个。待议事结束后做好卷宗送回北海等妖相过目。”

    虽然说得话很轻,诸王也有意见,但是看着那位病了多年还未死的妖王之长此刻说话一锤定音的架势也不得认命。

第四百六十二章 天人两殊途

    年节团圆的日子,家家户户热闹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比如桃花坞内也开了一座席口,慕容子明是早上的时候才赶回来的,在南疆若不是那位张前辈的见识和帮忙确很难取的万载绿晶,而那位张前辈说这绿晶是无数年之前的龙血汇聚经过岁月沉淀后才这样的。所以这大年夜之前赶了回来,刚好赶上了桃花坞的热闹,而这也是他离开慕容世家后的第一个年节。

    只是不知道为何只是在下午吃饭的时候见过那位师尊后再也不见人影,倒是自己的那三间房的草庐被牛余德收拾的一尘不染,就连那些摆件事物都是牛余德按照小随遇所说,比照他在慕容世家的时候的用度买的。

    轩辕长歌今夜潜入慕容世家参合山庄。

    经过了那一片无比熟悉的竹林,见得远处青翠欲滴,层层叠叠,有微风吹过,竹林摇曳,空中弥漫淡淡的竹叶清香。

    从林中走过的时候,偶遇了两位去雅庐拜见德昭老夫子的慕容世家弟子,只不过轩辕长歌身法奇快,等着两位弟子路过的时候,人早已悬停在了竹林幽静处避开了。

    晚间的这一片竹林是通往雅庐最近的路,便是这两边绿色的竹叶上也会有晶莹露珠,时而在灯火漫照下显得极其好看,从竹叶山娇翠欲滴。

    走了一会,轩辕长歌离雅庐更近了,而隔着白色的院墙也能看到雅庐前两位弟子持手静静等待,看样子德昭老夫子似乎就在里间还未出门,这两位弟子都是老成持重的慕容世家旁支子弟,一向做事都是稳重干练的,也是德昭老夫子身边侍奉的弟子,此乃想必是通知德昭老夫子去主持慕容世家晚间的夜宴,那是慕容世家最为看重的亲友团聚,有很多平时碍于家规不能说,不能商谈的事都可以在这种时候提一提,综合综合意见的。

    果然片刻后,德昭老夫子跟着两位弟子走了,其中一位还特意拿了一盏灯笼照明,路上德昭老夫子笑问那个弟子:“为何拿个灯笼,又不是看不见路!”

    这位弟子小声说道来一句:“大年夜不敢惹您老生气,若是不生气我倒是可以说一说的。”

    德昭老夫子微微点头,而且一向就比较宽容。

    这位弟子道:“今日早上的时候我遇到了子...,遇到了魔宗首徒,他就抱着那只拂秣狮子狗,然后在花街买灯笼,于是我便也买了一只,晚间便用上了。”

    德昭老夫子微微看了一眼,的确这位弟子和子明是一支的。随后微微点头到:“往年间都是他带着你们到处疯,现在你们不习惯也正常,不过时间长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随即带头朝着那一片灯火通明的大殿中堂而去,那位弟子对着给自己使眼色的师弟做了一个鬼脸,看样子是没有挨骂也心有余悸。

    竹林的幽径上过了许久传来德昭老夫子一句:“这种话,人多的时候就不要说了。”

    回应的是一句略带欣喜的:“只晓得,老先生。”

    那雅庐的护阵极为精妙,轩辕长歌微微端详片刻,手中一连绘制了三章符篆,然后才一闪而入的破阵了,而极其微小的禁制波动几乎不会引起察觉。这禁制一定会与德昭老夫子手中灵宝阵盘之类的物件相联,若是动静大了一定会被知晓。而轩辕长歌此行只是为了故地重游,所以也不想横生意外,所以破阵都是小心翼翼画了三张符篆。

    进了雅庐,一草一木十分熟悉,当年自己可是这里的常客,经常被那位慕容二公子抓到把柄被报告给德昭老夫子,然后每次都是被人传讯后领到这来一阵训斥的。而每次离开这里后都是径直被领去丹室,然后连吃带拿的打包走不少丹药回水月小筑,然后便是天一阁内那位白发老者半步大宗师的眼皮子底子,还有那位当年的慕容二公子,如今的敦煌君监督下抄书。

    若不是当年自己那体质虚弱,比个女子还柔弱,一定会被罚死的,只不过这位世叔对自己也算的很是宽容了,每次的惩罚都是高高举起板子,轻轻落下,而那理由都是既不能打只能罚了,而罚还不能过度劳累那种。

    即便是自己一锅端的把当年德昭老夫子炼制的丹药一扫而空,也不过是象征性的被拖进他家祠堂挨了几下板子。倒是当年的敦煌君被气的不轻,这位也是没想到,整整一年的灵气大补丹药会被人一次性吃掉炼化当做提升功力用了。

    轩辕长歌看见雅庐前那个水池之中的石灯盏,忍不住笑一笑,当年便是在这里被骂的狗血淋头,这位德昭老夫子骂人那可是不带个脏字,尽是讽刺。虽然骂人堂堂正正,但是被骂的自己总是忍不住想给他气的更恼火一些才好。

    这都是少年时的真心话。

    此刻那慕容世家的夜宴会很久,所以短时间这里没有人来。

    轩辕长歌进了雅庐,自己既然是这里的常客,自然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知,只不过往日里不会像今日这般潜行进来就是了。雅庐之中一切如常,和往日相比就多了一件屏风,这屏风便是绣满道剑的那一副。

    高空之中那个看不清脸的人,想必就是自己了,说不想惟妙惟肖,但是这剑阵运行倒是细致入微的。依旧在那一间充作书房的雅间看到了那副画像,轩辕长歌微微笑道:“情之一字思之切切,灼灼其华,最难解的便是一个有缘无份。”

    漫步了雅庐,同样是这一道身影又进了水月小筑,天一阁到处行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

    参合山庄灯火通明的大堂中,德昭老夫子坐在上位,其余的数位家老都在旁边,更有数位核心弟子在周围旁听,其他人都各自召集小圈子去了各自的小窝欢乐快活去了,因为慕容世家也只有在这等年节才会稍许让门下弟子门人夜游道天明,只要没有职司就行。

    此刻便是小随遇也被请了出来,和慕容子思一起站在家主座后,而那位敦煌君却是依旧不见,不知是不爱热闹,还是又出门了。因为就是团圆饭的时候这位敦煌君也是急匆匆吃过后便推脱有事自己先离开了,惹得家主摇头,德昭老夫子叹气,这不到了晚间夜宴连面都没漏。

    今日门下多了数位个支脉选出的弟子,被那几位留下来要与德昭老夫子说说一些逾越规矩之事的长老带在身后。

    有数人都是对着慕容子思这位家主嫡传微微一笑,又对着小随遇微微的拱了下手,看样子这几位今夜来的有些不情不愿,因为好几位都一只再给慕容瑶眨眼,像是要传递什么信息。

    德昭老夫子的目光落在几位皓首长老的脸上,又稍稍看了看辽东君一脸苦笑,原本德昭老夫子传话说今年开始就有辽东君开始主持夜宴,可是还被请了出来,自然便是又这位家主都不好推脱处理的事等着自己。

    此刻那几位弟子不熟悉的只有四位,都是生的丰神俊朗,以德昭老夫子的眼力都看得出来这四人的资质均是远超平辈弟子。比之慕容瑶亦是相差不远,便是和小随遇比,根骨还会略好一些。只是小随遇的修为别人不知,德昭老夫子却是知道已经在场中好几位长老之上了,一者苦修和敦煌君小时候几乎一摸一样,每日两次练功从不间断。二者所修功法和所选秘技皆是量身打造一般选取,趁手的灵器更是在整个慕容世家来说都比得上好多位身负大任的长老,比很多平辈弟子或是长老都多,而这还是不算那一柄天鞘云曌剑的。

    虽然略微猜测的到这几位的目的,都是想劝说德昭老夫子开口让敦煌君收徒,但是德昭老夫子的心情有些不那么美丽了,谈不上好坏,就是突然感觉被一根刺扎了一下,没有太痛但是也很不爽。德昭老夫子感觉自己被人要挟了,用亲情的方式。

    德昭老夫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小随遇,然后开口道:“你们几个想说什么,想做什么。直说吧!就不要绕弯子了。”

    这话说的有些冷,几乎不像平日的德昭老夫子,德昭老夫子的更痛恨的是便是敦煌君和自己名义叔侄堪比父子之情也会被拿来要挟,人为了目的都是有些不择手段的,而如今还是所谓的家族大义。

    或许是感受到德昭老夫子语气之中的不快,辽东君慕容泓一拱手打了个圆场:“叔父,几位长老有两件事想与叔父商讨一下。”

    装作故意咳嗽的辽东君正欲开口简单说一下内容:“几位长老都是为了慕容世家兴旺着想,所以......”

    “景龙,你让他们自己说。”

    德昭老夫子虽然没有冷哼一声,但是这种口气已经很不温和了。

    辽东君只好伸手示意那位坐在对面的那位家老说话,还示意了一下眼色,示意是捡好听的话说。

    也当真是好巧不巧,这位长老会错了意,以为这位后辈家主的意思是让自己有话直说。

    随即慕容鸟羽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微微起身:“德昭,我也算是你的堂兄,一向不爱对家里的是发表意见,都是一代人管一代人的事。德昭你把慕容世家治理的极好,后辈也培养的极为出色,原本我们对你不婚娶还微言词,现今看来你才是为了慕容世家百年大计,把景龙、凤皇、贺麟培养的极为出色,他们叫你一声叔父你也是当得起实至名归,你虽不是慕容世家的家主,可这家里唯你马首是瞻。便是那位公伯都不曾说什么,我们自然没有意见,可是有一件事老朽有些不吐不快,凤皇修行远超景龙,又不是家主事务繁忙,可是他除了潜行苦修隐居在水月小筑不过问家族事务就算了,平日里除了出门游猎返家之时人都见不到,可是他这也像你不婚娶就算了,可如今徒弟都只收一个,这不算好!”

    随即摸了摸胡子满脸笑容的说道:“上次拒绝了河西郡王的拜入门庭,我们也觉得没什么,可是如今家里又不是没有后辈,你看看那边我们精心挑选了好几个都是难得的璞玉之姿。你就开个口,让凤皇破一破规矩,给小随遇收几位师弟。”

    德昭老夫子似乎并未领受那一通恭维,反而摸了摸胡须道:“家里逐出了一位等若嫡传的弟子,还算治理的好,呵呵呵。”

    “你们是故意来拆我的台,取笑我治理无方,慕容世家出了一位魔宗首徒!”

    这话一出,便是连辽东君都给整蒙了,脸色微微一变,德昭老夫子平日里有些容易怒气上火,经常骂一骂后辈,可是从来没有如此冷静的说出这等自嘲的话。

    便是那位说话的鸟羽长老也是有些发蒙,怎么感觉一级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德昭老夫子身后那位奉茶的弟子此刻头皮发麻,路上提了一句魔宗首徒,这一下大堂上就成了这样。

    此刻便是几位长老都是拱手道:“德昭族兄,我等没有这个意思,鸟羽兄也不是这个意思。”

    更有一位慕容燕羽的长老说道:“凤皇收了个随遇,一饮一啄,并不算吃亏,如今也有小敦煌的名号,这已经是至少旺三代又三代的事了,若是这样德昭夫子你还自责,我等岂不是地上找个缝隙进去躲着了。”

    德昭老夫子的脸色阴沉,丝毫不见好转,倒是辽东君为了缓和气氛,有说道一句:“叔父近日里为了帝国稳定十分忧心,所以火气比较大,你们不要在意。有事说事就是了,给叔父上一杯清心茶,子思多加一些茉莉。”

    这是安排慕容瑶去亲自办理。

    随后又问小随遇一句:“子安,我二弟近日忙什么去了!”

    小随遇只好小心回禀:“师尊说他去置办几件紧要物件,也没细说。不过应该在城内就是了。”

    经过这一打岔,像是刚刚德昭老夫子那要发火的事情就被冲淡了。

    辽东君伸手请几位长老继续说。

    慕容燕羽是个急性子,忍不住那位慕容鸟羽绕半天的套路。这一下以为说开了,德昭老夫子是忧心近日里那魔道之主寻仇李氏皇族忧心才脾气不好的。此刻却是大咧咧的说道:“德昭族兄,一只羊是放,一群也是放,你就给凤皇说说,让他收下这四个小辈,这样子安在松风小筑住的也就不孤单了。”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松风水月两座小筑都只住了敦煌君师徒,更多的时候松风小筑是小随遇待客的地方。

    德昭老夫子与辽东君对看了一眼,脸色几位难看,似乎这几位就私下商议过已经成了定局,此刻也不愿多说,当下冷冷的说道:“景龙,你给他们几个说一说当日凤皇收徒的时候怎么说的。”

    辽东君潇洒一笑:“诸位叔伯,凤皇一向执拗,当日收徒子安的时候就说了只有这一徒,便是关门弟子。此事你们就不要为难叔父了,就算叔父去说也是无益,你们若是说得动大可自己去和凤皇说。”

    对面的几位白发苍苍居多,便是头发花白的都算年轻的。此刻皆是对看一眼,似乎对这个答案早就多少心中有数。只是没想到德昭老夫子竟然最近火气大到都不愿多说。

    敦煌君修行有成,自身十分克己,待人也一向恪守家中规矩,而且从年少时候就掌家族刑法,所以便是长辈都有些触他的居多,这种收徒已经成了定局的事,而且还是个人的事,任凭是谁也不敢当面和他多说的,这才走了个曲线门路,打算让他一向敬重的长辈德昭老夫子出面来说,没想到在这里便碰了个钉子。

    此刻这位慕容燕羽长老有些生闷气的直接一屁股坐下。

    这次换过慕容鸟羽开口了:“还有一件事,家中诸人都听说子安有一座秘境别苑,是当初那位卿先生给他的礼物,而这等比之洞天秘境的重宝放在一个稚子之手,等同稚子手捧明珠过闹事,实非好事。而且俱传闻那位为他打理别苑的还是一位在魔道身俱高位的长老,上次魔宗首徒堵门的时候就出现过的那位。所以我们几个老哥俩一合计,还是觉得这等重宝不若收归家族,派遣合适的人主持。当然这别苑还是子安的,就是多派遣弟子进去居住,分派长老长期驻扎。也免得将来有人说我慕容世家正魔不分。”

    小随遇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本来就是少年人,而且这等明打旗号说词还有些不好分辨。

    “嚓”

    一声清脆的响动,众人皆是一惊,都是朝着声响的地方看去,就见得小随遇脸色铁青,面色几乎到了一种难看至极,此刻手上还拿着一节坚硬的檀木扶手。

    辽东君的座椅后面竟然是被硬生生捏下来一块,似乎是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慕容鸟羽有些愣,随即转头询问其他几位和辽东君:“我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应该没有吧!”

    这个动静在慕容世家来说有些异样,不仅辽东君吃不准,而且德昭老夫子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心中也是一愣,都忘记了刚刚想好怎么敷衍此事。

    这一间大殿上此刻有两道人影,敦煌君正要飞身下去,却是被人一把拉住,又伸手做了个:“嘘”的手势,看样子这是打算继续看。

    敦煌君只好陪同在那掀开的一块瓦片上继续看,两人都是坐在屋脊上。

    慕容燕羽这位脾气极其不好的家老此刻一拍桌子:“你这小子,到底出身乡野,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辽东君面色有些焦急,他知道自己二弟极其宠爱这位关门弟子,也是唯一的嫡传,曾经小随遇重伤的时候都是一直安放在水月小筑之中亲自照料。隐约间看到此刻面色铁青又半响没有说

    话的小随遇,似乎看到了自己那位二弟年少的时候生闷气的样子。

    而小随遇平日里多数时候都是极其守礼的,便是德昭老夫子其实都对这位小辈私下里数次在自己面前赞不绝口,听德昭老夫子的话似乎是看到了年少的敦煌君。还说取小敦煌这个号的仙门弟子极其有眼界,但是辽东君以为德昭老夫子是爱屋及乌,事后却是发现德昭老夫子很多次安排小随遇带队出门的时候,都会顺道暗中跟一段。这待遇跟自己兄弟小时候出门游猎时极像。

    此刻辽东君最先反应过来,又要打圆场,这是今夜的第三次了。

    辽东君面色和蔼的笑道:“可能是子安很少参与家族议事,一时紧张手上没了分寸。这孩子手劲挺大的,和二弟小时候一模一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凤皇小时候生气的时候也是这般表情。”

    似乎越说越不对,因为辽东君本意是打个圆场,这无形之中几句话说出来似乎越描越黑。

    便是德昭老夫子此刻也有些忧心,本来已经想好了措辞这一会儿竟然忘了要说什么了。

    此刻小随遇伸手,手中依旧拿着那块檀木,伸出一根手指:“你凭什么欺负人?”

    手指指的是那位慕容鸟羽长老,随即移动手指又指了一下慕容燕羽。

    若是按照慕容世家的家规,这可算对长辈的大不敬了。

    可是此刻德昭老夫子和辽东君看到脸色冷峻道有些铁青的小随遇的脸,不知怎么的都没有呵斥。而刚给德昭老夫子上完茶的慕容瑶此刻内心更是激荡,他知道这位师弟的脾性和自家敦煌君在长辈口中几乎一样执拗而又坚毅。

    此刻大堂里很是静悄悄的,而小随遇一板一眼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辈修士,若要所得,但凭手中三尺长剑来取。巧取豪夺不算本事,你们要是想要,都是金丹境,我们打过就是,你若胜了,我跟牛长老说把桃花坞给你就是。”

    随即就算辽东君想拦也慢了一步,一声琴音后,小随遇已经身影飘飞到了大堂之外。

    屋脊上的敦煌君做了一个口型:“我下去处理?”

    对面的人摆摆手,示意继续看,然后勾肩搭背小声说道:“这一关总是要过的,权当热闹看。我也想看一下看道隐教出来的小敦煌到底有几分像你。”

    敦煌君一皱眉:“我生气也这样。”

    两位家老像是第一次这样被人顶撞,他们的辈分可是辽东君都要礼敬三分的。

    场中安静的一根针掉落都可以听得见,此刻德昭老夫子突然:“哈哈哈”

    大笑了起来,便是那几位有心发作的长老看到这个模样,也知道刚刚失礼之事是不会追究了。

    那位慕容鸟羽长老也突然反应过来,跟着哈哈哈笑了几声,极为真诚开怀,这就是家中小孩子生气的反应,真生气了那种,哄不好。

    可是此刻那位慕容燕羽长老像是受到了极大地侮辱,随即手决一指,身后那位随从弟子配的慕容世家制式长剑已经出鞘,随即身上那绣有代表已是上三辈家老的蓝色大袍飘飞。

    辽东君跟慕容鸟羽长老同时大喊:“住手!”

    可是这位慕容燕羽长老虽然只是金丹守拙境,但是身法快若闪电,片刻之间已经冲到了大堂前小随遇的面前。

    小随遇处变不乱,虽然觉得眼前这位蓝衣长老修为精湛,手中那一柄临时取用的弟子佩剑绽放剑意,剑刃在月下如秋水碧波。

    此刻便是将小随遇的脸都映照的有一些白了。

    德昭老夫子此刻一声冷哼:“与小辈挥胳膊抡拳头,都多的大了。”

    就在这时,小随遇却是主动身影前扑,也未出现霓虹对剑,就在这时竟然微微曲动手指,随即身法避开这老者的一剑,然后伸手二指弹在剑刃上打飘了这一剑。

    随即错身的瞬间,竟然手中一道琴弦化出。

    见到这一幕的辽东君吓得几乎面若纸帛:“使不得弦杀术。”

    毕竟不是纸糊的金丹境,是深修大半辈子的金丹境实打实的,倒是慕容燕羽错身用衣袍一抚,随即主动避开,人还在空中就笑骂道:“好小子,竟然连老夫都骗,竟想一招制敌,差点就着了你的道了。”

    随即两人月下对立,小随遇左手的袖中有半截琴弦正缓缓自动朝着袖中收去。

    十六岁的金丹上镜,修道了守拙的地步,便是修为也不逊色,而刚刚那秘技弦杀,若不是辽东君提醒的快,一者半途收手,一者极快的闪避,刚刚就要被套在脖子上。

    此刻轮到诸位长老不满了,便是那位慕容鸟羽也是摇头道:“凤皇也真是妄为,居然把弦杀术也教了。”

    辽东君见双方都没受伤,放下心来,缓和了一下刚刚吓得几乎失魂的脸色:“二弟曾言,子安心性沉稳,刻苦勤奋,必成大器,所以大力栽培一下也是应该的。”

    屋脊上的轩辕长歌小声问道:“你真这样说过。”

    敦煌君摇摇头。

    轩辕长歌微微小声说道:“那你哥妄语了,还真是家主撒谎脸皮都不眨一下。”

    敦煌君只好小声说了一句:“我虽没明说,兄长大概知晓是这个意思。”

    刚刚半途收手,已经算是收下留情了。

    场中慕容燕羽虽然那一声赞叹是真,可是生气也是真。

    此刻微微摇头道:“好小子,这骗人的本事当不是凤皇教的,骗人入彀这种勾当凤皇做不出来的。你还是出剑吧!第二次你要是再弹指,我就削断你的手指。”

    小随遇似乎此刻心情平静了一些,反问一句:“若是刚刚我不收手,你说话的家伙还在脖子上嘛!”

    言下之意胜负已分。

    厅堂之中的小辈便是能憋笑,但是这种时候实在是憋不住了,从来没有人在家里和长辈这样说话,直接了当切入重点。

    德昭老夫子和诸位长老此刻都是早已起身站在门边观看,听到这话便是德昭老夫子也极其无语,原本堵得慌的心此刻不知怎么反而被逗笑了,但是自己不能笑忍得好辛苦,只好皱眉笑骂一句:“你这厮当真是生气的时候口不择言,便是凤皇也没你这大胆,还敢真把这位脑袋搬家。”

    这话说的说的极其巧妙,诸位长老都是摇头忍笑,家中后辈这算是开天窗第一次对自己长辈施展弦杀术,若不是那个半途收手,只怕此刻就算不杀,那位慕容燕羽脖子上还真有一根琴弦制住。

    此刻月下二人对持,小随遇一身白衣,上面偏蓝色的云纹似乎格外流畅,此刻一伸手:“换你了!”

    随即那手指着那位慕容鸟羽长老。

    辽东君忍不住皱眉:“子安,不得放肆!”

    就在此刻,慕容燕羽似乎受到了极大地羞辱:‘小辈,看剑!’

    随即竟然运转功法,凝气一剑施展正是慕容氏秘剑:“如来亲试,迦叶称首,一苇渡江。”

    虽然就是手中一柄普通制式长剑,但是那璀璨的剑芒此刻一往无前,眼看就是要分出生死胜负的局面。

    “嚓”

    突然场中一剑光一闪,小随遇竟然直接在剑到身前一瞬闪避开来,想必是近日修行的成果。而刚刚那剑光一闪,是天鞘云曌出鞘,从侧身的位置一剑斩在那柄制式长剑上。

    场面极其快速,便是诸人都被这变故吓得一愣,若是刚刚一剑劈的是人,只怕这位慕容燕羽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刚刚这迅捷一剑竟然直接劈断了慕容燕羽手中这一柄制式长剑。

    参合山庄的大堂一片寂静。

第四百六十三章 天人两殊途2

    “好本事,好杀心!”

    慕容燕羽的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是又很冷静,似乎心中老怀安慰一般。

    “哎呀,这是我的剑啊!”

    场中那位弟子突然反应过来,哀嚎一句。

    辽东君未免事态再过复杂:“别慌,别慌,我令家中剑坊原样给你一柄一摸一样的,此次不怪你不爱惜,是被燕羽长老用毁的。”

    慕容氏家规极严,若是无故损坏佩剑,可是会被重罚的。

    大战期间另算,家中小辈极少数会被长辈赐予二三品灵剑,像敦煌君少年时被赐予湛然剑这种一品灵剑,几乎是那种孤例。

    而这种制式佩剑都是极其珍贵的材质制造的秘银剑,有克制邪魅妖术的功用,而慕容世家所用禅剑都是金刚式样,所以用秘银制造不仅好看,而且贴合佛宗秘宝教义。若是当灵剑品级来算约莫等于五品灵剑,成本巨大。只是不能用来升级成,所以才是家中无法弄到法器灵剑的弟子的制式佩剑。便是小随遇其实也领取了一柄的,因为这种剑颇重,适合锻炼手腕的腕力。

    慕容燕羽把手中半截断剑朝着地上一丢:“好剑术,好灵剑!老夫我管不了你的桃花坞。”

    随即一转身竟然直接离开了。

    辽东君脸色大变:“快赔个不是!”

    辽东君深知这位燕羽长老的暴脾气,一向在慕容世家之中有极少有人敢这样触怒他的,刚刚那一剑若不是劈在剑上,生死已经分出来了。

    那知这位慕容燕羽走到门槛忽然坐下,指着慕容鸟羽道:“这小子说该你了!”

    便是德昭老夫子此刻亦是微微动容,虽然这位鸟羽长老也就是金丹境,可是有半步元婴的战力,此刻这位长老竟然有种跃跃欲试的姿态,脸上漏出微微赤红。

    小随遇施展了个剑诀,天鞘云曌归鞘。

    依旧还是背负在身后。

    这位暴脾气的慕容燕羽竟然此刻也不生气,开始了拱火的本事:“鸟羽族兄,你看这小子看不起你,尚品灵剑都收了!”

    然后又对这小随遇说道:“小敦煌,你可不要小看我这位鸟羽族兄,他可是比我厉害多了,便是在慕容世家却也有惊人神通的,可惜他这人气量不大。你刚刚斩断的这柄剑正是他亲孙子的。若是平日里,他也许会给凤皇两分薄面,此刻你可是得罪他不轻。”

    此刻慕容鸟羽微微摇头道:“凤皇倒是教出了个好徒弟,年纪轻轻便入得金丹上境守拙,我看啊他这藏拙倒是理解的深刻,正好老夫也有近十年没有出过慕容世家的门墙了。没成想在自己家中见识到如今的少年英豪。”

    此刻身边几位长老都是一伸手拉住这位慕容鸟羽七嘴八舌地开始劝慰:“一大把年纪了!”

    “和晚辈挥胳膊抡拳头不好。”

    “族兄就不要和晚辈计较了。”

    便是辽东君都淡淡的笑着说道:“鸟羽伯公,看在我这个家主份上,就不要和晚辈计较了,子安给赔个不是!”

    小随遇终究是少年气盛,本就窝火,这会双眉一皱,踏上一步对着那位佩剑断裂的弟子说道:“师兄,刚刚是我分寸没掌握好,出手没有分寸不该一剑斩断你的佩剑。失礼了!”

    随即对着慕容鸟羽来了一句:“要强夺人东西,还要受害者道歉,是那家的规矩!”

    随即目光对视辽东君:“家主,我没在家规之中看到这一条。”

    又是一声琴音,小随遇手中出现了一柄带着蓝光的霓剑。

    随即捏了个剑诀:“请教了!”

    被这等无视,便是刚刚平复下来的慕容鸟羽也有火了,他看着脾气好,实则脾气极差,比之慕容燕羽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平日里多以家规能约束自己。

    此刻运转功力灌注在衣袍上,震开周围几位的拉扯,随即双眉一凝:“小辈,你当真是放肆了!”

    随即地面上那一柄只有断作两截的剑重新亮起,半截带柄的入手,另外半截竟然被凌空驾驭。

    屋脊上的轩辕长歌本来就一手拉住敦煌君的胳膊不让这位下去搅局,敦煌君只得陪坐在屋脊上。此刻轩辕长歌另外一手伸出两指家主敦煌君大袖子晃动一下:“你们家还有一位念力出众的家老。”

    辽东君不禁提醒一句:“子安,小心以念御剑。”

    小随遇心中早就在意了,此刻得到提醒更是霓剑放出蓝色光晕护住自己。

    就见得那慕容鸟羽人影如一条鬼魅,此刻一连三步小跑一般,随即半截断剑劈下。

    小随遇手中霓剑一架,竟然被一剑劈开震退三步之多才稳住,只不过对面那位同样也是身影一晃倒退两步。

    此刻这位也是可以,强行稳住后手中一捏剑诀,空中那半截断剑竟然带着流光一般杀向随遇,随遇心头一惊,随即主动再推开三步,从容的手中多了一柄映红若血的虹剑,然后左手倒持,用了一招背剑式横斩。

    硬生生的一剑劈道了半截断剑之上。

    随即却是一道雷符竟然在空中那断剑上炸裂,这一手出手十分突然。

    便是白须的慕容鸟羽心神受到牵连也不得不受到震荡呕出一口血来。

    虽然没有受伤,倒是因为突然,受到冲击,不得不强行吐一口血倒腾一口气。

    此刻身影一闪,却是德昭老夫子下场了,人如鬼魅。

    口中却是呵斥道:“你小子倒是会的多,家老也敢伤!”

    随即面色微怒,两眼瞪得老大,却是直接径直落在随遇身前,便是霓虹对剑两剑护持,所有的蓝红色光在德昭夫子身前三尺,便再也进退不得。

    小随遇心中大惊,吓得一跳。

    只好再次依法炮制缓过一口气,一连退开三步。

    可是德昭老夫子如同面对面一般对视,足下生风直接贴脸随遇一般的径直追来。

    小随遇不得不把双剑交叉在身前护住自己,可是便是这样却见得德昭老夫子突然微微一笑,右手生出硬生生抓紧剑光之中。就像刚刚小随遇硬生生一剑横斩那般果决。德昭老夫子手中泛起一层白光,抵住了霓虹对剑的赤蓝二色。

    眨眼之间便已经把两剑一把抓在了手中,两剑失去随遇灵力驾驭,赤色和蓝色的剑光挣扎片刻闪烁不停,似乎剑中已经生出剑灵,两色光芒挣扎的厉害,映照的德昭老夫子一身蓝色袍服都明晃晃的,此刻半面两色的厉害,半面被映照成了紫色。

    不得已德昭老夫子只好伸出手一手一剑。

    得这个机会小随遇倒是一连退开七步拉开了距离。

    小随遇此刻双手掐诀竟然一连便退开便点出十数道指气,每一道都似剑气一般凌厉。

    门槛上的慕容燕羽对着刚刚呕血后呆若木鸡看着德昭老夫子出手的慕容鸟羽说道:“你比我败的好看,那小子的景龙一句提醒,暗中藏了一张符篆在佩剑之上,你这念力被炸受到冲击败的不冤,而且你也并非没有还手之力。”

    慕容鸟羽只好一丢断剑看着场中德昭老夫子两手各自镇压两柄灵剑,随即十数道指气已到。

    德昭老夫子竟然一声冷哼,随即手中霓剑数下点出,把道道指力点散。

    德昭老夫子微微摇头:“霓虹对剑纵然是天下无双的有灵神兵,但是你这一对仿剑火候还不够,达不到那天下无敌的境界!”

    话音一落的时候竟然原本还在挣扎的虹剑也安静下去,片刻不在动弹。

    德昭老夫子把虹剑朝身后一背,右手持霓剑上再次亮起蓝色灵光,比之在随遇手中更加璀璨夺目,而辽东君担心的道了一句:“叔父......

    .!”

    这时候就见得小随遇双手掐诀,身前既然出现一道符文印记,随即小随遇手中又数十灵符燃烧,俱是加持在那符文之上,似乎一面盾牌挡在身前。

    德昭老夫子面色如故:“接下一剑,今日之事一笔勾销!”

    没等辽东君说话,德昭夫子右手紧握霓剑顺势自上而下朝着小随遇的方向凌空一剑斩下!

    空中生出尖锐之声,刹那之间只见得一片蓝光。如怒涛奔腾,激射而出。

    看到那蓝光,小随遇便知自己的符文接不下,随即手中掐诀身后天鞘云曌入手,随即手指在剑锋上一划,以自身灵气和着鲜血汇成一道符文,极其简单就是一个:敕令御!

    而身前那一道早已显露的符文瞬间分成七层,把随遇牢牢护住。

    随即一连数声“嘭”“嘭”之声响起。

    蓝色的剑气一连破开七道符文徽记。

    那残余的符文竟然四下飘飞刮得地面一层飞灰。

    可是这蓝色剑气竟然无半分衰减,声势更加凌厉,直冲小随遇而去。

    此刻小随遇避无可避,只好竭尽全力,右手倒持天鞘云曌剑,随即一式横斩,竟然是纵横剑诀横贯四方。

    随即一道横向而出的巨大剑气摧古拉朽一般斩出。

    而小随遇旋转拼尽全力的一剑绽放金色的剑光。

    此刻竟然凌空和那突破了七道符文徽记的凌空一斩撞击。

    慕容鸟羽此刻居然也坐在门槛上:“这小子好霸道的剑诀,只怕这一剑接下也完好无伤。”

    片刻后果然灵气四散开,地面上又被风摧残过的痕迹。

    小随遇胸膛起伏在大口喘气,刚刚一剑和先前几道符篆几乎耗空气力。

    好在有惊无险的接了下来!

    此刻的德昭老夫子微微双手一丢,霓虹对剑凭空飞出,径直落在小随遇身前交叉的插在地上。

    “你还打算看多久,人你自己领回去吧!罚就不用了!”

    众人都不知德昭老夫子给谁说的,此刻就见得屋脊之上落下一个人来正是敦煌君。

    只不过轩辕长歌早已人影不见。

    敦煌君落在场中也没说话,倒是不见喜怒。

    等小随遇喘过气,带着委屈正要说话,敦煌君却是主动开口了:“拾起霓虹,跟我回水月小筑!”

    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解释,好像从头到尾就只这么一句。

    等敦煌君师徒走了,德昭老夫子微微长吁一口气,摇头道:“子安这剑术当真是得了两家之长。慕容氏的雄浑,那人的果决。”

    场中不仅数位家老面对刚刚落地时的敦煌君似乎都有些不敢直视,便是被敦煌君环顾一周的眼神,也只有辽东君面带笑意之视,德昭老夫子倒是直接当做没看见一般。

    只不过其他人俱是有一种做贼心虚,不敢对视,当真是长辈都怵他。

    此刻倒是慕容燕羽笑着说道:“都看见了哈!这小子是当真敢和我们动手的,看样子还是手下留情。”

    慕容鸟羽气的半死差点又要吐出血来:“那是对你手下留情。大半辈子竟然栽在一张符纸上。”

    这位慕容鸟羽心胸的确不太宽广,但是胜在光明磊落,这是当做自己已经输了。

    德昭老夫子此刻看着空中明月,微微摇头道:“你们什么时候做事能考虑一下小辈的情绪,大半辈子活到哪里去了!”

    慕容燕羽耍着无奈的嘴脸笑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德昭你爱屋及乌,这与长辈动手连罚都不罚,我们也认了!毕竟技不如人,可是你还要数落我们。”

    辽东君只好又圆场:“我倒觉得如此解决最好,以后啊您几位也不要给我说这事了!你们要再说就直接找凤皇说去。”

    刚刚敦煌君落下来的那一刻,众人其实都提了一口气,就算知道这位自家的敦煌君似乎不会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但是诸位长老那是真的心虚。

    此刻纷纷附和家主:“这事就此了了也好。”

    此刻慕容燕羽和慕容鸟羽对看一眼,随即双双一拱手道:“为老不尊,我们认罚!”

    随即双双给自丢出一块家老令牌给辽东君。

    等诸人都去看德昭老夫子的时候,才发现就在刚刚这一瞬,这位竟然带着小跑一般的急行朝着天一阁的方向去了。

    这是极少见的心急火燎,可是便在这一刻就见得那位须发皆白的慕容世家的半步大宗师身影出现在天一阁之上,随即目光紧张四处张望,片刻后对着得跟着急匆匆赶到的德昭夫子和诸位长老小辈说道:“都散了吧!”

    “不见踪影?”

    “不见踪影!”

    德昭夫子微微挥手,示意各自散去,大过年的该干嘛就干嘛去。

    此刻水月小筑内,敦煌君带着小随遇进的屋内,却是见得一人坐在桌前笑着看自己师徒二人。

    敦煌君笑着说道:“刚刚最后一剑叔父分心了,本也不会被横贯四方破去。可能是感应到了我们,所以注意力没太集中。”

    轩辕长歌示意两人都坐,随即对着小随遇说道:“这便是世道人心,也许没有恶意,但是有时候就是接受不了!”

    小随遇微微点头,轩辕长歌再次开口道:“这些道理道隐应该给你讲过!”

    小随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可是就算明白还是依旧接受不了。”

    轩辕长歌点头道:“你既然明白就好,那我也省的安慰你了。发了脾气打了人还委屈巴巴的,只怕现在那位德昭先生还在头疼过几日如何来安慰你。”

    敦煌君几乎笑出了身:“你这是把叔父吃的死死的。”

    轩辕长歌看着小随遇道:“要不要赌一赌,十之**你们家德昭先生会给你拿几瓶他自己炼制的大还丹,掏出血本一般的安慰你。”

    小随遇没来由本来还觉得委屈,这会儿一说开了反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和自己家的人打了一场。

    轩辕长歌对着小随遇说:“看样子你不敢赌的!”

    小随遇点点头。

    这位料事如神,只怕过几日德昭夫子真的会找个理由来看自己给两瓶大还丹。

    轩辕长歌看这位已经缓了过来能正常思考后摆摆手说道:“我有礼物给你们师徒,就是我决定把桃花坞留给你了。只不过卿万卷承诺给你,没说什么时候,如今我提前一些罢了!那些桃树是我母亲以秘法催生的,所以你就当替我照顾了。”

    说罢指了指小随遇,然后又继续说道:“任凭你交给慕容世家也好,你们师徒自己留用也罢!都随你的喜好了,不过纵横峰我需带走。凤皇若是有心可以把你家天一阁和水月小筑搬进去。”

    随即拿出一个阵盘给小随遇。

    随即又对着敦煌君说:“凤皇,在林屋洞天之中,有一处别宫。以后要闭关你可以去此处!”依旧从大袖之中拿出一块略带金色似石非玉的盘龙灵牌,只不过中间有龙威丈人四字。

    敦煌君缓缓收下这令牌,反问一句:“这么快你就要回去了?”

    “是的,我每多留一天,尘缘他们便需消耗更多!”

    说完后又对着小随遇认真说道:“我有一极其重要之物放在酒窖之中,所以你们师徒需要看好了!”

    话音一落,却是抽出腰间那一把红色底的团扇微微一扇,似乎把自己扇成了虚影,随即一阵灵蝶飘飞后座上空无一人。

    小随遇伸手摸了摸刚刚进门时看到泡制的那一壶茶,还是温的。

    就在这一次,忽然整个姑苏城微微震动,敦煌君带着小随

    遇一路跑上城头。

    就在此刻见得城南之中突然出现那座高耸的纵横峰,随即对弈亭上有牛余德陪着慕容子明,更有那个妖艳妇人涂山氏站着,而更是有一头牛站在桃花坞石窟门口,改名洛煌君长得极其俊美的疯癫公子正在充当牵牛的童子。

    就在这时顺着天幕看去,只见到似乎是一匹白绫裹住了纵横峰的半山腰,空中只一人提起整座纵横峰,等这纵横峰上了云头的时候竟然一闪而逝。

    随遇此刻拿出那个阵盘,只见得原本铭刻纵横峰山峰的位置一片空白,而今只有十余里桃花坞和数间草庐。

    此刻寒山寺的禅房之中两位僧人对视:“那位搬峰而去,如今便是邻居也不当了。这如何是好?”

    此刻有人敲了三下禅房的门,随即却是自己推开门,正是那位普陀珞珈山的尊者大士。此刻依旧是男装佛冠僧人模样,微微笑道:“要不我们三个赶上去拦上一拦。”

    突然禅房之中多了一声:“阿弥陀佛!”

    随即一个虚影胖和尚出现,肥头大耳笑眯眯的:“此刻这位搬峰而走,便是我请来岁月长河之中成佛作祖的自己都拦不下,你们又怎拦的住。”

    随即这胖和尚一挥手,只见得此刻云海之中一直无比大的金色翎毛的巨鸟,一闪而过。

    可就是如此,一直遮天蔽日更加巨大的黑色翎毛的鸟一翅扇过,天幕便是一片漆黑。

    此刻不管是寒山拾得又说着说是文殊普贤观音都是倒吸一口气,第一只飞过的金翅大鹏竟然被一翅还没擦到就打下了,好像便是顺带挥动一翅一般。

    此刻虚影状的肥头大耳和尚说道:“我师说此乃妖皇金乌之影,不及全盛之时九牛一毛,本来金翅大鹏是借世尊如来之名要去拦一拦的,可是如今被一翅打飞,所以小僧不得已只好不露面了来与三位报个信。”

    观音大士摸了摸佛冠,捋了捋真言绶带,然后问道:“这位妖主要做什么?”

    虚影状的胖和尚突然一招手,就见得此刻佛气之中走出另外一个僧王,骑着谛听的佛陀微微转动手中锡杖笑道:“不可说不可说,说不得,说不得,出的贫僧口,那位便知晓。诸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虚影胖和尚乃是弥勒此刻微微无奈道:“便是我等以般若生出八万四千智慧也没法在这等一力降十会的妖影面前生出办法阻拦与他。”

    就在此刻,就见得无数山河之间凭空升起无数剑影朝西而去,尽数朝着无尽雪山之巅归去。便是这飞剑剑影亦是一连飞了数日。

    光明顶不远的一座桃山,此刻缓缓落下一座孤峰,正是纵横峰。

    此刻见得那黑色大水牛头顶生出太极八卦,此刻地上倾覆纵横交错,竟然桃山之上缓缓漏出一出山根,这纵横峰落地生根接上了灵脉。

    而那位化名洛煌君的腾蛇神君此刻化身红鳞巨蟒蛇,直接朝着昆仑各处山峰而去。

    可不多时便依旧化作那个紫红色的衣袍的俊美青年灰头土脸的跑回来大叫道:“烧死我了!竟然有荒龙。比那个火盆还恐怖。”

    涂山氏微微一笑道:“诸位还是老实的住在这桃山吧!”

    与此同时云海之中现身两位高大神人,此刻俱是无上功德的神祇样子,此刻指挥不少金甲之士缓缓抬动一道巨大的石台安置在云海之中,就见得似乎还修建了一个牌坊一般的东西。

    此刻便是涂山氏也禁不住失神片刻。

    慕容子明兴奋地对着牛余德问道:“余德先生那是什么。”

    后者忧心忡忡的说道:“那是斩龙台。”

    此刻就见得那牌坊之上居然还挂有一口残缺了的巨**宝,斩龙刀。

    而陆续归来的万剑竟然自发的在那斩龙台上开始摩擦起锋。

    就在这时云海里高大神人隐去,无数金甲力士也依次隐去。

    这时竟然从纵横峰之中冲天而起落下四口石剑,在那巨大的斩龙台上开始自己摩擦。

    四剑样式各异,可是都是红光煞气威风八面,不过短短数次,云霞里便被血红侵染透了。

    而那些陆续归来的铺道剑影子陆陆续续朝着纵横峰汇聚,半响后竟然归于山峰中桃花坞之上层新开辟的一间石窟,里面放着一书生用的背篓模样书箱,其中有一副黑匣,此刻匣口开合不停收取归来的剑影。

    轩辕长歌看几位都看云海之中诛仙四剑斩龙台上磨的起劲,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不在桃山之上打造茅屋准备住在哪里。”

    此刻慕容子明手中抱着的拂秣狮子狗也就是那只麒麟兽竟然畏惧不已。

    牛余德做了一个苦笑道:“还好我早有准备,疏通关节通过那位敦煌君帮忙买了墨家制造的一间土城,不算大不算大,就算一个碉楼,不过够我们住了。”

    随即涂山氏对着满山桃林说道:“找个有溪水之处安置吧!还不能离这纵横峰太远,我需要过来轮值。”

    桃山的山头其实就在光明顶的侧面,与光明顶那半山腰后就是雪不同,桃山如今名副其实。真就是一副漫山遍野的桃树,虽然不结桃就是桃花,可是桃林依旧很是喜人。

    而远处云海之后磨剑的声势渐渐地越来越淡化,竟然慢慢隐进了一个无形的大阵之中。

    此刻一位道人对着一位武夫说道:“竟然是这件天地凶器,难怪需要斩龙台安置了,只当是蕴养了。”

    斩杀过无数远古大妖,洪荒万族的斩龙台竟然是为了安置这四柄剑的。

    牛余德等人也是动作神速,奎牛迈步运转道法迁徙走桃树,在桃林之中开辟了一条直通纵横峰的路径,而牛余德跟着涂山氏更是找到一处溪水极佳的去处,然后落下那一方土城。

    其实哪里是土城,就是圈作一圈的围屋土楼,不过就像牛余德自己说的一座好碉楼。

    刚好自带门楣镌刻:律麟堂。

    慕容子明和那拂秣狮子狗一般的麒麟兽倒是喜欢,欢天喜地的进去找适合自己居住的房间去了。这土城一般的碉楼房间众多,诸人也不急,而且除了子明可以说都是妖神仙身,便是露宿也无所谓。可是依旧还是各有各的喜好,都是避开了旁人,各自霸占了一大片房间。比如各自选取丹室,剑坊如此等等。

    于是奔着不占便宜就是吃亏,慕容子明只好也在靠北的位置一连占用了。这个过程之中便是涂山氏还有那洛煌君都没有争吵。而牛余德倒是笑呵呵的说道:“我就只门房边那两间,所以你这边的大堂,丹室我就得和你共用了。”

    慕容子明倒是大气,反正自己与牛余德想必都是什么不会,此刻笑吟吟的说道:“余德先生尽管用,反正我也不会!”

    亲兄弟明算账,涂山氏和洛煌君都是付给牛余德各自一件法器为代价才占得那一排屋舍。

    而牛余德还真就住在那个门房边,还把空出另外一间改成了一个极其舒适的牛舍。

    而在子明带着拂秣狮子狗逛遍桃山的时候,这三位又相互嘀咕最后下了血本构建了一个稳固地脉的阵法。

    还好桃山极大,很多材料都可以在桃山之下的洞穴之中开采,比若金精那些,只不过这几位都是想偷懒的货色,最后竟让他们想出了一个从外面捡回流民,让那些流民在桃山山根的洼地山谷之中定居,然后以开采那些矿物为地租,于是涂山氏和洛煌君牛余德三人在无事之事还需下桃山去广大昆仑原野之地去捡那些几个小户人家的流民。

    这个过程必然是要装作仙人救助就是了。

    而轩辕长歌似乎不在意,睁只眼闭只眼,很久没有从纵横峰桃花庵石窟之中出来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天人相分

    桃山之中新落下的纵横峰似乎成了一处禁地。

    轩辕长歌整个人除了偶尔露面指点一下慕容子明的修行外极少的出出来。

    更是连牛余德等人的居所都未来过,似乎那桃花庵便成了一副囚笼,他把自己关在里面。

    转眼明日又到了惊蛰日。

    今夜月明高悬从桃花庵石窟内传出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只不过等慕容子明和牛余德等人准备进桃花庵石窟看看的时候,却是被一座金白黑三色灵气护持的大阵阻隔了,于是几人只得担心不已的打道回府。

    而就等诸人回到了土楼的时候,却是见得纵横峰内冲起一股今天灵气,把整个桃山都映照的灵气岸然。

    慕容子明有些心中奇怪,自己那位师尊不知发生了何事,夜这么深了,而那一声声先前的惨叫似乎也不是自己那位矜持有度的师尊会发出的啊!

    可是就在这一刻,清冷的月华之中有一人升空,却是身上白色的衣袍上似乎血迹斑斑。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你回去休息吧!”

    这话是对慕容子明说的,而此刻涂山氏却是直接御风而起,飞到高空就要去接住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轩辕长歌。

    可是云海之中的那个血迹斑斑的人一伸手:“你不要过来!”

    随即空中又雷电应和,而这人眼神内金色流动。

    涂山氏惊呆了,刚刚这简单的一句话之中包含的威严,已经压的这位九尾天狐全身冒出了冷汗,是那一位的气息。

    终究那白衣似乎都快成了一个血人的人过了片刻又说了一句:“照看里面那个人,过几日会有一道灵识降临给他。”

    随即就进的整个光明顶下一个瞬间光华大起,空中那个血人一个转瞬间不见了,而光明顶上似乎落下了一轮骄阳。

    太曦万丈收敛一瞬。

    已经活了不知道几个百年的天狐涂山氏也算是得道老妖了,不曾想就在刚刚被骇的腿都打软。可是那个原本应该进去休息的魔宗首徒此刻正在那土楼之中凝目看着空中。

    此刻慕容子明手中多了一条拂秣狮子狗,可是场中诸人都知道这是一只未成年的麒麟兽,有天地神兽圣兽的潜质。此刻慕容子明一路疾跑,因为他已经远远地看得见纵横峰上那三色禁制开始衰竭,途中好几次还摔了两个跟头。

    除了涂山氏敢驭风在这桃山,牛余德和那洛煌君从来没有御风过,似乎这山上有了不得的禁制。

    等慕容子明跑到桃花庵石窟前,已经看到对弈亭了,却是突然愣住了,冷月之下这里有淡淡的血腥之气,此刻与灵气混淆,只是淡淡的漂浮在如纱如烟的那么一点点气味,但是慕容子明还是惊呆了。

    因为他感受到了这是活人的气息。

    便是拂秣狮子狗也因为这股气息有一些畏惧,似乎还有一些兴奋。

    此刻云海深处有一人落下桃山,云气缥缈之间隐约是一个单薄的身影,有一位招提小僧此刻红衣黄帽,手中龙眼大小的天珠念珠缓缓拨动,身后一袭长飞似乎格外明亮。

    此刻喃喃自语:“终究还是做出了选择,即便是如此惨痛的代价!小僧看着自己都不忍心。”

    慕容子明已经进了桃花庵石窟,此刻那一间丹室里传出了浓浓的血气。

    其实一路上整个洞窟都极其干净,但是这血腥味就不仅淡的,而且也越发浓郁。

    丹室石窟内有一座巨大的丹鼎,此刻那巨大的盖子倒在一旁,丹炉里面有半池不知是什么的血液,此刻还有大半的样子。而能够看到的是里面此刻有个原本该是白色,此刻染得血红的巨大蚕茧,似乎里面酝酿着什么。

    这是在做什么,慕容子明心中疑问无法自己解答,而此刻涂山氏在桃花庵石窟外也是格外焦急,按道理这一位起居之地是不能擅入的,只是自己一个大意被慕容子明一溜烟跑了进去。此刻自己又不能进去抓人出来,只是期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这一间丹室原本就有一个天窗,而现在这个天窗能落进来月华,而慕容子明抬头看去,只见一轮冷月挂在天幕上。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似乎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还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此刻云海之中巨大的波涛涌动,仿佛是要翻出花样来。

    此刻慕容子明呆呆的看着丹室内这个巨大的丹炉,此刻一阵山风吹来,却是把刚刚几乎看月看的失神的慕容子明惊醒。

    自己刚刚似乎落在了月中一个幻境里了。

    而从头到尾自己没有半分感觉,似乎一切都极其自然。

    而丹炉里似乎孕育的那个血色蚕茧似乎内里有一个凶胎一般,此刻便是慕容子明也不不敬畏不已,自己能确认的是刚刚似乎落入幻境就是这血色蚕茧的缘故。

    觉得此地不能久待,自己那位师尊身上那一副几乎染成了血衣后落到了光明顶去了,是亲眼所见的。

    慕容子明抱着拂秣狮子狗只好出了桃花坞石窟。

    正好看见涂山氏一手叉腰的看着自己,然后对着自己招招手,泼妇骂街的一般就要伸手揪住耳朵。

    没等慕容子明求饶,却是见得牛余德满脸皱眉的问了一句:“你进去干嘛了!”

    要动手的涂山氏似乎也是好奇,忍住了动手的冲动,把已经捏住了子明的耳朵又放开了。

    慕容子明见得牛余德这样一本正经是说话,其实有些吓到,一来是这位牛长老余德先生平时待自己的确如自家少爷一般,子明也打心眼里当做自己长辈。二来这位牛余德平日里很少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都是乐乐呵呵笑眯眯的,突然一这样,子明的确是有些紧张。

    略带结巴的回话,把里面所见大致细说了。

    最后涂山氏头疼一般的打了一巴掌在慕容子明的肩头:“滚回去睡觉吧!不要乱闯乱说啊!”

    慕容子明回比麟楼的路上一直在想:“这深山老林,人影都看不到一个,我和谁说去。”

    可就是这事和他迎面走来了一位红衣黄帽的僧人,而那僧人脸上戴了一副鬼脸一般的面具,刚

    发现的那一刻几乎给子明吓死,一直想绕道,可是那一位似乎不愿。

    变成了你左,我也左,你右我也右,诚心堵路一般,只不过终究慕容子明把心一横,想着:“总归你不会让我们彼此撞到!”

    可是发生了离奇的一幕,慕容子明从这僧人身上穿空而过,竟然差点摔倒。

    等稳住身形的慕容子明回头去看,见得自己走过的路上有一道僧人背影在远去。

    可是当他眨了一下眼后,有没看到任何人,只见得月下的桃林依旧,山风徐徐。

    桃花庵石窟前对弈亭内,牛余德对着涂山氏问道:“前辈,你觉得这小子说的是实话嘛,有没有撒谎!”

    涂山氏摇摇头,面色和蔼笑道:“应该没有,刚刚你询问他的时候,我用上了魅惑之术,他说的不是假话。”

    牛余德心有余悸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涂山氏确认的点点头,然后认真说道:“按照刚刚这小子说的,看到的应该是元生造化之术,而里面那血应该是君山自己的,造化而生的应该会是一位无境神祇之身。”

    牛余德一脸求知欲:“前辈,什么是无境神祇之身。”

    涂山氏用手指了指漫山遍野,然后说道:“就是等同于一位山间半神,只有修为,力量。却没有大道未来。”

    牛余德撇撇嘴道:“也就是一位没有修道未来的傀儡之躯。”

    涂山氏笑一笑:“你说的既对又不对,这位会是活生生的人,相当于一位新生之人,要去找寻过往的记忆,相当于君山生出了一副副体。而的确初看只是开了灵台坐照,可若是这位正要用出力量,等同于一位神祇,天生神通。就是不知道机缘如何,有君上那些本事。”

    牛余德摇头道:“境界再怎么低,也还是你我的主子,君上。”

    涂山氏微微摇头道:“我们以后若是遇到,要装作不认识这位,更不要说他是怎么来的。而且你还要让那山下的小子管好自己的嘴!”

    牛余德望着涂山氏无语凝噎。

    这一往,仿佛永恒!

    自己都怕自己说漏嘴,还要管上一个好奇心足够八卦的小辈。

    仲天殿内,七个高大的神座出现在四周,每一副神座上都有一道虚影神祇,或是一位神祇的符号。然后此刻君尘缘和君天佑背对背坐着,此刻心弦之中极其紧绷,似乎历经千劫万难才到了如今,不能在功亏一篑。

    此刻那一袭血衣一般的轩辕长歌先生了,缓缓坐下后,却是化作四散的灵识元神。

    便是这一刻凭空生出三位道人来,俱是少年模样,此刻第一位走出来到了一句:“无为而无不为,玉清道人在此!”

    此刻头戴玉清如意冠,手中捧着一柄铁如意。

    此刻君尘缘和君天佑四周再无多余一人,片刻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回答道:“姬十七见过道兄,从此春秋两不沾,风月不相关。”

    这道人一摆铁如意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随即化作灵识元神散开。

    君尘缘和君天佑两道身影虽然背对背的 坐着,可是此刻两人似乎得道了无上修为。

    片刻后云雾虚空里在此走出一位少年,头戴莲花冠,手中持一柄青色玉剑,正是那一柄妖皇至尊剑,此刻横剑身前笑道:“法不独与人,上清道人在此。”

    还是那一道空灵的声音作答:“往事昙花云烟,富贵一杯黄土,你我皆芸芸众生!”

    这道人微微点头:“大善,大善!”

    随即化作灵识元神散开,此刻这个仲天殿内生出三花五气,三朵莲花摇曳,五气波浪纵横。

    最后一位道人款款而来,头戴鱼尾冠,此刻手中持那柄日月团扇,笑吟吟问道:“太上忘情,太清道人在此。”

    一直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最后依旧是那个空灵的声音作答:“尚未佩妥剑,转眼便江湖,历经千帆劫,归来仍少年。”

    头戴鱼尾冠的少年道人复问一句:“还是如此,不悔?”

    这次没有沉默,那空灵的声音回答:“看日月星替,看四季更迭,读千山暮雪,抖落一地风尘。长恨离亭,青绸伞下立花鸣,山河无恙,依旧故人模样!”

    头戴鱼尾冠的少年道人微微摇头:“一切的根源皆在于内心,痴与执,怨与恨。只会让人内心翻滚,让人不安,只有放下他们,才能轻松。道法自然!”

    空灵的声音再次作答:“白灯孤影过忘川,明眸皓齿赴黄泉。醉乡深处少相知,只有东君偏故旧。”

    头戴鱼尾冠的少年道人微微颔首:“太清道人知晓了。郎骑竹马来,青梅在等待。也罢也罢!你既然心意已决,我等皆是一人,我也不与你争了。”

    随即身形化散,此刻仲天殿内涌起金霞片片,又有紫烟缭绕,随即金霞高升,垂下璎珞无数,璎珞之上又生金灯万张,金灯散漫光结成一片片庆云,其中似乎孕育诸天。

    随即原本三朵颜色不一的莲花缓缓变色,原本的白色居中,金色居左,青色居右。此刻竟然缓缓化作一片血红,最后又由血红转黑,而便是这三朵黑莲却是生出无数光华。

    最后那庆云带着星光万点的诸天还有金霞紫烟一并和了五气带着三朵黑莲落在了场中。

    此刻君尘缘和君天佑两具身体消失,场中只有三朵斗大的黑莲。

    此刻三朵斗大的黑莲就在五气波浪之上沉浮不定。

    于此同时仲天殿内突然出现一道金色的声音,头戴荆棘王冠,身后金色的白发如雪,下一刻却是突然失声笑道:“好好好,好厉害的心机,竟然剥离出另外一个自己,如此是打算与我同消万古愁!”

    随即竟然纵身跃起进到那三朵黑莲之中,刹那之际黑莲竟然生出浩日白光一下似乎被火烧的通红,玲珑剔透。

    无休止的争斗便在这五气三花之中展开了。

    太一还是那个一。

    天佑尘缘了,剥离开的人性只能造化离身移魂转体。

    而仲天内并没有任何一具身体。

    花五气庆云金霞光带着那诸天紫烟便是大道生化。

    就在这一刻有一抹青气如龙蛇交尾缠绕径直出了光明顶,垂直落下。

    所落之地正是纵横峰之中。

    随即那个丹炉内血红色的蚕茧里发出了妖艳的光芒,刹那之间照亮整个桃山。

    此刻微微昆仑之上突然出现豪迈神音:“好好好,连自己都骗!”

    “东皇你看我这以你血源造生的副体你若是看的上亦可送给你。”

    “不急不急,眼前的你可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东皇还是这般自信,可是我如今已不是一个人!诸位同修,请现身一会东皇!”

    就在此刻仲天殿内七大神座之上突然出现七道身影,一人如太曦在天,皇者气概,正是皇太曦身后一**日熊熊燃烧。而大日之中有一圆环正在缓缓化作一柄断剑。

    身侧是同样有皇者气度的收万劫,此刻文质彬彬,但是此刻扣指间却在思考如何与那位莲花之中的东皇争胜。此刻双手之间出现一架名琴九霄环佩。

    此刻第三高位的是一位女子,身后王座如一轮满月,此刻一手撑着脖颈一手摸着腰间一柄弯刀跃跃欲试。

    此刻第四位是吞云天,此刻手中一柄紫色雷锤电光环绕。

    而与他相领座的却是一位似乎是女子声音的男声,正是百花羞,此刻手中拿着一柄长枪,枪尖上似乎散发微微宝光,正是九霄弑神枪,萤火守心。

    而此刻坐在最桌边的却是御神机,手中拿着一支碧绿长箫,这长箫名黄泉碧落。

    最右边作,也是坐在御神机身侧的正是那位花溅墨,此刻手中拿着一柄彩光熠熠的菩提宝杖。

    此刻说出来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来:“兄长,要不你与东皇好好说说,咱们自己人还要动手啊!”

    此刻却是那个太一笑道:“笑卧九天无忧事,我看谁敢牧星河。”

    此刻三花五气之上显出一道少年身影,身穿鸿蒙日月星辰袍,头上荆棘一般的天地冠冕,眉心之中一道帝纹,身后金色光耀的白发此刻竟然是一片玄黄之色。

    就在这一刻又是一声笑:“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

    又是一道少年身影,此刻也凭空出现,此刻眼内金色神性流转,似乎和眼前的东皇生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少年身后黑发,却是一根白玉簪约束这满头青丝。此刻对立出现却是额间那一道帝纹都一模一样,显然这一位亦是天地至尊。

    此刻玄发色的少年微微浅笑:“你以这一世七魄定住七大妖皇庭的神位,其中还有三大高位。你就不怕吃的太饱撑死了。”

    似乎一身青衫的少年笑道:“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你既然可以吃掉我,那我换我吃你不也一样。”

    此刻这个似乎就是太一的青衫知道,眼前这位太乙即使东皇,东皇即将是道。

    太一微微一笑:“你来啃啊!”

    随即伸出二指凭空一指,空中生成一大钟,此刻这钟替之上满布日月星辰、地水火风环绕其上,钟体内有山川大地、洪荒万族隐显其中,此刻五色毫光照耀诸天,混沌圣威震慑寰宇。此刻只钟虽然是虚拟而出,但是依旧呈混沌玄黄色,此刻隐约间钟声浩荡,宇宙煌煌,乾坤动摇,天地失色的威能展露无疑。

    此刻青衣少年亦是微微一笑,同时伸手一握,一柄青色玉剑凭空入手。

    随即一笑却是左手再生,一柄火红色日月团扇入手,少年把这扇子朝腰间一插。

    随即还往虚空伸手,就见得空中落下一柄一尺多长的铁如意。

    昆钢铁如意到手手,这位却是用铁如意对着虚空在摇动。就见得虚空之中出现禁制波纹,随即似乎又极其庞大之物要现身。

    此刻玄黄色的少年似乎自嘲道:“手握妖皇至尊剑,腰插阴阳团扇,驾驭这铁如意你还不知足,还来!”

    随即亦是手中掐诀往那虚空一指,定住那一处已经漏出巨大轮廓虚影的虚空。

    下一个瞬间虚空恢复原样。

    此刻青衣少年把手中铁如意丢出,太一无奈只好把那虚空生成的混沌钟影迎了上去,随即一声碰撞便档期层层波纹。这从岁月长河之中截取的混沌钟影亦是不凡,刚好抵住那一件昆钢铁如意。

    青衣少年再次手中妖皇至尊剑就要贴身近战,空中那虚生成的混沌钟影此刻无暇收回,就见得这至尊太一微微一笑:“君子剑何在!”

    随即一伸手,桃山之上一道惊鸿朝着光明顶的虚空飞去,随即太一手中多了一柄白玉剑。

    青衣少年亦是无奈:“我都送人了,你能还召回来用,羞也不羞!”

    太一微微摇头笑道:“用完还回去就是了。”

    随即青衣少年不得已只好一剑架住太一杀来的一剑。

    此刻就在那三花五气之上似乎化现了无限大无限广阔的虚空,这两位身若流光开始了争斗,不时钟声赫赫,不时却是有人拿出团扇煽出阴阳二气乱流。

    七大神座之上的人影俱是无奈,此刻发动神威竟然要帮着稳固这仲天殿。

    桃山之中,不仅是牛余德还有涂山氏,莫说吓得面无血色的洛煌君,就连那一只日月光华的黑色大水牛都走到出来,因为今日白日之中,那不知掉落了多少时日的一道灵识再次在纵横峰之中闪耀亮光了。

    此刻涂山氏和牛余德正在窃窃私语,最后一致决定等慕容子明赶到了让他进去堪堪发生了何事。

    此刻半山腰的桃林里慕容子明抱着拂秣狮子狗累的气喘吁吁的正在说:“你近日来都吃胖了,要多走走了,我抱着你每次上这纵横峰都好累的。”

    拂秣狮子狗似乎极不情愿的回应了一句,这叫唤十分不常见。

    只不过慕容子明不由得心中一愣,因为就在刚刚他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几位亲切的暖意,原本那还极远的山峰竟然凭空就在眼前了。

    这可真是如在梦中。

    同时,就在这一刻,丹炉之中那血红色的蚕茧里似乎有了一人的身影。

第四百六十五章 我名君尘缘

    桃山之上。

    纵横峰的山根已经落在了桃山,而今桃山的地气直冲纵横峰。

    以地脉灵气蕴养整个纵横峰,而当日从桃花坞拔峰而走对纵横峰上损伤的那些地脉灵气早已经恢复。

    如今的纵横峰四周已经桃林成荫幽静,处处透出一众淡雅的气息。

    若不是遥望下山腰间那一片牛余德众人新开辟出的那一片生活之地才能瞧见些许人气,淡然更多的是妖气。

    但就算是这样也是好不损伤那处处诠释着的诗情画意。

    桃花庵石窟内那一间丹室的丹炉里此刻孕育的巨大血气开始慢慢收敛,若有若无的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跳动之音。

    早间浓雾密布,山林之中淡淡的传出一声声鬼哭神嚎的大道遗音,若是细听像是神灵陨落生灵受难的末法时代遗韵。

    早起正端坐在茶桌前安心煮茶的慕容子明此刻也听到了,只不过此处本就有三大高人最近辛苦建立的护卫大阵,这大阵已经笼罩了整个桃山。

    可是这一声声陨落之声还是透了过来,便是慕容子明在慕容世家也算的是见多识广的后辈了,此刻也依旧是吓得毛骨悚然。

    就在此刻一身紫色华袍的洛煌君从窗口伸出一个头来,笑吟吟的说道:“小子,吓到了吧!”

    未等腾蛇神君再次说话调笑慕容子明,九尾狐涂山氏款款走了过来,也依着栏杆对着慕容子明说了一句:“就算是四海八荒也听到不到如此悲切的大道遗韵,就算在青丘国傲来国这等有妖圣坐镇的妖国听闻这万神陨落的悲惨之音也会忍不住落泪,可如今在这桃山还可以听到,到底是离的近了,总是避不开的。所以小子你也别害怕,这种事不常见的。”

    此刻远在上洛神都的洛阳,一众在酒楼别苑秘密集会的世家家主也听到了,便是正在御花园赏花的至尊夫妇也听到了。

    此刻不论是晋阳还是广陵江都,或者是姑苏的练气士修仙者或者达到先天境的武夫宗师都听到了,听闻者无不骇然变色。

    姑苏慕容世家德昭老夫子听闻这大道遗韵第一时间上了天一阁藏找那位半步宗师商量去了。水月小筑内的师徒也听到了,此刻小随遇忍不住凝眉看着敦煌君,后者只好轻声安慰了一句:“苍生有难,山河同悲。”

    此刻光明顶上晨曦大放光明,就在此刻天际突然出现两道巨大身影。

    虽然只是虚影,但是依旧算得上是震撼人心的法相。

    因为那法相高大到的近乎顶天立地了,巨大的身影只是半身便已经在九重天际。此刻一人如武夫正在擂鼓,另外一人仙风浪出时不时司磬。

    神人击鼓,气吞山河。

    仙人司磬,无与伦比。

    伴随着光明普照,冲淡了先前那一声声大道遗音。

    此刻璀璨光华降临律麟堂,白光散去只见一人白衣飘飘,似乎是那无穷太曦之光凝聚的,片刻眼内金色神性流动,下一个片刻又恢复了正常。

    此刻眉心正有一个形如草书的帝字印记,如天地纹路。

    来人开口一笑:“山河悲泣,苍生受难。作为魔宗首徒你却是要代我出去行走的,只不过你如今的修为实在是太弱了一些,而我也只能分出一缕神思来教教你。”

    随即一转念却是对着涂山氏和洛煌君说道:“你们两个最近就要调动地脉镇压空中那妖皇之影,其莫大气运既是机遇亦是祸患,如今的我不能过多分心,你们两个确实要多加注意了。”

    顿了一顿后又对着慕容子明说道:“当然,牛余德还是会随你行走的,只不过在这之前需要提升你的修为。”

    随即对着慕容子明招了招手,就在此刻那已经缓缓转化灵气的麒麟兽化作的拂秣狮子狗也一溜烟的跑了出来,慕容子明抱着后却是拿描金折扇的手也有些分不开了,只好把折扇插在了腰间,然后才抱起拂秣狮子狗。

    随即这一道身影难得摇摇头,显得对着少年心性有些无可奈何,又像是有些纵容。

    就在此刻却是慕容子明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你究竟是谁,长着和我师尊一模一样的脸,而这神情又像是那......”

    如此大不敬的话骇的洛煌君和涂山氏都当场傻眼,此刻才想到原来眼前的这位魔宗首徒的的确确还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年人,就算是见识足够广也不此刻算的见了真神了。

    有这淡淡的晨曦白光散发的人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一笑到:“我名君尘缘,你不认识我也算正常,此刻的我正在仲天殿之上的天外天之中与妖主争斗,此刻与兄长一起已经杀上了万象神宫深处,只怕如今已经到了天阙之上。你眼前的我只不过是提前预留的一丝神念好带你游历一段岁月长河。这也算是一份补偿吧!”

    慕容子明微微颔首算是致以歉意:“魔师,我是真的没认出来,前几天我在这桃林遇到一位红衣僧人,长得和我那位师尊一模一样,不得已刚刚试一试。我以为您就是......”

    君尘缘的这一丝神念微微摇头道:“那是我兄长君天佑前身姬教主的留影,招提小僧。金刚摩诃般若忏心法的创造者,若是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尝试着沟通,不知你是否有那一份机缘。如今的你修行了明气武典,这一步功法乃是天魔策之中总决式一般的心法,若是你能的三教精意,说不定就是下一个姬天佑,只不过很难。”

    随即却是在这一瞬,一只手搭在了慕容子明的手上,随即白色光华大起,下一个瞬间人影不见,便是那化作拂秣狮子狗的麒麟兽亦是不见了。

    时光留影岁月长河之中突然多出了两人,一人一声白衣如雪,一人黑袍锦衣抱着狗,此刻君尘缘问:“你想看你师尊那一段过往,我只能维持一个时辰,所以你要想好想看那一段,比如我建议你看一看他在北境大破妖族大军,或者是看一看如何证左道三千。应该对你的修行大有帮助。”

    慕容子明呢喃片刻后却是选择从岁月长河之中逆行看那长安之战前的姬天佑。

    与此同时,一道红衣僧人出现在桃林,涂山氏和洛煌君都像是见了鬼一般,此刻这招提小僧却是把头上黄色的僧帽微微正了一正,然后才笑道:“玄黄一甲子,三境现洪荒!如今天命已至,太一究竟是不是那个遁去的一了!”

    像是自言自语,下一刻却是一挥手,直接一袖卷走了涂山氏和洛煌君,随手丢进了巍峨昆仑仙山之上,等涂山氏和洛煌君在睁开眼却是见到了几位神祇看着自己二人,随即却是一位绣满云朵袍服的男子笑道:“又多了两位道友,如此可喜可贺!”

    另外一个黑脸大汉身边一头黑色狸猫嗷嗷虎啸了一声,随即这黑脸大汉安慰道:“恭喜二位道友登的天宫,此处乃是丹境,如今妖神一部可以天下行走的都住在此处,只不过什么时候能出去就看那位的心情了!”

    满身云袍的男子笑道:“公明,不要乱说,小心连累黑虎!”

    腾蛇神君此刻才发现自己这已经置身远古妖皇天宫之中,此刻却是可以看见那至高天阙之中不时有浩大气息流动,忍不住问了一句:“不是说妖主此刻在神宫之中,为何我们能看见天阙,你们都不过去!”

    依旧是云中君笑着反问道:“此处乃是罗浮丹境,妖皇天宫的一角。那至高天阙乃是东皇的寝宫,此刻两仪化现天道庇护。不然如此争斗早就打的天崩地裂了!此刻的太一时而隐现时而漏出些许线索,就不知那位天地之主是否抓得住了。我们若是过得去,那这个一也太容易找到了。如今他们的争斗已经在元脑神国之中,而整个神国存在天外天之中,若是那位道友抓到那个一,只怕是开天辟地后第一等的大作为。”

    也算是见知晓远古不少秘密的腾蛇神君略作思量,便知晓这其中的关隘了。

    就在此刻,却是见得从极东之外大渊深处数十道光华冲天而起,看着气势就是对着巍峨昆仑而来。

    看着观景便是东风夜放花千树一般的奇观了!

    就是九天星河都受到震动,一位头戴莲花冠的青年道人手持青萍剑却是伏魔长须微微摇头,隔着银河更远处的另外一位道人却是笑道:“身染红尘因果,岂是那么容易斩断的!庚辰吉终究还是出手了!”

    果然只见得数十颗流星如雨一般直取昆仑。

    看着威势必然毁天灭地,若是打实了,便是昆仑都要被打掉数座山头,就不知那其上的万象神宫是否会安然无恙。

    此刻整个中土神州之上的帝国十三州皆是可以看到浩瀚流星带去的彗尾。

    东海大渊之上浮现一只巨龙,伸开双翅仰天嘶吼,巨大的牛头龙首却是带着微微血迹,似乎刚刚这一击算是倾力出手了。

    只不过也只的片刻又沉入大渊了,就算是修为高深的元婴合道境半步陆地神仙都没看到一鳞半爪,倒是有数位陆地神仙百家诸子看到后都是互看一眼后微微摇头,如此天地神魔残余的余孽的确是不可以常理推论。只怕此刻神州大地上的三教祖师也降服不了这天元应龙。

    这数十颗流星都是远古陨落星辰的残骸,若说被灵气消磨燃烧的极多,此刻也大过山峰,若是砸实了,后果难料。

    也就是在此刻,却是整个昆仑之上的光明顶凭空生出一面宝镜,其上有五十二铭文。

    圣人作之镜兮,取气于五行。

    生于道康兮,咸有文章。

    光象日月,其质清刚。

    以视玉容兮,辟去不祥。

    中国大宁,子孙益昌。

    黄常元吉,有纪纲。

    此刻却是五十二字篆文散发祥和的玄黄之气,在空中生出一团团玄黄气的光华,犹如一个笆斗大小的气旋,缓缓吸住一颗颗流星。

    虽然缓慢,但是也算的有惊无险的接住了。

    可是就在此刻,却是听得一声佛门狮子吼:“施主,一人吃这么多也不怕被撑死,还是与贫僧化一份缘法吧!”

    海上普陀山中也是追星赶月的飞出一物,一个紫竹编的竹篮竟然凭空而来看样子就要罩住其中一颗星辰残骸,此刻剩余的全是精金。

    于此同时五台山中竟然飞出一只钵盂,峨眉山中飞出了一只装经的褡裢包。

    就在此刻的桃山之上纵横峰中,突然生出数道璀璨剑气,遥遥锁定了那竹篮、钵盂、褡裢包。

    可就是在这一刻,不知何时在边城的一位老者突然丢出手中一本书卷,其中走出一位气势恢弘的白发老者,突然之间伸手再次丢出一本竹简一般的书卷,却是径直打偏了那钵盂。

    同样在洛水畔钓鱼的一位老者亦丢出一只鱼篓,却是刚好撞偏了那竹篮。

    坐镇蜀中锁妖塔的茅山大天师不得已也只好丢出一道符篆,好巧不巧刚好贴住那褡裢包,随即此物径直落在姬水畔。

    可是那昊天镜缓缓吸收数十颗星辰残

    骸,那玄黄之气虽然淡,可是也消耗掉了那远道而来无穷威势。

    西域之地暮光之城,一位老者牵着青牛缓缓而走,此刻正要出城,边走边叹息道:“大道遁去的那个一又不见了,如此那位小道友竟然还有心思收取那十数颗星辰残骸,就是不知道这一点点的玄黄之气如何才可帮你找到那个遁去的一。”

    片刻后这位头插道簪牵着青牛的老者走进了茫茫沙漠之中。

    他决定要去会一会一位世家子弟年轻人。

    光明顶上空的这一幕除了世间极少具有慧眼神通的练气士能够看到,便是修为陆地神仙一流都不能看到,只不过此刻五大世家和三教之中各大洞天福地俱有观天象的法器或是大阵,所以这一幕也俱是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魔道之主复生寻仇后就回了光明顶,随即搬迁了魔道总坛,本就是令整个尘世间沸腾的消息。

    而东海大渊之中飞出数十颗陨落星辰残骸之事是万万没人想到的。

    敦煌君也是被紧急叫上了天一阁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本来紧接着就打算御剑西去查看究竟,只不过被德昭老夫子拦下了。

    道理也十分简单,就是不宜走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敦煌君也不好违拗,只是回了水月小筑后用那一招琴音显化的方式把那一幕流星飞逝给小随遇看了,却是悄悄地派这位弟子出去行走,探查一下各家口风,外面会如何传说今日的事。

    各家各有秘法传递信息,各有本事,如那飞剑传信便是最常见的,也有以驯养灵兽飞禽的。

    只不过慕容世家对此道不算精通,多是以常见的灵鸟来传送信息,只不过敦煌君当年跟人学过一门秘术,以灵力凝聚成信息,最后以符纸剪成灵蝶承载。以特定的方式给人传递信息,如今一并教给了小随遇,此次并没有用慕容世家寻常的方式。

    小随遇从那一日与家老比剑后甚少走出松风水月小筑,如今出来自然有弟子第一时间禀告了家主辽东君和德昭老夫子,只不过这两位出来的相问的时候,小随遇已经走了不知道多远了,早已经出了姑苏城。

    就算是又加紧派了几位弟子去寻,也只是一场徒劳。

    数日后,敦煌君接到了小随遇以符纸灵蝶传递的信息,好在世间一切安好。

    随即敦煌君的心情也算的大好,就算是德昭老夫子来了也没有可以掩盖心情好的意思,反而是随口吟了一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随即却是德昭老夫子接道:“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随即一并站在月沼湖畔,过了片刻才问了一句:“非是此时不能去见,而是不可去!你可知为何?”

    敦煌君微微挑眉,语气平和的反问了一句:“正魔之别?”

    德昭老夫子微微摇头,然后才说了一句:“你已经步入大天人的门槛,如此年轻如此修为倒是比我年轻的时候已经强过了不知凡几,可是你可知这个神州中土为何没有多少陆地神仙之流行走,反而是闭关潜修,或者是不见那些超凡入圣的大能行走天下!”

    随即像是自问自答一般接着说道:“同样一个道理,非不能也,而是不可。如今的整个神州中土有一个压境大阵,修士或是仙人都会被压制在元婴合道境的修为,只有一甲子年纪之内的陆地神仙的修为才可以施展,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受到天地厌胜,同样为了约束这些大能修士,才有三教百家定立的那个盟约,而魔道从那位立教祖师开始就没有承认过这盟约,所以为何魔道被认为是邪魔外道很大的原因便是如此。”

    “可就算是他们认可这个盟约,依旧会被认为是邪魔外道!”

    敦煌君反问了一句后又接了一句:“叔父难道不是这样嘛?”

    德昭老夫子既没有说是也没有否认不是,反而只是无奈的叹气后摇了摇头。

    又过了半响,然后才说道:“根据传闻三教大能推算,这天地厌胜压境大阵解阵便在这个甲子之内,所以就算是到时候解开大阵后,这个世间也会经历一番动荡。而依我看这解阵的契机便是光明顶的那个人,所以你说如今又多少双眼睛盯着光明顶了。”

    “玄黄一甲子!这甲子之约制约住的不仅有那些隐修大能,还有世道人心!”

    敦煌君每次都是切中要害,让德昭老夫子想继续也说不下去了。

    到了最后只好点点头,因为毕竟是实情,的确是制约住的还有世道人心。

    德昭老夫子最后只是满是无奈道:“这便是不和时宜。”

    慕容子明游岁月长河已经出来数日,可是见到的那一幕依旧震撼着他的心,因为就是那时光中的一瞥惊鸿,他见到了那位在岁月留影之中的师尊,的确是惊才绝艳。

    桃山之中。

    慕容子明正在稳定内息。

    慕容子明看的那一段岁月长河时光留影正是当初这位初次上光明顶在神祇明堂见到往向诸位教主的时光留影,算得上是与仙人对句一般问剑,那十数位残魂一般的先教主的确称得上是大能,可当年师尊那一袭青衣也的确了得,那一位少年宗师当真是惊鸿若仙人。

    慕容子明的所得在于看过数位先教主的残破运转明气武典之中的招式,至今有的小悟,终究是迈出了那一步,对天下人来说不可思议的一步,十几岁的元婴修士。

    许多人可望不可及的一步,便是慕容世家之中也可以算的是传奇了。

    而这其中昔日峨眉金顶那一颗道韵金丹算得上是极大的一个原因。

    这一辈的少年之中的确是算的第一个突破元婴境的。

    而今也算的是悟道了的修士了,玄门百家只怕再也不能小嘘这位魔宗首徒了。

    一连数日稳定内息,终于在这律麟堂之内成功稳了境界。

    也就是在这一刻,那一柄金边华伞自己却是冲霄而去,直接上了光明顶之上。

    也就是在这一刻,桃山之上的纵横峰之中丹鼎内有一人睁开了眼睛。

    无穷高的天阙之上突然传来一句心声:“子明,你行走一趟扬州,去广陵江都观潮!登高望远乾坤小,观海听涛天地宽。”

    择日不如撞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刚好就牛余德牵着那一头乌黑发亮的奎牛走到了土楼之前,于是顺理成章的送慕容子明下山。

    只不过慕容子明到了如今也只是大概知道如何走下桃山,只不过听闻万里之地只能走出去也是哀嚎不已。

    只不过走了数日,突然一日万里之地灵力翻复,竟然可以御剑而行了。如今慕容随遇已经是元婴修士,就算是一日千里也是可以的。

    只是牛余德和那毛色发亮的水牛都是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向那雪山之上,因为这两者知道只怕天阙上的争斗已经斗了极端白热化的地步,那位光明圣尊或是魔君已经没有余力镇压这万里之地的灵气了。

    而仲天殿内那七位坐镇神位之人此刻只见得那三朵黑莲在五气之上翻腾。

    就在这一刻,却是黑莲之上出现了那金发若晨曦的东皇元神灵识,如此同时又有两道身影出现,一者此刻已经一身白衣杀成了血红,另外一人身上也是一身衣袍上中了数招后惨兮兮的。君尘缘和君天佑两者尽了全力也不能镇压住这东皇元神灵识。此刻那一摸一样的脸上带着一丝坏笑。

    灵识元神相杀已经杀得难解难分,似乎是一种大道消磨一般。

    此刻那天生帝王一般的少年微微笑道:“了不起的少年人,竟然融汇贯通三教,还可证的左道三千。可算有的立教的本事了,了不起,了不起!”

    此刻君天佑撕掉半截衣袖,极其无语道:“不愧是先于天地生养的神魔,真的难杀,就算是一丝残灵也如此难杀!”

    一身已经杀得血红的君尘缘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为博君一笑,我也只好用点本事了!”

    随即七大神位之上坐镇的人影纷纷归于君尘缘一身,后者随后微微一笑:“君天佑,如今天人相分的时机到了,大道之上我一人独行!”

    随后一拉君天佑的手,片刻过后再回头只见得眼内金色神性流动,而君天佑身形消散,只余下一道因果纠缠的红尘气,随即君尘缘抛出一物。

    一支碧玉长箫带着那红尘气降临在纵横峰之中。

    丹炉里那个睁开眼的人片刻后多了不知多少过往的记忆,怀中抱有一物似乎伴生一般。

    见得这一幕,便是那东皇元灵亦是忍不住动容道:“我这是遇到一个疯子了,若说他人太疯癫,那是假的!你这是真疯子。”

    七大神位聚合一身元灵,下一刻那血红的人影便一收三花五气和庆云紫气金霞云烟都是收走,那至高天阙显露出一道光华收走了东皇元灵,一丝红影直追而去。

    此刻一身红衣的招提小僧再次走进了桃山。

    此刻却是整个昆仑地气翻涌,桃山上无人镇压,就见得这一位几乎半闭目的招提僧人微微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空中遥遥一指,竟然空中凭空生出一口万灭心钟,下一个瞬间便是镇压了整个桃山地脉。

    片刻后自言自语道:“我可真是个疯子,就是不知是真疯还是假疯。亦不知上面的那个我是否斗得过那位妖神!”

    又是片刻后那金色万灭心钟缓缓散去。

    明堂之内十大长老能感受到那空中传下来的威力好大的余波,可是便是这样也还是用心护守这神祇明堂。

    只不过多数都只能翻看教中典籍来安抚自己颤动的内心。

    整个光明顶之上那一日一月在云朵之间掩盖住那遮天巨幕一般的不归鸟影。

    水月小筑之中,德昭老夫子与敦煌君对桌而坐。

    此刻煮茶的自然是敦煌君。

    德昭老夫子最近看的比较紧,时不时就到了水月小筑,像是生怕自己这位侄子偷偷溜走了一般。

    敦煌君奉茶给德昭老夫子,后者自然是顺理成章的接过押了一口,然后缓缓说道:“自古英雄多磨难,自古英雄出少年!”

    敦煌君未解其意,德昭老夫子只好又补了一句:“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相逢拌酩酊,何必备芳鲜。”

    敦煌君莞尔一笑:“叔父,难留少年时,总有少年来!”

    这次轮到德昭老夫子不解了,敦煌君只好又多说了一句:“姬太曾言人生之三大不幸他占全了。”

    德昭老夫子忍不住皱眉,敦煌君只好笑着说:“出身豪门,少年得志,飞来横财这三样他占全了。”

    德昭老夫子用手点了点桌面,敦煌君再次添茶后含笑说了一句:“出身豪门,礼仪规矩,半数自由。”

    德昭老夫子无可奈何

    的点了点头,反而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他那性子的确算是难为了。你再说说少年得志。”

    敦煌君自己端起茶杯摇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德昭老夫子听完只得自笑了一下:“世道艰难人心复杂,不知多少人使绊子等着看笑话”。

    反正都说了,敦煌君不等发问只好继续说道:“飞来横财,金玉满堂莫能守之。临了连本带利还把人给搭进去了。他一通修行便是姬家骄子,执剑上卿。弱冠之年还未戴冠便已经是光明教主,坐拥整个魔道。若说这不是飞来横财那就没有比这更大的横财了。”

    德昭老夫子一时间至不好与敦煌君分说,知道这算是带着气性,此刻倒是故意咬文嚼字打定主意要把这谈话继续下去:“至圣先师说的三大不幸乃是少年得志、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敦煌君都没多想随口说了一句:‘如此说来我倒是占了两个。’

    德昭老夫子的一口茶水当场喷到了桌上。

    等德昭老夫子走出水月小筑回到雅庐的时候,一进门看到那副不知何时被敦煌君挂回去的画像的时候,德昭老夫子摇头笑了一笑,随后卷起袖子决定把这幅挂相取下来藏到那一大堆山水长卷之中,似乎是自顾自的言语:“这世间唯有痴情,不容他人取笑。”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可就在这时,有一人轻叩门扉,然后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正在收拾画卷的德昭老夫子一愣:“隐宫大人,你怎么来了!”

    隐宫大人十分平静随性,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把你家那位泽世明珠叫来,我有事问他。”

    不多时,敦煌君被叫来了雅庐,可当看到这位隐宫大人的时候却是不得不拱手执了个弟子礼。

    随后就听得隐宫大人慢慢的说道:“大道之上,一人独行。心性纯粹趋于神性。在远古洪荒万神鼎立比的是道行高低,术法精妙。而今这末法时代,神灵陨落则看根行深浅,人心是非。”

    敦煌君似乎没听懂,眼神飘忽看了看德昭老夫子。

    德昭老夫子自然对于这位突然到来要召见敦煌君的隐宫大人目的也是半点不知。

    尴尬一幕出现了,叔侄两大眼瞪小眼了一下,眼神交流似乎没有让敦煌君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见敦煌君半响没有回话,隐宫大人急了:“凤皇,当年那个唱破酆都的小子是不是就是后来那位魔师宫的小辈。”

    这话一问出来,牵扯到了敦煌君心中很多年前的往事,当年有人当着眼前隐宫大人的面唱了一曲破酆都。

    眼看敦煌君又是愣住没说话,这位隐宫大人扶着额头道:“你究竟知道多少,知道多少说多少,那一位究竟是不是当年的那一位姬家神龙。”

    敦煌君组织了一下措辞后说道:“我不敢肯定是不是他,只是猜测约莫是不完整的他。当年的那个他似乎不能完全的复生归来,似乎是灵识有损。”

    隐宫大人揉了揉额头,反问了一句:“那你可知当日那位魔君的修为已经高到通天彻地的地步,如今似乎应该说是祂而非他。我周不疑这可是头一次被人从眼皮子底下耍了。”

    说的时候伸手就以灵气聚和了一个“祂”字。

    敦煌君这还是第一次听隐宫大人说出自己的名字,似乎还很生气。

    过了片刻似乎自己宽慰自己一般又说了一句:“慕容小子,你是不是有点傻,自上三代之前颛顼帝绝地天通以来,你可看的几人身亡后复生而回的。这其中有天地大道之争,而这棋盘便是神州。若是到了必要时候,我周不疑可能就要不得不斩妖除魔了。”

    敦煌君缓缓苦笑一声,然后平静说道:“轩辕长歌已经准备把修为回归天地,而且现如今那位魔君君尘缘正在镇压光明顶的妖神复生,当初姬太也曾叮嘱我事有不逮之时他还留有一招后手。”

    “等等,轩辕长歌不是那位魔君?”

    隐宫大人抓住了关键。

    敦煌君微微点头,然后又补了一句:“君天佑是轩辕长歌,君尘缘不是,我也说不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好像是几分影子相熟的感觉!”

    隐宫大人摸着额头无比头大,缓缓叹了一口气道:“只怕复生而回的不是那位姬家神龙,而是那位亘古存在,看样子当年那一位以道心种魔后的确是达到魔道大乘天魔境了,尔后天魔解体分出多个自我。”

    看着敦煌君和德昭老夫子不解的眼神,隐宫大人只好解释一句:“活得比较久了,自然知道的就会很多,作为老不死就这点好处。”

    随后像是放下了心,反而对着德昭老夫子摆摆手,意思是煮点茶来喝。

    然后对着敦煌君说道:“你说他还有一个后手,你可说与我知晓。”

    敦煌君微微摇头,然后正色回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此事隐宫大人莫要强求。”

    隐宫大人似乎是放下了心情,玩心大起,微微笑道:“你已融汇儒释道魔四家真法,只是还远未到他当年道心种魔的程度,按理说他与你私交就算是再好,也应该不会把魔道根本明气武典给你看,那你就远达不到三花聚顶得归根,五气朝元通透彻的大乘境界。就算你能开剑境,但也远未到身负天道之下剑道气运的地步,你这个后手未免太不成器了些。”

    随后对着还站在院里的敦煌君招招手道:“过来坐下吧!年纪大了,我不喜欢仰着头跟人聊天。”

    这一位像是放松了下来,此刻分外慵懒。

    只不过紧接着下一句话便是令敦煌君吃惊不已。

    “你可知明气武典乃是魔道天魔策之中下五卷后的总纲卷,又名玉花卷。天魔策下五卷其名识神卷、游魂卷、妄意卷、鬼魄卷、浊精卷。此中讲的约莫是五气朝元。你修行过那一部花间游便是游魂卷的内容。”

    看着敦煌君如看天人的眼神,隐宫大人只好自嘲一句:“活的比较久的老怪物都知道的比较多,不过你出去不要乱讲,我可不想惹出了事端,逼得我单剑灭魔宗杀上光明顶去。”

    敦煌君此刻反问一句:“我比较担心的是前辈你究竟是谁,居然对魔道知之甚深,可以说是比很多魔道中人知道的还多。”

    隐宫大人只好摆摆手,反而背了几句:“你修炼花间游时必然知晓游魂卷的口诀:肝藏魂,后天为游魂,先天为仁,空于喜,则魂定。东方木气朝元。”

    敦煌君不得不点头称是。

    而背出这口诀心法的隐宫大人微微一笑道:“魔道各脉祖师对天魔策领悟不同,看到的各卷不同,自然创出的修为功法也不同,但是总归饮水思源都出自十卷天魔策。其中明气武典来是上五卷的基础,这玉花卷之上还有金花卷,再其上还有九花卷。分别讲的差不多就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是不是觉得这乃是直指大道之法,可是我要说这是成神法。可练成神魔之体,也就是道家玄门说的三花五气的金仙才可比拟,什么陆地神仙,要是达到这样便是真正天人大长生,无垢之躯,乃是一条成神的路子。不说正魔,这可是永恒大道之法。”

    敦煌君和正在洗杯的德昭老夫子都不得不点头。

    隐宫大人苦笑一句道:“魔道历代祖师想要的可不是这一副躯壳成神,而是要成真神,魔道那一句人身自有一天地,也非是空谈。我没看过这三卷天魔策,所以只知道若是只修成五气未达到三花越过陆地神仙,摸到天人无垢的门槛,便是魔道的天魔伪境,差不多和儒释道三教圣人相当。你如今正在这个边缘,或者说本事根脚更胜一筹。”

    这算是解了德昭老夫子心中的一个疑惑了。

    隐宫大人又笑道:“天魔策还有两卷,分别是道心种魔和天魔解体两卷,这两卷还不如说是一卷更为恰当,又可称呼为上下两卷。其上卷道心种魔,需要炼出魔念,由道入魔之法。下卷天魔解体,提炼道心,由魔入道。”

    敦煌君微微一笑:“隐宫大人,魔道历代祖师这是折腾着好玩嘛?”

    隐宫大人微微摇头,恨铁不成钢一般摇头道:“道心种魔乃是在三花五气天人无垢的道体上种上魔念,所以入魔,由此成大天魔境。比肩儒家超凡入圣,道家清境大罗仙人,佛家无量无念佛陀。由此便算是大道正果了。”

    敦煌君这次算是听得明白了:“这算是越过五境陆地神仙,成就真仙,天人无垢大长生。”

    隐宫大人微微点头,然后笑道:“五境陆地神仙就算是不是天人无垢,也算得了小长生,无非三灾五劫。这小长生的仙人有大小五衰的灾难,也就是三灾之外的天劫命数。魔道把这陆地神仙境小长生又称呼为天魔伪境。若说这之后的魔道天人无垢天魔境是第六境也是可以的,按道家说法那就是天魔境约莫等于大罗仙人。”

    随即微微一笑,反而是对着敦煌君小声说道:“那你可知,为何魔道还有一卷天魔解体。”

    敦煌君就算是再笨,也猜想到了:“魔道历代祖师想超越天人无垢大长生达到人身自有一天地,超越天魔境,达到超脱六境,那岂不是等于......”

    隐宫大人微微点头:“对,就是超脱六境,达到超脱天道的地步,也就是你说的等于一个天道,那一境乃是传说之中的创生境,或者是造物境。所以才有天魔解体这一卷天魔策。提炼道心,由魔入道,或者说由魔入玄。此道乃是天道。混沌无极不可量。”

    敦煌君微微苦笑:“这怕是穷尽人力极限也达不到。”

    “不,有人就要达到了!所以才可与神魔争胜。以天地为棋局,以神州为棋盘,以苍生做棋子。”

    话音一落,院落之中多出了一人,正是一位老者,须发皆白。面色和蔼,身上有白色光晕收敛了片刻后才稳定身形。

    这突然出现的人竟然视慕容世家这大阵如无人之地一般,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老夫能确定,有人已经至少天魔境,是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人,我亦不知。”

    随即敦煌君亦是无奈,竟然有人到了这种神通境界的前辈都是这么不讲究,不请自来的嘛!

    来人一身布衣,随即和隐宫大人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周小子,你找的这个地方让我好找!”

    随即又对这刚刚泡完茶的德昭老夫子说道:“给老夫找点吃得来,我刚从天外天幕归来,累死了。”

    隐宫大人微微摆手,意思是让德昭老夫子赶快去办。

    随后给敦煌君介绍到:“这位前辈如今叫,前辈你如今叫什么?”

    来人拿过隐宫大人的杯子一连喝了三杯茶后才说道:“如今我叫金无怠。”

    几句额外的话:因为家里父亲生病回去照料,所以断更了两个多月,现在开始一切回归正轨了,所以继续写下去!大概一周更三个万字章节!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天下一人金无怠

    隐宫大人也不见尴尬,然后对敦煌君说道:“这位大前辈叫金无怠,如今从神州之外归来。”

    后者看了敦煌君一眼:“呦呵,现如今有这么杰出的小辈,年纪不到一甲子,竟然可以修成先天一气,了不起啊!”

    敦煌君微微见礼,道了一句:“前辈谬赞了!”

    金无怠白发白须,此刻当敦煌君看去却是鹤发童颜,若不是满头白发和那半尺长的白须,敦煌君都几乎会认为这是一位少年容貌。

    可就在这时,却是金无怠给手中倒了些茶水,然后对着脸慢慢搓揉了半响,然后走到院落中那个净手的池子里洗了一把面容,然后再进来却是那半尺白须拿在了手中,原来是沾上去的。

    而那白发却是在缓缓变黑,此刻对着敦煌君嘿嘿一笑:“金某人略懂女子梳妆的易容术,所以在外行走多是先前那副面容。”

    单是这一手白发复黑就已经说明这位修为之高了,何况还说从神州之外而归来,这就更加让敦煌君尊敬了。

    能远渡山海的前辈那可就真是大大的大前辈了。

    对敦煌君来说,这位前辈简直是老祖宗一般存在的大前辈了,只怕当年这位远渡山海的去神州之外的时候,德昭老夫子这一辈人都未必降生了。

    就是这位金无怠此刻却是把德昭老夫子这雅庐里的糕点拿过,直接动手抓了往嘴里塞,像是饿了不知多少年一般。

    像是看出了敦煌君和隐宫大人周不疑的疑问,这位老前辈边吃边说:“我在外这几百年间就差没有茹毛饮血了,可是遭了不少罪。”

    隐宫大人此刻也知道这位老前辈有三大爱好,好美食、好美人、好剑术。

    其中在这慕容世家能实现的便是那好美食,而眼前显然敦煌君是不知道的,所以隐宫大人只好笑着说道:“慕容家的小子,让你们家得月楼安排席口吧!我们边吃边说。”

    这位金无怠倒是不客气,直接端着一盘德昭老夫子雅庐的糕点,然后跟着敦煌君出发了。

    刚刚安排家里准备饭食的德昭老夫子这会也只好对几位弟子说道:“准备几坛家里的素酒,送到得月楼去。”

    随即却是当先为隐宫大人和这位金前辈带路了。

    只不过到了得月楼后,敦煌君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天下一吃客,这位金无怠前辈首先问隐宫大人今日这一顿谁请。

    隐宫大人人老成精自然不说话,随即那位金无怠又问德昭老夫子和敦煌君今日这顿谁请,最后自然是德昭老夫子笑着说:“自然是慕容世家请!”

    后者又问了敦煌君一句:“能给吃饱!管够?”

    敦煌君毕竟还是年轻了,只好点头:“前辈管够的!”

    于是乎,隐宫大人大呼上菜,然后这位好美食的吃客对上了慕容世家得月楼的酒菜,那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于是也不管其他人了,自己拿起碗筷便开始大吃特吃。

    那是真的大吃特吃!

    四冷四热八道菜不过片刻便风卷残云一般吃掉了,然后德昭老夫子只得吩咐换过菜色再上八道菜,一连好几个来回后,得月楼的厨子悄悄的上的前堂来,对着慕容老夫子小声来了一句:“已经都上过一遍了!”

    此刻那盛菜的钧瓷盘已经堆叠成山了。

    便是敦煌君也算是大开眼见了,而这位金无怠却是忙着饭碗里未吃完的鸡肉片、凉拌笋丝、紫菜白鱼汤扫荡干净,然后对着隐宫大人身后的厨子说道:“便是重新再来一番也是可以的。”

    不得已这位掌勺的大厨只好回了后厨招呼配菜的伙夫们辛苦了一番,只不过这一次心中有底,那位大肚食客既然是主家亲自作陪,自然是贵客,所以这再来一番便是真的实打实的再来一番,以至于怕不够吃,这位掌勺大师傅还偷偷增加了一点菜量。

    好处就是得到了那位金无怠一句:“这等菜色还有这等分量果然是诚信生意回头客光顾!”

    看到这里,德昭老夫子和敦煌君哪里还不明白是自家掌勺增加了分量。生怕自家敦煌君与德昭老夫子和那位隐宫大人上不到筷子。

    只不过千算万算还是没想到便是这样增加了分量,自家两位与那位隐宫大人依旧没动刀筷子。四个人一桌此刻已经变成了敦煌君和德昭老夫子吩咐上菜从旁观望,那位隐宫大人时不时帮着把素酒端到桌子边让这位金大爷自斟自饮。

    可都这样忙活了,这位金无怠前辈依旧还是让敦煌君别开生面了。因为这位金大爷把隐宫大人当做陪酒的小厮一般边吃边聊,上至天文,下达地理,北至大漠,南到南海,珍奇异兽,古玩奇珍皆是信手拈来一般。

    敦煌君自己暗筹也算的博文,但是还真是被这位金大爷老前辈的那些奇闻异事迷住了,开了见识。

    一连上了三番,这位金无怠才算吃好了,以至于就算是素养规矩极为靠谱的得月楼今日也算是别开生面了失礼了一回,一些食客和跑腿小厮皆是远远地围观。

    不得已未免场面太过难看,德昭老夫子只好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散去,可就在这时候这位众人心中大大前辈,实际上青年面容的金无怠笑嘻嘻的:“让他们看吧!大概是没见过饿死鬼投胎前要饱餐一顿的样子。”

    周围的人见这位如此洒脱,倒是觉得是个妙人,都乐的旁观。

    这时候这位金无怠对着德昭老夫子努努嘴:“还请慕容世家把账结了!”

    自然不劳德昭老夫子亲自动手,敦煌君只好给那送上账单的跑腿店小二把账给勾了。

    此刻的金无怠乐的开怀,然后大声说道:“你小子倒是大方,看在你请了我一顿的份上我就不降妖除魔了!”

    随即在隐宫大人和德昭夫子有些诧异的眼神中,金无怠却是对着周围的人挥挥手:“今天这顿已经有人请了,你们要请客也得下次了。”

    隐宫大人只好示意小二驱散了众人回自己位置吃饭去。

    各位看官也知道这是这位大肚青年定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至少也得是修为高深的仙门众人,不然何以吃得下那么多。

    等众人散去,金无怠却是笑呵呵的对着隐宫大人还有德昭老夫子笑道:“这小子身俱四家功法,在此之前我只见过衣擎天一人大道汇通三教一宗的功法,这位小敦煌虽差的不少,但是年轻一辈也几乎无敌手了。身为世家子弟从那里修的魔宗功法,不疑你说我是不是该降妖除魔!”

    隐宫大人本名周不疑,在皇宫大内却是化名多多,只不过便是世家家主都得尊称一句隐宫大人,而这位办的事也是见不得光的。

    此刻隐宫大人稍微拱手,对着这位面如璞玉的前辈说道:“慕容凤皇乃是我正教新一代中的第一高手,能汇通三教一宗皆是机缘巧合,众家有口皆碑的泽世明珠,光是北境杀妖就已经是偌大的功德了,前辈就不要说笑!”

    敦煌君中途插嘴道:“我不是年轻一辈的第一,不自谦顶多算的前三。离姬太我还差的甚远,便是那位姬家修天道的后辈,只怕如今我也不是对手了。”

    隐宫大人摆摆手,阻止了敦煌君继续说下去,反而是自己开口说道:“魔宗功法,其实我也修行过,便是你眼前这位金前辈当年随手默给我的,刚刚是在与凤皇你说笑。”

    敦煌君微微漏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可是就在此刻金无怠却是微微叹息道:“想当年衣擎天也是个人物,我原本想单剑灭魔宗,却是被衣擎天一手袖里乾坤差点卷走了渭城,不得已只好与他约定在敦煌以北万里黄沙决斗一场,最后输他半招。江湖风云诡计万端,生死恩怨变幻莫测。只是可惜我已经百年未回来了,约莫这次却是要去给那位老友上一杯酒的。”

    端起了一杯酒,随即闻了一闻又放下,尔后叹息道:“说不得,还得欺负一下后辈,与如今的那位魔道之主请教请教,他的修为又是否比的过衣擎天,我也为那些死在他剑下之人讨个公道。”

    “听说他自幼与你相识,自称桃花仙人,不知道有仙人的几分本事!”

    原来这位赶回来的金无怠是为了光明教主而来。

    敦煌君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便是德昭老夫子也有点蒙了,这位前辈是八百年前魔君衣擎天的故友,这一位的年纪那是相当之大,能跨州远游的高人,而且是似乎不惧天地禁制。

    金无怠笑一笑:“不疑,你敲山吸髓一般吸取龙气,为何护不住昔日繁华的长安。我听说那一战,被那位如今的光明圣尊杀伤了数万修士,那个天地剑阵如何布置出来的你弄清楚了没有。”

    隐宫大人面色尴尬,突然想到这是在得月楼中,还有不少凡俗之人在酒楼内,忽而想发动一个小天地禁制,却发现一动也动不了,对面那位天下一人的老前辈不知何时早早地就把自己等人带入了一个小天地之中,此刻与得月楼那吃饭的雅座别无二致,便是那刚刚吃完还留下的残汤剩水都还挂在盘子上。隐宫大人再看敦煌君和德昭老夫子,便知道二位和自己一样,几乎不能动弹。

    于是隐宫大人只好说道:“前辈若是见责晚辈守护不利,直接降罪就是了,此事周不疑没有脸面辩驳,当初那位少年宗师的确是一剑压正教。”

    就在此刻,却是敦煌君胸前绽放一点金色光芒的灵气,刹那之间却是通透了全身,下一刻敦煌君却是自己恢复了活动的能力,便是那位金无怠也忍不住“咦,有点意思!”

    原来这是敦煌君以参同契的道家功法运起了一招万物回春,便是在这隐宫大人都没法动弹的小天地内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能力。

    便是如此,那万物回春的范围渐渐扩大,尽然又沁润到德昭老夫子身上,后者眼看就要恢复了活动能力,隐宫大人也突然之间发现自己能摇头了。

    其实隐宫大人知道这个天地的主人金无怠没有恶意,只是玩笑见猎心喜,但是让隐宫大人没想到的是敦煌君竟然有本事凭借自己恢复活动。

    金无怠也未继续加大压力,倒是任由敦煌君以万物回春之法解开了三人的禁锢,只是依旧脱不开这个小天地出去。

    这一局的试探,敦煌君远超这位的预估了。

    敦煌君面色恭敬的回话道:“前辈玩笑了,若是生死相搏,此刻晚辈三人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宰割了。”

    这话有些失礼,似乎又有些怨气,还有些孩子气。

    金无

    怠不已为逆,反而笑一笑道:“若是你全力而出,大概十招之内我取不下你的性命,不过也就再多十招的样子。”

    敦煌君本就自傲,此刻却是忍不住犟嘴了一句:“我若有前辈的年纪,估计三招足矣!”

    金无怠难得一笑:“好好好,三招就三招,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了不起!”

    随即却是完全放开这天地禁止对三人行为上压制,此刻却是见得敦煌君一伸手,忘几入道入手。

    金无怠微微笑道:“好兵刃!好俊的剑刃!”

    随即敦煌君却是一剑横扫势大力沉,金无怠身影轻挪,生出二指夹住了剑锋。又赞了一句:“好俊的剑式!修为也不错,你口中能胜得过你的那两位,我一定找机会去见一见。”

    剑锋被人家二指夹住,这对敦煌君来说算的平生仅有的事,自从他得道这忘几入道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以高深修为二指夹住这剑。

    且不说剑上剑气锋利,便是这剑本身的锋利也是天下有数的尚品灵剑。整个慕容世家除去敦煌君没拿出来的那一柄湛然留机剑,便只有小随遇的那一柄太曦云曌可以媲美了,便是德昭老夫子的贤哉回也都差那么一筹,便是差在剑的样式上。

    心头有所灵光,敦煌君一声:“道机,起剑!”

    凭空生出一柄剑入的左手,正是湛然留机,随即敦煌君却是左手一式竖劈罩着眼前这位修为太高不讲究的前辈肩头而去。

    后者自然是转瞬间明了,不得已只得撒开夹住忘几入道的手指,随即周身剑气凝聚,竟然是凭空像是生出了一柄剑,直冲云霄。

    便是湛然留机一剑劈在那剑气凝聚的剑身上也震的敦煌君左手微微发麻。

    金无怠微微皱眉:“好小子,怎么和魔宗衣擎天一个路数,两柄可以入道的兵刃,你是打劫了那位铸剑宗师嘛?”

    敦煌君此刻震撼于这位金无怠的剑道境界,因为后者刚刚此刻以剑意凝聚的剑身说明后者已经步入天剑境,比之敦煌君剑通心明更胜一筹。

    德昭老夫子也是喃喃自语,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前辈,这便是天剑之境,天剑一出万剑臣服。”

    此刻金无怠微微颔首点头,却是笑道:“没想到小辈的剑术也达到剑通心明的之境,剑分道与术,小辈竟然舍却大好剑道不要,翩翩去走那险绝的剑术,如此资质白瞎了。”

    敦煌君刚刚受那一剑反震之力心中堵得慌,此刻刚刚回过一口气来:“道机双剑乃是友人相赠,前辈就不要辱没我慕容世家的门楣了。”

    金无怠与慕容氏有些渊源,此刻却是被敦煌君一句堵在喉咙里好不痛快:“你这小王八蛋才多大年纪,竟然教训起我来了,慕容正德那小和尚的后人怎么生的这般古板,无趣无趣实在无趣。”

    敦煌君正要还口,却是德昭老夫子快步前来一把捂住敦煌君的嘴,然后试探着问了一句:“天剑一出万剑臣服,前辈是不是慕容世家立家先祖口中的那个人!”

    似乎是犹豫不定,下一刻却是把心一横:“天剑武冠慕容情是否就是前辈!”

    此话一出,金无怠十分无趣,只好一屁股坐下指着德昭老夫子极其无语道:“一个比一个无趣。”

    随即却是一挥手,场中桌上出现了一柄巨剑,约莫半人高下,看着似乎是一个木柄,有两掌并列的宽度,通体用布满锦绣符篆的白绫包裹。

    便是看那白绫,敦煌君觉得似乎是绣满了符篆的缚龙索,简直看着和当初魔君那一袭白绫一模一样。

    金无怠笑眯眯的对着敦煌君说道:“我这剑也是一位友人相送,你看看如何!”

    德昭老夫子在松开敦煌君时候小声说到了一句:“这位前辈于我慕容世家大有关系,不得造次!”

    敦煌君只好收了道机双剑,此刻诚然找了一凳子坐下。

    金无怠又伸手指了指桌上那剑然后说道:“臭小子,骂你一句小王八蛋你还不满意了,就是慕容正德被我骂小王八蛋也是高兴的不得了。让你看剑你就看!”

    德昭老夫子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凤皇,老祖宗前辈让你看见你就看,此乃天大的缘分!”

    敦煌君心中一时无所适从,因为那位慕容正德正是慕容世家第二代家主,也就是当初那位慕容僧抱养的小孩,难不成眼前这位,看着也不像曾经是僧人。

    就在此刻金无怠开口了:“好小子,你别乱猜啊,别给我拉低了辈分,慕容正德好小的时候是我抱在手里长大的,他的叫我一句爷爷!”

    这话一出,便是隐宫大人心中好笑,德昭老夫子无奈的摇摇头,敦煌君差点一口老血堵在了喉头。

    金无怠极其无聊,用手推了推桌子上那柄巨大木剑,似乎嘚瑟一般:“臭小子,快看快看,比之你那双剑如何?”

    敦煌君又被德昭老夫子催促了一句:“让你看你就快看!”

    不得已,敦煌君只好伸手从桌上解开那绣满符篆的白绫,只是刚刚见到那木剑的四寸剑身,便觉得剑气嫣然,似乎是不出世的神兵一般。

    此刻金无怠笑呵呵的说道:“便是道门传说之中那柄桃符之剑见到此剑也不过是平分秋色。此刻便是你双剑同出,我这剑也挡得住。”

    言下之意的那种淡淡的矫情嘚瑟之意溢于言表。

    敦煌君极其无语,这性子平素里克己也就罢了,今天遇到这位不是血亲的老祖宗也是极其无奈了,便是敦煌君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慕容世家那位家族史上传说之中立家先祖的护道人还活在世上。

    金无怠似乎看出敦煌君不好说话的意思,此刻不停的撩拨:“小凤皇,你说说我这剑如何。”

    德昭老夫子也是有点无所适从,只好说了一句:“凤皇,快回前辈的话!”

    敦煌君再次不得不违拗内心开口:“前辈这柄木剑堪称神兵利刃,若是真能比的上道门桃符之剑,那便是......”

    说道一半便住口了,这一下却是惹得金无怠好奇心大起,随即伸长脖子等着一般。

    敦煌君似乎正襟危坐,也不再开口。

    终究是金无怠等不得了,对着德昭老夫子说道:“在我面前不要讲你慕容世家那些规矩,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德昭老夫子不得已只好扪心对着敦煌君说道:“都算自己人,凤皇你有话就说就是了。”

    金无怠包括隐宫大人都是眼巴巴的等着的。

    敦煌君只好摇摇头道:“那便是活得久的老怪物法宝都是比较多的,还又多又好!压箱底的棺材本总是不错的。”

    这话说的算是极其不讲究了。

    德昭老夫子都要怀疑自家凤皇是不是被某人附体,实在是这说话的口气如出一辙。

    隐宫大人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位则是明珠会憋出这么一句来。

    金无怠闻言一愣,过了片刻反应过来,时而哈哈大笑:“长江后浪推前浪,这算是自己养的小王八蛋!不能打不能打!”

    随即又点头道:“你说得对,像我这样镇守神州八百年的老怪物有几件棺材本不奇怪。”

    说完后却是一收桌上木剑背负在身后,然后笑吟吟开口道:“我要去看天道碑了,你们慢慢聊!此刻得遇故人之后,实在是老怀安慰。小王八蛋下次遇到我可以教你几招。”

    随即小天地之中人影消散,像是没有来过一般,片刻后空中落下一张正在燃烧的传送符。

    敦煌君等人四下看去,反复眼前那位吃了三番菜的金无怠没有来过一般。

    若不是那残留的传送符和堆成山的钧瓷盘,便是敦煌君也只会以为自己是在梦境之中,而一切便是真的存在过。

    隐宫大人微微好笑,他早就知道那位金无怠与慕容世家的渊源,如不是刚刚德昭老夫子叫破那人身份,起码那位的玩乐之心还会继续。

    隐宫大人只好对着敦煌君和德昭老夫子安慰道:“这位的确算的上是你家老祖宗一般的人物了,只不过如今他化名金无怠,你们以后要是遇到了就装作不认识天剑武冠慕容情这个人,他有他的责任。”

    隐宫大人与前朝皇室做主天下的时候便是隐宫大人了,辈分大致与慕容世家那位立家先祖慕容和尚平辈,只不过慕容世家侨居江南五世有余,然而慕容世家能横空出世成为五大世家少不得这位隐宫大人的照拂。

    敦煌君也知晓这位隐宫大人都要礼敬的前辈自然真的是前辈,说是老怪物一点也不过分。

    本来隐宫大人此次前来便是未免这位金无怠大前辈找错了慕容世家,才拜访参合山庄的,如今事大致了了,隐宫大人对敦煌君说道:“那位金前辈此次是要去看看天道碑,然后会一会光明圣尊或者是那位魔君。先前说的天魔境之事只是我的推测,若是有机会我找得到其他信息在于你说,你需要留意光明顶的那一位。实在是他现在的状况关系太大。”

    敦煌君自然有一些疑问需要这位隐宫大人解惑,天道碑等等,这位远游的老祖一般的人物为何会回来。

    自然隐宫大人跟着回参合山庄后由得后生慢慢询问。

    牛余德陪着慕容子明好不容易进了阳关,此刻一路向北而行,跟着商队坐在马车上。

    长时间御剑就算牛余德受得了,才入元婴境的慕容子明本人也受不了。

    就算是名师出高徒,可是功力修行这些是需要实打实的时间沉淀的。

    慕容子明最近除了稳定境界,其余时间都按部就班的每天练功两次,早上一个时辰,夜间半个时辰。

    其余时间都在商队的车架里开始学着处理魔宗事物了,最近已经有不少魔宗的卷宗被阴天子安排人送给这位魔宗首徒处置。

    而阴天子最多是在处置的不太恰当的时候才朱笔批红注释一下。

    任由魔宗地下有诸多人不满意这位出身正教的魔宗首徒,但是还不得不承认这位首徒的确是现在年轻这一辈的佼佼者,未及冠的元婴修行者,放到哪里都是香饽饽。

    自然想打劫这个香饽饽的不是没有,比如一出光明顶万里之地后慕容子明已经受到三波刺杀了,还都是魔宗之人下的手。

    不过牛余德没出手,因为慕容子明的确需要锻炼身手的。

    旁观了一场厮杀的金无怠远远地在一处密林暗自笑道:“如今倒是堂堂魔教出了人才,这

    等年轻的元婴境,虽是初入,但也算得上是奇才了。我且无试他一试。”

    随即开始熟练的给自己沾胡须,又找出一身十分邋遢的乞丐都看不上的破布衣。

    似乎是忘记了就在先前在天道碑上看到的神州第一高手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轩辕长歌。

    若不是知道轩辕擎天八百年前遭天诛而死,金无怠都会以为是轩辕重出了。

    八百年来无敌手,轩辕重出衣擎天。

    这句话便是从金无怠嘴里传出来的,只有和衣擎天比过剑的这位天剑才知道那位的本事,天魔境的衣擎天最后死于九重雷罚之下,灰飞烟灭。

    所以金无怠最近的目的是要去找那位轩辕长歌看一看,而已经查了数日,现在已经知晓这一位轩辕长歌便是自己原本就要找的那位姬家神龙光明教主另外的名字,而这个轩辕之名则是魔道之主历代所用。

    似乎这位金无怠早就打定主意,若是这位不知多少代的后辈年轻人行将踏错,自己大不了再来一次单剑灭魔宗,一人一剑杀上光明顶。自己不信这一代的魔道之主还有衣擎天那等通天彻地的本事。

    就在刚刚看到那位魔宗首徒赤子之心,所以便是金无怠也决定看一看如今能与正教平分天下的魔道有多少底蕴。

    于是一个乞丐在一座吊桥桥头酣睡,横躺桥头。

    而那桥乃是车队的必经之路。

    数日之后莫名其妙被一个乞丐打的满头包的慕容子明简直无语,自己已经好生请那位乞丐让路了,给了银子送了酒水。可没成想自己复姓慕容便是挨打的理由,而那躲不开的弹脑门简直是弹的自己满头包。

    简直没处说理去,便是自己依仗的牛余德似乎充耳不闻,目不能视没看见一般。慕容子明使出了浑身解数,便是把明气武典运转到了极致,也只是勉强避过了两下。倒是那乞丐有些惊异一般,最后变本加厉旱烟袋代替了弹脑门。

    风度翩翩的魔宗首徒慕容公子差点被打成了猪头。

    慕容子明不知道的是牛余德被禁锢在车厢里,心间传来了一句:“你这修成人形的孽障,要是敢阻挡,我就把你扒皮挫骨!”

    倒不是牛余德怂了,而是真的没法冲开那个小天地的禁制。

    远远地瞧见了渭城官道,牛余德和慕容子明大松一口。总算那个乞丐没有继续跟来了,因为这位乞丐一连半月,每次都是隔开三天出现,都是慕容子明额头的包刚好消肿,这位就出现。挨打的理由就是那么简单,似乎魔宗首徒姓慕容便是原罪。

    牛余德和慕容子明也不是没想换条道,只是每次这位乞丐都可以准确的找到自己。是以最后为了养伤舒服点,慕容子明和牛余德还是跟这原本包下的商队。

    牛余德也是无奈了,这算是魔宗首徒初次出山便遇到一个难缠鬼,而这修为禁锢自己如同儿戏。若不是对方只存戏谑之意,牛余德倒是有拼命的心但是没拼命地本事,堂堂货真价实的陆地神仙,越了五境的道家人德大仙人,竟然毫无办法。

    牛余德的合道算的是玄之又玄,竟然合道入了道门人德一脉的关隘,其实乃是可喜可贺的事,至少说明这位这一世的修行被天道认可,只是遇到了一位不讲理的存在。

    牛余德的雷符其实已经是入的神仙中去的品级,此刻给魔宗首徒擦好了满头包的上药,又不得不给慕容子明讲解儒家心学,这算得上是牛余德勉强能安慰慕容子明的了,因为原本是需要后者自己看书体会的。此刻正在讲到那位阳明先生“心外无物”的境界,谈起那合道之大简直是牛余德都羡慕不已。

    就因为那一位立心天地,立命生民,创绝学万里,成太平乾坤。

    当真是了不起。

    可就算是这样,却是车顶传来一声嗤笑:“这个世道这是怎么了,竟然是你这堪当私塾先生的惫懒货给魔崽子将大道赤诚。”

    等牛余德和慕容子明吓得以为那乞丐再次半夜袭来的时候,却是见得车顶上一白衣青年身背硕大一柄剑面如璞玉站着。

    慕容子明知晓大概最近打的自己满头包的就是眼前这位,那乞丐多半是这位以秘法装扮的,因为连牛余德也没看出不妥。

    此刻慕容子明微微拱手礼敬道:“前辈为何一路上一直找我的麻烦,晚辈自问没有得罪前辈的地方。”

    金无怠听到这句简直怒火中烧:“我是你祖宗,你个魔崽子,你祖宗想打你便打你。”

    随即身形一闪便一巴掌又落在了慕容子明脸上,五指清晰。

    可牵着那白衣身影几乎有一个刹那回到了车顶。

    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慕容子明此次却是被辱的不轻,运转灵气,以身化气,跟着上了车顶却是一柄金光闪耀琥珀色的大刀一刀辟出,只不过还是忍不住大喝一声:“吃我一刀!”

    只不过依旧是被一只手直接捏住了刀锋,停在了身前一尺之外。

    随即一个金无怠爽朗的笑声:“不愧是魔宗首徒,年轻一辈你算的第一个进的我身前三尺的。魔崽子,你记得不要作恶事,不然你祖宗会回来杀人的。”

    只不过等道最后一字传入慕容子明耳中的时候,那一袭白衣在夜幕下已经极远了。

    慕容子明刚刚已经骇出一身冷汗了,自己可是壮着胆子反击出手的。

    只不顾那位找茬不断的前辈竟然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慕容子明下的车来:“这前辈修为极高,如此戏弄我们,看着轻功不怎么样!”

    牛余德漏出惊骇的表情说道:“他并没有施展身法,就只是简单的跃起踏步而走,而落点不留痕迹,比之踏雪无痕,这等境界已经不可常理推断了。”

    极远之处的那个白点一般的身形又给牛余德传来一句心语:“你倒是有点见识,想必你那位主人更加不凡了,我去会他一会。”

    牛余德从没有见过如此高深莫测的人,牛余德感受的到这一位就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练气仙人,就只是人。

    他有一个猜测,那是否就是传说之中的天人,传闻之中无垢之体。便是陆地神仙也要追求的陆地大天人境界,堪比天上金仙的存在。

    只不过好在那一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高手总算是放过了自己一行。

    慕容子明不得不承认原来君尘缘告诫过的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不服高手就得死!这次自己实打实被那位自称是自己祖宗的大高手打的没脾气了,还好对方并不是奔着自己性命来的,好像只是就为了戏虐一番。

    慕容子明和牛余德两人早已和那奎牛分开了。

    慕容子明发现似乎是那头膘肥体壮的大黑牛自己走的,自己问牛余德的时候后者支支吾吾说了半响,约莫是说那头牛自己走丢了,可是子明内心还是有些不信的。

    慕容子明此行是要去东海流波山,那里有魔道的一座秘密洞天,算是一座行宫。子明需要在此处的书库认真了解魔道诸宗的过往密卷,然后处置一些关乎暮光之城的运作事物,来往传信自然只有那位圣座阴天子知道。

    月夜,光明顶。

    光明顶上那隐藏于云端的天阙散发的波动越来越小。

    便是天上那一日一月圣器定住的妖皇之影莫大的气运也没有往日里那等躁动了。

    此刻那一袭红僧衣的招提小僧长发在月下隐约反光。

    可就算是在这桃山,也依稀只有一人独行。

    此刻的桃山景色如宜紫气蔓延,冥冥之中有一种大道气运;若说是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都是不为过的,只是缺少人的影子,便是个修行人都没有。

    招提小僧今日没戴那黄色的僧帽,却是有一枚玄铁发簪约束这及腰长发。此刻看着远处那光明顶,还有那圣器华化作的一日一月微微摇头似乎是自言自语:“还真是寒潭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随即一挥衣袖,地上一大片掉落的花瓣被袖风卷做一团还真就落在一有坑的桃树边。

    似乎是想了想隐约觉得不妥,然后又一伸手化现了一把用来翻土用的铁铲,其上彩光熠熠。

    也就是一点一滴慢慢的埋葬那些花瓣。

    便是这时,身后出现一位访客,来者面带微笑道:“你小小年纪便如此深的心思,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看待你这位邻居了。”

    招提小僧对着来人微微颔首:“不知是瑶池圣母驾临,实在是有失远迎。让您见笑了。”

    已经是第二次降临桃山的瑶池金母隔着面纱微微摇头:“道友,我与你前身皆是旧识,你不用如此客气。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还不放开不归鸟影,让中土分润妖族残存气运。不然也不至于如今如此被动,被三教针对。”

    招提小僧微微摇头:“阅尽天涯离别苦,不到归来,零落花如诉。花底想看无一语,绿窗天与人俱莫。得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瑶池金母又问:“那你待如何?”

    招提小僧再次挥洒衣袖,又是卷起一大片散落的桃花,随即把那靠树的铁铲拿起渐忽熟练的翻土,思略片刻后又说道:“知向天地借此身,营营已是世间人。安魂还得学修道,玉拂荡去心上尘。”

    瑶池金母微微摇头,像是思虑很久早知道会有如此一说,沉吟片刻以后才说道:“那个遁去的一便是太一,你我都知晓,如今天人二分,何不顺之以善,逆之以静。如是人生,岁月安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从此东皇太一与你便是两个独立而又统一的个体,若东皇没有身体,便不能抓到那个遁去的一,而你甲子间又不能成道,如是造成大劫便是苍生受难了!”

    招提小僧放下手中葬花的铁铲,随后却是笑答一句:“知天命,安人事,所言皆顺天意。不平事,尊己心。逆大势挽天倾。身死无悔矣!”

    便是从远古洪荒活到现在的瑶池金母也一时无话,沉静半响心中念动,知晓有一人正在登临桃山,感受到那冲天杀意,忍不住笑道:“你的麻烦事来了!”

    招提小僧无奈道:“忍人所不忍,能人所不能。”

    带着一团云气,这位瑶池金母化作一团彩虹而去,遥遥落定西昆仑瑶池圣景而去。

    就在这时听到一声傲然诗号:“千年等一剑,一剑压千年!金无怠拜山而来,小辈还请现身一见!”

第四百六十七章 剑神一会

    听到原本在极远之处光明顶登顶之路上的那一声吼,招提小僧几乎笑出声来。

    实在是很久没有遇到如此妙人了,何况看样子还是一位前辈。

    只是当这位招提小僧以慧眼看去,却是见得那位前辈竟然在桃山的各处飞奔,一身身法运转到了极致,飘落孤鸿影,若是山间清风徐来。

    只不过这位口气大的吓人的金无怠金前辈似乎找错了地方,怎么摸到了这桃山来了。

    不过片刻,这位身法惊人的金无怠已经一身白衣落在了翠屏欲滴纵横峰之前,这一下便是招提小僧想不现身都不行了。

    果然一声:“私家重地,前辈还请止步!”

    随即金色光华汇聚,招提小僧身影出现,对着金无怠微微颔首致意。

    金无怠见到来人也是一愣,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一位少年小辈就算了,还是一具灵体相见。

    金无怠找到这桃山纵横峰之前乃是因为感受到那惊天杀意还有那浓郁到了近乎实质的剑气。但是此刻见到这位灵体汇聚的小辈,实在是感觉自己好像是理亏一般。

    未等金无怠斟酌措辞,倒是对面的招提小僧开口了:“前辈,你要找的是何人,按照前辈的修为,似乎不是无名之辈,小可也算博文,但是实在是记不得神州那一位世家玄门有您这么一位高人!”

    按照金无怠内心的想法,那剑气凝聚的纵横峰应该是那位魔道教主的闭关之地,但是见到眼前这位少年便知道来错了地儿。那位后辈光明教主如今已是而立之年,而且据隐宫的说法乃是世间少有的风雅人物,怎么也不会是眼前这位招提小僧的。

    见到眼前这位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只能以灵体出现的少年,金无怠面带歉意的说道:“我欲上光明顶,一会当代的魔道之主!”

    招提小僧挑眉轻笑:“那前辈你可是来错了地,此处是桃山!你该去光明顶的!”

    说完还伸手一指此刻明月照耀的光明顶。

    金无怠顺着那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对着那招提小僧又道了一句:“小辈,此处剑意凝聚,剑气近乎凝聚成了实质,是那一位高人在此。我欲讨教几招,还请你替我通传一声!”

    招提小僧这一次却是紧闭嘴唇含笑,过了片刻像是压抑住了笑意然后才说:“此处无人,整个桃山只有我一人,这桃山乃是我母亲的修道居所之地。母亲去后便只有我自己在这桃山了!纵横峰的这剑气剑意乃是因为蕴养这几口凶兵之器,教主为了镇压妖神分身乏术,小僧也只是替教主看管此处。”

    面对如此诚恳的回答,金无怠实在是不好作恶人进去强行一观,只好告罪一声:“莫言山上人希住,多少楼台烟雨中。你这小辈倒是实在,这等剑气的凶兵也就是随口说出了,就不怕我起了歹心硬抢了!”

    招提小僧含笑:“前辈既然称呼教主是小辈,自然就不会做如此失格之事。何况这纵横峰中蕴养之物除了教主,这世间少有人拿得起!若是前辈你取走了,教主少了镇妖之器,那妖神现世的因果循环便要前辈担待了!”

    金无怠此刻本就一张青年的俊美脸,除了几分痞气不正经外,倒是器宇轩昂玉树临风。此刻听到这样说开怀大笑:“我此来是与要与这魔道之主比剑的,若是没带兵刃倒是不介意取走这山中兵刃。可是衣擎天送了我一口好兵刃,我倒是不好不问自取了。至于因果循环,倒是少有事情是我担待不起的!”

    就在此刻,低眉浅笑的招提小僧一声:“还请前辈止步!”

    随即身影飘飞若惊鸿,尽是留下一片残影,团团围住金无怠。

    金无怠微微摇头,倒是内心震撼这少年僧的修为,忍不住赞道一句:“好俊的身法,竟然是天魔舞!”

    随即却是微微一伸手,一挥袖子以清风震荡开了那一连串的残影。

    此刻就见得招提小僧一手合什,一手持一串金丝玛瑙天珠穿成的念珠,此刻再挥手运转修为,却是在纵横峰之前凝聚成一面心经的经壁。

    刚刚散去天魔舞的金无怠也是万万没想到此刻眼前的这一位小僧竟然一个转念竟然运起如此纯粹的佛宗招式,凝聚的一面经壁其上已经缓缓化现世尊如来相,左右各有观音大士与文殊菩萨圣相缓缓凝聚。

    此刻经文上金色佛气流动,就见得这招提小僧一顿足竟然那世尊如来相似乎伸手拈花而笑。

    下一个瞬间竟然是周遭山水气运流转。

    等再能看清周遭的时候,这招提小僧和金无怠已经在一巨大的明堂神殿之内了。

    金无怠微微摇头,知晓这是到了光明顶,那小僧竟然运转了一种不知名秘术,颠倒山水气运流转,竟然一个瞬间带着自己到了这魔宗圣地神祇明殿。

    此刻招提小僧微微颔首:“前辈还请稍后,我去天阙之中请教主下来与您相见,不知你要见的是圣尊还是魔君!”

    金无怠极其无语,什么时候魔道的小辈也这么多讲究了,当年衣擎天可是狂妄至极,不把天下英豪放在眼中。听到这么询问,自然金无怠也知晓应是那位招提小僧要去禀报。

    为了不为难办事跑腿的人,金无怠很会随意答道:“来者光明顶故地重游,自然是要见魔道之主魔君的,难不成你现在还能给我找出第二位教主来!”

    招提小僧低眉笑道:“教主倒是只有一位,因为吃不准前辈你要见那位,所以不得不问清楚了去回话!”

    随即却是见得这招提小僧伸出二指,以灵气画动符篆,片刻后那小僧道了一句:“前辈稍等!”

    随即一只灵蝶飞出直冲云霄而去,片刻后见得天光一瞬,那灵蝶不见。

    看着样子是传讯而去。

    随即招提小僧身形缓缓消散,只留下一句:“晚辈就回桃山了!”

    便是金无怠也觉得要是不是眼下之事太过重要,自己对这位带发小僧的兴趣只怕是比那位魔道之主还有兴趣。

    姬家鹿门山中来了一位客人。

    正是小随遇奉命而来,此刻一把油纸伞遮挡晨曦的光辉,衣角便微微的泥土告知着并未散去的风扑尘尘。

    鹿门,这位小随遇一挥手化现出了霓虹对剑,随即却是姬家百剑之中一式正气浩然。

    片刻后雄鹿声音出现,口吐人言:“原来是你,我倒以为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在这鹿门山中中放肆。”

    随即却是已经封山隐门了的鹿门山中出现一条小道,小道尽头处却是白发已经复黑的姬季在端头等着,无悲无喜克敬礼仪的道了一句:“原来是四哥回来了!请随我来!”

    随即等小随遇进了门阙却是一伸手拉住小随遇,周围以纯然道家功法凝聚了一个护体气罩,下一刻确实迎接万千剑气冲击,等小随遇再缓过神来的时候却是已经在山海苑门口了,只见得那一袭瀑布挂川直下。

    山海苑的静修清苦,便是姬家的小辈再见这位不算是姬家人的四哥,也忍不住有些欣喜,转瞬之间便围上来一大群了。

    于是各种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题,直到姬季慢吞吞的说了一句:“四哥前来是有事要见家主的,你们晚点再来打扰你们四哥!”

    说完后却是一背手,多说了一句:“四哥,请随我来!”

    然后头也没回,不过片刻小随遇便跟上了,而那一群兴高采烈的后辈也没敢有多余的话,牢骚话都没有,不是真没有,而是怕这姬季听去了。

    白发复黑,已经成就道家天人,此刻的修为已经是陆地神仙之上,在探究天人的奥妙了。

    便是小随遇也感受到了这位修天道的姬季越发清冷了。

    牛余德和慕容子明已经进了姑苏城,这位魔宗首徒想要去省亲一趟。

    牛余德也想回桃花坞四周随意逛逛,于是一位去了城南,一者去了城北。

    倒是城南的牛余德买了不少小吃,一路上打包个不停,已经装满了好几个乾坤袋了。

    去城北的慕容子明到了参合山庄门口,却是没从正门进,倒是绕到了一个幽静小道翻墙而入,在那墙头随即伸手画出符篆,轻轻破开阵法的一丝,就在那迟缓的片刻闪身而进了。只不过没走多远,就见到一位白衣白袍的老者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不得已的慕容子明只好微微拱手致意歉意:“我只是想回去看一看我小弟!”

    白袍老者微微一语:“我也没说不可以,我只是出来晒晒太阳的!”

    慕容子明临分别又是大礼谢过:“多谢前辈!”

    随即却是化身清风,去了自己曾经的那个院子。

    白袍老者微微摇头苦笑:“些许日子不见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随即却是快步不远不近的跟着这位身在魔宗的小辈身后,还是不敢特别放心的。

    慕容子明一路而行倒是没有见到自己那位小弟,毕竟不能久待,只能权当是故地重游了。

    终究是这位小辈又来了翻墙进来的那个位置要破阵而出了,白袍老者半步大宗师忍不住开口道:“回来一趟,不见一面就走是不是有一些失落,就算是稍稍等一等也是无妨的!”

    已经翻上了墙头的少年没有回头,倒是豪气的说了一句:“我师曾在少年时自省:一切的根源皆在内心,痴与执,怨与恨都只会让内心翻滚,让人不安。只有放下他们,才能轻松自然。我就是自觉放不下才需要回来一趟,魔师曾让牛先生带话给我,让我在虚处多用心。”

    慕容世家的这位半步大宗师自然知晓那一位给这位慕容子明说的是修行,而这位刚刚说的是修心。思量片刻终究是在那位少年还未翻出去的时候又说了一句:“人生如诗如茶,静心则以相对。”

    少年似乎充耳不闻,其实这位半步大宗师知晓其实是听到了的。

    慕容子明越下墙头的时候,身前多了一袭紫衣,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等自己。慕容子明原来见了这位敦煌君倒是亲的紧,最近似乎许久不见有些生分了,其实是觉得自己魔宗首徒的身份,不能让这位正教翘楚敦煌君难办。

    其实那一丝生分渊源还是慕容子明内心的禁忌正魔之别。

    敦煌君没有转身,却是说道了一句:“令弟最近刚开蒙正式修行,需要闭关稳固境界,所以我安排他去了松风小筑和小随遇同住,平日里小随遇也很少出来与家里人来往。”

    慕容子明拱手道谢:“谢过敦煌君照拂了。子明感激不尽!”

    敦煌君一摆手:“这些都是应该做的,原本就是我们这一代的事连累了你。”微微一愣又笑道:“如此恭喜你了,居然这么快又破境了,而且看样子境界稳固。”

    听到敦煌君的夸赞,慕容子明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又说了一句题外话:“魔师带我进了岁月长河,我观师尊一段修行,有所得才破境的。”

    听闻到这里,敦煌君倒是上心了,追问了一句:“魔君带你观岁月长河哪怕只是一段,都是了不得的机缘,这等手段也算是通天彻地的一代宗师才有的,你倒是也算不荒废他一片苦心,最近他在做什么!”

    没等慕容子明答话,却是敦煌君自说自话:“莫不是邀请三两好友,一壶浊酒相饮月下共醉山林!”

    慕容子明只得拱手实话实说:“我也很久没见到魔师了,他是通过一道秘术留影带我去历经的岁月长河之中看的师尊的过往。听牛先生他们说似乎魔师也很忙,在什么至高天阙与一位妖神争斗!这些我都是不经意之间听到的,而牛先生与那位姑姑似乎都很担心。所以才安排我与牛先生去东海流波山修行,敦煌君你可不要泄露了我的行踪。”

    正在这时,却是一溜烟的一道黑影跑来,窜到了慕容子明身前,后者只好抱了起来。

    就见得这拂秣狮子狗,其实是麒麟兽的玩意口中叼着一大瓶丹药。

    此刻敦煌君摇头道:“你还是快些跑吧!祂好像是偷了叔父刚刚炼制不久的丹药,还偷的不少。”

    闻言的慕容子明一愣,下一个瞬间却是生化清风朝着城南狂奔而走。

    果然这位前脚刚走,一道身影落在了敦煌君身边,生气的问了一句:“你刚与谁说话了?刚有人偷偷溜进我的雅庐偷走了我一整炉益气丹药。”

    来者正是德昭老夫子。

    敦煌君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刚与一个后辈闲聊,看到一条黑狗口中衔了不少丹药,该不会就是叔父您炼的丹吧!”

    德昭老夫子追问:“朝哪里跑去了,那条黑狗多大,什么模样?”

    敦煌君只好指了指南城,隐约中都看不到人影的街道,然后叙说了一遍拂秣狮子狗的样貌。

    眼看追不上了,德昭老夫子又觉得那狗分外眼熟似乎哪里见过。

    可是急切之间哪里想得起来。

    敦煌君倒是说的是实话,只不过到底还是有点心底不安,此刻不得不加了一句:“叔父,您的雅庐一般人可进不去,一条狗就能盗走,那得是一条得道老狗了!”

    德昭老夫子只是刻板,毕竟不愚笨,此刻也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子侄没有追,看样子便是熟人作案,于是乎问了一句:“刚与你聊天的后辈是那位,可曾与我相熟?”

    敦煌君几乎一时语塞,心头灵光乍现只得说了一句:“与叔父相熟的,熟的都能吃了那种!”

    德昭老夫子那种大药要不回来的不安越发增强了,又追问一句:“刚刚到底是谁,你倒是越来越会寻你叔父开心了!”

    敦煌君脸色平静的看着南城:“魔宗首徒,叔父是不是很熟!他的那条拂秣狮子狗偷的叔父你的丹药,刚刚感觉到叔父你来的时候,他才看到那狗盗丹了,怕分辨不清只好跑了!”

    德昭老夫子知晓,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只不过沉默片刻,德昭老夫子却是又摇头笑道:“有什么师傅就带出来什么徒弟,这才几天就变得这么刁钻古怪了!便是回家也不来见一下长辈,养一条狗还是个盗丹贼!”

    敦煌君知道自己这叔父是在缅怀过往

    开心的日子,恨不小年时,时光不能倒流。

    终究是敦煌君没话找话又说了一句:“子明手中那条拂秣狮子狗乃是麒麟兽所化,是未成年的麒麟圣兽,据说有山兽之神的资质!也不知为何会给他带着,我亦不知。”

    德昭老夫子一眼横看,心中嘀咕了难怪未见禁制又半点动静,此刻正要说话却是敦煌君又补了一句:“姬太曾陨落带这圣兽一起修行,如今这圣兽跟着子明,我也算是放心不小,至少不怕有人打着斩妖除魔的旗号以大欺小了。”

    德昭老夫子眉眼一冷:“老夫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敦煌君突然想到了什么,会心一笑:“我当然不是说的叔父。”

    德昭老夫子叉着腰微微摇头:“只怕一些有心人要吃个大亏,我也乐得清闲,不去管这些闲事。”

    敦煌君知晓这是自己的叔父不好明说约束自己,才暗示自己最近要安分的待在家中,不需为魔宗首徒护道。

    月色如水,便是光明顶的这一间神祇明殿亦被照耀的透亮。

    此刻只见得那地火天坑涌上来的熊熊烈焰在焚烧那高大的王座。

    金无怠已经在这明堂之内等待了数天。

    心中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正欲发泄发泄脾气,准备大闹这魔宗总坛一次。

    可是就是刚刚,那值守的十大长老也依旧之时不定时的送上一些茶水,便是糕点果脯。反正就是不愁吃喝,按时送到。但是要问起什么都是遮遮掩掩一问三不知。

    金无怠倒是没有说啥辱没魔宗的话,倒是觉得有什么说的到时候和那个小辈算总账就是了。

    就在金无怠大吃大喝的时候,空中突然降下一大白光,纯粹到了极致。

    见到这道光,十大长老皆是恭敬不已。

    浩光之中突然见得一人身影红衣飘飘,像是经历过惨烈厮杀。

    便是那凝聚不散的杀意都已经浓烈的让十大长老额头冒汗了,因为对着十位长老来说再熟悉不过,当年也就是在这一间大殿,有一位少年便是如此浓烈的杀意,举手投足之间杀掉了数十位反对他继任教主的长老。

    终于等到那人身形稳固的坐在了神座之上,十大长老匍匐在地,皆是口诵:“见过圣教主,唯光明故。”

    刚刚落下的这人,红衣如血,脸上戴有一张精美的青铜面具,此刻那九曲牛角之上似乎又幽幽冥火。

    不分雌雄,中正平和略带疲惫的声音说道:“有劳诸位守护神殿了,都起来吧!”

    似乎是对这位金无怠视而不见。

    便是此刻,那一身血腥味才完全收敛了,若是不知道的定会一位这位是泡在了血池之中。

    此刻空中那巨大不知多高的天阙缓缓关闭,一重一重的禁制符篆浮现一瞬后消失。

    金无怠此刻终究是忙完了手中那一盘糕点,一边剔牙一遍说道:“真是好本事,竟然能打开这万象神宫之中数层封印,便是当年衣擎天都做不到,算的是一个好对手!姬家小子,我与你数日世间休息,然后与我比剑。”

    一身红衣,那王座上的人起身,似乎还踉跄了一下,然后舒了一口气道:“前辈,我已经耗尽了修为,没有半点你所谓的功夫了。前辈见谅,若是要在这光明顶游玩,还请十大长老作陪,晚辈告罪了!”

    随即隔着那青铜面具,一个眼神,十大长老噤若寒蝉。

    从那眼神之中,十大长老看到了这那里还是当初那位温文尔雅的教主,明明是当初那一念杀意的小魔头。

    金无怠也看到了那个眼神,随即却是笑的不能自已,缓过来才说道:“若有气势藏于内,岁月从不败美人。你这杀意都是极美的,老夫想看一下你的本来面目,还不拿下面具!”

    随即一伸手,手中那一截筷子丢了出去,去势追星赶月。

    便是这等在神祇明堂强势出招,十大长老也没有阻拦,因为刚刚那一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然,只见得那红衣如血的教主一挥衣袖,那半截筷子还在身前数丈之外,便已经化作飞灰。

    同样那个带有一丝疲惫的声音说道:“前辈,你也太妄为了,你竟然知道此处是万象神宫,打坏了如何是好。”

    金无怠被揶揄的够呛,此刻微怒,但是喜怒不形于色,一遍整理雪白的衣袖,一遍笑道:“小辈,你刚刚还说你耗尽了修为,此刻却是一挥衣袖便把我凝聚灵气的一击化作了飞灰,说的满口谎言!”

    面具下的人儿似乎并没有生气,此刻更加约束自身杀意,然后缓缓又道了一句:“前辈,晚辈确实已经耗尽修为,道生万物,万化归一。晚辈不过是天命加身,不受凌辱!我却是说了不会功法修为,但是没说不会打架,惹急了兔子还咬人,晚辈比一直兔子还是要强不少的。”

    随即却是原本那半张面具下的嘴角漏出一丝笑容,随即又听到一句:“既然前辈与衣教主有旧,那定是大大的前辈,既然你不愿游玩光明顶,我送前辈下山就是了!”

    随即一挥手,整个光明顶内无数符文咒印再现一瞬,却是金无怠还未做出任何反应,一身超绝修为没来得及发挥,便已经是天地置换而过。

    连带那好几盘糕点和那矮几都被送了出来,极远之处再看那光明顶只怕有万里的距离了。

    这一手神通禁制便是金无怠也无语。

    天时地利人和被对方占全了。

    随即金无怠周身剑气自发,形成一柄接天巨剑,正是天剑之象征。

    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前辈,万物生灭皆是因缘,不执不着方可解脱。”

    正要纵剑再上光明顶的金无怠竟然发现空中那一轮皓月此刻缓缓化作一轮满月,无穷月华针对自己周身剑意,正是天地伟力厌胜自己。

    金无怠一挥手,那一柄白绫包裹的巨大木剑出现,随即背到背上。

    此刻手捏剑指以宏大剑意形成共鸣说道:“人能弘道,非道宏人。我此行斩妖除魔而来,我曾当着衣擎天以身后这柄持之不败立下重誓,若是魔道行将踏错祸乱天下,我必单剑灭魔宗!”

    “小辈,你妄图解开万象神宫禁制,若是放出了妖神便是天下倾覆,此行我定要打你个不知轻重,不知悔改!”

    有了那一柄木剑持之不败的加持,便是那一轮满月的厌胜之力也被巨大的天剑剑身要突破的时候,空中突然现的一轮浩大的镜面,竟然一个瞬间把那月华放大了数百倍,便是金无怠亦被瞬间压制了下去。

    那镜面之中显出那个带着青铜面具的脸,此刻微微说道:“来时无忧,去也无忧。天下分合,我有何忧。我本就是一忘忧之人,在这光明金阙之中坐着也不过是为这世道尽一份绵薄之力,我本人间仙人,前辈你镇什么魔!”

    话音一落却是短短一刻之间,月华收敛,昊天镜也不见。

    下一刻却是金无怠见得那万里高空浮现那不归鸟巨大的鸟影,气运凝结挥之不去。

    便是这一刻,见的光明顶之上一道璀璨光点如一**日缓缓升空,随即空中定住不归鸟影的一日一月化作两轮圣器。

    那日月和抱似乎太极追尾,空中现出那红衣青铜面的人儿。

    此刻手中再现那一面巨大的昊天镜照住巨大的不归鸟影。

    那巨大的气运凝结竟然在镜光的照耀之下缓缓分解。

    巨大的不归鸟影,那祸世的妖皇之影竟然开始有了一丝融化分散之象。

    金无怠此刻才知,原来自己一直感受到那巨大而祸事之力竟然是这原本禁锢在光明顶之上的巨大鸟影。

    而那位自己打算比剑的少年竟然有本事分化掉这巨大的妖族气运。

    此刻金无怠知晓打扰不得,只好收敛天剑巨大的剑意,冷眼旁观那位晚辈将要如何作为。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那巨大妖影便是亘古巨妖之态,虽然凝聚而成的巨大不归鸟影,金无怠也只这非人力可及,只能看着有办法分化掉那妖态的晚辈处置。

    此刻君尘缘也不轻松,原本就是怕这妖族气运凝结的不归鸟影被北海灵州那位玄冥氏牵引而去,若是被得去了便势大难治,北境长城之战将毫无悬念,气运使然。不得已才想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徐徐图之。

    此刻真上手, 才知道虽然自己以两件圣器加身,外加这天道机缘天命锻造的昊天镜才可缓缓把那巨大妖皇形态不归鸟影纷纷分解,作那冰雪消融之事。这其中的消耗颇大就算了,可是此刻才知道两件圣器当初是被屈夫子以人间浩然正气催生,不是君尘缘自身神念分身合道造就,此刻却是有了不支之象。

    身后那斩相思化作的月魄,还有第一次化作一轮日精的思无邪此刻都是不支。

    就在君尘缘想如何支持下去的时候,身后突然多了两只手。不用回头,君尘缘已经知晓了是谁,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相互点头,然后催动圣力。

    正是斩相思的器灵紫月圣君,还有那思无邪化作的耀阳圣尊。

    原本的月牙之态还有环形日冕都已经支持不住。

    此刻两位器灵化现,要是伤了便会伤及根本,可是凭借君尘缘此刻,的确一个人支持不住。

    金无怠看的清楚,见得这两位器灵化现,便知道那魔宗的少年教主,传闻之中的光明圣尊是打算拼命了。

    此刻也终究算是明白为何天道碑之上,这位轩辕长歌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随即金无怠心念一动,身后天剑再次化现,一柄无匹气剑出现,竟然有开天之势。

    随即一剑对着巨大的不归鸟影斩杀去。

    君尘缘不用回头也只身后不远处那位前辈做了何事。

    只好心念一动,下一个瞬间稍稍放开昊天镜的光照一瞬,巨大的鸟影被一分为二。

    便是巨大的气运凝结也无复合,因为其中无穷剑意正在分解那些气运,一只只原本分化开的不归鸟影有万万千千之多,正要四散而去。

    不得已君尘缘只得打起精神,再次以昊天镜罩定这从一只化作一群的气运不归鸟。

    依旧还是妖皇气运之态。

    便是这开天斩也不能彻底斩开。

    金无怠微微摇头,便是自己也只能发出如此全力一式,这一斩便是来的仙人也有多少杀多少,但是遇到这亘古妖皇气运,也是有点捉襟见肘了。

    刚刚那一剑似乎开天之势,正是魔道秘术开天斩。

    当年也不过是这位天剑与衣擎天交情深厚,才以另外一本秘术交换而来,还附带答应衣擎天的一个条件便是有朝一日要助力魔道一次。

    金无怠此刻要再动用第二次实在是不能的,因为他此刻那阳神身外身还在坐镇在神州天幕之外,护卫神州气运山水根脚稳定。

    金无怠也是没想到原本想来打一架,教训教训那位杀人无数的魔道后辈以后老实点就遇到这种事。

    此刻空中的君尘缘亦知晓那位金前辈应该是发不出第二次如此通天修为的招式了。

    心念默动,也不忍心坏了紫月圣君和耀阳圣尊的根基。

    随即魔刀圣剑再次化成月牙和日冕,俱是精魄形态。

    如此同时光明顶之下地火天坑之中,烽火云中路天外天洞中洞之内传出一道声音:“原来天命如此,皆是造化。”

    “尘缘,我就助你一助,从此以后便是轩辕长歌。天佑尘缘皆是一体何分彼此!”

    随即那地火天坑之中飞出万千纸人,俱是符纸剪裁。

    到了空中,虽然飞出的纸人足够多,但是比之巨大似乎万万千千的不归鸟影似乎是小巫见大巫了。

    可就在此刻,那纸人之中飞出一张全红的,停在了君尘缘的肩头。

    诡异的一幕出现,那红色纸人传出一个和君尘缘一模一样的声音:“每一个生灵不同,尘世的善恶总量不变,有的人选择黑暗沉沦,我却选择光明救赎,因为我一直坚信若是这个尘世之所以存在,一定是光明大于黑暗,正义多于邪恶的!”

    随即那无数的黄色符纸纸人化作一个玄奥的阵法,灵气相合化作一个巨大的符篆,灵气流动之间竟然冉阔进光明顶的天时,巍峨昆仑的地利。

    最后玄之又玄的出现了一分人和。

    金无怠在刚刚那无数附带元神灵识纸人出现的时候便知一股强大的力量出现了,此刻见到这缓缓汇聚的真正的天时地利人和态势,喃喃自语了一句:“这便是你所说的玄天决,衣擎天你魔道还有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竟然以这种方式修成了这不可能修成的秘法,竟然以符纸承接万千灵识,把自己的灵识元神分成这无数。”

    此刻空中缓缓出现一道无比巨大的天符,其中囊括无数符篆,似乎是万万之数。

    此刻君尘缘把手中昊天镜朝天一丢,那一道无匹的天符烙印其上。

    随即昊天镜化作无形,从空中罩住这已经分化成无数的不归鸟影。

    这妖皇气运终究是被打散,此刻被大道消磨,化成一丝丝人间气运。

    君尘缘身化流光落地,身后那一日一月微微浮动,还是日精月魄凝聚,此刻这是日冕环形和流动月牙之态。

    金无怠刚准备与这了不起的年轻人套个近乎,却是见得骤然生变。

    极北之处的天幕之处缓缓出现一道巨大的身影,便是金无怠那实力雄厚的阳神身外身也来不及阻挡。

    一股撞破空间壁垒的裂帛之声响起。

    一只看不清全貌的巨大兽首一头撞破了神州天幕。

    此刻朝着这西北之地一口一吸,似乎刚刚那个被昊天镜罩住的巨大气运鸟影也把持不住。

    昊天镜要么回过头来击退那巨大的兽首,要么依旧僵持消融这不归鸟影上的气运。

    君尘缘选择了后者,丝毫不管那极北天幕处似乎是下巴磕破天幕的兽首。

    金无怠此刻便是欲去极北天幕之处也是来不及了,因为那看不清全貌的兽首似乎是卡在了空

    间壁垒上,此刻天幕上片片龟裂。

    君尘缘成竹在胸,此事早有应对。

    此刻不慌不忙,却是凭空摸出了那个离火盆,此刻手中画动符篆,竟然引得那火盆之中离火横烧。

    下一个片刻却是传出阵阵龙吟。

    就在金无怠原本的期待这位后辈以何法击退那巨大入侵兽首之时,却是见得君尘缘把手中这离火盆也丢向空中,化作无形。

    便是那盆底也似乎化作了一个洞天入口,只是这入口无比之大。

    金无怠笑骂一句:“如此重宝一击可击退那妖物,你还在等什么,莫不是等老夫来求你。若是那妖身真撑破了北方天幕,那北境长城从此永无安宁。你个小辈不知轻重。”

    只听得君尘缘一句:“北境之事自有人应战,与我何干?”

    随即手中二指书写符篆不停,那龙吟之声更甚,便是金无怠也惊觉情况不对,那龙吟叫的人心中发寂。

    就在这一刻,终究是君尘缘写完了十二道符篆。

    此刻那离火盆之上禁制大开,君尘缘一掐诀,剑指一点那昊天镜压制下的不归鸟影,妖皇气运。

    此一刻出现的事物却是令金无怠几乎跳脚一剑斩了眼前这个小辈。

    一声真实的龙吟声出,就见得一条荒龙冲天而起,比之光明顶和空中那万千鸟影似乎只是一点,可是下一刻一条接一条的荒龙从那盆中而出。

    金无怠大骂一句:“你个小辈找死,如此荒龙杀之不绝,除之不绝,天地生养,你从哪里招来祸害神州的。”

    说完便欲掐诀念动身后那柄巨大的木剑。

    便在此刻,却是听得君尘缘一句:“你闭嘴,能杀天地魔神的只有另外一个天地魔神。”

    金无怠被骂了这一句也是一愣。

    此刻缓缓见得那无数荒龙缓缓融合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条巨大身影,似乎可以盘踞昆仑光明顶一般巨大的身影。

    下一刻却是化作一条无足的荒龙,那龙首稍微有了变化,似乎一条大蟒头上顶了一刻巨大的明珠,此刻当真就盘绕整个昆仑光明顶而上,似乎是朝着空中那被禁锢的巨大鸟影而去的。

    蜿蜒如蛇游,这巨大的荒龙样子看着分外熟悉,终究是金无怠想起来了,那巨大的龙首似乎是传闻之中的烛龙,此刻这荒龙汇聚的正是烛龙之相。

    此刻这绕山而上的荒龙身外俱是灵气,并未烧着昆仑,引燃何物。

    却是就在这一刻,就见得巨大的龙首微微颔首,酝酿一口龙息,下一刻对准那不归鸟影一口喷去。

    原本禁锢宏大的昊天镜也在这一刻光华内敛,巨大的离火龙息便只是一口就点燃了无数不归鸟影。

    此刻君尘缘身化一个古朴的掐诀姿势,周身灵气沸腾。

    金无怠瞧的真切,那融合成烛龙之态的荒龙之所以没点燃巍峨昆仑,竟然是君尘缘以自身灵气护持整座昆仑,覆盖不知几万里。

    此刻金无怠内心嘀咕不已,只是不知道是这位少年教主以自身灵气覆盖,还是以自身灵气引动昆仑地脉,提前安排下了巨大的护持法阵。虽然不是以自身灵气覆盖,就是阵法也是几位了不起的。

    空中巨大的烛龙龙首又是酝酿了片刻,然后又一口龙息喷出,接连两口龙息却是把空中那不归鸟影彻底点燃了,此刻在昊天镜的光华下越烧越盛大。

    金无怠看到此刻也不得赞叹一声:“好小子,了不起的后辈,这等手法便是老夫也生平仅见了,算是开了眼界了。”

    君尘缘此刻已经汗如雨下,分心说话不得。

    此刻双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以合和手持定这个阵法。

    还好这昆仑周围早就无人,便是这位金前辈也是意料之外的变数,但是也只能由得他了,还好其修为高深,不用自己护持,自保当不是问题的。

    那盘绕昆仑的巨大烛龙,此刻一口一口的龙息已经喷了数十口,那妖族气运被烧的分化,不再妖力宏大了。

    此刻极北方天幕的那巨兽似乎是急了,此刻竟然不管不顾,也不像初始一般要撑开天幕伸进头来,却是漏出的下巴硬磕了进来,随即一股巨大的饱含混沌之气的一股水气喷来,转瞬既到。

    此刻巨大的烛龙不甘示弱,也是酝酿的一口龙息喷出。

    然而终究还是逊色了一筹,输在了这烛龙不是本体,不是完整的混沌魔神,只是转化成荒龙,被气运加持下的烛龙之态,这龙息对上那一口混沌水汽竟然是弱了一分。

    那原本无匹的龙息竟然在空中被浇灭了,便是烛龙的龙首上的火气也被浇灭了一片,虽然下一刻复燃,但是依旧是逊色了。

    就见得那一口水气去势减弱了半数,随即却是撞在了昊天镜光晕的禁制之下,随即又是有若实质的丝帛破裂之声,那一口水气再次大胜昊天镜的光晕一筹,随即十成只余下不住三成的水气喷在了那不归鸟影之上。

    原本被引燃的巨大鸟影瞬间熄灭了一片。

    看到这一幕,金无怠也知道此刻巨大的冲击尽数落在了君尘缘身上,后者自然没有余力阻隔了。

    果然,君尘缘口角呕红,但是手中掐诀手印不停,竟然是勉力稳住空中昊天镜,下一刻那烛龙似乎不愿与极北之处那巨大的兽首争斗,竟然是立马有一口龙息喷向不归鸟影。

    点燃了刚刚熄灭的一大片。

    可就在此刻变数骤生,空中出现一只巨眼,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下方一只硕大的精装白牦牛之上蹲坐一猢狲模样的僧者,此刻有些抓耳挠腮。

    此刻昆仑之上奔下一只红光满布的四不像,堪堪抵住这四角白牦牛巨大的威势。

    一位身后有翼的玄女降临,二话没说提着一口宝剑朝着那抓耳挠腮的胡僧就要杀去。

    便可之后,金无怠身后不远落下三位道门仙人,三位儒圣仙长,俱是对君尘缘一礼,算是打过招呼了。

    随即三位儒圣仙长俱是摆开一部经典起阵,有无数圣人之言汇聚成一道天幕。

    这一道天幕刚刚结成,便见得那极北之处的大口又是一口混沌水气喷来,那圣言天幕僵持了三刻,随即那混沌水气消散,圣言天幕也消散了。

    三位仙长瞬间俱是青丝之间多了几率白发,此刻为首一人略带歉意道:“光明圣尊见谅,老夫等人痴长数百年修道,联手之下竟然只能接下这一击。”

    随即三人身前《礼记》《尚书》《春秋》三本典籍自燃烧。

    此三书乃是眼前三位合道之时凝聚的伴身之宝。

    便是君尘缘此刻口中微微呕血,也不得不开口道了一句:“谢过三位,何苦来哉?”

    三人俱是道了一句:“大义所在,不得不来!”

    随即三人身形消散,魂魄散化,化作无数气运加入那烈火烹油一般的不归鸟影之中,下一刻竟然爆发出炸裂的声音,那烛龙都不得不避开龙首,似乎是被刚刚三位圣人以自身精魄气运助燃火势吓到了。

    就在此刻却是那不归鸟影之中有约莫一成的鸟影脱离而出,正是先前被那一口水气熄灭了烛龙之焰的地方。

    此刻三位道人见状,竟然结成一个天地人三才剑阵,随即抽取地脉灵气,化作一柄犹如实质的桃木剑。

    正是桃符之剑的剑意。

    金无怠微微点头,还有如此纯粹的修道人,不必刚刚三位杀伐自身的儒家圣人逊色。

    此刻那极远之处,极北之地巨大兽口又是一口水气喷来。

    这桃符之剑如一道惊鸿,一去千里又千里,却是避开那口水气直接冲着极被之地而去。

    随即三位道人互看一眼,为首那须发皆白的道人一推头上鱼尾冠,大喝一声:“顺之以善,逆之以静,如是人生,岁月静好!”

    随即三位道人竟然分作两波,推了鱼尾冠的道人一刻之间须发皆白,以全身精气神化作一道大符迎向了那一口混沌水气,终究是挡了一挡。

    得这一瞬阻隔,剩下的二位道人,却是一连丢出数件神兵利刃一般的法宝,随即驾驭这些法宝一起冲进了不归鸟影,又是一阵爆裂之声,这两位却是如先前三位儒圣一般以身俱的大道精魄助燃火势。

    此刻烛龙又刚刚凝聚了一口龙息,不得已只得朝着空中那混沌水气喷去。

    与此同时,御剑数十万里的桃符剑意直接撞在了那兽首之上,却是打的那巨大的兽首退开了天幕。

    也就在这一刻,一个一模一样的金无怠落在了金无怠身后,一个瞬间两者合一。

    空中那巨大的龙息和水气再次交锋,和上一次一模一样,依旧是那水气略胜一筹。

    就在那巨大的水气再次要浇荒龙的离火之焰时,见得一道璀璨剑气,以一化百,由百而千,千而数万。

    有若雪崩千里的架势化作一道剑浪直接卷走了那混沌水气直接消融了。

    竟然是金无怠随意的一磕一碰,剑意俨然。

    那玄女与那猢狲模样的胡僧却是没有打起来,就在刚刚远远地互相消耗了一道术法便住手了。

    随即空中那一轮巨眼似乎是闭目一般,随即又到了一句:“阿弥陀佛。”

    随即一道金色佛语化作一柄慧剑如天罚自空中降下,眼看就要斩在昆仑之上那巨大的烛龙之身。

    君尘缘无法,只得双手散去法决,绝大的烛龙之身瞬间化散成万千荒龙。

    空中那巨眼再次睁开,道了一句:“善哉!”

    可是空中那慧剑还是罩着昆仑而去。

    此刻忽然一尊高**相现身一瞬,一支发簪挑飞了那巨**力化作的慧剑。

    慧剑化作金色佛气西去,那高**相只见道彩衣飘飞一瞬,下一个瞬间收敛,昆仑之上被一片圣力加持。竟然是山水根脚众多神人部分大小被调动了。

    随即一句劝慰之语再次如天音道出:“人力有时穷,由祂去吧!月有圆缺,天意如此。”

    君尘缘心有所得,又有几分无奈开口:“知向天地借此身,营营已是世间人。安魂还得学修道,玉拂荡去心上尘。”

    随即松开昊天镜片刻禁制,那一群熄灭了火焰的不归鸟影转瞬北去。

    此刻极被天幕上那巨大的兽首再次出现,深口一吸,竟然吸走了这一片不归鸟影的大半,约莫七成。

    那抓耳挠腮的胡僧此刻却是丢出一只紫金色钵盂,以浩瀚佛光收走了余下的,似乎心有不甘,竟然就要法天象地化出宏伟身影,暴烈的巨猿还未现身,只是虚影一瞬。

    却是空中的巨眼又是叹息一声:“阿弥陀佛,过犹不及!”

    随即四角白牦牛竟然带着那胡僧大步西归。

    那巨大的兽口似乎也是心有不甘,竟然又是一口大气吸住那四角白牦牛。

    就在此刻君尘缘稳住空中那巨大的离火盆,那无数荒龙进了离火盆中。

    此刻金无怠周身剑意凝聚,再次出现一柄要斩开天幕的巨剑,随即神光一闪,巨大的剑意直接冲击那兽首,便是混沌神魔一般的巨大兽首也被打的一声哀鸣。

    随即那无数剑意竟然开始缝补那被撞开的神州天幕。

    刚刚那是一位远古妖神显出法相一头撞在了神州天幕之上,正是如今占据神位的玄冥氏。

    天命不尽,便是金无怠如此神通也杀之不得,只是重伤了法相。

    此刻离火盆再次化的只有巴掌大小,被君尘缘挂在了一袭红衣的腰带上,随即却是一顿足再次接过昊天镜,巨大的镜面似乎是护盾一般挡在整个昆仑之前,随即君尘缘酝酿片刻,竟然接住天时地利人和一击。

    此刻先前护住昆仑的那位朦胧七彩法相化作一位蒙面女子,伸手护持住君尘缘,随即君尘缘手中昊天镜爆发璀璨光辉。

    便是打算数罪并罚的金无怠也被那璀璨光华照耀的睁不开眼。

    那本就被荒龙离火龙息烧灼了不少时候的不归鸟影,此刻如泥人如水,纷纷化作散落的丝毫气运。

    下一刻却是被天地牵引四下散去,约莫剩余的气运有三成笼罩昆仑,缓缓被光明顶的金阙接引。

    金无怠此刻也早已缝补好了神州天幕,此刻纵剑而来落在昆仑之外。

    却是哪里还见得君尘缘那小子,只见得一片片白云带着气运笼罩那接天一般的昆仑巨峰。

    此刻天地间无数气运却是朝着金无怠汇集,却是吓得金无怠不得不带着不少气运纵剑东去。

    而那四角白牦牛背上的胡僧似乎还觉得自身收取的气运不够,催动那大白牦牛四下走动,似乎是要荟聚此地残留的气运。

    空中那一轮巨眼微微闭上眼,似乎是恨铁不争,那过犹不及犹言在耳。

    三日后金无怠拜托了那朝他荟聚的无数气运,牵引到了神州大地各处。

    金无怠再次来到昆仑山下,光明顶那高峰大放光明,此刻金无怠脸色难看对着雪山传音:“好小子,这就避而不见了。你胆大包天竟然敢收取天地气运占为己有,还怕我来找麻烦嘛!”

    已经疗伤三日的君尘缘此刻微微睁眼,手中浮现昊天镜。

    下一个瞬间,昊天镜照耀在昆仑之前,镜面上一位戴着桃花面具的少年郎对着金无怠微微见礼,下一句话让金无怠无比跳脚:“前辈这是欺负人,摘柿子选软的捏是吧!”

    此刻早已回了瑶池的金母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摇头,就算是成了大半个一,也依旧是当初那个一那般好斗。自己算是倒了霉了,以后耳根没有清净了。不得已只好唤来玄女,让开起了西昆仑瑶池的禁制,封闭那金无怠大骂君尘缘的声音。

    只不过每次都是过了数日,等金无怠骂的累了,然后君尘缘在镜中回必然让金无怠跳脚的一句,如此反复竟然月余。

    最后还是金无怠一分为二,一个再次消失去了神州天幕之外,一个金无怠骂骂咧咧数日后缓缓东归。

    这次看来是真的气的够呛。

第四百六十八章 海天一色雨露均沾

    巍巍昆仑,受到气运滋润越发见得增长了几分一般。

    便是原本一座孤山被迁移此处的桃山也越发的骄艳。

    一袭红衣的君尘缘看着那极远处气的够呛的大前辈,忍不住嘴角含笑。

    正在这时,一道清风起,身后却是多了一位清圣庄严的神祇,此刻七彩流动后啥时收敛,身形稳固后却是隔着面纱笑道:“小辈,你身俱莫大气运,此刻到这桃山是要把这桃山熏染成仙山才罢休吗?”

    君尘缘微微一愣,刹那间回过神后反问一句:“金母,难道不成嘛?”

    来者微微摇头,过了一个片刻后像是安慰,缓缓说道:“就算你以莫大功德蕴养这桃山,但是要使其成仙山,那也需要无数时光,而你最缺的就是这个。”

    君尘缘沉默无语相对,此刻瑶池金母又道一句:“蝶成双、鸦三足、花有泪、青衣白裳。如今你还缺少龙生翼,五相不全。如今的你虽然七心据得七大高位,便是比之我。你的神通优胜一筹,可差了一相的你便还不是那个至高合道的一。当初你以庄周梦蝶之法,褪去五梦七心,虽然各个都是你,但是各个迥异。修为修行也有高地之分,可如今的你身负天命,若是少了一相,便等于少了一个自己,你如何能迈过去那一步。如今你为了一点心头念想,又散去如此多的气运,那便是难上加难了。”

    原本君尘缘沉默无语,此刻反而像是受了解脱一般,反问一句:“抛去江山如画,换她笑面如花。”

    瑶池金母微微摇头无奈:“你前身的那位母亲已经少说转世了一身,便是如你我这般境界,也无法逆转轮回。”

    君尘缘微微摇头:“我没有打算逆转轮回啊!就只是留下这桃山当做一个居所,便是如圣母这般神祇也不惜纡尊降贵来这桃山,如此可算是蓬荜生辉沾染了些许仙气。”

    瑶池金母似乎是抵不过眼前这小辈的插科打诨,不用看就知道的一脸无奈相。

    此刻这位古老的神祇默默掐诀,片刻后天边白云缓缓开始收敛。

    君尘缘知晓,眼下这位是要收回聚仙旗,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似乎知晓君尘缘内心此刻的想法,金母再次开口道:“你这小辈,就别得寸进尺了。”

    君尘缘亦是无奈,此刻身边没有趁手的兵刃法器,而那位已经分出半身后的天剑前辈那是隔三差五的准备一剑破开禁制杀上光明顶。

    不得已只能进纵横峰之中存放的秘库的地方看,那一架是避不开的。

    也不去管那位赖在此处的金母了。

    君尘缘从纵横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间了。

    此刻瑶池金母正坐在桃林之中,身边数盏宫灯。

    前方一张石桌之上,还温着一壶茶的。

    君尘缘此刻一身红衣,没有半点褪色的迹象,这大大超出瑶池金母的预期。

    君尘缘手中抱着一只残缺的琵琶,此刻手中还有一卷像是刚刚打造出来的琴弦。

    瑶池金母倒了一杯茶水,一伸手,意思是请了。

    君尘缘也不客气,接过斗笠盏,押了一口茶水。

    随后一心一意的开始给琵琶上弦。

    瑶池金母微微一笑:“竟然被你翻出了这物件,也真是造化弄人!”

    君尘缘一愣,然后反问道:“怎么,此物不能用,我都重新揉制了弦。”

    随即又道了一句:“圣母,还请赐教!”

    金母隔着面纱,微微一笑,似乎是想了一想后才说道:“洪荒有通天建木,建木之根被雷击,一截被做成了你手中这琵琶。也亏你想得出来,以天龙之筋加星骸陨铁揉弦。加上你藏在其中的这岁月轮回,的确是少有的伴身之器。”

    岁月轮回,这一柄可以逆进光阴长河,踏步岁月节点的神器。

    不知道怎么竟然被金母看了出来,似乎是看的出这疑问,金母解释了一句:“岁月轮回这柄光阴之剑曾经出鞘过数次,而刚好我都看到了,所以记得这剑气波动,如今你虽然以这建木琵琶的雷息掩盖,但是毕竟这琵琶还未上弦,不够完美无缺,所以我能感受到的。”

    君尘缘不得已,只好轻轻一拍琵琶,那似乎细微如龙首的琵琶冲出一截,随即一截岁月流动的剑身弹出三寸有余。

    原来竟是这般藏在琵琶之中,刚刚这一拍似乎又奔雷之声。

    此刻君尘缘微微把这琵琶的弦一根一根扭紧,五弦上微微有灵气流动,随即浑然一体,再也不流散出半点岁月光阴流逝的痕迹。

    就在这时瑶池金母再次开口:“浑然一体若洪炉,一息震动如惊雷。”

    君尘缘伸手把一个扇形拨片放到桌上,这时五弦琵琶奏乐的拨子,此刻这拨子上符文精致,浑然天成。

    君尘缘对着瑶池金母微微一笑:“谢过金母金口玉言赐名,那这琴便叫惊雷琴。”

    瑶池金母伸手拿过那刮奏的拨子,微微摇头:“小辈,你这件玩意杀气内敛,做成了刀片。你这杀性倒是一点都不内敛。”

    君尘缘伸手,金母把那拨子放在了君尘缘手上,随即微微叹息。

    君尘缘不得不笑道一句:“这就是个免去戴指甲累赘,取了个让圣母见笑的刀名:弹指扣命。”

    瑶池金母微微色变反问了一句:“是神灵的命,还是众生的命,或者是众妖的。还记得我上次跟还没天人二分的你说过,东皇既是这众生之主,也是妖族之主,这其中的权衡你自己掂量,上面那么多个你俱在镇压东皇元灵,可是有俱是东皇。”

    君尘缘姬少看到这么认真的神祇,而且还是来头极大能坐镇人间的神祇。

    君尘缘手指间轻微滑动,那弹指扣命刀在指尖跳动。

    随即对着金母微微颔首道:“谢过圣母教诲,我既没有顶天立地的本事,也没有护佑众生的能力,如何当得起这么大的责。”

    随即红影飘动,隔得老远传来了一句:“我得想办法打发走这位前辈才是。”

    就在这一刻,金无怠终究是忍不住了,坐镇光明顶的那个后辈也太敷衍了。

    此刻身俱莫大剑气,一股脑的直冲光明顶。

    这是打算打破光明顶的山门,然后才登山。

    空中缓缓出了一面巨大的镜面,这是昊天镜显化。

    一身红衣飘飞,随即一点流光追着金无怠而来。

    那锐利的杀气便是金无怠也不敢随手乱接,闪身避开。

    可就是这样,其后数道流光追星赶月而来。

    金无怠瞅准时机,伸出二指接住一道流光,竟然是一根绣花针。

    其后那数道,若是料想不错,也应该是绣花针了。

    金无怠剑指一斩击落数道,此刻又见得数道流光而来。

    只好闪身落下山门之外。

    “山门为界,前辈自重!”

    话音落定,便是一袭红衣落在了山门界内。

    一股极致的杀意忽然间就这么对峙起来。

    听得一声脆响,地上一根枯枝入得金无怠的手,这一声响动是金无怠扭断了**的那一截。

    随即便是一击,简单到了极致的剑式,可伴随的却是一道接天风幕伴随而来。

    天剑五绝之一风帘翠幕。

    虽然只是一击,可是这是把数千剑在短短一瞬间发出,所以才带出这一片风幕的。

    一片红影飘动,却是君尘缘不得不硬接这一招。

    大红衣袖内的二指夹着一枚刀片,正是弹指扣命。

    随即也是简单的一招。

    而红衣落定正在山门之外,此刻二指夹住的弹指扣命一刀挥出。

    霸刀决的归元三刀,雄霸天下。

    极其雄浑的灵气直接破开风幕,算是完整的接下了一剑。

    金无怠手中那一截枯枝再次动了起来,远远地传来声音道:“好精致的兵刃,接我天剑五绝。”

    “烟雨画桥。”

    此刻便见得金无怠纵身而起,那一截枯枝如幕点出,空中一片雨打芭蕉的剑式劈天盖地而来。

    的确如烟雨朦胧,而那一幕剑影的确如空中画出的桥。

    这一招算是极其克制君尘缘。

    君尘缘要护住身后山门,所以才硬接先前那一剑风帘翠幕。

    但是此刻雨打芭蕉的这一剑烟雨画桥就有些难了。

    这位金无怠剑意到了极致,比之剑通心明的剑境来说高妙不少。君尘缘此刻不能再次动用蕴养之中的昊天镜,又不能打坏昆仑的山门。

    两件圣器本就消耗巨大,如今蕴养数日,已经未能再次出世。

    情急之下,君尘缘不得不依仗自身雄厚的灵力了。

    一挥手,红衣大袖之中一匹白绫飞出,随即散开如一张布幔。

    君尘缘再次丢出十数枚带有彩线的金针,以自身为圆。

    随即这些彩线金针如织布一般,织就了一个硕大的灯笼,随即那一匹白绫如蒙灯笼一样。

    刚刚做完天上那烟雨画桥就打了过来。

    雨打芭蕉的剑气随即压在那白绫之上。

    只不过此刻却是以柔克刚,期间灵力似呼吸一般,一涨一收缓缓化解那些剑气。

    最后竟然是接住了全数的烟雨画桥,片刻后震荡灵气,竟然震碎了那些剑气。

    金无怠缓缓落地,手中枯枝似是考较学生的戒尺。

    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片刻后彩线收敛,白绫也缩回了袖中。

    一袭红衣的君尘缘手边只有几缕彩线。

    金无怠缓缓开口:“左手引生,右手道死。大袖乾坤、太虚金针、先天一炁竟然还有这种用法。”

    那无数的丝线便是大袖乾坤之中带的,以金针牵引,最后一先天一炁驾驭“缚龙索”化作的白绫接引剑气。

    君尘缘微微点头,像是呼了一口气道:“烟雨画桥、风帘翠幕、云树绕堤、怒涛卷雪、箫鼓珠玑这些基础剑招似乎和剑阁有莫大的关系,不知道前辈与剑阁是什么关系。而这天剑五绝似乎更加基础简单一些,或者说是更加返璞归真。”

    金无怠哈哈大笑,此刻本就英俊的脸反而带有一丝兴奋道:“那位半入道的剑圣算起来是我半个隔代弟子,因为我本就没有刻意教他,而是他通过一本残本自己悟的。只是可惜走错了方向,我这天剑五绝讲究的乃是剑在身前身前便无人。可是那裴小子偏偏要纵剑万里,所以便走了如是多的弯路,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剑招的。”

    君尘缘缓缓笑道:“好巧不巧,我在光阴长河之中见过前辈以天剑五绝之招破尽我魔道剑术,所以不得不留心几分。这么不凑巧,我今日便见到了。”

    金无怠眉色一凝:“你竟然能畅游光阴长河,看样子已经远超当日的衣擎天了,就是不知轩辕家的后人如今到了何种地步。”

    君尘缘微微摇头:“比起衣教主,我或许还差了数分,但是纵剑万里对我来说不是难事。要接前辈天剑五绝也是小事,只是前辈如此执着找我的麻烦是为了什么!”

    金无怠眉色一挑:“你敢畅游光阴长河便是死罪,只是如今的我不一定能拿下你,这魔宗到底是底蕴深厚!”

    君尘缘凝神以待,反问了一句:“前辈身后这一柄持之不败就是我魔宗之物,倒是被前辈拿来斩妖除魔杀害了不少我魔宗高手。这一剑一击便能杀得合道边缘的高手,前辈好修行好本事。”

    金无怠此刻手中那枯枝微微开始消散,微微摇头道:“你小子以如此大的天地禁制阵法

    稳固这昆仑,我眼见的便是你禁锢了万里之地,你究竟是要做什么,小辈你若不说实话便是死路一条。杀你虽然没有那般轻松,但是也不过多出数十招而已,我已突破武道巅峰。”

    红衣的君尘缘伸出一根手指笑道:“前辈又来诓我,那武神境界的阳神身外身可没在此处,前辈双身合一的确可以打得过我,但是未必杀得死我。”

    “前辈练气的修为也不过陆地神仙,达到五境巅峰。之所以需要阴阳二分,便是武道宗师之上半个货真价实的武神命格无法与练气阴神完全融合,达到完全的武神命格,成就真正的神灵之身比肩魔神。”

    金无怠微微点头,并没有否认。

    过了片刻反问道:“那你说说,你是如何做到未达到神道却天命加身的,如此禁锢万里的天地大阵以你此身修为做不到的。”

    君尘缘微微含笑:“前辈,那是因为我早已不是一个人,生非生,死非死。在你眼前的不过是灵识之相化身而出。”

    金无怠带着一股杀意,缓缓说道:“既然死了,那便该去轮回,怎么依仗自己修为高深,贪恋人间,用这等秘术死而不僵嘛?”

    “说不得老夫最后会送你一程的。”

    君尘缘微微含笑,似乎没有恼怒,反而微微俯身一礼:“那就有劳前辈了。”

    金无怠似乎自嘲一般摆摆手:“此刻你天命加身,便是我也奈何你不得。但是你天命去时,便是老夫来送你轮回之时。你我如今尚还有一战,如今这里这个禁制打坏了不好,你看选在何地?”

    君尘缘微微掐指默算片刻:“前辈,是要分胜负,还是一决生死。”

    金无怠算是难得正经,三无奈两分凉薄的语气说道:“你此刻天命加身,若是杀了你神州要付出的代价太大,那边只分胜负!等你天命将尽,命火熄灭之时我再来送你轮回就是了。”

    君尘缘把手中弹指扣命刃微微磨砂手掌,似乎是在刮痧穴位,微微点头:“如此甚好,十日后,东海大渊一战。我也想看看人间巅峰到了何种程度!我还需要数日才可稳定万象神宫,把整个天宫神国的禁制阵法启动,到时候当前辈看到一道剑气去往东海流波山,那便是我给前辈你一战的信号,只是分胜负我便不带诛神之器了。”

    话音结束的时候,场中只余下金无怠一人。

    一抹红影几个刹那便不见了,那皑皑白雪的光明顶之上下一个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动静。

    此刻昊天镜缓缓归于光明顶,下一个瞬间,一道璀璨白光直冲天际。

    似乎这一道光要开天门。

    天幕之上缓缓顺着昆仑出现无数符文天书,竟然是一道道冉阔整个昆仑的禁制启动了。

    金无怠喃喃自语:“原来这便是你口中的神国,看样子轩辕长歌已经远超当日要开天幕的轩辕擎天。”

    “衣擎天啊衣擎天,如此只怕我身后这柄持之不败要再次诛杀你家后辈了。”

    随即手中拿出一张紫色符纸,品相极高。

    下一个瞬间那符纸上多了一道灵符,一道人影出现在光明顶神祇明殿之中。

    虚影的金无怠微微对着此刻那一身红衣端坐神座,周身散发神辉的人看了一眼。

    下一个片刻,这一道出现的人影似乎被散落掉了灵性。

    金无怠手中紫色的灵符缓缓燃烧,化作了灰烬。

    此刻他已经明了,原来刚刚面对的竟然是一位比肩神明的后辈。

    就是在那光明顶中看了一眼,便被散去灵性。

    那十位魔道长老此刻早已经不知被转移到了何处。

    光明顶那一袭红衣的人也是微微摇头,这位前辈也太不讲究了。

    一连数日,神州大地都是细雨绵绵。

    本该下雪的,可惜江南看不到。

    敦煌君看着风扑尘尘从鹿门山山海苑之中回来的小随遇有些过意不去,这一趟本该自己去的。

    只不过好在小随遇终究是赶回来了。

    若是还不回来,免不得被德昭老夫子唠叨。

    最近敦煌君一直都在参合山庄水月小筑之中,慕容世家的人都知道,因为这一位最近在教导那位慕容子乐。

    而这一位每次从松风小筑出来的时候都会笑嘻嘻的找德昭老夫子去报备学了什么。

    这一位幼  童年少失牯,然后又少了兄长护持,只有一位年轻时受过重伤的爷爷养育。但是最近似乎他在慕容世家水涨船高,便是德昭老夫子已经传讯给家里门生,敦煌君不在家的时候把这一位送到雅庐居住。

    数日之后,这少年唯一还健在的那位亲人逝去。

    后事操持慕容世家是有规矩的,自然不用这幼  童操持,只是本就极少露面的敦煌君师徒竟然齐齐现身参加了,而且那位小敦煌一路上一直扶持这位慕容子乐做完一切仪式。

    从这一日后慕容子乐住进了雅庐。

    金无怠化妆成老者,藏匿于慕容世家之中,德昭老夫子知晓,敦煌君自然也知晓,那位半步大宗师依旧知晓,可是三人谁也没点破。

    只是有一日小随遇和这位在天一阁前撞了一个满怀,便是小随遇想要避开都不能。

    背负天鞘云曌的小随遇生怕自己撞坏了这位不太熟的长辈,而后者一副奴仆下人模样似乎受宠若惊,只不过一脸道歉手忙脚乱之间把小随遇全身上下摸了一个遍。

    最后等小随遇上了天一阁,这位才喃喃自语:“没有被留下潜在隐患,便是魔种也没有。”

    只不过似乎在巧不过,敦煌君出现在这位扮作下人的大前辈身侧:“前辈,为人父母者又怎么会对义子下手,前辈你想太多了。”

    金无怠缓缓而言:“神乎其技比肩神明,由不得我不多想!”

    敦煌君微微摇头,大步进了天一阁。

    师徒隔着一张桌子,一者看琴谱,一者恶补德昭老夫子留下的策问,实在是小随遇离家太久,的确算是落下了不少功课。

    天鞘云曌剑就搁在不远的剑架上。

    只不过片刻后一位老仆又来擦拭地板,好巧不巧又碰倒了剑架。

    小随遇有些愕然,准备帮那位老者,可是敦煌君在这时说了一句:“子安,你去顶楼去一本秘籍,就在左手边架子第三本,书名《参同契》。”

    等小随遇走后,金无怠席地而坐,慢悠悠的抽开三寸天鞘云曌,看了一下波浪云纹的剑纹,然后缓缓问了一句:“你觉得这位有铸界东皇之名的魔道教主,会带多少把兵刃来。”

    “不知!”

    敦煌君言简意赅。

    金无怠又问:“似乎这一位刀枪剑戟诸多兵刃都十分精通,不知道你觉得他最精通的是那一种。”

    “信手拈来,草木皆可为兵。便是偏门的气功秘法他都有钻研,前辈你又何必抓着他不放。”

    敦煌君十分无语,这位老祖宗大前辈一回慕容世家就看完了关于那一位的记载。

    而最后就是这一连这几天都盯着敦煌君打听询问那一位故人的信息,由不得敦煌君不谨慎。

    金无怠走到窗边,微微把这天鞘云曌剑接引空中传来的太曦,缓缓在这剑上化作神辉,虽然微弱但是实打实的是太曦神辉。

    金无怠知晓这表示此人被天道给予天命,而这薄弱的太曦神辉表示这一位被一位神祇看好。

    金无怠把剑收归于天鞘之中,淡淡的说了一句:“此剑堪称天照,能上得了剑谱排名,被这样一位稚子带着,简直是手捧明珠过闹市,说不定有多少人眼热。”

    随即几步走到剑架边,把这一柄尚品灵剑归于原位。

    敦煌君微微颔首算是认可这位老祖宗大前辈的说法。

    敦煌君片刻沉默后缓缓说了一句:“所以子安出门游猎,我与叔父一向看的紧,都有悄悄护道的。”

    敦煌君还是不太懂神灵的事,因为离神灵的年代已经太远太远,便是慕容世家这等家族都知晓的实在有限。

    等小随遇下来的时候,这位金无怠早就走了,因为他发现了更好玩的的事。

    天一阁地底的密室之中,一尊棺椁上微微灵气流转。

    金无怠微微推开了棺椁,看到了那一位正在渐渐蜕变的飞天银僵,此刻这尸王正在沉睡。

    眼看着这一幕,硕大的持之不败被白绫包裹依旧不减斩妖除魔的决心。

    德昭老夫子还有慕容世家那位半步宗师此刻已经知晓金无怠到了何处,慌不得赶来要解释解释。只不过金无怠以一道秘术以一丝元灵潜进了这尸王的神念之中,早已知晓了来龙去脉,心中暗中好笑,这一代尸王当真是被小辈坑的惨。

    敦煌君带着小随遇也下来了,可是便是德昭老夫子和那位半步宗师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倒是小随遇有些不安,因为他记得当初好像他只是在天一阁外那树下埋葬了一条尸王的大腿的,怎么如今整个尸王都在这慕容世家天一阁下镇压着,看着似乎还在以灵蕴养。

    此刻见到清秀模样的金无怠,小随遇也是第一次在慕容世家看到这么一位令家中长辈都如此尊敬的前辈,因为刚刚他看到了德昭老夫子敦煌君以至于那位半步宗师都微微见礼了。

    好歹眼神还不错,小随遇也跟着见了一礼。

    金无怠也没有对这位后辈自爆身份,几位长辈也没有介绍。

    倒是金无怠突然莫名其妙的说道了一句:“名叫子安,好名字。”

    随即留下一句:“我得去准备准备,日后再来见你们。”

    随即身形消散,竟然是秘术传送而走,小随遇惊的目瞪口呆,第一次见识到有人在这慕容世家的重地如无人之处随意乱用秘术的。

    敦煌君似乎是为小敦煌解惑:“这是移形换影,练气士五境巅峰才可学的秘术。”

    小随遇又问了一句:“陆地神仙之上?”

    敦煌君和德昭老夫子对看一眼,缓缓点头。

    此刻只穿了一双白袜的半步大宗师缓缓开口:“最近天象骤变,竟然运道大变,从近日起神州成了少有的大年份。天下能行走的陆地神仙是有数的,便是德昭你都只能以元婴合道的修为行走,比不得凤皇这未过三纪的元胎之体。看样子今次北境大战将起,慕容世家要早做准备。”

    小随遇问出了一个埋藏很久的问题:“为何是有数的,若是不压境修为会怎么样。”

    敦煌君笑了一下后才给小随遇解释:“若是不压境修为,容易天地厌胜,容易遭遇雷劫。也有人说是遭到天谴神罚。你可以简单一点理解,就是天地之间的灵气是有数的,蕴养的生灵越多,那么出现高境的修士仙人便要越少才行。所以才有不少的五境仙人神隐于洞天之中。”

    在这时候,却是德昭老夫子和那位半步宗师一起出手。

    凌空绘符一起把那棺椁上的禁制加强。

    敦煌君和小随遇自然不能久留,很快回到原本看书的地方师徒对坐。

    在二人走后,一个嘶哑的声音缓缓对着德昭老夫子和半步宗师说道:“刚刚有一个很熟悉的气味,我还记得。”

    天下的气运飘渺不定,难以捕捉。

    同样天下的奇能异士也很多,便是这中土神州都足够广袤,姬陆两家的天命谶纬各有一绝。

    现如今姬家封山隐门,如今陆氏所在的樊城便来了不少世家家主要一问各家运道如何。

    毕竟气运大变,所有修道人都有所感悟。

    要知其中深浅,道理明悟确实

    需要找人问一问的。

    如今的陆家便成了那个唯一的选择。

    毕竟不是谁都敢强行攻打鹿门山的,何况要破开鹿门山的禁制需要传说中的那一把割鹿刀。

    而姬家有那鹿神守护的事情,也不是谁都知晓的,便是敦煌君都只是觉得姬家神鹿十分不凡。

    西域暮光之城。

    十道神光径直垂落圣殿之中,在诸多还在这圣殿之中一脉之主的面前降临,光辉散去却是见得十大护教长老回来了。

    只不过此刻十大长老都是惊魂不定,因为刚刚他等十人都只听到那位教主大人安排一声,随即被神光照耀后就被送到这里来了,依旧只是要求他等守护这圣殿之中那一枚先天剑胎。

    花君花绯谦极少愿意在人多的时候议事,多半都是弦主师琼丹出面,可惜今日不仅这位花中君子出现了,而且还带来了功力尽废的小乔绯烟,毕竟是亲兄妹。

    小乔绯烟当日中了那一记夺命天弦,脑海中有一轮弯月,这术名曰天葬。

    夺命天弦天葬。

    何时那弯月化作满月了,便是命终之时。

    鬼圣圣无心从上次以后便没有回来这圣殿议事,都是派遣一位瘦成了骷髅一般的弟子代表自己,而那位后辈极少说话。

    圣座大人阴天子也是头疼,虽然魔道此次收到众多气运照拂,可惜的是这西域毕竟人口不如中原,所以能修道的苗子自然少,而这些苗子之中被气运所钟的就更少了。

    四大神座原本各有颜色,此刻尽然有四道光华随着那神光而去,最后这神座竟然尽是化作墨玉一般。

    暮光之城原本是一座番邦小国的王都,已经在短短数月之间从原本的一座王都改造成了一座魔道圣城。

    而魔道建造的这一座西域圣城,是为了给魔道留下香火圣地。

    今次的妖皇气运化作人间气运之后,停留在这西域的其实不足一成。

    而察觉到这气运变化,已经令阴天子无比烦躁郁闷了,可是如今这位花君前辈带回小乔绯烟,要解那夺命天弦的天葬秘术。

    莫说此刻阴天子境界不够,便是境界够也不敢随便解啊!

    当年那一袭白衣在神祇明堂一人杀得魔道同辈精英无不折戟沉沙,最后甘愿奉那位出身正教的师弟为魔道共主。

    说到底便是上面数辈的大佬也有破坏规矩出手的,可惜那些人都成了过往的大佬,没有人活着。

    小乔绯烟灵识之中的那一轮弯月已经过半了。

    花绯谦带着小乔绯烟到这里来本就是最后的希望,因为唯有那位教主降临在这圣殿之中才有希望。

    四位花间一脉的弟子推着那一轮轮椅缓缓的停在了墨玉神座之下。

    阴天子屏息凝神后缓缓开口:“乔绯烟约莫有叛教嫌疑,如今身中秘术,功体尽废,便是我也没有办法除去那秘术,如今教中除了教主无人精通七杀琴音,花君若是要解开这秘术,只怕还是要一行光明顶的。”

    执政圣座话是这么说。

    弦主师琼丹其实早就知晓是这个结果,可是自家那位郎君还是不死心才会带着这位名声便是在魔道都不太好的小姑子进这圣殿的。

    其实这殿中平日里至多也就十多位小脉派系之主前来静修,今日突然多了十大护教长老,而这十位最近都是功力精进有了突破的征兆,似乎是受到气运照拂。若是一举突破到了元婴境,便是对魔道来说亦是实力大增。

    小乔绯烟自己倒是对生死看的淡了,只是那位圣女幼时受到照拂,在知晓花君有意救一救这位姑姑,所以才拿出圣女令牌送这位入殿。

    十大护教长老也是知晓这位出身花间一脉的花君对于魔道的重要的,只是此刻也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终究是十大护教长老之中有一位古道热肠的,忍不住拿出一只香缓缓点燃。

    花君见状微微颔首致谢,随即又拱手让神座之下侍从的弟子送上原本就准备好的重礼,虽然比起那一只香的价值远远不够,但是这是一份心意。

    不出片刻,赏善罚恶,传功执法四大太上长老依次出现了,稍微了解事态便明白了前因后果。

    未免人多嘴杂,最后还是四大长老带着进了一件秘殿。

    为首那位传功长老说道:“我等四人可以合力解去这一道夺命天弦附加的天葬秘术,但是有次会形成天人衰竭之症,需要三月才可恢复元功,乔绯谦你应该知晓我等四人有守护幽牢的重任,如此这三月就有劳你去看顾幽牢了。”

    花君花绯谦微微点头,几位皆是给了人情才愿意合力解这一道秘术,替他们看顾幽牢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四大太上长老见这位花君应下了,又安排了弦主护法。

    随即却是花君先走,周身散发花香,片刻后光影一闪却是运转功法,传送而走。

    四大太上长老看了一眼小乔绯烟,都是无话可说,这位所中夺命天弦出自何人之手不言而喻,但是为了魔道由不得不给花君一个面子。

    地火天坑之下的幽牢关押的人多数早已转移了,原本的幽牢里没有移走的只有累累白骨。

    能被魔道流放进幽牢之中的,必定是罪大恶极之辈,便是在魔道之中都是犯下重罪的。

    如今名义上的幽牢其实就在暮光之城的地底,而这浑然如一体的禁制面前多了一人,正是花君花绯谦。只不过随着花绯谦踏上一个传送阵,光华闪耀后已经到了另外一处。

    此处是幽牢的最底层,此刻有一人端坐在那枯蒿的树墩之上,虽然全身黑袍笼罩,但是依旧气度不凡,似乎坐的是一尊王座。

    花君隔这那蹭蹭禁制的幽暗洞口,对着里面微微一礼:“这么多年囚禁,你竟然气度如故。好心态,端的了不起。”

    黑袍下的人声音竟然十分悦耳,似乎是一个慈祥的老者,若不是被囚禁了十多年了,原本比照这位的修为应该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人的。

    黑袍下的人开口了:“如今竟然换你这位娘舅亲自来看管我,看样子那位小辈便是死了也依旧对我留了不止一手。”

    花君忍住有些涌动的怒气,平和了心态后反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驾还不满足,偏偏是叛教重罪,当初他没有杀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一个长辈说后辈的口舌长短,羞也不羞。”

    黑袍下的人微微含笑,似乎是笑了半响后才缓缓说道:“我自诩才智过人,没想到竟然输给了一个小辈,打不过还跑不掉,的确是足够丢人。辛辛苦苦为了覆灭魔道,最后确实栽在了那位横空出世的继任教主手里,委实不冤。只是可惜,我当初终究是没有勇气与他一决高下,他也没给我机会,我便中了咒术。如今花费了十年苦功,才驱逐出那秘咒,如今又身陷这幽牢之中。”

    花君不想再多聊下去。

    牢笼之中的这一位大人物当得起心机深沉惊才绝艳,当年可是把整个魔道玩弄于股掌之间。

    花君花绯谦微微摇头,随即走过后才缓缓说道:“此处幽牢在洞天之中,虽然看似在城底,其实还在地火天坑之中的拘押的洞天之中,你若是敢越狱,不妨一试。任凭你才智高绝,也过不去那离火形成的火海。”

    黑袍下的人似乎不悲不喜,又把身上的黑袍微微裹紧了一些,只不过从那些空隙之中微微透出七彩琉璃一般的光华。

    这竟然关押的是一位陆地神仙,五境巅峰的练气士。

    光明顶那神座之上,一袭红衣的人,此刻挥手之间昊天镜化作虚无,而镜面之中正透着花君与黑袍人见面的情景。

    君尘缘喃喃自语:“师伯,事到如今,你正魔之别胜负之心还如此炽盛,可惜了这一副仙人根骨。”

    随即手中惊雷琴随着弹指扣命的拨动,微微响起了一调十面埋伏。

    而那幽牢之中黑袍下七彩琉璃色闪耀的光华并没有逃过昊天镜的监视。

    终究是一曲弹完,君尘缘十分无趣。

    天阙之中的争斗其实势均力敌,只不过谁也吃不掉对方,如今算是关闭天阙,自己多了这一副天魔伪境的灵识之身可以行走。

    所以瑶池圣母既承认自己是那个东皇,又叫自己后辈。

    和金无怠的约战,君尘缘并没与多少忧心,毕竟都是陆地神仙之上,对方是练气士的五境巅峰,自己这天魔伪境也是巅峰状态。只要不是那位前辈身俱半步武神体质的阳神身外身,自己可以放手一战,何况自己如今最大的依仗便是不会死。

    谁叫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天外天洞中洞里已经没有蕴养的灵气了,就算是有也不知道藏在哪里。

    如今那位招提小僧就在桃山,若是自己此刻吃掉那招提小僧,自然是稳稳地入天魔境,比之道家裕华金仙,佛宗涅槃佛陀。

    便是儒家圣人也得是超凡入圣的。

    可惜此刻的君尘缘不知何故竟然不愿意吃掉那招提小僧,似乎那灵识元神并不重要。

    离火盆已经化作笆斗大小,此刻上面红红的炭火之上正烤着几个招提小僧送来的番薯。若是被人看到这般运用离火盆这等法器,一定有人大呼暴殄天物。

    此刻神祇明堂之上灵气翻覆,七大神位上依稀只有虚影坐镇。

    终究是需要一个取舍。

    吃完了几个番薯,其实谈不上吃,只不过是过了一下瘾,化作了灵气罢了。

    一身红衣其实比之原本的天衣无缝过犹不及,这乃是尘缘,红尘意凝聚不散。

    也告示这这一身尘缘并未斩断。

    太上忘情,或是太上忘情不及情。

    终究自己是否是那位太上大道君口中所说的下一位道君,自己心中也没有底。

    原本诸多应运之法器灵宝,自己都用来镇压神国了。

    如今只有手中这惊雷琴、弹指扣命。

    而那一柄岁月轮回多天地造化之器并不能多用,会扰乱光阴长河,影响岁月流逝。

    魔刀斩相思,圣剑思无邪此次破去妖皇气运化作人间气运俱是元气大伤,两者本就是靠屈夫子的浩然正气化身成灵的。

    如今损耗多少便是多少,自己并没有纯正的浩然正气可以补充,助力两剑生出圣灵的圣气恢复。

    终归修补一分是一分,君尘缘挥手之间魔刀圣剑俱是化作日精月魄落于仲天殿之中。

    那归于混沌的三花五气之中突然飞出一只三足金乌,此刻吞吐火焰,凝炼魔道圣剑。

    君尘缘知晓此刻自己一身元灵之力其实十去七八,不足三成。

    远远比不上当初那位拥有一魄之身恶念相加的君尘缘。

    便是比化身而成的邀月欲织心也是远远不足。

    此刻空有境界而已。

    思虑再多也是无用,君尘缘随手化去昊天镜,照定昆仑。

    随即一身红衣,闪耀在山间,腰上一直锦囊之中还带有点点余温,正是那倒掉炭火的离火盆。

    此刻身背琵琶惊雷琴,足下一双快要破损的长靴,脸上覆上了一张桃花面具。

    西昆仑瑶池圣境,瑶池金母看着那下山的后辈,微微摇头。

    方向不对,笨鸟先飞也是白忙。

    出了光明顶万里之地,纵横峰上一道剑气远去东海。

    于此同时,招提小僧进了丹室,缓缓和丹鼎之中那一具妖气浓郁的身体缓缓融合适应。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注释:一纪等于十二年。

第四百六十九章 东海生波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

    慕容世家逝去一位家老本不算什么大事。

    可是眼下这一位过世的是魔宗首徒唯一的嫡亲长辈。

    慕容世家管事的家老和家主商量再三最后还是给魔道圣座传了一封书信。

    其中也只是简单的写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以及最后安葬的结果。

    只不过圣座阴天子不敢大意,还是依旧传信给了东海流波山。

    慕容子明上次回慕容世家的时候其实已经知晓那位生性倔强的爷爷命不久矣,毕竟已经是元婴境大修士了,离那陆地仙人在常人看来也是不远的,似乎魔宗首徒注定能入得五境一般。

    其实那位慕容老爷子见了慕容子明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后者奉送了一瓶丹药他也接下了,但是就是没有吃。

    其实那丹药对他来说作用不大,顶多也就延寿一年半载。

    但是临了能见上一面还是依旧很欢喜的,之所以慕容子明那么快离开慕容世家,也是这位恪守正魔之别的老爷子催促的,原本慕容子明还是想见一见慕容子乐的,知晓被敦煌君亲自接去开蒙也是为他高兴的。

    接到那吊唁死信并没有太多的忧伤,上次其实多少已经知晓了。

    只是停了半日修行,与那麒麟兽化作的拂秣狮子狗看了东海半日便恢复修行,反而加倍努力。

    慕容子明在东海流波山的秘境修行,正是为了融汇那十数部秘技。

    就修行来说,这一位魔宗首徒已经算的一日千里,人算聪明悟性足够,经脉经过废而再造,反而更加坚韧,比之常人更加宽厚,所以经脉之中能储存的灵气就更多了,所以他才觉得似乎自己努力数分了还精进不大。

    其实在牛余德看来,这小子已经算的人间极品精进神速了。

    只不过刚刚消停几日,便见得一道剑光冲着流波山而来。

    等牛余德陪着慕容子明追着那道剑光追到的时候,看到一柄熟悉的白玉剑,上有铭文君子。

    扬州名江都又称为广陵,有名曲广陵散传播与世。

    据说更早些时候,或者说是上一个王朝的时候,广陵有大潮,雄浑壮观。

    只不过近几代一直有地方豪门为了民生功绩以神通术法煮水造陆,这广陵潮便渐渐的不见只存在传说之中了。

    离这广陵数百里有一座渔村,这正是如今海疆的边缘之地。

    一位白衣青年身背巨大木剑,腰带上左右挂满四个全副武装的乾坤袋,里面名剑藏有数柄之多,更有封印秘技的符文卷轴。

    此刻金无怠亦是感受到了那一份约战的剑意。

    按照常理姑苏城是看不到这一道剑意的,但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小随遇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敦煌君也在那道剑光过天幕之时察觉到了,于是也没顾得上德昭老夫子最近不要出门的训示。

    反倒是一把拉上小随遇御剑追着那道剑光去了东海。

    只时远远地看到那流波山,同时看到了那一身白衣飘飘仙人气度的金无怠御空而来。

    此刻慕容子明被牛余德带着也远远地感受到了敦煌君的剑意。

    其后还追着一道贤哉回也的剑意。

    这一下慕容子明本人和牛余德都是不太好打招呼。

    反而是小随遇主动以灵蝶传了一份安慰子明的口信。

    金无怠周身剑意大涨,战意浓郁。

    就在此刻,突然听得一声龙吟一般的兽吼。

    原本慕容子明抱在手中的拂秣狮子狗化身流光直冲流波山。

    片刻后山中传来一声脆响,有若惊雷开天。

    一袭红衣,桃花面具,足下早已换了一双木屐。

    此刻原本背上的惊雷琴早已不见,一双手藏在大袖之中。

    看着这边熟悉的众人竟然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就在此刻德昭老夫子恍然落地。

    此刻金无怠天剑剑意笼罩四野。

    片刻后诚然问道:“小辈,你就这么看不起我,都不带兵刃的。”

    红衣面具下的人微微摇头,反而郑重说道:“天剑一出万剑臣服,前辈剑境与我半斤八两, 我要取胜便只能另辟他途。前辈请,大渊一战!”

    随即首先转身飞逝而去,足下点波,几个瞬间消失在了茫茫海上。

    金无怠正是剑意高涨,随即竟然也是一顿足朝着天际而去。

    敦煌君准备再次御剑,却是极远之处传来一句:“诸位还请留在原地吧!”

    下一刻却是东海之上碧波滚滚叠加形成滔天海浪。

    金无怠看到这一幕亦是摇头,原来这便开始了。

    随即伸出二指,凝神片刻,以天剑这天字的第一笔为开始,凝聚一道剑锋横手一划。

    一声丝帛破裂之声,滚滚海浪上横向出现了一道缝隙。

    下一个瞬间却是那白衣的金无怠消失在海浪之中。

    极大的海浪把剑意消散了,敦煌君等人已经无法寻去那去大渊的路径了。

    原本敦煌君去过大渊,可是如今人为刻意制造的海浪,和金无怠那滔天剑意杂乱的海上是无法寻路的。

    这一战无法观看了。

    可是就在这一刻,东海之上出现一尊恢弘法相,正是一尊不动尊。

    随即一柄纵横天剑出现,一剑斩下。

    那不动尊竟然双手合十牢牢接住了这一斩之威。

    可是那法相之中不见人,那天剑之中亦不见人影。

    数声脆裂之声,法相破裂,竟然是以海水凝聚的。

    那天剑亦是脆裂数声,同样的是一海水凝聚。

    随即周围灵压降下,周围一片海水被压得四处荡漾。

    敦煌君微微皱眉:“这一次算是没有半点迹象了。”

    这一次是真的无法观看了,原本敦煌君都打算以剑意寻迹,此刻那炸裂数次的海水哪里还能寻到白衣与红衣的踪迹。

    东海大渊的边缘,两座孤高的巨石上,一袭白衣金无怠静立,君尘缘一袭红衣映红若血。

    此刻手中一柄折扇挥手而出,竟然是浓郁的剑气。

    金无怠亦是直接,手中出现一副卷轴,其上有密文咒印,随即以剑气划破手指,点在卷轴之上,只见得封印解开,其上出现七具棺椁。

    随即一个一个巨大符文密布,缓缓的一具棺椁缓缓化出,其上有一个巨大的彩绘神像,一位仙人落居海眼之上,半身手持一柄仙剑。

    下一个瞬间一连出现四副棺椁。

    而第一幅棺椁之上那巨大彩绘神像竟然由虚化实,缓缓一尊古老的神祇躯壳被唤醒,一手持上那仙剑。

    见得此,君尘缘不敢继续让眼前这位召唤完毕,只怕剩下的俱是被斩杀过的神祇。

    君尘缘手中抚定折扇,在扇面上一抹,一个禁纹出现,随即周遭灵气被禁止,终究是赶上了第五副棺椁并未化出,剩下的两道棺椁连带那召唤咒文也失去了灵气支撑。

    随即化作一个漩涡缓缓消散。

    君尘缘一抚额头:“前辈这是把我当打手了,真是人老鸡贼!”

    金无怠一身白衣,皮笑肉不笑:“你这张嘴就该被打,不知尊老嘛!”

    随即棺椁消散,棺椁之中果然是四尊神祇,只不过不是这中土神州的。

    其中两尊山兽妖神,一尊海中神祇,还有一尊蛟龙,此刻正环绕在金无怠站立的那巨石之上。

    那持有仙剑的便是那海中神祇,当初似乎是被人拦腰斩断,而神性衰败的并不严重,此刻吸收海水形成巨**相,此刻手中那仙剑已经有了灵气环绕。

    一声虎啸,一声如羊似婴儿的哭声。

    两尊山兽妖神残灵亦化现而出,一吊睛白额大虎,身有双翅。一者如羊有四角,而前腿上生双眼,那婴儿哭声的就是祂。

    金无怠此刻手中再现一副卷轴,随即把这卷轴滴上指尖血迹,随即把那卷轴压金那海中神祇的背心之上。

    金色神辉流动,这一尊残灵神祇活了过来,只不过是被人以傀儡秘术驾驭的。

    君尘缘并不着急动手,反而笑眯眯的问道:“前辈,你这把我当打手,就不怕我打不过被他们杀了吃了。”

    金无怠面带一丝嘲讽:“如此最好,两害相斗,死那个我都没意见。”

    随即手中不停,继续拿出卷轴,分别给那吊睛白额双翅大虎和那四角怪羊分别装上。

    便是那环绕的蛟龙此刻吸取海中灵气,缓缓恢复了一丝神性一般。此刻竟然是悲戚的嚎哭数声,看样子是残灵并未灭绝。

    君尘缘一挥衣袖,其中飞出数枚金针。

    这些金针都是原本都是普通的绣花针,只不过后来在桃花坞无事的时候被篆刻上了铭文,这铭文也简单就只四字:太上敕令。

    如今可算是极其何时,用来对付这等傀儡之躯的残灵。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如此等等等,数枚金针是那海中神祇避不过的,自然中了数针后,那灵性尽失,随即如一头朽木一般,照着大渊海中沉去。

    见到这么快便解决了一尊,金无怠也是笑道:“看样子你小子所学颇丰,大开我老人家的眼界。”

    随即努努嘴也不催促,那两尊山兽神竟然踏波杀了过来。

    红影飘飞,君尘缘身若鬼魅,出手如电。

    这一次又有不同,两尊山兽神中针瞬间,那巨大棺椁再次出现,上面密布咒文,随即封禁了一般,带着两具神祇躯壳缓缓沉下大渊。

    只是等着君尘缘的是那凭空生出巨大符文,又缓缓出现的一具具装有神祇骸骨的棺木。

    君尘缘看着微微苦笑,这真是把自己当做打手了。

    敦煌君和德昭老夫子诸人都等在东海之滨的小渔村。

    最近东海的浪潮已经往复出现奔涌,已经过去了数日。

    便是又来了十数位家族聚居之地靠近海滨的玄门之主。

    只不过来的多数都是与敦煌君平辈的。

    就一般的修士来说,不能逾越元婴那一道天堑,哪怕是金丹巅峰之境到了一甲子后也是知天命的年纪,各家长辈都极少出来走动了。

    中流砥柱一般出来行走管理家主的都是敦煌君一辈的人物。

    敦煌君在世家子弟之间原本有一个“监斩官”的绰号,原本私下取的,后来也不知晓是谁竟然叫了出来。敦煌君自然一开始是摸头不知脑,后来似乎也未否认。

    原来那位还是执剑上卿的魔教之主每次惩处世家仙门的时候,都有担心的敦煌君作陪,久而久之这监斩官也就有那么点意思了。

    其实这位持正不阿的敦煌君很多时候本就让同辈恨不得敬而远之,因为永远都是别人家得意弟子,自己从小被长辈呵骂的时候那个“栗子”。

    但是最近面对着东海时不时不合时宜的泛滥生波,众家赶到的时候就已经瞧见敦煌君和那位德昭老夫子偶尔出手维护一道禁制,免得海浪毁坏了良田。

    自然各家家主或者长老都会过来与德昭老夫子打过招呼,就算是见到那位魔宗首徒也是以礼相待,不仅仅是不敢开罪,而是人家虽然不是慕容世家弟子了,但是他家原来的长辈就在边上,如果开罪了岂不是连慕容世家的脸一起打了。

    何况那位黑衣羊皮袄的魔道长老牛余德也不是吃醋的,一身老仆装扮显得恭敬有加。

    没看见敦煌君都对那位牛长老恭敬有加嘛!

    东海上的海浪声一浪高过一浪,从大渊深处传来的这波澜隔了如此远还有如此威力,可知大渊之处的战斗到了何种地步。

    眼看着海浪不会成灾祸,各家也为了舒适一点,纷纷支起了茶棚休息。

    便是慕容子明这魔宗首徒都捞到了一座单独的凉棚,倒是牛余德脸皮厚问敦煌君开口借的,敦煌君没有自然慕容世家有的。

    慕容子明一身修为凝实,灵气内

    敛,便是敦煌君都知晓这一位定是得了真传。

    悄声问了一句牛余德慕容子明稳固境界吃了多少天材地宝,牛余德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理会敦煌君这个冷的不能再冷的笑话。

    一晃七日过去了,晚间一道璀璨光华从东海深处升起,如流逝的飞星一般朝着西北远去。

    与此同时,一道白衣身影踏波而来。

    自然这三两下踏波的是金无怠,此刻周身剑意冲击的乱七八糟了,看得出这还是极力压制的结果。

    后者自然是落到了慕容世家的凉棚里,只不过好死不死是魔宗首徒的那一座。

    金无怠调息片刻,敦煌君和德昭老夫子早已在等待结果,看着德昭老夫子期待的眼神,金无怠至少慢条斯理的说:“他赢了,但我也没输!”

    慕容子明听得一头雾水,敦煌君诸人亦是一样。

    慕容子明不好问,小随遇倒是直接:“老前辈,你这句话说的有些不那么实在了。”

    金无怠知晓这位后辈的意思,难得一笑反问:“对方行动太快了,我没摸到他的衣角,所以他赢了。而我破去了他的七杀琴音,利用那琴音超度了十数具死而不僵的山野毛神。只不过没想到没有见到对方出兵刃,只是以八品神通之中的太虚神针、七杀琴音、大袖乾坤数种与我对敌,我能破招但是他变招太快伤不到他,占尽优势也是奈何他不得所以我也没输。”

    就在这一刻,一只灵蝶翩翩而来,刚好落在慕容子明的衣襟上。

    慕容子明伸手接过,得到传讯。

    对着场中诸位前辈微微见礼,然后便带着牛余德远赴扬州广陵地界而去。

    临走之前倒是对着小随遇微微传音一句,后者只是微微摇头婉拒了。

    德昭老夫子不放心,微微皱眉认真问道:“子安,他约你干嘛去!”

    小随遇没料到便是这样小心在意的一个举动也被抓包,倒是至少拱手认真回答道:“魔宗首徒约我去赚一笔,只不过眼看东海这边的波浪还要数日才消退,所以婉拒了。”

    金无怠此刻正在大快朵颐桌上的糕点,倒是忍不住摇头道:“那你可就亏的大了,你要去了至少能混的不少金精神铁的,老朽此次带的七柄重器都被打的碎成了渣,被那人收取了。你与魔宗首徒相熟,少不得能分到一份。”

    自然有人要上来与金无怠结识一番的,但是可惜后者是远而避之。

    少不得德昭老夫子帮着解释说是朝廷供奉约战了魔道长老才算把这事遮掩过去。

    倒是敦煌君和小随遇师徒消失了好几日了。

    东海波浪平息,众人散去,倒是有数头犄角大物在波浪下缓缓巡游,一者巡视海疆,一者查看这神州修士的动静。

    毕竟最后的消息是需要通过东海龙宫上传禀告给那位上神的,不然也不会由三海龙太子等众的身份亲自来做这种事。

    金无怠下榻在小渔村之中,此刻正和德昭老夫子煮茶,后者自然正襟危坐。

    金无怠看着前些日子那些世家仙门的子弟在长老的带领下在东海的近海一方搜刮忍不住笑了好几日,还编成调子给德昭老夫子说。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惆怅。

    敦煌君师徒去追牛余德二人自然是没追上的,有些兴致怏怏而回。

    金无怠见敦煌君回来,忍不住笑道:“堂前花醉三千客,更无一人是知音。监斩官是不是抚琴一曲让我疗伤用。”

    敦煌君听到这也是一惊:“前辈受伤了。”

    金无怠看着这紧张的样子,知晓紧张的必然不是自己的伤,而是那一位对手受了伤没有。

    此刻微微解释说一句:“我与他都没有外放法相,自然没有折损大道根本。你也知道外放法相虽然威力宏大,但是面临的危险也打,护不住法相容易折损大道。我与他的这等交手,自然不会轻易祭出法相。”

    喝了一口茶,咽下去了还未完全嚼碎的糕点后接着说道:“此刻他天命加身,掌无限于掌心,驻永恒于片刻,我亦奈何他不得。我与他的争斗,其实不过是我借他之手彻底斩杀了数十位中土神州之外的山野毛神,都是偷渡入侵神州之时被我遇到的,只不过我没法彻底杀死他们,如今借那一位的手彻底斩杀他等,他等气运融合进神州,滋补天地。只是我没想到那小辈到了这等地步,引得风雷八门开,诸天青气来。超度这些跨州而来的天地生养的神祇亦未消磨他多少大道。倒是老夫成了那能力不够的丑角了。”

    敦煌君忍不住问:“前辈何必做这害人害己之事,消磨大道。”

    金无怠极其无语反问一句:“你以为神祇那么好杀的,老夫为了守护神州杀了数十位神祇,如今不过是借那小子之手彻底解脱那些山野毛神的元灵,让那些元神灵性回归天地。杀了神祇便是沾染大道因果,老夫为了神州立有重誓,便是大道因果也不惧,如今不过是借他的神通让那些山野毛神彻底死去。只是可惜......”

    德昭老夫子忍不住问道:“可惜什么?”

    金无怠极其无语道:“一者可惜他们没有两败俱伤,我没抄着便宜。二者没想到老夫终究还是孤陋寡闻了,没想到那位后辈竟然修成了非人的存在,如今说他是残灵,何必不如说他近乎一位神祇。只是这神祇是善是恶我还没有看出来,若是善的便是神祇也无妨,若是恶的便是魔神,老夫可能还需日后找机会杀上那天阙之中与他一较高下。”

    金无怠也是直接,只是没想到敦煌君既没有惊讶,也没有丧气,反而问道:“那如今是生是死?”

    金无怠一块糕点差点把自己噎死,没好气到了极限反问道:“非生非死就是活得,若是愿意寻得一具合适的身体,便是中土神州上顶尖的一波大能之中的佼佼者。三教仙人之中也少有敌手的那种存在,你都合道陆地神仙之上摸到天人的门槛了,你怎么修的,这些不知道?你合道的什么?”

    敦煌君微微颔首,打算实话实说:“晚辈合道的正是心中执念。”

    听得这句话,德昭老夫子亦是一愣。继而似乎又想明白了,若非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俱沾了边,敦煌君这战力亦不会到这等天人的边缘,难得一合道迈进五境便直接到了陆地神仙巅峰,摸道天人的门槛。只不过也只能是摸到天人的门槛,那也成了一道天堑,对敦煌君来说极难在跨过了。

    金无怠微微点头,继而摇头:“你精通儒释道三教学说,更是修行过魔道功法,若是假以时日合道三教根脚也是有可能,若是融汇四教学说自成一家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这还是太急了。”

    继而继续说道:“就好像这帝王家的勋贵把昆仑奴、菩萨蛮、新罗婢贱卖之后买了一壶心头好的浊酒,半涉浊流半席清。糟蹋糟蹋,正是糟蹋了。你这三十来岁如此着急迈入五境,虽然寿元上来说是好事,但是就大道来说有些可惜了。”

    末了又说了一句:“便是你如今这五境巅峰,陆地神仙之中的佼佼者,也没多少人敢轻易与你全力争斗性命相搏,我说的是大道远近。”

    就在此刻金无怠又以心声问了敦煌君一句:“你究竟合道了什么执念。”

    敦煌君以心声回答了一句:“四下无他人”。其后默然无语不说了。

    金无怠微微摇头无比直白:“对你来说便是一道天堑了。”

    敦煌君又以心声问答回了一句:“爱之来者三生约,寿则从他千百年。我又不志在天下无敌,修心修行其实还是修心。”

    金无怠默然无语,这都多少代后的晚辈了,自己不消说他。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思恋不尽绝,则战力不消。

    金无怠还记得那大渊之中,自己问那位遮面的少年郎为何坐拥魔道还要强行开启天阙,虽然知晓那算是天命加身的选择,但是那也有祸乱天下的因果。

    那遮面的少年郎笑着给自己说世人皆负他,举世皆可杀。就算是暗无天日,举世沉沦,永坠幽冥也可不悔。只是这罪恶满布,欺世盗名的世家仙门,有人为他点了一盏心灯,就算他再厌恶这个人间,也不得不跟这个万恶的人世间纠缠到底了。

    随波逐流,风遇山止,船到岸停,撑的一日是一日。

    若是妖神现世,也只能说是天命如此。

    英雄枯骨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太平欲久,人世间,或者这中土神州帝国王朝已经醉生梦死的在纸醉金迷之中沉沦,温柔乡快蚀干了天下男儿的英雄气,进取心。

    早已经忘记了:剑在江湖得风流,刀在沙场饱饮血。

    才是众人争命,世道太平的根本,人从万族林立的远古洪荒成长成如今天地宠儿的原因。

    金无怠奈何不得天命加身的君尘缘,所以便是那一道元灵之体前来,也只能分胜负,见不得生死。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便是要杀那非生非死的后辈神祇也只能等。

    只是如今,一个被偏爱的前无古人,一个被重视的后无来者。

    那一盏心灯便是是那一份执念。

    月夜之下,金无怠还在眉头紧皱的慢慢思索日后以何法解脱光明顶的那位少年郎,再不济也要杀掉才行。

    金无怠活的够久,神隐天地之间,立下重誓守护神州,那些过去的很多根脚都是知晓的。

    先秦方士,近世修行者,有一个更合适的称呼;练气士。

    以丹师炼丹来说,都是借用天地之元力,也就是灵气。

    儒释道三教练气士乃是圣人境的陆地神仙,皆是借用天地之力。

    魔宗信奉的修行方式便是人身自有一天地,把自身练成一方天地,一自身虚鼎世界为元力的来源。虽然在虚鼎世界未成之时需一样掠夺吞噬灵气修行,可是最终还在这个天地之内,也不过是暂且借用天地元力而已,这些灵气被修炼之后更加纯粹。

    三教练气士信奉天地借来伟力,法天象地力从身外求。

    可是魔宗炼成自身虚鼎世界后把体外吸取的灵力精炼以后返还给天地,法天象地源于自身,劲在身上游。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以天地破天地,以天地立天地。

    所以魔宗之人极少外放法相,凭借自身,修行方式有所差别,无形之中造就了正魔之别。

    可是从金无怠这等大家宗师看来也是对的。

    毕竟法相损耗,是需要折损大道的。

    可是如今那位逝去多年的少年郎,生死之间于永恒来说不过片刻,眼看便超脱了却又停在这个世间,说是神祇也不为过,可是若是妖神复生,便是天地之间最大的祸害,到时候不止中土神州,整个人世间都要被牵涉其中也不是不可能。

    而上次那北海灵州巨大的妖神之身抢夺气运,只怕已经预示了北境下一场大战的不远了。

    广陵道,一间幽静的雅苑之中。

    慕容子明抱着拂秣狮子狗,一身花衣在彩绘油纸伞下安静的等待,前方不远一袭红衣负手而立的看那屏风上彩绘的广陵潮。

    沉静了很久,终于那面具下的人开口了:“你应该回慕容世家住上一段时间的,便是悄悄地住上一段时间也可以的。”

    慕容子明问问颔首算是见过礼了,缓缓平静了一下内心后才说道:“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我在阿爷去世之前见过他了。”

    红衣的身影没有回头却是轻声吟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顿了一顿又说道:“我有客人来了,你替我走一趟姑苏,把此物交给敦煌君师徒。”

    随即手中从大袖下拿出一方比巴掌略大的锦盒,其上有三道紫金色符篆封印。

    等慕容子明入手,只觉得此物沉重,如若接过了一尊山岳一般。

    便是那拂秣狮子狗早已自己下地,自己双手接的也是感受到了那重压。

    牛余德正巧领着一位额头隆起,神光内敛的夜行衣大汉走来,微微与红衣人点头过后,却是拿了四

    道符篆贴在了慕容子明手脚之上,那重压才缓解了一点点。

    随即牛余德抱起拂秣狮子狗,跟着慕容子明要一行姑苏了。

    其中所装之物乃是一方羊脂玉雕刻的十里桃花坞的大印玺,其实是一件承载之器,是君尘缘以十万金精铜钱充公的代价与阴天子这圣座大人交易的。

    此刻进来的那夜行衣的劲装大汉就只漏出两个眼珠。

    此刻饱满的额头上细微有汗珠,从昨夜接到传信,自己是半夜从神都洛阳赶来的,累的几乎够呛。

    此刻这人微微拱手算是见过君尘缘了。

    君尘缘微微一笑:“九门大将军你把自己包裹的这般严实做什么,真是不怕热。”

    九门大将军陈梓坡没有摘下蒙面,只不过也没否认,因为的确很热。

    此行代表至尊陛下来见这位魔道魁首,自然对方算不算代表魔道出面就两说了,因为那位君尘缘曾说自己不管魔道之事,政务俱是归圣座阴天子。而这位号魔君的最高象征,此前根据隐宫大人的彻查,几乎可以确定的是他确是魔道第一人,是不是那位光明圣尊者虽然隐宫大人没有细说,但是让至尊陛下最好以对待光明教主光明圣尊的态度对待为好,所以由不得大将军不谨慎一些。

    九门大将军微微拱手,算是再次打过招呼,不计较这位的调侃。

    君尘缘叹了一口气道:“大将军,与至尊陛下说一句,小心北境安危。数日之后,护教骑军将撤走。”

    九门大将军虽然知晓那三千骑军要撤走,但是此刻这一位如此郑重的说出来,也由不得这位不谨慎,反而细问了一句:“可是魔道遇到难处,需要抽调这三千精锐,撤走了何日可回来。”

    君尘缘微微摇头,反而说了看似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护教骑军不是姬天佑的私产,公器私用多年,如今撤回去理所应当。大将军就不要与我算正魔合作的账了。”

    君尘缘微微回头问道:“这些年姬天佑一厢情愿的正魔合作,期间正道人士暗中残杀多少魔道修士不消我与大将军细算,如今魔道远撤西域,留在中原与魔道有来往的世家你们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他们就在那里,悉听尊便。当然这个尊是至尊陛下。”

    九门大将军一时之间能理解的信息有限,但是不得不分辨一句:“正魔摩擦一直都有,就是在神都,时不时都还有世家弟子之间摩擦一番,追到根上还是正魔之别。”

    “至尊陛下爱民如子,就算是护教骑军撤退,魔君不用挂念那些散落的家族,就算是正道有些世家迁怒,至尊陛下自然会庇护他们的。”

    君尘缘一身红衣本就有些渗人,而且在大渊之中超度消散了那金无怠带来的众多山野之神的残灵,此刻算是不怒自威有一股压抑气息。

    君尘缘微微颔首,算是致谢了。

    缓缓又说道一句:“我与教主需要坐镇光明顶对抗妖神,你与至尊陛下说小心北境。”

    话音刚落,一口碗口粗的雷电霹雳而来。

    君尘缘挥手之间手中多了一物,弹指扣命那拨刀在手,一手划过,那雷电被切断,但是还有半数眼看就要落在君尘缘身上,只不过在身前一尺被一股凭空出现的白光消融了。

    九门大将军陈梓坡看到这突然出现的天罚本有些担心的,此刻更是讶异于这护身的神辉。九门大将军曾在皇室留存的密卷上看过,这太曦神辉便是魔道之中也只是传闻之中有人修成,但是要这样护身还是第一次见到。

    九门大将军也知晓这算是眼前这位慈悲,泄露了一句天机,不然也不至于被雷法光顾。

    九门大将军再次弯腰行了一礼算是谢过了,便是刚刚这一道雷法看似接的轻描淡写,陈梓坡知晓若是这位本事有半点不及,只怕便是元婴合道境的大修士也要身死道消,毕竟是天罚之雷刑。

    红衣的卷尘缘手中弹指扣命一画,身前提前预备的传送阵已经亮起,传送自己远去林屋洞天之中接这雷劫。

    九门大将军知晓这是极大的善意,可是等他赶回洛阳把这信给至尊陛下,钦天监的监正,副监问天卜卦数日,累的吐血都未悟的半分天机。

    不得已,至尊陛下只好传讯北境大都督府慕容大将军小心北境。

    此刻幽牢之内,那一袭黑斗篷掩盖自身的崔先生以数根枯枝算的一卦。

    冥冥之中只见数十名正道青年俊杰杀上光明顶,其后五大世家家主一流来了十数位,不知是压阵而来还是阻挡后辈的,那极远之处有十数道仙人以自身圣气沟通天地,像是为了压制光明顶的气运。

    而那神祇明殿的光明顶似乎已经有十数位赶来护教的精锐弟子喋血在那大殿前的台阶之上了。

    花君花绯谦也看到了那枯枝摆成的卦象,只不过此刻花君一挥手,扰乱那枯枝反而笑道与黑衣斗篷的崔先生说道:“崔先生惊天之才,今晚竟然可以窥探天数,只是花某想提醒先生,咱这魔道的天是那位后辈,若是真惹怒了他,与世间来说并不是好事。”

    崔先生也不介意,反而像是帮忙一样,用手中一截枯木扰乱那卦,然后反问道:“乔绯谦,世人尊称你花君,花中君子,就算是我这正教出身的卧底,也不得不承认你当得起魔道一道宗师,便是要继任那教主之位也应该够资格,只是你看淡名利,没有过烽火云中路天外天洞中洞的双极天之中。”

    花绯谦微微摆手:“崔先生,你小看了你那位子侄后辈了,你以为过双极天容易,便是那烽火云中路就有那离火幻相,双极天之中的考验,本座自衬功体不够。我魔道功法出自天魔策不假,可到底还是玄门一家,与道旁说而已。先生心中正魔之别太过,所以才会认为我够资格过那双极天。那绝嗣的八百年轩辕各脉不知多少儿女葬身那火海之中了。”

    “可惜可惜,便是当日我没有敢当面挑战那位后辈教主,实为人生憾事!”

    崔先生似乎叹息不已。

    花君花绯谦微微摇头:“叛教之徒之中与他打过的没人活在这世上了。”

    随即花绯谦说道:“这幽牢禁制与现任圣座心脉相感应,阴天子而今刚摸到合道的门槛,你那位视你如师如父的弟子如今把魔道管理的尤胜你当初,与正教也还算和气,少了你那几分算计我魔道,如此才有修士相融洽的机会。崔先生你当年一心覆灭我魔道,路走偏了!”

    崔先生摇摇头:“我并非要覆灭魔道,当初所做之事乃是私仇,我出身小崔氏,全家覆灭在那位身兼执剑上卿的教主手中,由不得我不生憎恨。”

    画君鄙夷道:“那你毒害轩辕若雪也是?亏心不亏心。”

    说到此便是崔先生也面带愧疚,沉默半响后才一语:“太宗文皇帝知遇之恩不得不报!虽九死而未悔。那命传来我也曾思考甚久,最后还是决定做了,与天下而言是好事,与师妹来说我问心有愧可以命相偿。”

    花君再次摇头:“你的知遇之恩以戕害他人为报,那小崔氏覆灭难道不算天理昭彰。若一个人只信自己的道理,那天下何须讲道理,拳头大的便是道理。那位小辈一夕覆灭帝国也是利索应当的!你可知晓为何他没有覆灭天下,不过是一句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你小崔氏灭门之因乃是贩卖北境情报,帝国之重有人想一劳永逸解决妖患,小崔氏讨的贵人欢心推波助澜。竟然上了赌桌,输了就不要怨天尤人。与小崔氏如此,与崔先生还是如此。乔绯谦劝你一句,莫在作恶!”

    崔先生叹息道:“我在这幽牢之中还能作甚?”

    花绯谦摇头不语,片刻后转身而走。

    话不投机半句多。

    花绯谦知晓这位的修为若是要强破幽牢禁制,只怕那位圣座阴天子也拦不下,之所以以心脉链接,便是告知这位师尊,师徒命运相连。

    可惜只怕是好心被崔先生当做了锁链了。

    小随遇回慕容氏参合山庄后,最近极少露面,便是家中弟子央求德昭老夫子要小敦煌指导一下符篆也是去请了几次后没有结果。

    其实敦煌君师徒最近都在桃花坞之中,而桃花坞之中缺少那种纵横峰后,似乎地气不稳。便是有了承载之器,敦煌君亦是没有下定决心把桃花坞收进那印玺之中。

    倒是金无怠直接,出了姑苏,远去东海,几日后搬回了一座比当初纵横峰大了一些的海外山峰回来,其上有仙人石刻:弹指峰。

    小随遇倒是高兴非常,按着当日纵横峰的布置,画出图录后给敦煌君。

    后者自然是找日子在那弹指峰中开凿石窟,约莫景致与当初纵横峰的布置倒是**不离十,虽然没有完全一样,倒是差的不太多。

    师徒这些日子都在那弹指峰里面忙活,自然在慕容世家找不到人的。

    金无怠像是无事的人,倒是在一株老松树之上斜靠慢慢吟唱;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生生世世初相见,凤兮求凰两相欢。

    只不过小随遇听到过一两次。

    敦煌君赶不走这位能随意突破小洞天禁制的金无怠,便只好赶小随遇回水月小筑教慕容子乐弹琴了。

    十里桃林对金无怠来说容易迁走。

    对敦煌君来说其实极难,除非是化出百丈高下的法相,拖拽这个小洞天的雏形,但是那岂不是天下皆知了。

    倒不事敦煌君修为境界不够,而是敦煌君剑术剑法俱是极佳,武道境界也不错,就是不善于练气神通。没那大袖乾坤一般的手段,更别说缩千山拿日月的神通了。

    由不得敦煌君不多想,当日卿万卷是以何种手段把十里桃花坞的桃林从昆仑搬来的。

    而当初卿万卷一剑搬峰,后来只怕纵横峰砸落姑苏城是一个巨大的幻术。

    搬峰是真,砸落的其实是这个雏形洞天,当初以巨大的幻术之法迷惑众人砸落在了姑苏城中。

    只不过卿万卷那书生意气一般的豪气的确称得上让人折服。

    既然牵不走桃花坞,敦煌君又不想替小随遇做主把十里桃花坞和参合山庄融进一片天地之内,所以依旧还是把十里桃花坞留在了枫林之中。

    只不过须弥芥子一般藏在枫林里,要等到能落地在这神州大地之上不知还要多少年月。

    进出的的门户依旧放在南城,那一条街巷最近都开始卖一种桃花酒,传闻这是仙人入梦传下的秘方,其实敦煌君只不过是把古书上看到的花酿以梦境秘术告知了那位一直酿酒的南城店家。

    小随遇回水月小筑的时候被德昭老夫子拦住了,被叫进了雅庐。

    竹苑茶烟,陶人幽情。

    隔代的一老一少就那么隔着一张茶桌坐着。

    极度的不适宜,有极其适宜。

    不适宜的是两人之间没有一句话,适宜的是颐养天年弄孙之情。

    总算是等德昭老夫子想好了如何措辞,放下茶杯:“子安,你替我出门一趟,出一趟远门。去帝都代表慕容世家参加皇室即将准备的春猎大试。”

    小随遇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

    德昭老夫子又摇摇头:“我说的是你单独出门,暗中看顾一下慕容世家的队伍,而你尽量不要出面,到了帝都以后跟着春猎的队伍暗中去往北境,在北境大都督府找机会把这封信给北境大都督。”

    说罢手中递出了一封信,放在了茶桌上。

    信封上写着北境大都督慕容垂亲启。

    余下的时间,倒是一老一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当知道敦煌君最近在整理十里桃花坞的时候,德昭老夫子也只是暗自摇了摇头,似乎是没精力多管这些事了。

    因为就在这几日,德昭老夫子收到了一个惊天消息,这个消息是至尊陛下遣人传递的,而信使在路上遭遇了不下数十次追杀,而那个消息足够掀翻如今的安稳局面。

    西域。

    巍峨昆仑还在远处。

    一直精湛的队伍扮作行脚商慢慢绕着不起眼的线路行径。

    其实最终的目的地就是那光明无限一般的光明顶。

第四百七十章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一人单恋苦多。

    相思成疾终不可得。

    得田黄一枚制印一方,篆文:“一日思君十二时”。

    这位少年郎成长迅速,终在北境拿下大妖头颅数颗,被众家奉为相思君。

    此刻的相思君除了少年郎一般的面容,眼袋边微微明显鱼尾纹已经预示这一位的年纪其实也不小了。

    此刻相思君身前一张棋坪,其上黑白二色各有数子。

    身边还有数人,俱是数术经学大家。众人手中俱是人手数颗棋子,众人都占卜了吉凶数日。

    相思君落子不停,片刻后手中黑子落下之时碎裂一刻。

    微微数来,竟然是白子一大片,黑子大龙被屠。

    相思君微微摇头:“非黑即白,变幻莫测!黑白易势只在一念之间。”

    说完后却是嘴角微微沁出血迹。

    周围的诸位虽然也算了数次,但是都没有到相思君的这种地步。

    相思君本就修为深厚,此刻还吐血了,难免众人不得不心忧,因为诸人都是算的此战大吉。

    来请相思君卜算一番,那是因为这几位经学数术大家是此次世家仙门西征的幕后推手,而除开姬陆两家之外,天下第三的可能就算这一位相思君了。

    众人皆在关心相思君的伤势,很明显这是窥探天机,被反噬了。

    相思君微微调息,又看了一眼棋秤,最后吩咐侍从送几位数术经学大家出门。

    等众人走后,相思君默然片刻又多说了一句:“人有千算,天则一算。顺天则应,逆天则亡。”

    随即又叫进来了数位贴身小厮一番吩咐,然后 进了自己的密室准备了数样密卷后才匆匆出门西行。

    数日后的西域之地,一座夕阳下的孤城,弦主师琼丹应约替花君接到了相思君。

    夕阳下,弦主抚琴:“落花寄相思,寻访起来时。树下你回首,正是我来时。绯谦大致与我说过过去的一些事!”

    话音一落相思君难得一些尴尬。

    “绯谦有要紧事走不开,所以只好我来!君请勿怪,接到你的传讯我不得不替绯谦做一回主了。”弦主又不得不解释了一句。

    相思君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以传音只法把大概所知之事告知弦主。

    后者自然默然记在心间,两人分别时,相思君拱手一礼:“嫂夫人见谅了,若非事情紧急,我亦不会如此唐突。”

    弦主师大家不得不回礼:“相思君太过君子。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若是有空以后访友还请不要落下花家,相思君大恩无以为报,到时候我只能亲自下厨,让绯谦与你小酌几杯表示谢意了!”

    相思君微微再次拱手:“嫂夫人这情谊对我来说可堪比酷刑了,还请速作安排!”

    弦主知晓眼前这位相思君修为高深,但是此刻气息有些紊乱,只好委婉请这位大恩大德的相思君去这西域之地,花间一脉的别苑去休息疗伤,后者也没有拒绝,那天道反噬下的伤非同小可。

    神都洛阳各大世家的春猎队伍已经开始缓缓北行了。

    便是至尊夫妇都露面小送了一下。

    慕容世家带队之人换做了那位冷峻不凡的冷师兄,小随遇自然是换了一身打扮潜伏在送别的人群里,潜行护道慕容世家的队伍罢了。

    小随遇以泥污了面,装作采药的药童,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可是不远处又有一位戴了斗笠的紫衣人远远地瞧着小随遇这一身,忍不住有些得意的轻笑。敦煌君为这唯一的弟子护道,平时不离左右是常态的。

    德昭老夫子此次却是有不得不调敦煌君北行北境大都督府的理由。

    祸事将起,能者多劳。

    这位德昭老夫子不得不为了天下安稳多操心一下。

    只是接到那个信息的时候,若不是至尊陛下亲笔所书,德昭老夫子也不敢相信有人如今还要去抚魔道的虎须。

    敦煌君在半路的时候亦扮坐了一位富家公子,雇了一辆马车,以几吊钱的价格雇佣了那位熟悉的药童驾车,远远地跟着慕容世家弟子的队伍。

    德昭老夫子也赶往了神都洛阳,却是在至尊陛下送走了春猎的队伍后才与至尊陛下见面,见面的时候赵王孙等几位知晓那位光明教主似乎还存在世间的人都是满面愁容。

    隐宫大人的上首坐了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正是易容后的金无怠。

    只不过全程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最后还是不得不定下了德昭老夫子和赵王孙一道领队,钱家肥胖的大长老和陆家家主跟随,带着至尊陛下的令箭前去劝会那一队要突袭的主战派。

    但是不知道的是,那一队人物周围也有人护道,陆地神隐的三教圣人。

    龙威丈人此次送了那位君上数桶好茶,林崖洞天原本落地生根,那位在太湖之畔以洞天残余道韵抵消了雷劫,并没有生出太大的变故。

    缥缈九峰之间云雾缥缈,君尘缘借九峰地脉灵气,布下一个传动大阵回了光明顶。

    随后便在那神座之上以冰封之术陷入了沉睡。

    反而是桃山之上那丹室内的那一具身体最近可以品茗、鞋子、养花、弹曲、赏玉。

    黑色的及腰长发就那么散乱的用一根在石室内找到的昆钢铁簪盘着后披撒在身后,坐着那同样是残留在这石窟内的轮椅翻看着石窟之中各种典籍密卷,随手拿起一柄尘封许久的折扇,打开扇面上书有“不服灌倒”四个大字,下角一画押并不是那鹿头莲花画押,而是一朵云纹。

    矜盖了一方藏书印真是天一阁所用的。

    此刻这一具妖血造生的身体似乎并不是太容易驾驭,需要时时收敛内息。

    只不过轮椅上的人似乎被那扇面勾起了一些回忆,此刻微微用手指聚合灵气开始画符,勾通半响却是在这是室内没有什么效果。

    而远在扬州抱月楼隐居小住的慕容子明腰间那一柄描金牡丹折扇确实无故飞起,扇面大开,牡丹纹的扇面转向另一面,原本一首小令的缓缓散去,漏出原本的四个大字“以德服人”。

    只不过这扇面上用的印却是鹿纹,那小印微微压脚一枚画押,鹿纹莲花样式。

    轮椅上的人见那一柄常用的描金对扇不见了,此刻在梳妆台前也没见到常用的面具。原本放置面具的位置的檀木盒现在却放着一块碧玉,其质甚坚。

    而碧玉边还放着数柄刻刀,就是打磨的砂轮都备的有一枚极其小巧的。

    在刻刀边放着一枚以碧玉残片制作的书签,上有篆文“抱琴卧画”。看着这制式应该是一对,只是不知道另外一半在哪里,其上的篆文约莫应是“耕云钓月”或是“高枕相待”其中的一句了。

    依稀记得那年春日宴,天一阁前慕容宴。

    曲水流觞绿蚁酒,一杯一杯复一杯。曲不尽时歌姬来,剑舞离骚常相见。

    又拉开一层妆盒,原本里面应该是一顶碧玉做的莲花冠,可是入眼的确实一顶纯银莲花冠,手工打造的。整顶莲花冠极其精美,其上有金色的日月,显得庄严非常。

    一朵七彩传讯之花出现在桃山望月台。

    石窟内轮椅周围灵蝶飞舞,下一个瞬间桃山望月台上多出了一人,手中还拿着那一定纯银莲花冠。

    伸手接住那七彩传讯之花,这是花君的独门秘术。

    辨识其中的讯息之后,轮椅上的人摇头苦笑。

    别说自己还在人世间,便是不在了。

    这魔道也由不得人为所欲为。

    历代祖师都在那解剑京观有一句豪言: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之处,皆是我魔道可以生存之地。

    那一座人骨堆成的京观下面其实有更大一座京观,自己不过是为它堆出了一个尖。

    又是蝴蝶飘飞,轮椅上的人再次出现在了石窟之内。

    整面石窟之上的藏书密卷其实是一个装饰,众多可以让小随遇等人翻看的书籍除去敦煌君收集回来的手稿外,还有君尘缘从姬家山海苑之内拿走得一部分藏书,其中藏有一本极其重要的《皇极经世书》。

    这是除了天魔策诸卷之外最重要的一部魔道典籍,讲解的是元气的起源与自然演化之道。以河图洛书与易经八卦为依据,一共十二卷。前六卷《元会运世》三十四篇;次四卷《声音律品》十六篇;最后末两卷《观物内篇》十二篇《观物外篇》两篇。

    这一部以典籍暗中以密文写就了魔道八品神通八种之中的五种。

    此刻轮椅上的这位即是原本的魔道之主,可又不是。

    更多的像是那初心一念。

    此刻这一部以玄黄血写的秘本在一众密文符篆的摧残下书页开始缓缓化作飞灰,而书页之中原本藏着的骨片开始出现,随后落得慢慢一地。

    众多骨片被一阵灵气包裹,然后落在了桌上。

    此刻这位魔道之主手中多了一枚金针,金针上带有一根蛟筋做成的线。

    看样子要串联成卷的。

    西域暮光之城。

    魔道大殿不远处一座马奶茶铺顺带还卖烙饼。

    简单的毛皮和花布盖成的茶棚下有两人对弈。

    一位中年文士手中折扇轻摇,随即推动一枚小卒进了一步。

    而此刻对面坐着的那位满脸皱纹的长老却是跳马将军。

    这位牧长老身份并不一般,能够执掌暮光之城整个城池的城主又岂是一般人。

    其名牧尧,多年之前就身居高位了,此次是受了花君之托要与执政的圣座大人透漏那个正教要偷袭的消息。

    只不顾棋局不如人意,这位将军的牧长老却是数手交换之后就被圣座大人将死了。

    阴天子笑一笑道:“城主大人,宁可十年不将军,不可一日不拱卒。”

    牧尧一推棋子,反问一句:“圣座大人属下接到一个信,正教之中有人密谋偷袭我教中圣地光明顶,只不过我身负这暮光之城的重任不能亲自前去护卫。”

    阴天子一皱眉,然后有些冷气森森的说道:“不会吧!白马青衣一壶酒,纵横天下谁敌手!还有人来寻逍遥子的晦气,这是活的不耐烦了。”

    牧尧只好继续解释道:“十年前我就派遣犬子牧宁混在了正教之中潜伏。此次他也在队伍之中,我已经得他貌似回信得印证了。”

    “既然如此,你守好此城,我回光明顶一看。”

    话音一落,起身已经走出了数步。

    一招手,原本放在桌边的那一柄钟山风雨剑飞来。

    牧尧微微拱手:“圣座一切还请小心在意。”

    就在着急御剑之前,阴天子传了一道飞剑远去。

    看着阴天子远去,花君花非谦和弦主师大家对看一眼,师大家低声说道一句:“咱们也去吧!”

    随即花君周身散发花瓣,一道传送阵的纹路缓缓现出。

    一拉师大家的手,两道身影消失。

    光明顶在云天之间。

    巍峨昆仑的山脚来了一群人,此刻正准备吃一些干粮,准备慢慢登山。

    在场的都是正道各大世家的栋梁之才,可以说是正道仙门世家青年一辈的翘楚。八方风雨之中就来了半数,当然没来的那几位是没有被招募进这个突袭队伍的。

    领队的是一位皇室的郡王爷,只不过是外姓清河郡王崔岁安。

    但是流的确是李氏的血,嫡亲的那种。

    从小被养在别家以外姓郡王做死士。

    为的就是今日之事。

    这个局已经被十数位经学大家和数术大家谋划了十多年,为的就是当日神都长安被打成废墟的仇怨,更深层的其实有人在推波助澜。

    就在此刻,稍远处已经看得见一个巨大的封土堆一般的事物了,大家都在吃干粮和烈酒御寒。

    风雪之中见得一道人影缓缓而来。

    一位文士手中一柄折扇,另外一手持一柄长剑缓缓而来。

    此刻朗声说道:“诸位正道青年俊杰请回吧!光明顶乃是我教中圣地,诸位靠近这万里之地已经是大大的不敬了。是否是想把自己的那一颗脑袋添加在我这身后的京观之上。”

    未等正在大吃大喝的众人起身戒备。

    一位中年道士,还有一位老年大僧已经从护道潜伏之地,风驰电闪一般的现身了。

    枯骨一般的老僧脸上流动一丝金光,然后缓缓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前来的是哪一位高人,与后辈为难不太好吧!”

    中年道士也道了一句:“无量天尊,没想到钟山风雨剑到了阁下的手中,既然说是你教中圣地,还请报个名号吧!”

    那风雪之地缓缓走来的那一人似乎不慌不忙,此刻微微一笑:“神座之下,万人之上。言初、言熙你们这一对叛教兄弟隐姓埋名藏了这么多年,原来一个遁入了空门做了秃驴,一个躲进了道观。今天我便算一算你们的旧账,盗取圣教天魔策鬼魄卷之时打翻一盏琉璃盏,然后烧毁秘藏密技四十来卷,这是死罪!”

    说话的前后时间,阴天子的身影翩翩而来。

    此刻已经站在了一僧一道之前。

    原本黑衣打扮的一众人等见到这位圣座大人也不得不紧张起来,天下间有数的高手。

    中年道士言熙也不多话,手中拂尘一挥,身后背负的一柄剑已经出鞘而来。

    枯瘦的老僧言初见得自家小弟已经动手,也不多话手中念珠一绕,随即一柄禅杖上手。

    金丹守拙巅峰之境的修为挥洒而出,出手的威势已经风雷赫赫。

    只不过阴天子剑未完全出鞘,剑光闪耀之间已经过了两人夹击的范围。

    手中那一柄折扇早已插在了腰间,手中之剑缓缓回落的时候,有数滴鲜血低落在冰冷的冻土之上。

    随即传来两声扑通之声,一僧一道已经倒下了。

    众人震撼到了不行,正要组合剑阵的时候看见忽然之间原本好好的魔道圣座阴天子口中呕血。

    此刻阴天子微微叹息道:“师傅,你还是决定要如此做了嘛!”

    随即钟山风雨剑撑地,暗中调息。

    原来就在这一刻,幽牢之中的崔先生把身上的黑袍一展,身上七彩光华照耀。

    下一瞬间一根手指抵住了牢门,牢门之上的禁制微微一闪后边破碎了。

    此刻一间石室里,传功执法赏善罚恶四大太上长老也感应到了,只是微微叹气一声。

    传功长老默默说了一句:“既然如此,以后便没有师兄弟一说了。我等准备在明堂应战就是了。”

    七彩之光从昆仑山涧地火天坑之中一闪而逝。

    一道身影落在了阴天子身前。

    圣座相见,前任见现任。

    一身黑袍和兜帽遮住了光华。

    崔先生似乎对刚刚自己的举动连累自己弟子重伤没有半点歉意。

    此刻一伸手指着阴天子道:“你此刻气息浮动,有跌境之忧。不去找个地方疗伤,还在此地堵路。便是这群小辈之中拿出数人也能车轮战累死你的。”

    说话之间,一群黑衣人之中已经走出了数位,看样子是想把这位圣座大人留在此处长眠了。

    也知晓了刚刚出现的这位黑衣高手是自己这方的。

    可就在这时候,花瓣飞舞,阴天子身后多出了两人。

    崔先生兜帽下的脸漏出一丝讶异,这两位来了。

    弦主师大家一把扶住阴天子,手中一道灵力缓缓稳住了阴天子摇摇欲坠的身体,刚刚两位圣座已经暗中硬拼了一击了,很显然阴天子输的很多。

    另外一人是花君一手提了一具尸体丢在地上,此刻用脚把两颗头颅踢上了远处的京观。

    此刻手中灵气挥洒,片刻后手在尸体胸前内衬里找到了分成两半的一部秘技。

    一手把秘技合在一起用一方锦囊慢慢收取,然后缓缓走到阴天子身前与崔先生对峙。

    算是接过了那雄厚的压力。

    只不过崔先生似乎不愿意与这位花君一争长短,思量片刻却是一顿足,身影飘然远去。

    阴天子挣扎争吐出一口血,然后陈然说道:“他伤的也颇重,应该是被离火所伤。”

    花君微微摆手示意无关紧要。

    随即一手拉住阴天子,周身花瓣飞舞,片刻后三人消失。

    空中悠悠留下一句:“诸位远来是客,不过客分好坏,若是恶客来了光明顶,后果自负。”

    崔先生刚刚避开花君雄厚的灵力也是不得已,因为的确如阴天子所说,他也伤的极重。

    与花君打起来并没有多少胜算,毕竟那位花君原来就隐约制约了自己那么多年,如今没有绝对把握自然不会贸然出手。

    原本带领众人前来的两位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现在只能就地修整等待那数位经学大家带过来汇合的队伍。

    对于刚刚阴天子迅速杀掉两位金丹巅峰,诸人的心头似乎是压下了一座昆仑。

    压抑到了极致,只不过刚刚看到他重伤呕血,才扫过那一丝阴霾。

    可是看到那花瓣飞舞之间能带走阴天子的高手出现的时候,就知道只能等人汇合了。

    原本这一支先遣队伍本就是来探路的,而今刚到光明顶的山门看到京观也算不枉走着一趟。

    一连等待了三天,终究是一个有近乎百人的队伍以一字长蛇一般行来。

    这一行人领头的是十来位神华内敛的高手,全是黑衣斗篷蒙面。

    身后那一行人却是出自何家就穿着何家的服饰,就只差大张旗鼓亮出名号了。

    果然这十来位高手一道,除开为首一人,其余人都是脱去黑色的斗篷。

    各大玄门世家都来了一两位长老级的人物,还有青年一辈一两人。

    都是暗中训练的厮杀好手,年纪约莫都是二十多岁那种修炼秘术的年轻高手。

    这一行人都是老一代好战派和年轻一辈之中的主战派,而这一次行动之后还另有人推波助澜,而这些拨动进程的隐者至今还未现身。

    这些人之中不乏热血青年为了报神都陆沉之仇,而更多的是为了家族能分一杯羹。覆灭一个魔道宗堂能夺得多少天材地宝,神功秘法。

    这些诱惑由不得不利欲熏心。

    为首的人远远的看了那一座京观,身边有一位备份极老的老仆送上了三柱清香。

    这清香是特制的,都有茶杯粗细。

    到了此刻还没有取下斗篷的老者遥遥对着那京观下拜。

    随即把这巨大的清香遣人插那高耸的石堆和白骨混合的京观前面。

    一切做完的时候,不管是先遣队,还是身后的一大群人,都知晓这位才是此行主事之人。

    看着下面百多双眼神都盯着自己,黑衣老者微微感慨:“闲时静坐思量老,好似南柯一梦中!”

    清了一下嗓子:“儿郎们,我也不知道把你们带上这不归路是对是错,上那光明顶上问剑问拳从无活口下来,俱往矣的前辈都在那座京观之中长眠。不过今日我们能走到此处,说明魔道气数将尽。等我们杀上光明顶,扑灭他们口中那熊熊不灭的圣火,一举打破他们的祖师牌位。重振我正道天威!”

    随即回答他的是下面众人把佩剑敲击剑鞘的声音。

    无声的回答更加鼓舞人心。

    随即黑衣老者脱去斗篷,一头银发却依旧显得精神抖擞,而众人看到这个背影的时候都心潮澎湃。

    旧日的英雄归来,虽然垂垂老矣,但是依旧健朗如昔。

    靠山王李北牧,一代人杰。

    随即一挥手,身后一支大纛立起,一个大大的李字。

    随即各家亮出名号,便是慕容世家也有一个小辈在身后背有一面旗帜,上面有慕容二字。

    队伍里五大世家没来的只有已经封山隐门的姬家。

    既然打出了旗号,随即开始缓缓登山。

    出行不到一个时辰,看到一个巨大的山阙,有一对瑞兽守门,其后是一条通天的山道。

    左边是一条威严的巨龙,利爪之下似乎虚空握着一个龙珠。

    右边是一只残破的瑞兽,只余下一个巨大半截底座。

    鬼斧神工一般的峭壁若刀削在了山涧,连带这瑞兽石刻也少了半截。

    就在此刻前方空中亮起一点灵光,随即这灵光化作一团。

    便是行进的队伍都自动停了下来。

    那一团灵光忽然化作一群灵蝶,灵蝶飞舞之间一道人影落下。

    长发飞舞之间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红色的僧袍。

    有些杂乱的长发一根铁簪插着头发,其上一顶银色莲花冠。

    此刻足下极其不合理的穿着一双夏日的木屐,还是穿了袜子再穿木屐的那种,似乎来人也怕冷,但是不知道如何穿着。

    背对诸人并未露脸,深处一根手指:“教主有令,山门为界。”

    随即似乎空中落下一道剑气,沿着山门画出一道线。

    堪堪就在众人之前。

    这微微还不能收敛散发妖气的妖君又开口了:“天下世人熙熙攘攘。铁骨铮铮又有几人?”

    “那神殿之中天材地宝虽多,但若是没有命享用,岂不是得不偿失!”

    李北牧向前踏出一步:“山河不向四季宣誓,枯荣随缘?小辈报上名来,老夫不杀无名鬼。”

    听到这话,这似僧似道的妖君再次开口:“教主有令,山门为界。晚辈被教主赐名君莫羡,别号妖君。诸位切莫自误,前辈也莫误人误己!”

    随即又是一道剑气切割那条界线。

    李北牧哈哈大笑,一是笑这小辈口气狂妄,二则对方刚刚显露了一手自发剑气。

    李北牧踏过了那条界线,随即一模雪白的胡须:“请君莫羡解语花,腹有诗书气自华。好名字,果然是好名字。妖君这号更是狂的没边了。就看小辈你的拳头有没有名字这硬气!”

    随即一双大袖飞舞,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向那背对自己的小辈。

    一双木屐微微侧步,一张青玉面具遮住的脸。一只手接住那势大力沉的一拳,随即牵引而开。

    一老一少杀到了一起,随即招来式往,只不过这位只能把修为压在元婴合道境的李北牧拿这位君莫羡毫无办法,刚猛的拳法被一道道罡气或接住,或化消无形。

    片刻只好君莫羡以一团灵气接住了李北牧几乎正面必中的一拳。

    随即反震而回。

    李北牧一连三步,刚好退回到了那一条界线。

    随即又响起妖君君莫羡的声音:“教主有令,山门为界!切莫自误。”

    李北牧虽未受伤,但是刚刚明显分了胜负,自己稍逊一筹。

    虽然是输了,但是依旧豪气不减,雪白的胡须微微四向张扬:“好厉害的后辈,如此年轻,有如此修为,这罡气还这么生猛,就算是从娘胎里练也到不了你的地步吧!”

    君莫羡隔着面具微微笑道:“你的拳法将军令也不差啊!当世之中能与你比拳的寥寥数人而已,你并不逊色那位前朝武魁,看样子靠山王的确是一座大靠山。”

    像是品评各大拳法大家一般:“太极玄,形意癫,八卦藏他们三位宗师与武状元还有您都差着辈分,要由武入道还差的远!那武状元武魁前辈半步入道,快要以武道踏入天人。前辈武道不逊色半分,可惜你是以练气进的圣人境,不然便是刚刚的拳罡也可以打得死大妖。要以你如今五境巅峰也难以进的天人无垢,不过你虽然还差了一筹,但是以你的元气修为除了形貌老朽,但是精气神内敛。”

    就在这时三道人影落下,慕容世家的德昭老夫子,赵家家主赵王孙,钱家大总管微胖的身影手中拿着一个金箔账本,手中那硕大的金蟾也只是放在账本上。

    君莫羡并未多说话,却是看了一眼光明顶,此刻微微摇头:“福祸自招,怨不得人。抱怨身处黑暗,不如提灯前行!”

    随即灵蝶飞起,下一刻人影登山而去。

    就在此刻,天际之上忽然现身十六位仙人,全是天衣无缝的无垢白衣,脸上十二生肖脸谱,为首四人却是带着四大凶兽混沌、饕餮、穷奇、梼杌。

    此刻端坐云端,脚下巨大的法坛生出一股另无法抗拒的气运之力冲击光明顶。

    空中突然出现一股无形的气罩堪堪抵消巨大的冲击。

    半山腰之间的一道身影还在登山。

    德昭老夫子微微摇头道:“回去吧!走到了这里回去还来得及。”

    平时和颜悦色的赵王孙此刻手中多了一柄数寸长的令箭,代表此行乃是代表至尊陛下而来。

    靠山王李北牧面色严肃的说到一声:“晚了,已经见血了。”

    随即大步迈过那一道界线。

    可是就在下一刻,光明顶发生巨大的轰鸣。

    妖气弥漫,空中刹那黑白颠倒竟成一片星空。

    巨**坛上十六位蒙脸仙人俱是互相道喜:“成了,这巍峨昆仑终于见得真面目。”

    巨大轰鸣之声连绵不绝,就是不知为何如此。

    真个昆仑都跟着震荡起来。

    此刻有十二道巨大黑红之气冲天而起,而最近的一个风柱也有万里之遥。

    就在此刻巨大的法坛之上只余下为首四人,其上其他人身化清风,或是金虹,或是一道剑影,下一刻都落向昆仑,空中划出巨大的灵气痕迹,奇怪的是天劫并没有降下。

    此刻四位带着四大凶兽面具的仙人一起施法召唤出一只巨大的钵盂,正在缓缓由虚化实降落在法坛之上。

    其中缓缓凝结出一枚一枚的金色铜钱,这些钱据是以气运凝结。

    在这钵盂之中别名香火钱。

    空中那十二道如流星的仙人光华,一进入昆仑的地界似乎进入了永恒星空,缓慢的不行。

    那钵盂盗取的也正是魔道气运。

    此刻靠山王李北牧还未发令,就有五六家玄门之人在自家长老的带领下开始登山。

    就算是德昭老夫子等人想阻拦也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空中掉下十多具魔道巡山弟子的尸体,全是被守株待兔一般杀害了。

    那巨大的龙身背鳍之上挂着数具,凄惨无比。

    看着德昭老夫子和赵王孙和金大管家大长老的眼神,李北牧抚摸白须说道:“这就是我说的已经流血了,为了杀掉这巡山的魔道精英弟子,都是以五人对一人埋伏很久才成功。”

    随即一挥手,带着剩下的人开始登山。

    德昭老夫子几人对看一眼,不得已只好一边约束身后的人,一边缓缓开始登山,原本那一条数人可以通过的山道也变成了只能最多两人通过的天梯,陡峭而蜿蜒。

    就在诸人登山而上后,一道剑光带着一人落地。

    随即这人御剑去了山涧,那无边深渊一般的火海之中劈开一条道路。

    相思若柳,飘满城,尽飞絮。

    思念如马,自别离,未停蹄。

    敦煌君走的这一条小道更加隐秘,虽然只能一人独行,但是好在平坦。

    而一道黑袍身影也在众人登山之后,持有一根枯木作手杖,从山门处缓缓登山。

    此刻黑袍下七彩光华内敛,身上被离火烧伤的伤势已经用了极其粗暴的方式压了下去。虽然不影响动武,但是极其疼痛。

    崔先生微微有些怀念的开始迈步登山,昆仑山的禁制被那四大凶兽脸谱的仙人用一种极其无理的方式打破了,如今没有了禁制也就恢复了原本那压缩地脉,山道宽阔变得狭窄陡峭,而其上似乎有一股更大的灵压,也令众人不敢祭出飞剑。原本有人祭出飞剑,只不过刚到半空就被莫名而来的灵压压得粉身碎骨了。

    此刻空中缓缓凭空出现一**镜,再次照耀下整个昆仑,不让昆仑地脉无限制的增长。不然照这样下去,只怕极西边镇压的妖怪大道的地脉就要被压塌了。

    看到凭空生成的大镜,德昭夫子微微摇头:“如此开罪魔道,靠山王你就只怕祸极苍生。”

    白发白须的李北牧笑道:“诸多人生如过客,何必千千未了结。今朝伴君堂前坐,回首已是白发人。我这白发人带着一群誓言踏平魔道宗堂的后辈,何惧一死,再说若是人都死了,以后祸害之事也只能由活着的人来解决了。”

    此刻风中传来一道悠悠的鬼啸:“江水三千里,家书十五行。行行无别语,只道早还乡。”

    远处的桃山之上,纵横峰本就被安置在桃山之巅,此刻君莫羡坐在轮椅上,看着对面光明顶那雄伟的山根上,如蚂蚁一般的人影登山。

    传出那令人心悸的鬼啸,劝说那些该归家的人,除此之外这位妖君也做不了别的事了。

    玄女拿着那面聚仙旗再次来到了纵横峰前,对着此刻妖身的君莫羡微微颔首,算是礼敬了一番。打了个腹稿,想好了措辞:“尊上,圣母让我送来的,说昆仑便是一日一月。西昆仑与东昆仑便是那一阴一阳,一阴一阳谓之道。尊上的诸多法器都用来镇压神国了,这聚仙旗交给尊上稳固地脉。”

    君莫羡微微摇头:“我功力不够,身体磨合的也不够,便是想驾驭也驾驭不了,这峰中还蕴养着四口杀伐之器,若是可以只需要数道剑气便可杀尽那些偷取气运的仙人了。”

    玄女也不多话,随即掐起法诀,那聚仙旗再一次化作巨大,然后隐在云中,那浮动的地脉再次被稳定住。

    随即玄女自己在曾经的对弈亭坐下,随即散出灵识坐镇桃山。

    此刻神祇明堂之中,那高大神座之上有一人身影,被冰封在一个巨大的冰魄之中。

    一袭红衣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大概。

    而此刻花君正在神殿的一角落给阴天子再次把脉。

    弦主看着山下那以灵剑或是法宝照路,连夜登山队伍透过云层隐约之间之看到星星点点。

    此刻微微说了一句:“也不知道那老鬼来不来得及,除了他其他人的功力还差太多,四位太上长老功力还需六个时辰才可恢复。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西昆仑之中瑶池,那位无比尊崇的女仙之首,上神之中的上神,此刻把瑶池的水面以银簪划破化出一面明镜一般的画面,看着那些缓缓登山的人极其无语的摇摇头。

    沉默了半响终究说出一句:“神可以为了众生与你为敌,而魔却会为了你与众生为敌。神魔之间的你要被这无数凡人滥用你的爱心,滥用你的悲悯折磨到什么时候,只怕这一次在神国之中的你也精疲力尽了吧!”

    “可是神魔本是一家,未尽一家。你会如何选择!”

    自从那一面明镜出现,神坛之上四大凶兽面具的仙人要以紫金钵盂凝聚气运金钱的速度就变得极其缓慢了。

    此刻极西之地一座高山之上有一座雷音大寺,此刻一尊高大的佛陀以慧眼看着中土神州,看到那一面大镜微微摇头道:“进入了沉睡之中还有如此威能,当真是气运使然。可惜,可惜!”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牵着一只青牛,牛背之上驮着一位童子,刚好走到了中南山中,此刻回头看了一下西北,微微摇头:“道可道,非常道!”

    星河之中,一片云海之上,白发鱼尾冠的老道手持芭蕉扇,此刻端坐蒲团微微闭目道:“下届之事,谁胜谁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神国能早日升到三十三天外,补窟窿!”

    此刻头戴莲花冠的青年道者亦是端坐蒲团,手中拿着渔鼓,微微敲击,其律甚合道韵,听到老道这样说,先是点头后又摇头。

    另外一片星空之中,面皮金黄的老僧以三颗舍利反复化生莲花,以朵朵白莲落子星河。对面的那中年文士却是以金莲落子,最后寥寥收官,文士一句话也未多说,随即板着脸上了九龙沉香辇,极快的转换星河而去。

    面皮金黄的老僧道了一句:“天尊好走,让贫僧三子,却之不恭。”

    可是过了片刻,老僧再看棋盘的时候突然明悟,这一局收官似乎未完。

    因为这一局似乎多了一个身影和这大僧下,天算,天算,算计的还是人心向背。

    可都是天算,面对面都知道对方想得什么,多一个身影下棋,自然这布局就更加不一样了。

    而光明顶那里似乎也有一局天算。

    敦煌君接到阴天子那一枚飞剑传信赶来,不得不说十分急切。内秀的他已经想明白了为何是小随遇前去暗中护道慕容世家的弟子,因为只有这样德昭老夫子才能把他不动声色的调走。

    所走的这一条山涧的路也是得益于道机对剑原本就是在这地火天坑的离火之中炼就得。可以避开离火的伤害,不然那地火之中埋葬了多少英雄枯骨,自然不会对敦煌君例外。

    道机对剑,一者重剑利于霸道,一者快剑利于机巧。而两剑不管是湛然留机还是忘机入道都是难得的尙品之剑,少有的有灵兵器。

    此刻敦煌君手持忘机入道,背着手缓缓登上,看着斜对面那桃山漫山花开。忍不住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可是这登光明顶的这条道就不一样了,众人登山是那阳面的山道,而敦煌君走的这一条山道自然好走一些,只不过因为地脉禁制被破开过,和原本能看到的情况大不一样。一派仙家圣景,桂凝秋露入青石,茗拆香芽出灵茶。

    虽然不是秋天,但是树叶之上能凝结出露水,而露水之中蕴含的灵气十分丰厚。

    青山绿水蕴养万物,有灵且美。

    便是那青苔之上生出的草菇香草都是难得的宝物,只是没有时间来采摘。

    而正面那登山途中一片云雾遮盖了绝大多数灵材,而就算是离山道不远的也没人敢采摘,因为有人试过了,遭到了莫名的变故,然后就再也没人试着去搜刮了。

    一道花袍身影出现在敦煌君不远之处,一声琴音算是弦主师大家打过招呼了。

    “阴天子让我来接你上山。”

    简单到了极致的话,敦煌君微微点头。

    师大家手中出现一道极其复杂的符篆,随即周围花瓣散落,这是花君独门秘术。

第四百七十一章 天算光明顶

    登山登山,斗转星移之间似乎再也没有了日月轮转。

    众人已经走了不下数百里,按照带有时计的修士测算,已经一连走了十二个时辰了。

    按照众人的脚力早就应该到了拜日角的位置。

    而拜日角是前去光明顶的必经之路。

    一个极好的收取太阳之力,传闻凝聚太曦神辉的不二之地。

    而到了拜日角才能看到神祇明堂光明宫。

    这期间众人都是以干粮充饥,便是德昭老夫子等人亦是如此。

    只不过好歹到了一片连续数个平台构成的休息之地,有人搬来石头为灶台,搭起了铁锅开始煮汤。自然那些水都是提前准备在乾坤袋之中的。众人的饮食都十分简朴,除了干粮之外,这几大锅行军一般的汤是最重要的。

    此刻靠山王李北牧也是围着那大铁锅而坐,德昭老夫子看着众人这架势,微微摇头,略带哽咽的说道:“王爷何必一错再错,惹得祸起如何收场。”

    李北牧笑道:“世人尊称慕容先生一句夫子,难道你也想不到嘛!我就是要给魔道下一剂猛药,让他们知晓我正教还有人敢反抗他们的予取予夺!那位光明圣尊不是复生归来了嘛,如此后辈岂能不一见,岂不是遗憾平生。”

    星空之中那十二道仙人还在奋力跨越星河。

    德昭老夫子看了一眼空中那十二道仙人痕迹,缓缓说道:“天上仙人来争夺人间气运,这是一记赔本买卖,赔到祸及子孙的那种。而原本的盟友以后变成世仇,三千护教骑军已经回撤,到时候围住下山之路,我们便是插翅难飞了。”

    李北牧难得一笑:“老夫的五境有些特殊,我取了个名叫无畏,既可以谁也打不过,也可以谁都打不过。”

    就在此时,光明顶上走来一胡僧,此刻不请自来跌坐篝火之畔。

    有数人要去隔开此僧,怕是魔道妖人。

    只不过这位胡僧微微一抚衣袖,一阵罡风扫过,上去的数人皆是倒地。

    随即这胡僧道:“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众人见得胡僧古怪,明明是僧人,说的却是中庸之道。

    先前上去都是几位年轻一辈的好手,修为原非泛泛,可是被这胡僧一抚之下站立不住,这来头就不小了。

    “大师好修为,为何前来阻挡我等。”

    靠山王李北牧没有起身,只是微微颔首,算是礼敬了。

    这会儿倒地的数人都爬起来了,看到李北牧开口了,然后各自散开。

    这胡僧此刻胸前挂着一串白骨念珠,其上妖力绵长。手中也是一串念珠,不是十分规矩的颗粒,似乎是什么巨大妖兽的牙齿打磨的。

    看到诸人散去,这胡僧道士上杆子一般,忽然伸手就在那肉汤锅里抓起了那唯一的腿棒骨,是一条羊腿。德昭老夫子和赵王孙都没有阻拦,反而是那位金大管家可惜的舔了舔舌头,摸了摸肚皮。

    胡僧咬下一块肉后才开口:“大和尚荤素不忌,吃你等一条羊腿,给你等指一条明路。下山去吧,此山中的事情由不得你等胡来。”

    随即把手中那一串念珠丢给德昭老夫子,然后就在众人眼前一摇一摆的朝着雪山走去。

    德昭老夫子看着这大僧远去,然后看了看手中那一串念珠,随即明悟:“无畏见无畏。原来刚来的是大德祖师善无畏。”

    话音一落,极远之处传来胡僧爽朗笑声:“当年老和尚也曾在那神殿之中见得那位光明圣尊杀尽要与他强争教主之位的十大长老三散人。诸位切莫自误!”

    赵王孙不由得想起这位大德祖师的事迹。

    天宝中,洛阳有巨蛇,高丈余,长百丈。出邙山下,胡僧无畏见之曰:此欲绝水注洛城。既以天竺法咒之,数日蛇死。

    三位来阻拦此次攻伐之事说客都是摇头苦笑。

    既然当日这位大德祖师在那明殿之中,自然也在魔道身居高位。

    魔道众脉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异动,都是在集结精英,然后就是不敢进昆仑万里之外的地界。

    纵横峰的对弈亭玄女坐镇地脉,桃山并没有受到冲击。

    此刻君莫羡坐着轮椅,抱着琵琶委婉几调,突然说了一句题外话:“我在石室内看到一本随记,上面说日子有毒,且没有解药。但有很多能止痛的方法,赏花、听曲、品茗、养花、写字、故人。但愿时光情浅,故人不散。”

    玄女的面上不漏悲喜,淡漠的说了一句:“与鬼谈心,与狐偷欢,与人无言。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上面那三事人都可以做到。”

    此刻烽火云中路天外天洞中洞之中一人白皙的身子浸润在一汤原液之中。此时一套纯白的大氅放在池边,其上有一顶碧玉莲花冠,其侧放着一个昆钢打造的虎撑,其上还挂有三个铃铛。此刻沐浴的人自言自语:“有些包子第一口咬不到肉,香酥的第一口却很上头。夜市的摊子上的最快的可能是那盘凉菜,慢慢来,好戏都在烟火里。城中戏一场,山人笑断肠。奈何奈何奈若何!”

    随即就坐在那汤池之中,两手画圆,形成一方镜面,正是那冒着风雪登山的人,画面转换只见得明殿之中花君与阴天子等人对坐,看到敦煌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明堂的时候有的几分欢喜又有几分别离惆怅。

    会者定离,一期一祈。忽怀忧也,也相如是。

    随即心念一动,起身换上了那一袭白衣,头戴碧玉莲花冠,手腕上戴上了那个虎撑。

    一踏步出了天外天洞中洞,下一刻整个天外天洞中洞化作一团元气,元气之中似乎孕育这一方深渊。

    落在此处无数年月的天外天洞中洞就此被收走了。

    下一刻身影出现之时落在了桃山纵横峰前。

    怀抱琵琶的君莫羡微微颔首,信念之中有那一分联系虽然被斩断了,但是依旧显得熟悉亲切。

    自从这一袭白衣的姬天佑元灵出现,整个昆仑生出一股圣气。

    玄女虽然辈分甚高,但是也不得不对眼前之人礼敬。

    姬天佑元灵之身一挥手,带着君莫羡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律麟堂之中。

    碧玉莲花冠和纯银莲花冠相互之间灵气点点,这元灵之身一指点,正中君莫羡的额头,哪怕是隔着那碧玉面具,一道莲花画押印记落在了其上。

    此刻剥离出了这元灵所有的残留人性。

    一袭白衣的元灵之身缓缓眼眸化作金色,带着一丝微笑:“情尽爱消意难留,旧恨未褪添新仇。自古强留多遗恨,谁信人间有白头。”

    君莫羡此刻隔着面具微微点头:“三生石上旧精魄,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事了我代你看顾他等就是了。”

    那金色眼眸微微点头,随即一步踏出,身前灵气画出一道通行之路,画面前出无尽火焰,正是地火天坑之中的离火。

    君莫笑无奈道:“我还在这里,就不能给我也画一道穿行术,明明知晓我如今能力不够。”

    随即周身灵蝶飘飞,只能以更加费力的方式回到纵横峰上去。

    春分不远,劳燕归来。

    可惜这是雪山,而这昆仑之高似乎比往昔更甚。

    经过了修整,一行人再次开始登山。

    可就在这时候,队伍之中戒备的人群之中忽然传来惊叫:“什么人?”

    就在眼巴前看到一道绿色绿叶组成的线流卷走了三人,而且这三人都在空中乱叫。

    到底是不忍这三人丧命,德昭老夫子不得不出手,不能再自己眼前看着三人被掳走,能在此处出手的自然是魔道高层之中的高人了。

    贤哉回也出鞘,金大管家手中金蟾化成灵剑,一连斩断两道绿叶线流,救下两人。

    只不过赵王孙修为逊色不少,没能斩断那一道绿叶组成的绳索。

    而那人就在远处大叫,其后就在这瞬息之间慢慢的就不动弹了。

    这时候又有两人飞出要救人,其中一柄长剑如蛟龙出海,剑势澎湃。另外一柄柳叶刀却是以气相御。虽然两人功力比不上金大管家和德昭老夫子,但是合力之势斩断那树叶聚合的绳索应该没问题。

    可就在这时,两只乌黑的手印打出,雄浑的剑势和那以气御的柳叶刀都是盗匪而回。

    飞花逐流,合欢手。

    那绿叶绳索便是逐流术,两只骷髅手印便是合欢手。

    飞花逐流关山月,夜曲合欢林风眠。

    和大德祖师善无畏同一代的魔宗宗师级高手到了。

    远远地传来少女一般的声音:“这一条命算是给守山弟子性命收的利息。”

    随即原本被斩断的那些绿叶飘飞,再次组成一道绿波远去。

    靠山王李北牧等人追到刚刚传音之处,只见得那一具已经没有气息的女弟子尸体。

    短时间之内一身精血被吸取一空。

    这一下众人都当真是被吓傻了,尤其是兴致勃勃但是还未沾的多少鲜血的后背弟子。

    靠山王李北牧、德昭老夫子、赵王孙、三人一起飞身而起,就要留下刚刚那两道身影。

    约莫近了些才看清,一者少女模様,一者枯槁老鬼。

    此刻三人直追,可是那两位魔道宗师似乎戏耍三人一般,只是带着绕圈急行。

    算得上是艺高人胆大,似乎视正教高手的追击如儿戏。

    可是便是短短不足一刻间,就已经分出了高下,追逐的三人变成两个梯队,李北牧与德昭夫子紧随其后,赵王孙差了一筹追不上,索性看准时机出剑阻拦。

    只不过被一只枯骨一般的鬼手打在剑尖上,未等三合却是李北牧追上一双拳头打来。

    可就在这时,那少女模样的关山月一手驾驭一道绿叶组成的气流直接接过了赵王孙的剑,另外一道却是缠上了德昭老夫子。

    如此林风眠一双鬼手正好对上李北牧的一双拳头。

    一双鬼手神出鬼没,便是李北牧的拳罡厚重,一时之间也拿林风眠没办法。而且林风眠似乎只是游斗,有一些拖着的意思。

    而德昭老夫子虽然出了剑,但是一时之间也想起来此行本就是来阻拦的,如今大打出手算怎么回事,反而剑势松了三分。

    只不过赵王孙先前一剑没有斩断那绿叶组成的绳索,反而是剑势发力。

    只不过好在这位关山月身影飞舞之间飘然若仙,抽了个间隙直接闪身而去。

    那一双鬼手和那拳罡互换了数手,硬接了一记接住反震之力也退开了。

    随即一片飞花打来。

    金大管家大吼一声:“快躲开,这是黑血之花!”

    手中那账册一丢,化作一片金光,护住了身后一大片弟子。

    靠山王并没有追,反而冷冷的说道:“鬼手林风眠乃是魔宗四大脉之一鬼王一脉的高手,已经百年未出手了,没想到如今一双鬼手炉火纯青已经当得起一代宗师的称号了,若是在鬼王一脉再开一门都是够得,只可惜此次魔道措手不及,我们直接杀上他们的宗堂。”

    德昭老夫子微微摇头:“飞花逐流术当真厉害,这关山月的容貌如此年轻,只怕当初也是个了不得的天才之辈。”

    靠山王李北牧微微一笑:“这一位关山月能沾

    一个月字,若是我所料不错自然是出身轩辕君家,只是可惜我们对轩辕君家还是只知道有限的信息。”

    德昭老夫子附和了一句:“风花雪月天地星辰能沾四时风物风花雪就十分了不起,能占一个月当真是了不起的资质。”

    李北牧微微摇头:“纵然出身轩辕氏,或是轩辕君家还隐藏着无数仙人之姿的修士,此次天倾一般的突袭,他们也来不及了。”

    此刻空中那十二道线仙人之气已经离光明顶不太远了。

    四周的人都笑了起来,似乎胜券在握一般。

    突然之间看到一方大岩,正是拜日台。

    离神祇明堂也就不远了。

    光明顶的大殿之内,此刻众人都是看着那神座之上冰封的那一袭红衣身影。

    此刻到场的据是魔宗顶尖的高手。

    虽然大敌当前,但是此刻花君、弦主轮流为阴天子稳定气息,终于把那伤势压了下去,不影响非性命之博的动手,至少有个勉强自保的能力。

    此刻殿中再起花瓣飘飞,两人现身正是宛若女童的关山月,枯槁老鬼林风眠。

    敦煌君虽然是阴天子传讯而来的,此刻为了掩盖身份也不得不换了一身黑袍,戴了一张桃花面具。此行是为了几人守关而来,等的那几位太上长老元功恢复便可和花君或是弦主开启五行大阵。等那冰封之中的人醒来就是了。

    自然是由阴天子主持大局,众人商议多时。

    就在此刻神殿外多出了一人,手中发出一支信号筒。

    璀璨烟花向登山之人告知方向,不过片刻一位白须白衣的老者落在巨大的石碑边。

    而空中那十二道仙影看着近,其实还很远。只不过那星空之中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阻力在压制诸人一般。

    敦煌君看着那十二道仙人已明白只怕是跨州远来,或是天上仙人违规下界偷取气运。

    魔道已经一退再退,退无可退的地步了。

    敦煌君此刻戴着面具扮作魔道打扮,此刻佩剑忘机入道也由花君施了魔道秘术化作了一柄寻常佩剑。

    也就是这一刻,一溜烟的跑出来二十几位魔道弟子,年长的约莫和敦煌君上下,只是没这么高的修为,年纪小的也只有十**岁罢了,这是还活着的巡山弟子。

    既然是巡山弟子,自然知晓如何快速的传讯给教中高层,更快的防守山门,防守这神祇明殿,传说之中的大光明宫。

    敦煌君微微抬头,看到那匾额之上光明宝殿虫鸟篆。其下更远处的大坪上翠绿的地上更有一个等人高的巨大石碑,上书万象神宫。

    这二十多为魔道弟子据是嫡传之中的精英子弟,那死的十多位就更加令人惋惜了。

    来人正是李北牧,黑衣人则是崔先生,里应外合一举汇合了。

    崔先生与敦煌君遥遥相对,过了片刻忽然说了一句:“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被关押了十多年是我孤陋寡闻了,没想到圣教除了姬小子之外还有你这么一位不足一甲子修行年岁的仙身。虽未踏足天人,可也不算太远,当得起一句了不起,实在是了不起的后辈。”

    来人正是前任圣座崔先生,精通望气之术,又是陆地仙人五境巅峰的高手。

    身份特殊之外,自身修行资质自然是惊人的,不然也不会做到前任圣座的高位,毕竟那是魔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就在此刻敦煌君身侧花瓣飞舞,花君花非谦现身一拦崔先生了。

    对敦煌君的第一句话就是“回殿内守护好神座圣火,你不是他的对手,交给我吧!”

    正魔交锋,迟早的事不可避免。

    原本只是花白头发的李北牧显得精神抖擞,知晓崔先生是强压下的伤势,前来汇合必定只有一战之力,比不得自己养精蓄锐,于是摆摆手说道一句:“这一战让给我吧!”

    随即向前走了数步,崔先生一身黑袍也就站在其后没有多余的表示了。

    一位是皇族誉为靠山的开国靠山王李北牧。

    以为是魔道宗师级的高手,在百年前就被誉为花间隐虎的乔非谦。

    高手之间的对决,第一招往往是决定胜负的关键,首先便是两人之间宽阔之地灵气发出声声爆裂之声。

    以强凌弱大多先发制人,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摧毁对手。以弱击强则多后发制人,故漏破绽诱敌强攻,伺机反扑一举反转抵定胜负。

    当两宗师级的高手相遇的时候,如何能从对方完美的防御之中找出破绽才是取胜第一重要的。

    空中的灵气爆裂更加强烈了,便是气息也有一丝压迫到了极致。

    花间一脉的隐虎名流的确是与这位正教靠山王一战的不二人选。

    靠山王李北牧闲庭漫步一般缓缓走来,先声夺人,步步紧逼。

    身后已经陆续出现赶来的其他世家弟子。

    首先上到这巨大如演武场如碧玉翠坪一般的便是李氏皇族的旗帜,其后是慕容世家,钱家,赵家的,然后陆陆续续参与此次突袭的各家都亮出准备的不算太大的旗帜。

    都是一名弟子背负在身后,显然人在旗在。

    可就在这时,神殿之中再次发生巨大震动,整个昆仑都摇晃了一下。

    原本气定神闲稳如泰山的花中君微微一笑,便是被对方这样一位足够强大的高手逼近也视若无物,巨大的压迫感似乎是别人在承受一般。

    反倒是刚刚陆续赶到的众人被两大宗师之间要以战的强大气压引的气息产生一丝丝紊乱。

    小辈们气息不畅有不少人憋得脸色难看,便在这时候没等李北牧动手,花中君再次一笑:“凭栏一片风云气,来做神州袖手人。你们不该,真是不该惹得我魔道破釜沉舟玉石俱焚。诸位弟子前去守护圣殿,我来断后。”

    话音一落,然后手中从大袖之中拿出一卷纯白的卷轴,其上有一朵金菊花徽记,随后卷轴虚化被展开。

    场中的人在李北牧一挥手之下都停住了。

    其后广场之上多了近百具带有花纹的棺材,而棺木之上缓缓生出一些小花小草。

    就在这时,一身黑衣的崔先生上千数步,伸手示意众人止步。

    看到众人未停,的确是只听从那位靠山王的号令。

    崔先生只好以低沉的声音说道:“这是花间一脉白秘技花间寻隐。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边见得那些花花草草开始疯涨,然后那些棺木瞬间炸的粉碎,似乎更加滋养了那些花草,随即数百道看不出形状的似人类鬼的影消散开了,整个广场之上一片粉末带着花香。

    而那些影似乎是瞬间潜伏不见了一般。

    人为的制造了一片花海。

    这手段的确是仙家手段,便是那些金丹期的弟子辈都知晓这是一位陆地神仙出手了。

    崔先生这一身黑袍和李北牧并肩而立。

    一边谈心一般交谈一边出手:“王爷亲至,事有不周,我便成了千古罪人。”

    随即黑袍上的手指上亮起一点白光。

    这白光神圣无比。

    但是对崔先生来说似乎使出了浑身力气一般。

    德昭老夫子等人都是面无人色一般的内心震撼。

    这是太曦神辉,虽然只有一点,但是也威能非凡。整个如树界密林的花海消融了一大片。

    一点神辉落去,那些花草之间似乎消融了一般,但是下一刻也看清了有数道黑影闪过,尽然避开了。崔先生对着一个弟子的佩剑一挥手,吸取过来朝着花间丢去,就见得数道黑影搅动那一柄佩剑,随即那一柄三品灵剑碎成了数段,切口整齐。

    李北牧微微点头:“不愧是秘技,当真是了不起,不过拦不住我等。”

    一挥手,有数位家徽是霹雳雷火的人走出来了,江南霹雳雷家,以火器著称。

    一位老者对着靠山王拱手道:“王爷,我等去也。”

    随即那数位弟子背着巨大的包裹驾驭灵器突入那花海之中,随即几道影绞杀而上,传来那弟子的惨叫,下一刻却是极大的震动,爆炸声传来。

    尽然是以人带着十分集中的霹雳子,集中爆发开,便是气浪也扫荡开不少缠绕的花藤。

    在密林一般的幽林花海之中,炸出了一片路径。

    就算那花海的断枝在缓缓恢复,但是极其的慢。

    要知道那些花藤都有手腕粗细了。

    而炸烂了的一片烧成焦灰,其后有几个血祭一般的影子印记在地上。

    那位老者一挥手,又是三人冲了上去。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断断续续开辟出来一条血路,也不知道地上是谁的血。

    等远远地再次可以看到神殿门楣的时候,老者身边一起出来的七八位弟子已经尽数葬身花海之中。

    两侧长得树林一般的花海之中依旧有魅影窜动,可惜远远靠不近这被炸毁出的这条道路。

    神殿之内花君手中那卷轴之上也有十多个红点,似乎血滴一般的爆炸痕迹,这密卷虽然未毁去,但是其中依旧是损失了十多个魅影,虽然如树一般的花海可以缓缓再生,但是这魅影可是需要极好天赋身体的修士躯体才能炼就的。

    相传千年前曾有魔宗弟子盗古墓得一卷天书名《不死印》。

    宝物被正魔两道高层看上,正教高人抓其母,欲以其母命令其以书换母。言之凿凿:“宝物有德者居之。”魔宗其师兄则设局下毒明抢其书。这弟子重伤后错过约定日期,其母丧命。后弟子伤初愈,抢回母亲遗骸后,被其师兄发现尾随追杀,最后无可逃遁,抱着骸骨带着经卷跳下了地火天坑从此了无音讯。

    数十年后一个面容若枯鬼的男子操纵两道密卷大杀四方。杀尽当日围攻追杀他的正魔高手,手段残忍,以不死印成名,其中一道密卷便是白秘技花间留影。

    此刻光明顶之上的天阙之中,两人静静对峙,东皇太一的元灵此刻手中持有一柄折扇,扇骨上有铭文:“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

    东皇这元灵微微摇头:“只因后学添玄妙,误我雷霆杀伐心。你和我斗了这么久当真是了不起,当年的衣擎天也不如你。”

    对面那一位君尘缘得到君天佑这善念回归,本来实力大增,可便是如此强行驾驭七大神位与这位东皇元灵进行意识之争。只是如今依旧是半斤八两,隐约之间似乎还处于下风。

    东皇元灵微微摇头评说:“可是现如今有人要覆灭魔道,你无暇分身,下面那几位虽然对上突袭而来的人间之人无碍。可是对上那十二位仙君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君尘缘微微摇头:“若是让你出去了,那就是更大的祸患了。”

    极远之处在云海中那神坛,此刻戴着饕餮面具的大肚皮仙人此刻微微笑道:“虽然缓慢,但是那光明顶没有太多人镇守,无形之中可以少造杀孽,他们十二位也就少了天道反噬,此次当真是偷的极是时机。”

    另外一个带有混沌面具的仙人微微笑道:“佛祖说笑了,大僧一直都是大着肚皮容物,立定脚跟做人,是那小子不识好歹,若是当日里黄泉之中那一袭化身成佛哪有今天的麻烦。”

    此刻姬天佑的元灵又回到了纵横峰,和君莫羡一起观看星空内那十二道仙人飞渡的痕迹。缓缓说道一句:“莫道天地物耳目,亏心暗室有游神。莫羡啊!既然尘缘留下的是你,赐你妖君的

    名号,那便是你的福缘。”

    心念一动之间,纵横峰上一轮轻响,随即一连串的杀伐剑气冲天而起,开始环绕整个光明顶。剑气从纵横峰起,呈朱红色。

    似乎那无尽的星空也沾染了杀伐之气。

    十二道仙人拼的宝光炸裂,也未能突破那环绕的剑气,反而是护身宝物被破,坠落凡尘之势。

    就在此刻,云海之中那神坛本就极远,桃山本就在昆仑的边缘,压根分不清是何方地界。看到那无穷剑气,四大凶兽面具下的上神佛陀也不得不助力那十二道飞渡的仙人,虽然儒释道三角仙人俱有四名,并非一家之事,但是此刻由不得这四位压阵大能出手。

    一支金拨被大肚皮的饕餮佛陀丢出,混沌面具下的仙人亦丢出一个瓷瓶,穷奇面具下的老道也丢出一只白花花的镯子,追星赶月比那瓷瓶还去的快。最后一位梼杌面具的儒士也不得不出手,丢出一座满布文字的书山砸向昆仑。

    那白花花的镯子极快,书山净瓶差了一筹,反而是最先丢出的金拨最慢,差的老远。

    四件法器都是朝着昆仑山根打去的。

    首先在空中便打在了一片悠悠白云之上,白花花的镯子打的云层一整颤抖后轻薄了几分,随后那书山砸透而过,眼看要撞在山根上。

    就在这时坐镇桃山的玄女从衣袖之间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发簪,随后隔空一画。

    空中出现一道裂缝,亦是星空一般张开的巨口,那书山落在了巨口之中。

    片刻后边再次恢复平静。

    那净瓶眼看就到,瓶口上飞出数片柳叶,纷纷化作一叶扁舟接住了那十二位仙人,随即绕山而飞,带出绿色的灵气痕迹。那瓷瓶倒是直接飞回落入那混沌面具下的大士。

    那金拨直接打在了山根之上,撞击出巨大的动静,似乎是一座小山撞在了昆仑之上。

    那金拨化成虚影回去了,那撞击的地方巨大的豁口有灵气溢出。

    更有离火的气息喷涌。

    姬天佑对着君莫羡摇头笑道:“看见没,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某种程度上来说,圣人和大盗是对等的,某些情况下就是同类,无圣人就没有大盗,剩下或者的人就成了大道,大盗大道!”

    此刻手中指着那十二道柳叶护持的仙人,此刻都刚好险之又险的跨州而来砸进了昆仑地界。

    君莫羡说道:“现在你就想不出手都不行了,就算你用我这一具身体也未必能阻止他们打破大阵,逼着昆仑高升,镇压了无数年月的妖怪大道要重现人间。”

    眼神内据是金色神光流动的姬天佑无奈的摇摇头:“青山一道同**,明月何曾是两乡。说不得又得污染你这具身体了。”

    随即化作须弥芥子一般落得君莫羡的灵台,虽然依旧是坐在轮椅上,但是气质已经变了。

    玄女远远的看来,椅子上坐着的是一位表情冷漠的人,虽然带着碧玉面具都能让人感觉到。面具之下只能看到些许唇眉,唇极薄、眉飞佻、丹凤眼,从面相上来说就已经是极为薄情之人了,可便是这样,此刻一只手轻轻敲击轮椅的扶手:“有情也好,无情也好。情天已老,霜花渐老。”

    一念起,身前灵气自动画圆,穿行术炉火纯青。

    另外一面便直接到了仲天殿,此刻出现在七大神座围着的中间,其上已经化作陆地一般广大的三花摇曳,空中五道波浪往返刷动,那星空庆云,金霞紫烟虚幻迷离。

    随即一股灵识扫出,七大神座之上辉耀再次亮起来了。

    天阙之中,凭空生出一朵巨大的佛莲罩住东皇元灵困在其中,一道轻音传来:“尘缘,你出来吧!事情出了变故。”

    同一刻,仲天殿下的光明宫内,那教主青玉神座之上巨大冰封发出一声脆响,里面那冰冻的一系红衣微微有一丝灵气缓缓流转。

    仲天殿内,从天阙下来的君尘缘满是疲惫,对着那最后集数口灵气的姬天佑元灵笑道:“我奉雪山为赠品。”

    轮椅上的借用妖君君莫羡这身体的姬天佑回道:“君收**作诗声。”

    君尘缘又问:“上穷碧落下黄泉。”

    姬天佑答道:“两处茫茫皆不见。”

    君尘缘还欲再问,姬天佑元灵一摆手:“我不能污了这一具身体,呆的越久问题越大。”

    君尘缘只好点头,随即轮椅上的妖君额头爆发数道人影,下一刻尽数融进君尘缘的身内。

    只不过等君莫羡睁眼的时候,还是有一丝淡淡的金色,只不过极快的消融不见了,隐藏的无形无踪无迹。

    此刻所有灵识神性归来,君尘缘似乎自言自语:“大道之行,天下为公。礼记礼泽篇,真是个书呆子。”

    随即又摇摇头,微微伸出左手,看到那不知何时出现的七宝指甲有些无可奈何,此刻食指上的指甲轻微一勾手,空中再次凭空出现一道穿行术,可这穿行术出现在轮椅之下,轮椅上的人直接带着轮椅开始掉落。

    就在此刻那冰封教主神座之上一袭红衣也通过穿行术进了仲天殿。

    冰裂的响动让已经攻入光明宫的正教诸人都不得不停手。

    仲天殿内的三花五气星空庆云金霞紫烟都一股脑的开始缓缓的缩小,然后要落向那斜靠着的人儿。

    殿中泾渭分明似乎数人正在捉对厮杀。

    一身黑衣不能表露身份的敦煌君出剑缠住了德昭老夫子。而那位曾经出手阻拦过的大德祖师善无畏此刻正与同样是黑袍遮面的崔先生隔空出掌比斗,最后一处却是那位看着似乎是一个小姑娘的关山月出手以一敌五。

    此刻俨然正教已对魔宗诸人作包围之势,带着面具的君莫羡轮椅落地的瞬间,两边都是生出了警惕。

    只见传功执法赏善罚恶四大长老和弦主坐在最里面一圈,竭力以自身灵气稳固那神座,此刻神座之下一个巨大的大阵符文已经隐约间摇摇欲坠。

    花君乔非谦平素里一身衣袍极为干净,此刻也沾染不少血祭,身前那一卷黑色的卷轴,黑秘技花间留香想必也是已经用过了。

    阴天子斜靠在花君身侧,看着样子行动都难了。

    那老鬼一般的林风眠此刻面具破碎,那枯鬼一般的面具还有半张遮住一般嘴角,但是已经能看到那嘴角上有一道许久之前的刀疤。此刻也是动躺不得的护卫在花君的另外一侧,周围那二十多个弟子都是人人带伤,但是依旧是保持阵型不乱,护卫在三人身前。

    此刻这轮椅凭空掉落,魔宗诸人看到都是一喜,来了援兵,只不过只有一人。

    正教诸人吓得一跳,可看清只有一人也心下大安,只不过那一袭密宗袈裟红衣让人想起了数日前这位在山门之处拦阻靠山王的情形,一连几招玄妙无比。

    德昭老夫子与这位黑衣蒙面的敦煌君比剑本就是互相牵制,此刻已经停手了。

    大德祖师善无畏也是和黑衣的崔先生实打实的对了一掌,双方各自倒退数步后也算是停手了,自然是互相奈何不得。

    场中只余下飞花逐流关山月一人大战五人。

    这五人似乎合练一套掌法,各自相互支撑,原本五位金丹巅峰的人不知用了何种秘术俱是短时间突破了元婴境,不过也只有初境阴神的修为,尽然能与这施展元婴合道境巅峰实则陆地神魔道不朽魔灵之身的关山月战了个不胜不败。

    这秘术也是十分了不起的。

    这关山月本就是空手,凭空生出绿色的树叶环绕周身。

    另外五人据是掌风呼呼的,威力大到丈余。显然都是适合拼杀的高手了,五人身形转动都是极快的,互相之间支援抵消飞花逐流术的威力。

    双方都打得极快,忽然之间绿色灵气流动间一双赤红手掌打来,关山月一双白皙手掌接住,而这一位还是微微飘在空中的。

    若是平时只怕这一双赤红手掌的主人要瞬间重伤,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这人身后瞬间多出一人,一双手掌成青色抵住了后背,这一人的后背又有金色黑色白色三只手掌抵住。

    五人气息相合。

    双方这一下都胶着不动了,那原本互相以快打快的手法都没有了,旁观的正道诸人都是叫了一声“好”!

    原来只需要逼得这位关山月爆发超过合道巅峰的修为必然会提前招来天劫,这位也不是无垢之身,自然不能使用过高的修为。

    空有陆地神仙五境的境界,但是却不能施展越限的修为。

    忽然正教之中一位老者高声叫道:“你这魔教妖人快快认输,又怎么会是陈家五行掌的对手。”

    此刻关山月周身衣袖飘飞,显然这纯然的比拼灵力修为是落在下风的,对方五人亦是头顶冒出近乎实质的烟气。

    便是这短短片刻之间,尽然各自拼命了一般。

    一者是魔道为数不多的健全战力,另外五人被寄予厚望。

    因为就正教来说,此刻单打独斗胜过这位魔道半步宗师实在是很难的,能打得过她的靠山王李北牧和花君已经做过了一场,两败俱伤,此刻一袭白衣白须上面也满是呕红鲜血。

    高手对决以灵力决胜,败的一方多半有性命之忧。

    五人一气联通,似乎五尊石像,然后脸色被灵气熏陶,正好和掌力匹配。只不过这五人衣角并无飘拂,和关山月相比显然大占上风。

    关山月此刻脸色依旧平和,似乎飘飞仙女一般,衣袖据是飘飞,但是一双眼眸炯炯有神灵动非常。

    此刻陈氏五人打着“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的打算,毕竟自己五人合成一气,灵气充沛。对方一人,时间久了便是取死之道。

    君莫羡看了几眼,不得不开口道了一句:“力发一念,瞬而收之。”

    场中诸人都是听到,随即倒地是有境界的高手先明悟。

    正教之中靠山王李北牧大喝一声:“快暴增掌力。”

    可是已经晚了,关山月双手突然亮出灵光,一闪而瞬。而陈氏五人得了一句提醒,也是加倍爆发灵力,随即交接的四掌灵力一冲。五人齐齐倒退,关山月亦是飘飞。

    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瞬间而出,追星赶月一般到了关山月眼前,一连三掌分别打在了小腹,檀中。好在就是在空中关山月受到灵气冲击,原本无力再出招的情况下还是还了一掌,随即在中那两掌的时候一掌也打在对方额头换的对方当场毙命。

    那额头骨瞬间打碎,死的不能再死,只不过关山月也没好到那里去,惨不忍睹在空中便喷血了,此刻已是重伤。

    看着那不顾身份偷袭出手的世家长老,便是正教之人脸皮再厚,此刻也面带愧色,毕竟这偷袭做的太明处了。

    也就在这时候,原本空无一人的神座之上多出一人,而那些玄冰一个瞬间被化去。

    青玉神座之上一袭红衣,头戴碧玉莲花冠,一根铁簪横贯。左手七宝指甲,右手带有一个虎撑。足下银铃靴铃铛作响,腰间挂着一个小巧的锦兰袋。

    这一刻神座之上安置一个三足小鼎一般的双耳铜盆,盆内有一道紫色蛇影盘踞。

    空中一道空灵的声音说道:“洛煌君,帮助五位稳固地脉,不然离火冲天而起,便是中土都有奔溃的危机。”

    随即神座上的人开口的第一句便是:“阴天子,你说说我魔道有没有玉石俱焚的勇气。”

    “再把这神座之下镇压的何物说给靠山王和几大世家高手说说。”

第四百七十二章 破镜重圆

    一袭红衣再次大袖抚过平息了地脉的震动。

    这人朱唇轻启带来的压迫感不仅针对正教,便是魔道诸人都头皮发麻,年长的都记得当年这人如何一身白衣杀得血红的。

    此刻四大太上长老和弦主已经可以不用维持镇压离火的大阵了,于是转头便拜那神座上的人。

    弦主也扶起阴天子和花君一起下拜。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

    当人生门,仙道贵圣,鬼道贵终。

    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

    高尚清灵美,悲歌朗太空。

    唯愿天道成,不愿人道穷。

    北都泉苗府,中有万鬼群。

    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

    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

    束涌妖魔精,斩祸六鬼峰。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此刻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这寻仙问道歌依旧气息浩荡。

    最后又是:“唯光明故!拜见教主。”

    可传来的一声回应是:“诸位请起,今次来的是魔君。”

    “阴天子给这位靠山王说一说,这离火的事,教内诸君可有玉石俱焚的勇气。”

    圣座阴天子就算不愿正魔大战起,可是如今又岂能是自己说的算的,只是淡淡的依照指令形势说了一句:“阴天子有殉教之心,九死而未悔!”

    一转头对着靠山王李北牧说道:“这教主神座之下乃是借助两位神尊之力镇压的天地离火,一旦喷涌,便是大半个神州直接就没了。而这离火之下蕴养的山根之力镇压着妖怪大道,此道一开妖魔横行,便是五境之上的妖圣没有一百只怕也有九十,你们如今杀上神殿,引发仙人来抢夺我光明顶的气运,说到底不过是自取灭完罢了!若不是四大太上长老与弦主以五行大阵加持这神殿的禁制,你们打破禁制的瞬间便是天地大劫。南火克西金,离火镇压妖怪大道,如今那十二位仙人已经潜进了昆仑,山根松动这一大劫要如何度过。”

    末了又对着一袭黑袍的崔先生问道:“师傅,你也做过圣座,可知为何你不知晓这教中秘密,只不过是花君想看一看你究竟想做什么。就算你能凝聚出太曦神辉,出的幽牢,可如今惹出这大乱如何收场,可曾想好!”

    说完便一屁股瘫坐在神殿之上。

    事情的发展往往便是这般讽刺。

    在殿中不管正魔,除了原本心中有数的几位都是被这个消息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一刻君尘缘把离火盆连带那化作紫色小蛇的腾蛇神君一起丢进了离火之中。

    就在这时,红衣飘动,银铃一响,一袭红衣站在了魔道诸人身前。

    靠山王李北牧站起身,德昭老夫子和金大管家,赵王孙三人据是摇头苦笑,如今如何善了。

    就在此刻一道神圣的声音说道:“尊主,我去收离火。”

    随即那离火盆中的紫色飞蛇从盆中跃起,一头扎向神座便能看到下面的无穷火海,下一个瞬间那离火盆也紧追而下。

    红衣的身影站定:“皓首匹夫,你自裁吧!杀你污我刀尔!”

    这话是对着靠山王李北牧说的。

    似乎对眼前正教群雄视而不见,只是远远地看着远隔星河的那个祭坛。

    就在这时似乎这位魔道第一人,十二年前天下公认的第一高手失神的刹那,正教之中有人忍不住出手了,爆起的一剑刹那之间璀璨光华无比。

    “住手!”

    “不要出手。”

    分别是德昭老夫子和李北牧出声的。

    不过那璀璨的一剑也只有刹那芳华,不及君尘缘身前一尺,遇到了一股无形气罩阻隔。

    出手偷袭的是李氏皇族附庸家族景氏的景舒,一身修为在秘术的加持之下暴涨到了元婴阴神境,而此刻那一剑被凌空定住,便是人也保持着御剑而来的姿势,那生出不过片刻之多的阴神就在本身肉身之后,只不过此刻那阴神和本体一样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眉心之中有一枚极其普通的绣花针,一道此刻已经成了半截红线的青线五花大绑缚着那肉身。青丝的另外一头就在君尘缘左手的七宝指甲上扣着的。

    众目睽睽之下那指甲动了一下,下一刻那青丝把这尸骸分成了碎片,看起来极其残忍。

    正魔交战其实并没有打杀出多少人命,就是那精锐的巡山弟子死了十数人,攻上光明宫的时候一是花君施展秘术和众人拖延。等真杀进神殿的时候又死了十来位魔道弟子,而背水一战就算是正教优势巨大也留下了正教七八位弟子的尸体。

    等大打出手的时候,更多的是相互依托阵法。正教依据人多自然是占尽先手,围而攻之。魔道弟子依托那神座周遭的禁制也勉强可以抵挡。

    倒是花君和靠山王单打独斗比拼灵气两败俱伤,花君小胜一筹,但是一连被七八位正教长老以阵法合击无数次,终究是最后累的脱力只得回了神座之下。

    大德祖师善无畏来援,也不过是接下了崔先生出手的极大压力,而林风眠和关山月也不过是接下德昭老夫子三人出手,林风眠乱战之中被几位世家长老以合击之法击中数次,最后不得已也只能逃得性命回到神座之下。毕竟那里还有弦主和四大太上长老的五行大阵,正教一时之间也破不开。

    最后便是妖君君莫羡落地时候见到的那般情形。

    此刻君尘缘回过头对着轮椅上的妖君说道:“你去吧!我既是姬天佑又是轩辕长歌,只不过我是他的质疑面,自己的问心局终究还要以大道验证一番才行。”

    话音一落,轮椅之前一道灵气开始画线,缓缓的一个穿行通道出现,另外一面是桃花遍地的景色。

    随着轮椅上的人缓缓离去,这神祇明堂之中肃杀一般的安静,君尘缘撇了一眼靠山王李北牧:“怎么,你舍不得死?那便要死更多的人。”

    话音一落,地面缓缓生出金,白,青三色灵气,缓缓化作一股玄之又玄的墨色,正教诸人所有人脚下都有。

    李北牧正要说话,就见得那墨色灵气极快的生成一个个篆字,从脚底顺着腿根缓缓向上爬。

    正教诸人之中只有靠山王李北牧、德昭老夫子、金大管家、赵王孙等四人足下的墨篆字被修为灵气压在足下。

    敦煌君黑衣蒙面不便揭开身份,又于心不忍众人丧命在此处,只好轻声咳嗽了一声。

    突然下一刻敦煌君的足下也生出了玄墨色的篆字,等他去看魔道诸人亦是如此,只不过那些墨色篆书爬虫一般爬的更快了,便是花君都被极快的爬上了脸上,整个身躯认命一般纹丝不动。

    德昭老夫子等四人还在运功抵抗。

    唱腔一般的声音再起:“笔沾胭脂点绛唇,剑舞离骚绘美人。学海书山穷白首,三教诸经月下读。”

    敦煌君亦不得不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喊出了一句:“这是文诣经纬,冠绝古今的定身之法。”

    随即运转自身灵气相抗,可是看着魔道诸人似乎心里生不出半点反抗,便是四大长老也是如此。

    终究是逊色一筹,那些篆文爬上了脸颊,诸人都不可动弹了。

    “哈哈哈哈哈,你居然到了如此地步!”

    “比肩神明,比肩神明,当真是了不起啊!”

    “你当年没有死尽,现在回来正好圆老朽一个心愿,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跟你打一场了,不管是为了我族人的血仇,还是正魔的大义。”

    说话的是崔先生,此刻他脱掉了一身黑袍,身上有一层极薄的神辉散发,将那原本他足下的篆文融化一般爬不起来。

    随即又对着靠山王李北牧说道:“王爷,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神龟虽寿犹有尽时。我们这一趟算是走到了尽头了!”

    红衣下的君尘缘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位前任圣座崔先生还可以依靠那一点太曦神辉行动自如。反而是问道一句:“国师,你来了就见上一见吧!当年师伯犯下叛教重罪,我囚禁他幽牢之中十二载,现如今他不惜破禁而出,自己求死我亦无法。”

    就在这一刻一道月白色僧衣的俊美僧人进的殿中,正是国师莲花生。

    似乎是词穷,似乎是一时激动不知道说啥,毕竟是父子之间诀别的一面。

    莲花生看着崔先生喉结涌动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然崔先生一时也无话可说,只是眼角似乎缓缓有泪欲要涌出来。

    德昭夫子动弹不得,虽是仙身此刻依旧只能有说话的力气,开口道:“至尊陛下并无开战之意,此事是靠山王擅自做主的。姬太,你不可掀起正魔之争。”

    红影闪动,君尘缘瞬息之间回到了神座之上,此刻微微歇息一般微微靠在这至高神座之上,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一别数载,再见慕容先生已经是物是人非,先生今次准备了几斤仁义道德贩卖与我。有情郎赵先生手握金批令箭,还让他等攻上了此处,怎么杀我教众弟子可以,我等反击就不行了?”

    “大道之行以理行之,要么以足够的道理说服我不杀他们,要么打过我自然你等就可以带他们这些沾染鲜血因果纠缠的蝼蚁下的神宫。你们以礼服之,我便以礼待之,你们选择以力压之,我便以力抗之。”

    道理说的足够明了,两条路你们选的后者,自然如今没有怨言可说。

    随即手中捏起法印,沾染魔道弟子性命因果之人头上都显露出一道道无形的因果之线。

    这些人头上那一道因果相联的线据是格外猩红。

    君尘缘微微摇头,挥手之间神座之畔出现一轮绣花的线架,君尘缘一挥手,那无数的线朝着那些人头上缠绕而去。

    敦煌君知晓这是动了杀机了,忍不住再次抢着说道一句:“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

    那已经飞出的丝线在空中停顿来一下,敦煌君见此又赶紧劝说一句:“君子养心,莫善于诚。”

    眼神有些妖艳的君尘缘带有指甲的手停顿的只有那个片刻,似乎心念一动,少了数份杀心。

    那些丝线飞出,带着灵气破去法衣,穿心而过。

    沾染魔道弟子之血的人这一击之下尽数毙命,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这些丝线成了夺命的刀,而这刀的主人在那神座之上,君尘缘微微闭合的眼睑流过一丝金色的神采飞扬,疑问一般问了一句:“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可是我便是这魔道的天!”

    一手再次轻挥手,无数的丝线朝着众人而去。

    在众人胆战心惊之中穿越了众人身侧,可就在这时那冲出光明宫的丝线变得无比锋利,正好穿上了一具仙人,扎的密密麻麻。

    随即这些丝线带着这一具龙首面具的仙人回到殿中。

    这仙身绽放琉璃色,其中涌动强烈的灵气,可惜便是刚刚跃上了光明顶就被这有备而来的丝线定住了全身灵脉。此刻虽然还活着,已经生不如死了。

    君尘缘再次对着敦煌君站的位置平静说道:“守礼的你居然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我曾拿真心当做筹码,赌的便是我的眼光,今日你能来,我很欣喜。”

    “可是我毕竟死了,心一旦消失,也就没有失落感,没有失望没有归宿,剩下的便只能是苟活,安安静静无风无浪的在一个角落里苟活着。”

    “也罢也罢,免得与你问剑一场,你这几斤仁义道德我买了。”

    便在这一刻,大光明宫中神座之上散发一道璀璨光华降临,随即一道天阙开启的声音传出。

    君尘缘一抖手,那一具龙头面具的仙身在那绑缚的无数线的撕扯下爆发极大的压迫,终究是一声脆响琉璃尽碎,极大的灵气随着那仙身残肢开始顺着原本无尽的深渊掉下。

    看着似乎被当做了祭品。

    似乎印证了诸人的想法一般,原本穿心杀死近半正教之人的丝线收回,那一句句被带回去的尸体也顺着原本地火天坑的深渊丢下了。

    一声火焰的呼吸之声,原本神座两侧近乎熄灭只有一点余火的魔道圣火燃爆升起了熊熊火焰。

    国师莲花生看到那一具瞬间粉碎的仙身心中死灰一片。

    崔先生此刻陆地神仙之境,有儒家练气士五境不朽巅峰的修为,更有魔道无数秘术,可是即便是如此也只相当于那一具真仙之身,那结果显而易见。

    此刻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带有那么一丝空灵:“见也见了,你出了幽牢还请前来赴死,不如此何以对得起你二次登山来时随手杀掉的那两条性命。”

    崔先生知晓这是说的自己,国师莲花生俊美的脸已经有两道泪痕。

    崔先生摇头叹息道:“我自己选的,让我自己走,你回去吧!”

    “冷暖自知,悲喜自渡。万般滋味,皆是因果。这一世太漫长,我要止步在这神座之下,唯一遗憾的便是陪你们娘俩的时日太少。”

    随即手中深处一根手指,其上有一道璀璨白光聚合,正是太曦神辉。

    另外一手推着了一把国师莲花生欲拉住自己的手。

    崔先生的袍子上绽放无数光华,顺着手中那一点神辉冲向了神座。

    阴天子认命一般的闭起了双眼,叛教之罪可一不可再。

    此刻神座之上也绽放一道璀璨的太曦神辉,极其强大,照耀的人睁不开眼。

    就在空中,那一道神辉绽放,片刻后一闪而逝。

    场中再无其他动静,神殿的青色地砖之上似乎连灰烬都没留下,只有巴掌大小一片烧焦的衣角。

    靠山王李北牧无可奈何认命一般:“国师,还请帮我一个忙,摘下老夫的头颅放在山脚的京观之上。是李北牧骄纵不法,串联世家密谋攻击魔道宗堂,瓜分秘技财宝。”

    莲花生虽然知晓崔先生有死无生,但是没想到会死的这般干净,此刻一根手指指着那神座之上的那一袭红衣,久久不能自语。

    就在这时李北牧暴怒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要知道你是国师,取下老夫的头颅放在那京观之上,不然正道此次了无活口。”

    国师莲花生知晓这一声是提醒自己是国师,有护国之责。这个交代是必须要给的,不然何以平息神明之怒。

    国师面带悲愤,可是整个大殿之中正教之人只有自己一人可以行动如常。

    正教之人人人心头涌起一股悲凉,拳头大的便是天理。

    就在此刻,德昭老夫子强行催动双手开始缓缓结印。

    头顶之上有一朵白云浮现,这是准备融合本命之物拼死一搏。

    靠山王李北牧带有一丝悔恨叹息道:“慕容德昭,别费力气了,这小儿瞬间便能杀掉一仙人,你便是融合功德也只有一刻时间的仙身,一样是螳臂当车,你不动手还有一丝活路,不然何人能带着残兵败将回去给至尊陛下复命请罪。魔道势大,焚烧历代祖师牌位之语也只能是一句空话,你就不要......”

    未说完的话并不是不想说,而是场中出现了意外的变故。

    原本墙角的那一袭黑衣人身上金光闪耀,一株菩提虚影后,那黑衣人出现在德昭老夫子身侧,刚好一只手打断了老夫子两手要结印的趋势。

    而那一手关切的搭上,德昭老夫子也知晓来者是何人了。毕竟出身慕容世家一样炼就莲华圣功,任凭敦煌君如今内息有数道灵气,养大他的叔父也能感受到那关心之意。

    靠山王李北牧原本就与花君两败俱伤,都是陆地神仙之境,都是五境炼气士,虽然李北牧是半步武圣,但毕竟不是武神,伤在花君黑秘技花间留香的毒素之下。此刻竟然聚合全身灵气,一连爆掉胸檀中、气海、下丹田三处灵脉,眼前性命便在片刻之间,气若游丝。

    这位开国靠山王尽然自杀成仁给活下的众人求一条生路,最后呢喃呕血的嘴边还吐出两字:“京观”。

    最后的眼神看着国师莲花生。

    就在此刻天阙之上传来一声正气诗号:“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随即一道聚合灵气而成的白莲落向君尘缘,传来一声叹息:“我与他拼的元灵混淆成了混沌,只余下这一丝,有一句话问你。”

    “半生凄苦,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似雁临风甘苦亲尝。可曾有怨!”

    红衣君尘缘与那白莲对句:“不是怨是恨。如鸦飞渡何处不是哭声!”

    “一恨阴谋诡计害的我娘红颜薄命!”

    “二恨世态炎凉害的我爹苦于奔命!”

    “三恨兄友弟恭半生不识愁,愁来我还少年时!”

    “四恨江浪不熄星火燎原,恩怨情仇总有后人来!”

    “五恨朱朱颜敛藏花间藏虺,有苦难言有嘴难辨!”

    “六恨吾剑不利,我心不决,不可快意行剑一扫三界!”

    “七恨未逢敌手天下无敌!倾覆玄黄只消一念,偏偏又做不得!”

    七恨发泄之时那线架之上的无数丝线被绣花针带着飞起,在一面原本遮挡晨曦的布幔之上百针穿行千线交织成一朵心莲。心莲其色映红若血,似乎娇艳欲滴又充满了悲泣。

    此刻照耀住君尘缘一袭红衣的白莲宽慰一般的说道:“行善者得善终,行恶者得恶果。阴差阳错是非已经颠倒,能做到便是让自己的是非善恶不再颠倒。”

    随即白莲降临落入明台,君尘缘原本莲花徽记的额间多了一个似剑的帝王符印,那是天地之主东皇太一的象征。

    一个帝王的草书帝字。

    片刻后尽然缓缓吸收掉了原本的莲花徽记。

    那一抹朱红如花间寻芳,此刻灵识归来大半,似乎可以主宰天地一般。

    就在此刻,忽然一袭白衣身背木剑,落在了光明宫中。

    随手丢下子鼠丑牛两个面具的仙身,据是活捉的。

    来人正是金无怠,此刻咧嘴一笑:“哟,不戴面具尽然是个比美娇娘还俊的后生,给我一个面子,这两货换他们活命!”

    看着神座之上的人没有反应,又说道一句:“反正该死的已经被你杀了,你留着他们也是无用,不换也得换,你祖宗我劳心劳力帮你活捉了这两货,你总不能生吞白吃了吧!”

    神座之上的君尘缘此刻闭目的双眼缓缓睁开,略微金色的眼眸带有一丝神圣冷漠,似乎眼睫毛之上都散发着神辉。

    下一个瞬间一挥手那线架消失,只有两道金针带着丝线缠绕两具仙人直接丢进了熊熊离火之中。

    而离火下有一条此刻生出六翅的腾蛇全力催动离火,而有那离火盆的相助火势更加旺盛,似乎此刻这光明宫就是万神前来祭祀朝奉的序曲。

    金无怠见得满大殿的人脸上多少都爬有一个篆文,也是有些生气,又问道:“俊俏小子,给个话啊!该杀的你都杀了,这便算作眼前报还的快!给我一个面子,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此刻你再强,当你离去之后,魔宗诸人难道也这般横行啊!你就不怕再生龌龊,你就不怕老前辈我忌恨你,对着这些烂鱼醉虾斩妖除魔。”

    姿态已经低的不能再低,已经从老祖宗跌辈到了老前辈。

    “此刻杀你一具阴神,我不用十招拳脚。若是我恃强凌弱大袖挥洒,你也逃不掉。”

    君尘缘的一袭红衣之上此刻缓缓生出光泽,尽然在由红转黑,更多了一层明黄色气运形成丝绦。

    金无怠不仅不逃,反而走到敦煌君和德昭老夫子身前,对着德昭老夫子笑道:“惨、惨、惨!偷鸡不成蚀把米,正教的后辈越来越不成器了。”

    “哟呵,这个魔道小辈不错都进了德昭你的身前!”

    话音刚落便要伸手去摘敦煌君脸上的面巾和薄如蝉翼的面具。

    骇的敦煌君背后都湿透了,德昭老夫子也捏的一把汗。

    不过好在最后一刻这位玩世不恭的老祖宗停手了。

    一副谄媚的笑容道:“俊俏小子,就给老夫一个面子,我替你再去抓两个回来如何。保准还帮你把那些偷取气运的余孽一一找出来,不会让他们有一个漏网。你只需要准备好你这熊熊离火,慢慢焚烧他等,就当是替这些亡魂超度了事,化除冤孽。”

    说完揭下腰间的酒葫芦揭开盖子畅饮,还从身侧敦煌君腰间最近新挂上的两个用来装饰物食物的乾坤袋之中摸出一坛酒,打算借花献佛了。

    可就在这时变故再生,君尘缘似乎梳妆了一般,此刻青丝化作白发,带有一丝金色。原本一身红衣此刻玄墨之色,原本就似道装,现在更像了。

    就在这时天阙之中传来一语:“大日西去,入释成佛。气运流转,因果实多。”

    随即一只生三足的金乌大鸟周身熊熊火焰缓缓就要降临到这大殿之中。

    金无怠手中那一坛准备做人情的酒惊骇的直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口中喝的那一大口直接一个喷嚏喷了德昭老夫子一身,还好距离较先前有了数步远,不然就是喷一脸了。

    而那三足金乌似乎天地一般广大,遮天蔽日一般,便是遮住了神殿只看得一片妖影。可是下一刻直接一振翅冲出了光明顶,似乎见到了天地一般,缓缓化的更加大,便是此刻光明顶的上空已经是星河的星空了,没有那三教天幕禁制,可是这三足金乌飞出的瞬间就已经化的半座光明顶一般大了。

    似乎一翅而去便远在了天际。

    “妖皇之影复生了,这真的是弥天大祸,三界六道都不得安宁了。俊俏小子,虽然是正道惹得祸,你快想办法啊!我记得你魔道有历代祖师大阵可以以天地为大阵的。”

    金无怠此刻急的抓心挠肝的。

    就在此刻那金乌要振翅高飞,君尘缘开口:“初识不知愁,以说不得所何求。今日人白首,坐忘半生人去后。金乌一翅十二万里,便是给前辈你去追,御剑都要累的够呛。”

    此刻君尘缘端坐神座,身后两轮神纹交错,似乎一个日环一般,中间一轮碧玉一般的白壁如玉,周遭一轮金环。

    那金乌又是一振翅膀,终究朝天而起还是跃上了高空。

    金无怠急了:“这是天阙之中妖皇残灵化成的怪物吧!放出去如何是好,这等无数岁月熏陶的巨妖,祸害三界六道都是可以的。”

    神座上的人似乎不急,正魔两道此刻幸存的性命之人都见到了这巨妖的声势,泼天大祸。

    正教之中还有数位有些许良心之人暗暗自责不已,此刻悔恨哭泣,悔不当初为何要进攻这神祇明堂,如今放出了这等巨妖,莫说神州广大会被祸害,只怕会牵扯三界动 乱。

    众人看到这位可以不受禁制影响的金无怠都如此跳脚急躁,知晓事情绝对是泼天祸事。

    而星空之中的金乌还在飞速涨大,就这短短一会,光明顶已经在这巨大的妖影之下了。

    原本星空下也光明无线的光明顶此刻居然蒙上了一层阴影之下。

    可就在此刻,君尘缘伸手绘符。

    此刻神殿之内只有金无怠有出去追三足金乌的本事,可是那金乌此刻已经化作半个光明顶一般大小,就是金无怠能追上也打不过的,除非那大半个武神位的阳神身外身来了才行,此刻这阴神之身远不是那金乌的对手。

    眼见有本事追出去的君尘缘尽然纹丝不动,缓缓绘符更是急的火气,这算是冷眼旁观的态度嘛,由不得金无怠内心不嘀咕。

    金无怠此刻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大声嚷嚷着:“俊俏小子,你就算要解气,也得分个轻重缓急,正教仙门百家密谋攻上着光明顶固然不对,可是你如今放纵事情扩大霍乱三界就更不对了。难不成真打算任由这事如此发展,轩辕无敌衣擎天家的后辈这么小肚鸡肠的。”

    这时,国师莲花生一声悲泣,虽然极其小声,但是在这原本就没剩下多少活人,原本依稀只有几人悔恨哭泣的大殿里格外明显,因为他叫了一声:“王爷,你就算如此也于事无补!”

    原本自爆灵脉丹田的靠山王李北牧原本气若游丝,只等国师莲花生摘下他的头颅放上京观就是了。便是如此没得救了,莲花生也不肯动手枭首,而看到这三足金乌出世的李北牧悔之晚矣,其罪难恕。

    原本死都不怕,打定主意以命相赔,换取正教那些未沾血弟子的活路,此刻看到了妖神出世,尤其是金无怠还说可扰动三界动 乱,与之相比祸极神州都是小事了。此刻这位开国靠山王再也忍不住了,竟然直接自碎神魂,便是轮回都不知要多少世才能把魂魄沾粘的回来,只怕有多少次都是出生便是白痴一般的先天残疾。

    魂魄注定先天不全。

    就算是阴天子在京观前杀两叛徒,也只是杀了,放他们神魂去轮回的。

    如此自罚,可见这位李北牧不仅有一腔热血国之忠魂,依旧还有天地良心。

    可便是这样残忍的死了,最后依旧又从嘴角蹦出两个字“京观”。

    国师莲花生悲从中来,见之一面丧父,如今又送走这位老王爷,而自己本身对此次的相见抱有一丝期盼全部落空现在看来都不值得一晒。

    原本还想父慈子孝,就算是在幽牢,自己时常借故上着魔宗圣地看望一二,因为毕竟那位与自己交易的君尘缘原本十分好说话,如今也知晓那原本就是最初的光明教主的另外一面。圣尊魔君,圣尊者自然是那光明教主普照众生,魔君依旧是魔道魁首,照拂魔宗。

    国师莲花生整理僧袍,然后朝着神座大礼参拜:“国师莲花生代至尊陛下恳请光明圣尊出手以昆仑山的天地大阵镇压下这只三足金乌,以免祸乱三界。”

    随即三叩九拜,以礼敬的态度来请这位天下第一人出手。

    手中绘符的君尘缘似乎极其无可奈何,哭笑不得,只好微微摇头后又点头。

    金无怠看的这样似乎是这一位不好说话的俊后生好不容易高抬贵手了一把,自己那阳神身外身此刻远在南海修道之地,已经动身朝着此处赶来,但是实在也来不得这么快。

    看着君尘缘此刻绘制的巨大符文,居然凭空聚而不散,莫说正教仙门诸人,便是魔道弟子也惊诧到了极致,这可是到了宗师级符师才能凭空绘符聚而不散,然后被缓缓聚合成一个大阵。

    可是便是宗师也无法凝聚如此强大恢弘的阵法。

    巨大的阵法就被这样定在空中被缓缓补笔。

    此刻金无怠看的出这宏达的阵法,但是思绪觉得磨砺两可,因为这位看出了眼前不是一个镇压阵法,而是一个加持阵法。

    五行相属,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此刻缓缓汇聚成一个五行符文,以一人之力一灵气汇聚的大符组成。

    便是这一道五行大阵比之先前五位仙人坐镇,依靠神座符文之力的就要高明不少。

    “直钩垂钓,愿者上钩!来了!好大物!”

    君尘缘在笑,依旧端坐神座。

    这光明宫四周皆是石窟一般的白玉柱,中间只有纱帐,而如今数个纱帐都没有被禁制拉开。

    众人见得永生难忘的一幕,星空之中,一条巨大的蛇首朝着光明顶上撞了过来,一连三下直接撞破了空间禁纹,一条黑色至极的蛇首张嘴朝光明顶咬了过来。

    更准确的说是朝那只三足金乌咬来。

    似乎是从远古洪荒而来的两大巨妖魔神的原身战斗一般,只不过那巨大的蛇首牙齿锋利无比,没有半点神圣,看着那卖相似乎还不如三足金乌。

    坐镇桃山的玄女也忍不住内心叹息,难怪王母要自己坐镇桃山护持这位妖君君莫羡。这等魔神一般的原身厮杀,多少玄妙的法术神通多时无力对抗,实在是太过强横。

    三足金乌原本看着极大,此刻比那蛇首,似乎就是一只飘飞的大燕,灵巧无比。而那众人以为应该不够灵活的蛇首居然灵活无比。

    每次都是险之又险的被三足金乌避过。

    众人原本以为的祸患巨妖尽然在保护光明顶。

    金无怠皱着眉噘着嘴:“俊俏小子,你忒不厚道!以妖神对妖神,你也想得出来,这两个那一个都可以祸乱三界的。”

    君尘缘左右手各自开始凝聚一式,自然是纯阳一式,玄阴一式。手中生出阴阳二气,此刻缓缓加持在五行大阵上,另一边静静的看那妖神争斗。

    别说那些金丹期的修士,便是阴天子这等元婴修为也是骇的目瞪口呆,这都什么层级的战斗了,还发生在光明顶。若不是提前迁走了总堂圣殿,如今看到那跨过天幕的大蛇随便撞在光明顶上都是灭教的祸害啊。

    三足金乌自然是天阙之中东皇太一和姬天佑那最初的灵识打斗之后形成的,可以算是一道懂得元身变化的化身了,自然比不过那妖血造生的身体,毕竟那三足金乌纯粹由元灵组成,要是被那巨蛇咬伤一口不得了的。

    金无怠叹息道:“我就算此刻拿着这剑也打不伤那玄武妖神,这老妖原

    身太过坚硬了。”

    又唠叨了一句:“你定住这么多人,也行耗费不少灵力。你又何必了,放开他等逃命去吧!”

    君尘缘笑道:“那玄冥氏这是在争命啊!别的可以让一让,这命如何能让。”

    金无怠听到差点笑死,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忍不住嘲笑一句:“将军无项,美人无肩。婊子无义,戏子无情。你这鬼机灵还想坑你家大爷我啊!”

    此刻金乌之前,缓缓出现铭刻古文,约莫是镜上铭字,而这文字摆明了是昊天镜挡在了三足金乌前面,似乎三足金乌懒了,没有太多的多余动作,就是这镜子似乎一下定住了玄冥氏巨大的蛇首。

    准备妖神口中拔牙。

    玄冥氏占据了三个半神位,又有巨妖的身躯,此刻便是比上天地生养的妖神也是犹有过之。

    三足金乌似乎原本是躲避巨大蛇口的袭击的,突然身上燃气燎原之火,散发带有太曦光明的火焰,浑然一个巨大的火球。

    那无比巨大的昊天镜突然化作一个镜面世界,似乎要把那巨大的蛇首比下去。

    金乌的光芒透过昊天镜似乎加倍一般光明,那一道光焰通过昊天镜放大光辉后尽然可以灼伤那巨大蛇首的鳞片,只不过这鳞片再生的极其快速,似乎这伤害不够吃痛,可实际的情况是便是玄冥氏也被烧的疼痛不已。

    就在这一刻,四大戴面具的身影跃上了光明宫前巨大的石坪。

    十二仙人一个被君尘缘以迅雷一般的飞针定住后丢入离火之中,另外两个遇到了金无怠被重伤擒住后带上来了,也被丢进离火之中。

    虽然此刻都未元神覆灭,还在与那腾蛇苦苦告罪求饶,想以条件换的腾蛇神君高抬贵手一把。可腾蛇知道若是自己高抬贵手了,下一刻就是自己也在那离火之中了。

    而此刻巨大的腾蛇之身之所以不被离火所伤,都是那丢下来的离火盆能力。虽然腾蛇的巨大灵力支持一时三刻不成问题,但是远没有有离火盆这般轻松。

    四个戴面具的仙人正带出手放出路引,好让其余仙人速来汇合。

    透过巨大宫阙门扉之间,高看那神座之上端坐的身影,便是此刻依旧还是心虚的,所以才要等人汇合。

    星空之中突然出现一尊帝王,中年帝王文人风流坐着帝王撵,身后三位仙娥护卫。

    “道友,借了我一份紫薇帝气蕴养元神,如今是否可以替人间应去眼下大劫,真武就算要降临也非短短时间可以做到,何况此间昆仑之上的厌胜大阵对天人依旧有用,便是真武到了也顶多是镇压那玄冥。此刻祂已是妖神真神,得到天地的认可,还是道友出手更好。”

    就在此刻微微敞胸的贵公子手中拿着一枚铁簪进了昆仑缓缓登山,一人蕴含双身以十二层玉皇楼的修为胸有成竹的登山,此刻手中除了把玩那铁簪外还以自身灵气秘术掩盖来时的路。

    自然是不能等那窃取气运的仙人找到路径这么快摸上光明顶了。

    光明宫前四大仙人看到那帝王辇上坐着的紫薇帝君,虽然心中愤怒不已,但是总还是要表态的,此刻寅虎面具的仙人一拱手:“帝君,只要此刻的光明教主赐下我等一份免遭一个纪元天劫的机缘,散开魔道气运与儒释道均分,我等愿意协助击退这远古留存下来的妖神。”

    看着四人坠落人间,此刻被厌胜排斥,这位帝君没有说话,反而是身后嘴年长的那位仙姑说话了:“你等妄图巧取豪夺气运就算了,如何还想着如此好事!一个纪元免遭五百年一次的仙劫,你等可知一纪便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如此大福分我还想请帝君帮我要一要,帝君说祂都不敢向金阙光明宫这位讨要,你等蝼蚁如此放肆,当真是不知死活。”

    “诸军听令,架起一十八架天罗地网,么要让这堕落人间的仙人从我北极之地逃了!帝君,请赎我擅专的罪责!”

    帝王辇上端坐的紫薇帝君一摆手示意无妨,反而安慰一句:“我这紫微宫中的事不都是你们三个做主嘛!和下面比起来,这都是小事!”

    随即又对着金阙下的光明宫微微颔首,算是与如今比肩神明的君尘缘打过招呼了。毕竟半个祂也还是祂,怠慢不得。

    随即手中散落一份紫薇帝气缓缓降临到光明顶之上虚化的昊天镜上。

    末了又道一句:“诸位来了还请遇机而作!”

    随即一声狮子吼,上彻苍穹碧落,下达九幽黄泉。

    一只巨大的九头狮子托着一尊帝王出现,头戴冕旒身着霞衣,紫金瑞相妙道真身。这位也不说话就是端坐九头狮子之的九色莲花座上,头上环绕九色神光,放射万丈光芒透过云层。身后金童玉女只二人侍从。其后云层掩盖了不知多少力士、金刚、神王护佑。

    随即这位帝王手中杨柳洒落琼浆降临,亦是落下点亮昊天镜上的铭文。

    让这些铭文一一化实,九色神光绽放。

    这位是东极青华大帝太乙救苦天尊。

    一道惊雷透彻,电闪九天,瞬时而到。

    枯荣生杀赏善罚恶,行云布雨斩妖伏魔之雷霆。

    随即一墨玉麒麟开道,化作万钧雷霆从天际直接击向昊天镜,使得镜面之上电闪雷鸣火花四溅,便是妖神之身的玄冥氏巨大的蛇首也不得不别过头去避开这雷霆,怂了三分。

    只见得云层之中又现身了一位大帝,同样是九色莲花蒲团端坐九色凤凰之上,身后一轮明月一般的宝光心轮是是不是带有一丝列电炽烈之声。

    这一位倒是说话了:“愿帝君上照天心大道,下济幽冥群苦。”

    此刻那凝聚成墨玉麒麟一般的雷霆才被昊天镜消化完毕。

    到了这一刻整个镜面之上有一道裂纹才缓缓出现。

    当年颛顼帝绝地天通,轩辕人皇的磨石镜碑天雷击裂的巨大裂纹出现了。

    这时一道瑰宝一般的星耀闪现,身上有群灵跟随,有灵风紫虚蔚勃,放出妙道微妙光明。

    缓缓现身一位文士帝王,亦如紫薇帝君一般宽袍大袖,极为舒宜。

    手中一副万神图卷缓缓打开,难得漏出一个笑脸:“请赎勾陈逾越了,大天尊和后土皇地祇还未到。”

    又是一声雷霆,那宝光心轮上雷霆闪耀的南极长生大帝开口了:“南极之地一十八架天罗地网亦架设好了,下界获罪之仙还请帝君发落就是了。”

    南北两极架设天罗地网,除非这天仙佛陀可以打破天地壁垒,不然决难逃脱。

    就在此刻,整个大地之上化现一张巨大的脸,这是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后土娘娘到了。

    此刻地上生出一股九幽之力缓缓亦是注入昊天镜之中,这一位以大地山岳形成面容,只见巨大的桃山那一道巨崖又缓缓形成这位后土地祇的脸,缓缓道了一句:“大道君太平主又见面了。”

    与此同时那位瑰宝星耀之光闪烁的帝王微微一笑:“你们也快去吧!”

    身后跟随万灵灵光似乎无视星河一般化作一股洪流亦是注入昊天镜之中。

    昊天镜本就在那光明顶之上化作无形无相一般巨大,此刻又似天地之中生出一轮玉盘。五道帝气灌注其中。

    此刻上面的光华闪耀,天帝之力缓缓铭刻日月星辰地水火风环绕。

    隐隐约约生出五色毫光,展现玄妙无限,造化无穷。

    这威能足可毁天灭地、吞噬诸天。

    此刻这昊天镜似乎化作了非金非玉,又极其沉重。五大帝君都感觉到了镇压诸天的威能,此刻环绕那日月星辰地水火风之外又缓缓形成蝌蚪古篆,有云龙奇鸟诸多妖异怪兽之形,这铭刻之纹依照的乃是君尘缘心境变化起伏所思,以五大帝君之力铭刻。

    看似凸起可又似乎无痕迹,便是光明宫中之人看去也只觉得空中巨大的镜面之中五色毫光闪耀,其中似乎有花雨散落、金霞万倾、风云水火随机变化。

    随时转换,变化无穷。

    原本便是攻防一体的法器,此刻借助气运机缘更上一层楼,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不得而知。

    就在这时,空中九层云开,昊天初见一座巨大的宫阙缓缓消失,正是昊天金阙弥罗天宫。

    此刻一张无上法身的脸化现,正和地祇相对,万天帝王大天尊无妙相庄严。

    这位大天尊以云天显露的法相第一句尽然是:“这宝端的厉害!”

    似乎觉得自己有失体面,又微微一笑道:“天皇帝君你开始吧!”

    这宝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端的的占尽机缘,天道有缺为实,有憾才圆。

    经过这位大天尊一个打岔,手持万神图卷的天皇大帝勾陈帝君率先收手,其后其余几位一一收手。诸位帝君都是懂了,若是此宝继续铭刻下去,只怕这位后土皇地祇口中的大道君太平主就未必肯太平了。

    似乎是为了解释一番,这位大天尊再次开口:“此宝已经可以反弹任何宝物神兵的攻击,无视一切神通法术伤害,攻防一体具备,可以说是开天之后第一等不败之宝了。如今散发的光芒便可定住对手,极大的压制灵气可彻底消融法身。 以昊天为名实至名归!落在光明宫中自然照耀整个人间,其间已经自成世界。”

    山间正在爬山找路的人不止张二公子一个,此刻张二公子看着空中那巨大的昊天大天尊的脸微微小声道了一句:“正是个老赖皮,怎么算计都不亏!真是半点亏也不肯吃的。”

    此刻听到这大天尊之语的自然有光明宫中的诸人,天帝出现凝至宝为了免去天地劫难。似乎实在与殿中那个比肩神明的魔道之主光明圣尊商量条件一般。

    昊天大天尊此刻微微一笑:“道君还请一试昊天镜,我为三界六道之主,自然不会空口白话!”

    言下之意,那巨大的玄冥蛇首便是此刻极好的针对对手。

    似乎这巨大的蛇首此刻也意识到了不对,想抽出头缩回去,可原本就是强行打破神州封印,凭借巨大妖身碾破出一条通道突入的中土神州,此刻虽然未造成伤亡,但是也是一个蛇头卡了进来,空中裂纹布满。

    此刻想缩回去自然君尘缘还有出现的诸位帝君都是不肯的,自然这昊天镜缓缓化无形,下一刻确实缩小到了极限一般,落在了那三足金乌头顶,一股耀眼毫光照射而出,果然是定住了巨大的蛇首,便是妖神之力也动摇不得,就那么被定住了。

    只不过身躯巨大挣脱不得,于是这玄冥氏亦心念一动,在空中卡主的半截妖身此刻轰然炸裂,便是昊天镜亦不能一时完全消融掉妖神之躯。

    而那残留的妖躯散落的血迹在空中化作一位宫妆美妇,此刻开口的第一句:“诸位道友,当真是不给玄冥一个盼头,此宝威力宏大,你们也不怕作茧自缚。”

    这位美妇自然是玄冥氏,只不过只是半身冥后,那位玄龟之身的玄武妖神自然没来,此刻来的是冥蛇之身的冥后。

    似乎不惧生死,对着光明金阙微微一礼:“原来当初闯北海灵州的道君也是阁下,比肩神明当真是好本事,能被这几位称呼你一句道君了不起。传道说法之恩改日偿还,今日诸位不会放我走,亦是无碍的。”

    说完竞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昊天镜消融妖身的光束之中,不过片刻被消融成了灵气。

    随即空中散落无边灵气,天幕降下无匹的玄黄功德。

    此刻九天云海之上西极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北极中天紫薇帝君、南极长生大帝玉清真王、东极青华大帝太乙救苦天尊、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俱是微微颔首。

    昊天大天尊巨大的化相缓缓开口:“奉天承运三清御命:元始符诏,上清赐命,今有地皇之裔,生而灵异,早悟大道,勋业于丹台,行年二十余有金姿玉颜,超迹风尘,潜事长斋,浮游名山。特遣八景琼舆,来迎圣君,以登上清。赐玉凤玺,飞行之羽、裙、带、冠、受书未金阙后圣帝君,大道太平主、壬辰大道君。可上游三清天,中游太极宫,下治十天,封掌兆民及诸天河海神仙,地原阴察郁绝洞台。壬辰之年,圣君下光临兆民,九天荡魔,九幽除妖!于末世接引兆民,避延康终劫,待龙汉开图选民下界!”

    昊天大天尊这妙法化相说完却是自己散了,而后又是见得昊天金阙弥罗天宫在九天云海之中显露一屋一楼阁的一鳞半爪一般的痕迹。而这昊天金阙弥罗天宫之中太微玉清宫之中巨大的元灵缓缓笑道:“道友自然可以超脱,可是这也是一份枷锁。如今我等助你炼成昊天镜助你在人间历劫,延康末世也等着道友你来救我等脱离苦海。”

    神座之上的君尘缘眼中金色神辉流动,自然此刻不是人。

    比肩神明亦受到大道敕封认可。

    这位大天尊的口封之中虽然夹带不少私货,但是关键的大道认可可是半点没少的。

    此刻西极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开口:“金阙帝君壬辰道君太平主,因这神州厌胜大阵乃是一百零八家架天罗地网构成,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些裙带衣冠就等将来你去太极宫中自己清点,至于这光明金阙万象神宫自然是大道君的道场,你自己处置就是了。人间界的妖神之事便请道君处置了。”

    随即化作星辉远去,似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紫薇帝君微微开口:“如今破镜重圆乃是喜事,还请道君看在纵横十九道的份上给我一个面子。”

    纵横十九道自然是当日大官子飞升之事,是那位仙姑领走的,自然是这位紫薇帝君接过因果,如今讨要一份人情。

    随即紫气环绕,这一位也走了。

    太乙救苦天尊和南极长生大帝互看一眼,催动坐骑隐在云中走了。

    后土皇地祇在桃山断崖化作的面容缓缓道:“大道君太平主,你记得早日在幽都之中来历轮回!”

    随即这一位真的来到神州的地祇后土娘娘亦隐去无踪。

    君尘缘忽然对着金无怠展眉一笑:“你看,他们都要我给一个面子,但是我依旧觉得还是给前辈一个面子的好。”

    随即文诣经纬三色灵气旋转,中了文诣经纬之人不分正魔俱是被传送而走,而这降临之地便是桃山律麟楼周围。

    可以看到不算太远之处那座纵横峰。

    此刻妖君君莫羡的声音传来:“你等便在这桃山小歇吧!小惩大诫,囚禁数载。慕容先生,赵先生还有金先生还请去和至尊陛下说明,自然那位老前辈和国师会为诸位作证。魔宗诸人今日便可下山了。”

    “至于慕容先生三人,自然有国师来接诸位。”

第四百七十三章 双身不死之谜

    一连数日后,敦煌君来到了桃山与魔道诸人简单对答后魔道诸人先下山了。

    敦煌君带着德昭老夫子三人下桃山也只是在魔道诸人离开后不久。

    国师自然需要把那位靠山王李北牧和正教诸人的头颅送到那京观之上。

    德昭老夫子等人自是无语,敦煌君依旧是黑衣蒙面,似乎心有不安。

    就在此刻略微带有唱腔的声音传出:“敕封云海琼鲸为桃山之上,负桃山于云海!”

    刹那之间昆仑之上出现数位妖仙,以九尾狐涂山氏为首。

    此刻自然是互作巨大的天狐之身,其后五大妖神各自出现,南疆五位祭祀神祇自然也需要显露原身才可以合力抬起桃山的,毕竟桃山曾与昆仑山根所连。

    就见的巨大的蟾蜍,长蛇、蝎子、蜈蚣、大守宫都现身了,吓得德昭老夫子等人不轻,毕竟妖身显露还是很吓人的,毕竟都是巨大的身躯。

    就在此刻云海之中见得一尾金鱼,刹那之间在云海之上化的遮天蔽日一般,下一个瞬间降落在巨大的京观前面,化作一位宫娥少女,对着诸人缓缓亦礼:“诸位莫怪,涂山前辈等要助我负起桃山。”

    德昭老夫子等人原本以为是妖圣化形,惊出一身冷汗,就要拔剑出手,还好这云鲸如今得到敕封化形而出,毕竟是得了一个山神敕封,虽然无穷岁月毕竟大道可期,欣喜之下便是对修士亦是彬彬有礼。

    此刻一身白衣的金无怠也落下了。

    就见得空中一**镜面照定整个昆仑,而这昊天镜的光降临之前,一条巨大的天蛇亡命一般奔逃而出,下一个瞬间光幕降临,就听得昆仑之中数道光点逃命一般飞起,只不过刚到空中,就被昊天镜的光照到了,随即定住。

    此刻整个昆仑光明顶都缓缓被那一面大镜吞噬一般,这镜面无穷之大,犹如一个深渊巨口,里面隐约显露星空。

    昆仑之中传出一句帝王傲气:“好小辈,你竟然如此打算。”

    那只与玄冥氏争斗过的三足金乌飞出,但是始终只能绕着光明顶环绕,怎么也脱不开光明顶。随着光明顶缓缓浸入了镜中,那金乌也似乎被镶嵌进了镜中。

    那一道逃命一般的紫光落在众人身前不远,化作翩翩少年郎洛煌君,自然也就是那位腾蛇神君。

    此刻双手捧着离火盆,其上火焰跳动,便是这位神君都端的小心翼翼。

    碎嘴一般说道:“老乌龟当真是好手段,把小爷送到这等危险的小子身边。”还未再说,便又自己吐舌头:“帝君莫怪,道君我不是有意的,我......”

    未等说完,就见得一袭白裘的涂山氏也化作人形,其后对着场中诸人尤其是金无怠点头后说道:“当日多谢放行!”

    而后对着其余人道:“五毒妖神要以神通抬起桃山,诸位莫怕!”

    就在此刻五色灵气灌注桃山山根,随即被抬起。

    那云海琼鲸化作的少女再次化身成金鱼,随即入了那一线山根。

    涂山氏以自身灵气化作九道符文,这九道符文化作一个大符随即护持住诸人。

    就在此刻那缓缓被昊天镜笼罩的昆仑之上出现一道大符,似乎纵横天地之间一般。

    君尘缘数日不停歇的那符文大阵成了。

    昆仑山根自山脚起开始自发灵气生成符文,犹如编制了一道天幕。

    逐渐接天而起,而空中被禁锢的诸位仙人此刻都是心生绝望,尽然是再起天地大阵。

    数日之前那四位已经上了光明顶石坪的四位仙人更是面如死灰,几人都是偷渡而来,此刻只怕也要被当做天地灵气炼化了。

    而那被抓出的五位更惨,更是那昊天镜的光华禁锢了缓缓提升在空中,无形之中的压力已经逼出了琉璃色的罗汉金身,众人都是显出法相了,有金身罗汉,自然也有羽化仙人,便是儒家圣人也有两位的。

    只不过人人肉身上的面具都依旧戴的紧。

    敦煌君众人眼看不太清楚昆仑,只觉得昆仑山根开始蔓延无穷妖气。

    似乎是怕诸人不解,涂山氏回头说道一句:“离火被取走,自然这妖怪大道之气蔓延出来。”

    就在这个瞬间,桃山之下似乎生出一股巨大之力,随即一声鲸鸣,再看之时只见得空中一条巨大的云海琼鲸背负一座桃山,似乎那桃山原本就在鲸背之上。

    五色光华起,那巨大的蜈蚣,长蛇、蝎子、蟾蜍、守宫都是驾驭灵气跟上去维护桃山稳定。

    德昭老夫子不得已问道:“这桃山被这云鲸负走,那关押的正教弟子长老岂不是......”

    金无怠直接开口回答了:“那小子,呸呸呸,那位即将轮回转世的道君答应我,只是拘押三年,只不过到时候要人亲自来接。”

    “谁人来接?”金大管家虽然对这位金前辈恨敬重,但是这等事还是问清楚的好,毕竟这一位似乎有些不着调。

    金无怠此刻被罡风吹拂,涂山氏原本护持的符文似乎也故意漏掉了这位大高手。

    此刻这位周身剑意凝聚,似乎一柄剑冲天而起。

    金大管家此刻手中的金蟾含住的那枚铜钱跳跃,那是他的灵剑,有剑灵的那种,此刻也不得不对着天剑拜服。

    金无怠横眉飘过一眼:“要当代至尊祭拜天地承接因果,刚刚那桃山之神自然会送他们下山,这三年他们便要在桃山挖矿求生赎罪了。”

    云海之中那云鲸似乎朝着东海而去,此刻已经到了极远之处。

    昆仑的轰鸣之声不绝,就一京观为界缓缓开始裂开一道道沟壑。

    涂山氏无言道:“这一刻还是来了。两位君上以灵识镇压那远古妖神之主,现如今看来还是会走到这一步。”

    就在这时一袭红衣僧袍的招提小僧缓缓从迷雾之中走来。

    似乎没有看金无怠那一柄似乎刺破苍穹的天剑。

    此刻这小僧一头长发垂落腰间,看着那已经飞走的云海琼鲸笑道:“这鲸鲲倒是生的俊,原来尽是个母的。”

    九尾狐天狐涂山氏见到这一位从迷雾之中走来,微微施了一个万福。然后对着这位尊上说道:“君上还是修心不修口,君上似乎是想说这鲸鲲身为太古云鲸此刻化作云海琼鲸背负桃山,可惜化身的是为女仙吧!”

    凤眼妙目的小僧笑道:“你说的是,一会儿劳烦你了。”

    随即这招提小僧对着敦煌君招了招手:“要不要走一走,这是我最后的灵识了,此刻尘缘与天佑的极大不分修为都在仲天殿内与那三足金乌大战!姬十七的时间不多!”

    金无怠极为凑趣的说道:“九尾天狐,我还是小看你了,你这等活了无数年月的远古妖圣知道的自然比较多,不如聊一聊。”

    随即对着德昭老夫子等人招了招手。

    诸人都走开了,招提小僧伸手摸了摸只有一根白玉簪的发髻,微微笑道:“如此来见你,似乎有些失礼,但是如今顾不上了。我在过去的时光交错之间寻找菩提心证上的菩提心,只是此刻便是我逆流而上回溯光阴也未看到自己的过去的尽头。如今若是要对抗那三足金乌,我需要将最后的灵识元神留在光明金阙仲天殿内,我已经为了护佑苍生苦苦坚持了多年,对抗那东皇太一,远古天帝妖皇的神性复苏。今日这最后的初心灵识即将消散,是否能回来我也说不准,尘缘曾对我说祂留下了极其重要一物给你,你留心寻找就是了,那或许是将来对抗妖皇的重要之物,魔道诸位教主一直在对抗这位远古妖皇天帝的复苏,如今只有十七位留下残魂,便是转生都不可能,因为我们都是那远古妖皇的隔世转生。”

    看着敦煌君关切的眼神还有那震惊不已的手似乎微微有些颤抖,一句话似乎永远也问不出口。

    红衣招提小僧笑道:“今日这最后的初心灵识消散象征着初心不再,纵然从无间归来,再也不是姬家十七。”

    似乎是为即将的道别有些感伤,招提小僧略带哽咽的说道:“我这一生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似雁临风甘苦亲尝。如今金乌飞渡一个不好哀鸿三界这个世间似乎犹如风中残烛。可惜这辈子似乎没能坚持住,输给了世道人心,现实便是这般残酷!昊天镜威力巨大,可是消耗也极大。”

    话音刚落下就见得那远处的的天幕似乎再次有巨 物袭来。

    “我这一生啊!未负苍生独负君恩,只是可惜没有旧日时光浊酒一杯。”

    敦煌君一时眼中含泪未来得及说什么,只是慌忙从腰间的乾坤袋之中拿出了一壶分装过得酒。

    招提小僧看到那酒壶,叹息一声:“可惜了,没时间喝了!凤皇,你可看好菩提心证。”

    天际之上轰鸣而来一颗巨大如须弥的祸星从西北天幕落下,朝着暮光之城而去。

    此刻整个昆仑都被昊天镜收走隐去。

    这招提小僧身上灵气转化,化作翩翩少年身影,一身青衣。

    双手捏住一道手印,随即青衣少年纵深,元神灵识化作点点流光。

    在空中留下一句:“诸位同修,有缘再会。我不是一个人!”

    这点点流光汇聚飘零,原本的昆仑之地出现一尊高大到不可直视神祇虚影从虚空之中降临,完美道无以复加的神纹烙印布满全身,若不是虚影那便是完美的终极神魔之体。

    这神魔虚影一挥手,空中一轮明镜化现,犹如一面遮天的盾牌,随即镜光以闪耀定住了那一颗要落下的须弥祸星。

    此刻星空之中那一座四大凶兽面具仙人坐镇的祭坛发出一声爆裂之声,整个祭坛四分五裂。

    随即便是那从虚空之中再次砸落得净瓶镯子各**器届是倒飞而回。

    看来是被震伤了一般,四大仙人此刻面具下都是呕血,有两位都是金色血液。

    便是隔着凶兽面具,此刻这四位互换一个眼神,便是想不走都不行,因为那威力雄厚可以灭杀金仙佛陀的须弥祸星被打了过来。

    此刻神州那被破开的一道天罗地网又开始缓缓修复了,原本的破损之处,堵上了一座昆仑。

    这一位神祇虚影手一手控昊天镜,定住那一颗须弥祸星,下一刻似乎星空之上有万佛之影,似乎是众圣合力,昊天镜之上再次爆发璀璨白光开始消融那巨大的祸星,碎块在虚空之中散落。

    散落的速度似乎不快,毕竟那祸星似乎无比坚硬,威力巨大的昊天镜被催动到了极致。

    这五帝合力炼制,昊天亲口敕封的法器威力自然不凡,能以镜中世界环绕昆仑补助神州虚空上的那缺失得天罗地网,已经是法器之中的极致,毕竟能自生世界的法器毕竟不多,称为法宝都不为过,这镜承接了莫大气运。

    半耸云天的昆仑还遥遥的镇压着前去妖怪大道的西去之路,不过那机缘的山口已经蔓延过来汹涌的妖气。

    此刻那精美绝伦的神祇虚影再次捏以法印,凭空生出一股璀璨佛光,透过昊天镜生成一朵白莲,此刻这白莲以莲心接住已经开始消融的祸星,随即五行相克相生缓缓肢解巨大的祸星。

    与此同时,德昭夫子等人再次站到了敦煌君的身边,看着那神祇之影以天地伟力接住那欲从天罗地网缺口处突破砸进神州大地,如今巍峨昆仑堵住了,便是要硬碰硬一般撞向昆仑。

    金无怠看着那巨大神祇之影也不得不摇头苦笑:“如此神通与真神无二。”

    可是说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叹息道:“可惜了,这些先圣如此作为大煞风景。人家在补天缺,你们却断人家后路。”

    就在金无怠话音落得一刻,只见得昆仑原本的山根出现十七道璀璨琉璃色法相。

    至圣先师文圣手持竹刀开始削断昆仑地气,一部春秋镇压山脚。

    更有史圣以史记长篇环绕,不然地气流散。

    酒圣抛出一壶杜康老酒砸落一方,作酣然入睡状压住一方地气,闭上眼乃是眼不见为净,可是又不得不做,否则地气流失非同小可。

    药圣也只好拿出一株珍藏多年的绛珠仙草栽下巩固地脉。

    诗圣和词圣各出诗篇词章编制成经纬天网束缚源源不断冲天而起的昆仑地气。

    书圣不得不奋笔疾书兰亭为这二位补充那经纬天网。

    鬼圣蒲先生召出不计其数鬼魅亡灵开始突入地脉,与那欲从此处脱离地府幽都魂魄作那魅惑口舌之争。

    乐圣与曲圣一人谱曲,一人填词以华丽篇章助力鬼圣压服那些魑魅魂魄。

    木圣留下琉璃法相站住一方地脉,真身架起鲁班鸢打下九九八十一根困龙钉,把昆仑之地下的山头土龙镇住。

    画圣更是泼墨挥毫一副千里江山图黑白墨色缓缓融合进那似乎荒芜的土龙山根。

    兵圣与武圣更是各自挥一剑一刀开始斩断那些愈久弥坚的山根脉络。

    茶圣更是洒下无数种子布满那些山头,给画圣绘出的千里江山种下无数野树。

    医圣也洒出大包小包的药材灵种,疯狂的西去地脉灵气开枝散叶疯长。

    这些树和药都是不出片刻亭亭玉立似乎经历了百年一般。

    谋圣王某人鬼先生亦是留下法相镇压地脉,真身却是拿出那把令鲸鲲都得低头的大刀,这刀以金色功德填充,只一刀便斩断那些兵圣武圣都奈何不了的山根经络。

    只不过便是这一刀后,这位谋圣也是气息萎靡了一截。

    当初众圣把九九至尊气运削成九五至尊约莫大概也是用的这种方式,以气运功德削气运。

    十七尊高大琉璃法相虽然各有大小高低,但是依旧是分工明确坐镇一方,修为绝顶巅峰之流才可以轻描淡写的做他事。

    金无怠身后这几位也算是大能之士,可是看到这众圣围攻出手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

    敦煌君不由得心中冒出一股苦涩,世间的圣人还可以这般不讲道理的。

    就在这时候,空中传来一阵寥寥琴音如泣如诉。

    地脉深处有一股躁动起伏,便是各山头被困龙钉钉住的土龙也不得不缩小身躯极力盘绕身躯缠绕那困龙钉,似乎地下有不可描述之物。

    敦煌君心念一起,手边出现焦尾琴,正欲应和那如泣如诉的琴音。

    一只白衣大袖的手按住了琴弦,另外一个金无怠出现了,平静开口道:“众圣绝地天通断去昆仑地气,由不得你造次。”

    随即两个金无怠一点头,缓缓合到了一起。

    空中那神祇虚影似乎有几分躁动,催动昊天镜更甚,巨大的祸星在星空之中大块大块的掉落碎片,可是便是如今也依旧大的惊人。

    一身白衣如一朵白花的天剑慕容情看着空中碎裂的祸星碎块砸落在天罗地网上被切割成灵气碎末,可是便是如此那祸星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敦煌君手中的焦尾琴有一些无声震动,灵气使然。

    收回了金无怠这阴神半身炼气士的身躯,回归的天剑慕容情此刻阳神身外身也有一股躁动,此刻极力压制一战的剑意。

    微微伸手二指弹在敦煌君手腕上,失去了敦煌君灵气支持,焦尾琴本就是刚刚化出就被按住,此刻更是要摔落在地上,不过一股灵气拖住,慕容情接住后又递给这位跌了不止五代的后辈说道:“岂能抚了众圣之意,这因果有众圣承担。”

    敦煌君不得已只好再次收了焦尾琴。

    “那个人要出现了。”

    就在慕容情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如泣如诉的琴音戛然而止。

    一袭红衣从空中降临。

    还在空中便是一句:“诸位先圣欺人太甚!”

    随即手中合决,密咒再现,空中缓缓如对应一般出现了十七道残魂,正是魔道十七位留有残魂的先教主,留下的俱是一具阴神。

    此刻各有姿态,或文士,或道士,更有番僧,神态各异,面色各异。

    空中红衣正是君尘缘,此刻对着十七位先教主残魂微微一礼:“有劳诸位,我等一十八人与诸位先圣虽不用做过一场,但也有一场正魔之争,诸位先圣不愿等就罢了!如此作为当真是大盗不止,早知道我就该让那祸星砸进神州。可惜也是接住了才发现那是打洛邑神都的。”

    随即十七位先教主的阴神各自凝聚一枚法印,对准一位镇压地脉的圣人。

    十七尊琉璃法相也是各自丢出一样法器。

    符文法印在空中相互碰撞,并无发出敦煌君和德昭老夫子、金管家、赵王孙等人预想的灵气爆裂的声音,反而是一种胶着,大道消磨往复一般。

    魔道诸位先教中之中的那位衣擎天还对这慕容情笑了一笑。

    慕容情微微摇头主动开口道:“天地人法,你这后辈当真是有些惊人。”

    就在此刻,空中有三尊身影从君尘缘身后降临。

    一者一身青色道衣,头戴莲花冠。手捏道门清净印,一头倒栽一般带着一股青色灵气砸向地面。

    道隐纵横子出来了立定一方,那清净印似乎道了一声无量天尊。

    与此同时一身僧袍大德高僧宝相庄严,手中念珠在空中分散聚合,身带金色佛气也是一股脑砸落地面。

    释尊法明王周身有一圈金轮一般的佛法环绕,这是大成之相。

    白衣内衬黑衣大袍,似乎黑白分明,儒家文人自带一股秀内藏的温润缓缓落地,似乎不急不缓刚刚好。

    儒藏倾万卷今日似乎有些眉头紧锁,半响才道了一句:“至圣先师此事你们操之过急了!”

    那手那竹刀,手握一卷春秋的至圣先师就是一个穷教书先生的老者,此刻端坐自己法相手上,微微一笑:“后生,你此话何解!”

    空中一身红衣的君尘缘依旧是一身灵体,而落下的三尊俱是仙人蜕。

    四张一模一样的脸,若是还真不知是化身而出那便是真的笨了。

    此刻三尊站在众圣法相团团围住的昆仑旧地,若不是昆仑被升到空中堵了那天罗地网的漏洞,如今还真是旧址。

    三尊成相聚十丈左右,比之十七位圣人法相围住的数十万里相比远远不如。

    只不过都在空中,就是三尊落地也是落在画圣画就的千里江山之上。

    君尘缘手中再次落下一根红线,这次的确是血线,以自身之血染红的。

    仙人垂钓一般的身姿,那一根丝线就那么垂落下钓,似乎无穷无尽。

    天剑无风自发而出,慕容情便是竭力压制亦如此。

    地脉之下的躁动更甚,而那些司值此地的土龙此刻已经牢牢的盘踞在困龙钉之上了。

    君尘缘一身红衣此刻一甩大袖,里面飞出一日一月。

    斩相思和思无邪再次化作日月,只不过此次都是圆满之状。

    日月同天再次在星空之中出现,似乎一个金玉盘,一个白玉盘。

    照耀神州的那一轮朝阳似乎还未到这里。

    那地脉翻滚的躁动也下去了,而那根红线似乎有大物中钩。

    此刻道隐、释尊、儒藏三人合成一个三才大阵。

    以五境巅峰修为合力开出一条通道,似乎在十七尊圣相之间开出一道通天之路。

    天地人法仙人垂钓,钓的一轮古耀。

    一颗玲珑剔透的紫色艳阳漏出地面。

    昆仑之心古耀显世,更加久远的远古说法乃是盘古之心。

    生命之源。

    紫色的光耀普照世间的刹那,不管是那千里江山,还是种下的灵药茶树都鲜活起来。

    十七尊法相与十七位先教主残魂斗法,虽然不胜不败,持久下去必然是十七位先教主残魂阴神吃亏。可是这一时三刻之间众圣也没办法,便是有能力一边镇压地气,又有其他动作的圣人此刻也不知这位既然决定离去又下来这样一番作为的后辈到底何意。

    慕容情微微皱眉:“俊俏小子,这古耀是你魔道之物不假,可是你这般取走,这数十万里之地会越来越荒凉。衣擎天你也任由这小子胡作非为!”

    天剑慕容情身后巨剑有些剑气流动,便是敦煌君等人都被这股突然出现的杀意压制。

    半步武神一怒当如此,这位可不是比肩神明,此刻就是一尊神明。

    人力达成的武神。

    “左道三千众”

    朱唇轻启,红衣之下刹那飘出无数红影。

    纷纷化作一道一道大道奥义封锁住古耀的光辉,短短片刻便再无紫色光耀散出。

    三尊一顿足,三道身影再次困住古耀。

    三千众红英造就的大道奥义拖着古耀升起。

    刚过了半空,天上化作的一日一月大放光明,似乎三阳同天。

    有了一股阴阳之力的牵引古耀上升的越来越快。

    见得那一丝红线回归袖中。

    就在这时天剑慕容情由不得这古耀升空,因为便是刚刚被封锁紫色光芒的瞬间,地上已经出现了万里荒漠。

    慕容情出手了,一袭白衣奔着那古耀而去。

    可是更快的一道红影到了身前,敦煌君看去正是一身红衣的君尘缘。

    此刻一头长发及腰,已经没有莲花冠,只是一根白玉发簪。

    而此刻慕容情那一柄巨大木剑被一根红线缠绕。

    白衣红衣同时落地,就在敦煌君等人身前不久,此刻远处的古耀依旧在升空。

    众圣之中终究是有人出手了。

    一只木鹫冲着古耀而去,还未近身在空中便遭到数道灵光的乱刃分尸。

    “你们虽是圣人,可我毕竟是魔道之主。你们虽然人多,可是也毕竟不能把自己当做神明。”

    “你们既要绝地天通,此为因果代价也必须承受。若是你们还有人亦欲夺取古耀,我便把昆仑移走就是了,毕竟我已是真神,昆仑是我的道场。”

    语气没有半分商议,说的虽然轻松,可是那后果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人畜无害的脸对着慕容情一笑:“前辈比肩真神,武力惊人可是依旧奈何不得我,当日东海之战前辈除了这阳神身外身没到,已经算的手段尽出,既然当日做不到的事,今日何必再白费力气。你我要是在此处打起来了,就不是荒芜万里之地了。”

    随即那一道丝线收回,那线头绕在左手指甲之上似乎言犹未尽。

    微微摇头后才说道:“我就给轩辕擎天一个面子,这太阴木剑就当是借与前辈了。以后若是遇到我那位弟子,还请前辈不要斩妖除魔,他身上带着一卷妖卷。”

    随即身化一道红色流光,瞬息回了昆仑之上。

    青衣、僧袍、儒装带着青色、金色、白色的灵气也先一步回了昆仑,似乎不再担心古耀被人抢夺。

    慕容情的脸上此刻又繁复的神纹缓缓消退,刚刚在空中一招似乎评平分秋色,可是那是在已经分出了数位化身的情况下。

    实在是心中无胜算,不得已只能接下那个台阶下。

    十七道魔道先教主的残魂阴神似乎是同时有了动作,同时收手任由十七尊法相把那符文法印推上了高空。

    就在此刻,空中再次出现一**符,五行化生,生生不息。

    一个巨大的敕封二字似乎是神明亲笔书写。

    带着这大符缓缓下降,周围十七个先教主的符文受到牵引环绕其上。

    至圣先师率先收回了那漆器墨盒,心念一动告知众人要散开了。

    空中那巨大的五行封印缓缓落下,这是光明之尊最后的善意。

    十七位圣人收了法相化作流光各自散去。

    “昆仑藏皓月,瑶池隐妖君。桃山

    落地日,红衣见白袍!”

    随即那古耀周围缓缓生出血肉一般,空中那巨大的神祇似乎长出了身躯。

    一尊无以复加的青铜身躯的古神缓缓出现,半张脸极其丑恶如九幽恶鬼,半张脸美艳若润玉。

    最后那没有持昊天镜的手缓缓拿出半张青铜面具覆上。

    看着那被定住极久的祸星还未消去。

    这位神祇似乎不等下半身生出,一推掌,尽然是把原本虚化的昊天镜奋力推出,剧烈的碰撞并没有传出半点动静,只不过搅乱了原本可见的星空。

    随即那裂开那虚空星河开始缓缓愈合,尽然只是一招便强行打散了祸星。

    人有千算,天则一算,人算不如天算。

    半身可见的青铜古神缓缓隐去,昊天镜上多了一轮古耀。

    原本消失来的昆仑缓缓化现,一道天梯降临到一半,一只巨大的天狐带着五毒神祇各自巨大的法身落到天梯之上。

    五毒神祇上了天梯个各自化作人形,戴着各自原身一般的面具。

    涂山氏却化作一位女官一般的仙娥降临到敦煌君等众人身前。

    对着慕容情微微点头,随即开口:“我主金阙帝君即将转世轮回,这昆仑是道场,以后要上昆仑,便是以武神的修为也需登三万六千阶天梯。我主轮回之后光明金阙便会关闭,那一条通天路上只有一座升仙台,只不过是为妖仙所留,如今妖怪大道之中有妖圣已经快要蜕去元胎只要过了九天雷劫便是妖君门人,会在万象神宫清修,若是奉法旨下界亦不可随意杀伐。”

    敦煌君不由得问一句:“妖君门人?”

    涂山氏只好一笑:“此妖君非彼妖君,光明金阙之中住的这位妖君是天帝真神,万妖主人。万妖主人便是光明神尊,亦是你们口中的光明圣尊者。如今更是得补天缺的功德,昊天敕封的道君太平主金阙帝君。非是那位住在桃山的妖君,桃山已经被化身太古云鲸的鲸鲲驮到了东海之外,乃是金阙帝君慈悲为那位魔宗首徒留下的传道之师。师徒缘分尽时,自有天命。”

    慕容情微微拱手算是对那位还半停留的帝君致意了。

    似乎是不想得罪这位昊天大道认可的帝君,斟酌了一番问道:“那整个魔道如今亦算金阙帝君的门人?”

    九尾天狐涂山氏微微摇头,看着敦煌君等人不解的表情只好仰头看天。

    片刻后似乎得到一句心传,然后才开口:“魔道还未有大道之主,金阙帝君只是暂为代管,只不过帝君的道场曾是魔道最高象征之地,因缘之下自然会照拂一番。太古云鲸现在已经受封为桃山之神,其名云海琼鲸。前辈乃是人间极致,身负气运自然是可见帝君的,若是要相见便需要寻云海琼鲸后,由云海琼鲸送前辈前来登天梯。涂山氏告辞!”

    随即手中凭空翻出一个锦盒递给了敦煌君。

    刚刚交割,随即一道毫光照耀,下一刻巨大的九尾天狐化作天狐之身,登天而上。

    那补天缺的昆仑似乎变得极远了。

    待天狐似乎要登临巨大的毫光之处,走完了三万六千天梯后。

    凭空生出的神纹乍现。

    敦煌君喃喃自语:“那青铜神祇还在!”

    就在这时众人心底响起一句:“吾名战修罗!”

    随即天幕缓缓消散,那一道如裂痕的星空也不见了。

    云海之中架起法坛收敛气运的四位仙人佛陀此刻看着那钵盂之中刚刚一浅低的水波纹。

    随即大肚皮的佛陀摘下了面具,对着三人说道:“大士还请回南海珞珈山吧!小僧前去见释迦佛,两位道友如今这变故措手不及,天道如此我等无法,多谢两位助阵。”

    那位修道之士一挽拂尘,微微点头身化绿光朝着西方而去,便是遇到 天罗地网亦无碍。

    那位儒圣亦未摘面具,手中拖着一本黄土色的书山微微摇头,一语不发朝着齐鲁之地东海而去。

    被称作大士的这位也是微微点头。

    随即摘下面具的佛陀念起一股悲苦,似乎要超脱众生,随即琉璃世界起,这位化作舍利遁走。

    大士看着这位当真是去见释迦佛了,手中起的一把明火,点燃这云中法坛。

    临走把那法坛之中作祭坛的钵盂连带气运一股脑的收入手中琉璃净瓶之中。

    金光纵地去的极快。

    光明金阙之中,张二公子看着那如挂干货一般挂着的十二尊仙人蜕也是无奈。

    此刻玄女不知何时早已回了金阙之中作侍女,金阙之中下首右边坐着那位瑶池之主,张二公子只好坐了左手为大的位置。

    玄女送茶后边只是静静的站回了瑶池金母身后,随即瑶池金母伸手递出一面云纹小旗。

    玄女自然是乐作其劳,云界素色旗再次生出白云散去。

    就在这时一身红衣落在主位上,开口问道一句:“和两位的想协议我已都办到,两位还来金阙宫中叨扰不妥当吧!”

    瑶池金母笑而不语,似乎压根没听见,只不过这位喝了一口茶后化作光华而走,自然是回她的瑶池去了。

    留下了一句:“妖皇作妖君,东皇作帝君。你这天算当真是厉害!”

    此刻一身红衣缓缓再次开始有玄冰开始冰封,一道紫色身影进了光明宫中,已经半冰封的红衣一伸手,那离火盆连带离火都进了玄冰之中。

    空中一句空灵的声音传来:“我要融合三十三世的修为,这其中不知多少个元会的法力。我这元灵色身需要进入沉睡之中,就不送你了,你带着腾蛇下山去吧!”

    随即两道毫光罩住还欲开口的张二公子和洛煌君,下一个瞬间自然是从空中跌落。

    还好洛煌君化作腾蛇带着张二公子跌进了一条河溪之中。

    等两人都从溪水之中爬起来,张二公子湿漉漉的只好生火开始烤干衣物,那满布**的肉身一身白肉也冻得瑟瑟发抖,毕竟跌落的是冰山化下的雪水成的溪河。

    洛煌君自然是可以以灵力瞬间烘干衣物,毕竟天衣无缝不受人间之物沾染。

    张二公子俊美的脸冻得嘴唇发乌,颤抖着对洛煌君说道:“小腾蛇,我是得罪祂了嘛?祂冰封法身就算了,为何还要把我们从光明宫中丢出来。”

    洛煌君一边添加柴火,一边小心的说道:“家财万贯不怕人偷害怕人惦记啊!已经有个赶不走的邻居瑶池圣母了,再加上大天尊你似乎更加难受。”

    张二公子一连惊讶:“你怎么想到的!”

    “那姑苏城中的小儿都知道,我与他们厮混了那么久,自然是只晓得!”

    随即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精致糕点自己开始吃上了,只是这吃相嘛自然配不上那张俊美的脸。

    张二公子穿了一件内衬拿了一块桂花糕,另外一手摸着额头说道:“其实我是想告诉祂,那位妩媚的玄冥氏并没有死,玄牝双生杀之不绝,如此祸患不知如何了。”

    “看来水德星君的金身便是被这位吞噬了。”

    洛煌君塞的一嘴糕点,嘟哝了一句。

    张二公子没好气的说道:“还用你说,便是我现在这身都有陨落的危机,老乌龟自己躲在昊天金阙太微宫里,我们这累死累活跑腿,好人面子都让祂做了,你说我们这是图啥?”

    “祂即是你,你即是祂,有什么分别?”

    继续塞糕点的洛煌君似乎也未觉得不对。

    夜风徐徐之下,另外一处也有人在篝火围坐。

    敦煌君似乎有些无聊,以一只娇小的骨笛吹奏着那凄凄惨惨的曲调,正是那钓古耀之前的悲切一曲。

    只不过吹者无心,听着受罪。

    不多时便是赵王孙首先压制不住翻涌的气血,吐出一口血来。

    德昭老夫子和金大管家稍好一些,只不过都是脸色蜡黄一片。

    德昭老夫子隐约之间似乎还神魂不稳。

    就在这时,一道白衣身影回来了,正是出去找祸星碎片掉落天网后一块较大陨铁的金无怠回来了,那极致强悍的阳神身外身早已不知去向。

    这时候一手按住了吹奏入神的敦煌君手中的骨笛。

    敦煌君看到赵王孙吐血也是吓得不轻,开口询问才知是曲子的缘故。

    德昭老夫子和金大管家也缓过气来,以德昭老夫子的修行来说应该不会如此的。

    金无怠替赵王孙切脉,自然敦煌君是要顾一顾自家叔父的,但是一切脉后才感不妥,连忙问道:“叔父,你的阴神了?”

    “被扣押在桃山之上了!”金无怠没好气的说:“你当真是后知后觉!”

    “我去替你讨回,叔父在姑苏等我。”敦煌君起身就要走。

    有人比他更快,金无怠一把拉住这位有些失了方寸的后辈说道:“那桃山之上还有数十位正教弟子长老,有德昭的阴神管束这至少不会再生事端,权当陪着坐牢了。”

    “再说你也上不去那金阙了,三万六千阶天梯不是那么好爬的。我刚好先前出去寻陨铁的时候见得一位仙身和神兽从天阶之上摔下的情景,着实有些好笑的。再说可能生出九天雷劫,你就不要去找晦气了。”

    随即摸出一套针就要给赵王孙下针,不放心敦煌君又说了一句:“以后这曲子要吹找个没人的地方。云人深阙中,年岁朝暮同。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乍然生变,敦煌君一口血吐得比赵王孙还吓人。

    有金无怠自然逃不掉的便又讥讽:“能憋这么久,你也是个人才!”

    原本还红润的脸色啥时尽白,似乎这一个瞬间精气神都衰败了。

    金无怠原本要扎赵王孙的金针,立马扎在了这位名义上自家后辈身上。

    一边落针一边说道:“你要不是年轻,这等心神重创之下绝对会天人五衰,我可没有那俊俏小子白骨生肉活死人的本事,天人五衰之下我可压制不住,救你无望。还好还好,你这不足甲子年岁,顶多心力衰败大病一场。”

    国师莲花生原本已经在那场斗法之中远避。

    收拾火化了靠山王无头的遗体,崔先生仅剩的一片碎片衣角也收了,似乎是那位谨守约定卖自己一个人情,那传送自己下来的白光之中也带着这一片衣角。

    此刻远远看见德昭老夫子等人围坐篝火,一身月白僧衣缓缓走进,似乎酝酿了许久,然后开口说道:“慕容先生,等我回洛阳回禀至尊陛下之后,会送母亲回姑苏小住,还请帮忙照拂一二。身为国师,如今西域之地骤变,我需禀告三教尊长后一行那传闻之中的妖怪大道。”

    德昭老夫子微微点头,无话可说。

    数月之后,一身月白僧衣的圣僧步行西域,一路向西寻找那佛经传来的妖怪大道。

    似乎也准备一路降妖伏魔。

    念往日如梦幻泡影,看前路妖魔鬼怪良多。

    西行之前曾强行堕境重修。

    步行从洛阳出发,到玉门关时入得金丹,又三月夜宿山神庙得破旧金刚经一卷,入元婴合道。

    步行到了敦煌,见得万千佛窟,一一行扫,再上路已经是陆地神仙五境金刚上境巅峰。

    大金刚伏魔神通金身不败。

    进西域,一绿洲之中遇养伤的花君,后者送降魔杵一把,一壶清茶送客,给了一卷西行的兽皮残卷。

    过暮光之城而不入,绕城而走。

    到了妖怪大道妖气弥漫的山口回头看时,来时路上那暮光之城正对着这山口。

    厌胜之势非同一般。

    心慧浅笑:“小僧先去探路一番!”

    “不为替先辈赎罪,不畏自己将来身遭不测,就想看一看妖魔横行之地是那一番情景!”

第四百七十四章 九歌

    荒野里休息半夜,天明启程。

    敦煌君等人在上路的时候,金无怠看着那已经隐在云天之中的昆仑,看了一眼已经众圣施恩,一片山根生发的欣欣向荣,可是也有了万里戈壁,风沙苦厄之地。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谋而后动,胜之有望。屈人之兵,而非战也。不战而胜,此乃上善。”

    “此次正教理亏,便是众圣亲至,也只能是亡羊补牢。正魔之争,胜负已分。”

    金无怠挥洒白衣大袖,恨铁不成钢的又道了一句:“真是一群猪脑子!”

    似乎感受到了身边几位奉命劝阻没劝阻下来的帝国高官玄门家主的尴尬又扭头说了一句:“不是说的你们!”

    敦煌君受到的反噬极其巨大,心念之中万念俱灰,若不是金无怠见机的快以激将之法引的呕血,只怕现在已经有了性命之忧。最近一连数日都是除了金无怠施针之时,都是拿着那只骨笛悠悠的瞄着西北天外,似乎能盯出一个结果来。

    德昭老夫子似乎知晓这位的脾性也不多说,如今阴神被封在桃山之上,修为大降虽然没有了雷劫反噬的忧虑,可是也还是需要吐纳调息的。好在金无怠传了一道练气心法,事半功倍效果奇佳。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断壁残垣的客栈,可惜早就没有人了。

    赵王孙也有伤需要将养,一行人并不能走多快,反而是那位金大管家张罗着烧火做饭。

    金无怠看着敦煌君失神的样子,微微摇头,似乎有几分嘲笑,又是自家后辈若是再出言讥讽就真的没有长辈样了,于是乎只好离敦煌君不远的一个墙头坐下,也不去顾惜这一身白衣的名贵了。

    “他散去灵识之前和你说了什么?”

    似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金无怠安慰人的方式格外不同。

    敦煌君看了一眼手中的骨笛,缓了一口气低沉的声音回话道:“只是道别!”

    金无怠也知晓那么短的时间似乎说不了太多,安慰一句:“去时少年身,归时英雄魂。”

    敦煌君摇头:“他便是连魂魄也不能归来了,我能够感觉的到。”

    直接把天聊死了,让金无怠无话可说。

    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给金无怠说的:“众圣出手,扶至云端,打入地狱,所谓捧杀,不外如是,用心险恶皆是大道之贼,心行俱是可诛杀之辈。”

    金无怠微微挥手以地面黄沙凝聚一座小了无数倍的昆仑山光明顶,笑着说道:“云人深阙中,年岁朝暮同。朝暮与年岁共往,一同行至天光。将来未必没有再见之日。”

    金无怠似乎是为了岔开话题:“你可知晓圣人五境仙身陆地神仙有什么不同,就知晓你不懂的了,便是你叔父慕容德昭也是不懂得。老祖宗说与你听。”

    “三教修行之法各异,入道神通各有法门。以佛宗为例,可小僧缚律、讲僧参禅、散僧入圣。缚律小僧元婴合道可入金刚自有伏魔神通,更甚者得五境上境大金刚,半步迈进天人门槛。讲僧参禅合道之后入五境可入寂灭,换的一身菩提心性,虽无金刚体魄,但是咒印神通不可力敌。散僧入圣入了五境,既没有金刚伏魔,又比之不了咒印神通。可毕竟是入圣佛陀,空悟证了菩提,谓之无量。反而是更容易迈过五境巅峰进的天人无垢的大天人的。”

    看敦煌君听得认真,金无怠伸手,敦煌君知晓这是讨要酒水从乾坤袋里丢了一壶,金无怠自己带的连酒壶都丢在了光明顶上。

    揭开了封皮,喝了一口,金无怠啧啧了一把。

    然后开口说道:“可惜这无论金刚伏魔还是咒印神通都算不得真的陆地神仙,只不过有了不分陆地神仙的特性大修士而已,天人无垢就是一道门槛,更别说其后大天人无垢了。金刚伏魔自然要有杀心杀性,心性上失去了。咒印神通菩萨身心又失去了体魄。大德祖师善无畏能对上前任圣座崔先生,后者乃是陆地神仙上境的大修士,凭借的便是大金刚体魄,外加他已经空悟,早就是陆地神仙了。”

    “虽然五境之上笼统的称作陆地神仙,可是三教法门之别,佛宗自然是金刚罗汉菩萨各有所长,可是佛宗涅槃之境才算得上佛宗正宗的陆地神仙。道门天人二分之后便有羽化超脱或者人德,说起来与佛宗大同小异,因为只要到了此境便天命神通开启,儒家谓之圣人口衔天言,言出法随。佛宗金身罗汉菩提,所以不管是如何,得大金刚,得大寂灭等五境上境才可算得真陆地神仙。道门修士天人二分之后便在此境合一了,因为这陆地神仙乃是玄门道家的划分,道家只分天人无垢,无垢仙身便是真的陆地神仙。儒家圣人也是如此,别看那法相七彩琉璃,有的也是一碰就碎。”

    “所以唯有陆地神仙不分三教,这一境便被称作了陆地神仙,到了此境便是仙身,得了天人便是长生。”

    又是压了数口酒水,缓缓说道:“魔宗到了此境,已经可以内生五行,灵性不灭,吞吐灵气之后,不管是否入陆地神仙,或是身陨,可是对着天地世间来说便是更加有益处的,经过凝聚后的灵气更加纯粹,而内五行又可生出多少灵气归于这方天地。只不过修行方式风险格外巨大,魔宗这五境上的修士格外稀少。”

    “就拿你来说,慕容世家可谓俗家佛门子弟,你与我刚说的缚律、参禅都沾不到边,勉强算作散僧入圣证的菩提,合道的乃是自身心性,这就有些接近魔宗不朽之法了,灵性不灭。虽然你所学驳杂,医术占卜俱是上善之材,若说儒家之法你未知命,若说道家玄门,你未不惑解脱。就更不用说天道人德二分的纯粹了。若是有朝一日,你能把所学三教合一,或是融汇四教精义,你这心魔深重的心性才有机会入得天人无垢得大长生,不然心念一晃之间便是不测之难,你现在未到甲子,甲子之后便有天人五衰之症。”

    “那位国师半吊子的陆地神仙境界便是因为也是用的你这般左道旁门,只不过更加不如你这实打实的修为罢了,说道底上差不多的路数。以道家玄门的说法便是有金仙的手段无金仙的命数。陆地神仙倒是陆地神仙,可算不得真仙。”

    敦煌君知晓这是持重之语,拱手谢过:“多谢前辈解惑。”

    昆仑之上,一片光中神国,一道红衣身影坐在天阙之中。

    身前有十七个光明异常的道果,其中正是十七位先教主残魂。

    此刻各有一道丝线被那一袭红衣缓缓吸收。

    空中有一只巨大的三足金乌环绕,之听得缓缓似人言:“三世缘起一念间,颠倒梦想皆情劫。善恶生灭观道身,诸法本相在玄门。”

    光明宫中,此刻有诸位妖仙站班,便是涂山氏这等远古存在的妖神妖圣亦在按时来者光明宫中朝拜九天之上的天阙,那冰封了一般的红衣身影上多了一副冕旒。

    朝拜完了自然各归各殿,就比如那罗浮丹境之中有那云中君在缓缓炼丹,岁月静好,安稳的日子或许也只有这等偷闲的一小段。

    小随遇暗中陪着慕容世家的弟子上了北境,到了云州这大本营之地。

    等慕容世家的弟子进了北境大将军府,才自己找了个离将军府不远的客栈住下,因为敦煌君半路的离去,小随遇本身一直有一股不安。

    终究是等到了一只传讯飞剑,小随遇不得不安顿好慕容世家的弟子,简单安排了赶回姑苏慕容世家的参合山庄。

    毕竟德昭老夫子要闭关静修养伤的消息对慕容世家来说就足够震撼了,而小范围内知晓的自己那位师尊敦煌君也安排静修要闭死关就更加震撼了。闭关之地选在了桃花坞之中,毕竟这个微小到了极致的小洞天雏形更加隐秘。

    那承载印玺自然是被放进了水月小筑之中,而小随遇被急召回姑苏也是水月小筑之中就他一人居住。婉拒了雁门君派两位家中子弟陪住的好意,小随遇也似乎开启了水月小筑和天一阁之间来回的精修之路。

    只有小随遇知道,那位闭死关的师尊并不在桃花坞那山峰之中。

    慕容世家从闭关的那一日起就少了一位才貌俱佳旺三代的敦煌君,世间青楼多了一位遮面琴师游走各大乐坊。

    出世入世才是修心修行。

    北疆长城的边缘地带,随着魔道护教骑军撤走,理所应当的压力大增,各大世家都派遣修士支援。

    便是已经封山隐门的荆襄之地的姬家也走出了两位少年,一位略带白发几缕的姬季,一位已经一手寒侵,一手烈焰大成,寒灰怒焰水火功体小成的姬少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一起登上了北境长城。

    在见过了骠骑大将军慕容垂和北境大都督那位玩世不恭的王爷之后又在一个雨夜冒险北上寻人。

    长城更北面一点的北疆边缘地带,就要看到戈壁的万里黄沙边缘之地。

    有一位画师执笔作画,此刻驱使几尊山岳一般大小的鬼物阴灵,威能似乎可以搬山填海,似乎这几尊鬼物正在以搬动的巨大石块垒成一座大阵。

    这位画师白衣之上有墨色山水,手中那端着的墨盒之中有一种极其奇特的墨,研磨出来的颜色黑中透红,称之为玄。

    若是拿来写字,每一个字都会有红色的描边,若是拿来写修士名字,功力修为不如这位的便会被直接消减头上几分气运。

    老的脸若老树皮的一般的画师口中一直念叨:“艺术不止是欣赏,更要展现它的实用。”

    正在整理那些巨大的块垒的鬼物阴灵微微一回头,两位少年被发现了。

    姬家的长袍似乎格外明显,可是那些鬼物英灵并没有看在眼中。

    一挥手一个巨大的石块丢出。

    双手环抱的姬季似乎没有眨眼一般没有表情的说了一句:“这是壁垒大阵,你处理!”

    姬少双掌挥动,主动助跑飞身而起,一双手霜寒一般拍在飞来的大石之上,随即转换又是一双热掌二次打回,朝着那英灵鬼物飞去。

    后者快要接到的时候巨大的石块化作粉末,浇了对方一个满头,便是鬼物也注定了狼狈不堪。

    “哟,有点意思,寒灰怒焰决!”

    执迷作画,引导鬼物搬走壁垒石块的画师头都没抬。

    随即手中换了一支小一些的符笔,随即刷刷几笔玩笑一般绘制一张符文,随后以推。

    整个夜幕之下,不管是空中还是地上都是无数的巨大石块。

    而那几位英灵鬼物似乎在一起嘲笑一般的窃窃私语。

    “前辈可是北卿石壶公。”

    姬少拱手礼敬,以后辈姿态不敢造次。

    “或者称呼白首留仙狂画师更加贴切吧!”

    姬季抱着手,大袖之中不知何时飞出十数柄大剑,一阵擦擦擦削个不停,自然斩断了十来块巨大的石块。只不过只有一瞬,那些巨大的石块恢复如初。

    “雨花阁至今不开,不外乎在等待他们的主人,风伯雨师之中的雨央措!”

    “就算你不承认自己过去的身份,但是北卿客座的盟约前辈还是要谨守约定的。”

    姬少似乎是怕自己这位修为元婴合道巅峰的堂兄再次出手打破壁垒大阵,提前开口了。

    “谁让你们来的?”

    老者被叫破身份后有些无奈,此刻那几尊山岳一般的英灵鬼物正缓缓收到一个葫芦之中,最后挂在了腰间。

    姬季还是没有太多表情:“轩辕家少主让我们来的!暗语花是主人!一同征召的还有镇压在花界洞天之中的三位,分别是剥皮客、绝柳客、西楚客。毕竟他们与你还是师徒!”

    若说修天道的姬家身法迅捷,此刻他算是见到了一位更加迅捷的。

    石壶公手中笔一挥洒,下一个瞬间已经站在了两人身前,周遭的壁垒大阵都一阵晃动。

    似乎是焦黄的门牙打颤一般说道:“花君怎么说的?”

    随即一笔随性点来。

    一柄利剑倒执,便是姬季动作极快也被一笔压在剑身中间,身后灵气煦扰,周身袍服飘飞。

    应对的似乎极为吃力。

    此刻咬着牙说道:“一叶知秋孟知秋、真医天子云舞阳、神来之笔风若梅数日前已经去南海、东海、西域壁垒镇之处启动壁垒阵了。花间主人以家族执掌的身份发出的命令,自然你那三位徒弟也是他亲手放出来的。”

    姬少转动眼珠,看着那威力骇人的壁垒大阵,知晓眼前这位不能力敌。

    不过好在这位貌似头脑有些迷糊的家中长辈还不想杀人,一收笔降低了给姬季的压力,似乎无悲无喜的说道:“你们该叫他们东卿、西卿、南卿。士可杀不可辱!”

    似乎是自己脑子不清醒一般又说了一句:“若是你到了天人合一之境自然是可杀亦可辱的,只不过这千年来,不超过三个人敢这样与我说话,便是少主也不敢。既然是后辈,那就可罚了,你们两个帮我搬石头吧!”

    姬季和姬少正要推脱,便听得一句:“壁垒大阵需要时常维护,让你们来,自然是因为你们一个乃是修习天道的炼气士,一个乃是把寒灰怒焰决修到了瓶颈的武夫,区区石块自然刚好合适。”

    随即伸手拍了拍小山一般大小的巨大石块。

    姬季和姬少想跑路的想法不约而同,可惜未等两人跑起来,巨大的壁垒大阵就把两人环抱其中了。

    东海之滨,广陵潮褪去,一位腰间挂着一柄法刀的背着行医药箱的中年络腮胡大汉呵呵而笑。

    下一个瞬间一头扎进海里,不出数个时辰,海面之上飘出数十条蛟龙之属,死状惨不忍睹,都是被扒皮削筋,更有稍好一些的生出独角或是双角的蛟龙免不了大半个头盖骨都被取走。

    海上漂浮的全是不要的下脚料。

    剥皮客云舞阳的杰作。

    西域妖怪大道到暮光之城之间广大的戈壁之间,不知何时开始飘飞柳絮。

    但凡有魑魅魍魉从妖怪大道跑出来,尽数被一种薄如柳叶的飞刀斩杀,死的极为凄惨,剔骨一般干净,若是遇到肉身可以入药的部分也被一并取走。

    直到数月后一个教莲花生的和尚途经此地才知晓这位贩卖药材的剑客名号叫一叶知秋。腰剑那一柄木剑似乎表明他的剑客身份。

    南海海滨,一位美艳女子一身梅衣,腰间挂着一柄修长的斩刀。刀柄极长就算了,那刀身之上似乎还有不少诗词篇章。

    坐在一艘搁浅的破旧木船之上,看着远处那一群被刮了龙鳞的爬行火龙哀鸣。

    越界者死,试探这壁垒大阵界线的自然就要生不如死了。

    直到岭南侯府供奉修士赶来,就见得那远远近近大小数百个岛上已经死了不下几百头南海火龙**生出的蜥蜴龙属。

    一袭梅衣,似乎就是那海上最耀眼的血花。

    出刀豪迈的年轻拿女子酷爱吟诗,便是岭南侯府的几位一等供奉,统军大将来看到那些比之小山一般的巨大火龙哀嚎死去的惨烈状况,也不敢上千与那女子说您的诗念错了,往往是上句不接下句的。

    直到南海之中一叶扁舟来,上面一位少年行者行礼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数日之后那少年行者驱动佛法赶走了无数火龙后裔。

    而那一袭梅衣斩杀也就从海里缓缓归来。

    一老道骑青牛从终南山下扬州,广陵江边遇一花衣折扇持伞少年,拿出一卷磨损了厉害的竹书简,上面写就道德经,老道吃了少年半个西瓜,便以经书相赠。

    这期间牛余德被一位中年大汉请到东海之中抵牛角,好大的一头板角青牛追赶这墨色龙鲤在海里跑,把海水当做田地来耕,有雷云滚滚如战鼓。

    只等那老道说完了道德经,中年大汉和羊皮裘的老儿才有机会上岸晒干衣裳。

    最后老道牵着板角青牛缓缓去东海。

    不过数日花衣折扇持伞的少年又在扬州城外遇到一位摸骨算命的青年道士,被硬拉到摊位上让抽签算命,一连抽了十二签,签签都是上上大吉。

    牛余德以为是那家道士来诓骗自家小主人,准备上千理论。刚刚伸手扶上那青年道人的肩头,后者突然伸手从头上抽去发簪,把一顶镶嵌七宝的莲花冠放在牛余德手上,口中笑念叨:“相逢即是有缘,帮小道拿一下!”

    值当松手的瞬间,天倾一般的压力压得牛余德只差当场双膝跪地。

    便是想劝慰提醒慕容子明也是不能,那压力大的开不了口。羊皮裘的牛余德被这道人扶好坐在一侧的小板凳上,额头生出滚滚汗珠,可就是偏偏开口不得。

    青年道人与慕容子明笑言道:“相逢即是有缘,玄门众家,红花白藕青荷叶,俱是一家!既然施主一连抽中十二签,我这里有一卷黄庭说与你听。”

    随即似乎师徒相对漫谈,就在街头巷尾默讲黄庭卷。

    只不过身边似乎人来人往,那一个算命摊在,可惜就是没有看见三人。

    似乎过了数日,这黄庭卷说完了,牛余德额头的汗珠已经打湿了背心。

    等那位青年道士取走手中莲花冠以玉簪戴上后,牛余德惊讶的见到一位老熟人,一头乌黑发亮的弯角大水牛似乎生出宝光缓缓而来。

    等到了近前,那青年道士一步上了牛背,缓缓东去,依稀约莫是东海的方向。

    两人进了扬州城,牛余德生怕再遇到道士,带着慕容子明绕路而走。

    好巧不巧就是那么巧,一位中年道人头戴白玉如意冠,似乎就在等待两人一般。

    牛余德超周围看去,似乎听不到人声,只能看见人来人往。

    这中年道人略带威严,此刻以不容分辨的语气说道:“既然来了,还请到观中一叙。”

    转过了街角,就在这城中好大一间无极观。

    中年道人似乎轻车熟路一般熟悉此处。推开门扉,也不多话,也不客套。指了指地上两个蒲团。

    牛余德这次学的聪明了,老老实实的准备坐下。

    那里知晓中年道人一指外面:“你出去,把这观中扫干净。”

    然后又是一指慕容子明:“你坐下,我讲你听。”

    随即拿起一部无极经,似乎也不管慕容子明是否在听,就开始自顾自的开始讲了起来。

    一连讲了三天,便是牛余德也把这无极观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只听到一声磬响,等牛余德走到那一间三清殿的时候,就看到那威严中年道士正出门,缓缓登上一驾马车。

    随即那匹膘肥体壮的火红色大马带着车架也出扬州城的东门了。

    再回头看那无极观却是那巨大匾额上明明写的是琼花观,门口那大碑上更是写着番禧观。

    就在这时,一个道童小跑着上前来,对着慕容子明说道:“师兄,这是三位观主掌教与你的。”

    慕容子明打开包裹,就见得一柄拂尘,其柄只有半尺长,可是那拂尘上的丝却是坚韧无比。

    一件紫色八卦道袍,似乎和龙虎山那一身黄紫的天师服有些像。最后是一顶鱼尾冠,似乎有些古朴非常。

    看到这三样东西,牛余德就算是想说话也不敢乱说,只好说了一句:“你自己好好收着吧!”

    终究是提心吊胆的活着走回了扬州的抱月楼,牛余德给管事的那位账房先生传讯,让白大家给安排一间幽静院落,果然有独到的方法传讯,回信也是极快的。

    就在抱月楼之后一间幽静的院落里住下,白日里慕容子明需要在幕帘之后奏曲来赚取钱财养活自己和牛余德开销。

    晚间轮班了,才可以回到自己幽静的小院里潜心修行。

    牛余德自然更是发挥特长,熟能生巧混进了厨房,从伙夫短短一月之间干成了切墩,又过了数月终于熬成了掌勺师傅。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位西域暮光之城步行来到这扬州抱月楼的魔道长老,拜谒魔宗首徒,奉上一件圣器。

    九歌节杖,执掌魔道的象征。

    这是魔道四大派阀诸多别脉会商的结果。

    那位先教主似乎已经登仙,魔宗需要一位没有教主名分的共主,自然只能是那位魔宗首徒。

    正教偷袭光明顶在前,四大派阀诸多别脉也不敢再有分裂圣教内战的心。

    毕竟若是内讧后再被正教抓住机会一举剿灭如今看来也是有可能的,毕竟那正魔之别大如天。如今推出共主,魔道诸脉既可在斗而不破下互为犄角,又有一位明面上给正道立的活靶子,诸多城府之内的派阀之主自然是乐见其成。

    姑苏城的抱月楼里也有一位琴技惊人的遮面琴师,时不时从白大家的传讯里给扬州城的这位少年琴师送来不少曲谱。

    慕容世家在北境长城的修饰的队伍这半年间折损的十分严重,便是一心坐镇姑苏城的辽东君终究是忍不住了,不得不准备亲自带队去北境。

    只不过出发之前,被传讯弟子叫进了雅庐,不知说了什么终究是这位家主不得不取消了前去北境的打算,只好派遣了四位家老带着四位弟子前去支援。

    等这些事安排妥当了,辽东君再次进了雅庐,看着那静坐古井无波的德昭老夫子,实在是这位仙门家主心绪不安,自己那位二弟闭了死关,而德昭老夫子并没有半点表示。

    煮好了一壶水,取茶进了盖碗随即冲汤。

    等的须臾片刻,刮沫挫茶摇香入海一气呵成,随后碟舞展茗落碟归位一丝不苟。

    等做完了伸手拿起茶海公道分杯。

    两个人却倒了三杯茶,腹稿片刻后推过一杯道德昭老夫子身前,又拨了一杯在空位上。

    昨晚一切挤出一个笑容缓缓开口:“叔父,二弟闭了死关已经有了月余,可是我最近在姑苏街头走动的时候却听到了一曲十分娴熟的《花月》。这可是慕容家不外传的密曲,虽然曲子之中无半分灵力,可是那曲调娴熟由不得我不多想。可我又实在没有胆子进抱月楼去抓一抓那人。”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自小听得多了,就算我想当做不知道都不行,所以特来禀告叔

    父,还请叔父管束!”

    “由他去吧!”似乎是无奈似乎是力有不逮,德昭老夫子摇了摇头。

    可是便是德昭老夫子看到辽东君那不信的眼神的时候也不得不多解释了一句。

    “有的人活着,活的像死人。你是想看到一个活死人嘛!”

    随即一挥手,以灵力布出一副画面,正是当日京观之前。

    红衣小僧化身青衣小道之时,敦煌君以心声问了一句:“上面魔君与那位只怕快斗到炙热的局面了,你这仅有灵体若是此去一去不回该如何是好?”

    青衣少年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天同样以心声回了一句:“若是我不去,何以守得住这个神州。如果此去不回?”

    “那便不回吧!”

    随即青衣身影化作灵识散去,融入昊天镜的一幕。

    辽东君光是看到那高大神祇的一撇便觉得威力非凡毁天灭地一般。

    随着一枚凝聚无数年月的极品灵石之精的碎裂之声,那画面也再次消散了。

    辽东君看着那碎裂掉落在地上的粉末,忽然咧嘴偷笑了一下,然后问道:“叔父居然会以极品灵精记录下这一幕。”

    德昭老夫子微微摇头:“这是一位前辈记录下的,今日看到的这些记在心里。你可能是世家后辈之主中唯一看到这一幕的。你要记住有些事需要守口如瓶。”

    辽东君微微点头。

    “所以你告诉我,是让他做一个活死人,还是让他出去游历红尘世界。”

    辽东君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整个结果。

    就在这时一袭白衣的金无怠到了。

    不问自取端起了那杯茶,喝了一口觉得极其无味。

    随即直接掏出一壶酒,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开始喝酒了。

    算是解了口渴,润好了嗓子。

    “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穷一富乃知交态。”

    “人生痛苦不公,你们可能到现在还不清楚人生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那小子,不对不对,现在该说那位道君补天缺功德加身被称作金阙帝君,整个昆仑都被当做了祂的道场,虽然那个俊俏小子在那位道君前去三生石前洗去过往之后就真的不在了,但是这大道规矩本就如此。就算是说不公平,可也得须知天地以万物为刍狗。”

    “人法地法天法道,可这也是大道规矩。”

    随即敲了敲桌面,意思是赶快倒茶。

    可是金无怠自己明明是喝酒的。

    辽东君只好再次上茶。

    可是这位金前辈老祖宗也不喝,反而是以手沾茶施展一道秘术,就见的茶杯之中跑出一个小人,随即又从那火红的炭炉之中取出一个火人。

    随即两个小人便在那茶洗之中对战,只不过这茶洗看着似乎还是小了一些。

    就在这时,德昭老夫子却是从身边博古架上取下一个瓷酒瓶,然后开始给茶洗里面倒了一滴里面的珍藏品。

    随即那茶洗接触的瞬间似乎化作了一方小天地。

    金无怠以水火凝聚的两个人似乎掉落在了这一方世界里。

    随即茶水之中生出波浪如东海,开启了一轮斗法。

    等数个时辰看完的时候,便是辽东君算的看过不少大战秘法决斗,但是看了这一场也不得不叹服。

    金无怠这期间一直在喝酒,此刻醉眼朦胧的说道:“便是陆地神仙也还是有差别的。”

    “俊俏小子这速度迅捷无比,便是当日的我也算是出了全力。虽然最后看似平局,其实祂已胜了,只不过我也没输。”

    辽东君刚要问的时候,金无怠就主动说了:“这期间祂斩杀的荒野散神,世间道法万千,便是我也没有这等本事这么快彻底杀掉那些神祇的。只能以阵法封印慢慢以灵气磨灭。”

    “虽说这些散神、祭祀神祇、妖圣不算多强大,但是要这么快杀掉,祂那鬼魅一般的速度,不用结印而出的秘法,的确是人间一道惊鸿。”

    “虽然我有底牌未出,可从头至尾祂也未尽全力,只不过是以寻常招式拳脚应对,多少秘术都没用,便是免得被我看出来!从头至尾八品神通换来换去,我都看腻了。”

    “可祂这不用手结印,顶多寥寥数字的密咒而已。便是这等速度才是真的厉害,祂之行动迅捷本就可怕,心念一动便换了地方,便是我要跟上都吃力!如今给你们看这一战是让你们知晓,如今那位道君若是在三生石上洗去记忆断掉七情六欲之后只会倍加厉害。所以和魔宗还是和吧!不然就等于打那位帝君的脸面了。这可是一尊真神,停留在世间的那种。”

    话音落下,人已远走!

    远远地传来一句:“德昭,你把天露如此用了真是浪费,那一滴天露需要十数倾无根之水来炼就。”

    德昭老夫子看向那个故人瓷瓶,一时心疼不已。

    看样子是后悔当初没有发现这半瓶天露的妙用,若是拿来炼丹那一定是上尚品的。

    何况往日里那半瓶都是每次一滴当做先前这般用了。

    时光飞逝。

    岁月流转。

    一晃大半年过去了,这半年似乎波澜不惊。

    其实各大世家高门都是谨小慎微。

    毕竟魔道没开始大规模报复实在是太过反常。

    至尊陛下亲至樊城见了那位陆老祖,这位老祖又奉命点燃家族命香,不日那位茶圣归来。

    见得至尊陛下,自然是摇头苦笑。

    众圣施恩,的确是欺负了姬家,可姬家封山隐门总不能自己等一众圣人闯山道歉吧!

    可是天命如此不绝地天通斩断昆仑山根与人间的联系,那位已经比肩神明的晚辈万一落子人间,便是圣人也不一定掰的过手腕。

    当日那位冷眼旁观的神州守护并没有出手,两不相帮。连带慕容世家也有些心灰意冷,众圣也有所耳闻的。

    可是毕竟至圣先师点名众圣一起出手,出去守护天幕的那些圣人外,算是底牌尽出,最终那古耀被收走,也在众圣意料之外。万没有想到魔道祖师会如此宽待神州众生,如今收走亦成定局,只能说一步错步步错,不接受也得接受这个结果。

    茶圣之所以愿意与至尊陛下说一说,当是明白这位的苦衷。

    数日后至尊陛下亲上鹿门山拜谒山神,只是那位鹿神苏先生并没有出现,似乎不在家一般。

    如此就更别说入山海苑见一见姬家大先生。

    归程的时候至尊陛下的车架被一位骑驴道姑挡路,似乎有意无意,掀翻了前去开道的数个金吾卫,慢悠悠的似乎并不介意大打出手。

    等从车架里前去查看的掌印郑大监前去,就见得那一身朴素的道袍,手握拂尘的道姑只得先微微拱手算是赔礼,打发走包围的金吾卫,请的至尊陛下下车亲自见一见这位道痴。

    寥寥数语,通报过后,道痴骑驴而走,留下了目瞪口呆的至尊陛下和那掌印郑监。

    再次重申姬家隐门从此不再是世家,蜗居山海苑小洞天之中潜修了。

    姬家已经为神州尽力,派遣家族后辈之中最杰出二人去了北境阻挡妖族,也要求至尊陛下不要所求太多。

    既算是通报又算是警告了,言下之意不外乎若是再拿大义名分欺压姬家不介意倾力一搏讨个公道,也不介意完全倒向魔道与轩辕君家同宗合流。

    过了一片竹林,一位拄拐的中年道士背着一柄桃木剑,另外一个背着硕大酒壶的糟蹋道士上前迁驴。

    看到这二位身影,郑监摇头苦笑,道门三杰出亲至就为传一个信,莫不是害怕帝国皇室利令智昏截杀这位道痴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

    姑苏参合山庄之内,小随遇的深居简出在慕容世家其他人的眼中,活脱脱的又一个敦煌君。

    水月小筑之内,偶尔师徒对坐,届时无非是饮茶一泡,师徒之间谈一谈修行心得,自然是师傅指点徒儿。

    可这种平静的日子,小随遇知道不会太长久,因为他隐约可以摸到元婴境的门槛了,只是缺少一个机缘。

    而他到了元婴境便需西去拜谒魔宗的祖师祠堂,可是现在那祖师祠堂都飞空而去,难不成要自己这都不是仙身的人去爬那罡风猛烈的三万六千天阶。

    去信一封,得到阴天子的妥善老成持重的回答,拜谒暮光之城之中的存有剑胎的光明大殿就是了。

    而敦煌君时不时出现似乎只是在意师徒情分,比之往日少了许多严厉。

    北境的伤亡越发的多,不谈守城边军,就是前去扫荡的世家修士已经伤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可以说北境外那越过荒漠而来的妖军源源不绝,也并不攻城,就会碎敲牛皮糖一般的拔出长城之外的据点,最近已经到了偷袭要塞的地步,虽然未获成功但是也闹得有些人心惶惶。似乎现在有不少人后悔,魔宗护教骑军原本扫荡外围才有那一份份安宁。

    北境妖族的攻势有些莫测,又有一些难缠。

    殊不知这是玄冥氏下十八位皇子妖王商议后联合出军。

    与往年的不同便是原来只是扫荡要塞外围,既消耗掉步步蚕食大漠边缘生存之地的神州帝国据点,也消耗掉那些生养过剩的低价妖族。不然大漠荒野这片荒凉的生存之地实在是养不活那么多庞大数量的妖族。

    可是如今变了,如今便是这些妖族居然得到气运照拂,便是低阶妖族只要化开灵识,便可化作残缺的近人形态,若是要成完整的人身,自然是需要元婴境的。可就是元婴境也分先天是否优厚,有的自然会有化不去的部分,可是整体上来说已是人形。出了极其优厚的种族才可以几乎没有多少分别,或是可以完美的掩盖。

    荒漠深处一座山头,有一座中军大帐,其中坐着十八位妖王最信任的心腹,各自独到调遣麾下军队,清除各自分配的帝国边军据点,能不能拿下那些坚固的要塞,还需要等十八位妖王会议的时候商讨。

    这十八位心腹谋士之中有一位书童小厮极其悠闲的在喝茶,因为自家妖王没有部曲,便是自己前来也只是为了凑数。

    可是便是这样,自家妖王还是此次南征的主帅,钳制包括大皇子在内的众多妖王。

    十八妖王自然是十八位元婴境的妖修,有万年老妖,也有千年小妖。可是这修为都约莫在元婴,这之中以资历来说自然是大皇子最久,便是那有些残缺的腿也是许久之前大战打的残疾了,帝国边军付出的代价也是两位元婴在十数位金丹巅峰修士拼死击杀周遭近卫后才达成的。

    若不是大皇子那件玄帝亲赐的护身之宝,只怕当初也免得不陨落的命运。

    这些年大皇子极少理政,由得下面的弟弟们去争,一多半可能是身体残缺心灰意冷,另外一方面也可能是居中调解相互安抚,自己这大皇子才做的长,才不会被这其中的义弟合谋杀之。

    毕竟十八妖王之中只有寥寥数位才是玄冥氏流传下来的血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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