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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言若御赏     易道吟之一枕眠txt下载     易道吟之一枕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琴诉

    敦煌君听完不由有些哑然。

    呆了一呆,然后小心翼翼的说:“他说的”

    卿万卷点头:“嗯”

    “难怪他参加过一次后就再也不来吃家宴了,每次都推脱,宁可在小筑吃送去的食盒”

    敦煌君说罢也是自顾自摇了摇头。

    先前的伙计小厮却是又在间隙给每张食案上放了一叠小小的瓜子,却是那天下有名的玫瑰瓜子了。

    “凤皇,和卿先生说什么了”开口的是老夫子慕容恪。

    敦煌君这下是左右问难了,照实说吧。

    自然是必然惹的老夫子怒发冲冠的。

    若是撒谎吧,又却是有违家规。

    正在这时卿万卷笑着开口了:“说起一位故人,聊了聊他当年吃慕容氏家宴的感想。”

    “哪一位,想必我也是认识的,还请说上一说,让小辈们听上一听”老夫子这会心情颇好。

    卿万卷清了清嗓子,然后正要说话。

    “姬太他说我们家宴做工精湛,色泽精美,味道也算得入微。南北皆宜,甜咸适中,原汁原味,酥烂脱骨而不失其形,滑 嫩 爽脆而不失其味。”

    敦煌君先开口了,却是悄悄省略了那吃吊唁的句子。

    然后就端坐一语不发,显得极为沉稳。

    倒是卿万卷想说倒是没法张口抢话了。

    老夫子听完想必是极为受用心情大好。

    “景龙,贺麟啊!你们两跟我去书房一下,我在给你们讲讲以后举办家宴的流程,该注意的事项,你们两个也的沉稳一些”老夫子说完就起身了。

    老夫子快转角的时候有停步说了句:“劳烦卿先生陪凤皇一起在这大堂给小辈们指点一下琴技,先生的琴技乐理也是当世名家,你们这些小辈学的一招半式,多少有所领悟,也不枉费卿先生留下教你们一场”

    然后整个人就走出了这惠风和畅的大堂。

    如此严厉的叫走慕容泓和慕容麟,看样子那里是要讲家宴事项,这慕容泓不到二十就当家主,现在已过四旬,虽然长的年轻,

    被众多仙家的美貌仙子惦记。

    但是这威名赫赫的慕容家主不会连这些都弄不清楚的。

    看样子还是先前被暴打的礼部侍郎之事需要去观看观看才放心,应该是老夫子对这位阴晴不定的卿先生也心有余悸,带着两位侄子一起去,看着样子就是要乘机训话,而且还是要一训训两的节奏。

    有职司的家老也走了几位,大多数还都是留下来听着敦煌君给小辈弹琴讲解,就算是慕容氏的人,也是不多的机会的。

    大名鼎鼎的敦煌君自然是琴技了得的,自然又是把慕容氏的清心,降魔二曲弹了一遍,这也是大战的时候用的最多的二曲,遇幻术阵法,这清心音自然是妙用无穷;要是人多混战,这降魔曲就更功效强大了。

    末了又让卿万卷弹了一曲,卿万卷却是随便弹了一首春江花月夜,曲调悠扬,无限遐想的盛世景象,还真的就是弹琴一曲。

    弹完了什么都没多说,然后就那么起身走了,只是给随遇说了一声;“记得听学后去桃花坞练功”

    又引得慕容家众家老不由得侧目纷纷,即惊叹对方琴技了得,修为高深。

    但是又对这半天不管不顾慕容家礼数的态度愤恨不平。

    众小辈听琴后多少有所获。

    敦煌君不多时也起身而去,想是应该是找他叔父和兄长三弟去了。

    估计也是多少担心那位礼部侍郎的,毕竟今日家宴不宜见红,若是不赶快送走,只怕过几日这礼部侍郎说不定就暴毙在慕容家了,实在是那位卿先生脾气有点琢磨难测。

    随遇和子思子明带着子乐刚要出门,先前那位上茶小厮就在门边等候。

    见得几人出来,上前告罪一下说:“子安公子,敦煌君先说要打包几份吃食,让小的交给子安公子带回水月小筑。”

    然后一指身边三个巨大的食盒,看样子那分量估计得又平时子思打包食物的一倍。

    子明身材高大虽然帮着子乐背着才得到的琴,还是自告奋勇的提了一个。

    自然慕容瑶也是免费的苦力,是需要有人帮着送到

    水月小筑的。

    家宴结束到听完琴就已经快道午后申时。

    自然是把食盒送到水月小筑专用来保存食物的一个小巧法阵中存放,然后随遇就跟着子思子明一起带着子乐上到天一阁二楼看书,作为嫡系中的嫡系,随遇现在也是可以登的二层楼了。

    二楼的书比一楼的大大丰富不说,关键是好多秘本都存放在二楼,比如那清心曲和降魔曲。还有一位长期的看护这些书的老者在,看年纪只怕绝对是宿老中的宿老,因为随遇看他的样子走路都颤颤微微,实在是有些担心他什么时候上下楼的时候一步不慎就摔落下去了。

    不过见得他头上戴的不是慕容家传统的步摇冠,反而是一枚玉扣,也是暗暗有些奇怪。

    整个下午三人都在努力的抄书中度过,五部剑谱的的抄书其实对最近的三人来说压力颇大,因为再过几天就要开始去桃花坞练功。

    最近的抄书任务颇重,这慕容子安也是刚入慕容世家,抄书不敢像其他小辈那样快,一是力求工整,再者他最近要抄的书都是自己要用到的。

    是以还得边抄边记,抄完后还要反复检查有没有错漏之处。

    好不容易等到金乌夕斜,玉兔升空。

    慕容子安在松风小筑和子思子明等人一起吃过晚膳了,又一起修了几遍琴,子思的剑法略逊他一筹,琴技刚好又胜他不少,所以刚好在这个阶段能指点指点他。

    令人意外的是看起来傻大个的慕容隆居然琴技在这一辈弟子中勉强稍胜子思半筹,比现在的子安还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看来他这吃肉还能在慕容家活下去不是没有一定道理的。

    要是到慕容世家修琴者何其多。

    要在一辈弟子中进的三甲必然是十分困难的。

    这慕容隆身材高大,若说是剑术厉害自然是又优势的,弹琴厉害必然就是暗暗有苦修。

    看他小弟子乐小小年纪能勉强弹奏清心音,只怕多数还是他教过的。

    可见他乐理天分还是挺高的。

    不像其身板一般笨拙。

第六十一章 夜食

    慕容子安进的水月小筑。

    才发现敦煌君早已经回来了,只不过一个人坐在通月湖边的石桌旁。

    今日却是一反常态没有抚琴。

    反而是在石桌上布置了一大桌子菜,摆开了三副碗筷。

    看样子是在等自己。

    正待上前见礼,敦煌君的声音传来:“随遇,去地窖取两坛酒上来”

    “是”慕容随遇口中应着。

    心中却是想着;“我这师尊果然是个酒鬼”

    等他快速拿了酒上来。

    敦煌君却是一语:“随遇,坐”

    这让已经吃过晚膳的慕容子安叫苦不迭,然后还是硬着头皮坐下了。

    “你对他有印象吗”敦煌君有些期待的开口了,慕容子安听到这句话一头雾水。

    敦煌君见状只好有说一句:“你对姬太有印象吗?那时候你太小,约莫是没有印象的。”

    “我很小的时候就是纵横先生照顾我,那时候先生重伤,每日只能夜晚才能相聚,所以我都是白天睡觉,快到午后才开始抓山鸡,打兔子,扑鱼。晚间和先生一起熬熬夜,后来先生教我识字练剑”慕容子安却是实话实说。

    “没有印象也是正常的,估计他捡到你的时候你都不记事,太小,你却是不能忘了他”敦煌君前半句话很温和,后半句说的颇为凝重。

    然后手上拆开酒坛给对面空位的那个酒杯倒了一盏,满桌子的菜和今日家宴一模一样,应该就是家宴后子安几人被叫住到打包回来的那几个食盒。

    “他对这个人世间应是失望的,不曾半分留恋,估计你是他在这世间最后一点念想。所以我会的无论是剑术还是功法都可以交给你,霓虹剑舞只要你能学会,也可以学,霓虹二剑我会找机会问问闻乐先生能不能仿铸。

    那一对剑是姬太父母的定情之物,当年神都一战损毁。

    其他三大铸剑宗师,我认识欧先生,有机会的话应该是能仿造出霓虹二剑的,能有真剑的几分威力那就不知道了”

    敦煌君今日的话貌似特别多,随遇的心底其实是怕这位师尊的。

    虽然敬畏仰慕,但是敦煌君颇为严肃。

    就是同辈中人也多半是见他也犯怵的,何

    况师徒二人一本正经的说教,训话。

    哪怕是在一桌子酒菜面前。

    见得师尊今日颇有聊意。

    本来就对那位光明教主,传说中的义父很是好奇的随遇也就硬着头皮提问:“那他是什么样的人”

    “你要叫父亲或者是义父”敦煌君却是板着脸了,格外严肃的看着随遇。

    见得敦煌君这样看着自己,随遇只好再次开口道:“那义父是什么样的人。”

    桓正修雅,月下对饮。

    敦煌君自己喝的却是茶,给空位的那个位置却是倒了一盏酒。

    “正道少年名士是他,魔道至尊也是他”

    敦煌君语气温和不少,似是怀念过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应该就是他吧,初次见他是在二十年前天一阁建成,慕容世家那次听学,其他世家子弟都到了。

    叔父却是带着我与兄长一起在山门迎客,见的远远地山道上出现三个人影,都是姬家的道装。姬家长子姬伯牵鹿而来,姬仲背着一书箱还有五柄剑,自然是霓虹双剑,正法剑,另外两柄却是白布包裹的剑坯。

    三人中为首的却是那骑鹿少年,消瘦,戴着一张桃花面具。

    待到山门,姬伯却是持了闻乐先生的亲笔信交给叔父,那少年只是拱手一礼,然则连鹿都没下的。

    是以慕容家弟子,包括我都是愤愤不平的。

    姬家众听学弟子却是齐刷刷半跪,口中称道:‘见过十七叔’。

    他的辈分却是极高的。

    而且众姬家弟子见他比见姬家大公子还紧张,原来姬家掌罚的姬十三先生唯一不罚的也只有这一位幼弟,而众多姬家弟子却是见过他出手的,想必都是见过当年他是如何创出后来姬家大大有名的‘喜怒哀乐指’。

    后来才知姬家一众都是爱屋及乌,而且他天分极高,姬十三都偏爱的幼弟,姬家大公子都要牵鹿,二公子背剑,可想而知,众家弟子心中是如何震撼。

    更奇怪的是他鹿踏中门,叔父没有半点不悦,我那年少成名接任家主兄长居然下令大开门户迎客。

    也是后来才知道,姬家世袭的执剑上卿,在这一辈居然就是和我同岁的这一位少年。执剑上卿是

    帝国监察百家,能直接不经过三司会审执行刑罚的,仙门百家畏惧执剑上卿比大理寺寺卿还多。

    想来他少年成名,有那么大的威慑力,自然是做过令人闻风丧胆的处罚的,那正法剑是开国文皇帝赐个姬家的,多数是由历代姬家大长老承接,上一辈姬家人才济济,居然是这年少的他接任,却无人有半分怨言,自然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你应该知道姬家的闻乐先生是帝国的太傅,位比三公,这执剑上卿的威慑力却是需要实打实的本事才坐得住的。

    听说他当年接任执剑上卿的时候就单枪匹马处罚了不按帝国律令行事的世家,一人把那个有罪的世家家老一众杀的干干净净,有罪之人全数处罚。

    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位少年。也是不由不让人佩服的”

    敦煌君说着自己确是没有喝酒,反而是倒了一杯茶喝了。

    随遇才看到自己的师尊确是没有喝酒,只是静静的把倒好的酒默默地用酒盏倾倒在地上,像是在祭奠。

    见随遇没动筷子,敦煌君却是把中午家宴时随遇比较喜欢吃的几个菜各自夹了不少到随遇的碗里。

    敦煌君又说了一句;“只有我们二人的时候,你不用拘谨的。”

    末了又开口:“我也算是少年成名,你可知道他第一进我家家门,只是对我叔父行了一礼,然后看了我兄长一眼,对我却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

    尔后就那么骑着五色神鹿由兄长亲自引导住在了这水月小筑。

    我问叔父来者何人,叔父却是笑着说:‘姬家的人中之龙’。

    世人都知道我叔父是帝师,皆呼:‘夫子’,初次能得到他如此评价,仅此一次,就连是现在的至尊,当年求学的时候也是挨了叔父不少板子的,姬太错是犯过的,板子却是没挨过,被罚抄过,他却是乘机看遍了我慕容氏天一阁。

    要知道各家虽都有藏书,比如姬家的道藏,李家的皇家藏,但是说起书多,还是我慕容氏的天一阁,他却是几乎看遍了。

    因他对我看也不看,是以我是气愤的,我在慕容家是掌罚的,有点少年心态,当天夜里抓到姬氏兄弟在通月湖边,就是那里为他烤鱼”说罢还用手指了一下。

第六十二章 第一

    “然后就和姬仲,姬伯打起来了。

    要知道藏是最怕火的。

    虽然我理由正当,其实内心却是愤恨于他进山门看也没看我这慕容氏少年成名的天才一眼,自尊心作怪更多吧”

    敦煌君说完又是自顾自好笑了一下,这也是随遇第一次看到明确的开怀笑容。

    过往就算是想笑也是暗自一个微微的笑意。

    “后来的结果就是,他怒而出手,破了慕容家二式秘剑,湛然剑被他打断。

    我中了喜怒哀乐指,痛苦难当,他却是更惨一点,引的三阴寒症复发,要知道他本来慕容家就是找我叔父治病的,哪知道进家门第一天就病发。

    后来的事也算不打不相识了,等他病情稳定,我因精通药理,自然是给叔父打下手的。

    他在温泉稳固内伤,我却是负责每天给他送药,其实不如换个说法是讨好与他,想让他还我湛然剑的残骸。

    那知道却是被他当场丢进了剑典,融了剑气。

    慕容家有爱剑的家规的,是以为了此事我却是挨了三百大板的,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后来他知道后却是承诺送我一把新的湛然剑,当时我是不以为然的,后来却是得了这这湛然留机,此剑闻名天下。

    和那忘几入道同炼而出,他却是由此成了四大铸剑宗师,年纪不到二十的铸剑宗师是不是名震天下。”

    说罢询问似的看了看随遇。

    慕容冲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等你入了金丹,你手中剑生出了剑灵,只怕你也是铸剑铸的最丑的大师了。

    宗师是算不上的,但是也会被众多仙门百家传为美谈了,像你小小年纪就铸的一品灵剑,纵横先生必然是费心不少的。

    待生出剑灵,你却是要给他想一个名字,剑鞘上残留天鞘二字,想是你这剑名以后也是四字,只有尚品灵剑才是四字真名。

    看样子你这剑很有机会,冥冥中注定,取了剑名后用白布缠住,只漏天鞘二字,待你入元婴估计就能成就尚品灵剑的,天下间的尚品灵剑多半都是如此出来的,你年纪轻轻能养的灵剑入尚品的机缘,想来也和遇到姬太一样福缘深厚。”

    敦煌君又喝了一杯茶,却是又把倒了一酒盏的酒倒在了地上。

    这明显就是祭奠了。

    随遇看的也有点内心大呼可惜,这酒要是不喝就算是带给纵横先生,卿先生也好。

    那都成了死鬼的义父只怕也是喝不到

    的。

    随遇也很敷衍的吃了几口,实在是吃食精美有点流口水,苦于腹不太饿,只能做做样子。

    “真正炼出来就是尚品灵剑的,也只有有数的几把,都是出自四大宗师之手,之所以姬太是四大宗师之首号东皇便是同炉而出二把尚品灵剑。

    别说是众家,就是铸界四大宗师之一的欧先生也是敬佩不已的。

    论起锋利,只怕除了湛然留机,就是现在在卿先生手里的忘几入道了”

    敦煌君今夜说话实在是有点多,明明喝的是茶,被他喝出了酒的感觉。

    又给随遇夹了几筷子食物,这时候随遇问道;“听夫子说义父修为天下第一,一剑压正道群雄”

    “那里只是修为天下第一,剑法天下第一,还有棋术天下第一大国手,掌功天下第一。阵法还没有比过,单凭十二屠龙剑阵,就已经让人望尘莫及了,只怕也算的是一个天下第一。只可惜他去的太早,阵法和铸术都没有明确登顶,让天下人承认罢了”

    敦煌君边说边摇头,貌似诉说家常一般。

    “掌功天下第一的不是李氏皇族的七伤摧心掌吗?”随遇最近上老夫子的课,还是学的不少见闻秘录的。

    “七杀摧心掌不是,算不得天下间最厉害的。

    我见过他用掌功,他修成浩然气后内功霸道,已经无坚不摧。

    后来入了魔道,修习了魔教镇教功法明气武典,也是这八百年第一人。

    儒释道三家正教真力,魔道真力便形成圆满,是以他以佛家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人在天地间。

    于佛学之虚空,道家之无极生太极,有意无意之间代表了人力所能达到的极限,以儒家浩然气催动那一式掌法。

    只有一招,却包含无数招:观自在如意轮,般若波若密,金刚印五蕴空,万佛亦朝宗。”

    说罢敦煌君在手上比划,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姿势。

    然后说到就以这式接天下所有招。

    然后又补了一句:“他以此招伤了玄冥氏,乃我亲眼所见”

    说话间又给随遇夹了几筷子虫草鸭,然后又静静的补了一句:“一掌打的天地间都似乎要归于寂灭,北冥妖族都痴傻了一般,由得我和他逃命,这就是我和他探北境妖族老巢能回来的真相。

    不愧是他自己说的惊天动地第一掌,据说练到极致能再开混沌。”

    “师尊,你怎么知道御掌的口诀心法,而

    且还知道这掌法脱于佛学道家。”

    随遇有一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心,这一点和子明是颇像的。

    敦煌君有点尴尬,然后似乎自嘲一般的说到:“没有什么不可以对你说的,其实是我偷学的,估计他也是知道的,不然不会在重伤的时候嘴上说是演给我看算不算的天下第一的掌法。

    这掌法是灵性的修养源于内,战斗的力量行与外。

    他这理论不仅独家,而且独到。

    只不过我不会浩然气,以莲华圣功也能运用,威力已经远超过七杀摧心掌了,你说这掌法是不是天下第一,他以浩然气催动的时候,却是劈天盖地于一掌,玄冥氏山岳一样的躯体都被打翻了,当时虽然他平时隐藏修为,只怕那时他已到合道境门槛了。”

    “那确实是天下第一的掌法”随遇简直是在给自己硬塞,不好说自己不喜欢吃。

    实在是肚子里饱了,但是自己这师尊夹菜速度就和他的剑法一样快,一会就把碗中堆起来了。

    “等你以后跟着卿先生学了浩然气,掌法威力更大。我现在便把这掌法教给你,天下间就只有我们师徒会,想必你以浩然气催动,威力更是不凡,若是要达到姬太那种程度,只怕要等到你通过地火天坑烽火云中路的试炼,修行过明气武典后,正魔真气都能用的时候吧!那便是现在尘世真正的天下第一掌功。

    不过到那个时候估计也是你继任光明教主的时候了”

    敦煌君说话间有些落寞,让随遇把耳朵凑过去,一阵低语却是把那一招掌式说的清清楚楚,细节变化,万般机巧都是说完,还让随遇默了一遍。

    “师尊,那不知是何种年月的事,那有那么快”似是听的敦煌君言语中的落寞。

    “当年姬太是于我家祖堂看遍佛经,从金刚经中自通佛理,修成佛家佛气,他称之为般若忏。

    比起我慕容世家的莲花圣功,威力攻击上稍弱半筹,但是因为是他自己修行出来的,天赋已经非同凡响,他通读姬家黄老道藏自幼便有姬家道家功力,后来通读完天一阁和孔府藏书无意中修炼出霸道绝伦的儒家浩然气,端的是天才中的天才。

    那位释尊法明王应该就是修的般若忏,你到时候也可以向明王请教一下,和莲花圣功相互印证,应该会进一步提高你对这两门功法的领悟”

    敦煌君说完却是默默的又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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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卦签

    听敦煌君的意思。

    是要把慕容家的不传之秘的莲华圣功教给自己。

    慕容随遇也是有点内心惊讶的。

    想到若是被老夫子知道只怕自己这师尊都是要被罚的吧。

    敦煌君看他的表情似乎知他所想。

    就斟卓后又说了一句:“此事你不要管,我自会去和叔父说的”

    随后手上却是把酒盏的酒倒在地上。

    再次斟酒。

    随即又是给随遇夹了几筷子菜。

    随遇已经吃的有点墨迹了。

    因为实在是这师尊可能是为了和自己亲近,明显的刻意夹菜。

    “你现在的功法应该是纵横先生教给你的。

    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姬家的无极太极功,这是天下有数的高明功法,只不过是你还未结丹,所以看不出来这门功夫修为的强大之处。

    待你修了浩然气,正教儒释道功法融会贯通之时,同辈弟子中定然少有敌手的,姬太当年神都之战,以一人战正道,便是无极太极功回气之快,世所罕见。

    儒家浩然气霸道绝伦,般若忏护守得当。

    魔道的明气武典却是能把这三大功力融为一炉,炉火纯青,当世不凡,所向披靡。

    姬家是道儒同修,道为主儒为辅,我慕容氏是佛儒同修,佛是根儒为干。

    所以你跟着卿先生自然能把儒家浩然气修好,自己有空之余多读一些书,诸子百家儒道释,学问这种东西可以说没什么用,但是无用才堪称大用,医卜星象奇门八卦皆如此,所学涉猎广,见识这些自然也就广。

    但是在修炼上却是要有所选取侧重,把擅长的做到极限。”

    敦煌君是少有的高手,自然能分析的清清楚楚,给与最恰当的指导。

    停了那么一瞬。

    尔后又自顾自的说到:“能像他那样把很多事随便一做就做到极致极好的人,这个世上不多,实在是不多”

    慕容随遇知道这是在说自己那位义父,自己那位义父在很多人嘴里是举世皆敌的大魔头,连自己这位师尊也不否认。

    但是在老夫子和师傅,卿先生等人口中,又是当世的第一豪杰一般。

    “他过目不忘,记忆力极好,看书的时候分心多用,能

    同时观书百本,当年在天一阁一时轰动,名震慕容家的。

    而且他看书看得极细,能举一反三。

    虽然经常犯病,比别人时间少,但是学得却是更好,远远超出一大截,我辈却是只能熬夜苦读”

    敦煌君满是追忆过往,想到人之间的差别无可奈何的神色。

    “有那么厉害,观书百部,还能看得很细。”

    慕容随遇也是听得如同看传奇绘本一样,自己这位师尊颇为严肃,说话更是信义,为人刚正不阿,仙门名士。

    好多同辈见了都是怵得慌,自然不会为了这种事撒谎的。

    “他懂医术,能接骨续脉金针过穴,只不过自己身患绝症不能自医而已,他的医术也是过得去的”

    敦煌君的医术在慕容家只逊老夫子。

    说过得去,自然就是很好算的医道方家的意思了。

    “所以你以后看书要加倍努力,不能让别人小看了,尽力去做就好,不可逞强。

    不用强求如他一般,和他同辈的人,在他还在的时候只能被他的光辉照耀的睁不开眼,世家名门公子见他也得俯首而立,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像他那般,要么不会,只要会的,都能称得上方家了。

    以后你想知道他的事可以问我,也可以问那三位,这个世上只怕他也只有这几个朋友。

    他将你托付于三位,光明教也托付给了三位。

    那三位的能为只怕也是世间少有的奇侠俊杰。

    我先前去见叔父,却是接到至尊传信,说是已经得到光明教圣座的回信,阴圣座你以后可以称呼为师伯,他是姬太在光明教的师兄,关系处的极好的,而且身理代政教务。

    信上说释尊法明王,和道隐纵横先生,还有儒藏卿先生是光明教三尊,地位在神座之上,苍穹之下。

    是以没有新任教主的时候是光明教的最高象征,只怕那位带信而来的礼部侍郎万万没想到,居然开罪了卿先生,所以改天你和子思他们去桃花坞修炼,找到机会还是帮礼部侍郎求个情,让卿先生高抬贵手一次。

    今次这礼部侍郎和清河郡王最近都只能住在慕容家,只怕要至尊亲赴姑苏来见过卿先生了才能回去。

    这些事本不该给你说的,让你去解决。

    只不过卿先生的性子比之那明王还阴晴不定,说不定哪天就摸去杀了礼部侍郎和几位皇子郡王。

    到时候又是正魔对立。”

    敦煌君说完又是倒了一杯茶。

    又夹给了随遇一些菜,然后再次把酒盏倒撒在地上,这次能让随遇确认自己这冷面师尊是在祭奠自己那位义父。

    敦煌君做完,见随遇看着自己。

    敦煌君慕容冲就又说了句:“随遇,以后节庆家宴的时候都要如此,你要记得。”

    随后把自己面前的茶杯和碗筷向旁里捡了一捡。

    然后又补了一句:“每次不要拿素菜,他喜欢肉食的,酒在地窖取。每次一坛,你却是不能偷喝,慕容家弟子禁酒的。”

    这时候随遇见得自己的师尊居然从乾坤袋里摸出了三对龟甲。

    开始卜卦,一连起了十几次,貌似结果都不太满意,然后收了龟甲。

    又摸出一把寺庙里用的来求签的,然后一连摇了十几次,只怕也是如卜卦的结果一般。

    每一把后敦煌君的眉头就像打结了一般,而且那结貌似越来越大,看的随遇不由得也心情紧张,不敢多嘴问。

    等敦煌君收起求签盒。

    确实忍不住叹息一声:“一连十六卦,卦卦皆无你,姻缘十六签,签签皆别离。罢了罢了,看来......我是强求不得”

    话未说完,嘴角却是流出一丝血迹。

    看的随遇大为紧张,还没开口说话,见得敦煌君摆手示意自己无事,拿出一方洁白的手绢,默默擦了。

    像是宽慰随遇一般说:“无事的,每年的卦和签都这样,我以为今年有你,福缘深厚会有所不同的。”

    随遇也是吓到了一般,看到自己修为深厚的师尊吐血,然后又说没事,连吃食也呆了。

    举着筷子上夹着的一颗丸子就尴尬的在半空。

    “银鱼丸子不好吃”敦煌君看着这半空中的鱼丸问道。

    “师尊,不是,我只是看你刚刚呕血了”随遇慌不得解释了一句。

    “无事的,不过是问天卜卦,被反噬了一下,天机不可泄露。”

    敦煌君很随和,貌似压根没被反噬影响。

    说话的空档随遇也把那颗丸子塞到了嘴里。

第六十四章 远道

    怕敦煌君再夹菜。

    随遇只好自己抢先说了句:“师尊,我快饱了,不用夹菜了。”

    敦煌君只是稍许动过几筷子,多数的菜都是夹给随遇吃。

    本来随遇晚间就吃过一顿,是以这会说实话是有点撑了的。

    “那你去把铜盆拿出来,还有边上的黄纸钱也拿来。”

    敦煌君说完,随遇进的水月小筑正室就看到一个脸盆大小烧纸专用的铜盆。

    一看就是用来祭奠烧纸用的,还有一大堆钉好铜钱印的黄纸,还有纸衣纸鹿,纸糊的酒坛也一并带了出去。

    随遇知道是要给自己那位义父烧纸,很自觉地拿了跪垫出来,老老实实的跪好。

    敦煌君开口“往年都是我一个人烧给他,也不知道他收到没收到,今年有你,想必你烧的他应该会收吧!”

    语带禁忌,带有一丝淡淡的失落,又仿佛满怀希望。

    说话间拿出一方灵牌,上面写着:“姬君天佑之灵位”却是白板无色的,敦煌君用手带剑气抚掉了这一层字,然后以剑气刻动:“故显考姬太天佑大人之灵位”。

    又小书了几字:“孝子慕容随遇立”

    敦煌君然后递给随遇一方金黄色的墨笔,示意随遇把字涂上。

    随遇接过笔,顺着刻好的字迹上色,然后跪着规规矩矩涂完。

    敦煌君却是把那方灵位放在石桌空着的那方,道不出的失落又有一丝欣喜说:“你果然是他最后的一点牵挂,只怕这是世间他唯一一方灵牌,以后你保管好了。”

    随遇有些不解。

    敦煌君只好解释了一句:“他倾力一战的前曾说;‘他死,愿挫骨扬灰,魂飞魄散,不需要进家门,不需祭奠,没有来世’。所以这些年,没有任何一方灵牌能上的上色,叔父曾言只怕他此语已成天道誓言,就连他出身的姬家也是如此。无论恩仇,各家供奉的皆是白字灵牌,想必他是不受世间香火的。现在好了,至少他受你的香火。”

    “那岂不是自出家门了”随遇这已经是第三次听到这话。

    而且还是从自己的师尊口中听到,想必是真真确确的事。

    随遇熟练的开始烧黄纸。

    在他的印象中,这烧

    纸和生火烤吃的一样,只不过这次显得颇为神圣一点,因为自己那位冷面师尊的脸侧能清晰看到一滴将落未落的泪滴。

    随遇慢慢的也适应自己孝子的角色。

    月下的师徒二人,一个跪着,一个站着,不时斟一盏酒。

    倒落在盆边,寂静无一言。

    随遇默默的烧着,也不敢说话。

    这时听得上方敦煌君的声音传来,仔细听却是一首悼亡诗。

    听得清晰入耳,手中也不敢怠慢了烧纸。

    “月明思远道,诗罢诉何人。

    一身在天末,骨肉皆远道。

    裁衣寄远道,几日到幽都。

    秋风游子衣,落日行远道。

    出门看远道,无信向边城。

    渭城寒食罢,送客归远道。

    送君思远道,欲以数行酒。

    置酒竞长宵,送君登远道。

    知己在远道,兄弟无一人。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天因随远道,结束佩吴钩。

    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危弦伤远道,明镜惜蓝颜。

    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肌肤销远道,膂力尽长城。

    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持此谓远道,比之为旧交。

    远道书难达,长亭酒莫持。

    为岳先不贵,所悲涉远道。

    远道隔江汉,孤舟无数年。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终年愁远道,到老去何溪。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这敦煌君真是个人物,出口成章。

    听得随遇都要泪下,随遇烧纸的间歇偷偷瞄眼看了看自己师尊。

    只见的自己那位冷面师尊的面上想必应该挂着点点泪痕,虽然背对着自己,看着天边的明月,但月下侧脸的下颚间挂着不止一滴明亮的水珠,是那么的显眼。

    貌似知道自己徒弟在偷看一般,敦煌君又稍稍转了转身,这次却是能看到那高大的身躯是那般挺拔又是那般孤单。

    乐府诗叙事较强,自然很多意思都很

    直白。

    想必是师尊和义父的有些过往并不介意自己知道,只是碍于今天的气氛,虽然好奇,随遇实在是不好开口询问。

    敦煌君颂完了悼亡诗后什么都没说,随遇也不好开口,只是默默地烧纸,烧那纸裁的多套衣服,扎的五彩的鹿,还有酒坛。

    做工精细,很大可能是自己那位师尊亲手所做。

    “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负见为人。”

    敦煌君却是又淡淡开口,语气带有的那一丝落寞,却是冰冷,带着这月也冷了一般。

    随即又说了一句:“我问山海何时老,清风问我几时闲”

    等了一会又留下一句:“烧完了,你自己收拾下,然后练剑修琴后早点睡吧”

    然后却是头也不回的御剑而去,却是什么都没说,随遇也不敢问。

    姑苏城的夜空。

    在明月下,隐约划过一道极快的剑光,落在桃花坞外。

    来人正是离开参合山庄的敦煌君慕容冲。

    在桃花坞外站定,似是很犹豫,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张符篆,想破禁而入,似乎又有些犹豫,然后又放下符篆。

    正在这犹豫不决的时候,禁止上出现一个硕大的龙头,正是鱼龙鲤。

    很人性化的似乎漏出一丝笑,又似乎是没笑,然后什么也没问,就把桃花坞的禁止开放了一个一人而入的入口。

    敦煌君却是想也没想就闪身而入。

    然后一路渡步到桃林,那鱼龙鲤却是一直在身边不远处的溪水中游来游去,似是引路,又似乎是监视来者一般,不慌不忙好不惬意。

    慕容冲走过桃林,却是见的对弈亭下灯火通明,却是有三人对座。

    上的亭去。

    看清另外两位又有一些出乎意料,来人竟然是释尊法明王,道隐纵横子。

    见得是敦煌君来到亭前,作为地主的卿万卷却是起身一拱手道;“慕容道兄这么晚过来何事,是怕我半夜去要了那位礼部侍郎的脑袋吗?”

    “卿先生说笑了,只是白天家宴,见先生走的匆忙,是以送一坛酒过来”说完却是一翻手取出了一整坛天子笑,置于石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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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醉酒

    “慕容道兄从不说谎,今日来此却是说了违心的话了”卿万卷不以为意,打趣了一句。

    这释尊法明王却是端坐狮子蒲团上,微微颔首就当是见礼过了。

    道隐纵横子本就谦和。

    所以从石座上却是起身,对着敦煌君一礼,然后轻声询问了一句:“凤皇道兄,随遇最近可还适应。”

    “先生放心,随遇一切安好,不知先生和明王今日会在,所以也未有准备”敦煌君难得自来熟的自己找了个石凳坐了。

    “有一事还请敦煌君静听,随遇拜入阁下座下,随了慕容氏的姓氏,自然也算的核心嫡传,但是还请道兄记得地火天坑烽火云中路的约定。

    不然到时候不仅是小僧,就是道隐都会被此事连累,须知此事是道隐作的保。

    此中牵扯太大,不是我三人能承担的起的,道兄既为随遇之师,我相信以阁下和慕容家的影响力当能护的随遇求学期间的安全,若是不能,或是又危难难解之时也可向我等三人寻求助力,能力范围内,我三人定当全力而为。

    若此事出了意外,我三人自是万死莫辞的,敦煌君你也枉顾故人所托。

    一旦出了意外后果只怕这个天下万民也是承担不起的。

    小僧今日给道兄交了底,也请道兄与老夫子放在心上”

    释尊法明王说话确是快人快语,直切要害。

    “今日风波之事,我等二人已听的儒藏说了,自然是不怪慕容家的,但是此事既然出现,就说明正教内必然也有其他蝇营狗苟。

    我等身位光明教的人,自是不好分辨此事黑白是非,但是涉及随遇,还请道兄与老夫子费心,不然此事我等不好交代。”

    道隐纵横子难得的正色一本严肃的说事,算的反了常态。

    和敦煌君印象中还是很有区别的。

    “湛然留机和慕容冲会护在随遇身前,还请三位先生放心。

    既然说到这里,有一事还请卿先生宽容则个,就饶了那孙侍郎吧。

    三位不必这么见外,叫我凤皇或者是慕容冲就好”

    难得主动自来熟的敦煌君今日却是分外随和,没有平时的那般严肃冷冰冰。

    也没和明王针锋相

    对,反而一反常态。

    “孙侍郎要放过容易,过几日这里便是天下国手棋称争杀的时候。

    他来迎来送往那些大国手最是合适,也不必取他性命,若是他不来当着这门童,就凭他骂了卿某,就是当今至尊亲来也保不住他的脑袋,还请慕容兄你回去和老夫子说的明白!”

    卿万卷并没有在此事上纠缠。

    开了那一坛天子笑反而继续说道:“三个晚辈的事情,就等正教至尊来亲自商定,就不劳慕容兄来做这传话的人了,总是要见一见。”

    “孙侍郎都能放过,为何三位小辈却要见至尊,还望解惑。”

    敦煌君也有些迷惑,任他心思机敏也是想不透的。

    “随遇之事乃是教主当年亲自定下的,虽然我等三人在光明教是神座之上,苍穹之下的最高象征,但是晋王殿下那一句还请留一个机会,却是触了教主对此事的安排的,只怕还是需要亲走一趟光明顶,此事才能揭过的。”

    说话的是比较随和的道隐纵横子。

    一向气势压人的释尊法明王今天确实有些一反常态。

    “怎么个走法,光明顶走一趟,只怕很难回来吧!”

    敦煌君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为那位殿下忧心,毕竟稍有不慎就是正魔两教的冲突。

    “此事轮不到慕容兄忧心,到时候道隐自会稍许回还的。端的还是需要先看这正教至尊的态度的”

    这一句则是释尊法明王说的,似是给此事定性了一般,三人却都是闭口不谈。

    这时候卿万卷却是摸出了四个酒杯,然后把那坛酒拆开封皮开始斟满。

    然后一挥手,却是请各自取用。

    那明王又是低颂一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然后就自顾自的拿了一杯酒。

    道隐作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也自顾自的取了一杯。

    三人直勾勾的眼睛看着敦煌君,慕容冲略微犹豫了一下,也就是端起了最后一杯。

    几人示意却是各自干了。

    这卿万卷又是一一斟满,然后又是一语不发,余下三人各自取杯,然后又是一饮而尽,一连来了三杯,才堪堪停下。

    “没想到天佑道兄口中滴酒不沾的敦

    煌君居然海量。”

    道隐纵横子话语未完,就听得坐在凳子上的慕容冲鼻息中传来的阵阵呼噜。

    这,敦煌君就已经醉了。

    睁着眼睛坐在石凳上睡着了。

    法明王和卿万卷对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道隐纵横子只好起身,消瘦的身影扛起了身材高大的敦煌君去了石窟之中。

    这一会酒醉梦起慕容冲想起过去种种。

    有湖中斗剑,观书,东海杀牛,也有地火炼剑,北探极境......不知是梦到了何时何事,酒醉熟睡的敦煌君,眼角都留下点点泪光。

    安置好敦煌君的道隐纵横子再次进的对弈亭。

    只见法明王开口道:“第一张棋贴下给那位大国手,可曾想好。”

    “以三百六十五册手札笔记为赌注,邀请满朝棋侍诏,愿者上钩,赢一局便能取一本。如何”开口的是卿万卷。

    “须知天下棋局不都在为此局作准备嘛!只要那一局胜,其他的棋局胜负不太重要,当然,我也不希望输掉姬道兄的手稿。”

    纵横子满是轻松,似乎下棋对赌的是别人,和他无关一样。

    “那可曾想好第一位国手邀请谁了”法明王似乎都是一本正经的。

    “就等那位至尊吧,然后名正言顺邀请天下棋侍诏!”道隐纵横子轻声道。

    “这是一着神仙手,落子天元啊”卿万卷听后不由得从心评论。

    “此次我倒是很看好道隐你这个选择!”

    释尊法明王说完又补了一句:“你还是去看看那位醉酒的敦煌君吧,谪仙人,我和儒藏今夜就不进桃花石室了,只在此煮茶。”

    “释尊,休要取笑,惹得姬道兄下来,我们谁也担不起他的怒火”

    道隐也是无奈的回了一句。

    然后还是听从的站起来去看那醉酒的敦煌君。

    “此事是释尊说的,与我无关”

    卿万卷拿起那坛没喝完的酒正在给火红的葫芦里面倒。

    纵横子消瘦的身影已经走进了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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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尸体

    这一间石室大堂却是新添置了不少物件。

    就如同檀木桌上就有一尊一尺见方的龙首香炉是新添置的。

    甚为华丽。

    这龙首做工精湛,样式古朴,一看就是好物件。

    纵横子进的石窟。

    只见得月照冷窗。

    室内虽有明珠照明,却是更把这份冷清推到了极致。

    连生生不息的火塘,还有那吊挂煮水的水壶,都没有一丝温暖。

    人消瘦,更显孤单。

    龙首香炉,炉烟袅袅,炉香熏蒙。

    纵横子用大袖挥挥,将这烟引得薰香了全身一番。

    走到榻边坐下,那煮茶用的茶桌就在身侧,又在前不久添的那一张充作书案的桌子上挥手间放出了一张琴。

    还未弹奏,叹气一声

    “终是庄周梦了蝶,你是恩赐亦是劫。终是谪仙醉了酒,既是孤单也是愁。”

    言罢,纵横子自己就摇头不止满是无奈。

    坐在石榻边,轻手拉了被角给敦煌君稍稍盖上。

    这个季节的姑苏的夜还有有些冷的,尤其是醉酒后更易伤寒高热。

    纵横子轻手拉完被角,又起身端过了铜盆,在火塘上取了热水,取出三块手帕,将一快全白的素色织锦浸湿了,给敦煌君擦过了额头眉角。

    看了一眼这一向冷傲的敦煌君居然三杯酒就醉倒了,这会却是躺的规规矩矩,想必这睡姿在慕容家都是有规矩的。

    可能是被纵横子刚擦额弄醒了,这会正半睁开眼,静静看着纵横子又洗过手帕丢在盆沿。

    冷不丁突然说了一句:“渴”

    “稍等”纵横子说话间,在茶桌上拿过茶壶,手冲杯底间便是倒了一杯解渴的温茶。

    伸手递给敦煌君,这酒后的敦煌君睡眼朦胧,居然又幽幽说了一句:“喂。”

    “敦煌君你醉酒之后真是大爷啊!真是没有半点酒品。”

    无可奈何。

    纵横子只得半扶着醉酒的敦煌君喝了这一杯凉茶。

    起身坐到琴前。

    又拿出一个小一点香炉,点好香,放在了榻尾。

    放下去之前,又引得不少香烟在自己身上熏香了一番。

    然后独自琴前切切而抚,声音低沉颂唱道;

    “红酥手,黄藤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杯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

    泪痕红汜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曲调忧愁,绵绵缠缠,悠悠切切。

    “好听,好听”喝醉后的敦煌君话虽然少。

    但是确实十足像大爷。

    看着这意思是继续一曲。

    纵横子无奈只好再次抚琴开嗓;

    “世情薄,人情恶。

    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乾,泪痕残。

    欲筏心事,

    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名,今非昨。

    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寻问,咽泪妆欢。

    瞒瞒瞒”

    这一阙更是悲伤伤感,本就醉酒的敦煌君听得摇摇欲睡。

    终是在催眠的曲调中再次睡去。

    梦起。

    红罗帐内,香雾云薄,铜雀影阑珊。

    蝶衣留丹,满身烟暖,花屏挂衣冠。

    久旱逢甘露,春晓值千金。

    纵横子见他睡去,也没有再次弹琴,反而收了琴。

    自己坐在茶桌边,默默的泡起茶来,看来这是一夜枯坐了。

    第二日的敦煌君是被渴醒的。

    待他起来倒了三杯隔夜茶喝了,才稍微好一点。

    稍加整理衣冠,然后手持湛然留机出的石窟。

    见得三位皆在煮茶吃点心,是以告罪一声说:“昨日醉酒失态了”

    卿万卷伸手示意请坐,勺倒了一杯刚煮好的茶给他。

    释尊法明王今日貌似心情颇好,居然露了个笑脸。

    这会道隐纵横子却是一本正经的开口了;“待敦煌君吃完早茶,可以同我三人一起观一物。”

    昨夜醉酒,但是这卿万卷的早茶煮的是十分解渴的,加上这精美的姑苏小点,敦煌君吃来饱腹十分惬意受用。

    在这桃花林,溪水边,对弈亭中吃的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可能比吃食更重要的是陪吃的人。

    三张脸却似故人来,敦煌君慕容冲有时候也在心中想。

    这三位的性格中和一下,更像那昔日旧友。

    早茶吃罢,几人进的石窟。

    又打开了侧室一间有封印的小室,待的进去,敦煌君才发现居中有数道奇符封印的石棺,鬼气森森。

    敦煌君也是万万没想到昨夜宿醉的一室之隔居然有这么一具凶棺。

    卿万卷在这时候拿出一张鬼面,这面具乃是青铜而作,上有一对九曲牛角,面绘鬼纹,在额头正中还有一个古篆的王字。

    见得面具。

    释尊法明王和道隐纵横子居然一起开口:“请教主法赐开棺,召得幽冥土伯,见得神尊。拘拿此人的灵识魂魄,一问刺杀之事的究竟。”

    戴了面具的卿万卷一手画符篆,一手持一盏道灯,口中颂道:

    “黄泉正在暴动,幽冥正在蜕变,当屠戮不再可怕,人比魔鬼还可怕。吾卿万卷以光明尊者之身请蚩尤大圣再开幽都,待吾拘拿亡魂审讯,敕令郑西宫前来听令。”

    石窟内,突然鬼影丛丛,一对牛角上燃烧的熊熊幽炎,绿色映照出一道道鬼影。

    映照的卿万卷手中那一盏引路道灯都是绿色火焰。

    一道声音传开:“吾身所立,便是幽都。光明教主有令,人世间不可干扰幽都轮回,进了幽都的鬼魂,便再也没有回返的可能。圣尊者即便你戴上教主的假面,等同教主亲至,吾亦是不能破例的。只有未入幽都的残灵才可以被召唤问灵,还请尊者恪守教令。”

    这鬼气幽幽的声音说话简直是像

    在磨牙,难听就算了。

    还像不停的在啃骨头嚼碎尸体一般。

    待言罢,室内管线回复正常。

    卿万卷手中的那一盏引路道灯也恢复了正常。

    场中鬼气消散不少,那本来鬼气惊人的凶棺这会却是鬼气全无了。

    释尊法明王不由得好笑说了句;“大圣分身亲至,居然只是带走了全部鬼气,帮着镇压了这凶尸,不知道是讽刺我等三人没本事,还是看不起敦煌君。”

    “他活着我都能杀,虽巨变凶尸,但是还不至于无法镇压,想必是神尊分身来了看在教主假面的份上,帮着代劳了一把”

    道隐纵横子说话总是往好处想。

    卿万卷放下道灯,摘下面具,然后起手开棺了。

    只见得石棺中的尸体,看着年纪不大,大红宦官帽。

    以散发披脸,红罗大袍为装,面相妖孽冶艳,雌雄莫辩。

    这尸体边上有一柄无鞘的兵器,垂着纵观如十字形状,其四面开锋,所以四面皆能砍斩。

    尖锐更能刺穿任何护甲坚实之物。

    剑身赤红色为底色,并又金线牡丹花纹,与暗红色的剑柄上垂挂着一朵墨色牡丹的铃铛,灵动飘逸。

    敦煌君开口道:“这是从三品次席秉笔太监郑西宫,兼内庭指挥使。”

    “这便是当日刺杀随遇的人,被我重创。他却是自碎神魂,直入轮回而去,就算是我想拘拿魂魄灵识也来不及。”

    开口的是纵横子,却是没说当日的细节。

    李氏皇族的朝廷有十二监,十二监之首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虽然只有正三品,但还有内相之称。这礼监之首掌印大太监位比首辅,高于六部尚书。

    司礼监掌管至尊的文书,印玺,内廷礼仪护卫等,不得不说时位高权重。

    首席秉笔太监就同次辅,相当于辅相。官位稍低,亦是从三品。

    这次席秉笔太监兼内庭指挥使说白了就是护卫至尊的卫队首领。

    也算是朝堂上的大人物从三品高管,居然来孤身刺杀,内里可想就有些太多了。

    见得也没法招魂问灵,卿万卷却是又关了棺盖。

    尔后卿万卷对着敦煌君说:“慕容道兄不妨把这具尸体带回去,刺杀的是你的徒弟,此事我以后会注意一些,也请慕容家费心些。”

    “当日是我让三个小辈不说刺杀的事的,就是想揪出幕后黑手,但是没想到,隐藏的很深,此后的事便教给敦煌君了。”

    说话的是纵横子,末了又补了一句:“我最近要棋挑天下,却是没时间管这些了,不然输了姬兄的手稿终是不美。”

    敦煌君没说话,面色慎重的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慕容子明一路跑进桃花坞,询问敦煌君是否在此。

    说是至尊临门,老夫子让来寻敦煌君。

    敦煌君听到外面鱼龙鲤和慕容瑶的对话告罪一声。

    收了石棺出的石窟带慕容瑶上剑。

    一流飞虹赶赴参合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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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争锋

    此刻的参合山庄内,老夫子已带至尊夫妇书房面谈去了。

    大堂上,留下慕容家四个小辈,子安,子明,子辩,子道几人陪同其他人喝茶。

    至尊李治虽然是轻装而来,但是也还是带了几位臣属还有几位太监的。

    当然都是能御剑跟得上的属下。

    “慕容子安公子久侯了,秉笔太监郑常侍还请与你一战”

    说话的是一位身着红袍的四品太监。

    在场慕容氏弟子不由得面面相觑,这简直是踩慕容家的脸。

    那郑常侍说罢竟自出堂上了慕容氏的比武台,还摆开一个掌式。

    一看就知道是李氏皇族的七杀摧心掌。

    没等慕容隆开口,随遇却是示意他不要说,也慢慢向场中走去。

    “我之西宫师兄前些日子因子安道友而赶赴姑苏,是以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只打一套掌。

    若是子安道兄撑的下来,这场比斗就到此为止,若是撑不过,我就当是为失踪的师兄报仇了,事后自向至尊和敦煌君领罚。”

    这身着大红袍,面若朱玉的同龄太监倒是好气魄。

    这等踩慕容家的脸,就是闻讯而来的晋王,魏王,清河郡王都尴尬无比。

    慕容氏一众家老也知事情有变。

    有人自去禀告老夫子和家主。

    随遇挥手挥手示意慕容隆,示意此事不用说。

    慕容随遇一步步走上高台。

    这时候多数慕容家的长辈和参加参合会的各家长一辈名门修士步入场周围,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看慕容家这嫡系和小小年纪就四品的秉笔太监郑常侍的比斗,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慕容随遇上的台上,挥手间却是收了背后长剑入了乾坤一气袋。

    “我可没说让你弃剑不用,你我岁年岁差不多,但我已入金丹,境界上占你的便宜。

    你的师尊敦煌君是剑道大家,想必兄台剑术修为已是不凡,还请用剑尽力一战吧。

    上了这擂台,我可不会因你是敦煌君的徒弟就不下杀手,就算失手杀了你,我就值当给失踪的西宫师兄报仇了,这颗头颅和残躯不走出这慕容家便是。”

    郑常侍倒是直接豪爽,话都往明了说。

    慕容随遇开口道:“我自小出身山野,被义父捡到,已不知吃了多少苦,只知道豺狼虎豹面前不能退缩,就算是死也得正面迎战,再说成就随遇的也不止是剑,郑秉笔领教你的高招了。”

    说完竟然也摆手一个掌式,竟然是姬氏太极八卦掌。

    肃风冷袭,校场肃杀。

    慕容氏这参合山庄的大校场,周围结界四起。

    老夫子和至尊夫妇还有辽东君,雁门君等人亦是来到场边。

    待问明慕容隆也就是子明这现场是什么情况,却是来不及阻止了。

    怒眼交锋一瞬。

    无边战火顿生。

    “为我西宫师兄偿命!”大红袍朝服的秉笔太监郑常侍一声怒喝。

    战声落,前仇在执。

    红衣先手而出,挥掌起落间,直取要穴命关,唯死方休的意味。

    慕容随遇一身慕容家校服,净白带青,看着素雅,亦是挥手沉稳接掌。

    两人无惧这高台地险方圆。

    腾挪翻转不易。

    杀掌浑无保留。

    顷刻间竟然掌力催石裂地,青石铺就的地板上激荡起无数粉尘。

    两人一接掌复而暂退,再接掌便已是搏命之招。

    掌掌交接,眼花缭乱,竟是一时难分轩轾。

    “七杀摧心掌之威,是无人能敌的。”

    足下倾荡,气浪反复间,这秉笔太监这会功催欲急,时常挥手间地上便是气浪翻涌。

    看的慕容家这一辈的小辈都为台上那位同辈担心,毕竟是为了慕容家的脸面强行接战的。

    少一个境界,而且还是敦煌君的关门弟子,一旦有所意外,此事不敢想象。

    郑常侍抓住机会,在这说话的空隙。

    瞬取先机,厉招疾行,竟贴身而上,围身近攻。

    两人争斗之势更是险象环生,两人任何一个失误,就会伤在对方掌下。

    这郑常侍能小小年纪成四品秉笔太监,只怕平日自己练功之刻苦;再者教导他之人必然是那位十二监的白发老祖宗司礼监掌印大太监。

    只是众人万万没想到这敦煌君的关门弟子

    居然把一套姬家的太极八卦掌演绎的也如同姬家嫡传。

    只怕就是姬家这一辈中同龄的还没有能比他厉害的人选。

    姬家双秀虽然也是这一辈,但是年纪已是远远大了二十多年的。

    慕容随遇这会步踏危局,顿落险关。

    不余间隙,这年若朱玉的少年太监却是杀心不减。

    如他自己所说一般,竟是有豁命报仇的觉悟。

    气贯周身,盈气苍穹,倾力而为。

    黄泉逼袭。

    “七杀摧心掌催心断肠”一声轻呵,杀掌竟是罩住慕容随遇。

    却见。

    危机险关前,慕容随遇竟然轻身飘起。

    如同先前被近身追击一般的金丹郑常侍一般身腾空中。

    慕容随遇竟然也是金丹境了,周围看着不由得大感意外。

    这短时间不借助御剑腾空,是金丹境特有的。

    需要金丹境才有如此强大的灵气。

    “你这威势止于此了,既然你对我杀心这么坚决,来而不往非礼也”

    慕容随遇说话的间隙,便拉开了距离。

    身以空中,以掌驭气,卷风再生之间。

    在郑常侍惊讶间,慕容随遇已乍夺先机,凝聚全身功力驭气直取。

    千钧龙腾威扫,又似虎啸山林。

    掌式忽变。

    这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身立天地间,似乎唯我独尊。

    十方无影像,六道绝行踪。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一著高一著,一步阔一步。

    坐断佛祖关,迷却来时路。

    这时见慕容随遇轻声道:观自在,如意轮,般若波若密;金刚印,五蕴空,万佛亦朝宗。

    语落便是铺天盖地的一掌罩定场中的郑常侍。

    场边有不少名士大家。

    见的这劈天盖地的一掌,劈砸崩炮锤纳意,五行并济;麟鹞龙凤狮八卦各演其象。

    掌法奥妙武学玄奇。

    仿若纳天地于一掌,无极而生太极。

    从空中而来,又若空与不空之间。

    一时这秉笔太监郑常侍竟然退无可退,只能硬接。

第六十八章 击杀

    这一掌惊艳四座。

    众人皆想不到敦煌君的关门弟子慕容随遇公子除了剑术外,在掌法上的修为亦是精纯到堪称方家的地步,只是还未踏足一代大家。

    一接掌,两人一触即分。

    慕容随遇站定后坐下调息,脸色苍白。

    那朱玉红袍的秉笔太监郑常侍开口呕红,问道:“这是什么掌法”

    “义父所创家传掌法惊天动地第一掌。”

    随遇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然后自顾自调息。

    这时候那郑常侍口中鲜血不止,便咳嗽边说:“请教子安公子,我西宫师兄是生是死。”

    “他刺杀我等三人,应是死了,当日我等三人联手亦是打不过他。”

    慕容随遇苍白的脸慢慢有了血色。

    胜负分明,结界正要散去。

    突然见这面若朱玉的秉笔太监郑常侍本来只是呕红,却在一瞬间身上血雾喷洒,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一下周围人连带老夫子在内都是比看到先前武斗还要吃惊。

    这时候的随遇也终是压不住翻腾的气息,喷出一口血来。

    慕容家的小辈,尤其是慕容隆更是紧张,正待招呼几人一起解开结界。

    场中飘起片片莲花,居然多了两人。

    一个正是持剑而来面若寒霜的敦煌君,另外一位却是传信的慕容瑶。

    这会慕容瑶扶住慕容随遇,敦煌君把了一下脉,然后看了场中那一具血红的人影。

    一挥手丢出一具石棺,明显是刚在桃花坞收走的那一具。

    敦煌君慕容冲声带微寒的说了一句:“郑前辈,李道兄,只怕你们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一声蹭,便是湛然留机再次出鞘,直指至尊身边那位白发太监。

    正在这时刚好场中阵法被敦煌君一剑破开,正要充能再起的时候。

    慕容隆几人也正好直接解开阵眼灵石,直接拆了这比斗台的护阵。

    一众慕容家的家老也是对着这至尊一行怒目而视。

    敦煌君对着地上眼看只有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的郑常侍说到:“这石棺中便是你那师兄,堂堂从三品次席秉笔兼任内廷指挥使的郑西宫,你可以瞑目了,他孤身刺杀我慕容家三个小辈,该死。”

    “原来西宫师兄是撞在了敦煌君手里,难怪这么多日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未说完,便不停咳血。

    这时候那白发太监也和至尊走上前来,白发太监摸了一把郑常侍,

    叹息一声:“你这是何苦。”

    “师傅,从小西宫师兄养我护我,自从从他来姑苏没有回,我便知道他出事了,徒儿不孝,技不如人,以后不能随侍身边了。”

    说完便一翻白眼,歪过了头,却是死不瞑目。

    敦煌君的剑直指白发太监,这老者便是正三品的司礼监首监掌印太监郑通。

    “可一不可再,郑前辈两名弟子来杀小徒,哼哼,端的好手笔。李道兄是你的命令嘛!那在下为人师,也就斗胆为小徒讨个公道了,两位请出招吧!”敦煌君面若寒霜,一摆手却是让慕容瑶扶了随遇去水月小筑修养。

    眼看敦煌君这真是要怒了。

    只见的老夫子一句话:“凤皇,此事非是李治,他前几日就和郑监传讯与老夫,只怕这事郑监的两位弟子是被人利用了。”

    听得老夫子说话,敦煌君却是一挥开了石棺。

    把刚死的郑常侍也收入棺中,然后说了句:“郑监是前辈,两位弟子来刺杀小徒,说不是皇家的意思只怕都没人信吧!两具骸骨留给郑监白发人送黑发人,按理来说是不应该还给皇室的,不过今日事,李道兄还需亲去桃花坞给卿先生几人解释解释,我就当这是慕容氏此次送至尊的贺礼了。”

    说完,转身便走,也不看面色很是难看的在场众人。

    以敦煌君的儒雅端方性格能说出这么带火气的话想来是准备剑上讲道理了,老夫子也顾不得他失礼。

    本来老夫子还待说几句,一听到桃花坞卿先生不由得也时头大如斗。

    只好挥手让辽东君安排收拾了,自己带着至尊夫妇还有郑监一起再次去了书房,这郑监抹了抹眼泪,叹息一声收了石棺。

    辽东君安排雁门君收拾现场,自己却是去了水月小筑的方向。

    夜间。

    慕容随遇刚好醒来。

    就见榻边有一个身影静坐。

    仔细看是敦煌君,轻声叫了一句:“师尊”

    “你这是又破境了,现在已入得金丹若愚境”敦煌君开口了,然后又补了一句:“上次被刺杀的时候破开的境金丹斗力境吧,是以现在不长的时间又破境,所以你经脉有些损伤,倒是没受什么伤。”

    见随遇默然不语,敦煌君又开口了:“不到十五岁的金丹中境,放到那家都是算的天之骄子了,也是前些年你的几位先生教的好,底子打得好,此事却不关我多少事的,为师惭愧。”

    敦煌君倒了一杯水递给随遇,然后又自顾自的说:“为何破境后没有声

    张。”

    “不想子思和子明有额外压力,上次我们三人联手都打不过那位红袍郑西宫  ”随遇诚恳回应。

    “瑶儿也入了金丹了,估计也是和你一样的原因而没说,隆儿也是距离金丹只有一线,估计自从被上次和你一起被刺杀,都是日日苦练吧!看来真是风雨欲来。”

    敦煌君说完自己也是摇了摇头。

    “在少年中,你们也算的高手了,只不过你身份特殊,以后的这种事明面的会少。暗地里说不定还会多,所以你这份隐忍倒是很适合生存。

    就保持金丹斗力境的样子,麻痹暗中的那些人,以后出门还是他们两人和你一路,只不过也就这姑苏城中参合山庄到桃花坞。

    上次传送剑阵的事,等去桃花坞练功的时候记得问问纵横先生,最近他都会住在桃花坞的。”说完话,敦煌君却是拿出一本手写秘籍递给随遇,一看就是他的笔记,工整端方如人一样,秘籍上有几个大字“莲华圣功”。

    敦煌君慕容冲却是直言看完后记得烧掉,是他自己默出来的。

    然后一语不发开始弹琴,协助随遇疗伤。

    师徒二人对坐窗前,更像是父子。

    没多少话,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

    不多时疗伤完毕。

    敦煌君站起,身材高大。

    从后背看去却是一道绝逸的身姿,弄风摇曳,浅品香茗。

    这会却是换慕容随遇弹琴了,想必这是师傅考较弟子最近琴修的进度。

    手持小巧的斗盏,悠闲聆听着这月夜琴曲。

    手指轻敲窗台,应和拍子。

    琴声乍停,如梦忽醒。

    皓月失色,敦煌君不由得顿生愠怒。

    轻呵了一声:“扫兴的人来了”

    又轻声说了句:“你去床上躺着,装作重伤,不要被看出来。”

    话语落间边人已经走出内室,站在了水月小筑前的露台,安坐在石桌边。

    这时候阵外传来雁门君的声音:“兄长,至尊夫妇偕同长公主求见。”

    “不见”说话不带半分犹豫,敦煌君冷冷的回绝了。

    “兄长,这样不太好吧!”雁门君犹豫着又多说了一句。

    “说不见就是不见,见的话。李家人就至少要再赔上一颗人头。”声音更加低沉,听得阵外的雁门君面色发苦,只好对着至尊夫妇还有那位安平长公主苦笑,示意自己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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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护短

    “贺麟,凤皇不愿见”听着来人声音。

    雁门君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只见慕容德昭老夫子正在辽东君慕容泓的陪伴下也走了过来。

    老夫子手中拿着一个锦盒,然后又取出一块令牌。

    对着禁制对照了一下,然后漏出一个一人多的门房,慢慢的整个浓雾散开,通月湖波光粼粼。

    水月小筑在通月湖边显现出来,第一次漏出全貌。

    见得敦煌君坐在石桌边,身边是那柄天下有名的湛然留机。

    这时候安平长公主开口道:“慕容冲你好大的架子。”

    “你再说一句,杀了你。”敦煌君剑眉一挑直视而来。

    这一下一起陪同的慕容家的瑶隆盛景几个小辈不由得面面相嘘,自家敦煌君第一次漏出这种杀气,平时虽然严肃,见着就害怕,但不会如此冷冰杀气外漏的。

    闻言的至尊夫妇和被针对的安平长公主也是呆了一呆。

    辽东君不由得大皱眉头,看了一眼老夫子。

    老夫子听到这个话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开口圆场说:“凤皇,随遇的伤势如何了。”

    说话间还走近把手中那个锦盒递了过去。

    敦煌君打开看了一眼,然后默默收下了盒子,也没有答话,只不过目光不停的在至尊夫妇,长公主安平,还有司礼监掌印郑通之间来回。

    在这种情况下,气氛冷到了极点,就连老夫子也有些忧心了。

    然后转身准备进水月小筑的内室,却见门扉上都是禁止法阵。

    眉头一皱却是不好再次破阵而进了。

    只好再石桌边坐下,想了一想后拿出二份小巧信件。

    老夫子递给给敦煌君说:“这便是当初至尊与郑掌印飞传而来的信,你自己看一下吧!此事绝对不是郑掌印和皇室指使。”

    敦煌君接过密信看也没看,手上气机牵动,却是在灵气下化作翩翩碎片。

    这一下连雁门君都备感压力了,看来随遇这次受伤,是激发了二兄的逆鳞了。

    “刺杀和伤人的武功都出自李家,不该李家给交代?狗是至尊的狗,咬谁还能别人说了算,堂堂从三品内庭指挥使来姑苏刺杀我慕容家三个小辈,敢做不敢当。”

    说完这话确实一言不发,面色更冷了。

    “你说谁是狗,慕容家天下闻名的敦煌君就是如此端方雅正的仙门名士。”

    司礼监郑掌印却是气的白发纷纷,本来弟子就死了心情难过,还被如此被说不由得他不气。

    “郑前辈,你乃三朝元老,你的徒弟来刺杀,堂堂内廷指挥使与仙门一家之家主相当的地位,行如此之事。

    难道还不是被人使唤的狗,难道还是朝廷命官。

    只恨我不是执剑上卿,不能当众人眼前千刀万剐的杀他。

    若是当年那位执剑上卿,管教不严的罪责,郑前辈又岂能跑得掉。

    不过也是皇室包庇自家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年安平崔驸马出卖北境情报,长公主不也被免责了。”

    敦煌君这番话却是说的滴水不漏的,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

    “郑前辈劳苦功高于帝国,晚辈本也是敬佩的紧的。

    不过如此护短,你的徒弟是徒弟,我的徒弟便不是命嘛,那我便为小徒讨个公道斗胆向郑前辈请招了。”

    说话间,一条身影闪动,便见得湛然留机出鞘直取郑通。

    见得此,老夫子都是没反应过来。

    在人目瞪口呆中便见敦煌君袭杀而来。

    “蹭”的一声,郑掌印手中出现一把奇怪兵器,似剑似锏,十字四面开刃。

    正是敦煌君白天在石棺中见过的那把兵器,只不过此时这兵器在这白发郑掌印手中却是红光大盛,只不过在接了一剑后,听得“蹭”的一声却是断了一节。

    “好剑法,好兵器”这白发太监虽然手中兵器短了一节,却是一声赞叹。

    敦煌君一击未中,老夫子也是反应过来。

    夫子出手飞身而来,用自己带鞘的佩剑贤哉回也,隔开了敦煌君的二次出手,劝说道:“凤皇,收剑。”

    见得自己叔父出手,敦煌君收了剑又回到石桌边坐下。

    默默开口了:“郑前辈,我这里有叔父保你,只怕那三位面前,没有人敢保你的,也没人保的住你,你徒弟犯得事,还得有人担。你们还是想好怎么面对姬太托孤的三位吧!”

    “至尊也还是想好怎么面对那三位

    ”敦煌君说完也不看在场众人的脸色,直接进了内室。

    听到这会老夫子等人也面面相觑,想起那位脾气转换阴晴不定的卿先生头大不已。

    有听闻另外两位,为此事三位都已经到了姑苏。

    见地主敦煌君进了屋,不愿多谈。

    众人无奈只得一起回返大宅。

    “这湛然留机却是是天下少有的尚品灵剑,先帝所赐的绝影剑也不能轻拭其锋”这会郑掌印却无半分恼怒,反倒是对湛然留机剑赞不绝口。

    “释尊法明王能空手接湛然留机,卿先生手中有同炉而作的忘几入道。桃花坞的拜访只怕要动兵刃就不美了”说话的是辽东君。

    “辽东王殿下,那释尊法明王能空手接尚品灵剑,你可不是玩笑”开口的是帝后孙十娘。

    慕容泓:“此事非是玩笑,当日情景多人都见了的,凤皇当日也是持剑出手,虽未尽全力,但......”停了一下。

    辽东君又接口道:“那释尊法明王把姬太的喜怒哀乐指修到大圆满,比姬伯的指法修为还高一线,当真是万法不侵,他自言全力出手可与凤皇保持不胜不败倒也不是大话。”

    众人边走边说,已经回到大堂外,进的大堂分宾主坐下。

    白发苍苍的郑掌印认定了一般开口道:“只怕当日击杀西宫的不是敦煌君,敦煌君的剑法大开大合,如人一般端芳。

    取西宫命的却只是一招毙命,西宫也是金丹守拙境,天下间也算的是高手了。

    要被一击弊命,对手至少在元婴境,而且还不是初入元婴境界,至少也是入了元婴数十年高手中的高手,天下间有数的几人。

    西宫也是咎由自取,哎!”

    说完即有些伤心,又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会出现这种事。

    “寡人与十娘严格检查西宫尸体,全无其他伤,就眉心一处,用的招数却是......”说话的至尊却是三缄其口,似乎是在想怎么说,又有些左右为难。

    “用的却是我姬家金针过穴的针法穴位,招数却是喜怒哀乐指的指法,但是却是一道剑气毙命。”

    说话间身材高大的姬仲负剑而来。

    进的堂了告罪一声,便大大咧咧的坐下。

第七十章 交代

    稍稍拱手见礼。

    姬仲坐下后继而开口道“我兄长姬伯把这喜怒哀乐指练到止境,已快指法入道都是没这等本事的。

    只怕当日出手的是桃花坞的那三位之一,若不出所料,按照内庭指挥使来姑苏的时日,只怕出手的是道隐纵横先生。

    若是卿先生,只怕这西宫兄的就不是手足俱全了。”

    说话间还抬手了自己包扎着的右臂。

    就连帝后孙十娘看着他这被包扎的右臂,也是有些忍不住笑意。

    开口问道:“堂堂执剑上卿被人打断了手,这说出去谁信!”

    “一剑都未接下,娘娘就不要取笑了,有留着性命在,估计也是看在我小叔的面上了。”

    姬仲倒是不怕丢人。

    至尊几人看了他包着的手臂,又看了看老夫子。

    至尊李治终是开口“夫子,那位卿先生的修为如此之高!”

    “只怕整个帝国没几人是他的对手,他的内功是霸绝天下的浩然气,而且能把浩然气练到这个地步的此前我只见过姬太一人。”

    老夫子摸着山羊胡子,不慌不忙的说。

    “那位法明王在圣座给我的信中,已明确告知寡人此人是光明教释尊,地位在神座之上,等同代教主一般,此次前来只怕是问罪而来。

    这事要是处理的不好,就是正魔决裂,遗祸无穷啊”至尊李治不由得有些忧心。

    “至尊,老朽的徒弟犯的错,不管是不是受到蒙蔽,这个责任老朽是逃不掉的,也不用上升到正魔决裂的程度。实在不行,老朽给那位一个交代便是。”郑掌印没有半分犹豫。

    “不可,郑老你是三朝元老,不说战功赫赫,你从小看着寡人长大,如师如父,怎可轻言生死。”至尊李治有些急迫了。

    众人皆听得明白这个交代的意思。

    “西宫和常侍两位师弟的事却是不好交代,这理上说不过啊!但实在是我们夫妇和郑师傅从来没有下过命令,此事简直是见了鬼了。”帝后孙十娘本来就脾气火爆,做事干脆和至尊李治沉稳性格刚好互补,此刻也有些头大。

    “等等,嫂子,你这么一说,此事真有疑点了!”开口的是半响无话的安平长公主。

    众人皆回头看着她,安平长公主似乎是整理了一下心绪:“我儿清河要拜入慕容家,我自不会做如此蠢事来得罪这已成定局的敦煌君

    收徒之事。

    上任平西王姬执剑和敦煌君的交情有多好,在座都是知道的。

    只怕只要是平西王开口的事,敦煌君只怕是上九天揽月也会办到吧!”

    听到此,老夫子咳嗽了一声:“有事说事,他已破教而出,不再是帝国的平西王,而是光明教主,斯人已逝。”

    “所以不仅我不会指使这种事,而且我还会生怕小随遇出事。因为只要他出事,只怕敦煌君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和平西王,光明教主有仇的我,他杀了我夫家满门,这仇不可谓不大。

    按道理我派人刺杀他儿子也就顺理成章,但此次最关键的却是,消息传回神都时,我正闭死关,此事兄长和嫂子可以作证,那些时日我正冲击破境。”

    说到这时,至尊夫妇都点头了一下。

    之后听得安平长公主继续说:“兄长和嫂子就更不可能了,他们两人处理帝国事物,更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一旦有事便是正魔大战,就是光明教主当年破教而出,剑挑天下,也还是维持了正魔未起大战,兄长和嫂子就更不会如此。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二人与郑师傅一起为我守关,那些时日处理这些事三人皆在,几乎没有单独离开过,所以兄长和郑师傅自然不会做这种事的。”

    长公主安平这些话说到这里,在场众人都不由得眉头紧锁。

    “西宫师弟身位次席秉笔,兼任内廷指挥使,能调动他的就兄长嫂子和郑师傅,此次之事直指皇室,而且是慕容氏必须问皇室要个交代,可天下人皆知老夫子是兄长的授业之师,这说是挑拨也未免太匪人所思了。要钓鱼,谁会把鱼饵下在锅里。”

    说完后安平长公主自己摸着额头,像是一只在回思整个过程。

    “安平才思敏捷,这样一说,反而显而易见,只不过这凶手也就石沉大海了!”开口的是郑掌印。

    “若是敦煌君在此或许能有所眉目,或是当年的姬道兄也能看到破绽”开口的是至尊李治。

    “那位平西王自不必说了,七窍玲珑心。世上事又多少能瞒住他的,先夫一家出卖情报那等秘事都能被他查出,单枪匹马就杀得几乎满门灭绝。

    敦煌君也是心思缜密,可此次这件事却是一下得罪了这两位,正要问罪而来,这便是最难办的。

    虽然平西王已死,但是虎威犹在,得罪他就等于得罪整个魔道光明

    教。”安平长公主这话切道重点了。

    “是啊,此次几乎是触动二弟逆鳞,别说是和他心平气和讨论此事了。只怕若不是叔父在,就和郑前辈打起来了,此事凤皇失礼了,慕容泓代二弟向郑监赔罪了!”辽东君说完起身向白发郑掌印行了一礼。

    “无事的,徒弟的错,该我担着!”这郑掌印貌似想起徒弟惨死有些伤心,又有些懊恼。

    “老夫此次陪同几位一起去桃花坞,凤皇就算再气,必然还是要些许给老夫点颜面的。”老夫子淡淡开口了。

    “有劳夫子了!”至尊夫妇一起拱手道谢。

    “到时候姬仲,你也一起去吧”老夫子很是直接的说。

    “夫子,你是要让我再去送这只手嘛!”姬仲貌似很有阴影,挥了挥左手。

    “那你就飞剑传书,让你兄长或者是你爹姬闻乐来。”老夫子也是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姬仲的手摇摇头亦是无奈。

    见得姬仲当场发了飞剑,才放心,定了三日后一起去桃花坞,终是要见一见的。

    这三日,水月小筑的饭食都是慕容瑶和慕容隆一起送的。

    进了水月小筑,见随遇没有太大事情,估计受的是内伤,几人又一起修行的。

    所以这几日都是修琴,敦煌君在,也不时指点。

    没想到的是,慕容腾也就是子明,居然对着湖中雕像自己练剑的时候直接破镜金丹。

    看来最近真的是修炼刻苦,这在众家小辈中,只怕也是万万没想到的一线人高马大看着憨厚的慕容隆会后发先至,超越好多比他资质更好的弟子先入金丹。

    这呆头呆脑长期为了吃喝受罚的慕容隆在年轻一辈中一跃而成顶尖存在。

    也就是这几日,老夫子知道后不由得摇头道:“真是慕容家有幸,小小年纪入得金丹,也算是一门三杰,下一辈却是不会被姬家双秀压着了,前些日子的家宴没有白开。”

    “老夫子,那随遇是我小弟吧!怎么算也是三对三。”姬仲说话真是直接泼冷水。

    听到一起喝茶的姬仲这么说,老夫子也没见生气。

    只是淡淡对辽东君说了一句:“贺麟,给凤皇传令,藏书阁第三层对三人开放,可看不可抄,规矩也一起说明白。除了**其他的一律开放。”

    “是,叔父,我这就去办”说完雁门君就走了,想必是去水月小筑找敦煌君了。

第七十一章 有情

    姬仲喝了口茶。

    笑嘻嘻开口:“只怕辽东君也进元婴不少时日了,慕容家真是藏的紧啊!”

    看着身边的辽东君,姬仲对老夫子用左手示意。

    老夫子没好气的看了姬仲一眼。

    淡淡说道:“这个天下仙门百家,被姬太一个人耀眼了八年,还有何人能在姬家面前称的起惊才绝艳啊!

    而且喜怒哀乐指和般若忏都在姬家留有副本,放到那家都是镇门镇派的功夫。假以时日,你姬家小一辈成长起来只怕......

    你姬家世袭执掌执剑上卿的执事,你父是太傅,就是和老夫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只怕那平西王的爵位以后还是会落在你那绝情绝性的兄长身上了,这些年姬小先生他这性子越发像姬太行事了,虽持正不阿,但也没有半分人情。及不留有回转余地也不多修善缘。”

    说完压来一口茶,又继续说;

    “从姬太死到现在已经十二年了,只怕下一场北境大战也没有多少年了,仙门百家出人才是必然的,不然还靠我和你爹这些老骨头撑嘛!

    姬太要是没死我们倒是可以轻松不少,世事无常啊!”

    老夫子难得少有的说话如此之多。

    “你也知道老夫的大哥慕容儁战死在北境长城,留下三子皆是老夫养大,老夫三弟慕容垂虽是骠骑大将军,帝国上柱国,其实说白了就是北境长城最高指挥官。

    从接任骠骑大将军二十多年再也没有回返过家门。与其说守护帝国,不如说是守护慕容家的少一辈子弟不用那么早去北境死战。

    皇族的梁王李景年纪和你们是一辈人,现在也置身北境十来年了,说得好听是北境大都督只受骠骑大将军节制,不若说是皇族肯为天下百姓黎民流血的象征。

    不也是为了少一辈能有机会成长嘛,与兄与弟比,老夫已身轻松太多年了,那是因为有人在替我负重前行而已。

    你们姬家若不是上一次有姬太在北境的赫赫战功,只怕你父一辈,至少又要少几人,你父又兄弟共十七人,折损了现在不足十人,所以你姬家这一辈才能出双

    秀,名动天下。

    我慕容家能有三位子侄名动天下都是因有前人流血。这天下百姓不也就存亡于一线。”

    老夫子说完又补了一句:“天下间最璀璨的那颗星已经落下,只怕下一次的大战没有上一次轻松了,平西王这唯一的异姓亲王已成绝响!”

    “没想到老夫子对我小叔评价如此之高,平西王的爵位我姬家是不会受的。此事夫子不用向我吹风了,家中事皆是兄长一言而断,这些年就是父亲也不说什么了。”姬仲拱手道。

    “哈哈,你可不要忘记老夫年轻的时候亦和姬太的母亲是同窗,只不过被你那老不羞的祖父红藕一线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看姬太 也如看自家子侄一般!”老夫子此话接的却是让姬仲没法接了。

    老夫子的辈分太高,虽然年纪比自家父亲略小好几岁,但是自己祖父的那段姻缘,却是也有牵扯到老夫子的身影,只不过这样被夫子自己说出来,姬仲只能晒晒而笑。

    老夫子的脸居然红了一下。

    自顾自的说到:“在场的除了你姬仲,就是我的子侄。当年老夫也年少,与姬太母亲同窗过,说是不喜欢是假的,只不过后来的发展却是万万没想到。”

    “当年的正魔融洽很多,互相听学清谈,正教的听学魔道也是参加的,光明教的清谈会也是会邀请正教名士的,虽有教义之争,反而互又精进。

    也不像现在正魔如仇,老死不相往来,说到根上还是文武二圣当年徇私了,人心散了,自然队伍不好带了。

    仙门百家也有不少原本就是魔道家族,只不过正魔决裂,他们又不能搬走,归属正教,你可不要小看了光明教的能为,光明教主姬太正是步步妙手的大国手,若是正魔大战,鹿死谁手未可知啊!

    可怜我正道还有不少好战者一直推动正魔交恶,若不是圣座与至尊相互配合压制,只怕正魔大战早起,这圣座阴天子却是比当代至尊治事能力更强一些,魔道能令行禁止,我正教内却是不能,至尊多有掣肘。”

    老夫子今日像是打开了话。

    “叔父为何如此忧心”开口的是辽

    东君。

    “郑监三朝元老,不会做刺杀小辈这种事,至尊夫妇就更不可能。

    因为一旦动手不仅得罪我慕容氏和姬氏,一着不慎就是正魔大战,可就是有人翩翩在这三位的眼皮底下,指使了郑监两位弟子刺杀光明教少主,这不是诚心恶心正魔两教嘛!

    还不是风雨欲来......”

    老夫子果然还是看得通透,不亏当代博学大家,人老成精。

    “常侍还好说一点,年少为师兄报仇,少年心性。可这郑西宫年纪轻轻就是从三品的次席秉笔兼任内庭指挥使,只怕正是日后郑监和首席秉笔之后继任内相的人选,就这么背当弃子给弃了,来人之身份怎能不扑朔迷离”辽东君说话温柔一如既往的切入了要害。

    老夫子挥挥手说:“这种事除了恶心恶心,也就没有太多的作用。真要出事了,这便是天塌的大事。”

    说话间看的厅外兰草翠翠欲滴水。

    天气渐热。

    水果也慢慢多了起来。

    虽然慕容家家规森严,但是也还是又少年喜爱玩闹。

    只是不像别家那般疯野,不似脱缰的野马,玩起来也是安安静静的。

    此刻的天空飘来几个大大的风筝。

    彩绘的五彩缤纷,造型各异:有鱼,有龙,还有蝴蝶等等。

    惠风和畅,坐在这等雅室饮茶,有慕容家老夫子和辽东君作陪。

    姬仲忽而想起:

    初入慕容家的时候,那时候少年的敦煌君冷漠如斯。

    骑鹿的执剑上卿脸戴桃花面具,视而不见。

    万万没想到这两人会携手游历江湖。

    南国红豆发几枝。

    西行大漠更多时。

    东海潮水生波涛。

    北境长城战歌行。

    一个时代一个世代。

    江山多娇,墨客并肩游侠儿。

    千篇离骚,玉笔专书古今谈。

    听闻老夫子的叙旧,有道是: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第七十二章 秘传

    正此时。

    整个参合山庄内琴声大作。

    所有摆放的丝弦乐器一起共鸣。

    老夫子等人听闻起身直奔水月小筑而来。

    今日的水月小筑没有笼罩在云雾之中,反而就这么和松风小筑对立而现,

    入画一抹影。

    对坐。

    抚琴。

    是一种抒怀,是一种淡远,然然白色的檀香烟绕带有云纹的衣袍。

    传出古琴之声。

    竹影摇曳,一声轻嗽,琴声启幕婉婉而诉,巍然高大背影,琴者悠然。

    对坐的少年正是随遇。

    想必是刚苏醒不久,衣袍还只是随意披着外衣,中衣还是睡觉的那一件,带有点点腥红。

    琴者抚琴一拨。

    转眼

    通月生潮澜,波涌万叠翻。

    几声琴声飞跃,多少情谊翻腾,正值扰乱之际。

    铮然一声,人弦俱寂。

    “师尊,此次我杀了郑常侍......”随遇还待继续说。

    “错不在你”敦煌君手压琴弦直接开口了。

    “你好好稳定内息,稳住境界才是正事”说话眉宇间多有关怀。

    “随遇,琴亦能达至境,天地一响,兴礼乐大道。现在在你的认知内,何为琴道。”敦煌君一挑眉直视随遇。

    “我即琴,琴即道,身心是琴,身心入道”随遇思考后谨慎回答。

    “形而上形谓之道,形而下形谓之器,你即琴,何解,演于我看”敦煌君追问了一句。

    随遇轻抚身前的号钟。

    起手挑弦,弦动如拨弓弦,劲发一声引一杀,似平岗踹流,弹出激昂之声。

    忽而左手一扫,琴声回响,由平转险,似奇似玄,纷乱中凝神听的一丝杀伐之气。

    “道在指间心上,琴即众人之音”敦煌君开口说了一句。

    乍然,随遇拨弦之手,由急人缓,琴声以百流归海,收敛先前的杀气。

    “琴之道,音律也。宫商角徵羽,君臣民事物。先圣伏羲造琴,文王武王加文武二弦,以礼乐教化万民。五音不乱则天下礼乐不崩。”敦煌君之语落,一抚焦尾琴联决而奏。

    随遇闭眼而入琴境心间之意象。

    手中跟着敦煌君调子慢慢而抚。

    意识之境中,天上忽现湖水成弦,此时敦煌君高**相云手一拨,正是大音希声之境。

    弦声之扣心弦,若心间一线被扣掌中,勾拨撩抚弹尽在弦上,听闻敦煌君沉声传来;

    “宫乱则荒逸,君主骄横。商乱则疲惰,其官渐坏。角乱则忧愁,民怨不止。徵乱则哀衰,其事倾覆,羽乱则危矣,其财散尽。王臣民事乱,天下分崩离析。

    琴也,乐也,教化天下万民也,以礼乐载天下。天下乱,弹指间拨乱反正。

    你之琴,大声不震华,细声不溟灭。资质上乘,但杀心太盛;若要近乎得道,需谨守本心”

    随遇再睁开眼,只见得敦煌君凝神

    微笑不语。

    原来这便是心间传道,无上秘。

    不立文字,教外别传。

    只见敦煌君难得一笑,停顿一下又是一笑,但见笑脸而无声。

    无声胜有声。

    随遇接着抚琴,一曲度难在指间挥洒,却是不出半点琴音。

    远处的人看的磨砺两可,是不懂亦是不明。

    老夫子叹息一声:“此子已得真传!”

    别人看不出,他却是能看出此时随遇指法演示的正是慕容世家最难的渡难曲。

    看了一会众人散去,敦煌君轻声开口道:“今日索性把弦杀术教于你,你也满足了学弦杀术的条件了。”

    敦煌君说罢手间化出了大音希声这件灵器,随遇也是从一气乾坤袋中拿出了大象无形,刚好是同炉而作的两件灵器终的在水月小筑聚首。

    这一刻的姑苏城桃花坞纵横峰。

    对弈亭间道隐纵横子,儒藏卿万卷,释尊法明王三人对坐。

    道隐纵横子正在冲茶,在炭炉上煮的一锅沸水浇淋茶壶,顺便烫杯。

    这个时候释尊法明王开口:“茶”

    儒藏卿万卷接道:“香叶,嫩芽。”

    道隐纵横子:“慕诗客,爱僧家。”

    释尊法明王:“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儒藏卿万卷:“铫煎黄蕊色,碗转曲红花。”

    道隐纵横子:“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释尊法明王:“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

    一首一七令茶吟过,道隐纵横子堪堪把茶杯烫好,用茶君子中的捏子夹出滚烫的沸水中。

    释尊法明王对看一眼道:“道隐,第一局棋将和正道至尊下!这是权当娱乐还是姬道兄的意思,要再次掀起正魔之争。”

    道隐纵横子:“非是算计,姬道兄都是堂堂正正的论道。这种小事又怎会入他的眼,他下的那一局视天下众生为棋子。怎么可能落子这小小的对弈亭。”

    释尊法明王:“眼下就快是世局争子,只是苍生那堪,吾佛慈悲,天佑道兄不知他是何打算。就算我等三人合力也只能勉强再开一剑,终究是元神灵识不完全的残身,先天不全。”

    儒藏卿万卷:“天佑道兄是不能临凡的,此刻的这个世间承受不起那么大的代价。”

    正在说话间天象风云涌动,龙虎风成。

    下一刻竟然白昼瞬而变成茫茫月色。

    桃花坞的禁止形同虚设,天际降下一抹月华一瞬而逝。

    释尊法明王和儒藏卿万卷瞬身而出对弈亭,来到那片月华落下之地。

    这时候的鱼龙鲤被吓得惴惴不安,整个龙身龙头化为一尾鲤鱼在溪水间浅游,好似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元婴境的大妖,只是这溪涧的一尾自在的小鲤鱼。

    月华缓缓散去,中间现出一个人来,星眸若晨曦却是闭着的,让人觉得定是明动亮眼,足不沾地浮在空中一尺之高。

    来人手持一把金边华伞,上有水

    墨点点,辨不清男女的一对璧人远眺大好河山。

    未持伞的那只手上环抱胸前,抱着一柄玉剑,却是看不清剑身铭文。

    一头黑发顺落腰间,头顶只是用一根红丝带扎了。

    身披六铢衣,端的好华彩。

    脚踏银靴,靴背上有六个银色铃铛。

    释尊法明王和儒藏卿万卷此时如临大敌,竟然看不出来人境界。

    这时候伞下的人儿,回眸一闪又金光流动,竟然回头漏出一个笑脸说到:“两位哥哥就是这样欢迎我的。”

    赫然见的如同法明王,卿万卷,纵横子一模一样的脸。

    见的两人错愕,又补了一句:“还有一位道家哥哥了。”

    听得此语儒藏卿万卷有点无语,己方底细对方竟然一清二楚。

    却也知道来人至少没有敌意。

    说话间人影闪烁,持伞的人儿径直进了对弈亭。

    在狮子蒲团的纵横子大腿上坐了,半依在纵横子身上说:“与世同君的你竟然这般不要面皮,自己偷偷下来了”

    纵横子满是无奈的对着释尊法明王和儒藏卿万卷说到:“二位先坐下吧!”

    坐下后的释尊法明王见的来人这般放肆的挑逗纵横子,满眼的不忿道:“道隐这一位是......”

    看这闭眼还未睁开的妙人半依靠在纵横子身上撒娇,儒藏卿万卷咳嗽一声说:“这位公子还请自重!”

    那依在纵横子身上的妙人说到:“儒家哥哥你那只眼看到我是公子,若是你说的公子,你不应该非礼勿视嘛!”

    说完却是把手中玉剑抛在一旁,一手撑伞顺带勾搭道纵横子的脖颈上,另外一只芊芊碧手正在向纵横子的道袍中摸去。

    已经有点忍无可忍的释尊法明王也咳嗽一声说到:“这位女施主还请自重,先放开道隐可好。”

    正在挑逗纵横子的妙人闻言却是一声轻笑道:“佛子哥哥你都出家为僧了还管这么多红尘俗事也不怕佛主怪罪,也倒是佛主出家之前也是有一位妻子的。今日这场面你权当作活春宫看吧!”

    还待在挑火释尊法明王,纵横子却是一声苦笑,然后一手按住那只向道袍里摸去的手说到:“别闹!”

    然后这只手也不退却,纵横子只好任由他这般僵持着,倒是这有若横抱的暧昧姿势,脚上的银靴上的铃铛不停的晃的响动。

    儒藏卿万卷此刻却是万万忍不了。

    道了一声:“非礼勿视”,然后就真的闭上眼睛。

    刚闭上眼睛,却又听到一声幽幽道来的话语:“儒家哥哥修为通天,就算是眼睛不看,这么近的距离却是心观无碍,果然是正人君子。”

    儒藏卿万卷彻底无奈道:“至圣先师有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诚不欺我,你却是两者全占了。”

    说罢又睁开了眼。

    释尊法明王眼见儒藏卿万卷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本待开口说眼前之人诽佛,这会却是自悟不说不为过,轻松一声佛号,沉默不语。

第七十三章 色身

    这时候那还未睁眼的璧人自己却是咯咯的笑起来。

    手持的华伞也在笑声中似乎持不住。

    纵横子无奈,只好一手托住他的腰,算是半抱在自己腿上坐好,又说了一句:“可否先收了这伞!”

    怀中的人依旧没有睁眼,只是手中的伞向卿万卷一抛,嘴上说到;“劳烦儒家哥哥帮我收起来!”

    儒藏卿万卷见的伞来,伸手握住,惊诧这伞便重若万钧,足下的一块地砖却是无声无息的裂了。

    待卿万卷收笼伞叶,这伞又便如普通的纸伞一般无二,卿万卷想再撑开却是万万没有打开的。

    这时候却见天空晦暗的月色散去,那轮金乌缭绕,还是日上中天。

    这时候却是又听到一声纵横子的“别闹”,原来是腿上的那人儿丢了伞的手正在抽纵横子头上莲花冠的那枚玉簪。

    释尊法明王这会却是笑笑开口道:“还好洒家头上没有三千烦恼丝!”

    儒藏卿万卷看了一眼狼狈的纵横子满是不忍道:“道兄何名”

    那被纵横子抱在手里的人物,貌似被这一句问的有点错愕,反问了一句:“我自然是与你们同姓啊!”

    卿万卷看他貌似对纵横子头上的玉簪颇有兴趣,只好从袖中拿出一枚递给他,正是那枚君子润玉,又问:“何名”

    纵横子在怀中的人儿接过玉簪后总算是没有被骚扰的那么狼狈。

    轻声开口道:“何名就是叫什么,好好说,不要逗弄儒家哥哥了!”

    怀中的那人道:“与世同君为姓,至于叫什么嘛!我此行便是在这世间走一遭,终归是要忘却的,所以单名一个忘字。既然都忘了便是了却尘缘,字尘缘。”

    想是在纵横子的怀中颇为舒服,那未睁开眼的人儿扭过头对儒藏微微一笑道:“三位哥哥儒释道,我便是魔道至尊,故号魔君:忘尘缘。”

    说话停顿的瞬间,晴天落下一个霹雳,响彻云霄。

    似是这天都被触怒了。

    这时纵横子怀中的人儿一睁眼,见的空中撩起无边红霞,似是烧透了半边天。

    儒释道三人耳边响起一道傲然诗号;

    “天涯游子君莫问,浮萍漂泊本无根。

    青蛇信儿黄蜂尾,世间最毒是相思。

    昆仑山中藏皓月,手持碧箫见良人。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这色身照看世间的第一眼。

    大道轰鸣。

    漫看天边云卷云舒。

    纵横子怀中的壁人起身站定,轻叹一声:“终归还是有些被天地厌胜”

    脚下银铃响动,迈步间便走进了桃花庵。

    等释尊法明王和儒藏卿万卷回过头来,却见桌上的玉剑和华伞皆是不见。

    不等满脸疑问,道隐纵横子幽幽说道:“大乾坤袖”

    释尊法明王轻叹一声:“何等修为”

    道隐纵横子苦笑一声答到

    :“天地厌胜下举世皆敌还能稳住半壁江山。”

    儒藏卿万卷答到:“岂不是我三人合力再开道剑亦是无用。”

    说罢见得道隐纵横子轻轻点头。

    这时候一道悠悠声响在对弈亭回响:“他已证的三千左道,色身临凡。你们三个就不要招惹他了,我虽执黑先行,此刻却是优势全无。三位道兄切记。”

    未等这声消失,一个千娇百媚的声音道:“君天佑,你这样说话,羞也不羞。”

    亭中一声苦笑,那个悠悠声音回答:“是君太抢了先手,不该的不该的。”

    未等那个千娇百媚的声音说话。

    这自称君太的声音便又说:“是我不好,不该执黑先行。尘缘你是要掀翻了棋盘重新再下,还是此局照旧。”

    君尘缘魅惑人间的声音答道:“无妨,就当是我礼让兄长了。君天佑,你要是心中不平,大可掀翻了棋盘重新来过。”

    君太幽幽答了一句:“此刻便是你已执黑,占了先机,太自己先坏了规矩不怪你。”

    君尘缘魅惑的声音嗤嗤一笑道:“你若是不满意也下来便是。”

    沉默一响,千娇百媚声起的君尘缘又道一句:“若是不下来,此刻儒释道三位兄长却是不能便宜你一人。”

    君太幽幽的声音回荡:“好,如你所愿,尘缘不可闹得过分了。”

    未置一声可否。

    亭外的鱼龙鲤终于感受不到天地间那厌胜的气息了。

    亭中的儒释道三人相对苦笑一声,这时候道隐纵横子对着桃花庵问道:“尘缘,你这色身是男是女。”

    君尘缘魅惑的声音传来:“道家哥哥可是觉得抱完过后留有余香。”

    释尊法明王终于忍不住了抬头看天说到:“天佑道兄也不管管。”

    儒藏卿万卷苦笑一声:“他要是能管,还会丢下我们三人自己先跑了!”

    君尘缘嗤嗤笑个不停的声音传来:“审时度势果然还是儒家哥哥精通,君子平乱治世亦不是虚言。儒家哥哥可是也要抱上一抱。”

    此语一出臊的卿万卷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又是一声媚笑说道:“那佛子哥哥可是要抱上一抱,**对佛家本就是魔考,可是需要我这色身帮你渡上一渡,亦或是你这佛子度化我这魔头如何!”

    释尊法明王打了个稽首道:“我已证的菩提心证,却是不用魔考了。”

    那一声媚笑的声音传来:“不用魔考,那你可以只要抱上一抱,自家人,不用那么见外!”

    这一句道来,释尊法明王亦是连连挥手口称不用。

    道隐纵横子轻声传来:“问你是男身女身只是方便称呼!未有其他考量。”

    嗤嗤的魅惑笑声传遍对弈亭,却是亭外听不到半点,等着笑声笑过了,却是传来一句:“色身便是色身,非男非女,亦男亦女,便是为在这尘世走上一遭。怎么称呼悉听三位兄长随意。”

    儒释道三人对视一眼,满是无奈。

    竟是没有漏出半点根脚。

    道隐纵横子咳嗽一声正待说话。

    忽而听得地上一路去桃花庵的地砖呲呲炸裂一路好几块。

    还未等三人寻个究竟,便听到君尘缘的声音说到:“劳烦三位兄长帮我铸的一件代步工具。另外还得打造九千九百九十九根绣花针,我总得有个求生的手艺。”

    赫然便见得本来已经进桃花庵的魔君忘尘缘此刻站在对弈亭中手拿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放大的绣花针,针上还有三字篆文:冷不防。

    见三尊有所不解,只好又补了一句:“天地厌胜下,我落步便是这地砖炸裂,你们若是不介意反复修地砖,我也无所谓。”

    儒藏卿万卷问道:“求生的手艺,要这么多针干嘛!”

    君尘缘笑了一笑道:“这金针即可用来绣花卖艺,亦能用来杀人越货!”

    等他说完儒藏卿万卷背后却是渗了一身冷汗。

    这时见得君尘缘一挥左袖,便事万千丝线飞出只落桃花坞的水里,未几时便五花大绑出一条硕大的鲤鱼,鱼头有红白花纹,正是那鱼龙鲤。

    这时候便见得鱼龙鲤不停的摇头晃脑,终于丝线一收却是放过了他。

    这时候便听得道隐纵横子说到:“鱼龙鲤,这是魔君忘尘缘,天佑道兄的”

    停顿一下确实不知道说是弟弟还是妹妹,只好接口道:“他是天佑道兄的亲人,刚刚是和你打个招呼。”

    见得来人如此生猛,鱼龙鲤一声不吭默默沉入水底,刚才自己是被那万千丝线强绑走的,元婴境的修为无半点反抗自然不会去寻来人的晦气,这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把绣花针的图给了卿万卷以后,身形一闪却是又不见了,想必是回了桃花庵。

    道隐纵横子自然再次烹茶,依次分给释尊法明王和儒藏卿万卷。

    末了还问魔君忘尘缘喝不喝。

    等来的却是一声:“请三位兄长把绿绮琴,紫竹箫,酒葫芦给我,初次相见也不给点伴手礼,三位兄长好生小气。”

    三人无奈只好依言送出三物。

    待到喝茶完毕,自然是去桃花石窟中那一间炼器石窟内,打造这诸多绣花针。

    中途一问是否是要灵器,待君尘缘说普通绣花针就好,不是用来杀人越货的,三人才知原来真的只是用做一门绣花求生的手艺。

    这君尘缘本就与三人相同一张占尽便宜男女通杀的脸,而且身段更是比的三人妖媚万千,居然真的选就了一门与那张脸相匹配的手艺,绣花。

    过的几日,所有带有冷不防的针被铸炼完成,这桃花庵中厅大窟却是多了一面屏风,上面有着丝丝绣线,这线上却是有的一枚普通的针头,上面有三字小篆:冷不防。

    屏风山有道是山水亦无,却是隐约能看到一个撑伞的人儿,赫然便是君尘缘自己。

    当然剩余更多的是没有绣好的白底。

第七十四章 访谈

    一日。

    风和日丽。

    至尊夫妇一行却是在老夫子慕容恪的陪同下来到了桃花坞外。

    慕容家除了敦煌君,辽东君和雁门君一起陪着老夫子和至尊夫妇,至尊夫妇身边除了那位郑掌印郑监,也没有其他人,显得异常低调。

    小辈却只有慕容子明一人带路。

    桃花坞未等通报禁制消解。

    露出了进的桃花坞内的道路。

    众人看去只见得一派仙家气象,有一座孤峰在花团锦簇的桃林里,有小桥流水,有水道幽幽。

    老夫子也是第一次见着白日的桃花坞,那晚陪姬大先生进来就是一通争斗却是没看清是个什么样子,今日算是见到了。

    大感这桃花坞里风雅养人。

    待走的近前,便见得一道清秀身影,头戴莲花冠,身着天青色道袍正在对弈亭中。

    那人正是纵横子。

    远远的对慕容恪老夫子唱了个诺,说是夫子亲来未远迎。

    说话声中中气十足,显得修为深厚。

    至尊夫妇到的亭前,也不见纵横子施礼,静静等待一行人上了亭,才一挥手示意请坐。

    纵横子开口道:“正魔有别,李道兄夫妇亲来,未有远迎还望见谅。”

    至尊李治开口:“道兄不必介怀,此次却是我们冒昧打搅!”

    纵横子也未多少客套话,直奔主题道:“郑前辈的大弟子在城外枫林是我亲手所杀,只是不知他前来刺杀是三位谁的主意。”

    直白

    直白

    直白

    对纵横子好感无限的慕容老夫子瞬时震惊,本待心头还有疑问这一位为啥和昔年的那位光明教主为何如此像,还没等攀扯交情,居然直奔主题。

    至尊李治和夫人孙十娘十分窘迫。

    就是一向人老成精的郑监也大感为难。

    不得已三位只好看着慕容老夫子。

    慕容老夫子咳嗽一声说:“纵横先生且莫乱猜,不是这三位的所为。”

    顿了一顿,老夫子又接口道:“不知另外两位可在。”

    纵横子轻笑了一句:“夫子放心,此间事今次是纵横子顺带料理,释尊和儒藏因事回了大光明顶。”

    得知那位性格莫测的儒藏卿万卷不在,老夫子心有余悸之余也觉得此事应该有转圜。

    其实老夫子慕容恪不知道的是纵横子此刻比他还紧张,石窟中住着的那位只怕更是难缠。

    正这时候慕容隆对着道隐纵横子施了一礼,然后拿出一张便筏递过来,说:“纵横先生,子安师兄给卿先生的信,

    既然不在,我交给您。”

    纵横子接过后看了一眼,却是淡淡一笑:“几日不见,在敦煌君的门下随遇这字倒是有长进了。”

    说罢却是把便筏收进了袖中,淡淡再次开口:“那位孙侍郎的事可放过,不过这里不日将再开天下棋局,李道兄权且把你的礼部侍郎借我用用,帮着迎来送往一下各位大国手棋侍诏。儒藏那边我去说情。有小随遇的便筏,应是没问题的。”

    至尊李治是有气度涵养的人,温和说道:“劳烦纵横先生费心帮着转圜了。”

    说罢还拱手一礼,端的是慕容老夫子的高足。

    今日的至尊穿戴的是常服,就连至尊夫人孙十娘也是常服,虽然徐娘半老步入中年,但是毕竟是有修为的人,而且修为不低,自然是保养的看起来也就比二八年华的少女稍大。

    辽东君和雁门君见的情势回转自然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想要是那位卿先生嫉恶如仇的脾气指不定不会这样好好说话。

    指不定要至少和郑掌印手上见见输赢,还是这道隐纵横子好相处。

    慕容老夫子手捻山羊胡子,不禁摇头宽慰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那刺杀之事可否让郑监慢慢调查,他是三朝元老,此次确是替人背锅了。”

    道隐纵横子看着老夫子的山羊胡子有点好笑,还是忍住了,然后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正这时候,桃花庵石窟中传来一个声音:“道隐哥哥你这大半天和人说话,可是饿着我了!”声音千娇百媚甚为嗲。

    说话声中从石窟间出来一轮椅,上有一个璧人,腿上覆盖这一方白狐皮毯,堪堪漏出脚上的银靴,上面的铃铛只是晃动并未发出响声。

    放眼看去来人的黑发却是用一根玉簪簪住,若是细看便还能看到上面有:言念君子 温其如玉。

    脸上却是戴着一张画有朵朵牡丹的假面,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身上的六铢衣甚为华彩,其上隐隐约约能看出有金丝绣成的字,只不多因为随着身体转折,看不出具体写的什么内容。

    这璧人自己双手推动轮椅先前移动,看的周遭的人都是心中不忍。

    道隐纵横子看到魔君忘尘缘出来不由得头大如斗,硬着头皮说道:“你想吃啥,我去给你买。”

    椅上的壁人咯咯咯开始笑,笑弯了腰。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说道:“想吃鸡。”

    顿了一顿又补了一句:“慕容世家的。”

    众人听得不由莞尔,只听得轮椅上那人大喘气了一口说道:“得月楼的西瓜鸡。”

    待的这一句话说完,众人才明白他想说的是慕容

    世家得月楼的西瓜鸡。

    姑苏名菜。

    纵横子只得起身告罪。

    这时候慕容子明自告奋勇说是代纵横先生去得月楼买。

    亭中诸人见得这一位妙人,皆是停顿一瞬不知说甚。

    道隐纵横子有点上头,只好开口介绍说:“这一位乃是我教最高象征魔君忘尘缘,如姬教主一般的人物,最近客居在此。”

    然后又对魔君忘尘缘说:“这一位是慕容世家的慕容老夫子,这是至尊李治夫妇,亦是慕容老夫子的高足。”

    顿的一顿又一一介绍了其他人。

    听得纵横子这边介绍自己,君尘缘心中腹诽一句:“这高帽子是把我置于火上烤。”

    然后咯咯的笑了一声:“君忘身具残疾,多有失礼,还望诸位见谅。”

    本来众人被纵横子的那一句魔道最高象征就震撼的还没回过神来,这时候听到这魔君忘尘缘坐在轮椅上的见礼,也都是拱手回应道:“君先生客气了。”

    就是这慕容老夫子见得这璧人受这轮椅之苦,也不由得叹息一声道:“君先生在光明教所司何职,怎会落得一身这一身残疾。”

    未等搭话又继续说道:“姬太曾是我的学生,老夫医术小有成就,若是方便,老夫亦可尽点绵薄之力。”

    君尘缘知道慕容老夫子话中的意思,但是不想被探的根脚。

    坐在轮椅上微微欠身聊表谢意后说道:“老夫子高义了,我这残疾是胎里来的。就算夫子您医术通天亦是无用的,我与光明教就是一闲人,也就是道隐哥哥口中的那一个象征罢了。”

    停顿一瞬又语带哀伤的说了一句:“姬教主便是光明教的光之尊者,我便是那暗。他是那圣尊,我便是魔君。对应而生,就只是一个象征罢了。”

    众人心想这魔君忘尘缘身具残疾也真是可怜,听着千娇百媚的语气只怕还是一个女子,也真是可怜。

    老夫子见这轮椅上柔弱的身影,满是怜惜,听得这哀伤的语调,亦是觉得唐突了佳人。

    微微错愕后,慕容老夫子竟然拱手一礼道:“是老夫孟浪了,突然听到昔年故人,情不自禁,爱屋及乌了。”

    君尘缘咯咯咯咯一笑,竟然再次笑弯了腰,缓过来后幽幽说道:“既然是太哥哥的长辈,自然也是我的长辈。世人都知慕容世家知礼明仪,慕容家叔叔却是太过要求自己了。权当是对君忘的关心。”

    听到这善解人意的话语,老夫子及二位子侄如沐春风。

    就是这至尊李治夫妇协同这三朝元老的郑监也觉得这么一个璧人居然天生残疾真是天不假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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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9250/ 第一时间欣赏易道吟之一枕眠最新章节! 作者:言若御赏所写的《易道吟之一枕眠》为转载作品,易道吟之一枕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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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道吟之一枕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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