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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爱太阳的向日葵     三国之西州制霸txt下载     三国之西州制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零一章 儿女双全

    众人都说道:“我等必为主公庶竭驽钝,攘除奸凶,竭心尽力,效犬马劳!”

    于是,众人皆大欢喜。

    赤霄剑为刘范所得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就在一天内,西凉军和全长安城的人都传遍了。赤霄剑是高祖的剑;而刘范又是景帝的后裔;最重要的是,赤霄剑是帝道之剑。如果说原来人们还对刘范称王心怀怨恨的话,到了赤霄剑落入刘范之手后,这些怨恨都烟消云散了。现在帝道之剑都落入了刘范的手中,这不就是证明日后刘范会称帝、君临天下吗?

    古时,人们对于封建迷信还是分外相信的。“代汉者,当涂高”的谶言,就流传了几百年,也被相信了几百年。所以,当人们得知赤霄剑为刘范所得时,都不约而同地相信,刘范会如高祖那样,手提三尺剑,建立不世之功。

    赤霄剑给刘范带来了丰厚且难以想象的政治收益。得了赤霄剑,没有多少人会再怀疑刘范日后将成大业,也没有多少人会再对刘范的称王举动表示不满。尤其是凉国人,得知刘范手握赤霄剑后,更加相信刘范要成为高祖第二。

    高祖显灵、并把赤霄剑传给刘范的传言,瞬间在天下传扬得沸沸扬扬,几乎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曹操得知了此事,也只是一笑了之。曹操从来不信什么天命,他只信他自己。他认为,就是得到了赤霄剑,也不一定能成就不世之功。但其他人可都不这么想了,他们都相信天命一说,甚至有人认为赤霄剑之归刘范,是昭示着刘范是天命所归。

    褪去了最初的兴奋,刘范的头脑逐渐冷却下来。他知道,单凭一把剑就能立不世之功,那是不可能的。要想真如高祖那样,手提三尺剑,建不世之功,还是需要身体力行。刘范将赤霄剑作为佩剑,但也只是挂在腰间,不再挂在心上。

    刘范知道,他最要紧的,还是回凉国去。于是离开了长安城,大军继续向凉国行进。张辽和阎行所领的铁骑,先行返回了凉国。随后,到了一月,刘范也率军从街亭城进入凉国境内。一进凉国之境,甚至大军只是行进到了陈仓城下,都开始有凉国人箪食壶浆地在征途两旁等待着西凉军的胜利凯旋。从陈仓到姑臧,箪食壶浆前来犒军的凉国人,甚至在征途两边排成了数百里长的迎接队伍。

    寒冷的冬天,遥远的距离,也丝毫没有减弱凉国人如火如荼的热情。就这样,在凉国人的簇拥下,刘范回到了姑臧城。回到姑臧,刘范还是照例先与家人相聚。在十军会攻期间这四五个月,家人们都在为刘范提心吊胆。尤其是在陈仓会战取胜之前,西凉军主力陷入了缺粮的困境时,刘焉、刘璋、刘瑁、黄氏、蔡琰、糜贞、马云禄、甄脱、任红昌等,每个人都是为刘范捏了一把汗。

    但就在刘范回来时,刘家还发生了一件喜事,马云禄给刘范也生了一个女儿,而且蔡琰有了第二胎,还有两个月就将分娩;最晚怀有身孕的糜贞,也在去年的八月时因与刘范同房,怀上了身孕,还有三个月也要分娩了。而且,在刘范回来之前,刘焉和亲家马腾也共同商定好了马云禄所生女儿的名字,为“珞”。这是因为任红昌所生长女为“璎”,所以两个女儿并为“璎珞”。

    如此一来,刘范就有了两儿两女。蔡琰所生长子刘毅、甄脱所生次子刘靖、任红昌所生长女刘璎、马云禄所生次女刘珞。再等两三个月,刘范的家庭也会迎来两名新成员。

    这让刘范欣悦不已。有了这么多孩子,成为父亲的喜悦自然难以言表。但遗憾和自责也更多。他的四个儿女,虽都是在他领军出战之前怀上的,但几乎都是在他领军出战之后才出世的。这就让刘范都错过了见证儿女们的出世。更让他自责的是,当他的妻妾临盆分娩之时,刘范也没能陪在她们身边。这让刘范在得胜凯旋又喜获一双儿女之时,多了几分自责。

    于是刘范便从别的方面给缺憾的地方找补回来。刘范上书朝廷,让朝廷给他的儿女都赐予了相应的地位。两子都是亭侯,两女都是县主。

    除此之外,刘范找补的方式就是陪伴。刘范的一妻四妾,在刘范眼里都是一视同仁。当然,现在最需要陪伴是刚刚产子的马云禄,还有怀胎的蔡琰和甄脱。马云禄在未成人母之前,还是个巾帼将军。但为人母之后,性情就大变样,变得柔情似水起来。从少女变成母亲,能改变许多许多。马云禄生下女儿,也让其父马腾十分高兴。扶风马氏自从归附江夏刘氏以来,马腾最为关心的就是要不断巩固马氏在凉国的地位。甚至马腾要谋求成为凉国的外戚。马云禄给刘氏生下了一个女儿,不仅给马腾带来了一个外孙女,让他得以含饴弄孙;也让马氏的地位随之水涨船高。

    蔡琰第二次为刘范生儿育女,她对刘范的功劳当然是最大的。长子刘毅虽然已经能跌跌撞撞的走路、能牙牙学语了,但还是在喝乳母的母乳。黄氏又给蔡琰雇了一个乳母,就等着蔡琰生下第二胎。蔡邕也很高兴,他已经和刘焉商量好了,刘毅由他这个外祖亲自教养。得知蔡琰有了第二胎后,蔡邕又跑去和刘焉商量,这一胎将来也是他的。总之,蔡邕的意思就是把他的外孙都全包了。蔡邕想把他的外孙再培养成如他们的蔡琰一样出色。

    五人之中,糜贞是最后怀有身孕的。看着别人都成了母亲,而自己的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使糜贞感到十分自卑,甚至怀疑自己身体有疾,不能生育。这一度让糜贞十分悲哀。刘范和蔡琰也都十分着急。蔡琰便频繁地安排糜贞与刘范同房。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糜贞有喜了。

第六百零二章 祸事又起

    有孕之后,糜贞的担心和怀疑一扫而空,专心等待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降生。这样,刘氏的五个妻妾,都给刘氏诞生了子嗣。除了蔡琰立功最大,有了刘毅之后又有一胎,其他人都每人一子,十分齐整。

    仗打完了,能在家里陪伴家人,享受难得的空暇,是刘范最大的心愿。但安息人并不想让刘范如愿。

    玉门关直通姑臧城的官道上,一骑绝尘。官道上的商队远远地就听见了马蹄清脆声,眺望到那一面绣着飞鱼图案的旗帜。飞鱼,已经和锦衣卫一样成为了凉国人所熟知的图案。知道这是锦衣卫,官道上的商队纷纷把车队和骆驼赶下官道。那一骑骑着一匹大宛马,飞也似地穿过商队,看也不看,只想着快点把情报送回姑臧城。因为安息的数十万大军已经在向西域扑来,西线的局势岌岌可危。

    看着锦衣卫快速消逝在视野,官道旁的商人们都不禁犯了嘀咕。一商人说道:“看这样子,估计是西域那边又出事了。”

    另一商人也插嘴道:“可不是,这次一定是件大祸事。”

    “你怎知是大祸事?”

    “方才那锦衣卫骑的可是大宛马,这马日行千里,非加急而不可用。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锦衣卫也不会轻易动用。”

    一听这话,众商人都有些不安。“我们好不容易等凉公打完仗,这次把货品运到西域去,就是要重走丝绸之路。若西域出了大事,商路再次断绝,岂不是都要无功而返吗?”

    十军之战持续了四五个月,丝绸之路也因此断绝了四五个月。对于依靠贸易盈利的凉国商人来说,这四五个月是最难熬的。虽然刘范早就颁布了市易法,但商人们还是因此囤积了众多货物,损失不小。所以当朝廷签订了城下之盟后,商人们就立即往西域进发。但如果西域再次开战,丝绸之路定会再次断绝。战争速战速决还好,如果变成了持久战,那商人们势必还要损失众多成本。这是商人们所不想看到的。

    一听这话,众商人都有些情绪低落。一商人却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们担心甚么?就算西域果真出了大事,凉公也一定会迅速解决的。有凉公在,我等还用怕甚么?”

    “说得对!这世上就没有凉公打不赢的仗!”

    众商人又都平复下来,继续往西域前进。

    ……

    经过两天两夜的奔驰,报信的锦衣卫终于闯进了姑臧城。而此时,凉公刘范正轻轻地摇晃着二女儿的摇摇床。二女儿是刘珞,马云禄所生,在轻轻地摇晃下,进入了甜美的梦乡。看见粉嫩嫩的女儿终于睡着了,刘范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这时,马云禄进了房来,手里还拿着一件干净衣裳。一听见马云禄的脚步声,刘范就赶紧扭头,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马云禄小点声。看见堂堂一国之主,大军的统帅,此刻正半跪在摇摇床旁,手里还攥着拨浪鼓,背后的衣服润湿了一大片,马云禄就忍不住扑哧一笑。

    刘范小声地说道:“笑啥?”

    马云禄笑道:“妾身笑夫君身为三军主帅,从来都是被虏血沾湿,却不想被珞儿也尿了一身。若是让那些将军们知道,还不知他们在背后如何笑话夫君呢。”

    感受着后背的温暖,刘范笑道:“笑话就笑话吧,这可是孤的小公主尿的,孤高兴还来不及呢。”

    马云禄笑着帮刘范脱下衣服,说道:“寻常人家,都是生了男孩才高兴,生了女孩就只说是又生了个赔钱货。夫君倒好,毅儿、靖儿不爱,倒是偏爱璎儿、珞儿。”

    刘范可没有古人那样重男轻女,笑道:“都是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哪有那么重要?生个女儿多好啊,女儿长得漂漂亮亮的,又不似男儿捣蛋,又能体贴人。”

    马云禄说道:“本来妾身生了珞儿,还怕夫君嫌弃呢。却不想,妾身正是投夫君所好了呢。”

    刘范搂住马云禄的腰肢,笑道:“孤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嫌弃?要是禄儿不信,那孤这就再给禄儿一个女儿。”

    马云禄没好气地拍掉刘范不安分的手,嗔道:“珞儿还在呢,夫君就不怕珞儿醒了又尿你一身?”

    刘范挽着马云禄的纤手,两人坐在床沿,刘范感慨地道:“唉,这些年来,孤常年征战在外,你们为孤生了这么多儿女,孤却每次都缺席,是孤这个做父亲的不够称职啊。”

    马云禄小鸟依人地贴进刘范的怀抱,说道:“夫君是要干大事的人嘛!”

    揉搓着马云禄白净细腻的手,刘范苦笑道:“呵,孤自从中平元年以来,光顾着干大事,家事倒什么也没干,都快赶上三年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了。”

    马云禄体贴地安慰道:“好在十军之战终于结束了,夫君又能陪着我们母子好长一段时间了。”

    “嗯,十军之战了结后,凉国少说也有两年太平,孤不但要陪着你们两年,还要陪着你们一生。”刘范抱紧了马云禄,下巴轻轻地枕在她的头上,满意地说道。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刘范知道汉灵帝是在中平六年死的,董卓是在其后一年进京的,而现在还是中平四年的开端。

    马云禄也情不自禁地像只八爪鱼似的抱紧了刘范,动情地说道:“唉,妾身真是希望天下能早日太平,这样夫君就能一直陪着妾身,好叫妾身了却这相思之苦。”

    轻吻一下她的额头,刘范笃定地说道:“禄儿放心吧!那天会尽早到来的!”

    马云禄只是从鼻子里轻轻地“嗯”了一声,享受着难得的温存时光。

    正在夫妻二人你侬我侬时,不速之客却骤然而至。侍女的敲门声,打破了屋中的宁静:“老爷,指挥使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要向老爷禀报!”

    刘范有些恼怒,倒不是针对于谁,只是一股无名之火。马云禄却快速地从刘范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催促道:“夫君快去看看吧!二弟寻常不来叨扰夫君的,这次想必定是真的有大事发生了。”

    刘范只好再吻一口马云禄的红唇,说道:“好吧,你看好珞儿。等孤办完了公事,再来看你们。”

    马云禄欣悦地点点头。临走前,刘范又弯下腰,怜爱地抚了抚小刘珞长长的睫毛,生怕惊醒了她。小刘珞依旧甜睡,刘范这才不舍地拔腿而走。

第六百零三章 一波又起

    还没进入议事堂,刘范就先在侧门看见了阴沉着脸的刘诞,和一旁站立的一个锦衣卫小校。预感到大事不好,刘范就有些不安,也有些感到匪夷所思,十军之战以西凉军获得全胜而结束,这时候会有谁敢来找他的不痛快呢?

    一边跨过议事堂高高的门槛,刘范一边询问道:“休文,怎么了?”

    背后忽然传来富有磁性的熟悉的声音,刘诞立即转身行礼,迫不及待地说道:“参见兄长!兄长,西域,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刘范让刘诞的语气给吊住了胃口。

    刘诞说道:“潜伏在安息国的探子传信回来,称自从贵山之战后,安息王打探到我军寡少的情报,便有意进犯我凉国。安息王集结各部及各地兵马于百牢门,得步骑四十万兵马,其中包括步兵五万,重骑三十五万,另外有数十万人随军,为安息大军运粮驱羊,运载辎重。安息之众正在向我凉国西境扑来,十日之前自百牢门发兵,三日之前已过尼萨城,沿途旌旗蔽日,大军连天接日,络绎不绝,声势浩大!”

    刘范一听,脑子嗡地一下,不禁有些吃惊。安息会贪图乌许斯河以东之地,出兵入侵之事,刘范不是没有预料到。但刘范没想到安息来的如此之快,也没想到安息竟然会为了这片土地出动其近半的兵马。要知道,就算贵霜在贵山之战中损失惨重,但还有罗马在安息西境虎视眈眈。而安息的大举进犯,明显表明安息所图甚大,目的恐怕不只是要抢夺乌许斯河以东之地。刘范甚至往最坏的结果去想,认为安息的目的是要灭亡凉国。

    刘范还是平静下来,沉着地说道:“罗马和贵霜对此有何反应?”

    “探子回报,称贵霜多地兵马有大举集结并北调之势,已有不下数万人正在翻越葱岭。至于罗马……”刘诞噎住了声。

    刘范很快就明白刘诞为何窘迫。罗马距离凉国数万里之遥,锦衣卫想在那里扎根,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罗马的情报一片空白,并没有难倒刘范。刘范依稀记得,现在这个时候,罗马正处在二贤王之一的儿子康茂德的统治之下。康茂德生性残暴,又怠于执政,是罗马历史上有名的暴君和昏君。他先后处死了几任侍卫长,其中还包括忠心赤胆又很有能力的佩伦尼斯。此外,他与元老院的关系也不好,原因除了他的懒政外,还在于他在平定其姐姐的谋反时,先流放、后处死了几个与其姐姐同谋的元老院议员。最终,他被情妇联合侍卫长杀死。在他的统治下,人心惶惶的罗马的国力渐趋衰微,根本无法在亚美尼亚、叙利亚等地威胁到安息。而且在历史上,也从未发动过对安息的战争。

    这样,刘范就想通了。现在的罗马不是安息的对手,除非等塞维鲁夺权之后;而贵霜又集结重兵,有北上之势。安息出兵的同时,贵霜展现出北上收复大夏之地的姿势。如此的巧合,实在难得。刘范猜测,定是安息勾结了贵霜,两国相约一同进攻凉国。

    刘范沉思着,这样一来,凉国的处境即将更加危险,他要面对的是贵霜和安息两个强国百万雄师的威胁。刘范深知,这一仗是对他极其不利的,因为凉国刚刚经历过十军之战,国力疲弱,人心思定,不具备打一场恶战的条件。

    议事堂里一片静默,刘诞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见刘范的一张脸都黑了下来。刚想感叹下他兄长如此雄主也会为此头疼时,刘诞忽然听见刘范的话:“对此,田丰、赵云等四人是如何应对的?”

    刘诞对答如流,说道:“田祭酒命三将收缩兵力,将大军主力都撤到大夏之地,在乌许斯河以东只留下一些斥候负责刺探军情。”“军师”其实是“军师祭酒”的简称,无论是称呼“军师”还是“祭酒”,都可以。

    刘范点点头,心里暗道田丰的做法还较为妥当,因为西征的西凉军只有七万人,在贵霜和安息的百万大军面前只是个零头,只有收缩本就不多的兵力,并主动东撤,然后再视情况而变,才是万全之策。

    “那田丰是否传信回来?说了什么?”

    “田祭酒信中说,情势危急,请兄长定夺。”

    这让刘范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田丰被赋予西征全权,况且他是一等一的谋士,怎么面对如此危情,不亲自决断,而是要远在千里之外的他来定夺?难不成,面对贵霜和安息两个国力不亚于汉的强国的大军压境,田丰心慌意乱了?

    这个猜测,刘范很快就否定掉。按照他对田丰的了解,就算安息和贵霜的威胁有多大,田丰也绝不会如此慌张。况且,他的布置颇得章法,并不是慌乱之下下决断的表现。刘范很快想清楚了,之所以近在大夏的田丰请求远在凉州的他来定夺此事,并不是田丰遇事无主,而是想请求他亲征,也就是亲自去前线,指挥对安息的作战。

    但田丰为何一定要他前去呢?田丰为何不自己担起重任?刘范又沉思片刻,想明白了:军心。面对安息和贵霜两大强国,西凉军虽久经沙场,但终究还是会临阵胆怯,军心涣散。而只有他在,西凉军心方定。

    想通了这一点,刘范已经在心中决定好了要亲征。但他亲征,凉**政必须要有人监理。刘范首先想到的是他父亲刘焉。刘焉在原来的历史轨迹上本就是益州牧,能力自然不下话下。

    虽心中对此次安息的东扩已经有了些计较,但刘范还是有些忧虑,感叹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十军之战方才结束,安息和贵霜又携手来攻。两国的实力,并不比十军弱多少。而西域开发方兴未艾,西凉军又只有七万多人。要弱小的西凉军依托同样疲弱的西域,将安息人和贵霜人挡在乌许斯河以西,这摆明了是根本办不到的事。刘范头疼不已。

    经历了十军之战后,面对危机时,刘范已经不再那么措手不及。沉吟片刻,刘范对一个虎卫军侍卫说道:“传令凉国各军政大员,速速到议事堂来。”

第六百零四章 议将亲征

    刘诞又瞟一眼刘范,发现刘范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阴霾尽散。国力处于鼎盛的安息,疆域辽阔,人口繁多,兵马雄厚,钱粮充足;再加上一个占据大半个印度河流域、人口也不下几千万的贵霜,两国绑在一块,就是足足二十个凉国。一个人,能打败二十个人吗?抛开国力不说,安息四十万大军,多为马军,在与罗马对两河流域的争夺战中久经沙场,非浪得虚名;贵霜虽然还不知道会出兵多少,但为了夺回大夏之地和被俘的王子昆苏耶伽,至少出动的兵力不会低于二十万。

    这两者相加,就是保底六十万大军。而西凉军却只有七万人,军力的对比,甚至比国力的对比更为悬殊。而且,安息素来野心勃勃,贵霜也是雪耻心切,两国对于凉国可谓是志在必得。可以说,凉国现在处于的境地,并不比十军之战轻松多少。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凉国的险境的话,只能是危若累卵。而面对如此危情,刘范却在须臾之间镇定自若,不由得让刘诞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很快,贾诩、郭嘉、典韦、魏延、马超、马岱、黄忠、张辽、阎行、文聘等人,以及州牧府和刺史府的官僚们云集议事堂。刘范将安息和贵霜即将东侵之事告知众人。

    听罢,众人都是一惊。要是乌孙之流,众人当然是不屑一顾;但是安息和贵霜,天下四大强国之二,就足以让贾诩、郭嘉、荀攸三位大军师胆寒了。三人都作沉思状,正在苦思对策;但众将可就没有那么淡定了,群情激奋,纷纷请战。

    锦马超依然是第一个站出来请战的,冲刘范一抱拳,慷慨激昂地说道:“主公,安息贼子虽四十万众,但在末将眼里不过冢中枯骨尔!只要主公给末将五万大军,末将须臾之间就能破军斩旗,把安息贼子杀个精光!”

    黄忠也不甘落后于马超一个小辈,说道:“主公,马孟起将军虽勇气可嘉,不过他还是太年轻,若为主将,恐难以服众。末将不才,敢为主将,定会为主公击退安息大军!”

    黄忠的话很快就激怒了马超,马超怒道:“哼!黄将军此话何意?我马孟起虽然年轻,但也是出身将门,自幼习武,而且我独领重骑,如何不能服众?”

    黄忠刚想反唇相讥,身后的阎行却一把推开挡在他前面的两人,挤到跟前来,说道:“主公别听他们的,以末将之见,黄将军和马将军两人都不如末将更适合为大军主将。要是主公派末将负责增援田祭酒,末将准能一举击破安息军,让那安息贼子有来无回!”

    闻言,黄忠和马超都回头瞪了一眼阎行,阎行丝毫不在意。三人还没分出胜负,张辽也跳了出来,说道:“主公,还是末将更好!”

    接着,几乎所有的大将都站了出来,七嘴八舌地请战。众将本都是五大三粗的大汉,声若洪钟,十几个大汉在议事堂你一句我一句地吵闹,几乎都要把议事堂给掀翻了。刘范看在眼里,却也不阻止。相反,刘范对此反而很高兴。众将为了争夺主将之位,不惜吵得面红耳赤,甚至互相推搡,这才表明众将不惧强敌,勇于争先,有大将之风。

    但刘范早就对主将有了主意。众将还在猛烈地争吵,却都在耳旁听到不轻不重却充满威严的一声:“放肆!”

    众将一哆嗦,纷纷俯首。刘范说道:“议事堂是你们争吵之地吗?”

    众将皆道:“末将知错了。”

    刘范说道:“你们不必再争这主将之位了。”

    众文武一迟疑,又听见刘范的话在耳旁再次响起:“因为孤将亲征安息贵霜!”

    贾诩一皱眉,说道:“西域千里,主公只需派一上将前去支援,主公坐镇姑臧即可。”

    “贾祭酒说的对,主公须在中枢主持西域开发,不可轻离凉州。”一向淡定的贾诩也不禁出言反对。

    刘范说道:“孤决意,以孤父暂摄凉国政,理凉国事,凉国大臣、将军一律听其指令,不得违背。”刘焉的身份地位以及能力摆在那里,众文武也都没话说了。

    文聘也苦劝道:“凉国群敌环伺。主公是凉国之主,若经常远离姑臧,末将恐事将有变!”

    刘范说道:“无妨!十军之战后,群敌损失惨重,他们险些亡国灭种,无力再挑起战争。”

    马岱也劝道:“羌人内附西域二州,还需要主公安抚,才能将之化为凉人。此为关键时机,主公若亲征而不亲羌人,恐怕羌人不服主公,会在凉国闹事。”

    面对这一难题,刘范还是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说道:“羌人抛弃故土,内附于孤,一切衣食给养都捏在凉国手中。且有锦衣卫密探严防死守,凉军四处驻扎。羌人即使生乱,也还在掌控之中。”

    就连新归附刘范的荀攸也反对,理由是:“汉法陈旧而凉国革新,变法迫在眉睫。还需主公压阵,主公不可亲征。”

    刘范还是侃侃而谈,笑道:“那就权当是孤留给你的一个考验,看你能不能克服重重压力,推行新法。”

    荀攸听罢十分震惊,又十分激动,说道:“属下遵命,定会在主公回师之前推行新法。”

    刘诞说道:“凉国新立,也应该早定章程。如建立公府,分设曹僚,订立仪制,享用车服。”

    刘范说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如今大敌压境,这些日后可再说。”

    典韦也力劝刘范,说道:“公子们还都年幼,而安息和贵霜那些鸟贼人多势众。若主公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办?”

    刘范斩钉截铁地说道:“若孤阵亡,孤之二弟刘诞可担大任,你等必须戮力辅佐,共扶大业。”

    闻言,众人都惊呆了。刘诞更是吓得膝盖一软,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说道:“兄长自有子嗣,若事有不济,我等一定扶立兄长之嗣为主,尽心辅佐。兄长何出此言?”

    刘范扶起刘诞,说道:“孤子尚小,时局多变,他们不足以继承孤之大业。你是孤的同胞兄弟,允文允武,如何不能继承孤的大业?”

    虽然刘范这么说,刘诞也不敢答应,说道:“若兄长不在,则弟必效周公。至于大位,必须由兄长的子嗣继承。”

    刘范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第六百零五章 力排众议

    之所以刘范如此说,倒还真是真心实意。因为刘范清楚,他的儿子们还都在襁褓之中。在治世,婴幼皇帝都很容易被辅臣架空为傀儡,就比如如东汉桓帝;就别说在东汉末年分三国这个乱世了。若凉国群臣辅佐刘范的儿子继位,在群雄逐鹿的乱世里,主少国疑的凉国很容易分崩离析。所以,假如刘范真的不在了,刘范只能选择兄终弟及。而在刘范的兄弟中,刘瑁平平,刘璋就更不用说,所以只有刘诞适合承继大位。刘诞担任锦衣卫指挥使,能力卓著;再者,刘诞也认可刘范的各种革新,如若为凉国之主,会继续推行新政,继承刘范的志愿。

    刘范环顾众人,说道:“我意已决,这次就由孤亲征安息贵霜。”

    张辽说道:“敢问主公,这次何人为副将,出动多少援兵?”

    刘范说道:“典韦、张辽、阎行、徐荣随孤出征,只出动虎卫军,再抽调天州和昆州的屯田军四十万出战。另外,从凉国各牧监抽调良马五十万匹,劣马八十万匹。”

    众人愕然。安息和贵霜前来东侵的大军加起来,可是有数十万人啊!而且久经战阵,骑兵众多。对付这支大军,支援西征大军,刘范居然决定只派虎卫军三千人随行,再征调毫无战斗经验的屯田军,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但被抽中的四将十分兴奋,又能够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这喜悦完全让他们忘了安息和大月氏的危险。其余的大将就不淡定了,黄忠急道:“主公,虎卫军只有三千人,是不是太少了?”

    张辽也道:“是啊!屯田军没上过战场,训练也是才刚刚开始。恐怕他们无法肩负起抵抗安息大军的重任。”

    “是啊!”“还请主公收回成命!”“主公此法断断不可啊!”质疑声此起彼伏。

    刘范对于众人的反对,仍然一脸淡定。刘范故意脸一黑,说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你等下去准备吧!孤今日就走。”说着,刘范拔腿就走,也不管愕然的众人。等刘范走了,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一向英明的刘范,竟然不顾众人的反对,仍然坚持要亲征安息贵霜。一时间,众人都乱哄哄的。贾诩一向是众人之中最得宠信的人,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贾诩。

    贾诩自然感受到了众人灼灼的目光,也知道众人心里想什么,只是摸了摸胡须,说道:“主公既然已经下令,众位为何还不快快回去准备,留在这里做什么?”

    阎行踏出一步,说道:“先生,主公对安息和贵霜的部署,破绽百出。主公一向仰赖先生出谋划策,我等都希望先生能去劝主公收回成命。”

    徐荣急切地说道:“是啊!别的不说,单是只派出虎卫军去支援田祭酒,便是必败无疑啊!”

    贾诩淡淡一笑,说道:“徐将军何出此言?”

    徐荣眉头紧锁,说道:“安息和大月氏此次可是要出动数十万大军来犯啊!而驻扎在西域的我军只有七万人,主公又只调拨虎卫军随行,恐怕难以取胜人多势众的敌军。”

    贾诩只是淡笑微摇头。郭嘉走上前来,拍拍徐荣的肩膀,说道:“徐荣将军有所不知,主公这么做,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啊。”

    徐荣的眉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北”字,说道:“郭祭酒莫非知道?”

    郭嘉说道:“安息大军压境,此时距离乌许斯河不过三日的行程,距离贵山城又不过四日的行程。而如果要从姑臧征调我军主力前往贵山城,先要从各军中挑选出战兵力,又要将各军集结到姑臧一地,还要准备所需辎重、粮草,忙完这些,大军再出发抵达贵山城就需要十五日的行程。也就是说,在我军主力到达之前,安息大军早已攻入我凉国境内,西域二州必遭生灵涂炭啊。”乌许斯河,也就是后世的阿姆河。

    徐荣懂了,眉头展开了一些。郭嘉继续说道:“另外,我军主力刚刚收兵回来,将士们久战疲惫,都盼望着能休整一段时间,不宜再劳师远征。所以主公才只征调虎卫军前去。”

    众将军以及众刺史太守纷纷恍然大悟。贾诩也说道:“再者说,兵法云:兵不在多而在精。田元皓等人还有七万骑兵,虽然数量远不如安息和大月氏的兵力,但先后战胜了三国联军和大月氏军,可见战力不可小觑。只要主公指挥调动得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众人又都恍然大悟,纷纷点点头。张辽却还有疑问,说道:“既然如此,主公何必又征调屯田军四十万众?虽说屯田军是陷阵营一手练出来的,但毕竟未曾上过战场。安息军东拒大月氏,西抗大秦,实力不容小觑;大月氏人报仇心切,怀恨在心,心志不易撼动。屯田军虽四十万众,也不可能与安息大月氏相抗衡啊!”

    “是啊!百万屯田军是我军主要兵源。如果这四十万屯田军丧于敌手,我军的潜在实力就要大打折扣了。”魏延忧虑地说道。

    贾诩和郭嘉对视一眼,显然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文聘又说道:“再说了,西域本有田祭酒在。以他的奇谋,安息人和大月氏人未必能占据多少优势。主公又何必轻离中枢呢?”

    “是啊!”众人赞同之声此起彼伏,议事堂中又是一片聒噪。

    郭嘉做了个向下压手的动作,说道:“诸位,诸位,不必再争吵了。我相信主公之所以这么做,是有他的考虑的。我等属下,不如先听从主公之命,待事果不济,再铮谏不迟。”

    作为中护军的典韦也大着嗓门说道:“郭祭酒说得对!俺们家主公可是文武双全,智计百出。领军以来,未尝一败。诸位都是我凉国的大将,但论起统军作战,可有谁敢和主公相提并论?”

    一听这话,黄忠、文聘、魏延、马超等人都不敢说话了。谁也不敢认为自己的才干能把刘范给比下去。典韦点点头,又粗声粗气地说道:“既然诸位都不如主公,又如何能质疑主公?再说了,诸位都是主公帐下大将。俺典恶来大字不识一个,却也懂得食君禄忠君事的道理。现在主公下了命令,诸位不赶紧下去执行,难道是人臣所为吗?”说时,典韦双眼圆睁,须髭欲裂。

    众将一是为典韦的气势所震到,一是被典韦的话给惊醒,大家都没想到中护军典韦平时看起来也就是个莽汉,傻傻憨憨的,居然会在这时说出如此一针见血的话来。

    众将醒悟过来,又都对典韦拱手,七嘴八舌地说道:“多谢典将军提醒,我等几欲自误矣。”

第六百零六章 临别之前

    随着典韦一语定乾坤,众人也都只好暂时压下心头的忧虑,下去准备了。当然,刘范也只是征调虎卫军而已,真正需要准备的也只是典韦而已。

    却说刘范力排众议之后,一挥袖就走回州牧府*去。又一次要出征,总得要告诉家人一声。但刘范却有些踟蹰了。这次回军不过十天,就又要率军出战,恐怕又要被蔡琰、糜贞等妻妾那幽怨的眼神给杀个几百遍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刘范硬着头皮派几个侍女去请蔡琰、糜贞、貂蝉、甄脱、马云禄,有孩子的就带上孩子来。

    很快,五个女人就莺莺燕燕地走来了,有的怀中抱着孩子,有的是有些艰难地挺着大肚子,一大群侍女、奶妈子、大夫簇拥着她们。五个人都很高兴,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刘范在屋中都能侧耳听到。五女依次进来,想给刘范见礼,但刘范赶紧给拦了下来。刘范故意板着脸,说道:“我不是有言在先,让你们不必给我行礼吗?怎么?夫君的话不好使了?”

    这话说得五个人都低下了头,蔡琰说道:“夫君,这让外人听了,得说我们府中多没有规矩,让人笑话。”

    蔡琰一手还抱着儿子,一手还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刘范一边牵着蔡琰坐下,一边说道:“我府中的规矩就是不准行礼,谁敢长舌说我的女人的不是?”

    蔡琰等都笑,应道:“好,夫君最好了。”

    马云禄笑道:“夫君,这是要带我们去打猎吗?妾身好久都没上马开弓了。”

    刘范从马云禄的手中轻轻接过小女儿刘珞,微微地摇晃襁褓,说道:“女儿还小呢,你这个当妈的就知道去玩。再说现在带你去打猎,你哪有那个气力?”

    马云禄不服气地说道:“谁说没有的?妾身生下珞儿后第一天就可以下床练枪了,连华神医都夸妾身身子比男子的还好,恢复得快呢!”

    刘范用手指刮了刮马云禄挺拔秀气的鼻梁,笑道:“好,好,我的马小娘子巾帼不让须眉!”

    马云禄笑道:“那我们可以去打猎吧!刚刚我们正在任姐姐屋里聊天,任姐姐还说呢,说蔡姐姐和糜姐姐还有两三个月就该生了,应该多喝些鹿乳,多进些大雁肉补补身子呢!”

    马云禄说的“任姐姐”就是貂蝉,也就是任红昌。貂蝉笑着接过话,说道:“妾身的老家并州,都说鹿乳对女子极好,喝了可以极快地化为人乳,给奶水不充裕的妇人多催些乳汁出来呢!”

    糜贞笑道:“我原道鹿乳是给腹中的孩子进补的,却不知这是给妇人催乳的。既然如此,云禄妹妹可要多多进些这个鹿乳呢!”

    说完,刘范、蔡琰、糜贞、任红昌、甄脱,以及一众侍女和奶娘,都会心一笑,欢声雷动,笑得直不起腰来,整个屋中笑声盈满。

    只有马云禄还不知是笑她什么,傻傻地看着众人笑。马云禄推了推刘范,说道:“夫君,你们在笑什么呀?”

    刘范稍微止了止笑,只是瞄了一眼马云禄那平坦的胸部,又给了马云禄一个充满同情的眼神。马云禄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又看刘范的眼神,马上就懂了,这是在笑话她平胸贫乳呢。马云禄大羞,叫一声:“啊!你们都欺负我!”话没说完,她的粉拳就一个接一个地向刘范的后背砸来,打得刘范又疼又舒服,只好抱着小女儿在众女之间四处穿梭躲闪,马云禄也不依不饶地追着打,羞赧得连一张秀气的脸带粉白的颈项都红了。

    众女又都笑得弯了腰,只听得蔡琰说一句:“怪不得云禄妹子这么想去打猎呢,看来是奔着鹿乳去了!”

    “哈哈哈哈哈!”这一句又把众女逗得更乐了,笑得涕泗横流,就连小刘毅、小刘靖、小刘璎和小刘珞都被母亲们动人的笑声感染了,竟也都跟着咧嘴大笑,在空中挥动着粉粉白白的如一节莲藕的小手。

    马云禄更羞怯了,连忙弃了刘范,叫道:“啊!蔡姐姐你也欺负我!我和你拼了!”说着,蔡琰也赶紧学刘范落荒而逃,但还是被马云禄追上了,被她一把抱住,然后马云禄两只手就向蔡琰的胳肢窝袭来。马云禄一边挠着,挠得蔡琰笑得花枝乱颤,娇躯频摇,一边在蔡琰耳边说道:“叫你笑话我胸小!看你还笑不笑!”

    刘范和众女在一旁看好戏,笑声根本停不下来。就在那一瞬间,刘范看着眼前这和谐又有趣的一幕,突然有些感伤了。刘范不禁想,要是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啊!

    蔡琰连忙告饶,一边试图去抓住马云禄不安分的纤手,一边笑着说道:“我的好妹妹!姐姐再也不敢了!妹妹就饶了我吧!”

    马云禄笑道:“我偏不!谁让姐姐刚才笑话我来着!妹妹这就看看姐姐的胸有多大!”说着,马云禄就戏谑地伸手抓住了蔡琰胸前那两只鼓鼓涨涨的玉兔,摸得蔡琰身子发软,羞叫一声。马云禄笑呼:“姐姐的还真不小,我的小手竟也把持不住呢!怪不得夫君最疼姐姐,原是因为这个!”

    众女又都爆笑。蔡琰羞涩得脸颊红透,还下意识看了一眼刘范,发现刘范的脸上那坏坏的笑,就更为羞赧了。她赶紧抓住马云禄的手,嗔道:“你这小妮子,整日就没个正行,也不知是从哪学来的!”说着,蔡琰双目含春,朝刘范抛了个媚眼。

    马云禄笑道:“还能学谁?当然是夫君那个坏蛋啊!不知夫君给姐姐使过多少次坏了呢!”

    刘范一听这话,也来劲了,一边说道:“好啊!你连夫君都敢调笑了!今日夫君就给你来个家法伺候!”说着,刘范就张开双臂,向马云禄扑去,这回轮到马云禄落荒而逃了。众人又是一阵笑。马云禄连忙绕到甄脱的背后,抱着甄脱的腰肢,和刘范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马云禄在甄脱背后探出半个头来,笑嘻嘻地告饶道:“好夫君!奴家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奴家吧!”

    刘范坏笑道:“夫君就不!”说着就试图绕过甄脱背后去。但马云禄就抱着甄脱的腰肢,刘范要是想绕过来,她就抱着甄脱的腰转来转去,让刘范始终捉不住,甄脱也被马云禄转得惊呼连连。

    几次下来都捉不住马云禄,刘范干脆把甄脱和马云禄一把都抱住,说道:“看你往哪跑,抓到你了吧!”

    马云禄又是大笑着告饶,说道:“夫君不要,奴知道错了!”刘范抱着甄脱和马云禄高高举起,双手不安分地在两女身上游走。满屋的人的笑声一声高过一声。

第六百零七章 作别家人

    然后刘范和众女又胡闹了好久,屋中喜悦的气氛还是持续高涨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甜甜的笑。胡闹慢慢止了下来,众人闹得都冒出些汗水来了。

    待笑声稍微止了下来,蔡琰笑道:“夫君,那我们还是去打猎吧!”

    “是啊!不为了自个儿高兴,也要为云禄考虑考虑,给她活捉来几只雌鹿来!”貂蝉笑道。

    众女又笑,笑声像浪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但刘范的笑声却是很快的渐变得低沉下来,原本几乎快要咧到耳根的笑容,也慢慢收敛了回来。众女本来都莺莺燕燕地笑着,但慢慢地感受到刘范的情绪有些下降,笑声也都随之变得低沉了。最后,刘范的笑声消逝了,笑容也一去不复返,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因为刘范知道他是要在今天就出发赶到前线,去抵抗安息和大月氏的合力进攻的。刘范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把这件事说出来但略一抬头,就看见众女的目光正聚焦在他身上。那灼灼的目光,那带着深而浓的倾慕和期许的目光,那闪着亮光又流着春波的目光,又把刘范要说的话硬生生地堵截在了唇齿之间。

    好不容易十军之战结束了,刘范还以为可以陪伴家人好几年。而战端又启,这会儿又必须要走,不带走一丝云彩。刘范觉得很愧疚,对不起五位佳人,对不起她们几年来的倚闾长望,春闺久怨。

    众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这是怎么了。蔡琰连忙上前去,柔荑如游丝般包覆住刘范的手,轻声说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刘范知道他是不得不说,于是叹了口气,说道:“安息和大月氏要来进攻我们凉国了,天州和昆州告急。”

    众女都有些疑惑,她们其实并不知道安息和大月氏是何物。只有出身将门、又有父兄在军中服役的马云禄听说过,问道:“夫君是说葱岭以西那两个强盛的国家吗?”

    刘范沉重地点点头,对众佳人说道:“对,安息和大月氏的实力不下于朝廷,这次进犯西域的就派来了数十万人。若我不去前线指挥大军抵抗,西域就危险了。”

    蔡琰、貂蝉、甄脱、糜贞这下都明白了,原来刘范是对这件事如此为难。想着刘范又要离她们而去,众佳人方才的好兴致一落千丈,面色愁苦。

    马云禄急得抓住刘范的手,说道:“可是妾身从父亲那里得知,西域现在还有田先生的西征大军在。有才绝乐毅的田先生在西域,夫君又何必忧虑呢?”

    蔡琰也劝道:“是啊!妾身也觉得,夫君没必要亲征,不如放手给手下人干就好了。毕竟夫君是凉国之主,不可能事必躬亲,总得要有人给夫君分忧。”

    刘范摇摇头,捏了捏蔡琰的脸蛋,笑道:“琰儿你说的,我也并非没有想过。但安息和大月氏实在太过强大,又与凉国接壤,日后一定是凉国强有力的敌人。孙子云:知己知彼。我必须要深入了解安息和大月氏。只有和他们打上一仗,才能看得出他们的底细。”

    甄脱也劝道:“可这眼下蔡姐姐和贞妹妹快要生产,家里又要添下两个孩子。夫君你怎么不在呢?”

    刘范挠了挠头,想了会儿,说道:“琰儿、贞儿,告诉我你们大概在何时分娩?”

    蔡琰和糜贞受孕的时间相差无几,蔡琰说道:“据华神医说,妾身是在两月多两日之后,贞儿妹妹是在两月多七日之后。”

    刘范点点头,说道:“好!我保证,一定会在一月半之内结束这场战争,在两月之内回到姑臧。如何?”

    糜贞不想让刘范走,但不能拦着,于是就没了主意,看向蔡琰。蔡琰坚定地点了点头。糜贞只得幽怨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希望夫君准时回来,不要误了时间。”

    刘范紧紧地握着糜贞和蔡琰的手,坚定地点点头,说道:“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准时回来,好吗?”

    蔡琰和糜贞都点头,然后缩进刘范的怀抱里。抱了会儿,刘范又说道:“我今日就要走,让我最后一次抱抱孩子吧!”

    佳人们纷纷把自己的孩子给刘范捧来,让刘范逐个地看看。看着这四个小家伙那纯净的双眸,刘范就感觉自己的脚仿佛有千斤重,是越发难以挪动了。

    不舍地把孩子还给奶娘,蔡琰又给刘范说道:“夫君该去给父母告别了,以免老人家心忧。”

    刘范沉重地点点头,便离了众佳人,前去给刘焉和黄氏告别。走到刘焉和黄氏的房门前,刘范远远地就看见刘焉和黄氏带着刘诞、刘瑁和刘璋,已经分座次在席子上跪坐下来,看样子已经知道刘范即将远行西征的消息,早早地在等他来了。

    刘焉和黄氏夫妇二人并肩坐在上首,脸色严肃;刘诞带着两个弟弟刘瑁和刘璋在一旁微微弯腰肃立。刘范一跨过门槛,就立即给父母二人拱手行跪礼,口中说道:“不孝儿范,特来向父亲母亲辞行。”

    刘焉说道:“我儿将往何处去?”

    刘范对道:“安息、大月氏汹汹而来,儿不得不西去抗之。”

    黄氏忧虑地说道:“不是还有田丰先生在吗?我儿何必亲去?”

    刘范说道:“丰恐不敌,唯有儿有策能击退安息大月氏,保天昆不失,军民不乱。”

    黄氏叹息一声,再没有说话。刘范说道:“儿走后,希望父亲能秉持国柄,掌管民政,维持后方稳定,继续推行新政。”

    刘焉说道:“知道了。还有什么要交代吗?”

    刘范说道:“有一人名为荀攸,儿托其以立法之事,希望儿不在国中时,父亲能够帮扶他一二,早日推行新法。”

    刘焉说道:“好!我和你母亲都知道了。”

    黄氏问道:“范儿什么时候回来呢?”

    刘范叩首,说道:“母亲无忧,儿必定在两月之内结束战事,回来孝顺母亲。”

    黄氏仍不放心,说道:“那,范儿定不可轻入战阵,小心战场上刀枪无眼,娘可要你安全回来。”

    再拜,刘范说道:“诺!母亲教诲,儿谨记在心。”

    黄氏仍是舍不得,抹了把眼泪,抽抽搭搭地说道:“范儿,上前来!”

    “诺!”说着,刘范躬身踱步到黄氏身边。黄氏连忙一把抱住刘范,眼泪汪汪地说道:“范儿一定要平安回来,要是让娘看见你身上有一处伤,娘就再不理你了!”

    刘范亦哭。刘焉说道:“好了!范儿是要去征战四方的。堂堂凉国国母,哭哭啼啼的让人笑话。”

    黄氏这才放开刘范,低下头用手绢擦拭眼泪。刘焉朝刘诞三兄弟一挥手,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给你兄长辞别?”

第六百零八章 玉门夜话

    刘诞立即一手牵着刘瑁,一手牵着刘璋,来到刘范面前下拜,说道:“弟等恭送兄长!”

    刘范点点头,说道:“瑁儿、璋儿,你们在家一定要孝顺双亲,学习要刻苦,不要让双亲忧虑。知道吗?”

    刘瑁和刘璋也已经是两个大小伙子了,恭恭敬敬地说道:“兄长的教诲,弟等一定遵从,必不让兄长忧心。”

    刘范点点头,说道:“好!二弟!”

    刘诞躬身,说道:“在!”

    “你也随我去,我身边没你不行。”

    “诺!”刘诞应道。

    然后刘范和刘诞再对刘焉和黄氏一拜,便匆匆走了。刘范和刘诞纷纷披挂上各自的铠甲。侍从给他们牵来坐骑,刘诞的坐骑是一匹青色的大宛马,刘范的坐骑是黑云马,是一匹黑色的大宛马。两兄弟并骑出府门,府中五位佳人以及其他亲眷,已经在府门外列队等候。刘范又与蔡琰等依依惜别。再出姑臧西门,贾诩和郭嘉已经领着凉国的大臣和将军们在西门外等候,另外,一大群百姓也自发地前来。刘范在西门外与众属下最后饮一杯酒,便领着刘诞、典韦、张辽、徐荣和阎行以及虎卫军往西行去。

    一行三千余人,刘范给虎卫军配备了足足一万大宛马。靠着大宛马日行千里的脚力,以及换乘战马的省力方式,刘范带着五将以及虎卫军以每日大约八百里的速度,日夜兼程地往数千里之外的贵山城奔去。

    两天过后,刘范一行人就抵达了玉门关。到达玉门关时,已经入夜了。刘范就命令虎卫军在关里休整一夜,第二天再出发。

    晚上,刘范手里拿着一个烤好的羊腿,边吃边独上关城。是夜,素月临空,夜色静谧,关下熙熙攘攘的商队渐归沉寂,关外百里之内的草原白露凝霜。刘范手持羊腿,大口大口地撕咬下大块大块的羊肉。日夜兼程地赶路,即使是刘范也会感到身心俱疲,食欲大开。

    远眺夜天与大地相接之处,刘范心里十分平静,尽管脑子里还在想着破敌之策。其实刘范在得知安息大月氏西侵的消息后,很快就在心里想好了对策,这也是为什么他不顾众人的反对,一定要出动两州的四十万屯田军。尽管已经胸有成竹,刘范还是对不了解安息和大月氏的底细而感到忧虑。锦衣卫传回了新的情报,称已经确定了大月氏这次出动了三十万大军,还是和上次进犯时的总兵力一样,这也看得出来大月氏人的决心,大月氏军基本上已经翻越了葱岭,已经开始大肆进军大夏,威胁到了占领着大夏之地的西凉铁骑;另外安息的四十万大军也已经走过了木鹿城,正在向三百里之外的乌浒河前进,大概两天后就会迎面碰到田丰所部。

    安息军和大月氏军从西面和南面向田丰所率西凉铁骑袭来,大有围而歼之之势。这让刘范有些焦急,他想早日赶到那里。

    这时,刘范耳听得身后的阶梯有脚步声,一扭头,见的是大将张辽手里也拿着一个羊腿,正往他走来。见刘范已经看到了他,张辽立即一撩身后的长袍,屈膝跪下,恭敬地说道:“参见主公。”

    刘范说道:“文远,快起来吧。怎么?想和孤一同吹吹这冰凉的晚风?”

    张辽说道:“末将心头一直有个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实在忍不住了,只好来向主公讨教。”

    刘范回过身来,继续远眺天地尽头,他对众将心里那点心思了如指掌。刘范说道:“要问孤为何劳动四十万屯田军吗?”

    张辽略一轻咳,说道:“主公英明。”

    刘范说道:“开拔前没有时间给你们解释,现在倒有时间,那就给你们都说说吧。”

    张辽有些不安,说道:“怎敢让主公对末将等解释?”

    刘范说道:“文远,孤问你,西域二州这六百多万人众,心在凉国还是朝廷?或者说,他们更偏向于哪一方?”

    张辽有些犹豫,虽说他心知肚明,但要他当着刘范的面说出来,还是有些不敢。

    刘范转过身来,有些生气地说道:“嗯?怎么?不敢说?你是孤麾下大将,明明知晓却对孤隐瞒,算不算是欺君之罪?你张文远跟了孤也有几年了吧,就是如此对孤的?”

    张辽这才赶紧拱手躬身,说道:“末将不敢。”

    刘范说道:“那就说出来。孤又不是刘宏,连忠言都听不进去。”

    张辽说道:“诺。以末将之见,天州和昆州的百姓恐怕还是更偏向于朝廷。”

    刘范说道:“说得对。”

    张辽说道:“这六百万人都是从朝廷管辖之下刚刚脱离出来,不如凉州百姓久承主公之恩,虽然心中感激主公给了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新家,但毕竟时日太短。再者,朝廷仍然是四百年汉家天下的正统正朔,我凉国虽然强盛,却也还是朝廷之下的诸侯国。百姓自然会依然忠于朝廷。”

    刘范说道:“不错。孤必须改变人心所向,这才不得已征发屯田军出战。你知道为何吗?”

    张辽说道:“末将愚钝。”

    刘范说道:“这四十万屯田军是六百万新移民的主力,所以要征服新移民的人心,首先就必须先征服他们。调动他们出战,就可以让他们清楚地认识到,是孤主宰着他们的生死,他们要听孤的话,而非朝廷。”说着,刘范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就连他也没意识到。

    张辽恍然大悟,心中的疑问顿时就解开了。刘范说道:“让他们看到谁才是主宰之后,还要让他们重构自己的身份设定。以前新移民都认为他们是朝廷管辖的百姓。但孤要让他们从今往后,认为自己首先是凉国人,然后才是汉朝人。换句话说,孤要让新移民建立起一个“凉国人”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并以这个名义,团结在一起。这个身份,这个名义,就像一根绳子,可以把这六百万人的心串联在一起。这样,天州和昆州这方圆三千里的疆域,这六百万人的心,孤才能紧紧地握在手中。”刘范说着,心中广阔的蓝图慢慢铺展开,远眺的双眸里跳动着熊熊烈火,他的情绪也渐渐高涨起来。说到最后一句,刘范一发狠,手中的羊腿“咔嚓”一声,断了。

第六百零九章 一盘大棋

    刘范的话,张辽听得津津有味,他已经忘了接话,只是一味地不住地点头,看向刘范后背的眼神里满是如信徒膜拜神像的虔诚。张辽是西凉军中的良将,在战场上建立的功勋甚至比黄忠、赵云的还多。黄忠可谓是刘范帐下第一骁将,而他则是第一良将。但以张辽的心智,他万万没想到,征调两州超过半数的屯田军,这个看似是穷兵黩武、劳民伤财的决策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刘范更为深远卓绝的战略,或者说是更大的野心。

    张辽不禁发现,原来他太小看他的主公了。他原以为,刘范的野心只是攻城掠地,占领更大的地盘,统治更多的人。这就像牧民一样,牧民渴望拥有更广阔的草场,放牧更多的牛羊。

    但现在看来,刘范比这高明得太多。地盘之大小,刘范当然在意;但刘范更在意的是人心,民心。志在占领地盘者,那只是诸侯;但志在夺取人心者,方是帝王。

    这也让张辽越发迷惑了,他越发看不懂他这个少年主公。他到底是谁?他到底心中还蕴藏着多少大战略?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想要什么?他又会做出什么决定?这困惑,让张辽愈发地想靠近刘范。

    在张辽遐想之时,刘范仍然在说着。刘范忽然扔了啃得差不多的羊腿,转过身来,微笑着对陷入沉思的张辽,说道:“建立起一个兵马雄壮、幅员辽阔的凉国很容易,孤已经基本做到了;但要让千万人忠于孤,忠于孤的凉国,却远非易事。文远,你知道怎么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最简单最粗暴地把千千万万的人团结在一起吗?”

    关城上一片漆黑,张辽甚至只能看见刘范的身形,但却看不清他的五官。唯一能看清的,是刘范那似乎燃烧着太阳的双眼。张辽想了一会,诚实地说道:“末将不知。”

    刘范笑了,说道:“战争。”刘范知道,英格兰民族的形成,源于百年战争;德意志民族的形成,源于德意志统一战争;美利坚民族的形成,源于独立战争;就连中华民族的形成,都是有赖于近代屈辱史的激发。为了抵御外辱,就必然要求中国人团结在一起。为了将中国人团结在一起,梁启超想到的方法就是提出“中华民族”的概念。

    而这,也是刘范计划要效而仿之的。张辽听得一头雾水,说道:“战争?”

    刘范说道:“对,就是战争。团结人心的要素,无非就是共同的利益,和共同的敌人。而战争是将共同利益和共同敌人相结合的一种手段。孤将这代表着新移民的人心的屯田军推上战场,他们就会同我们一样,有了一个共同的利益,那就是打败安息和大月氏,因为这场战争是我们输掉的话,谁也不会有好下场;另外,战争让我们和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安息和大月氏。”

    张辽恍然大悟,说道:“高啊!”

    刘范说道:“另外,感情也能让人团结起来。只要屯田军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自然会在彼此之间生出袍泽之情。这袍泽之情,正是日后西凉军立于不败之地的基础。”

    张辽说道:“主公高明,末将简直是难以望主公项背。”

    刘范笑道:“文远,孤猜测,你们除了对孤此举疑惑不解之外,大概也只是猜测到孤此举是为了实战练兵吧。”

    张辽说道:“末将惭愧,是贾祭酒和郭祭酒他们猜到的。”

    刘范点点头,说道:“那他们一定是在这之前同荀攸接触过。因为正是荀攸建言孤再次扩军。”

    张辽这就更想不通了,说道:“主公,扩军和这有什么关系?”

    刘范笑道:“谁说没有关系?孤正是为了日后扩军,征调屯田军参与对安息大月氏之战。”

    张辽一脸茫然。刘范见张辽还是听不懂,大笑,拍拍张辽的肩膀,说道:“文远再仔细想想这其中的利害关联,你肯定能想得到。”

    张辽勉为其难,想了一会,终于想明白了。张辽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激动,说道:“主公是把安息和大月氏当成磨刀石,来磨砺四十万屯田军这把未开锋的刀?”

    刘范说道:“不错,孤令高顺的陷阵营两千猛士为全军教头,由他们锤炼出来的屯田军应该不会太差。而一支强军,必须要经历战火的洗礼,才能百炼成钢。屯田军是西凉军的后备力量,孤又打算扩军,所以屯田军必须要上战场。当这四十万人击败了安息和大月氏,他们的战力才能得到提升,他们才够格进入正规常备的西凉军的序列。”

    张辽皱起了眉头,说道:“但屯田军只是经过训练而已,万一在战场上伤亡过重怎么办?一旦伤亡惨重,实战练兵就失去了意义,新移民也不会归心于主公。”

    刘范点点头,说道:“文远,孤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张辽谦虚地道:“仰赖主公淳淳善诱罢了。”

    刘范自信地道:“你说得对。伤亡率是成败的关键。但孤早已对此胸有成竹,你不必担心。”

    张辽问道:“敢问主公有何良策?”

    刘范却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说道:“山人自有妙计。待到战争平息,你会一目了然。现在孤正在下一盘大棋,一盘就连田丰、郭嘉也难以构思的大棋。这盘棋上,就算是强大如安息和大月氏,也都只是孤指间的两枚棋子。而你们这些大将所要做的,就是一丝不苟地执行孤的命令。只要你们认真完成孤给你们布置的命令,此战孤保证完胜。”

    令刘范没有想到的是,对于他的这番话,张辽的反应先是坚定地应了一声“喏”,紧接着就是一声悠悠的长叹。刘范诧异地说道:“文远,叹什么气?”

    张辽一脸无奈,给刘范拱拱手,说道:“无他,末将只是感叹主公真乃天之骄子,在这乱世之中末将能追随主公这样的英雄,真是末将百年修来的福气啊。”

    闻言,刘范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高耸的关城上,在关下平旷的草原上传得极远,夜空中高挂的圆月,也显得更素白如雪了。

第六百一十章 备战情况

    刘范笑道:“文远,你拍马屁的功力,似乎比你统军作战的能力还要高深啊。”

    张辽也笑道:“末将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主公你是知道的,末将此人是不会说话的。”

    刘范笑道:“好,好,孤暂且就相信你了。孤这次简拔你们四将前来,就是要由你们给孤分领屯田军。文远你,加上徐荣、阎行、赵云、庞德、张郃,每人约领七十个部,然后孤再在你等大将之下,任命七个裨将,每个裨将统领十个部。”

    在西凉军中,“部”是最基本的作战单位,每个部有一千人,由一名校尉执掌。校尉之下,按照军职高低,依次是掌五百人一曲的军侯、掌一百人一屯的屯长(也叫百夫长)、掌五十人一队的队率、掌十人一什的什长、掌五人一伍的伍长。而在校尉之上,按照军职高低,依次是最高统帅(也就是刘范)、主将、大将和裨将。大将,有黄忠、张辽、赵云、文聘、魏延、张郃、徐荣、马超、高顺、阎行、庞德、典韦、马岱。主将是在刘范不亲自带兵的情况下,临时在大将和军师祭酒中,简拔一人来调动其余几个大将,现在右军师祭酒田丰,就是西征大军的主将;裨将也是临时在校尉中简拔一人,来调动若干个校尉。主将和裨将,都是临时任命,较为灵活,对统一军令和指挥调动有很大的帮助。

    张辽应道:“喏,主公放心,末将一定会出色完成任务。”

    刘范点点头。正在这时,刘诞也上到了关城上,来找刘范做汇报。刘诞拱手揖拜,说道:“参见主公,属下奉命特来汇报军情。”

    张辽会意,立即向刘范行礼,说道:“主公,那末将就退下了。”

    刘范说道:“不必,你也留下听听吧。”

    张辽看了眼刘诞,刘诞不露声色。于是张辽就说道:“谢主公信任。”

    刘范问道:“卢夫子有回信吗?”

    卢夫子,也就是卢植。刘范请卢植担任讲武堂祭酒,不仅负责给大将、校尉和军侯教授行军打仗的知识,还负责统领各部参军。刘范在每一部中都任命有才能、有威望、有口才者为参军,主要通过军士的推选来任命。而参军不仅仅是校尉的参谋,也是一部之中的政委,负责统一军士们的思想。参军的设立,是刘范借鉴了苏联政委制度。参军的重要性在一部之中不下于校尉,能发挥统一思想、鼓舞士气、引导军心的作用。而卢植,是所有参军的长官。

    刘诞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刘范,说道:“卢夫子说了,让主公放心。在他老人家的疏导下,军心已经稳定下来。屯田军的将士们纷纷请战,这是向主公请战的各部名单,请主公过目。”

    刘范接过来,拆开信件一看,就连那些不在参战范围内的部曲,也积极请战,信中都是言“要夺敌之旗、斩敌之将、为大凉建立军功”之类的话,看着就让人提气。刘范满意地点点头。刘范知道,面对安息和大月氏两大强国,他都惊惧不已,还只是童子军的屯田军将士必定会有些畏战惧战的心理。故而他早就去信一封给卢植,请他帮忙鼓舞士气,树立将士们的必胜决心。

    以卢植之才,这等小事当然只是小菜一碟。屯田军不畏战,刘范就知道,这仗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刘范说道:“好,不愧是孤的师傅,果然是名不虚传。还有别的吗?”

    刘诞应道:“高顺高将军回信了,称他将在贵山城恭候主公,亲自向主公汇报屯田军的训练情况。目前,他已经传令各部屯田军开拔,向贵山城集中。”

    刘范沉思一会儿,说道:“四十万之众,要集中到贵山城,要花费多长时间?”

    刘诞说道:“高顺将军言需五日,但抵达后仍休整需两日,又集训以及配备各项军资三日。”

    刘范又沉思片刻,问道:“那安息军和大月氏军分别距离贵山城有几日行程?”

    刘诞说道:“大月氏军较为相近,只需三日;安息军未渡过乌浒河,需五日。”

    刘范自言自语地道:“大月氏军必定会等安息军到达,才会对我发动进攻。也就是说,我方只有五日时间准备。但现实是,我军需要十日,多出五日。”

    张辽说道:“主公,这五日是关键。我军必须要争取在五日之后开战。不然优势不在我。”

    刘范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个,孤会想到办法的。休文,你再去信一封给祭酒兼主将田丰,命令他即刻率领大军撤回贵山城,不要与安息军和大月氏军交战。”

    刘诞说道:“喏。主公还有,卢夫子还有一封信,请主公过目。”

    刘范打开一看,卢植在信中说他组织各牧监驱赶三十四万匹良马、六十三万劣马,大多数已经到了贵山城,还有一部分还在路上。所有马匹全数到达,还需要三天。刘范很满意。战马的供应,也是保证取胜的关键之一。在刘范的这盘大棋中,以大漠马为主的总数达一百三十万的马匹的参战,以及效仿蒙古铁骑的战马轮换法,是后期战争的致胜法宝。

    (大漠,也就是在蒙古未崛起之前,古人对蒙古草原的称呼,也叫大幕,分为南北两部,靠近长城的一部称为漠南,靠近丁零部落也就是后世贝加尔湖的的称为漠北。)

    刘范又问道:“两位州牧怎么说?”

    刘诞答道:“刘虞大人和黄琬大人称,上次田祭酒的大军在大夏之地搜刮到了一百三十万石的粮食,其中的五十万石粮食已经备好了,其余八十万石,被以工代赈花费了大约四十万石,剩余的四十万石则存入仓中。”

    刘范点点头,说道:“很好。”

    张辽插一嘴,说道:“主公,四十万屯田军加上七万常备军,若作战一……”

    “作战一月需要大约两百万石,”刘范快速打断他的话,“对吗?”

    张辽说道:“主公英明。”

    刘范说道:“但这其中一百三十万石都是运输途中被消耗的,作战部队需要的只是七十万石军粮而已。孤已有计策把在运输途中消耗的粮草给省下来。何况,孤岂能让将士们只吃粮食?休文?”

    刘诞说道:“喏!这是卢夫子的另一封信,信中说二十万头羊已经备好了,屯田军正在宰杀。”

    张辽更惊讶了,说道:“羊充为军粮,不应该是在行军途中宰杀吗?”

    刘范说道:“那样的话,我军可就不止需要二十万只羊那么少了。孤自有办法。”

第六百一十一章 面面俱到

    说着,刘范从腰间抽出一打纸来,一张一张地递给刘诞。刘范抽中几张,对刘诞说道:“这些,是给卢夫子的。”刘诞一边点头,一边粗略地翻动看了一下,见其中一张的大字标题写的是“奶粉”,觉得奇怪不已;又看一页,上面标题写的是“肉松”,刘诞更不知是何等东西;再看最后一页,写的是“风干羊肉”,刘范又更迷惑了。仔细一看,这些标题还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粗略一看,好像是那些奇怪的东西的制法。刘诞啧啧称奇。

    刘范说道:“让卢夫子在收到这封信后,赶紧照着纸上孤写的去办,发动屯田军来制作,必须要在五日之内全都办完。”

    刘诞诧异地说道:“喏。主公,这风干羊肉倒还好理解,但恕属下愚钝,不知这奶粉,肉松是何物?”

    刘范一听就笑了。再一次,刘范为他的穿越者身份而感到自豪和庆幸。若他不是穿越者,又怎能想得到这两样后世常见的食物?奶粉和肉松,是元朝大将慧元为了适应蒙古骑兵长途行军的需求,而发明出来的两种军粮。奶粉的制作十分简单,只需将牛奶在锅中炒热搅拌至水分蒸干即得;肉松制作也很轻松,只需将肉的中水分去尽,然后再绞打成絮状便可。奶粉和肉松便于携带,便于速食,而且热量高,不易**,可以长时间保存,十分适合作为军粮。

    而凉国的耕地太少又太贫瘠,刘范要节省军粮,就想到了奶粉和肉松。除此之外,刘范还想到了蒙古军中另一军粮是风干牛肉。风干牛肉也是可长时间保存,轻便易食。这一次,刘范打算赌一赌,赌西凉军依靠这三样蒙古骑兵的军粮,可以复制蒙古西征的辉煌。

    刘范笑道:“此乃孤为此次大战所准备的军粮。休文、文远,你们就看着吧,这三种军粮会发挥极大的作用的。”

    两人虽不知这三种千年以后才有的东西是什么,但出于对刘范的信任,还是笃定地点点头。刘范又抽出几张纸,说道:“当然,我军将士大多是汉人,也不能整日都吃这些。这是孤给将士们准备的另一种军粮,孤将之命名为馕。这些就传给两位州牧,让他们按照孤在信上写的,赶紧做出来,不得怠慢。”

    刘诞和张辽接过来一看,上面画着几张很简单的图,第一张图画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火炉,那火炉呈现出瓮状。两人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张辽和刘诞两人一头雾水的样子刘范又忍不住偷偷笑了。那正是后世馕饼的做法,刘范对军粮的保存方法,就是将粮食都烤制成方便携带又不易变质的馕。这样,西凉军将士就可以每个人带上几张大馕,就不必长途运输粮草,造成不必要的消耗了。

    刘范咳了一声,打断两人的猜想,又递给他俩一封信,说道:“看不懂是吗?没关系。来,这是给田祭酒的信。这回孤保证你们肯定能看懂。”

    刘诞和张辽接过来一看,这回果然看得懂了,因为上面没有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只是写着让田丰加紧时间赶制一万个长方大盾牌,和二十万个圆形小盾牌。虽然知是盾牌,但二人还是对后者产生了疑问。因为那种圆形的盾牌直径只有三尺,也就是说,最多只能保护上半身不被射中;而且盾牌背面还有两个环,看似是套在手臂上的。

    张辽看了,问道:“主公,这莫非是给我军铁骑使用的?”

    刘范双眼一亮,说道:“文远很聪明,不错,这正是孤给将士们准备用来防止安息人的回马射的。”

    张辽点点头,说道:“安息军精通回马射,但我军有了骑盾的防护,安息骑兵就不能对我军造成严重的杀伤了。”

    刘范点点头,说道:“对。这是孤准备的防御之器。而这,是孤准备的攻击之器。”说着,刘范拿出最后一封信。

    那信上只是催促管理武器生产的马钧,赶快将一批劲弩完工,并运送到贵山城去。在刘范的新法刺激下,凉国的武器生产已经达到顶峰,主要的武器就是马槊、弓箭、和骑刀。后来,敦煌郡兵工厂有一名工匠试制出一种一次五发的连弩,因工匠籍贯是敦煌人,又是在敦煌发明的,又经采取那名工匠的意见,就命名为“敦煌弩”。

    敦煌弩的优势是一次可同时发射五支箭,并且装填快速,射程至八十步,而且精准度比起以前汉军常用的弩提高了不少;灵活性强,可以发射各种规格的箭矢;又较为轻便,只需一个士兵手持即可。在前年发明出来后,刘范就下令重奖那名工匠五百金,并命令全凉国的兵工厂大批量生产这种劲弩。

    敦煌弩虽然能同时五射,杀伤力惊人,但制作工艺繁复,至今只生产出六千多副而已。刘范命令马钧将这六千多副敦煌弩全都运到前线,并准备了三十万支箭矢。

    张辽和刘诞还是首次看到如此厉害的劲弩,两人都赞不绝口。经过刘范的这一番展示,原本担心刘范是频出昏招的两人,两颗悬着的心都放心了。他们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刘范看起来对这一战心不在焉,原来他早已对此战胸有成竹,各种布置准备有条不紊,面面俱到,对安息和大月氏完全是有备而来。知道了这一点,两人越发地崇拜刘范了。

    刘诞和张辽一抬头,刘范看他俩眼里都是崇拜,赶紧挥手打断,说道:“好了,不必再夸孤英明神武了。这最后一封信,是给大牂羌部的酋长的。让那酋长在它乾城等着孤,我们应该是后天到达。”

    两人问道:“主公,此战也要征召大牂羌人参战吗?他们刚刚归附我大凉,贸然征其参战,多半会激化其造反吧。”

    刘范对这一点,也早已有了主意,说道:“不必担忧。孤这回就作一个说客,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劝服大牂羌人心甘情愿地为孤卖命。”

    两人也不再疑虑。

第六百一十二章 沃洛吉斯

    就在刘范抵达玉门关的同时,安息四十万大军也进入了木鹿城休整。早在三天前,安息大军只到了尼萨城。

    刘范的大敌,也就是安息的万王之王,沃洛吉斯四世率领着四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尼萨城。此次东侵凉国,沃洛吉斯四世做了充足准备,命令安息帝国中的所有行省、王国和部落,都挑选出精锐部队,参加这次在他看来是一场狩猎的大战。

    安息帝国现有十六个行省,但其行省的疆域是常常变动的,因为在行省之上还有大区,由数个行省组成。大区由安息王任命一名都督统辖其军政。这是由于安息境内有众多民族、部落,安息不得不通过任命都督来让他们听话。总的来说,安息主要由亚美尼亚、巴比伦尼亚、米底亚、马尔吉亚那、米尔加尼亚、波斯、锡斯坦和帕提亚等地区组成。其中帕提亚最为辽阔富庶。除此之外,安息的城池众多,按照风格可分为东方式和希腊式,如木鹿城就是希腊式城池。重要的城池有木鹿城、尼萨城、番兜城、帕麦尼亚城、泰西封、埃克巴洛纳、百牢门、波斯波利斯等。如今,安息大军就在帝国最东的木鹿城。木鹿城是安息东部最重要的大城,相当于大汉之临淄。

    云集于木鹿城的四十万东侵大军,其中有二十三万帕提亚骑兵。帕提亚骑兵中又可分为三万由贵族组成的重骑,二十万由平民组成的轻骑。除此之外,安息王沃洛吉斯四世还抽调了波斯的四万骑兵、居住在锡斯坦的塞种人两万骑兵、在两河流域防御罗马的三万米底步兵、自各大城守卫部队拣选的两万精锐步兵、自各民族,如阿米尔人、亚美尼亚人、犹太人等中抽选的六万骑兵。毫无疑问,帕提亚骑兵是此次东侵当仁不让的主力。帕提亚人在安息帝国中的强势地位,也是安息帝国向心力强、在与罗马数百年来的征战中始终屹立不倒的关键。

    大军的统帅、安息帝国皇帝沃洛吉斯四世可谓是志得意满。他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昂地领着同他一样趾高气昂的安息大军进驻木鹿城。尽管茂密灰白的胡子几乎将他的嘴给盖起来,但他嘴角上的笑却是遮不住的。

    沃洛吉斯四世一心要使安息再次雄立于世。距离“帕提亚征服者”图拉真的入侵那场大浩劫,已经过去了七八十年。当年,图拉真率罗马大军自叙利亚一路杀破塞琉西亚和泰西封,沿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安息帝国却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图拉真的退军,还是多亏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天花。

    图拉真的入侵,让安息帝国结结实实地吐了一口老血。所以沃洛吉斯四世深恨罗马,迫切希望他的帝国能够振作起来。终于,在他的勤政下,安息很快就恢复了元气,甚至实力远超图拉真入侵之前。

    在检点了一番安息帝国的国力后,沃洛吉斯四世心想,是时候该向老仇家罗马帝国讨债了。于是他在二十多年前,也就是公元161年发动了对罗马的叙利亚行省和亚美尼亚的大举进攻。一开始,沃洛吉斯四世得偿所愿。叙利亚和亚美尼亚在安息大军的铁蹄下瑟瑟发抖,大片大片地失陷,埃泽萨也被重新夺回,驻守两地的罗马军团一败涂地。

    但罗马帝国不是吃素的。尽管罗马当时被日耳曼部落弄得焦头烂额,哈德良不得不准许日耳曼人定居在帝国之北境,也就是波西米亚(这导致了日耳曼人日后灭亡罗马);又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罗马陷入了自图拉真以来最大的挫折。但哈德良后的两位罗马皇帝维鲁斯和马克奥里略(他俩都是皇帝,共同执政),费力巴劲地耗时四年,还是把沃洛吉斯四世请出了亚美尼亚和叙利亚。

    公元161年的失败,让沃洛吉斯四世备受挫折。这一仗,让他认识到罗马帝国的强大,安息帝国虽然强大,但还是逊于罗马一筹。一筹,就那么一筹。沃洛吉斯四世简直为之抓狂。

    沃洛吉斯四世心想,既然罗马帝国这块骨头啃不动,那捏一把软柿子总可以吧。就在这时,一个软柿子送上门来了,那就是新生的凉国。凉国在短短两三年间,如秋风扫落叶般先后灭亡了西域三十六国、乌孙、大宛和康居,火烧贵山三十万大月氏士兵,又侵占了富饶的大夏,拓土三千里。看起来是个狠角色,但在底蕴深厚的安息人眼里,凉国只不过是头初生牛犊,未免根基太浅,实在是宣扬国威、开疆扩土的不二选择。

    凉国的崛起没让沃洛吉斯四世意识到危险,反而让他觉得他在罗马帝国那丢的场子,可以在乌浒河对岸给找回来。他又听说大月氏人对在贵山城的惨败耿耿于怀,于是秉持着大家发财的原则,与大月氏结盟,相约一同进攻凉国。大月氏将收复大夏,而安息将得到凉国的两州。

    为了达到这一点,沃洛吉斯四世大举兴兵。他并不是孤独的,陪同他的除了四十万大军外,还有他的儿子小沃洛吉斯、女儿希尔、波斯国王利斯乌斯、塞种人酋长弗尔拉斯、马尔吉亚那都督阿尔达班、大将帕拉亚斯、提里德特等人。

    进城后,沃洛吉斯四世命令大军驻扎,带着小沃洛吉斯等人到木鹿城主准备的行宫休息去了。这希腊式的行宫里有宏大的大殿。沃洛吉斯四世领着众人进入大殿,众人分作两排站好,只有沃洛吉斯四世和女儿希尔走向王座。希尔含着笑,为沃洛吉斯四世摘下斯基泰式的皇冠,皇冠上的黄金雄鹰耀眼得让希尔不得不微微眯眼。

    皇冠除下,沃洛吉斯四世编成辫子的白发就立时垂落下来。但沃洛吉斯四世一点也不在意,宠溺地牵着女儿希尔坐下王座,希尔则偏着身子坐在王座的扶手上,手搭在沃洛吉斯四世的肩膀上。

第六百一十三章 安息公主

    沃洛吉斯四世揉搓着希尔细腻得如牛奶的纤手,望着女儿那白如玉的脸、红如血的唇、蓝如海的眸,金丝般的金发,令人沉醉的酒窝,不禁感叹地说道:“我的小公主希尔十六岁了,是时候要嫁人,离开父亲了。”

    希尔是全安息最美的女孩,这一点安息人甚至犹太人、罗马人都在传扬。希尔羞笑,手里把玩着沃洛吉斯四世的一根辫子,说道:“父王,女儿要陪在父王身边,哪也不去。”

    沃洛吉斯最为宠爱这个女儿。他拍了拍希尔的小手,乐呵呵地笑道:“好,好。”

    小沃洛吉斯站了出来,说道:“父王可千万别信姐姐的话。姐姐一心想要汉人的一大块土地作为封地,等这场战争结束了,她才不会一直陪在父王身边。”

    希尔不服气地张大凤眼瞪了瞪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她的弟弟也是安息储君的小沃洛吉斯,则是还以一个毫不在乎的眼神。

    小沃洛吉斯又笑道:“姐姐可是为了这个,苦学汉人的文字语言。说不定她想要的不只是汉人的土地做封地,还会找个汉人做夫婿呢。”

    希尔一听这话,又羞又气地来教训小沃洛吉斯,说道:“好啊!你连你姐姐都不放在眼里了!”说着,希尔的手十分老练地就擒住了小沃洛吉斯的耳朵,捏得小沃洛吉斯连连痛叫。大殿内充满了姐弟俩的欢声笑语。

    “好了!希尔。”沃洛吉斯四世说道。

    希尔这才舍下弟弟,重新跑回到父亲身边坐下。沃洛吉斯四世说道:“希尔,告诉父王,现在汉人的语言学到哪了?”

    希尔说道:“女儿现在已经学会了日常用语,正在学他们那些晦涩难懂的书。”

    “就是堆在你寝殿的那些书吗?”沃洛吉斯四世问道。

    “是啊,有《尚书》《法经》《诗经》《楚辞》……”希尔低下头,掰着手指头,一本一本地数着。众人,连同沃洛吉斯四世在内,听得一头雾水。因为希尔在说书名的时候,没用希腊语,也没用古波斯语,而是如炫耀般地使用汉语。众人一句也听不懂。但沃洛吉斯四世宠爱她,众人也只好听她说。

    “这些书虽然很难懂,但女儿发现,一旦懂得其中的意思,那这些书就会盎然生趣,甚至比罗马人的《荷马史诗》里那些老掉牙的故事有趣多了。看这些书,女儿懂了很多很多。比如他们汉人对世界的看法同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安息人信奉拜火教的真神,认为世界诞生于火。而汉人却认为这个世界是由火焰、水、木头、土地和金属构成的。他们把这,叫做“五行”。他们还用五行来指导生活的方方面面,穿衣服要符合五行,饮食起居要符合五行,建造房屋要符合五行,就连国家的叫法都必须要符合五行。另外,他们关于治国理政还分成了许多学派,有儒家、法家、阴阳家等等等等。以前他们信奉法家,用法律还规划生活的方方面面。但法家昌盛的时代结束了,现在他们信奉的是儒家。”

    汉人的文化是希尔最大的兴趣,一说到汉人的文化她就说得滔滔不绝,眉飞凤舞,说得众人耳朵都长茧子了,也全然不顾。

    沃洛吉斯四世提了一嘴:“那这个儒家学派是什么样的呢?”

    刚说完,沃洛吉斯四世就后悔了。他只是想在女儿高兴的时候捧个场,但希尔一听到这个又说的滔滔不绝,完全停不下来。希尔笑道:“父王好厉害!这个儒家才是汉人最有趣的地方呢!儒学者们主张仁义道德。这个仁义道德简直比法律还管用。它能约束平民的犯罪,还能管制住君主的贪婪。法律需要杀人,仁义道德只需要诛心,实在是太聪明了。女儿想,汉人一定是比罗马人还聪明,不然他们怎么能想到这么高超的手段。女儿还在想,如果我们安息也传播这个儒学,说不定父王的安息会更强盛。”

    “殿下这就错了。”忽然,一声清脆的话打断了说得滔滔不绝的希尔。希尔看也不用看,就知道反驳她的人一定是塞种人的酋长弗尔拉斯。塞人也是安息帝国中举足轻重的民族,和帕提亚人关系十分密切。所以弗尔拉斯在安息帝国的朝廷里很有话语权。

    弗尔拉斯是个胖子,满脸的胡子,鼻子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发红。他曾追随沃洛吉斯四世参加过对亚美尼亚的入侵,是沃洛吉斯四世的左膀右臂。

    希尔向来不喜欢弗尔拉斯。因为他一直对希尔喜欢钻研汉人的学问、甚至还自学汉语十分反对。他曾轻蔑地说过,希尔应该做的,除了虔诚地信奉真神阿胡拉·马兹达之外,就是赶紧嫁给一个贵族,最好还是个塞人贵族。换言之,最好不是他就是他儿子。但希尔却想的不一样。她厌倦了安息贵族子弟们的轻佻傲慢。事实上,年轻贵族的通病都这样。在他们之中,她还没有找到个称心的。

    偶然学了东方汉人深邃的学问后,更让她同浅陋而不自知的安息贵族之间的距离更远了。她急切地想了解神秘的东方,热切地想认识神秘的汉人。命运仿佛在把她往东方死命地推。她不禁想,冥冥之中或许她喜欢的人会来自东方。她也不知为何会这么想,她竭力想克制这样的想法,但却做不到。这想法让她深受折磨。但久而久之,这想法非但没有消逝,而是愈发加重了。她开始接受了这怪诞的第六感。或许,这是真神阿胡拉·马兹达的旨意也说不定,她这样劝慰自己。于是,希尔百般央求父王能把她带上,她要去东方去找寻,去找寻一个与她相称的灵魂。最终,父王对她的宠爱,还是轻易地战胜了包括大臣弗尔拉斯在内的反对声浪。当然,一个女孩子是绝不会厚着脸皮对自己的父母说自己想要找个男人。所以,当众人询问她为何对东方之行如此热衷时,她早已想好了一个绝佳的借口:想要一块汉人的土地作为王国,当安息帝国第一位女国王!

第六百一十四章 屠杀令下

    这个目的,并没有让众人觉得惊愕,而是让众人失笑。一个女孩子家,居然想着要当女王?要知道,安息立国数百年,境内统辖的国王多的是,但还没有过女王。但这并不要紧。因为汉人的土地在帝国遥远的东边,根本不是帝国的根本。以沃洛吉斯四世对希尔的宠爱,许给她一块土地就像儿戏一般。

    于是,四十万大军的斯基泰金色头盔中,多了一抹嫣红。希尔顺理成章地成行。

    希尔向来知道,见过她的人十个人里有九个人会对她动心,还有一个人会为她倾倒。弗尔拉斯也不例外。但希尔看得出来,他是个平庸无趣的灵魂,更别说他还是个肚子高涨得能顶起腹部甲胄的胖子了。她连看都不看他。既然得不到,弗尔拉斯就处处攻击希尔,这个安息帝国最卓越的汉学家。

    希尔撅着嘴,不服气地说道:“弗尔拉斯大人,想必是你错了。”

    弗尔拉斯嚷道:“公主,我们安息帝国是真神的国度,不应该让汉人的东西玷污真神的子民的信仰。恕臣直言,公主被汉人的书给迷惑了,这是对阿胡拉·马兹达的不敬。”

    “没错。”波斯国王利斯乌斯等人都附和道。

    “可是真神也教导我们,要虚心学习别人的长处,不是吗?”希尔急了。

    “是的,但真神的旨意不是让您看那些蛊惑人心的东西。那些东西会让公主嫁不出去的。”

    “嫁不嫁不关你的事!”希尔倔得如一匹烈马。

    “好了!希尔。”沃洛吉斯四世吼道。

    希尔这才委屈地低下头。“为父真是太溺爱你了,以至于你竟然顶撞大臣。”

    “父王!明明是他先的。”希尔摇晃着沃洛吉斯四世的手臂,撅着小嘴,两眼泪汪汪的。经验告诉她,这一招向来是最管用的。

    果不其然,沃洛吉斯四世一扭头就对弗尔拉斯说道:“弗尔拉斯,你的错更严重。居然和一个女孩争论,一点帝国重臣的风度也没有。”

    “陛下,这是臣的错。”弗尔拉斯恭敬地低下了头。在他低下头后,希尔露出了胜利者得意的微笑;在他抬起头时,希尔又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弗尔拉斯很难受。

    沃洛吉斯四世捋了捋长长的辫子,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来谈谈现在紧要的事。小沃洛吉斯,告诉我汉人的反应吧。”

    小沃洛吉斯说道:“是。父王,自从我们在百牢门誓师后,汉人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仅仅两天后,之前与大月氏人交战的那支自称“西凉铁骑”的汉人骑兵,就从乌浒河对岸全都撤退到贵山城去了。”

    沃洛吉斯四世皱了眉,说道:“为什么他们消息这么畅通?”

    小沃洛吉斯说道:“那就要问这些人了。带上来!”说着,在大殿外,木鹿城主领头,押着一大队囚徒,出现在了大殿门外。

    希尔好奇地张望,看到那些人都不是安息人:他们的头发都是浓黑的,眼珠是黑的,脸是黄的,鼻子平,嘴唇稍厚,个子中等。

    汉人!希尔心想。

    “他们犯了什么罪?”沃洛吉斯四世问道。

    “陛下,这些人都是到我安息进行贸易的汉人。他们其中混杂着汉人的间谍,就是那些间谍探查到陛下发兵东征的消息,所以汉人军队的动作才会那么快。但不论我们怎么审问,用了很多酷刑,他们也不肯透露出间谍的身份。所以,以防万一,我们就只好把全木鹿城的汉人都投入监狱。”

    闻言,沃洛吉斯四世紧闭双唇,不语。但希尔把着沃洛吉斯四世的手,她能感觉到父亲的手臂变得坚硬,定是攥紧了拳头所致。希尔知道,沃洛吉斯四世已经很气愤了。

    小沃洛吉斯说道:“父王,有汉人间谍暗藏的城池除了木鹿城外,还有很多很多啊。”

    沃洛吉斯四世终于发话了,扫视众人,说道:“听着,传令给帝国境内所有的城池,一旦抓到汉人,不论是不是间谍,立即处死。我要把境内汉人屠杀至尽,就像罗马人屠杀犹太人一样。”

    希尔吓得迅速把双手从沃洛吉斯四世的臂弯中抽回来。众人都躬身道:“是,陛下。”

    “父王,汉人的实力很强,这么做会激怒他们的。万一他们…”熟读汉人经典的希尔知道,汉人很擅长打仗,他们甚至把打仗的方法总结成书。

    但沃洛吉斯四世挥手打断了她,说道:“希尔,不要再说了。如果为父不杀光他们的间谍,那我们就是被动的。你也知道,汉人是很狡猾的。”

    希尔争辩道:“可是,没有必要把他们都杀光啊。”

    “好了,姐姐,我们没那么多功夫从几千个人里找出一两个间谍。因为那就像在沙漠里找到一个绿洲一样。”小沃洛吉斯说道。

    弗尔拉斯笑道:“我可记得,汉人有一句话叫:宁杀错,不放过!”

    都督阿尔达班、将军帕利亚斯、提里德特等都笑。

    希尔着急得满头大汗,但她却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因为这确实是汉人的话。沃洛吉斯四世看到女儿的反应,不禁摇了摇头。

    木鹿城主下去了。很快,一队队刽子手提着刀来了。

    无数把刀扬起,希尔闭上了双眼。只听得木鹿城主的一声令下,然后就是齐刷刷地砍肉声、滋水声、惊叫声、噗通声。等希尔睁开眼时,看见刚刚还是站着的几百个汉人,已经倒下了,正在被刽子手们拖走,血流成河。

    第六感告诉她,杀了这些无辜的汉人,会给安息帝国招来无穷的灾祸。但她看得出来,从沃洛吉斯四世到四十万士兵,都不相信这一仗会输给汉人。因为,大月氏人的失败只是汉人用了阴谋诡计,被引诱入贵山城放火烧死,并不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打赢的。

    安息,这个曾经击败塞琉古、推翻波斯、吞并塞人、杀死克拉苏、扶持庞培的强国,怎么会惧怕那样孱弱的敌人呢?

    但希尔却开始有些害怕。她能从汉人那些诘屈聱牙的书籍里管窥到汉人的强大和文明。她知道,汉人面对安息人的威胁,不会轻易妥协。接下来,这一仗必定是一场鏖战、恶战。

第六百一十五章 知己知彼

    沃洛吉斯四世并没有这些隐忧,但这并不代表他不重视他的敌人,凉国之主刘范,以及他麾下的那只骑兵。

    沃洛吉斯四世问道:“告诉我,利斯乌斯,我们的敌人的情况。我需要知道他们所有的情况,这场战争决不能像二十年那场一样。”

    波斯也是安息帝国中较为重要的王国,利斯乌斯是波斯国王,也是安息朝廷的重臣。利斯乌斯长得高大健硕,很有男人味,而且无论是辅助沃洛吉斯四世治国,还是管理他自己的波斯王国,都十分在行。他一直追求希尔,只是希尔认为利斯乌斯只是因为想和安息皇室联姻,用来提升波斯在安息帝国中的地位,并不是喜欢她。所以从来没给她好脸色。

    利斯乌斯回答道:“陛下,我们安息人其实都想错了,其实我们的敌人很不简单。严格来说,我们的敌人应该叫“凉人”更加准确。尽管凉人也是汉人的一支,但他们似乎已经脱离了汉人的管束。据逃难到我国的康居残兵说,打败三国联军和大月氏的那支凉人骑兵大约有七八万人,主要由四个大将统领。这支凉人骑兵战斗力很强,在全歼三国联军十二万人后,他们的伤亡却微乎其微。康居残兵们估计,他们的死伤绝不会超过五千人。而在这之前,乌孙等国和凉人曾爆发过更大的战争。上次,乌孙等三国出动了三十万人,但也没给凉人造成太大的麻烦。凉人一战就定下胜负,伤亡仍然是微乎其微。”

    此话一出,沃洛吉斯四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原想,康居、大宛和乌孙这三个国家的实力,大概就如安息帝国北方的奄蔡人,比起安息这等庞然大物,根本不算什么。但毕竟是数十万的大战,凉人两次与他们交战,居然伤亡极低,轻而易举地就灭亡三个奄蔡,这就有些让人惊奇了。毕竟,安息帝国如此强大,也还无力灭亡奄蔡。要说安息是头健硕的牛,那奄蔡就是这头牛身上的一只苍蝇。

    大殿中安息君臣陷入了沉默。利斯乌斯补充说道:“还有,据康居人描述,凉人骑兵也会我军的绝招——安息回马射。”

    “什么?”阿尔达班惊呼。回马射是安息骑兵的绝技。安息名将苏雷纳曾经用这一招,击溃了克拉苏四倍于他的罗马军团。那一战,导致前三头同盟之一的克拉苏被杀,罗马在数十年间一直被安息操纵内政,安息支持庞培对抗凯撒,让罗马帝国深受内乱之害。

    如此神技,居然万里之外的凉人也会!这让安息人都十分惊讶。惊讶之后,沃洛吉斯四世和他的将军们的感受不外乎深深的忌惮。希尔作为这场即将打响的战争的旁观者,仔细地观察父王和大臣们的脸色。希尔发现,她把着的父王的手臂变得更坚硬了,而重臣们看起来都有些忧虑。

    这时候,沃洛吉斯四世开始后悔下达对境内汉人商旅的屠杀令了。但收回成命,有损王威。大殿外的血腥味正浓烈,重臣们也都有些顾虑了。凉人的军队貌似不是易与之辈,现在杀了他们这么多人,十分不明智,这谁都知道。就这样,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希尔的询问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希尔问道:“既然凉人不容小觑,那我们就更应该了解他们的王。汉人的书里有一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沃洛吉斯四世点点头,说道:“希尔说得对。利斯乌斯?”

    利斯乌斯说道:“凉人没有王,他们的首领只不过是个公爵而已。但陛下千万不能因为他的爵位太低而轻视他,因为他的公国已经不比我们安息帝国小了。”

    这下,安息君臣和希尔都大为吃惊。一个公爵,居然统治着比安息帝国还大些的疆域。忧虑和后悔的情绪像藤蔓一样抽枝发芽,一点点攀上安息人的心头。

    接着,利斯乌斯又给沃洛吉斯四世把这个公爵的情况做了简短的介绍。沃洛吉斯四世听了觉得忧虑;希尔听了,却觉得好奇。这个名叫“刘范”的汉人公爵,在利斯乌斯的描述里主要是残忍嗜杀,但在希尔听来却是战功赫赫。让希尔更感兴趣的是,利斯乌斯说这个年轻的公爵长得丰神俊朗,精通汉人的诗歌,而且就是他发明的纸。

    纸,在希尔这简直是真神的赐予。轻薄洁白,细腻柔韧,手感如同抚摸少女光滑的后背般。利斯乌斯关于这个公爵的描述,让希尔愈发好奇,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如此离奇的经历,懂得如此神奇的知识。神秘感导致好奇,好奇催生出好感,好感加上好奇会驱使希尔对公爵的接近。希尔忽然生出一种渴望,她渴望靠近他,渴望了解他。大殿中,沃洛吉斯四世仍在和重臣们你一嘴我一嘴地讨论军政大事,但这些聒噪声希尔都充耳不闻。希尔开始神游天外,幻想着那个汉人公爵该是个怎样的人。嗯,他一定长得很高很健硕;他打起仗来一定是游刃有余;他一定很博学很明智……

    希尔一点点地拼凑起她对汉人公爵的幻想,投入之至,以至于沃洛吉斯四世和大臣们停下了讨论,甚至沃洛吉斯四世还在她视线上挥了挥手,她都没有察觉。

    “希尔!”沃洛吉斯四世吼了一声。仿佛一声惊雷,把沉醉于幻想中的希尔给惊醒了。希尔这才发现,众人都望着她,这让她十分羞惭。

    “你在想什么?”

    “啊,没…没有,女儿只是有些担忧,凉人的土地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拿到了。”

    沃洛吉斯四世笑了,拍了拍希尔把着他的手,安慰道:“我的公主,你就放心好了。父王的骑兵,就是罗马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父王还有大月氏人这个同盟。很快,父王还会拉拢到凉人的盟友伊列人。凉人只有区区七八万人,绝对不是这个强大同盟的对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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