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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爱太阳的向日葵     三国之西州制霸txt下载     三国之西州制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二十一章 税改金改

    第三条:改革税制,凉国的税不再遵从汉制,而是为农牧税、增值税、消费税、营业税、企业所得税、个人所得税、资源税、城镇土地使用税、房产税、城建税、车购税、印花税、契税、关税。

    汉制,税主要分为田租、人头税和其他一些杂税,如盐税、铁税等。这一税制,已经完全不能适应凉国的国情。且不说人头税容易造成隐瞒户口,凉国主要的税的构成中,商业和手工业的税已经占比百分之三十六,将来纳税主体会是商业和手工业。

    所以刘范就照搬了后世种花家的税制。因为凉国的大部分人口仍从事农牧业,故而刘范保留了农业税,命之为农牧税;有些税在不适应凉国国情,刘范也就废除了,如船舶吨税;车购税所指的车,自然是马车。

    至于如何推广这一新税制,以及确定下各种税的税率和税的主要纳税人,则留待三省六部建立之后,由六部商量。

    第四条:废除五铢钱,改铸新币,以金银取代铜钱的流通;废除铢两制,改为通宝制。

    这一条,其实也是凉国急需的。因为到了东汉末年,政治黑暗,造成民生凋敝,经济萧条,五铢钱不是大幅贬值:之前十钱能买的,如今要用百钱甚至千钱才能买到;就是被人们破坏,以刮蹭锉磨五铢钱的方式来偷盗铜,于是就有了剪轮五铢;

    东汉为了剥削人民和维持经济,就加大了五铢钱的铸造和发行,市场上流通的货币太多就导致物价飞涨,通货膨胀,这样更加速了五铢钱的贬值;

    灵帝刘宏为挽救这一危机,又铸造了“四出文”钱,又名“四出五铢”。平心而论,四出五铢的质量其实远超前代铸造的五铢,而且还有防锉磨偷铜的设计,但戚宦之争、频繁征调(主要是与羌人的战争)和桓灵二帝的昏庸无道已经让人民水深火热,人民恨不得推翻东汉的统治,怎么还会相信东汉发行的五铢钱呢?故而四出五铢也失去了信用。

    所以,五铢钱的价值很低,要购买商品则需要携带很多很重的五铢钱,不利于经济发展。再者,五铢钱的体系是铢两体系,即二十四铢为一两。五枚五铢钱,就是一两多出一铢。这样换算,自然十分地不方便。而通宝制的钱,最基础的是一文。一文钱重量为2.4铢,也就是十文钱正好是一两。

    刘范决定,以通宝制取代铢两制;在凉国全面废除五铢钱,另外重新铸造凉国自己的钱币,规定一千文为一贯;再根据金银两种贵金属如今的价格,规定多少重量的金银等同于多少贯。

    至于金银,刘范不想再铸造成汉代的麟趾金、金饼之类的。那样,金银也会变得不便携带,而且很容易会被熔掉、切掉,导致金银价值暴涨;还会导致金银会被拿去打造成金银器,这样一来,发挥通货作用、在市场上流通的金银就变少了。失去了货币这个润滑剂,市场的运转就会陷入迟滞,也容易导致通货膨胀。

    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刘范在西方找到了。自从岭西之战后刘范就发现,缴获和赔款中的金银大都是金银币。月支的是迦腻色迦一世金币,就是金币上印有迦腻色迦一世的侧面头像;安息的是德拉克马银币。此外,还有众多的罗马金币。刘范想从安息引进制币工艺,将金银捶打印模成金银币。这一点,也得等到三省六部成立之后了。

    第五条:建立大凉钱庄,负责废除五铢钱、储蓄、贷款、发行钱币、钱币兑换、辅助征税等事宜。

    这一条,就是为辅助第四条而设的。在刘范的设想中,旧的五铢钱就由大凉钱庄回收并熔铸成凉国的新货币,配合金融改革的实施;并且在五铢钱废除、新币铸造后,开始向凉国人民提供储蓄和贷款等服务,储蓄给予一定的利息,贷款也定有利率,一切都是刘范照抄后世银行的制度来的;

    另外因金银、文钱太过沉重,在辽阔的凉国土地上运输十分不便,所以大凉钱庄开设异地兑换的服务,即在一地存进钱,可以在另一地取出钱来,这样可以省出货币长途运输携带的不便,大凉钱庄可以收取一定的费用。除此之外,大凉钱庄也负有辅助户部征税的责任,由钱庄代为扣税。

    第六条:建立驿站制度。

    即在凉国州郡之间的官道上、每个城池之间的官道上、每个乡邑里以及一些重要驻军地等,每隔一百里即设置一个驿站。驿站有馆舍,负责接待外出公办的官员和往来贸易的商贾,无论是官员还是商贾都需要支付驿站的住宿费用,以防官员借此贪污枉法;又设马舍,养马五匹,以供来往的传令兵使用,在一些重要的驿站里增加马匹数量,甚至配备大宛马、安息马(阿拉伯马)等。

    刘范考虑到,凉国的疆域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人口的分布也十分分散。如果不能有限地让人民与姑臧连接起来,使姑臧传出的命令让人民在极短的时间内接收到,那凉国很容易成为一盘散沙。

    刘范很容易就想到了疆域最为辽阔的元。元的疆域,在冷兵器时代首屈一指。从东到达东海,从西直达多瑙河,从南直到印度尼西亚群岛,从北直至西伯利亚。为了管理如此庞大的国家,元人的方法就是设立众多的“站赤”,就是驿站的意思。借由驿站,元的命令畅行无阻;而且元朝拥有众多的马匹,也对命令的传达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刘范的条件也正好和元相似:国疆辽阔,马匹也极多。

    第七条:保护林木,禁止砍伐。

    凉州、天州、昆州、夏州和康州,都无一例外有大面积的沙漠、荒原和戈壁。这些恶劣的地貌,只有林木才能阻遏出扩大的势头,保住草原和耕地。

    而刘范又考虑到燃料的问题,决定在全凉国以煤炭逐渐取代木材。刘范从董卓那里,割取了榆林郡。榆林郡就是在后世的榆林,煤炭丰富。刘范计划从榆林郡采煤,运至凉国其他地方,以取代木材燃烧。(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二章 新政之行(上)

    第八条:扩建姑臧城。

    作为一个正在不断变大扩展的国家的都城,姑臧城还是太过狭小了,只能堪堪容纳八万居民,比起百万之口的洛阳城来什么也不是。很多次刘范出征和凯旋,凉**民前来姑臧城送别和迎接,姑臧城立即人满为患,数十万人只能在城外临时居住,这十分地不方便。

    城池的狭小,就直接影响到官府衙门的规模。原本的凉州刺史府,在刘范入主凉州后就成了州牧府,到了现在成了凉公府。平心而论,凉公府的规模并不大,甚至比起一般的刺史府、太守府都略显狭窄。然而就是这个狭窄的府邸,都快占据了姑臧城面积的二十分之一。更不用说其他官府衙门的大小如何了。衙门狭小,就直接影响到政令的实施和官府的威严。

    再者,姑臧城在刘范入主之前,饱受战乱,城墙、瓮城和壕沟等防御设施都严重损毁。刘范虽然也有进行一些修缮,但终究没有修缮完备。就算修缮好了,城墙也十分低矮。若是有敌军佼天之大幸进击到姑臧城下,就很容易将它攻破。

    另外,因姑臧城狭小,城中的商业也受到了限制。东市和西市因此难以扩大规模,能够在两市中置办店铺的也永远只有那几十家。这样根本满足不了全城居民的生活需要,更满足不了全凉国乃至与凉国贸易的国家的交易需要。

    就算没有这些原因,那仅仅是为了凉国的体面和虚荣,刘范也是非扩建不可的。虽然说体面和虚荣这些都是虚浮的,但人总是不可避免地需要体面和虚荣的,国家更需要。凉国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脱离了东汉,实际上成了个独立自主的国家。凉国人迫切需要从国家层面上,获得更深层次的认同感。凉国在战争和贸易上,也与周边的东汉、鲜卑、匈奴、月支、安息等数十国家或部族有紧密的联系。所以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面对凉国人众还是面对外邦,凉国都迫切需要一种体面或虚荣。而建造一个雄伟的都城,就是最快最直接的方式。

    故而刘范决意扩建姑臧城,面积和规模比照洛阳城(洛阳城在面积上并不是最大的,洛阳城城墙周长十四公里,而长安城城墙周长二十五公里),每面城墙长八里;城墙高度和厚度比照长安城,为四丈;布局结构比照洛阳城,凉公府和其他衙署建在城中正北、城中纵向中轴线上,东西两市在城中横向中轴线上,城中正南部为寺观、学校、工坊等地,城中其余地方划分为一百五十个里,为居民区。

    第九条:开发岭西二州,招募数百万人,实行圈地令。即其余三州的百姓可以向岭西二州进发,凡是圈中的土地草场,其所有权虽仍在国家手中,但可以得到永久的使用权。五个州的官府负责帮助百姓进行迁徙,提供途中所需的补给,必要时提供车马。

    第十条:兴教育令,凉国建立国学(改金城书院为国学),每州建立一个州学,每郡建立一个郡学,每县建立一个县学。县学招收县中所有男童,在县学进修后在进入郡学,郡学后再考取州学或国学。学年、学制等待定,学费全由国家承担。

    这十条就是刘范的新一轮新政。

    ……………………………………

    在制定新政后,刘范召集帐下文武,向他们公示了他的新政。众人对刘范的新政没有什么异议,而且刘范还许给众人不同的官职,故而众人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于是刘范就下令先初步建立起凉国的中央官制,也就是三省六部制;等三省六部建立后,再推行其他的政策。

    众人拿了命令后高高兴兴地下去办了。

    第三天,刘范就看见自己的股肱们早已换上了他新制定的官服,即配合九品十八级制的仿唐制官服,幞头、圆领、革带、长靿靴。刘范也穿上了唐式的圆袍衫,上绣五头金丝团龙。后汉的议事堂里,出现了一群唐朝官吏。

    刘范看着,觉得这十分像后世的真人扮演。而众人也十分喜欢这圆袍衫,它比汉朝的深衣更为轻便简洁,但却更显干练精神。同时,这新官服严格地配合九品十八级制,除了刘范和刘焉的服饰是赤黄色(赭黄色)外,如最高的三省长官,中书令贾诩、侍中田丰、尚书令卢植等都是衣紫,腰带玉制;大多数人都是衣紫,少数人是衣绯。

    从此,凉国的官吏服制就依照唐制,当然,除了刘范知道这是唐制以外,其他人都认为这又是刘范的再一次独创。

    服饰的制定,就是中央官制建立的开始。刘范时而登上望楼,从高高的望楼上能看见环绕着凉公府的凉国官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拆除重建。

    刘范也时常白龙鱼服,为的是和妻妾们装扮成普通人在姑臧城里逛街购物,或者是出游畋猎。在姑臧城里游览时,刘范能看见在宣传新政的告示贴满了全城的墙面。刘范想,实施新政的消息应该不用多久就会传遍凉国。不过害怕引起变乱,刘范还没有公布圈地令和币制改革。

    ……………………………………

    杨义,一个普通的金城书院的学子。他本是被青州黄巾军裹挟来到凉国的,不过在快要到达街亭关口时,贼人们一哄而散,只留他一人进入凉国。杨义还记得那场景,当他跟随着人群排着长队进入街亭后,官吏们在询问他几个问题后,立即在身份文书上写上他的名字,就匆匆忙忙地把文书塞给他。

    杨义接过了文书满心欢喜,终于从流民变成凉国人了,他一个劲地给办事的官吏千恩万谢,可官吏却只是不耐烦地让他赶紧进关,因为他身后还有一条长龙。之后杨义进了街亭城里,城里满是像他一样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流民。突然从人群里跳出十几个官吏,立刻包围了他。(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三章 新政之行(中)

    杨义吓了一跳,以为官吏们是要捉拿他。却不想这些官吏满脸堆笑地让他过去,原来是天州派来负责募民迁徙的官吏,想让迁到天州。官吏们拿出饮食给他,在他狼吞虎咽时官吏们一个劲地给他忽悠,说天州有多好多好。

    杨义初来乍到,就听信了官吏们的话,踏上了西去天州的路途。这时他才知道天州距离凉州有数千里之遥,只是抵达天州都花去了一月之期。当到达天州后,杨义更为后悔了。官吏们之前还跟他说天州有一望无际的良田,可是眼前却是一望无际的荒漠戈壁。这让杨义大失所望。

    不过想着既来之则安之,杨义也没有多想,就留下了,成了一名屯田军,跟从官吏们进行垦荒。奇迹一点点地出现了,在千千万万个像他这样被半欺骗来的移民,果真开垦出了一望无际的耕地,改挖掘了数十条纵横交错的暗渠给耕地灌溉。

    看着郁郁青青的麦苗铺满了大地,一眼望不到头,杨义这时才觉得迁入凉国这个决定是他这一生最正确的选择。

    没过多久,突然从姑臧传来了消息,说是凉国建立了金城书院,面向全凉国的士子招生,可以去州府考试。杨义心里欣喜,就立即赶到了它乾城,没想到考试出乎意料地容易,他很容易地就通过了。州府还给他提供了路费,让他坐公车到了金城。得到这样的礼遇,杨义感动不已,发誓学成后要报效凉国。

    在书院里,他见到了蔡邕和卢植,时不时还能看见蔡文姬。只不过蔡文姬身边总是簇拥着甲士,她也只给书院中的女子讲授琴艺和诗文,故而只是见过几眼而已。

    在书院中学习了半年,除了战场上的捷报外,杨义时不时能听到书院中又有谁谁谁出任官职,甚至还有人得到了凉公的重用。而杨义却丝毫没有变化,听这些消息让他颇为沮丧。

    这一日,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杨义没有课,他打算出书院去逛逛,散散心。没成想刚走出书院没多久,他就看见一大群人拥挤在一堵墙之下,他一看,原来墙上张贴着长长的告示,有两个小吏在告示下回答七嘴八舌的百姓们的提问。

    杨义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长的告示,好奇之下,他也挤进人群里去。人群里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尚书是多大的官啊?是和朝廷的尚书一样吗?”一个中年妇女问道。

    “不是不是,咱们凉国的尚书就相当于朝廷的九卿,各管一个部,权利很大的。”她身边的另一个中年妇女回答道。

    “那,这个侍郎又是何物?”

    “侍郎就是尚书的副手,帮助尚书处理部务。”

    “哦,那……”

    杨义听着,觉得有些蹊跷,就仗着自己年轻有力,向告示挤过去,想看一看究竟。周围的人见他是金城书院的士子,也都给他让路。杨义凑到告示面前粗略一看,就震惊了。告示是姑臧传来的政令,涵盖诸多方面,其中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三省六部。

    两个小吏见杨义感兴趣,就道:“公子,可是对三省六部感兴趣?”

    金城书院是凉国最高学府,故而人们对于书院士子十分崇敬。杨义道:“是,这三省六部的设立,还真是精妙绝伦。中书发令,门下审核,尚书执行,六部分事,凉公真是天才。”

    “是啊,这三省六部,可是比朝廷的三公九卿强多了。”小吏也笑道。

    “哦对了,公子,忘了告诉你。因为三省六部扩张,官府的公人不足,现在三省和六部都在招纳贤良。如果公子有意,就赶紧到姑臧城报名去,只需考试通过了,成为执掌一司的显贵也不在话下啊。”

    杨义震惊了,道:“还有这等好事?”

    “那可不?凉公求贤若渴,就等着像公子您这样的士子给凉国效力。说不定公子一考而中,得到凉公的重用呢?”小吏谄媚道。

    幸福来得太突然太容易,反而让杨义不知如何抉择了。但一想到书院里郭嘉那个传奇,只身逃课到姑臧城,求见凉公,立刻就得到了凉公的重用。这让杨义心痒痒的。而且杨义还看见告示上写了,郭嘉竟然被凉公授为中书侍郎,这是多大的官啊!

    杨义想到这,再也不犹豫了,道:“多谢了!”就连忙挤出人群,奔向书院里去。一进书院,他才看见同院士子们有许多人都背负着行囊,还有更多的人正在向自己的老师告别,在宿舍中收拾行李。杨义暗叫不好,这么多士子都得知了新政的消息,那竞争就加大了。

    于是杨义赶忙先去找到老师,匆忙告别后连行李也不带,直接奔向城内的车马行。

    车马行有官府开办的,也有私人的,杨义想士子们肯定都是奔着更可靠的官府车马行去了,那里肯定很慢。于是他连忙去往一家商家开的车马行。没想到车马行的人都得知了新政的消息,涨了不少价。

    幸亏杨义在书院中经常因为学习优异,得到书院的奖励。他忍痛付了车马钱,就坐上了去姑臧城的马车。

    一路上,杨义心潮澎湃。这次终于能够最大可能地为国效力、为凉公效力了,想起这些年在凉国得到的种种礼遇,杨义激动不已。渐渐地,他在马车上睡着了。

    凉国的马车历来是全天下全快的,因为凉国的马天下第一。金城距离姑臧也就三百里,所以第四天以后,杨义就到达了姑臧城。可是下了马车后看到的景象,却让他有些感觉陌生。

    印象中那个残破又低矮的姑臧城还在,但在姑臧城外,数以万计的人正在夯土铺砖,大兴土木。呈现在他的面前的姑臧城更像是一个工地,有的人在夯土,有的人用砖铺成道路,有的人在道路两旁栽种花木,有的人在一旁挖掘水井;冒着滚滚浓烟的砖窑林立,环绕着姑臧城城墙下,一大片的地方都被建起了房屋。(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四章 新政之行(下)

    许多人正在修建房屋建筑,挖地基、砌砖、垒墙、架顶、修门……一切都有条不紊又匆匆忙忙地进行着。

    杨义看着看着,发自内心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新政上有提到要扩建姑臧城,没出几日,姑臧城就有些焕然一新了。杨义十分与有荣焉,凉国总是这样,总在不断地变化革新中,似乎所有东西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杨义走进工地,走在新铺就的道路上,进而走进了姑臧城里。来到姑臧城中,他花费了些时间,在路人的指点下才找到了他向入职的户部衙门。这个衙门和旁边的其他五部衙门一样,还在进行翻修扩建。杨义进门时,头上改掉下一根木料,砸得他头疼。

    户部有专人带他到临时住宿的地方,杨义住了两日后,户部又来人,让他前去考试。杨义进到考场里一看,大多都是金城书院的士子。看考卷,还是沿袭了察举制的考试,杨义答了一通。

    交卷后的第三天,杨义正在屋中闷坐,想着这考了三日,怎么还不来消息。忽而传来敲门声,杨义打开门一看,是两个公人。

    两个公人笑道:“恭喜,公子通过了户部的考试,现已是市部一名主事了。”

    杨义欣喜万分,谢道:“多谢两位了。”

    “大人客气了,以后我二人就是大人的属官,大人有事吩咐就好。”公人甲道。

    杨义更为欣喜,没想到仅仅一个简单的考试后,他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了人上人了。杨义笑道:“那以后我等可要互相关照了。”

    “大人所言甚是。”公人都道。

    “大人,这是朝廷授予的官府。”公人乙说道。

    “朝廷?”杨义有些吃惊,因为他知道朝廷实际上是管不了凉国的。

    “哦,大人误会了,不是后汉洛阳的朝廷,而是我凉国的朝廷。”公人甲笑道。

    “凉国怎么可以有朝廷?”杨义更惊讶了。

    “大人又误会了,三省六部建立起以后,大家在私底下都叫三省六部是我大凉的朝廷。”公人乙笑道。

    杨义听了,面色有些不好看。因为他坚信,即使凉国已经自成一国,但毕竟还是汉之下的诸侯国而已,凉公也依然是汉室的王臣。可公人们却道三省就是凉国的朝廷,看来凉公或许也有篡逆的图谋了。这怎么能让他忍受?毕竟他可是一生都在学习儒家经典,和孔圣人一样最痛恨乱臣贼子。

    两个公人看杨义面色不对,也没有多想,把呈着官服的呈盘递给杨义。杨义看着那官服,心思一下就变了。尤其是官帽上缀着一颗小小的白玉,让他双眼放光。

    两公人趁热打铁道:“大人,此乃凉公亲自设计的大凉新式官服,和属下的服饰一样,只是因大人的官职更高,在从七品,所以腰带饰银,官服是青色的。将来您有了家室,尊夫人也会有青色的命妇服。”

    说着,公人甲捧来呈盘。

    杨义有些犹豫地接过了官服来,一边是煎熬不已,因为接受了官服就等于是帮助凉公篡逆;另一边则是诱惑,从七品对他来说已经不小了,而且官服还如此华美,似乎官服上的每一根丝线都在诱惑他。

    公人乙又捧来一个呈盘,笑道:“大人,这是另一套官服。”

    杨义一看,竟然是本朝也就是后汉的官服。杨义诧异地说道:“为何有两套官服?一套是朝廷式样,一套是大凉式样?”

    “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大凉之官服是日常工作所服,朝廷之官服是每逢节庆仪典时所服。这目的嘛,属下不说,大人想必也知道。”公人甲道。

    杨义很快明白了,朝廷那套官服其实是掩人耳目的幌子,遮掩住凉国的野心的同时,也宣示着对朝廷的效忠;而大凉官服才是真正的官服。

    有些东西是不能摆在台面上,让众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它必须被遮掩起来,哪怕是露出了大半,也必须把最后那一小半给遮掩起来,不能完全暴露。哪怕是只遮掩住一小半,那也是保住了体面,大家可以继续心照不宣。

    因为人们是只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只要遮掩住一部分,人们也会愿意只看到那被遮掩起的一部分,看到用于遮掩的表层,不愿深入地看。

    杨义看着这朝廷的官服许久,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他想,凉公既然还要求帐下衣朝廷的官服,那便是继续忠于朝廷。既然是忠臣,他有什么理由不效劳呢?其实他也知道两套官服的含义,但他选择性地忽略这一点,尽可能地把想法往他所想的靠拢。

    杨义说道:“明日就入职吗?”

    “是,大人,明日就要到户部衙门点卯,大人就开始为户部处理部事了。”公人乙道。

    “不过最近政务十分繁忙,大人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公人甲道。

    杨义既成了凉国朝廷的一员,也对政务上心了。杨义道:“哦?最近都有些什么政务?”

    “我们户部要开始彻查凉国境内的户口,还要派员到岭西二州,就是康州和夏州去。”公人甲道。

    “去哪里作甚?”

    “大人没听说吗?凉公早已放下话来,要开发康州和夏州,把这两州开发到媲美凉州的程度。凉公还说了,要实行圈地令,凡是迁到二州去,可以随意圈地,圈中的土地和草场任由使用。”公人乙道。

    杨义震惊不已,说道:“什么?凉公这么大手笔?”

    “可不是,听说岭西二州可不比凉州差,绿洲、耕地更多,草原也更为丰美。”公人甲道。

    公人乙道:“所以我们户部才需要前去勘察,看看二州有多少土地和草场。等到圈地令颁发,我们户部还要帮助圈地的百姓确定好他们圈下的土地,给他们分发粮食或者牲畜,让他们在岭西二州安定下来。”

    公人甲笑道:“现在已经有些人探知了这个政策,正在秘密赶往岭西二州,想要抢先圈占些土地草场。估计用不了半个月,凉公就会颁发圈地令了。所以大人,我们可有的忙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五章 新政之行(还下)

    听到这,原本对刘范可能存在的篡逆的不满,早已在杨义心里烟消云散,他满脑子都在想着这圈地令。毫无疑问,这圈地令利国利民,是一项开明正确的仁政。杨义都恨不得现在就开始跟着户部办理此事,他更恨不得此时就身在岭西二州,提前圈占下一大片土地草场。

    公人甲道:“不过,凉公传下话来,圈占的土地,人们只能得到使用权,国家依旧保留其所有权,不准私人买卖,否则就剥夺使用权。”

    “当然了,只要没触犯太重的法律,没有私自买卖土地,国家也绝不会收回使用权的。这就跟拥有所有权没什么区别。”公人乙道。

    杨义赞叹道:“即使是这样,那也是仁政中的仁政了。”

    两公人都点头称是,杨义又问道:“还有其他政务吗?”

    “有的,大人,户部还要对全大凉的所有人进行彻查,看看每个人是否有收入,判定他们应该缴纳哪些税、多少税,来配合凉公的税收改革。”公人甲道。

    杨义知道,这必定又是一项大工程。“除此之外,户部还要建立铸币场。”公人乙道。

    “铸币?为何要铸币?难道是铸造新币?”

    “对,这件事也是机密中的机密。现在为防市场陷入大乱,凉公严令官府中人将此事泄露出去。”

    “那何时才进行铸币?”

    “属下不知,官府里只知道要重新铸币,但也不知铸什么币。大约还是铸造五铢吧。”

    杨义点点头,感到有些累了就让两公人回去了。他听到这,才感觉到这新政之复杂,超出了他的想象。

    …………………………………

    而此时,刘范正在忙碌中。凉公府仍在扩建当中,议事堂都被拆除重建。刘范只好到中书省办公,听取三省六部的汇报。

    刘范一进中书省,贾诩便立即给他让开了首座。刘范坐在首座,底下除却武将们外,各省、各部和各州的长官都云集于此。众人行礼后,刘范问道:“三省六部建立的如何了?”

    中书令贾诩道:“回主公,遵从主公的意思,省、部、州向各地下达了招募官吏的文书。几日之内,各省各部各州中,基本下层官吏已经齐备,如尚书、侍郎等也大多具备,只是中层的官吏,如主书、大夫、舍人等大多不备。”

    刘范想,只要有基层的官吏作为办事员,政令的下达和执行应该没问题。刘范道:“中层官吏之任命,不必着急。等过了这段时间,吏部可根据下层官吏之表现,择优提拔为中层官吏,一定要严格按照日个标准来选择。”

    吏部尚书管宁道:“诺。”

    刘范又道:“三品以上官吏之任免,呈报门下省审核后,由孤亲自裁定;五品以上官吏之任免,由吏部选择后报门下审核,再由孤授官;五品以下官吏之任免,就由吏部裁定。”

    “诺。”吏部侍郎赵匙道。

    黄琬道:“现今,三省六部的官衙还在修造当中,大多有涵盖民房在内。户部已经买下了官衙修造范围内的数十民房,给百姓们在城外修造了其他住房。百姓并无怨言。”

    刘范点点头,道:“那何时才能修造扩建好凉公府和三省六部官衙?”

    工部尚书邴原道:“工部招募了数千工匠,进度较快,预计下月便可完工。”

    刘范问道:“那新招募来的下级官吏们的住处?”

    邴原道:“主公放心,工部早在修建官衙之前就先在官衙内修建了足够官吏们住的寓所,可以供官吏们携家带口居住。官吏去职后,寓所就会转给下一任。”

    刘范道:“那就好。那六部和各州协调得怎样了?”

    尚书令卢植道:“六部已经初步在凉州建立了六司、六曹、六房,相应的官吏也都入职,政令通达。正在向天州和昆州布置;岭西二州则要等待圈地令实行之后了。”

    刘范点点头,问道:“户部,有没有做好圈地令的准备?”

    黄琬有些为难地道:“禀主公,户部已经筹措好迁徙百姓所需,如半道上所需的粮食。但迁徙百姓,势必要用到大量车马。马车好解决,户部就近向天州和昆州各官私马车场下达了订单,不日即将打造完。只是马匹有些缺乏。”

    “马匹?”刘范有些不解,“凉国之马匹已然是天下最多的了,孤也曾向百姓们售卖分发从敌国缴获来的马,怎么会缺马呢?”

    董扶道:“主公有所不知,凉国马虽多,但大多都集中在参与军屯的户口手中。”

    “军屯户口占凉国户口大半,已经足够岭西二州的开发圈地了啊!”刘范更为不解。

    董扶道:“是如此,大凉尚未取消军屯,如今军屯户口仍有七百多万人,而户部与康州和夏州商量后,裁定只迁徙四百万人去,每州两百万人。门下省也同意了。”

    刘范看向田丰,掌管门下省的侍中田丰点了点头,刘范又看向董扶,董扶道:“按理说,马匹是足够的。但是我们户部考虑到公平问题,就觉得马匹不够用。”

    “公平问题?”刘范不解。

    “是,主公。一旦圈地令下达,必定是那些拥有马匹的军屯户迁徙得更快,他们圈占的速度也更快。最终导致的结果是,四百万人的名额中,军屯户占据十分之九,甚至更多。而那些无马的民屯户,家中壮年男子的数量远不如军屯户,大多数是老弱妇孺,他们缴纳之税的额度更高,自然家业也比军屯户差很多。”

    刘范明白了,军屯和民屯的政策自然就把人民划分为两个级别。军屯户较民屯户更为殷实一些,而且因为参与岭西之战的都是屯田军,战后的封赏也让军屯户更为富有。而这次圈地令,也必然更有利于军屯户,军屯户可以圈占得更为广阔的土地草场,民屯户则没有从圈地令中分配得财富。长此下去,本就更殷实的军屯户势必更为富有,而本就贫弱的民屯户势必更为贫弱。这对凉国的社会阶级构成是极其不利的。

    刘范道:“孤明白了。那户部提出什么办法消除军屯户和民屯户的差异?”

    黄琬道:“回主公,户部提出的办法就是征用兵部的军马。”

    听到这句话,刘范看见他的岳父、兵部尚书马腾的脸色变得有些气愤。(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六章 新政之行(又下)

    董扶看了眼马腾,并不因为马腾是刘范的岳父就感到畏惧,毕竟他可是刘焉提拔来的。董扶冷哼一声,道:“兵部下辖七十二牧监,牧监共有一百五十万匹战马。要是把这些战马拿去售卖,我户部掌管全国财政,可要把兵部的战马全数买下,都要伤筋动骨。再说,牧监里尚有牛八百万头,兵部可谓是富得流油,我户部都要汗颜。我户部就与兵部商量,要求兵部借给户部马五十万匹、牛四百万头,可兵部居然不同意。”

    “真是岂有此理!”董扶刚气呼呼地说完,兵部尚书马腾立即就拍案而起,“难道你们户部向我兵部要什么,我兵部就得给什么吗!你们户部对我兵部三令五申,是把我兵部看成是户部的属官了吧!”

    “就是!我兵部不给,自然有我兵部的道理,户部只知一味强行逼问,真是强盗行径!”马腾刚说完,兵部侍郎阎忠也跟着气愤地说道。

    中书省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冰冷,这一边,户部的黄琬和董扶冷面而对;那一边,兵部的马腾和阎忠怒目相视。其他部的长官们都看着这两个掐架的部。

    刘范决定有些好笑,六部刚刚设立,昔日还相处融洽的四人立即就剑拔弩张。即便是文弱的管宁,面对杀人不眨眼的马腾也是毫不退让。刘范终于体会到古代统治者们的智慧了,三省六部让官僚们天然地成为仇敌,借此极大地分化了官僚,让他们难以统一战线,挑战皇权。

    不过这样僵持着也不好,圈地还是要推行的。刘范笑道:“四位大人稍安勿躁。”

    四人这才各自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刘范笑道:“岳父,为何不同意借战马和健牛给户部?”

    马腾瞪了眼黄琬,又道:“主公有所不知,现在兵部刚刚完成对诸将的授职,正对现有的二十五万凉国大军进行改编,以改成主公制定的新军制,即建立卫军制。主公也知道,我大凉军之所以百战百胜,就是因为大凉铁骑天下无双。”

    刘范点点头。马腾怒道:“可没了马,我大凉军的战斗力自然也就会下降。我兵部是有一百五十马匹战马、八百万健牛不假,可这些牛马都是供给大凉军的,哪能轻易分出去?若分出去,将士们的日常训练怎么办?让骑兵站着,如何骑射?”

    “哼,那步兵呢?难道也需要战马吗?”董扶怒道。

    马腾不怒反笑,道:“让你说中了,步兵也需要战马。步兵如果要实行大迂回、大撤退、大追击,及时赶到战场和城池,对战胜敌军有极大的帮助。你一个腐儒,连战场的阵势都没见过,你能知道什么?”

    董扶怒得气呼呼的,说不出话来。

    阎忠也道:“还有主公可别忘了,户部和工部也是有牛马的!户部有马十万匹、牛三十万头,如果恢复征调制,户部还可以征调全大凉的百姓的牛马,数量上至少突破三四千万。工部也有牛数十万头,骡马不计其数。我兵部知道,现在工部大兴土木,需要牛马之力。可户部明明有牛马,为何还要问我兵部要?”

    黄琬怒道:“这话完全没有道理,主公早就废除了征调制,新法保障私人财产,户部怎能征调民众的牛马?不能征调,户部自己的牛马怎么足够圈地所需?”

    这边阎忠又道:“我等知道户部办理圈地一事紧要,但我兵部现在也正在招募十五万新兵。十五万新兵正准备参加由兵部主持的训练,如果战马不够,还怎么训练?不加紧训练的话,大凉军兵马不足,那大凉的安危谁来保证?户部来保证?”

    黄琬和董扶气愤不已,刘范则是和其他人在一旁看戏,刘范倒是觉得马腾和阎行说的还挺有道理。

    阎忠道:“主公,更过分的是,他们户部还威胁我们兵部,说如果我们兵部不把牛马借给他们的话,他们年底时就不通过我们兵部下一年度的预算!主公你看看,他们户部卑不卑鄙!”

    黄琬和董扶一听,都有些萎缩。刘范一听,有些不高兴,互相扯皮倒是无法避免,可也不能这么厉害。

    刘范当即看向黄琬和董扶,说道:“有这事吗?”

    “…有…”黄琬弱弱地答了一句,看来就是他仗着是刘范的表兄,而威逼兵部的了。董扶低下了头,马腾和阎忠相视一笑。

    刘范怒道:“户部尚书黄琬罚俸两年,侍郎董扶罚俸一年!”

    “谢主公。”户部两位大佬无奈地道。

    “门下省的意见呢?”刘范问道。

    田丰看了一眼黄琬和董扶,淡然道:“应当尚书罚俸三年,侍郎罚俸两年。”

    刘范道:“好,就这么办。”

    黄琬和董扶都偃旗息鼓了,不过刘范好像听见下面传来了异口同声的两声:“你够狠!”

    刘范又转过头来对正在偷笑的马腾和阎忠道:“兵部,就照户部的要求办。”

    马腾和阎忠都认为他们已经取胜了,一听这一句,都惊道:“什么!”

    刘范笑道:“岳父,我大凉毕竟以民为本嘛,不能让民屯户落后于军屯户,有失公平。”

    “可训练、募兵可怎么办?”马腾道。

    “是啊,没了战马,什么都玩不转啊!”阎忠道。

    刘范道:“也并非如此。募兵总是需要时间,等募集了十五万人马,圈地开发应该结束了,户部应该早就把牛马还给兵部了,还来得及。”

    “给户部用了,那牛马早就掉膘了。”阎忠不满地嘟哝道。

    “这可不是给户部用,而是给大凉的子民用。”刘范耐心地说道,“再说,如今天下并无战事,四方之敌谁还敢在五年内进犯我大凉?所以训练也可以放松些。”

    黄琬和董扶刚刚还在苦笑,一听这个,立即就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来。丢掉了俸禄哪算什么大事,能办成圈地开发一事,才是重中之重。

    马腾和阎忠对视一眼,马腾道:“好吧,牛马兵部可以给。”(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七章 新政之行(再下)

    黄琬和董扶,笑着给马腾和阎忠行了一礼,道:“多谢两位同僚。”

    “哼。”马腾和阎忠冷哼道。

    众人都笑。

    刘范道:“中书省,打算在何时颁布圈地令?”

    贾诩道:“回主公,已责令户部派官吏到岭西二州进行勘察,还需十五日。半月之后,就向各州颁布圈地令。届时,岭西二州的情况早已被摸清,户部也准备好了迁徙所需的粮食车马,百姓们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起行。”

    刘范点点头,郭嘉又道:“为防迁徙而去的移民太多,超过四百万之数额,中书省已令各州郡提前暗定一些可以申报前去圈地的民户。只等圈地令下,州郡会立即通知那些暗定的民户前去岭西二州。遵从主公之意,也为以示公平,军屯户十分之四,民屯户占十分之六。也就是说,圈地四百万众,军屯户约一百六十万人,民屯户约二百四十万人。同时,康州和夏州也按照四六之比,各安置下两百万人。”

    刘范点点头,说道:“这个方案得到门下省的同意了吗?”

    田丰道:“门下省无异议,只是要彻查那些暗定迁徙圈地的民户,是否与当地官府有所勾结。”

    刘范看向陈翔,御史大夫陈翔道:“御史台正在会同锦衣卫严查此事,确实发现有些暗定名额为官府中人的家庭,这是弹劾名单。”

    刘范道:“全部革职,然后由法部按新法处置。”

    刘虞接过陈翔手中厚厚的名单,道:“法部会严查审判此事。”

    刘范道:“好。空缺出的职位要立即补上去,吏部要加紧了。”

    “吏部早已拟定好人选,这是名单,给门下省复核。”说着,管宁便给田丰递过去一份名单。

    刘范道:“工部,土木如何?”

    工部侍郎马钧结巴,所以都由尚书邴原对答。邴原道:“回主公,工部正在组织小吏们给各州郡的手工业者普及新法中的工律;也已经出资四十亿钱,在各州郡招募到了十六万工匠。”

    “姑臧城如何?什么时候完工?”刘范道。

    邴原道:“姑臧城规模浩大,完成建成如长安之规模,仍需到明年中旬,也就是还差一年之期。”

    刘范想,这个速度不算慢了,毕竟有些城池之营造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全赖废除了徭役制度,工匠们更为积极;加之大凉有天下最为庞大的工匠群体,才能达到这个速度。

    刘范道:“驿站呢?”

    “大多数驿站,由工部和锦衣卫共同出资出力,工部出大头,锦衣卫出小头;小部分驿站由兵部主持修建,因为是军用驿站。”

    刘诞道:“不论是工部还兵部修建的驿站,待建成后,招聘人员管理驿站,锦衣卫都会混杂进若干人员。至于锦衣卫分布在哪些驿站,数量有多少,则是我锦衣卫的秘密,工部和兵部不应干涉。”

    刘范道:“锦衣卫监视大凉内外,理应如此。岭西二州的城池、道路、房屋、村镇、驿站、沟渠、水井等之建设,工部有拿出章程来没有?”

    邴原道:“已有章程。按圈地令,凡是圈占了岭西二州土地草场的民户,须尽到无偿听从工部调令,修建岭西二州的义务。工部会给予一些相应的奖励,但不会给予薪酬。此乃大凉最后一次征调、徭役,相信以圈地之诱惑,百姓们不会对此有何异议的。”

    刘范就是制定圈地令的始作俑者,当然同意了。不过田丰和刘虞和陈翔却不同意,田丰道:“不可,既然废除征调、徭役,怎么能再次征调百姓,无偿给国家修建城池、沟渠等呢?这不是出尔反尔、失信于民吗?门下省不会通过中书省和工部的决定。”

    法部尚书刘虞也气愤地道:“新法中明确规定,国家废除征调制和徭役制。工部却以圈地令为借口,要求百姓无偿徭役,这是违法行径。若果真施行,法部将宣告这是非法行为,同时制裁工部。”

    陈翔也严肃地道:“御史台负有监察之权,若工部违法,御史台将弹劾工部中人。”

    邴原作为工部尚书,听到三人的回答,慌了心神,连忙看向刘范,毕竟刘范才是制定这个政策的人。

    可是刘范面对门下省、法部和御史台也慌了,也不敢给邴原撑腰。邴原见如此,就道:“如果不这样,工部的预算就将大涨,你们三部能给工部补贴吗?”

    门下省的田丰道:“工部预算我不管,只要是不合规矩的,门下省就不会批准。”

    田丰也知道邴原的政策其实是刘范的意思,就又重重地加了一句:“即使是主公之令,门下省也绝不会听从。门下省不通过,什么命令也不能执行。”

    刘范面色尴尬,心想这田丰还真是“刚而犯上”。御史台和法部也支持门下省。

    刘范咳嗽一声,道:“好了好了,那就这样,工部出资招募百姓营建相关建筑。不过,不重要的道路、驿站、城池中的房屋等可以卖给商家,由他们修建,为他们所有,也由他们盈利。”

    邴原连忙走下台阶,道:“主公英明,这样工部的付出的成本就少了很多了,也能吸引商贾长久地入驻康州和夏州,促进岭西二州的可持续发展,利国利民嘛。”

    刘范笑着点点头。

    马钧结结巴巴地道:“主…主公,铸币一……事,何时进行?”

    刘范想了想,道:“现在还不行。要等到其他新政基本落实之后,人心大定之后,特别是等百姓们对税制熟知以后,再铸造新币。”

    “那新币的样式?”

    “就仿照西域金银币。”

    “但我们没有铸造那种钱币的技术,我们只能铸造五铢钱。”

    刘范道:“不必着急,等孤与希尔商量后再说。”

    众人明白了,这是要和安息帝国合作,用安息帝国的铸币技术来铸造新币。

    问到这,刘范基本对新政的施行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各方面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像他在制定时所设想的那样。(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八章 王越史阿

    新政能在短短几天内取得不小进展,三省六部制也确实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即使是在人员匮乏到连每省每部两个副官(如六部每部应该有两个侍郎)都做不到,中层的官吏还出现严重的空缺的情况下,新政还是能够持续进行,正说明三省六部制无疑是比三公九卿制更为先进的,也适合凉国逐渐变得家大业大的国情。

    刘范忽而又想到了曹操,不知道现在曹操在得知他的新政后会有什么反应,又会有什么对策来制衡他。

    刘范给刘诞递过去一个眼色,道:“朝廷那边的情报有没有?”

    刘诞一脸严肃,道:“属下正要对主公汇报此事,没想到主公已经想在属下前头了,属下真是失职。”

    刘范也从刘诞严肃的脸色中觉察出这次又是大事不妙,原本因新政和三省六部而来的好心情又差了些,他说道:“曹操怎么了?”

    其余官吏也纷纷看向刘诞,因为众人都知道眼下朝廷仍然是凉国最大的威胁,同时也是最大的目标。

    刘诞说道:“回主公,不是曹操怎么了,曹操最近除了送别公孙瓒和孙坚上任以外安分得很。准确的说,应该是大将军、国舅何进怎么了。”

    刘范笑道:“何进不过一愚夫,黄巾起义虽托名为他所揭发,那也是孤亲手镇压的。他能做成什么?”

    刘诞说道:“主公,何进与曹操联手,建立了一个与我锦衣卫相仿的特务机构,目的就是在于针对我锦衣卫。连其名,居然也定为与锦衣卫相对的绣衣卫。”

    刘范稍微有些吃惊,说道:“继续说,这个绣衣卫怎么样?”

    “这个绣衣卫,直属何进,直接听令于何进。绣衣卫成立之初,我锦衣卫严密监视,时而派出刺客刺杀绣衣卫成员,因此绣衣卫十不存一,生存下去都是个问题。就连守备森严的大将军府,我锦衣卫也多次进入,试图以刺杀的方式来威吓何进,阻止他再建绣衣卫。

    何进本也不想再建绣衣卫,全靠尚书令曹操早年间在京洛间为游侠,认识不少游侠。曹操就招募这些游侠为绣衣卫。游侠们擅使刀剑暗器,武艺颇高,因此锦衣卫刺杀之反而多遭毒手,这绣衣卫也因此逐渐发展壮大,竟成了气候。”

    曹操在年轻时好游侠,这一点刘范是知道的。毕竟东汉的社会风气就是重游侠,就连袁绍都曾经和曹操一起混过。

    刘范说道:“绣衣卫如今气候如何?”

    刘诞挣扎了很久,才说道:“已经足以对我锦衣卫构成威胁。”

    刘范的双眼立即眯小,严厉地说道:“已经怎么严重?为何不早点禀报孤?”

    “属下……属下一开始也没想到这曹操居然会……本来绣衣卫已经让锦衣卫刺杀殆尽了……所以才……”刘诞吓得全身微颤,说话也都在颤抖。

    刘范本还想斥责刘诞一番,但又想到刘诞本就不是曹操的对手,于是作罢。刘范又说道:“继续说。”

    “诺,这绣衣卫已经广泛分布在司隶、兖州和徐州,正在向其他州郡扩张,在洛阳最为集中,也最为众多。如今锦衣卫和绣衣卫在洛阳城中时时斗争,但因为洛阳毕竟是国都,是绣衣卫的主场,锦衣卫稍显颓势。不过在州郡下,绣衣卫的成员鲜少有游侠儿,仍然被锦衣卫压制着,不过……”

    “不过也快压制不住了吧?”刘范怒道。

    “是……”刘诞无奈地承认道。

    刘范愤怒得站起身来,没想到他费尽心思建立起的锦衣卫居然在曹操的攻击下,连一开始都输得如此彻底。刘范想,他每年拨给锦衣卫的经费可不比军队少多少,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和愤怒感立即充盈了刘范的内心。

    刘诞吓得半跪下来,其他官吏也都缄口不言。

    刘范道:“有没有总结出失败的原因?”

    “有有有,全是因为曹操找来了王越和史阿两人!”刘诞叫道。

    刘范大怒,说道:“区区两个人,就足以让你们败成这……”

    突然刘范意识到了什么,停止了对刘诞的呵斥,愣在原地。刘诞不好抬起头。刘范直勾勾地看着刘诞,说道:“你方才说什么?曹操找来了谁?”

    刘诞吞吞吐吐地说道:“王…王越,史阿。”

    “王越,史阿?”刘范喃喃地重复。

    这时,对历史的了解又让刘范浮想联翩。刘范知道,王越和史阿是东汉末年最为著名的一对游侠儿。王越曾经深入阴山,斩落羌人首领的首级,名震一时,后来听说他进入宫廷,成了皇子的侍卫。而史阿也是一名游侠儿,武艺高强,十分年轻,甚至到了后来,还和曹丕交游。

    刘范轻轻地呵了一声,说道:“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原来何进和曹操动用了他们师徒,锦衣卫中却无人能敌。”

    “主公英明,就是如此。每次斗争,都是王越和史阿领队,我锦衣卫中虽有高手,但却都不是他师徒二人的对手。而且这对师徒因在游侠儿中很有威信,借由他们的招纳,绣衣卫的人员激增。若不是有这对师徒在,绣衣卫一定不是锦衣卫的对手,也不会扩张到如此地步。”刘诞说道。

    刘范明白之后又冷静坐下,道:“难道不能买通他们师徒二人,为孤效力?”

    刘诞说道:“属下曾经尝试过,但这对师徒坚决不从,把属下派去劝服的人都斩了双耳、废去武艺送回来,以示决心。”

    刘范想了想,说道:“既然斗不过,就先蛰伏起来。”

    “那这对师徒呢?”刘诞说道。

    刘范思考片刻后,说道:“既然他们是绣衣卫的首领,目标在于锦衣卫,也就必然在孤。等着吧,他们总会潜入到孤的姑臧城来,到那时,孤再解决他们。”

    “杀了他们吗?”刘诞说道。

    “杀?不不不,他们是当世最强之侠客,孤当招揽之,让他们为孤死心塌地地效劳。”刘范露出了个说得上是奸诈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九章 应对策略

    刘范说道:“这段时间,朝廷的动向还有吗?”

    刘诞说道:“有,自从听说主公率军凯旋后,大将军就召集群僚,商议如何制衡我大凉。袁绍提议,对我大凉实行贸易战。”

    “贸易战?”刘范来了兴趣,这个词不是后世才有的吗?怎么千年之前的袁绍居然懂得?而且贸易战可是美国人的拿手好戏,袁绍真的玩得来吗?

    “袁绍要打贸易战,他做什么打算?”刘范问道。

    “袁绍提议,撕毁合约,禁绝对我大凉输入铁矿石、丝麻等原材料,同时对那些不重要的商品加征重税,税率居然达到了二税一!大将军何进采纳了他的提议,朝廷在前几日就已经实施了,大凉早已买不进铁矿石。同时,皇甫嵩的关中军调动频繁,在陈仓、美阳、蓝田等城池都驻扎了重兵,似乎做好了防守我大凉进攻的准备。”刘诞说道。

    刘范听了,颇为惊讶,没想到这袁绍办事还有板有眼,这贸易战还真是颇有美国风范,同时也对凉国依赖贸易的痛处一针见血。

    众人听后都议论纷纷,刘范问道:“户部?”

    “回主公,确如指挥使所言,如今大凉同朝廷边境的关口已经停止贸易,来自冀州和南阳的铁矿石就在关口那边,但朝廷就是不愿交易。其余小宗,皆为二税一。卖与我大凉的商品的商人,也都趁机漫天要价,把价格提高到以往的数十倍。同时朝廷还对在其治下的我大凉的商人加征重税,或者找借口直接查封。我大凉的商人损失十分惨重。”户部尚书黄琬说道。

    “益州乃天府之国,物产丰富。朝廷不与我大凉贸易没关系,只要益州依旧与大凉通商就行。”刘范说道。

    “主公,益州对我大凉,与朝廷如出一辙。一定是益州尊奉朝廷的命令,联合起来对我大凉实施制衡,想要从我大凉手中分一杯羹。”董扶说道。

    “那其他的部族呢?”

    “匈奴、鲜卑、乌丸、丁零等,都不再同我市榷,想必与朝廷同气连枝。”

    “那岭西之国家部族呢?”

    “安息、月支、大秦等国继续与我贸易,无异常,看来是朝廷无力穿越我大凉万里国疆,去往岭西之地,交通其他国家一起来对付我大凉。”

    刘范这才松了口气,安息、月支和大秦才是凉国倾销的主阵地,只要这三地未曾禁绝贸易,凉国就还有希望。

    不过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毕竟凉国处在丝绸之路上,依靠丝绸之路上的贸易才能富国富民。而且凉国的手工业的原材料,几乎全从朝廷治下产出。没有了朝廷的原材料,凉国的手工业就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如果朝廷不再向凉国输送原材料,凉国也就无从对朝廷以及其他地区进行倾销,贸易差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说不定,凉国对其他国家部族会从出超地位变成入超地位。到那时,凉国的衰退无从避免了。

    刘范也皱了眉头,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贸易战,而且还是如此严重的贸易战。不过,在思考片刻后,刘范还是舒展开了眉头。

    黄琬说道:“主公是有解决的方法了吗?”

    刘范笑道:“朝廷不是禁绝铁矿石之输入吗?那朝廷一定是吃定我大凉缺乏铁矿石了?”

    “是如此,主公。”贾诩说道。

    邴原说道:“工部虽然确实找到几个铁矿,不过都是贫铁矿,远远不能满足大凉的需要,大凉最主要的铁矿石来源,还是来自朝廷的南阳、邯郸、临淄和成都。”

    刘范笑道:“无妨。岭西之战,孤在安息和月支那里缴获了众多辎重,应该可以支撑大凉用铁三年之久。”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邴原一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

    黄琬也激动地说道:“主公,那些辎重数量众多,本来是安息和月支七八十万大军的装备。因为是军械军器,故而都是精铁。别说是三年,支撑五年都可以。”

    “而且那些辎重因太过沉重,都留在岭西二州。朝廷的绣衣卫就算再神通广大,也绝不可能越过我大凉万里国疆,在我锦衣卫的拦截下深入到那里探查那些铁有多少。因为凉国是锦衣卫的主场,锦衣卫数量众多,高手云集,绣衣卫没理由还能成功。”刘诞自信地说道。

    “可主公,朝廷还禁绝了丝麻和茶叶之输入。没有了丝,我大凉之工场就无法制成行销天下的丝绸;没有了麻,百姓们的衣服也成了问题;而且茶叶也是我大凉支柱产业,不容有失,百姓们多食牛羊肉,也需要茶叶祛除腥膻。”郭嘉道。

    “奉孝不必着急,朝廷禁绝不了丝,因为凉国本来就产丝。文和,你说说。”刘范说道。

    贾诩说道:“诺,奉孝有所不知。早在主公上任凉州牧、实施第一次新政时,就早已在武都郡、天水郡等地推行了合作社制。因武都郡、天水郡等地气候温和,降雨丰沛,这些合作社主要以产茶和产丝为主。如今,两郡之丝茶,已经可以挑起大梁。朝廷禁绝丝茶,对于凉国来说,并不会产生多大影响,反而会助抬丝绸和茶叶的价格,有利于我大凉。”

    “主公真是高瞻远瞩,属下佩服。”郭嘉由衷地说道。

    刘范摆摆手,本来这项政策只不过是第一次新政的陪衬部分,谁成想无心插柳柳成荫,现在成了应对危机的关键。

    “那还有麻呢?没了丝,顶多只是手工业受损,没有麻,直接影响民生。”

    刘范笑道:“奉孝,天下并不是只有麻这一样制衣原料。观鲜卑、匈奴等游牧民族,他们也没有麻,可毕竟也没有坦胸露乳啊。”

    郭嘉恍然大悟,说道:“是属下愚笨了。主公打算学习塞外民族,以羊毛牛皮等制成衣物,用来代替麻?”

    刘范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大凉牛羊成群,细毛羊丰富。只不过,工艺要改进一些,制衣更为精良。德衡?”

    德衡,就是马钧的字。马钧立即站起来,道:“主公有何吩咐?”(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章 对症下药

    刘范说道:“你不是发明过织绫机吗?那发明一种织毛机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马钧想了想,说道:“属…属下可以试一试。”

    刘范摇摇头,说道:“不是试一试,是一定要制出来。能不能应对朝廷的讹诈,就全靠你了,明白吗?”

    马钧坚定地说道:“诺,属下必不辱使命。”

    刘范心里很清楚,袁绍掀起的贸易战,最致命的就是对凉国禁止铁矿石、生丝、麻、茶叶、粮食,这些东西就像后世的石油一样重要;而对其余的原材料的限制不紧要,但依然会对手工业造成一定的伤害。

    铁矿石、生丝、麻、茶叶和粮食五个大宗商品中,铁矿石凉国并不缺,凉国在岭西之战中获得众多辎重,可以顶过一段时间,这是朝廷没料到的;生丝和茶叶,凉国气候温暖的郡县也有产出,虽然产量小很多,但也足以应对朝廷的讹诈;用以制衣的主原料麻,刘范的对策是以羊毛来替代,反正凉国牛羊成群,而且还有马钧在;粮食也并不是不可替代,凉国牛羊成群,丰富的肉食可以替代粮食,且凉国的粮食也还有一定的存余,足够千万国人所需。

    那这么说来,唯一的问题就是其他原材料了。不过,凉国的支柱产业缫丝业、印染业、织布业、制纸业、制衣业、制茶业、制瓷业、制车业、制砖业、伐木业、钢铁加工业、羊毛加工业,大多以五个大宗商品为原材料。换言之,只要解决了五个大宗商品的短缺问题,手工业受到的冲击虽然会有,但势必不会太大。

    想到这,刘范就舒缓很多了。

    郭嘉笑道:“袁本初不过如此,远远不是主公的对手。”

    刘范摇摇头道:“袁本初一眼就看破我凉国的弊端,那就是商业和手工业严重依赖朝廷输入的原材料,但就这一点,他便可称见识不凡。不可小觑。”

    其实刘范没敢说出来的是,这贸易战可是后世才兴起的一种国与国之间的较量,管仲虽然也玩过,可毕竟层次太低。袁绍身为一个生活在后汉的古人,居然将这贸易战玩得如此娴熟,让刘范越来越不敢小觑了古人的智商。

    郭嘉笑道:“主公总是这样,总是把小问题看得太严重。”

    刘范翻了个白眼,说道:“奉孝,你身为孤的谋士,不是应该劝孤不可轻敌吗?再说你这么瞧不起袁绍,也不是你解决了他的贸易战啊!”

    郭嘉笑道:“主公那么厉害,三言两语就把他处心积虑的贸易战化为无形,哪还用得着嘉出手?”

    刘范说道:“那孤任你为中书侍郎是干什么吃的?中书省不是负责决策吗?”

    郭嘉笑得又灿烂又得意,他说道:“嘉长得好看啊!主公看了也觉得舒心嘛!”

    刘范嫌弃地摇了摇头,州牧庞羲说道:“主公,朝廷无故对大凉如此,所谓贸易战乃是要挟、是讹诈。我大凉应当如何回应?”

    刘范说道:“你等拿个章程,不要事事都问孤,不然孤建立三省六部有何用?”

    法部尚书刘虞说道:“朝廷讹诈我大凉,天下皆知。不若仁义对之,以直报怨。民心必定远朝廷而近大凉。”

    刘范暗叹这刘虞还真是仁慈,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也怪不得公孙瓒会如此恨他,对待外族如此恩遇,让刘范也有些不快。

    刘范摇摇头,说道:“不可,孤岂能向朝廷低头,让世人耻笑?”

    门下侍中田丰说道:“不若兴兵五万步骑,从榆林郡和安定郡两个方向威胁关中。”

    “属下也同意,朝廷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就该让我大凉雄兵的刀剑,为大凉工商取回应得的利益!”兵部尚书马腾叫嚣道,扬起拳头。

    刘范有些动心了,又考虑到如今正在募兵,而且还涉及到军制的改革,所以有些犹豫,摸着下巴在权衡利弊。

    “不可,若一旦出现纠纷,我大凉只知兴兵起乱,此乃黔驴技穷;兵戈繁重,世人也会把我大凉视为暴秦。”卢植说道。

    刘范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毕竟种花家遭遇西方国家发起的贸易战不计其数,但也没见哪次贸易战最后是以开战来解决的。刘范也意识到,国与国之间的较量和博弈和交流,也不仅仅只有战争这一条路,还有更多比战争更明智的选择。

    刘范问道:“师父之意是?”

    “不若遣使以问朝廷,令其停止贸易战。”卢植说道。

    田丰说道:“老大人谬矣。朝廷之势汹汹,又素来视我大凉为心腹大患,这贸易战哪里是外交就能令其屈服的?”

    刘范问道:“那又该如何?”

    田丰说道:“属下不知。”

    刘范犯了难了,田丰都不知,谁又能知?这时,刘范的余光看见郭嘉,他正好整以暇地歪坐在贾诩旁边,脸上挂着一个淡淡的笑。刘范懂了,这郭嘉早就有了对策,只是故作矜持。

    刘范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郭奉孝?”

    郭嘉得意地笑道:“主公唤属下何事?”

    “别装聋作哑了,快说,怎么办?”

    郭嘉立即正色,说道:“此事易耳。我大凉不必遣使去与朝廷交涉,不然让朝廷以为我大凉畏惧;也不必兴兵以问,眼下改革军制和招募十五万新兵更为紧要,一时半会还动用不得;

    只应针对性地对朝廷也实行贸易战,首要就是建立起关税壁垒,把关税也大大提高,同时也对境内的朝廷商人实施制裁,禁绝一切贸易。等朝廷知晓贸易战收效甚微时,定会失败,我之贸易战会逐渐奏效。因为

    生丝、麻和茶叶囤积太久,是会变质的。而且没有我大凉的商人,朝廷也难以把这些原材料卖出去;朝廷的商业和手工业也消化不了那么多原材料,更别说益州、鲜卑、乌丸和匈奴了。到时候,朝廷又急需我大凉的商品,那么就轮到我大凉对朝廷实施贸易制裁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一章 新政影响

    刘范的新政,迅速地在凉国传扬开来,凉国人民再次被点燃起熊熊烈火。民众并不关心三省六部制的改革,因为那和他们的生活距离遥远,而且也不甚明白三省六部制的建立其实是刘范在明目张胆地私设小朝廷,是一种极为严重的越制,因为即便是诸侯国,也应该由朝廷派遣官吏代为管理。虽然凉国之前的政治,朝廷也干涉不得;但三省六部制的建立就是明显地独揽大权,将汉室朝廷的统辖权一股脑地给抢走。

    不过,三省六部制换一个角度来说也并非越制,因为三省如果与朝廷的政府部门相对应,只能对应到朝廷的台省,也就是尚书台。而尚书台目前仍然隶属于九卿之一的少府。在这个角度上,三省六部仍然低于三公九卿,名义上仍受朝廷的管辖。

    民众们对于新法,是最为感兴趣的,因为新法废除了征调制,也就是说今后国家不得再对人民随意征调任何物资,如汉武帝时就曾征调百姓的马匹来支持与匈奴之间的大战;人民也不必再服繁重的徭役,负担减轻了许多。新法还对私有财产进行保护,虽然之前的法律都有类似的条文,但新法的保护是最为严密的。

    凉国人民为此欢欣鼓舞,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新法的颁布,也是一次重大的僭越篡逆行为。诸侯国拥有划地自治的权力,但没有自行颁发法律的权力,必须服从王的法律。从古至今,还只有春秋战国时期的诸侯国敢于变法,那是因为周天子已经无力抗衡,随时有倾覆的风险。但这在道义和法理上讲,仍然是僭越,是篡逆。

    除此之外,刘范的新法其他的内容倒并没有触及篡逆和僭越。如扩军募兵,这是凉国应有的权力。刘范为了向天下显示出睥睨天下的威风,还光明正大地公布了募兵的数量,留在全凉国的告示上白纸黑字地写着“十五万步骑”五个大字。

    这令全凉国都为之沸腾。经过四年来的战争的锤炼,历经百战,凉国人早已成了天下最为尚武的国度。后汉兴起的游侠风尚,在凉国十分淡薄。当中原的游侠儿们仗剑走天涯时,凉国男子都以从军征战为荣,尤其是以参与的大战次数、在刘范的亲卫军虎卫军中服役、家中有多少男子殉国、获得多少赏赐等作为与人夸耀的底气。

    尤其是岭西之战,西域二州近一半的壮年男子都被派上了战场,获得的封赏也是最多的,将凉国的尚武之风推向*。不说男子,就连以马云禄为代表的女子,也都无不梦想着上阵杀敌,建立军功。

    这次募兵十五万步骑,可把凉国人民给高兴坏了。平民百姓为了参军,甚至砸锅卖铁贿赂本郡都尉;在官府中任职的,也都敢于顶风作案,动用在大凉军中的关系。一时之间,募兵令就如龙门,而凉国举国上下,都是鲤鱼。

    不过新政中也有令百姓们疑惑不解的条文,就是税制的改革。刘范的新政,宣布废除了后汉以来的赋税制,改用刘范身处的后世的税制来对有能力负担税收的人进行征税。多达二十几种税,就让百姓们困惑了。

    因为用后汉的赋税制度的话,农民只需缴纳给国家人头税和地租,另外时不时服徭役,比较清楚。这是一种以小农经济为基础的税制,但刘范的税制,却比后汉的赋税制度更加复杂,本因是凉国的经济基础太过复杂,有传统的小农经济,也有不寻常的游牧经济,有更不寻常的商业经济和手工业经济。要针对不同的经济主体征收税收,就必然需要一个复杂又健全的税制。

    不过,刘范的税制大多数税种都是针对商业和手工业征收的,针对农牧业的税种很单一。

    至于大兴土木,凉国人民的反向也是很积极的。大兴土木,就给了人们在农闲时一个挣钱的机会。而且兴起的土木工程,凉国人民都知道这必定是对他们有利的。特别是商人们,中书省和户部以及工部决定将一些工程交由商人承包,商人可以获得这些工程所带来的收益。

    其实除了刘范等凉国的肉食者们以外,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一点,就是在刘范在执掌凉州时颁布的第一次新政,已经培养出了大批具有雄厚财力的商人和工场主。佼佼者如糜氏、甄氏,借助与江夏刘氏的联姻,几乎成为凉国的财阀;幽州商人苏双和张世平,也就是给刘关张提供武器战马的两人,也是富甲一方。

    商业和手工业的兴盛,令凉国的风气开始慢慢转变,士农工商的传统阶级观念正在慢慢改变。人们看到了那些商人和工场主的辉煌,开始产生了投身于“贱业”的渴望。在刘范的推动下,百业平等的观念或许正在凉国扎根发芽。

    新政对凉国的影响,已经不仅仅在于促进凉国的壮大、刘范势力的崛起,更在于在社会阶级、社会生产和社会风气等方面上改变了一个时代。

    大多数人们并不会像刘范那样忧虑,担心这样的新变化会引领着凉国甚至整个时代走向不可预测的深渊,造成毁灭性的破坏。凉国的人们几乎都更加相信,走“具有凉国特色的帝国主义发展道路”,会引领着大凉成为天下第一强国。

    随着第二次新政的颁布,凉国的革新越来越快,发展也越来越快,千年来人迹罕至的西域之地,一座座雄伟宏大的城池拔地而起,一条条暗渠的清波在地下翻扬,一块块麦田的麦浪正在阳光下翻滚,与此同时,沙漠却一步步地退缩;

    杨树苗环卫着田地村庄,牛羊群遍布草场,面黄肌瘦的人平白消失了,一个个的面容充裕的人倒是不知从哪冒出来;将来这样的变化,也会在岭西二州出现:总之,凉国到处都有新变化产生。(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百三十二章 剑客史阿

    两次新政,就如同给凉国打了生长激素似的,凉国这个半大小子在极短的时间内,一直保持着超高速的发展。凉国的国势一直处于上升,仅仅在十军之战时短暂地陷入低谷。凉国的气象,也是蓬勃生机。

    而反观凉国周围的国家和部族,不是正处于衰弱,如匈奴、乌丸和月支;就是正处于养伤的阶段,如鲜卑、并州董卓、益州贾龙、安息等;极少数的处在昂扬上升的,就是也正在推行新政的朝廷了。不过朝廷其实也仍然处在养伤的阶段,十军之战带给朝廷的伤害仅次于黄巾起义,这是由于战争波及的范围只有陈仓周围那一小块。

    然而即便如此,凉国的国势和新气象也足以让四方之敌感到心惊胆战了。毕竟这就像一个村里,所有人家都越来越穷,家里的男子越来越少;而唯独只有一家越来越富,人丁兴旺,还经常欺负其他人家,俨然成为村霸。其他人家一定担心有一天会变成富有的那家的佃户,饱受富户的欺负。

    ………………………………………

    夜未央,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的悬挂在夜空中,月光又淡薄又朦胧,透透亮的月光,如同给以黑色和朱红色为底色的洛阳城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在月光的照拂下,洛阳城显露出它雄伟可怖的身影,城中楼阁影影绰绰,影子下,血色绽放。

    七八月间,热如流火。但盛夏的晚风,却是最为凉爽舒适的,轻柔之中透着丝丝凉气。晚风起,吹拂起史阿的衣摆、剑首上滴血的红缨和他粗略束起的长发。晚风吹起他的长发,拂过他的脸庞,然而史阿却毫不在意。

    他身长九尺,剑长四尺,剑眉星目,纤瘦的身形像极了他腰间那把刺破千百人喉咙的长剑,眉眼间郁结着淡淡的杀气,嘴唇总是似抿似微张。

    此时他正枕着双手,跷二郎腿,躺在一水榭的屋脊上。由于仍然实行宵禁,偌大的洛阳城寂静之声,一片死寂。史阿看着洛阳城中重重叠叠、影影绰绰的洛阳楼阁亭台的屋脊,弯曲的屋脊一重又一重,一道又一道,让他想起了大海的波涛。

    更多的时候,史阿则是高高望着皎洁的弯月,用被厚厚的老茧覆盖着的手掌摩挲着柔韧又光滑的鲨鱼皮剑鞘,思考着他的人生长路。仍然是想不清楚,想得头痛,史阿心里烦躁,抽出白刃来。长剑的剑刃,在皎洁的月光的照射下,迸射出刺眼的寒光,如月光般清亮,却又比月光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狠辣。因为这柄剑,为他斩下了数不尽的首级。史阿早已记不清,他擦拭剑刃上血迹的次数。

    史阿给他的长剑命名为“玉龙”,因为剑刃白如白玉,如龙般可气贯长虹。史阿觉得他已经走过十六个年华,仿佛都是为了这柄玉龙而活。

    从五岁开始,同为游侠儿出身的父亲,托一名老铁匠用天上掉下的陨铁,锻炼成这柄玉龙剑,并把这柄剑送给史阿。天下所有的父亲,无一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继承他的旧业,不仅在于重铸父辈荣光的渴望,更在于将未完成的事业寄托在儿辈身上。

    当时史阿懵懵懂懂地从父亲手里接过了这柄剑,开始了师从父亲的练剑苦修。继承了侠客血脉的史阿,是练剑的奇才。没过十岁,他的剑术已经能把父亲的剑从手中轻松打落、架在父亲的肩膀上的程度。

    父亲对此欣慰不已。但游侠儿一行总是充满危险和杀机,史阿的父亲久为游侠儿,自然招惹到了些不该招惹的人。有一日,史阿在山上练剑练到深夜才回家,推开柴扉,他第一眼就看见了躺在血泊里的父亲。当时,血液已经凝固变黑。

    那一日,史阿哭得天昏地暗,他从小就没见过母亲,只有父亲是他的至亲。于是史阿就开始走上了为父复仇的道路。他愈加下苦力练习剑术,终于有所小成,并且在十三岁时寻到了仇家那里,杀得仇家灭门。

    那一日的大雨中,史阿又哭又笑又失了魂。笑得猖狂恣肆,放浪不羁,因为他终于手刃仇人,为父报仇;哭得也是惨痛不已,因为即使是这样,父亲也回不来;

    更令他意外的是,杀了仇家之后,一种失落感、空落落的感觉迅速充盈了他的内心,他从未感觉自己的内心有这般空虚,空虚到令他隐隐心痛。

    到了现在他才想明白,原来是他从小跟随父亲练剑之外,就毫无其他活动;从父亲遇害那天起,人生的目标就只有杀仇报仇。所以当仇人的尸体被他大卸八块后,人生的目标就这样达成了,立即让他失去了方向,陷入持久的空虚之中。

    他发觉除了报仇之外,他的人生了无生趣;他就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漫无目的地在这个热闹繁忙的世界里游荡着,不知从哪来,更不知往哪走。热闹非凡的世界里,人们都有自己的目标,或者是读书察举,或者是远徙凉国,或者是杀官造反,或者是平凡的生计,人们都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着,乐此不疲又充实。而史阿呢,杀了仇人后,似乎人生就失去了所有目标,没有了任何意义。史阿时而感觉到,整个世界都是彩色的,只有他是灰色的,甚至是透明的。

    史阿开始发觉,他必须要给他的人生定下意义,他要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唯一能让史阿觉得有意义的,那便是练剑,提高他的剑术,成为天下第一剑客、侠客。于是他拜师在当世第一剑客王越门下,潜心研究剑术。练剑,能让史阿时不时地回想起小时候与父亲练剑的时光;王越也对这个天赋异禀又幼年丧父的徒弟待入己出,也让史阿感受到一种不同于父亲的关爱。

    可随着年数的增长,到了十五岁时,史阿的剑术已经超越了王越。而且他也能感觉到,好似他的剑术已经达到了他所能达到的顶峰,再往上走,似乎已经不可能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三章 望月怀远

    也就是说,他最后的唯一的人生目标——练剑,也将消逝;好不容易寻来的人生的意义和价值,在他的剑术达到顶峰之后又荡然无存,烟消云散。他又恢复成为一个孤魂野鬼。

    史阿觉得自己是个没有灵魂的人,他只是个空壳而已,内里其实一片空白。这种空虚感所带来的,是长久的忧郁和阵痛。他很清楚,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是活不长久的,注定要如轻烟般在空中消散。

    所以他拼命地开始给自己安排下一个人生目标,能让他重新找回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正在这时,他的师父王越居然有幸被天子诏封为皇子亲卫,负责保卫受到外戚威胁的皇子协。

    从王越带着他进宫后,史阿就开始十分鄙夷他的师父。史阿与王越相处久了才知道,王越看似是一个游侠儿、天下第一剑客,随波逐流,快意恩仇,其实内里却很希望能够走进肉食者们的行列,为朝廷所用,是个彻头彻尾的追逐名利的人。

    一个侠客,怎么能与朝廷、与公卿们同伍?史阿强烈不满,毕竟统治者们可是有言在先,“侠以武犯禁”。侠客们所向往的江湖,和统治者们所需要的良民,天然就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

    可接到宫廷的任命,王越还是屁颠屁颠地去了,还让史阿跟着他一起去。师命难违,史阿也不得不进入宫廷,成为皇子协的侍卫。进入宫廷后,史阿就后悔了,每日都要受宫廷里的条条框框限制, 他几乎所有在宫外的习惯和行为,在宫廷中都是被禁止的。而且侍奉的人,一个是皇子协,一个是董太后。史阿每次给一个黄口小儿和一个苍苍老妪行礼,都觉得羞辱不已。

    留在史阿感觉这宫廷再也呆不下去时,又一个机会来了。有一日,王越叫他来,见到了一个又矮又黑的汉子。史阿见到此人,就本能地觉得此人不简单。因为这人虽不高,在九尺高的他面前,身上的气势却比他高得多。给他的感觉就如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蹲伏着随时准备向前扑咬的猛虎。

    王越笑盈盈地告诉他,这就是录尚书事、尚书令曹操曹公。史阿当时只微微弯了腰给他行礼,因为他也曾听说过曹操,在刘范手下惨败。

    让史阿惊奇的是,曹操却对此毫不在意,并没有位高权重的架子,反而是热络地和他套近乎。史阿的反应仍然很冷淡,因为他相信,一个真正的侠客,就不应该屈服于世俗权力。

    曹操一直对他大加赞扬,大施殷勤,说他什么剑术出神入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等等,史阿也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很想走,可是碍于王越充满威严地注视,史阿才勉强听着曹操的废话。曹操的话或许能说动王越这样的趋利之徒,却一定说不动史阿——一个自诩真正的侠客的人。

    可史阿的兴致却很快被曹操吸引起来了,因为曹操说:“凉国锦衣卫中高手如云。锦衣刺客出入宫中府中,取朝廷重臣之性命,简直如探囊取物,偌大的京城百万之口,却无一人足以抵挡,就连五校尉和西园八校尉十万雄兵,竟也拦他不得。大将军和我曹孟德已经决定了,成立一个‘绣衣卫’来对抗锦衣卫的侵蚀。足下号称天下第一剑客,何不加入绣衣卫,与锦衣卫高手一决高下,以证自己第一剑客的身份?”

    史阿听了,好胜心立刻就来劲了,可他也知道,曹操这是要让他为朝廷出力。史阿本能地抵触,说道:“哼,进了曹公的绣衣卫,岂不是要听曹公的差遣?我史阿闲云野鹤惯了,和曹公合不来。”

    “史阿,住口!”王越听罢,立即大骂史阿。

    史阿这才不言语。曹操却笑道:“足下错了,我知道足下是天下难得的剑客,武艺高强,不是我就能驾驭了的。所以,我早已决定,这个绣衣卫就由足下师父执掌,足下只听师命就可。”

    史阿很清楚,王越必定会听从曹操的指挥,而他又必须遵从师命,所以其实这是换汤不换药,他依然要为权力所驱遣。史阿叹了口气,这口气是为了王越而叹的。没想到原本煊赫一时的王越大侠,居然沦落到了讨好权力的地步,失去了侠客的本色。

    史阿还记得,王越在听到这一句时,怒气冲冲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对曹操笑道:“曹公抬举。”

    那一刻,史阿发觉他快要恶心到吐了。

    当时史阿推脱道:“我本就是天下第一剑客,何须再证明?”

    “呵呵,足下是怕了吧!”曹操人畜无害地笑道。

    这还是史阿第一次被人看不起,他苦练十几载的剑术居然被人质疑,让史阿怒火中烧。这一句话,让史阿立即决定了,他要加入绣衣卫,他要用锦衣卫的血来向曹操证明,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于是他开始了杀戮的征程。他与王越联手,没出几日,就铲除了洛阳城中数处锦衣卫的秘密据点,为绣衣卫扳回一城。锦衣卫中的高手很多,但都不是王越和他的对手。加之王越在江湖中的号召力惊人,一呼百应,招揽了更多的游侠儿加入绣衣卫。

    锦衣卫于是越来越不堪一击了,在洛阳城中一直被动挨打。锦衣卫的高手们一一败在他的剑下,史阿已经证明了他的天下第一的名头。可杀到这,史阿突然觉得他又一次失去了方向,再次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他这才发现,原来无论是为父报仇,还是苦练剑术成为天下第一,他的命都只是为了腰间的玉龙剑而活,仿佛人生的意义就只在玉龙剑上,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剑。史阿觉得,他成了剑的奴隶。

    所以,他陷入了更为长久的空虚和忧郁之中。

    想到这,望着夜空中皎洁的弯月,史阿长长地叹了口气。史阿在想,什么时候,他才能成为一个有灵魂、有血有肉的人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四章 师徒夜话

    空气中弥漫着一直没有消散的血腥味,稍微把史阿从冥思苦想中给拉回来。他正在一处锦衣卫窝藏的据点里,这个据点是最为危险的,因为这是一处大臣的宅第,而那大臣正是被锦衣卫收买了的奸细,长久以来为刘范探知朝廷的机密。

    王越和史阿颇费了些时日和心机,才找到这里。王越已经老迈,剑术也落后史阿一大截。故而大多数锦衣卫高手都是由史阿出手解决,这一处也不例外。史阿早早地把挡在他面前的锦衣卫高手杀死在剑下,留下其余武艺差些的给王越和其他绣衣卫。心里苦闷空虚,他就躲到这水榭之上。

    史阿侧耳听了听,宅第中打杀的声响已经渐渐在暗夜中消逝,想必是王越已经将剩余的锦衣卫都解决了,正在带人搜查锦衣卫留下的文书情报。史阿叹了口气,不用多久,王越就一定再会来找他。

    刚这么想着,史阿忽而听到不远处传来一片枯叶掉落的声音。下一刻,王越就已经闪身越上了水榭。那是个胡须和头发花白的老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脖子上还挂着黑色的面罩,黑色的头巾将他的白发全都严严实实地盖住,严密如此,不像史阿一身的白衣,在暗夜中极为扎眼;他一手背着,倒提长剑,一手横起,以便在狭窄的屋脊上保持平衡。王越就站在屋脊的那头,用充满威严的眼神审视着正躺在屋脊另一头的史阿。

    “史阿,你又偷偷溜走!你到底在想什么?”王越不满地说道。

    史阿看了眼王越,心里清楚王越虽然教了他剑术,但其实并不懂他。史阿长叹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师父,徒儿想问你,你为何而活?”

    王越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想了想,说道:“老夫身为汉臣,食汉禄,自然为汉室而活。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史阿说道:“徒儿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何意思,整日从榻上醒来到日光西垂,徒儿除了使剑还是使剑。呵!好似这剑才是活的,徒儿全然如一具死尸。”

    王越沉吟片刻,在史阿身旁坐了下来,拍了拍史阿的腿,微笑着说道:“那明日开始,除了参与追查剿灭锦衣卫外,你便不练剑了。这段时间师父还要忙于剿灭锦衣卫余孽,支不开时间。等师父得空了,就带你到洛阳的马市和金市去,那里是全天下最热闹的所在,姑臧城的东西二市都没有那繁荣。那有全天下所有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连凉国商人贩来的昆仑奴,你总会感兴趣的。嗯?怎么样?”

    史阿摇摇头,他知道王越还是不了解他。

    王越却见史阿如此,若有所思地说道:“嗯,也对。你生性淡薄,去了热闹之地反倒无所适从。”

    听到这句,史阿心里稍微有些慰藉,心想王越倒也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虽不知他真正的问题,还是挺了解他的性子的。

    王越微笑道:“师父知道,你总是定不下心来,浮躁不安。师父也是过来人了,这个好办。”

    史阿以为王越是知道他的空虚,想给他找些有意义的事,给他排遣掉这恼人的空虚之感,十分期待地抬起头来,问道:“师父有何办法?”

    可下一句就让史阿后悔了。王越慈祥地笑道:“你年方二八,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当然浮躁。师父知道洛阳城中有一处极好的妓院,那里的姑娘个个透着水灵,容貌不比凉公府里的差!更难得的是很放得开,明日师父就带你去那,你这几日一直为朝廷剿灭锦衣卫,想必也累了,就放松放松。”说着,王越一脸“你懂的”的神情,还含有深意地拍了拍史阿。

    史阿大跌眼镜,差点没被王越惊死,又失望地躺下了。王越还说道:“嗯,也对,你如今已是侠客之中天下第一,娼妓再怎么样也是娼妓,终于就是配不上你的。不如这样,师父托朝中大臣给你说门亲,一定要士族之女。待你成亲后,自然定下心神。”

    史阿叹了口气,一转身,侧躺在狭窄的屋脊上,把后背留给王越。

    王越却仍停不下来,见史阿对风尘女子和良家妇女都不感兴趣,他就自然而然地推想道:“女人你都不感兴趣……难不成……徒儿你好男色?!”

    史阿一个趔趄,差点没掉下水榭去。

    王越却和煦得笑道:“唉,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孝武帝晚年时都曾有龙阳之好,本朝也有断袖之癖。为师就知道朝廷中有不少公卿狎男妓、好娈童。为师还知道洛阳城里有一个好去处,那里是朝中某某大臣暗自开办的馆子,内里养着众多娈童,姿容比女子还美艳,改日为师就带你去。”

    史阿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师父,你误会了……”

    “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不丢人!”

    史阿简直不想理王越,他说道:“徒儿只是不知自己活着有何意义罢了,没有龙阳之好。”

    “意义?这个容易,你如今也是绣衣卫副指挥使,食汉禄,何不把扶立汉室以为己任?”

    “汉室?!”史阿觉得好笑,他是汉臣不假,可他更深处的自我认知是侠客、是剑客。史阿才不想为朝廷出半分力。

    “正是。自外戚干政、宦官弄权以来,大汉倾颓。自陈藩死后,汉室更为衰微,不少乱臣贼子扬言汉室之气数即将终尽。幸有曹公辅政,汉室才有了些希望。可即便如此,如今的汉室也已经远远不如孝明、孝章之时了。”王越抬头仰望明月,落寞地说着。

    史阿讪笑道:“徒儿一个剑客,又能为汉室做什么?”

    王越扭过头来,说道:“当然是为朝廷铲除掉锦衣卫!”

    史阿不耐烦地别过头去,王越继续说道:“锦衣卫强大如斯,我们师徒二人联合众多游侠儿才转守为攻。可即便如此,锦衣卫却遍布天下,实力强劲,绣衣卫仍然远远不如锦衣卫,这你也知道。锦衣卫一日不除,朝廷的机密凉主刘范就能摸得一清二楚。只有完全剿灭之,朝廷才能安心。眼下,我们仍然要剿灭锦衣卫。这就是你为汉室所做的贡献。”(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五章 师徒矛盾

    史阿轻蔑地哼了下,没有再出言。王越见史阿这副模样,就知道史阿其实对他的宏伟蓝图并不感兴趣。

    王越淡然地道:“徒儿,为师从来就知道,你看不起为师,看不过为师的所作所为。”

    这句话有些诛心了,天地君亲师,师父对于史阿一个孤儿而言,就是心目中最崇敬的人。尽管确实如王越所言,但史阿又怎敢把实话说出?

    史阿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诚惶诚恐地行礼,道:“弟子怎敢?”

    王越看了眼额头冒汗的史阿,继续淡然地说:“为师还不了解你?你想任侠轻放,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游侠,白衣如雪,来去如风。而为师呢?却心甘情愿地投靠叫嚷着‘侠以武犯禁’的官府,甘心做尚书令曹操的鹰犬,如何是侠客,简直是奴仆!”

    史阿无力地垂下了头,他知道王越已经看透了他,也知道再辩解已经是无用了。

    王越又道:“可徒儿有没有想过?我等侠客,本都是如无根浮萍般飘在水面上,远宗族,轻妻子,避官人,只一味快意恩仇。如此情形难道可以长久下去吗?人若是无根,何以立足?为师当然也想光大侠客之业,但侠客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若不借由尚书令曹操的绣衣卫,又如何把一盘散沙的众侠客凝聚起来呢?”

    史阿忍不住出言:“但如此一来,侠客还是侠客吗?”

    王越薄怒道:“你只一味想着任侠轻放,潇洒快活,又何曾为全天下的侠客的未来着想?为师说过,侠客终究是无根浮萍,没有多少人能如你一般,坚持一辈子快意恩仇,如你父亲,不也是忍不得寂寞,生了你吗?你以为你父亲生下你后,还会不顾你,继续游荡江湖吗?”

    史阿一听,不禁沮丧起来。

    王越继续说:“故而为师说,侠客不可能一辈子为侠客。侠客也是人,刀口舔血只可在年轻时,衰老后又将如何?为师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自然要替全天下的侠客找条后路,加入绣衣卫,成为绣衣卫的刺客杀手,就能依靠朝廷的不菲的俸禄,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怎得不比你的侠客之路好走?”

    听完,史阿震惊了,说:“师父,你是要全然灭绝天下的侠客?”

    王越怒道:“为师灭掉的,只是侠客之业、侠客之路,可不是侠客本人!”

    史阿很想反驳,但却怎么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诚如王越所言,王越是想利用曹操建立的绣衣卫,让全天下的侠客都放弃刀口舔血、江湖险恶的生活,渐渐地从江湖里沉淀下来,融入市井生活,泯然众人,这样,侠客们就不必再刀口舔血、朝不保夕,而且曹操对绣衣卫历来十分阔绰,加入绣衣卫的侠客可以以此为主业,等年老体弱时可以告老还乡,生活得既安稳又富足。

    这对于侠客而言,简直再好不过。但史阿并非没有看到王越这一志向的另一个弊端,那就是从此以后,天下、江湖,都不会再有真正的侠客和侠客之风。侠客,会变成故纸堆里最不起眼的两个字。

    一时之间,史阿也不知如何抉择。

    王越又冷冷地道:“况且,别忘了你乃汉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自当为汉天子尽忠。凉国乃汉室的叛臣,人人得而诛之。你为绣衣卫效力,天经地义,有何不可?今日之事,为师可以不惩罚你。但你也要好自为之,趁早迷途知返。”

    史阿想了片刻,毅然抬起头,迎上王越冰冷的双眼,说:“师父,请恕徒儿不肖,师父梦想改变天下侠客,让侠客们过上师父所认为良好的日子,徒儿自当理解。但那样的日子,并非徒儿心中所想。徒儿是侠客所生,又是侠客所教,自己本也是侠客!怎能轻易放弃当侠客呢?”

    “你?!逆徒!”王越气得抬起脚来,一脚直踹到史阿的胸膛。

    史阿本可以避开,也有能力挡开,但他却硬生生地承受了下来,丝毫没有避开。王越气得太甚,一脚用尽全力,踢得史阿喉头涌起一阵腥甜来,那是被王越踢得喷血了。但史阿又忍痛咽了下去,被踢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掉下屋脊。

    王越看着受了伤的史阿,也丝毫没有心疼,继续厉声呵斥:“你既然是我的徒儿,就应当以父事之。日后再敢违逆,我便没有这个徒儿了!”

    史阿听到这句警告,方才忍下疼痛和不快,半跪下来。

    王越这才气消了些。

    却在这时,水榭下响起了一阵掌声,又响亮,又缓慢。王越和史阿低头一看,水榭下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不太高的身影,正是曹操。他正鼓着掌,仰起头看着水榭上的师徒二人。

    曹操慢慢从黑暗处走出,脸上似有若无的微笑也慢慢从阴影里露出。

    见是堂堂尚书令曹操来了,王越连忙飞下水榭来,行礼道:“属下拜见曹公,今夜小小任务,劳烦曹公亲至,实在是死罪!”

    曹操没说话,而是继续看着水榭上的史阿。

    史阿被曹操的眼神看着,也迫不得曹操的压力,轻松飞下水榭,到了曹操跟前,低下头行礼道:“属下见过曹公。”

    曹操走向跟前的师徒二人,绕过了王越,走到史阿面前停住了脚步。

    曹操锐利的小眼睛,很快就看见了史阿的嘴角,有一点猩红。

    曹操轻哼一声,撇了撇宽大的袖口,腾出手来,慢慢地向史阿的嘴角,伸过去两根手指。

    史阿下意识地想侧过脸避开曹操的手指,但曹操连忙停下,并展示给史阿一个友善的笑容,史阿方才半信半疑地不再侧过脸。

    曹操好整以暇地以手指,揩了揩史阿嘴角上的血液。曹操捏了捏手指,嗯,血还是滚烫的。

    王越转过头,看见了。

    曹操无声无息地再走回到王越的面前,站定了,略带些遗憾和哀伤地说:“啧啧啧,王都指挥使,你对咱们绣衣卫的顶级杀手太粗暴了!史阿他,他还只是个孩子嘛!”(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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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西州制霸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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