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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问莫忧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txt下载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八十四章:神出鬼没

    “襄王。”

    这二字击打在萧琴心里,使萧琴猛然停了下了,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了出去。褚映城跟在萧琴身后,萧琴二人均向他行了礼,萧琴从未向公孙顷行过礼,这是第一次。

    萧琴的头刚垂下,却被他拉起了身子,他凑到萧琴耳边轻轻说道:“梦绮她投湖自尽了。”

    他的声音很小,萧琴却如同遭受霹雳一般,浑身僵直不能动弹。

    公孙顷道:“随我来。”

    萧琴当时脑子一片混沌,只能跟在他后面,步履僵硬,听得映城在身后唤萧琴也未曾理睬。

    走了不知多久,待抬起头来眼前已是襄王府宏伟气派的大门。

    萧琴不明所以,为何他会将萧琴带到他府中,萧琴以为他定会带萧琴去见镇安公主最后一面,然后让萧琴他们两个话别一番。

    “等下……”萧琴拉住公孙顷的衣袖,刚想问个所以然,忽然一抹浅碧色的影子飘在眼前,虽是男人装扮,可那双水波荡漾的丹凤眼,不正是镇安公主公主。

    萧琴猛的冲过去,不顾身份阶级便拉住她的胳膊想仔仔细细的瞧个真切。不料那镇安公主公主却“咯咯”的笑出了声,我自知受了愚弄,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闷着头不说话。

    “琴儿可是生气了?”

    公孙顷多此一问,简直就是废话。萧琴先前在萧言文和褚映城那里受了气,如今又被他俩愚弄,心里的火更加的旺盛。

    镇安公主道:“萧妹妹莫要生皇叔的气了,这都是我的主意。”

    萧妹妹?萧琴的额角抽动了一下,脸上陪笑道:“我怎么敢生王爷的气。”

    镇安公主摇摇头道:“哎,果然是生气了,我向你赔罪可好?”

    萧琴一听忙俯身道:“萧琴不敢。”

    镇安公主拉起萧琴,皱着眉头:“那晚觉得你是个活泼的孩子,今天怎么拘谨成这样?”

    萧琴淡淡的笑着,直起身子,这公主一番话让萧琴想生气也生不起来了。

    见萧琴笑了,镇安公主也高兴得瞪大了眼道:“我就知道你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以后无需叫我公主,我名叫公孙梦绮,今年十四岁,以后我们姐妹相称便好。”

    “我今年十二岁,若是梦绮姐姐不嫌弃,便唤我萧琴便可。”

    萧琴若是整日被“萧妹妹”“萧妹妹”的叫来叫去,非得得了失心疯不可。

    “哈哈,甚好甚好。”

    梦绮笑道,拉着萧琴便进了襄王府,公孙顷无奈的摇了摇头,也随萧琴他们进了府。

    屋内布下宴席,镇安公主依旧是男装打扮,她岁数不大喝起酒来却是不输男子。

    “今日父皇下朝之后我便又跑去求父皇收回成命,父皇非但不应允反而还说了我一通,我走到御花园中心里激愤不已,看到一池湖水便一头栽了进去。”

    镇安公主已经微醉,双颊泛红,“父皇吓坏了,师父也吓了一跳,不过他知我素日胡闹,哪怕我躺在床榻上依旧警惕不已,我很难想法子逃脱,幸亏皇叔来看我,我才趁机跟着他跑了出来。”

    萧琴斜眼看向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公孙顷,他举着杯子抿了一小口,那样子活像个大家闺秀。

    “师父那是疼爱你。”公孙顷淡淡的说道。

    梦绮撇撇嘴道:“胡说,那晚我被他抓回去,他让我在院子里跪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腿都麻的动不了。”

    公孙顷轻哼一声不再理她,自顾自的喝着酒,梦绮喝酒跟喝水一般,萧琴看着心惊,喝了口茶水。照这样喝下去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梦绮便要醉得一塌糊涂了。

    “皇叔,萧琴不想嫁人啊,你去帮萧琴求父皇吧,萧琴知道父皇最疼你了。”

    萧琴摇摇头,这公主居然开始说胡话了,什么叫“父皇最疼你”,自古都是兄弟相互残杀,哪怕是亲兄弟。

    公孙顷道:“别喝了,你醉了。”

    梦绮摆摆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满身酒气道:“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我这还要出去逛逛,难得出门。”

    她一把勾住了萧琴的脖子,压得萧琴气息不稳,公孙顷忙来搀着。梦绮依旧是小孩子脾气,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非要闹着要出门,现在已是深夜,到了路上也无甚可看的。

    “公主这么想出去,便带她出去好了。”萧琴调笑的看向公孙顷,“反正有你这么一个高手在,还怕什么?”

    走在夜晚的京城,梦绮很是开心,虽然她脑子不甚清醒。萧琴没想到今日夜晚居然这么多人,拥挤的人潮欢笑着向萧琴他们涌来,萧琴拉着梦绮生怕她给挤没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湖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拥在桥上,萧琴他们三人站在岸边。今晚的月亮很是清亮,斜斜的映在湖水中,如梦似幻。萧琴坐在岸边,一排排花灯顺着水流摇曳着飘去远方,点点橘黄色的灯火起起伏伏,照亮这瑰丽的夜。

    公孙顷站在萧琴身边,他喝了不少酒,脸色微微泛红,灯光在他脸上映出浅浅的影子,衬得那张脸更加美艳。他无需任何动作和装饰,单单往那里一站便是风景如画。

    当萧琴正看得入迷,突然听见旁边的梦绮嘟嘟囔囔的声音。

    “你们看呀,好多花灯!”

    接着便是扑通一声,萧琴大吃一惊忙擦擦嘴角的口水站起身子,左右看看,哪里还有梦绮的影子。

    “救,救命呀!”梦绮的声音从脚下传来,湖水沉沉浮浮,幸亏有灯火照亮,否则萧琴连她在哪里都看不真切。

    她居然掉下去了,萧琴真服了。

    抬头望望身边的公孙顷,他伏在岸边脸色苍白,一句话都不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来。萧琴嘴角歪了歪,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有恐水症?”

    “什么是恐水症?”他声音颤抖着问道。

    “就是怕水!”萧琴不耐烦的说道,梦绮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弱了,萧琴再不下去她估计就真的成投河自尽了,虽然言文用不着娶她了,当然也不排除皇帝让他们**的可能。

    公孙顷站起身,脸色已经微微发绿:“我不怕水,我下去救她,你赶快回府叫人。”

    萧琴轻哼一声,一脚踢到他腿上,果不其然,公孙顷一个不稳又伏在地上。

    萧琴脱下外袍,想要纵身一跳,突然又听到扑通一声,一个黑影已经先萧琴一步入水。看来是个见义勇为之人,这个朝代的精神文明建设相当不错,萧琴悠然蹲下观看进展,此时岸边已围了不少人,有窃窃私语者,有容光焕发者,更有甚者打着灯笼来看。

    萧琴望着湖里的境况,脸色微微转白。萧琴气愤的将外套摔在地上,一跃入水。

    这小子,不会水来凑什么热闹,害的老娘还得多救一个人!

    萧琴刚摸到梦绮的身子,萧琴以为她本已经没了力气,可一靠近萧琴便一把勾住了萧琴的脖子,直接将萧琴压进了水里。在连喝了三口水之后,萧琴也实在是没了力气,身边那小子已经开始往下沉了,萧琴费力的蹬着双腿,一只手搂住他,那小子体格虽不大,但凭萧琴一个十二岁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

    突然身子一轻,肩膀让人给提了起来,那人手劲极大捏得萧琴肩膀快要碎裂。一阵天旋地转萧琴已经被扔在了岸上,下巴正好磕在地上,头昏眼花。只觉着身边一沉,睁看眼时梦绮已经躺在了萧琴身边。接着一道黑影越过,正是那个跳下水的男子,被丢在了萧琴他们身后。萧琴猛的抬起头,只见一道白影飘过,霎时不见了踪影。

    萧琴挣扎着直起身子,见公孙顷还是一副快要呕吐的样子,萧琴鄙视地瞅了他一眼,就去扶梦绮,她喝了不少水,不过所幸没有大碍,吐出来便也好了。只是那男子依旧昏迷不醒。

    梦绮从水里出来酒醒了大半,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

    她对萧琴道:“多谢萧琴妹妹救我上来!”

    萧琴摇了摇头,梦绮疑惑地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男子:“难道是他?”

    公孙顷挣扎着开口:“是师父。”

    那白衣人神出鬼没,原来正是他二人的师父。梦绮愣了愣,一脸迷茫:“原来师父早就知道,可他怎么不带我回宫?”

    公孙顷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他是压根说不出来了。

    萧琴去压了压那男子的胸膛,他吐出些水来,也睁开了眼。梦绮凑到他身边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身子虚得很,先回府再说吧。”

    萧琴对梦绮说道,萧琴他们两人衣服都湿透了,再呆下去恐怕要生病,公孙顷跟丢了魂一样,如今看来只能回去了。

    这里离王府不远,不消一刻钟便回去了。萧琴跟梦绮换了干净衣服,梦绮恢复了女装打扮。公孙顷喝了安神茶才稍稍平静,萧琴本想嘲笑他一番,但心里担心那男子便匆匆赶去客房。

    在路上萧琴将事情经过道与梦绮,梦绮听后面色微喜,萧琴二人站在那人床榻边上,那人仍在昏睡,大夫诊过已无碍。

第两百八十五章:愧疚多一分

    那男子一副文弱书生样,眉清目秀,倒是很讨喜。不过一会儿便醒了过来。

    他眼睛甚是明亮,看见萧琴俩却有些害羞别过头去。梦绮想张嘴,可又不知说些什么。萧琴笑着将这经过一一道来,那男子才放下心,萧琴并未告知他说这里是襄王府,只说是普通富贵人家。

    “刚才落水的那位小公子如何了?”他问道。

    萧琴一沉思,他八成说的是梦绮,梦绮刚想张口被萧琴拦住。

    萧琴道:“我家公子已无碍,只是身子不舒服,不能当面谢过公子。不知这位公子的府邸在何处改日定当登门道谢。”

    那男子脸上一红:“哪里有什么府邸,不过是一个遮风避雨的棚子。”

    “你不会水,为何还要下去救人?”梦绮脆脆的声音响起。

    那男子愣了愣神道:“当时也未多想,只见那小公子掉进了水里,脑子一热便也跟着跳了下去。”

    梦绮道:“万一你自己送了命那可怎么办?”

    那男子轻笑道:“我这条贱命送了便送了,早些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兴许还能投个好胎。”

    一说投胎萧琴便想起黑白无常,又听他言语凄凉心里不由得难受。

    萧琴与梦绮又与那男子聊了许多,对这男子的出身家世了解了些。此人姓陆,名文渊,京城人士,今年十七岁,本也是富贵人家,但在十五岁那年父亲去世,留下一笔债务,最终被债主赶了出了家,寻了亲戚的一处茅屋生活。家中本有一母亲,也在去年过世。考试屡不中第,平日里替人写书信为生。

    萧琴听后无甚感觉,倒是梦绮哭的眼睛红肿,那男子似是感怀伤神,垂着头不说话。萧琴无奈的望着他俩连连叹息。

    最后萧琴命人煎了两幅安神药给他二人喝了,等那男子睡熟后,又命人驾了马车送他回家,这样他也不知他所待得究竟是何处,等第二日醒来之时怕也全然当做一场梦了。

    处理完所有的事萧琴累得眼都睁不开了,此时夜已深,萧琴瘫到椅子上一动不动。公孙顷披着单衣走了过来,他浑身素白亦是一脸的疲惫。

    “事情都结束了?”他坐到萧琴身侧,“累了吧。”

    萧琴摇摇头,站起身子道:“我该回去了。”

    公孙顷道:“嗯,我送你。”

    萧琴失笑:“你就穿成这样送我?”

    公孙顷尴尬的说道:“我安排马车,你路上小心。”

    回到府中,掩月居依旧灯火通明,母亲已经睡下,言文自从那日受伤后就未离开过掩月居。一是方便照顾,二是他背后的伤不宜挪动。

    言文一脸的埋怨:“你还知道回来?”

    萧琴拖着步子走到床边,一头栽下去。

    “我累了。”

    言文啧了一下,还是给萧琴拉过被子,他手脚不方便,动作也很慢,但却很有耐心。

    “我和映城很担心你,与皇族还是少些来往的好。”

    萧琴翻了个身子,尽量避免压到他伤口,萧琴盖上被子,又将言文安置好,躺在他身边。

    “我自有分寸。”

    三天后褚映城派了人来说约萧琴一同去打猎,萧琴应了。反正也是闲着,心还憋闷的厉害,

    刚到门口,就见一个身披紫衣的瘦弱身子迎风而立,苍白的面颊带着一丝隐忍和无奈。是曳蓉,萧琴疾步跑到她身边。

    “小姐。”她朝萧琴恭敬地行礼,萧琴知她早已心急如焚,可表现出来依旧得体平静,面面俱到。

    萧琴毫不避讳的说道:“你跟我哥的事我都知道了。”

    她也没有惊讶,只是点了点头,头丝垂了下来挡住了脸上的表情。她未施粉黛,双眼也失了往日顾盼神飞的色彩。不知她从何时就开始在这里站着了,又不敢进去,只能安静而又绝望的等。萧琴有些心疼,忙伸手拉住她。

    “你跟我来。”

    萧琴带着她从侧门进去,府里的仆从,除了大夫人房里的都跟萧琴关系极好。曳蓉天生丽质,气质又端庄贤淑,萧琴带着她进来,他们只会以为又是哪家的小姐,绝不会想到是天香如意楼的头牌。

    将她带到了掩月居,萧琴让她先去萧琴房里等着,萧琴先行去了母亲和言文房里,见母亲不在,才拉着她去看言文。

    曳蓉刚踏进门槛,所有在萧琴面前的镇定和平静全部打破,她的眼眶一红,两道泪痕便淌下来。

    萧言文正趴在床上,见她来了,竟挣扎着要爬起来。要是平时这样,萧琴早就冲过去一巴掌拍到他的头上了,可今日曳蓉在场,萧琴总要给他些面子不是。

    萧琴默默地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柔声道:“你别动,小心碰了伤口。”

    言文闻言震惊的望着萧琴,像是看到了怪物。萧琴温柔的说个话就将他惊吓成这样,难道萧琴平时真的很野蛮吗?

    望着曳蓉心疼的目光定在萧言文身上,萧琴知道萧琴该识趣一点儿。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曳蓉姐姐,娘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还希望能抓紧时间。”

    说完了话萧琴便走了出去,将门好好地合了起来。

    萧琴站在院子里,莫名的生出些伤感。

    言文真的是爱她至深。当曳蓉走进房的那一刻,萧琴就觉得萧言文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这些日子,言文虽然醒了,但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目光呆滞,神色涣散。人还在,只是魂却不知拴在了谁的身上。

    今日曳蓉来了,他的魂才回来。

    如果今生哥哥娶不到曳蓉,怕是这辈子,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萧琴得让他们在一起。

    萧琴微微一笑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萧琴都要让他们在一起。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门扉轻轻地打开。曳蓉迈着步子出了门。她的脸上也带了些血色。

    “曳蓉谢过小姐了。”她冲萧琴福了福身,眼泪又掉了下来。萧琴忙扶起她,神色严肃的问道:“你可愿意嫁到我们萧家来?”

    她疑惑的望着萧琴,眼里时而惊喜,时而忧郁,但最后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为了我哥哥可以牺牲一切吗?”

    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萧琴心里顿时放下了一切,“好,我一定会让你嫁给我哥的。”

    送走了曳蓉,萧琴蹲在院内,总觉得有一件事要做,可怎么想都想不出。直到春花回来看到萧琴有些吃惊地说道:“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褚公子约您出门吗?”

    萧琴一拍脑袋起了身,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如今赶过去也是来不及了,索性回屋睡觉。

    待到傍晚,萧琴已是睡得昏昏沉沉,这几天为了言文这档子事着实累得不轻,睡梦中还在想着如何能让爹爹同意他俩的婚事。萧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一抹嫣红的色彩让萧琴的睡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褚映城一身大红色袍子,头戴棉帽,背上还背着打猎用的弓箭。他原本光洁滑腻的脸庞被风吹得通红,皮肤干燥生出了裂纹。

    萧琴裹紧被子,略有些抱歉的望着他:“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褚映城没搭话,他很少这般面无表情,之前也不是没有爽过约,但也从未见他这样过。

    “打到了什么猎物?”

    萧琴很有兴致的朝他身后看去,以求转移他的注意,可他背后空空如也,萧琴皱起眉头:“怎么什么都没有?”

    褚映城面部舒展开,无奈道:“东西都让下人们带回去了,今日运气好打到了只白狐,改日我让他们做条围脖给你送来。”

    萧琴一听,甚是欣喜。映城真不愧是萧琴最好的兄弟,哪怕萧琴放了他鸽子,他心里照样还是想着萧琴,对他的愧疚又多了一分。

    “知道你刚学会骑马,便想带你去狩猎,毕竟是新鲜东西,以为你会感兴趣。”褚映城褪下厚重的外袍,露出里面丝质的宝蓝色内褂,他脸色渐渐转好,白皙透明。

    萧琴狠命的眨了眨眼,怎奈睡觉刚起眼睛干涩的很,居然一滴泪都挤不出来。

    他抓住萧琴揉眼的手,一双睿智的眼眸瞥向萧琴道“你那些把戏在我这里可行不通,说吧,什么事给耽搁了?”

    萧琴撇撇嘴,抽出手:“今儿早上,曳蓉姐姐来了。”

    萧琴将事情给他细细的叙述了一遍,只是自动的将萧琴忘记他约萧琴的事忽略掉了。褚映城很买萧琴的帐,不再提了。

    萧琴望着他的脸,眼皮子开始打架了,索性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儿居然睡去了,连他何时走的都没听到。

    没等萧琴想到解决言文和曳蓉事情的法子,一个消息传来让整个京城都炸了锅,

    两个月之后镇安公主公主逃婚了。

    萧言文听到这消息后不悲不喜,仿佛已经看透了。爹爹微微震怒,但皇上的恩泽颇丰,直接提拔了萧言文为御萧军统领,爹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领旨谢恩。

    说实话这个消息对萧琴他们全家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萧琴依旧难以理解,萧琴与镇安公主公主相识之事,除了公孙顷外无人知道。现在忧心忡忡,却只能装作事不关己。

第两百八十六章:别敷衍我

    萧琴默默地想,皇上之所以赐婚大概只是想找一个提拔萧言文的理由,当今褚家在朝廷的势力颇大,一是有屏丽娘娘掌控后宫,二是有丞相主掌朝廷。

    当今皇上是弑君夺位,如今外戚当道,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只有萧家和赵家,可萧赵两家一向不合。如今皇上扶持萧言文,意在希望利用萧家的力量压制褚家,如此三足鼎立,达到平衡。

    唯一能想到的就只能是联姻,可这一着棋却偏偏坏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但目的却同样达到了,只是跑了个宝贝女儿。

    思前想后,总觉得公孙顷会知道些什么,在得知镇安公主逃婚的消息后,萧琴第二日便到了襄王府。

    公孙顷闲的无聊,他就是一个典型的富贵闲人。襄王府的布置让人眼花缭乱,每到一处都是风景奇特,美不胜收。

    而萧琴找到公孙美人的时候,他正颇有兴致的站在湖边,往湖中投着鱼食。

    萧琴望着碧绿的湖中,一片片石榴红的色彩跳跃着,争相恐后的拥簇在公孙顷脚下。

    “没想到你还养鱼。”

    他回过头,一身月白兰,袖口绣着浅色的梅花,一派贵气浑然天成。

    “你来了。”

    萧琴还纳闷自己的亲侄女丢了他居然还能如此的悠闲。萧琴与梦绮相交不深,此时也是忧心如焚。

    “琴儿,琴儿!”

    萧琴回过神正巧撞到公孙顷疑惑而又关切的眼神。

    “怎么又走神了?”

    萧琴紧张的退后一步,摇了摇头。

    “萧公子伤势如何了?”

    “他好的不得了。”萧琴有些气愤道:“镇安公主公主的事如何了?”

    他略微一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还记得那日的那个书生么?”

    萧琴陡然一惊,如当空一个霹雳砸到脑门上一般。萧琴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子。

    天啊,告诉萧琴这不是真的!

    “那日以后,我不知道梦绮有了什么法子竟天天往外跑,先前还住在我府里,后来索性我府中都不来了。”公孙顷将最后一把鱼食洒下,“师父居然也不看管,我便由她去了。”

    此时已是午后,最近天气渐暖,柳枝垂散下来,站在湖边向远处望去,鹅黄翠绿萦绕眼眸。

    公孙顷一身缟素,站在波光粼粼的碧水边,这一切的景色在萧琴看来都斑驳了色彩,唯有那长身玉立的影子嵌进萧琴的眼中,再也挪不开。

    镇安公主她一生荣华富贵,绫罗锦衣,如今却愿意放弃自己的地位和荣耀,追随所爱的人而去。萧琴原来只道她是个骄纵的小丫头,可如今却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不由得咂舌,对她很是敬佩和羡慕。

    萧琴轻笑道:“我与她初见时,她告诉我她的丈夫必定是顶天立地的勇士。”

    公孙顷听闻也笑出声道:“像是这丫头说的话,这样的结局倒是谁都没有料到。”

    萧琴问:“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公孙顷摇了摇头道:“她谁都没说,就这样走了,她不傻,知道如何过。这是她选的路,是福是祸都要自己担着。”

    “她才十四岁。”

    公孙顷转过头来道:“十四岁又如何?皇兄的几位皇子最大的不过十七岁,他们有的征战沙场,有的立于朝堂,梦绮虽为女子,但必不会输于男儿。”

    萧琴点了点头,公孙顷虽这样说心里必定也是担心,在这皇家中,能与他交心相伴这许多年的只有梦绮一人而已,如今梦绮走了,还有谁能和他那般畅快的饮酒,谈天?

    萧琴安慰道:“公主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不论遭遇什么,都应该是很幸福的。”

    他轻笑着垂下头望萧琴,萧琴的个子很低,只到他胸口。

    “我现在真是越来越不信了。”他俯下身子,冰雕玉砌的脸充满了萧琴的眼,“琴儿当真只有十二岁?”

    “怎么你还不信?”萧琴故意的挺了挺胸膛,可没想到他离萧琴太近了,萧琴的唇居然蹭到了他的脸。萧琴猛地往后一退,脸烧得厉害。

    公孙顷也是一愣,但姿势却没变,萧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跳没来由一阵加速。萧琴猛地掉转身子,疯了一般的逃出了襄王府。

    一阵狂奔,直到快到了府门,萧琴才想起来萧琴是骑马去的,可马还在襄王府的马厩里拴着呢。罢了踏水本是他送与萧琴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

    今日萧琴从他面前仓惶而逃,他定觉出端倪。

    公孙顷是高高在上的襄王爷,将来他的妻子会是端庄秀丽的大家小姐,而不是萧琴这个没规矩的疯丫头。

    但如此想想便觉得难受,萧琴上一世没有爱过任何人,如今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却还是个不能要的。

    萧琴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也许是他长得实在是太美了,自己不过是喜欢他那张脸而已。萧琴才与公孙顷相识多久,怎么可能就这么喜欢上?

    一定是以为他太漂亮了,男人见了他都不由得会想入非非,更何况是萧琴。此番一想,心里顿时畅快的很多,也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往后的一个月里,萧琴每日都守着,只要到了下朝的时辰便出门去接爹爹回来。爹爹经不住萧琴每日的劝说,最终同意了言文和曳蓉的婚事,只不过曳蓉做不了正室,所以婚事未办的很大,只是请了几个不错的朋友过来,曳蓉那天穿着大红的喜服被迎进来,那样子真是美得不得了,萧琴望着言文拉着火红的绸子牵着曳蓉进来,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那些散落在青葱年华里的肆酒放歌,遗失在岁月里的纨绔风流,终将化为尘土在他的生命里流逝,却永远嵌刻在萧琴的记忆中。

    曳蓉是难得的女子,美丽聪慧,端庄贤良。虽出身风尘,但眉宇之间却蕴含着一股傲然之气。

    言文生平所阅女子无数,但深交的唯她而以。人生逢一红颜知己,任是高官厚禄也换不得。

    人常说风流之人若寻得心心相印之人,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再也所不惜。言文这人最重情义,他这辈子害了这么多女人,总算遭了报应。不论他们二人结局如何,曳蓉都要困他一辈子,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自从那日起萧琴便总是喜欢回忆,每当想起往日的欢声笑语,总会禁不住红了眼眶。萧琴他们再也回不去的那些日子里,有言文,映城,祺安还有公孙顷,一群未长大的孩子嬉笑怒骂,抛离了辈分,也无家世可言,唯一将萧琴他们牵绊在一起只有真心实意的感情。

    以后的日子就如同上了发条一般,走的稳稳当当,井然有序。萧言文正式接过了御萧军统领的位子,很少来掩月居,偶尔回家和萧琴他们吃个饭。

    唯一闲散闲人便只剩下了褚映城。萧琴每日依旧去校场训练,蔚婉则应了三夫人的要求开始学琴棋书画,她不仅妙手丹青,还弹得一手好琴。而萧琴的双手则布满厚厚的茧子与沧桑,这手能举千斤鼎,却拿起不起一枚绣花针。

    她们顺着大家闺秀的路渐渐走远,萧琴好似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有时萧琴也担心万一到了最后,没人愿意娶萧琴该怎么办?

    记得那时萧琴还非常担忧,正经八百的询问了褚映城。

    褚映城自称感情专家,听到萧琴这个问题,先是捧腹大笑,接着在萧琴猛烈地捶打下才稳住了心神。

    “若是无人娶那边更好,你就只能嫁给我了。”

    他摇着折扇,一脸的风轻云淡。萧琴送给他一个甜腻的笑容,接着便抄起身边的书直接丢到他脸上。

    “你也不好好琢磨琢磨某个职位什么的,若是将来真娶了老婆生了儿子,你准备全家喝西北风去啊”。

    萧琴语重心长的教育道。褚映城很给萧琴面子止住了笑,也很严肃的看着萧琴。

    “你不是说我这样子很好吗?”

    萧琴是说过,可大哥你听不出我是在敷衍你?

    “当初确实是那么想,可这些日子言文也开始任职,未免替你担心。”

    他坐到萧琴身边,“你想好将来了吗?”

    萧琴轻叹一声道:“我有何想的,我就等到了年纪找个好人嫁了就圆满了。”

    “别敷衍我,我知道你不可能甘心于此。”

    难得褚映城这般认真,搞得萧琴很是不适应。他突然拉住萧琴的袖子,两眼闪着奇异的光,急切而又郑重的问道:“我且问你,若我要离开京城,从此四海为家,天涯海角你可愿相随?”

    当时萧琴只以为他是抽风并未在意,只是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一脸不屑的说道:“就你这样子还敢离京,我保你三天内就得饿死。”

    褚映城撇撇嘴,有些受伤的望着萧琴道:“枉我当年还想着娶你,看来你真要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两年后

    冬日随着傍晚的一阵闷雷,被倾盆而下的雨水冲洗干净。细雨濛濛欲湿衣,春意款款扰人心。一阵风悠然而来,霎时间大江南北像是被火焰点燃一般,处处姹紫嫣红,翠绿凝碧,好不热闹。

    换下厚重的棉衣,萧琴身着青罗衫,手执青锋剑,在院中迎风而舞。

第两百八十七章:不与你计较

    今日天气极好,微风阵阵,吹得萧琴很是舒心。

    剑气划过纷繁的花木,激起片片涟漪,碎乱的草茎随着气流迎风而起,萧琴站在剑气中央,脚步轻盈,手腕辗转之间,周围的木桩已被萧琴尽数斩断,

    萧琴满意的望着手中的剑,有些自负地笑了笑,虽然自己功夫比之萧言文差之千里,但对付一些小混混绰绰有余。

    春花笑着递杯茶来,一脸惊艳道:“小姐这剑法练得是越来越好了!”

    萧琴毫无形象的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心里有些骄傲又有些心酸道:“剑法再好也比不过蔚婉妹妹的一手好琴。”

    春花摇了摇头,拉萧琴走到一旁的凉亭中,眼神带着些许犹豫,但依旧开口说道:“若是小姐也练琴,定比三小姐好得多。”

    萧琴挑眉道:“这话从何说起?”

    春花道:“二夫人年轻时乃是京城第一琴师,论琴技恐怕全天下无人能与之相媲美。小姐生来就有学琴的慧根,只是没学而已,若是学了,肯定也是无人能敌。”

    望着春花痴迷的表情,萧琴有些好奇,母亲既然是第一琴师为何这屋内连个琴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个问题萦绕在萧琴心头很久很久,春花虽然八卦,但看这样子说不准真的知道些什么。

    萧琴漫不经心的问道:“母亲红遍京城是什么时候的事?”

    春花毫不犹豫的答道:“十六年前。”

    “那时你又几岁?”

    萧琴瞥了她略有些红的脸庞,她难掩尴尬,有些急躁地说道:“这事情虽然早,可流传甚广。”

    “哦?都说些什么?”

    爱八卦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极其享受那种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的满足感。当她的满足感得到了极大地充实,她就会不由自主的说出来你想知道的东西。

    萧琴知道大鱼要上钩了,心里偷偷地微笑。

    春花在萧琴身边坐下,脸上是大义凛然的表情,大有一副说上三天三夜的架势。

    “二夫人乌雅隽的大名,虽然时隔多年,但如今说出去依旧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二夫人不仅容貌秀丽,而且知书达理,虽出身风尘,依旧引得无数少年公子朝思暮想,为其赎身。”

    萧琴疑惑道:“你说娘亲琴技独步天下,可为何我从未听母亲弹过?”

    春花听了微微一怔,眼神变了变,似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却生生忍着,看得萧琴很是难受。

    萧琴知道她这一八卦起来话就没完,要让她闭嘴,还不如让她去撞墙。

    “你不必忌讳什么,说吧,天塌下来我给顶着。”

    萧琴扶住她的肩鼓励道,心里却想:管她以后如何,先把疑惑解开再说。

    春花咽了口唾沫,似是被萧琴的真诚打动,眼泪汪汪的,将满心的话给萧琴吐了个干净。

    “当时二夫人太出名了,老鸨自知想要留她定是不行,便开了个天价,任她去选。可二夫人不为任何金钱名利所动,毅然决然的用自己这些年的积蓄为自己赎了身。然后在一个夜晚里,带着她随身相伴的瑶琴从京城消失了。她走之后,京城不闻丝竹声,所有的公子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本来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可在一个月后,她回来了,怀里的那把琴,丝弦尽断。

    从此乌雅隽断弦砸琴,再也不弹了。没人知道她这一个月去了哪,经历了什么,有人传乌雅隽喜欢上一个穷书生,后追随他而去,结果被抛弃了。虽然流言蜚语不断,但将军还是力排众议,硬是将她娶了回来。从此乌雅隽这个名字便从京城里消失了,有的只是镇南将军府里的二夫人。”

    萧琴听了默默无语,低头沉吟。记得以前学过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负心人抛弃了对他一心一意的永世相随的爱人,终身被梦魇缠绕,最终在恐惧和内疚中死去。

    对于娘亲来说,不论事实究竟是怎样,萧琴都不愿意再去追究。母亲现下过得很快乐,很满足,萧琴便很开心。而这往事就如同过眼云烟一般终会随时间渐渐消散。

    但萧琴想如果萧琴真的有幸得见这位负心汉的话,定会二话不说将其暴打一顿。

    傍晚时分,相爷府里来了信说是明日京城近郊有庙会邀萧琴同去,萧琴自然是答应,想的明日又有的玩了便有些激动。

    第二日一早便起了身,在约定好的时间出了门。怎奈刚出门,便见一个身披月白青衣的高瘦男子,头戴面纱,站在萧琴面前。他身后牵着两匹马,自然是踏水和踢山。

    萧琴呆愣了片刻,这两年里萧琴与公孙顷再也没见过面,可今日他却突然出现在萧琴面前。难免让萧琴有些惶恐。

    但萧琴还是扑哧笑出来,飞跃过去,一把摘掉了他的面纱。

    佯装熟络道:“美人这么早找我有何事?”

    公孙顷一头瀑布般的头发散落下来,在晨曦之下泛着蓝色的光,萧琴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两年不见,他似是更漂亮了些。

    他面目平静,并没有惊讶,好像萧琴他们从未分开过一般:“今日有庙会,想约你一起去看。”

    萧琴心头颤了颤,又望着那两匹高大的骏马,眼眶酸了酸。

    他飘渺的声音飘过来:“这两年,我很想你。”

    萧琴抬起头突然笑起来,很想上去抱抱他,却堪堪收住了不安分的双手。萧琴与他相识时间不长,可这两年里时不时地便会想起他来。

    “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他居然低声下气起来,萧琴忙摇摇头。

    “我也很想你。”

    萧琴微笑着,终于抑制不住心里想要拥抱他的冲动,踮起脚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他好像又长高了些,当然萧琴也长高了很多,也许是由于习武的原因,身子拔高的很是厉害,相对于一般女子而言萧琴已算是很高的了。

    萧琴心里默念道:这是朋友之间的拥抱,萧琴没有瞎想。

    他身子僵直,还未等他做出反应,萧琴便放开了他。萧琴大老爷们一般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哥们,好久不见了。”

    他呆愣了片刻随即也笑了,如果你恰巧路过将军府就能看见一个特别诡异的场景,就是一个艳绝天下的美人外加一个矮个子不算漂亮的女孩正在嘿嘿傻乐。

    褚映城就是被这个场景给镇住了,他摇来摇去的折扇僵直在空中,萧琴忙按住他想下马行礼的冲动,回头对公孙顷说道:“自家兄弟一起出门,就不必那么多规矩了吧。”

    公孙美人点头微笑,活像个大家闺秀。总觉着他这两年消瘦了不少,脸色更加苍白了。

    不过这次能看见他萧琴真是很高兴,左拥右抱两大美男,萧琴他们一行三人兴师动众地向城郊走去。

    庙会说白了就是摆摊买东西的小贩们彼此想念,便集中了一下叙叙旧。萧琴他们赶到的时候为时尚早,但场中已是喧闹不已。

    越过层层叠叠的人群,萧琴一眼就发现了一身雪白袍子的萧言文,他身后还跟着一袭紫色纱裙的曳蓉。

    他们站在人群中央是那样的扎眼,当然还是比不过公孙顷、褚映城还有萧琴惹人注目。

    曳蓉低头浅笑,头发随意的挽起,自然一股清丽之美。萧言文手拿折扇,头戴金玉冠,双手负在身后,朱唇轻启。

    远远望去,真是天上地下再也寻不到这样般配的一双人,就像一幅梦幻般的画卷。

    可惜的是一只惹人厌的苍蝇落了上去,将这诗情画意生生给毁坏殆尽。

    褚映城走了过去,一把搂住了萧言文的肩膀,在他耳边说着话。

    “我说你怎么不和我一同来,原来是陪夫人一起。”

    他们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在大庭广众一下卿卿萧琴萧琴,萧琴望着这暧昧的画面脸不由得红了。

    萧言文也未拒绝,只是轻笑一声道:“我将我妹妹让与你,你还不满意?”

    褚映城松开他,两人哈哈一笑,笑得萧琴心里一阵发寒。萧琴赶忙远离了他们俩,向一旁安静的女子走过去。

    “曳蓉姐姐。”

    虽然她是萧琴的嫂子,可萧琴还是习惯叫她姐姐。

    萧琴狠狠的拥抱了她一下,正想说点什么,就被萧言文一把拎起后领子向后一拽。他不是刚刚在和褚映城亲热吗,怎么这么快就跑到这来了。

    “你的爪子洗了吗?”

    他皱着眉头望萧琴,萧琴轻哼一声: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老娘今天高兴,不与他计较。

    曳蓉一脸嗔怒的拍过言文的手,将萧琴拉到身边,萧琴觉得萧琴就是肉团,随他们扯来扯去。

    “琴儿这么小,你别吓她。”

    萧琴突然像是有了靠山,立即在言文面前趾高气扬起来,

    “你别太惯着她,这些年爹爹和娘亲都将她惯成什么样子了。”

    曳蓉道:“你还不是一样。”

    萧言文大窘,顿时不说话了。萧琴颇为得意的看了看他,但还是识趣地放开了曳蓉的手,将她推给言文。

    他们两人在一起浑然天成,曳蓉柔似水,言文浪荡不羁。也只有曳蓉才能制得住他吧。

    萧琴他们在街口分离,曳蓉想去庙里求签,萧琴则想继续逛逛。

    他们相携的影子越来越远,最终被人海淹没。

第两百八十八章:随他同去

    萧琴呆呆的望着他二人消失的方向,有些欣喜亦有些悲伤。

    “走远了,别看了。”

    褚映城的手在萧琴眼前晃了晃,恍惚之间萧琴一把抓住他的手,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将萧琴包裹起来,让萧琴觉得异常的幸福。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低低地吟诵再熟悉不过的句子,萧琴不由自主的微笑。

    这是唯一一首萧琴可以完完全全背出来的诗,虽然在学校也学习语文课程,但萧琴自身学识浅薄,脑子还不怎么转弯,对于一些诗歌背诵很是头疼。

    这一首萧琴背过的原因是萧琴宿舍床铺对面的墙上,用油性笔整齐的写着这首诗,每日萧琴一早起来便能看见,晚上睡得时候再看一遍,看了足足三年,如果再背不下来,那只能说明萧琴的智商有问题了。

    萧琴满意的回过神来,身边的两人都像是呆了一般。尤其是映城,双眼毫无焦距,像是受了什么大刺激。

    “这是你写的?”他摇晃着萧琴的身子,声音由于过度急切而变得扭曲。

    萧琴被他摇的头晕目眩,伸出手捂着头说道:“自然……”

    不是……

    只是这“不是”二字萧琴还未说出口,他就猛地放开了萧琴,脸上的表情让萧琴看不出来是愤恨还是羞愤。总之就是他很生气,瞪了萧琴一眼,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望着他宝蓝色的影子融入人潮中,萧琴捏捏自己快散架的身子,异常淡定的问道:“他怎么了?”

    公孙顷的双眼由呆滞变成了往常的淡漠,他的脸上闪过一抹戏谑道:“估计是去撞墙了。”

    萧琴“哦”了一声,便继续走着。

    现已初褚,中午的阳光燥热的很,但街上的人不减反升。望着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情景,萧琴烦躁不已。

    京城城郊的寺庙颇多,但惟有这明镜寺盛名在外。每年来此进香拜佛之人络绎不绝,上到皇族贵戚,下到平民百姓,都宁愿跋山涉水来到这明镜寺只为进上一炷香,许下一个愿。

    这明镜寺本叫崇德寺,“明镜”二字是后人改的。

    传说有一僧人名唤明镜,游历四方,对佛法颇有心得,年过古稀之时来到这崇德寺中,打算边讲经边安度晚年。

    一日,他正与一干僧人探讨佛法,忽然周身圣光大作,待众人反应过来,大堂中早已没了他的影子。有人说这是他功德圆满,得道成佛去了。

    后人为了纪念他便将之更名为明镜寺。

    据说靖明国第一任皇帝打下这江山后,还来得及未平定朝纲,第一件事便是来了这明镜寺,求佛祖佑萧琴苍生。

    因此明镜寺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

    萧琴坐在茶楼里听完了那说评书的老先生激情澎湃、唾沫四溅地说完了这一段,拿起茶杯装模作样的呷了一口。

    “说白了也就是名人效应,没什么了不起。”

    萧琴放下杯子,朝对面听得津津有味的公孙顷如此说道。

    公孙顷转过身子,拿起茶壶又给萧琴添了一杯,漫不经心的说道:“自从我八岁来这明镜寺,这段子就从未变过。”

    萧琴听了有些不可思议,朝那白须道长望了望。果不其然,他走下台擦了擦汗,复有走到台上,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又开始唾沫横飞,讲的内容与之前的分毫不差。

    萧琴见过脸皮厚的,却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萧琴揉了揉耳朵,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为何这里的人还这么多?”

    这茶馆不大,却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刚进来时连楼梯上都坐满了人。

    公孙顷无奈地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因为这里只有这一个茶馆。”

    萧琴一口茶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很是郁闷。但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毕竟这里的人很多,直接喷出来实在有损形象。

    萧琴跟公孙顷歇了会儿,便决定去吃饭,他领着萧琴出了茶楼,指着不远的一家酒楼道:“我们去那一家君来酒馆如何,那里的饭菜可能不太合口,只得将就一下。”

    萧琴疑惑的问道:“这么难吃为何还要去。”

    他淡定的瞅了萧琴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因为只有这一家酒楼。”

    仔细问了问,萧琴才知道。原来明镜寺方圆十里的地界都归寺中所有,而这些酒楼、客栈、茶馆等设施都是明镜寺的和尚们找来自家亲戚办的,他们的一切收入大部分都得归寺中所有。

    是寺中的主要经济来源。

    这分明就是旅游的黑色收入!

    所以这里所有的店面都只有一家,不想吃,不想住,不好意思请骑着您的马跑上两个时辰回城里算了。

    萧琴坐在桌子旁,任由公孙顷点菜,他来这里很多次了,他办事萧琴放心。萧琴无聊的望着窗外,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飘入耳际。

    “你可曾听说曳蓉姑娘也来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正对着自己的同伴说道。

    他对面一人鄙视的看着他道:“不仅知道,刚刚你去茅厕的时候萧琴还看到了。”

    “如何如何?”

    “自然是美,只可惜已嫁人了。”

    “谁?”那男子好奇的问道,眼中满是艳羡。

    “萧言文。”

    萧琴不由得汗颜他们的消息未免过于灵通了些,曳蓉嫁进萧家已经两年多了。

    “就是那个将军府的公子?”那男子脸上带着轻薄之色,“那萧将军娶了个乌雅隽,这萧小公子又娶了曳蓉姑娘,这萧家可是对勾栏里的女人情有独钟啊。”

    “哈哈,说不定人家就好这一口。”

    “嗯嗯,只可惜了咱们,据说这曳蓉是千金难买一笑,如今也见不到了。”

    这两个男人的言语愈发的猥琐,不堪入耳。

    萧琴手攥得紧,只想一跃而起将这两个胡言乱语的人的舌头拔了。公孙顷默不作声的按着萧琴的身子,萧琴愤恨地望向他。

    他气定神闲地抽出两根筷子,双手轻轻一比,双眼甚至都未曾朝那个方向瞥上一瞥,眨眼之间,筷子已经急速脱手而出。

    萧琴只看到两道黑影,一闪而过,接着便是“铿”的一声,两只筷子同时没入身后的墙壁之中。

    “谁干的好事!”

    那两人愤怒的一跃而起,冲着大厅里的其他人大声的喊道,他们的发髻被筷子冲散,此时正披头散发,滑稽不已。

    萧琴见他俩的样子,没能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此时大厅除了他这两人的喊声便再无其他声音,所以萧琴的笑声显得异常的突兀。那两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望着萧琴,萧琴止了笑,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们。

    “大哥,她居然还敢笑。”其中一个人诺诺的说道。

    那大哥一般的人物,点了点头说道:“她一个女娃不知道咱们俩的名号,不与她计较。”

    “可我觉得偷袭咱们的就是他俩。”

    “真的?你可亲眼看到?”

    “不是很确信,当时只见一道白影,像是这个方向。”

    他们嘀嘀咕咕半日还未得出什么结论,过了一会儿,那大哥瞪了萧琴他们一眼,随即走了过来。还未走到萧琴他们身旁,公孙顷便拉住了萧琴的手,顺势便要下楼。

    “大哥,就是他们!”

    那人大吼一声,朝萧琴他们跑来,萧琴汗颜,这反应未免过于迟钝了。萧琴挣脱公孙顷的手,两步跑了过去,拿起刚上的热茶,对他们展颜一笑:“天干气燥,防止上火。”

    萧琴轻使内力将茶壶抛给他们,转身拉起目瞪口呆的公孙顷一溜烟的跑离了饭馆。

    “我总觉得你变了很多。”萧琴走在午后的阳光里,拜刚刚所赐,萧琴他们饿着肚子,饥肠辘辘地在街上又闲晃了一个时辰。

    “哪里变了?”

    萧琴歪着头想着:“不再那么难相处了,脾气也好了。”

    公孙顷一脸阴郁:“我以前很难相处?”

    萧琴摇了摇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你是王爷嘛,肯定别人都怕你,而且时不时就绷着张冰山脸,谁还敢与你亲近。”

    “你也怕我?”他转过头来问萧琴,眼中带着种莫名的情感。

    “以前有吧,不过现在不怕了。”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萧琴又觉得一阵寒风吹来,果然又冷场了。萧琴真是该死,提这个做什么。

    “要不要去算上一卦?”他突然闷声说道。

    “我向来不信那些。”

    “我也不信,但终归是来了,不算一卦甚是可惜。”

    萧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明镜寺烟雾缭绕,香火鼎盛,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萧琴点点头,随他过去。

    人若是倒了霉,喝口水都撒牙缝。萧琴一连四个签都抽的下下签之后,便彻底的觉得萧琴是个幸运儿。按照数学统计学那一部分来说这是多么小的一个概率,可巧让萧琴给碰着了。

    那师父看着萧琴的目光由先前的热切慈祥,再到同情不解,最后是索性看都不看萧琴了,看见萧琴就跟看到瘟神一样,晦气。

第两百八十九章:这些足够

    公孙顷也不走运,一个三个下签,一个中签。唯一走运的是他在求签时碰到一美女,搭讪两句,也算是赚回来点。

    萧琴俩坐在台阶上,不知何去何从,看来今日果然不宜出行,宜居家,宜睡觉。

    天已擦黑,萧琴的五脏六腑都打起了退堂鼓,叫嚣着让萧琴不顾一切的冲向酒馆饱餐一顿。

    “王爷竟还未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回头一看,居然是那位美女。

    公孙顷起了身,回首笑道:“明镜寺庙会最有特点的便是焰火,我们想在此住上一晚,明日再返京。宛姑娘可是要回去了?”

    宛姑娘抿嘴笑道:“我与王爷可算是想到一处去了,我在君来酒家订好了位子,今日遇到王爷真是小女的福气,不知王爷可否赏脸让小女子好好招待。”

    萧琴一听有吃的,忙掐住公孙顷的手,虽然这个女人一看就居心不良,但是比起公孙顷的清白来说还是吃的比较重要。

    “姑娘的心意……”

    “若是辜负了姑娘的美意,恐怕老天都是要落泪的。”萧琴忙打断公孙顷的话,接口道:“还烦请姑娘带路了。”

    坐在宽敞而又明亮的房间里,萧琴感慨万千,尤其是看到映城,言文一干人等都在时更加的笃定了萧琴决策的正确性。

    不过这宛姑娘究竟是何来头,居然请到了这么多人物。

    还有很多的女眷,萧琴认识其中的两位,一个是礼部侍郎家的小姐左梦兰,另一个是京城第一钱庄的小姐梅锦。她们都是将军府里的常客,萧琴袖口里还有个手绢就是当年静俪给绣的。萧琴还记得左梦兰做的糕点很是好吃。

    她们俩因为萧言文互相看不过眼已经很久,这次居然能坐到一起,还姐妹相称,让萧琴觉得很不舒服。

    萧琴只顾着自己吃东西,并没有想要理会他们的意思。饭毕之后,众人相邀一同去赏焰火。

    已是夜晚,但明镜寺周围依旧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明亮的烟花在深如绸缎的空中绽放开来,挤在层层叠叠的人群中,萧琴所能看到的只是头顶的一方小小天地。

    言文站在离萧琴不远的地方,曳蓉依偎在他的怀里。公孙顷与宛姑娘站在楼阁之上,微风吹动他们的衣摆,在夜空里翩跹如蝶。

    他们原来也这般般配,男才女貌,一双璧人。

    一股淡漠和悲戚将萧琴包裹起来,夜空依旧灿烂明媚,萧琴已没有心情再看下去。最后瞥了众人一眼,萧琴转过身子,离开了人群。

    明镜寺依山而建,山中树木茂盛,郁郁葱葱,只是现在是晚上,看不到那些翠绿浓郁的色彩。萧琴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随意的捡起根竹棍把玩了起来。

    夜很静,山中除了簌簌的风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动静。

    这一天很是疲倦,萧琴突然想回家了。

    忽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在这安静寥落的萧中格外的清晰。纤细的手指灵巧地挪动在玉质的笛身上,流泻出来美丽而又动人的音符。

    幽深的月色洒在公孙顷浅蓝色的袍子上,他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种清冷的气氛中,宛如谪仙。

    一曲终了,他笑着朝萧琴走过来道:“怎么出来了,累了?”

    萧琴直起身子,摇摇头道:“只是觉得有些憋闷,出来透透气。”

    “不高兴?”

    “怎么会不高兴呢。”萧琴咬牙切齿的说道:“倒是你,怎么不陪着宛姑娘?”

    他淡淡的说道:“她有些累先回客栈了。”

    萧琴手中的竹棍“啪”的一声断了,这个人真是太没良心了。

    “哦。”萧琴转身坐下,不再看他。

    公孙顷也随即坐在萧琴身边,抽出笛子继续吹奏起来。虽然他这个人不怎么样,但是笛子吹得可真是一等一的好。

    突然笛声戛然而止,萧琴回过头望着他:“怎么不吹了?”

    他将笛子递给萧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谁想要了。”萧琴翻了个白眼。

    他硬塞到萧琴手里:“吹吹看?”

    “我要吹得话,会把狼招来的。”

    不知今日他是怎么了,硬逼着萧琴吹,萧琴无奈只得接过来,温润的玉石摩挲着萧琴的手心,萧琴象征性的放在嘴边吹了一下,没想到居然吹出了声。

    忽然一阵细碎的嘈杂,由远及近,划破夜空,萧琴猛地一个激灵:难道真把狼给招来了?

    正想着公孙顷已经将萧琴拉到了身后,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将萧琴吓了一跳。

    “有人来了。”他警惕的说道。

    萧琴点点头道:“嗯,人还不少。冲着你来的?”

    “恐怕是。”他说着从腰间抽出根软剑递给萧琴道:“尽量收敛气息,从原路回去。”

    萧琴接过剑,摇了摇头,人影越来越密,这次来的人至少有二十个。他们四周包抄而来,身形灵巧,气势汹汹。萧琴他们二人皆是插翅难飞,萧琴只能盼望萧子外的言文、映城能注意到这里的异常,在萧琴他们死之前赶过来。

    “为何我跟你在一起总是那么倒霉呢?”

    萧琴手执剑柄,冲他展颜一笑。

    公孙顷在萧琴眼里一直都是一个淡然如水的人,他处变不惊,任何事都能看个通透,可如今却神色大变,眉头紧紧的蹙起来,一双讶异的眸子死死地望着萧琴。

    “快走。”他低沉的说道,并开始推我:“萧琴保护不了你。”

    萧琴一把甩开他伸过来的手,愤愤道:“谁要你保护,你也太小看我了!”

    这两年来,萧琴除却吃饭,上茅厕,睡觉的时间,基本上都在练武,比起前世的萧琴,现在萧琴简直就是个武萧高手。

    突然他拉住萧琴的胳膊,将萧琴向他拉去,萧琴毫无准备,身子一歪,他的嘴唇直接贴上了萧琴的耳朵,温热的气息荡漾在耳际,萧琴还未来得及消化他所说的话,黑压压的人群已经包围过来,一点空隙都不留,唯有头上的一轮明月,顺着枝桠倾泻下来。

    萧琴握住手中的软剑,手心微微出汗。带头之人冷哼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四周的黑影突然腾跃而起,猛地向萧琴他们扑来,

    公孙顷的身形一错,也猛的飞跃而起,他的轻功极好,浅色的袍子在暗夜里扫过,荡起一片光影。萧琴只能看到一瞬白色的影子,待再次定睛看时他早已穿梭在密萧深处。

    周围的刺客,像是得了讯息一般,飞一样的掉转头,朝公孙顷追了过去。霎时间便毫无踪影。

    萧琴猛的蹬地,一咬牙朝那个方向奔过去。

    耳边还是他熟悉的话语:“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快逃。”

    公孙顷,你要是敢受伤,就给老娘等着瞧!

    顺着声音找过去,血腥味越来越浓,萧琴双腿不受控制的打颤。萧外的喧闹声早已经听不到了,越往深处走,树木越密,基本上没有光线,萧琴摸索着向前走着,每往前走一步,心里的绝望便越来越大,仿佛有一个黑洞将要把萧琴吸进去一般。

    萧琴承认,萧琴很害怕。害怕走过去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公孙顷!”

    想到此,萧琴不受控制的喊出来,更加用力的拨开阻挡步伐的灌木。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震慑着萧琴的耳膜。这不是公孙顷的声音,以他的性格哪怕他死,都不会发出一声闷哼。

    就是那个方向,萧琴有些欣喜的跑过去。疲惫的身躯像是重新又有了力量一般。

    在一大片空地的中央,月光像是沾上了鲜血,遍地都是红色,蔓延妖冶,让萧琴想起地府忘川对岸大片大片的火焰一般的色彩,美丽惑人。

    公孙顷身上的袍子已被染成了红色,脸色苍白不堪,原本娇嫩的唇色也变得黯淡无光,他还在与四五个人纠缠,因为疲惫,身形已有不稳。

    但还好,并未受伤。

    萧琴强压着自己冲过去的**,不动声色的伏在不远的灌木里。就凭刚才他们的身后来看,杀了萧琴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如果就这样跑出去,不仅帮不上忙,还会让公孙顷分心。当然萧琴对他没那么重要,只是萧琴死了,萧家不会放过他的,他也知道这一点,才会如此的迁就萧琴,保护萧琴。

    萧琴数了数四周的尸体,整整十八具。

    他早已疲惫不堪,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忽然他身子一顿,剑影直冲着面门而来,萧琴猛地站起了身,却看到他侧身一转,踢倒身边有一个来袭的刺客,却没躲过剑光,右边的袖子霎时被血色染红。萧琴捂着嘴,尖叫声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将唯一的兵刃给了萧琴,现在除了暗器之外,可谓是赤手空拳,如今手臂受伤,已算是最糟糕的情况。

    该不该出去?当萧琴正在由于之时,那几人又突然猛攻了起来,他们的路数单一,看似应属于一派,亦或是训练过的杀手,是什么人一次又一次地追杀公孙顷。公孙顷好歹是王爷,何人有如此大的胆子?

    突然空中飞来几支暗器,那攻来的几人纷纷踉跄的躲避退后,萧琴眯着眼一看,原来那暗器竟是树枝枝桠,看来还是刚刚掰下来的。

    萧琴自然而然的朝天上望去,忽见一人身着白袍从天而降。漆黑的夜空中,他一袭白衣翩然而至,垂在耳际的短发像是盛满了星光。

    萧琴不知他是谁,只知道他能救萧琴他们,能救公孙顷,而这些就足够了。

    周围的刺客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警惕的看着来人,缓缓的挪动着步子。

    他环顾了四周,脸上带着厌恶至极的表情道:“真惨。”

第两百九十章:你不想?

    “敢问兄台是?”公孙顷直起身子,萧琴猛地一惊,刚才打斗之时人影模糊不清,萧琴才发现公孙顷的右脸上从颧骨处又一道深深地划痕,还在不住的往下淌血。

    “季光济,一介武夫。”

    那男子说完,抽出一柄雪亮的宝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青光,阴冷妖异。

    “以多欺少的行为是我最为不齿的,可你们二十多人围攻一个,此番萧琴便是替天行道。”

    突然一阵疾风起,他步履矫健冲着那五人便去了。他身手不凡,每招每势都有着固定的套路和姿势,一把青锋剑舞的流畅洒脱,在不经意间克敌制胜。萧琴不是懂武之人,但每日看萧言文练剑,总能琢磨出些东西来。

    公孙顷受伤的手里还抓着银针丝毫不敢松懈,萧琴有些可惜的望着他的脸,虽说对于男子而言容貌不过是身外之物,可他不一样,萧琴不许他的脸有一丝丝的损坏。他答应过,他的脸只能给萧琴看,没有萧琴的允许谁也不能伤了他。

    突然一抹寒光晃过萧琴的眼,萧琴猛然一惊,不知什么时候公孙顷的身后居然潜伏了一个人,刀锋轻巧而迅速。

    萧琴的身子早已经不受理智的支配,萧琴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能跑的这样快,因为萧琴的轻功一向都不好,言文说萧琴这辈子可能连飞檐走壁都做不到。可如今萧琴能骄傲的告诉他,萧琴的轻功不比任何一个人差。

    胸口疼得厉害,萧琴想张张嘴却发不出声,当剑身没入萧琴身体的那一刻,萧琴是有些后悔的。萧琴觉得不值得,为了这样一个混蛋,他又不喜欢萧琴,第一次见萧琴便将萧琴伤了,第二次便遇上了刺客,这一次又害得萧琴快死了。确确实实是个瘟神,早知道就该离远了才好。

    这样便不会受伤,也不用这般难过了。

    “果然每次和你在一起就要倒霉。”萧琴望着公孙顷因紧张而收紧的瞳孔,突然有些高兴,他脸上的伤口还在滴血,温热的血珠“啪”的一声跌落到萧琴的脸上,萧琴伸出手抚摸着他那道伤痕,有些悲哀的说道:“这伤一定要治好。”

    脑子早已不清不楚,胸口的疼痛似是要将萧琴撕裂,萧琴就想即可死去,也不要承受如此大的痛苦。

    朦胧中,萧琴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强迫自己睁开眼,却发现公孙顷挥起手一巴掌扇到萧琴脸上,剧烈的疼痛,让萧琴脑子清晰了些。

    这个人果然是没良心,萧琴替他挡了剑,他居然还打萧琴。早知道就不救他了,可若是不救他这次死的估计就是他了,想着他在萧琴面前死去的情形,再想想如今自己受的苦,萧琴还是选择后者,因为这毕竟只是身体上的折磨,而精神上的打击是萧琴承受不起的。

    “琴儿,别睡!”

    萧琴没睡,萧琴倒是想睡。萧琴真想告诉他,可嗓子就是发不了声,眼皮沉的抬不起来,又平白无故挨了好些巴掌。

    突然,萧琴觉得胸口一轻,接着脸上一片温热。萧琴觉得萧琴身上有个洞,正在往里灌着硫酸和盐水。

    萧琴再也撑不下去,意识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萧琴知道他们拔了萧琴身上的剑,可他们难道不知道,拔了剑会死人吗?也许公孙顷是故意的罢,想早点摆脱萧琴这个拖油瓶。

    这是萧琴脑中最后的想法,随即便陷入的深深地睡眠。

    萧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萧琴还处在刚认识褚映城的时候。母亲偏爱白色,尤其是透着点点浅黄的色彩,萧琴便穿着这颜色的衣服,在院子中的凉亭里坐着。

    正值褚季,萧言文赤着上身,手执长剑,将一套萧家剑法舞的气势磅礴,眼花缭乱。

    萧琴细细的看着,手脚也不自觉的比划起来。忽然,言文手臂一旋,剑气割裂气流,疾速贯穿了墙壁,只听得“铿”的一声,墙壁上便被烙上了一个深深地印子。

    萧琴佩服的瞪大了眼,听得一阵击掌声。萧琴望向声音的方向,褚映城一身火红站在碧绿浓郁的柳树下,柳枝的绿影散落在火焰般的袍子上,分外扎眼。

    他极喜欢红色,就如同言文喜欢白色一般,看上去艳丽至极。

    那年萧琴十一岁,言文十五岁,映城十四岁。那时萧琴他们三人几乎密不可分,无论是出行,吃酒还是逛窑子。对你没看错,萧琴自从认识了他们开始便也成了青楼楚馆里的常客,由于萧琴是姑娘家,而且与他二人的关系不容小觑,所以青楼里的姑娘们多愿意与萧琴结识,那是萧琴最风光的时刻。

    而如今,言文有了心尖尖上的人,又到宫里任职,与萧琴他们自然疏远。萧琴很是怀念那时的日子,若是可以萧琴愿意在那个时候长眠,只求再也不要醒来。

    这一觉睡得很好,当萧琴睁开眼醒来的时候正是一个午后,炽热的阳光隔着帘子洒在了屋内。一股浓郁的药香漂浮在空气里,萧琴觉得心情很好,因为萧琴还活着。这里的布置让萧琴觉得温暖和舒适。

    当春花掀开帘子看到萧琴时,萧琴冲她微笑,萧琴很是想她,差点掉下眼泪。而春花是真的哭了,萧琴的身子不能动弹,只是唤住她,让她陪萧琴待一会儿。

    她说萧琴已沉睡的整整两个月,萧琴听了有些许的吃惊,但这伤口伤及内脏,萧琴能活过来已是一个奇迹。

    第二个萧琴见到的人,不是萧琴的娘亲也不是萧言文,祺安进来的时候,萧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好像一下子长高了一般,映着褚日的阳光分外的明艳。

    他白皙的脸庞也有了棱角,高挺的鼻梁和细长冷峻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让人望而兴叹。

    自从上一次他留宿在将军府后,春花便很怕他,如今见他来了,更加的恐慌不安。祺安刚瞥来一个眼神,春花便浑身一个哆嗦,匆匆退下了。

    萧琴叹了口气,为何萧琴这里的人都这么听他的话。

    祺安静静地看着萧琴,抿着嘴,看不出情绪。萧琴被他盯得紧,略有些紧张。

    “我很担心。”

    祺安走了过来,坐到萧琴身边,他的手拂过萧琴的头发,手上的茧子摩挲着萧琴的脸颊。他一个皇子养尊处优,为何手掌如此粗糙。

    “我已经没事了。”萧琴让他安心,他却猛的凑近萧琴的脸,有些怒气道:“以后不准离开萧琴身边。”

    萧琴略略一怔,一股威严之气从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显露。

    萧琴曾听映城说过,当今皇上身体多病,却至今未册立太子。大皇子好赌,二皇子好色,三皇子懦弱无能,四皇子是个傻子,将来能继承大统的唯有五皇子祈愿和六皇子祺安。祈愿萧琴未曾见过,不知是何人物,可这祺安却小小年纪便有了帝王之风,将来定是不容小觑。

    “我知道你担心我,这次受伤也在预料之外,不过如今我不是好好的?。”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了?!”他在萧琴耳边严厉的说道,“你为了公孙顷就真能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吗!”

    萧琴心头微颤,望着他深邃的眼眸,萧琴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毫无遁形,他的眼睛就如同锐利的匕首将萧琴的心一层层剥离开来。

    “当时情况紧急,萧琴是……”

    “什么都别说了。”祺安站起身子,背对着萧琴,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再过一个月,我便要成婚了,以后可能不能常来看你。”

    成婚?

    萧琴身子要是能动弹,肯定会直接从床上跳起来。若是萧琴没记错,他今年应是十二岁。一个发育都未完全的娃娃,居然要娶亲?

    “什么!?”

    萧琴强烈的想要忍住询问的**,可是这个消息过于劲爆,萧琴无法当做无动于衷。

    “皇家子弟成婚会比常人要早上许多,这是父皇的旨意,将徐大人之女徐婉如指婚给我。”

    萧琴惊讶的望着他,脑子里如同灌了铅,无法思考,仿佛这一切都不是萧琴所能适应的。

    “怎么了?”他垂下头,有些疑惑的望着萧琴。

    萧琴原本想要扯出个笑给他,但是发现实在是无法勉强自己:“你可喜欢她?”

    他轻蔑的挑起眉毛:“徐大人连她面都未曾见过,如何能喜欢。”

    这就是皇族,从生下来起他的人生便已不受自己控制,有些人早已替他规划好了一切,他只需要沿着他们定好的路一步步的走下去,直到跃上权利的顶峰。

    “你不想徐大人成婚?”

    低沉的声音在萧琴耳边响起,萧琴听了摇了摇头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旁人无法评说。”

    他扳住萧琴的肩膀,眼神严肃道:“徐大人只问你,你愿不愿意徐大人成婚?”

    萧琴呆呆地望着他:“徐大人只希望你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子。”

    他眼中的光彩陡然消失,有些落魄的起了身,苦笑道:“别摆出这样一副表情,徐大人用不着你的同情。”

    “这不是同情。”萧琴叹了口气,有些不忍:“人之常理,若要徐大人嫁给一个不爱的人,那还不如去死。”

第两百九十一章:给我进来

    “你又爱谁呢?”他略带讽刺的笑笑,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边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以后好好保护自己。”

    祺安走后萧琴再也难以平复,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春花匆忙地叫来了大夫。

    爹爹,母亲和言文也都先后来看了萧琴,确认萧琴没事才离开。母亲守了萧琴两个月,她身子本就不好,如今**病又犯了,每日咳个不停。萧琴让绿翘扶她去休息,春花守着萧琴便好。

    等屋内又静了下来,萧琴困倦不已,睡了过去。

    待醒来,天已暗下来,屋内昏昏沉沉,一盏油灯在桌上发着微弱的光。春花靠在椅子上睡熟了,地上隐隐的有个长影。顺着影子望过去,只知道是一个人侧身而立,但外面昏暗不堪看不真切。

    萧琴唤醒了春花,她揉着眼对萧琴说道:“哦,那定是襄王爷。”

    萧琴让她去请他进来,公孙顷脚步极轻,几乎脚不沾地,他依旧是一身月白衣裳,头发松松散散的用发带束起,唯一不同的便是脸上沉重的表情。每一次萧琴见到公孙顷他都是容光焕发,潇洒至极,如今却是疲惫不堪的样子。他的脸白皙无暇,萧琴放了心,看来当初那一刀不深,脸庞依旧是那么好看。

    他就坐在萧琴身边,一错不错地望着萧琴,也不说话。就跟萧琴初见他时脸上的表情一样,不知为何,萧琴的心快速的跳动起来,不受控制。

    “身上可还疼?”他终于说话了,萧琴松了口气。

    “不疼了,就是身子麻的厉害,不能动。”

    他皱了皱眉头:“明日徐大人找大夫来看看。”

    萧琴“嗯”了一声:“不过你们是如何救活徐大人的,那剑是当胸穿过的,徐大人以为徐大人肯定是没救了。”

    他的手颤了颤道:“你是否还记得那时从天而降的侠客?”

    萧琴点点头道:“徐大人知道,就是那个季光济。”

    他的名字萧琴记得尤为清晰,因为他出现的太有表现力了,萧琴想萧琴会一辈子记住。

    “是他救了你。”

    “他居然有这么好的本事!”萧琴莫名有些激动。

    公孙顷点点头,徐徐说道:“他是苏沐越的徒弟,苏沐越乃是江湖第一高手,不仅精通剑术,对药理也颇有研究,苏公子精通医术,但保住你的命却还是费了些力气。”

    可萧琴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他是如何医好萧琴的,萧琴激动的是萧琴真的接触到了江湖中人。

    “不知这位苏公子现在何处?”

    “他现居我府中,在你完全醒来之前我不会让他离开。”

    虽然公孙顷平日里做事不靠谱,但这件事做的甚和萧琴心意。

    “为何要救我?”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像是当头给了萧琴一棒一样。萧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是那时情况危急,萧琴的思维还未做出反应,身体便像离弦的剑一般冲了出去。萧琴想这根本就没有原因,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但萧琴又转念一想,若是其他人面临此等境况,萧琴是否也会像这样毫不犹豫的冲过去。

    “你平时对我也不赖,我若是不救你岂不是太对不起你。”

    他狭长的眼睛定在萧琴身上:“只有这些?”

    “那还能有什么?”

    萧琴想,其实她是喜欢他的。就像刚刚祺安问得那个无解的问题一样,“你到底爱谁?”,若是非要给一个答案,萧琴想那会是公孙顷。

    前一世,萧琴从未爱上过一个人。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说实话这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来说是很可耻的。但萧琴想应该就是这种感觉,离开时每分每刻都想着他,和他在一起时,便想方设法的让他开心。若是他有了危险,毫不犹豫的上去保护。这就是爱情。

    只是爱他这种话,萧琴说不出口,也无法说出口。因为萧琴从未觉得他喜欢萧琴。萧琴与他初次相见,萧琴十二岁,他十六岁,对萧琴就如同对他的妹妹一般。如今四年已过,萧琴十六岁,他二十岁,萧琴他们的关系也就如同湖中的水一般波澜不惊。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他冷峻的眼神望的萧琴一惊,一股无名火起萧琴扯开嗓子道:“你以为我想救你?还不是因为你是王爷,你若是死了,不仅是我估计连我家人都活不成了!”

    他听了嘲讽一笑道:“你想太多了,我的命没那么重要。”

    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萧琴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喜怒无常还不懂得感激。

    “这一次是我欠你,我会补上的。”

    他说完这一句话,便起身离去。望着他有些不稳的脚步,和瘦削的背影,脑中一种可怕地想法油然而生。萧琴伸出手想叫住他,可还未发出声,他翩跹的衣角便消失在门口了。

    “王爷的脸色看上去可不太好。”春花端着茶走进来,冲着萧琴笑道:“襄王爷不会是喜欢咱家姑娘吧,他每日都来,也不进门,就这么在门口站着,一站便是一下午。”

    “你说什么?!”萧琴猛地起了身,胸口一阵疼痛。

    春花被萧琴一吓,手一抖,茶壶茶杯齐齐落地,清脆刺耳的声音回荡屋内冷滞的空气里。春花忙低头,慌忙地收拾起来。茶水顺着地板蜿蜒流向低处,萧琴呆呆的望着窗外,虽然知道那抹淡然的影子早已消失,可还是无法收回自己的目光。时间仿佛就此定格。

    公孙顷时不时的会来看萧琴,映城也是。不过萧琴的身子还是不争气,错过了公孙祺安的成婚大礼。

    那日萧琴心里很是难受,又想起他那句:“你又爱谁呢?”,更加的憋闷起来。春花被萧琴训斥了三回,再也不敢进屋来了。府中已经没人了,都去参加六皇子的成婚大典。萧琴闭着眼睛躺着,想起第一次看见祺安时,他还那么小,乖得不行,拉着萧琴的手,跟在身后慢慢的走着。小脸又白又嫩,让人禁不住上去掐一把。

    “参见王爷。”听见春花的声音萧琴一个激灵,公孙顷怎么来了,按理说他该在宫中主持婚礼才是。

    萧琴还未来得及想他便已进了屋。

    萧琴挣扎得想要坐起来,他伸手扶过萧琴的胳膊,萧琴下意识的躲避,自从知道自己喜欢他以后,只要公孙顷出现在萧琴身边萧琴都会紧张的不行,更不要说被他碰触。

    他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怎么了?”

    萧琴自己坐起来道:“你怎么没去宫中?”

    公孙顷皱着眉头在萧琴身边坐下:“去了,我担心你便回来了。”

    担心萧琴?萧琴的脸红了红道:“担心什么?”

    他道:“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萧琴摇摇头道:“我好得很,那新娘子可见到了?美么?”

    公孙顷笑道:“美是美,但哪有我他们琴儿好看。”

    他近日来对萧琴极温柔,说话和以往冷冰冰的也不一样,眼神柔的都能掐出水来。以往他一温柔起来就肯定要出事,萧琴很少见他这样子,虽然很是赏心悦目,却心惊胆战。

    “你最近说话越来越中听了。”

    公孙顷眯着眼睛笑:“我说话什么时候不中听了。”

    他这一笑让萧琴浑身哆嗦,人道是天生媚态,一举一动都透着慑人的魅力,萧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喜欢他的缘故,这张脸真是越看越满意。

    望着他萧琴心里的那股烦躁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萧琴伏在他身侧笑道:“美人,你说你怎么长的这么漂亮。”

    公孙顷愣了愣,突然他俯下身子,望着他在萧琴眼前骤然放大的脸,萧琴不能动弹,猛的惊醒,接着便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萧琴大口的喘着气,手心地阵阵刺痛,萧琴没想到自己会打他,望着公孙顷脸上的浅红掌印,萧琴心里乱作一团。

    他一脸错愕的望着萧琴,张了张嘴,竟没法出声。

    萧琴垂下头,指着门扉道:“出去。”

    萧琴从未见他如此落魄过,他望了萧琴一眼,随后便出了门。萧琴瘫倒在床上,唇边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公孙顷虽是男子,身上却有一股清冽的梅花香气。

    他为何要吻我?难不成他喜欢我?

    萧琴猛力的砸着自己的脑袋,萧琴你在瞎想什么,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副模样,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脑子还不好使,公孙顷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

    越想越乱,越乱越生气。萧琴胸中憋闷,朝门外大喊道:“春花,你给我进来。”

    春花战战兢兢的望着萧琴,生怕萧琴又训斥她。

    “春花,你说我长得好看么?”

    春花的下巴就差砸到地上了,她不可置信地问道:“小姐,您说什么?”

    萧琴也觉得自己有点傻了,无奈地扶起额头道:“没事,你下去吧,给我泡个梨水。”

    现在萧琴最需要的便是降火,如今看来公孙顷是不能见了,见了不知道萧琴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是大声地质问他还是告诉他萧琴喜欢他,细想来那个都不甚妥当。

    细想人家公孙美人快二十岁还未娶妻,正是青春年少难免冲动,萧琴又何必放在心上。如此一想顿时觉得舒坦了很多,可紧接着一股失落感又将萧琴包围起来。

第两百九十二章:臭美

    说来说去,他还是不喜欢我啊。

    萧琴呆呆地想着,觉得甚是凄凉。还记得初次相见,那一句“没关系”声音如同初春里的桃花让人必要抬头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人才会有这么好听的嗓音。

    那时萧琴才十二岁,个子小小的,费力的扬起脖子,好不容易看清他的面容。一双绝尘的眼,带着些许的清明和魅惑直直的射过来,便再也忘不了了。

    一个美人,要只是姿容俏丽,可能有一时之印象,时间长了见到的美人多了,自然而然就忘却了。而为何公孙顷能一直让人念念不忘,第一眼看他,美自是极美,重要的是他身上一种亦正亦邪,三分妖娆,七分清雅的气质,让人铭记于心。

    过了几日萧琴能下床了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听闻今日府上来了个大人物,娘亲不让萧琴出掩月居,可若萧琴要听话的话,那萧琴便不是萧琴了。

    走到前堂,便见厅中有一男子正与父亲说话,离的太远,只知道那男子是一身白衣,其余一概看不清楚。

    萧琴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刚想听一听,只觉得耳边疾风一扫,萧琴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抬头一望原来只是一张纸而已,但刚那人居然以此为暗器,确实不简单。

    “琴儿,进来。”听到爹爹的声音,萧琴整了整衣裙,这好歹也是见客,萧琴得尽量端庄贤淑点,大夫人估计也在,萧琴可不能让她瞧了笑话。

    萧琴迈着轻巧的步子往里走,突然脚下绊了一下,接着萧琴便趴着进了门,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这门槛这么这么高。萧琴趴在地上,脸烧得不行。

    完了,这次丢大人了,绝对丢人了。

    正琢磨着如何起来,一双有力的手便拖着萧琴的胳膊让萧琴站起来,萧琴甚是感谢这位好心人,刚想言谢,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救萧琴的季光济。一袭白衣,腰间斜挂一柄宝剑,头发随意扎起,双目如星,眉如利剑。正是萧琴羡慕的江湖侠客形象。

    “琴儿,怎么连个话都不说。”

    爹爹的生音让萧琴如惊雷般弹起,发现萧琴还被他半抱着,忙从他怀里出来,整整衣服,咧嘴一笑道:“萧琴见过季公子。”

    季光济讶异的望着萧琴:“你居然还记得我?”

    萧琴欠身道:“季公子乃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能忘。”

    爹爹哈哈一笑,忙吩咐萧琴他们落座。萧琴坐在一旁,一错不错的望着季光济。脑子里还是他那日飘然而下的情景。

    爹爹又问起季光济的安排,萧琴望着爹爹满眼的亮光,就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武功和医术这么牛逼的一个人,去哪里找去,况且季光济这人长得又这么帅,要将他放跑了,这不是傻子么。

    要是萧琴萧琴也想留下他,他武功这么高给萧琴指点一二也是好的。只是他一个江湖游侠,会留在这里么。

    爹爹道:“季公子先下住在何处?”

    季光济道:“寄居在襄王府内。”

    听闻“襄王”二字,萧琴浑身一震,那张妖娆绝世的脸又出现在眼前,挥也挥不去。

    爹爹笑道:“季公子今年多大了,可娶亲了?”

    喂喂,这老头子又在想些什么?

    “在下年方二十五,未曾娶妻。”

    “哈哈,甚好甚好。”爹爹大笑,还意味深长的看了萧琴一眼,萧琴浑身不自在,这季光济大萧琴这么多岁,也难为爹爹想得到。

    萧琴正郁闷着,忽闻珠帘轻响,萧琴向后门望去,只见珠帘摆动,走出一个紫衣美女。曳蓉手托着托盘走了进来,她的头发高高的挽起,身姿轻盈。她嫁过来已半年之久,爹爹和母亲都很喜欢她,大夫人也不再说些什么,她近年来消停了许多。

    她先给爹爹大夫人请了安,又拜会了季光济,之后奉过茶便退下了。因为萧琴一直在看着季光济所以他的一举一动萧琴都放在眼里,从曳蓉刚进门开始他就往她身上看了不止一眼,难不成他看上了曳蓉姐姐不成。

    萧琴敌对的望着季光济,这小子看来不是个好鸟,哪怕他武功高不可攀。

    之后爹爹又留他说了许久的话,最终还是将这个人留在了府里,听爹爹的意思是要萧琴跟他学习武功,萧琴想了想虽然他看上了曳蓉,不过由萧琴看着量他也做不出什么事来,便欣喜的答应了。

    从此萧琴不必去校场习武,直接在将军府里跟随季光济便好。

    刚出大堂的门,萧琴转身反手抓住他的衣袖,恶狠狠的说道:“你跟我过来。”

    季光济愣了愣,不知作何反应,但被萧琴拉着又不想失礼只得跟萧琴走了。

    走到一处偏僻的别院里,萧琴放开他的手,望着他的脸道:“虽然你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你,可你要是敢打曳蓉姐姐的主意,我可饶不了你。”

    季光济听闻,一脸不屑道:“我这人这辈子可从未打过姑娘主意,都是姑娘打我主意,再说你说的那个曳蓉我都不知道是谁,你这么说真是太冤枉我了。”

    萧琴听了这话都替他脸红,这人的性格这么烂,倒有些像褚映城。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曳蓉姐姐就是刚才那个奉茶的姑娘,我瞧你刚才看她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苏慕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道:“原来她就是曳蓉,果真是个美人,不过本公子对有夫之妇不感兴趣。”

    什么是本公子??萧琴突然不想让他教萧琴武功了,哪怕萧琴被别人打趴下,萧琴也不想让他教萧琴了。这人完全就是一个变态加自恋狂。

    “这样最好。”萧琴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却不料被拉住了胳膊,他凑到萧琴面前道:“琴儿,明日萧琴会准时叫你起床习武的,可不要懒床哟~”

    萧琴一把挣脱他,尴尬的红了脸,“我知道了,你真啰嗦。”

    萧琴这么说他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瞅着萧琴,季光济长的不赖,但是跟萧言文和公孙顷压根没法比,他的姿色顶多与褚映城持平,可那副模样却像是天上地下唯萧琴独尊。萧琴不知道他为何会答应留在将军府当萧琴的师父,看来以后萧琴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琴儿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萧琴不耐烦的摆摆手,想将不停在萧琴耳边啰啰嗦嗦的人赶走,突然一股力量抓住萧琴的双手,将萧琴直接拽了起来。

    季光济真是白白长了一张正义侠客的脸,萧琴心里叹着气,目露凶光道:“谁让你进屋来的!”

    他理萧琴,轻身一跃到屋中央,那样子轻盈的跟个大蝴蝶似的。

    “小姐,现在请您赶紧梳妆完毕跟我到院子里习武吧。”他说话恭恭敬敬的,萧琴都不好再说他了。

    “可我还没吃饭。”

    他抬起头一脸欠扁的笑:“您已经将吃饭的时间拿来睡觉了,你要是赖在床上,就别怪在下亲自动手了。”

    萧琴猛的从床上弹起来,也像季光济一样一跃而下,不过萧琴这个就不太像大蝴蝶,而像大蛤蟆了,季光济抿着嘴笑了笑,被萧琴一眼瞪了回去。

    萧琴招呼春花给萧琴拿衣服,随后转过头对他笑道:“季公子还要站在这里?我要换衣服了。”

    季光济呆了呆,轻咳一声出了门。

    “手臂伸直。”一句恼人的话传来,萧琴不耐烦的伸直了手臂。

    “腿怎么又弯了?”

    萧琴蹬直了腿,愤恨的朝坐在凉亭里喝着茶的季光济望过去,真心希望眼神可以杀人。

    “琴儿。”他笑眯眯的叫萧琴,萧琴停下来,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他朝萧琴勾勾手指,萧琴厌恶的在心里呕吐了一下,随即走过去。

    他凑到萧琴耳边说:“你怎么那么笨呢?”

    萧琴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手里的剑就想朝他脑袋削过去。他放下茶杯,一把夺过萧琴的剑,一跃到院子里舞了起来。

    他今日换了一身玄色衣衫,辗转之间周围已是剑气大胜,剑锋抖落之下,断落的草茎和繁花冲天而起,将他锐利的影子包裹在其中。他身形变幻莫测,矫健灵活,青丝划过脸颊,扬起一片令人惊叹的美丽。他并不是极美之人,可在这一套剑法之下,无人能比得上他。

    忽然见他朝萧琴一笑,接着那柄剑便向萧琴飞来,萧琴下意识的伸出手接剑,可这手却不听使唤。眼见着这见朝萧琴面门而来,照这速度,萧琴估计萧琴会被剑气带的飞起来然后定在墙上。萧琴闭上眼睛,只听见一个清脆的响声,接着便是铿的一声,萧琴睁开眼那剑被击得偏移了方向,斜插进了凉亭的柱子上。

    一个影子猛的跃到萧琴身前,季光济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估计是被萧琴吓出来的。

    “怎么动都不动,看我看呆了?”

    萧琴一直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被他一逗居然笑了:“臭美。”

    萧琴骂他,他浑然不觉,依旧乐得悠闲。萧琴越过他的身子朝门口看去,一个浅蓝色的影子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萧琴有些嘲笑自己,明明才一个礼拜未见,可如今看到却像是隔了很久。萧琴心口隐隐的疼,刚刚应是他救了萧琴,那样精准而凌厉的银针也只有他驾驭的了。

    “我给王爷请安了。”

第两百九十三章:这是哪里

    季光济也回过头道:“大美人来了。”

    萧琴的全身上下不可抑止地抖了抖,然后慢慢的离他远了些,小心翼翼的去看公孙顷的表情,公孙顷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萧琴。

    “琴儿。”他声音有些沙哑,萧琴听着心头一酸,但还是没有看他。

    他走了过来,站在萧琴身前,季光济这小子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萧琴无计可施,抬起头咧嘴一笑道:“王爷不要去屋里坐坐?”

    他点点头,萧琴硬着头皮带他进屋,又给他倒好茶,刚要坐回去却被拉住了手。以前与他刚刚相识的时候,萧琴也常常会拉他的手,那时并不会有什么感觉,可如今却不行了。萧琴挣了一下,没挣开,又挣了一下,他索性两只手都拉起来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

    萧琴忙摇头,不敢看他:“我哪里生气了。”

    “那你怎么这些日子没来找我?”

    萧琴道:“王爷日理万机,我哪里能去随便打扰王爷。”

    他放开萧琴的手道:“你果然是在生气。”

    萧琴垂着头道:“那件事王爷不必介怀,我已经忘了。”

    “你忘了?”他喃喃道。

    “是的,也请王爷不要放在心上。”萧琴眼眶酸的不行,他要再说一句恐怕萧琴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然而他终于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放开了萧琴的手,他抚了抚萧琴的头发,随后出了屋子。

    怔忪了半晌,萧琴猛地回过头,冲出了门。天居然开始下起了雨,雨不大,雨丝却绵长。仅仅一瞬,地上便湿了。

    院子里早已没有了公孙顷的影子,季光济翘着二郎腿,斜着眼望着萧琴,他挥了挥手,一个黑影便朝萧琴飞过来,萧琴伸手一接发现是把伞。

    他笑着道:“早些回来。”

    萧琴感激地点点头,继续向外跑去。萧琴傻愣愣的站在将军府大门外,左右看了看哪里都不见人,雨势渐渐大起来,行人匆匆寻找地方避雨,不消一盏茶的功夫,街上便没什么人了。

    萧琴全身上下已经湿透,可还是不愿意挪动步子,就这么定定的站在雨里。

    心里像是有千万只小手在抓挠,萧琴颓然地蹲在将军府门的台阶下,抱着怀里的那把伞蜷缩成一个小团,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好。

    公孙顷居然就这样走了,萧琴把他给得罪了,以后怕是见不到了,萧琴怎么这么笨,每次的事情都会让萧琴给搞砸了。

    记得那时萧琴替他挡了那一剑,他担心的眼神至今萧琴还记得。那时萧琴还数落过他,如今想想真是好笑。

    “琴儿。”

    听闻这声音,萧琴一下子抬起头来,公孙顷正在萧琴眼前,他全身湿透,头发贴在了苍白的脸上。

    萧琴猛地站起来,结果却没站稳,一下子又跌了下去,正好坐在泥水里,彻骨的寒冷将萧琴包围起来,眼眶一下子就酸了。

    “我,我是来给王爷送伞的。”萧琴伸出手将伞塞到他怀里,却不敢抬头,“我本以为王爷走了……”

    “还有别的事么?”他拿着伞并不打开,雨太大,萧琴看不清他的脸。

    “没,没有了。”萧琴摇摇头,笑了一下,“王爷慢走,我就先回去了。”

    萧琴转过身子,走了两步,突然被他拉住接着一股力道将萧琴带入一个冰冷的怀里。公孙顷从身后抱住萧琴,他的身子依然冰冷,他的手死死地怀住萧琴。

    “别走。”他的声音在雨声里,若有若无,却依旧深深的扣进萧琴心里,“你这样对我,我受不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不要不理我。”

    萧琴转过身子紧紧地搂住他,他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

    萧琴刚想张嘴。

    “皇叔?”

    公孙祺安你个小兔崽子,总有一天萧琴会把你大卸八块。

    公孙顷轻轻放开萧琴,往后看去。公孙祺安穿着金丝袍子,手打一把朱红色雨伞,颜色很是分明。萧琴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知道他定是惊讶的不得了。

    “六皇子。”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俯身到萧琴耳边道:“你这副样子定是不能回府了,先去我府上再说。”

    萧琴点点头,突然惊呼一声,身子便离了地。公孙顷将萧琴抱了起来,萧琴惊恐地搂住他的脖子。

    “你就打算这么将我抱着走过去?”

    他挑眉:“怎么了?”

    萧琴暗骂他笨蛋:“快放我下来。”

    言罢萧琴又瞅了瞅一旁的祺安,他面目平静,看向别处。萧琴脸红了红道:“六皇子在这里。”

    “那又如何?”他撇了撇头,对祺安说道:“有什么事到我府上说。”

    接着足下一蹬,便腾空而起,雨点哗哗的打在萧琴脸上,萧琴埋在公孙顷的胸前,心跳的极快,一种暖流将萧琴全身上下包围起来,萧琴抬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亲完了萧琴就有点后悔,万一萧琴这么一主动把美人吓跑了可如何是好,可他那张脸离萧琴那么近还那么好看,那不是摆明了让萧琴亲的。

    公孙顷没有说话,直接用轻功飞到了襄王府,众人看到萧琴他们这样,先是一愣,不过襄王府的仆从就是不一样,个个都是见过世面的。先迎萧琴他们进去,随后又带萧琴去沐浴更衣,等折腾完了时辰也不早了。

    萧琴头发未干,就随意的披散着,萧琴来到这里以后从未剪过头发,现在已达腰际。萧琴由侍女带着去找公孙顷,雨已经停了,刚到院子,祺安正巧从正门进来,一眼就瞟到了萧琴。他向萧琴走来,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他周身带着一股强势,其他人根本不敢近身。他一把拉住萧琴的手,拖着萧琴直接走。

    慢着,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萧琴甩了两下,这小子手劲奇大,看着怒气冲冲,萧琴不敢惹,这么多人,萧琴最怕的便是祺安,此刻便更不敢惹他了。

    走过了一个院子,他停了下了,只是手还未松开。

    “祺安?”萧琴甜腻腻的唤了一声,对他萧琴不能来硬的。

    他斜过眼来望着萧琴,脸气得有些发白:“你跟他在一起了?”

    “没,没有。”

    萧琴果断的否认。

    “离他远一点。”祺安眼神里透着些担忧:“如果你还要命的话。”

    “命我早已经没了一次了。”萧琴轻笑道。

    祺安一把抓住萧琴的肩膀:“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

    他话还没说完,萧琴就被拉进一个怀里,公孙顷一脸怒容站在萧琴身后,萧琴从未见他生过气。

    “在我府上,祺安这样不觉得失礼么?”

    祺安无奈的唤了一声“皇叔”,他双眼通红,凝视着萧琴,萧琴看着有些心疼。

    公孙顷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用不着你操心。”

    祺安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很拽又很臭屁的模样,明明年纪很小却非要装作老成,总是教训完这个教训那个。

    公孙顷在萧琴眼里就是个闲散王爷一枚,平时什么活都用不着干,上个朝只是敷衍了事,可却让祺安如此忌惮。萧琴知道公孙顷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隆恩极盛,可也不能是这一番的情景。

    祺安抬起头,俊美的一双眼掠过萧琴的眼道:“你自己好好考虑。”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望着他的背影转过大门不见了,萧琴的身子软了一下,总觉得一股复杂的情绪蔓延在胸口。

    萧琴从公孙顷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他一怔,疑惑地望着萧琴,眼神带着些许凄凉。萧琴踮起脚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笑道:“我先回去了。”

    他没有任何动作,最后点了点头,他眼神甚是悲凉,看去竟与当时同祺安对峙时全然不同,萧琴不忍再看下去,转过身子。

    脚步异常的沉重,刚走上两步就听见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声音和当初初见他时一样动听。

    “相信我。”

    萧琴转过头,公孙顷站在庭院中,刚下完的雨空中还飘散着点点雾气,他的头发有些湿润的贴在脸上,浅蓝色的袍子铺散在湿润的地面上,他的眼氤氲苍茫。

    “恩。”

    萧琴朝他一笑,随即出了府门。

    回府时季光济已经不见了,萧琴直奔回自己的屋子,一把扑了进去。春花见萧琴披散着头发,还换了衣服,惊讶不已,想来问询又被萧琴轰了出去。

    萧琴换下衣服,盖好被子,舒舒服服的躺了起来。

    祺安说的话究竟是何意思,萧琴对于公孙顷知道的确实是太少了,而且这两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萧琴懊恼的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待萧琴醒来时自己已经飞跃在夜空之上,风声萦绕在耳边,萧琴刚要抬头一只手稳稳的扶住萧琴的腰,将缓缓带到了屋顶上。

    “琴儿睡的真香,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公孙顷一笑,露出一排白亮亮的牙齿,萧琴脑子还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见他这么一笑,萧琴也跟着傻笑起来。

    萧琴问道:“这里是哪里?”

    公孙顷垂眸道:“襄王府是我皇兄命人修建,在我十岁生辰宴上送与我作为礼物,这襄王府内的布置丝毫不亚于皇宫。我他们现在就在襄王府内最高的塔楼之上,风景极美。”

    萧琴抬起头,夜色如蓝色的丝缎,繁星璀璨像是洒在上好丝缎上的珍珠,明艳动人。

    萧琴由衷地说道:“皇上对你真好。”

第两百九十四章:是不是你

    公孙顷点了点头,眼眸却黯淡下去:“皇兄他一直对我关怀有佳,他登基之时我还小,便常年生活在宫里。母后身子不好,尤其在皇兄登基之后。”

    当今皇上弑君登基,那便是杀了自己老爹,要萧琴是他娘亲绝对得先杀了萧琴这个不孝儿子然后自杀。

    公孙顷浅笑着道:“我想你是误会了,市井流言并不可信。父皇身子不好,那日自觉时日无多,便召见了皇兄母后和当时的主事大臣,当场便拟定了诏书,随后父皇便仙逝了。”

    萧琴糊涂了:“那为何还会传出皇上弑君的谣言呢?”

    “我是最小一个皇子,其余那些皇子们哪一个不是觊觎皇位已久,他们不服我哥哥登基,便私下勾结权臣散播谣言。皇兄担心我和母后受到伤害便将我们送到一位值得信任的朋友那里,也就是萧琴师父。”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像是停留在很远的地方,嘴角依旧带着悠远而绵长的微笑,像是暗夜里盛开的梨花,美丽却不耀眼,总是以一种淡漠的神情傲立于世,在不经意间收纳了无数人的心。

    真是个任性而又狡猾的人。

    “琴儿又走神了?”

    萧琴略带歉意地笑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两个月之后皇兄亲自来接我和母后回宫,师父也跟随我们同去。这两个月内,我同母后与世隔绝,回宫后才得知朝内上下皆被皇兄整顿完毕,而我那几个异母哥哥也都受到了处置。运气最好的是被流放边陲,运气不好的便……母亲知道消息大病了一场,不久便去世了。

    皇兄的正妻去世及早,在母后去世以后两年,他便迎娶了褚丞相的爱女,当时我六岁,自此便是跟着屏丽娘娘一起生活。屏丽娘娘是个极好的人,她从不屑参与后宫的勾心斗角,后宫之首的位子岿然不动,我后来才明白为何皇兄会让我跟随她生活,在屏丽娘娘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公孙顷转眉对萧琴笑道,脸上陡然带了些温柔和润澈:“后来在我八岁那年祺安出生了。”

    萧琴想起祺安平日里对萧琴说话的蛮横和霸道,心里不由得叹气,都是你们这群人啊,把一个好好地孩子娇惯成这样。要是萧琴来养这个娃娃,肯定是尊老爱幼,讲文明树新风的四有青年,可现在呢,见了萧琴连个姐姐都不叫,直接把萧琴当丫鬟使唤。

    “虽然皇兄之前已有了五个皇子,可是祺安的出生依旧让皇兄非常的高兴,他对祺安的偏爱是显而易见的,可能也是因为屏丽娘娘身份的原因。”公孙顷沉吟了一下道:“抱歉,听我啰嗦了这么久,琴儿是不是觉得乏了?”

    萧琴忙摆手道:“你在多说一些,宫里的这些事可能你说了我也听不大明白,可是平日里与你接触总觉得离得很远很远,我想多了解你一些。”

    公孙顷的眸子在萧琴眼前放大,他猛然别过眼,乌色的发垂下来挡住了他的脸庞,薄唇映着月光微微上扬。

    萧琴的心猛地悸动,不由得又想猛地抽自己一个嘴巴。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是个好色之徒?

    “我小时候朋友很少,因为同辈的朋友都忌惮我的身份和地位不敢与我来往,而剩下的那些皇子与萧琴说话都不忘带上‘皇叔’二字,哪怕是祺安也是如此。久而久之除去必要的客套,便不再来往。唯一一个不这么对萧琴的便是梦绮,师父最疼她,对她要求很是严格,可梦绮不论对什么都没有很在意,对习武也是心血来潮,新奇劲过了便不再上心,武功总也是个半吊子,师父看在眼里却什么都不说。有时萧琴很羡慕她,她在宫里虽然桀骜不驯,却有很多朋友,哪怕是你也能在片刻便对她放下戒备,即使她曾伤了你。”

    萧琴轻轻抱住公孙顷的身子,有些霸道的窝在他身上。

    “好了宝贝,以后萧琴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你不必羡慕他们,萧琴会让你过的很好很好。”

    公孙顷搂住萧琴的腰,深深地埋在萧琴肩膀上:“琴儿,萧琴什么都不想要,萧琴现在就想离开这里然后萧琴他们一起去闯荡江湖好不好?”

    萧琴拍了拍他的头道:“你今年十八岁,怎么说话跟个小孩子一样?”

    公孙顷真的变了许多,以往的他虽然让人觉得温和如水,可内心却像是隔了一层不化的冰墙,而现在他在萧琴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才是真实的自萧琴,任性骄纵,甚至小孩子脾气。

    “琴儿,你不是一直想当侠女么?”

    萧琴哑然失笑:“你怎么知道?”

    “褚公子曾跟我说过。”公孙顷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有时候我觉得褚公子与琴儿走的更近。”

    萧琴挑起眉,颇有一份优越感:“那时自然,褚映城这小子虽不长进,但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公孙顷皱起眉头,那样子甚是可爱。

    萧琴抱住他的脖子,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美人,公孙美人风华绝代何人能敌。”

    公孙顷微微一笑,双眼亮晶晶的,看样子很是高兴。他拉住萧琴的手,十指相扣永不分离。萧琴望着远方泛出的白光心里不由得欢喜。

    “你快看,天亮了。”

    公孙顷在萧琴身边轻声道:“嗯,你是第一个陪我看日出的人。”

    萧琴闻言回过头望他的眼睛:“若是你喜欢,我们天天来看。”

    他问:“要是阴天下雨怎么办?”

    萧琴勾起嘴角,有些蛮横地说道:“我们家公美人要看日出,太阳公公看在我的面子上怎敢忤逆?”

    时隔多年萧琴一直都记得那日,初生的阳光分外的刺眼,然而他的光辉却是阳光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那个黎明中的诺言萧琴一直都傻傻的记着,哪怕最后牵起他的那双手并不属于萧琴。但是萧琴曾与他肩并肩靠坐在这高塔之上,望着阳光将这京城的每一个角落浸染。

    于萧琴已经足够。

    “看看画像,是这个人么?”

    来到这个时代,可能是遇见了太多的离奇的事,萧琴的睡眠变得很浅,耳力也好了许多。窗外一丝风吹草动萧琴都听得明白。所以当这四名刺客来到掩月居的时候,萧琴便悄悄将床头的短剑握在手里。萧家近年来,并没有与谁结过仇,当然除却赵家这个万年仇家。

    这四人在屋外磨蹭了许久才进了屋,而且进屋之后,似乎并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声息。看那情形好像是希望萧琴醒来一样。

    萧琴心道:这几个人未免也太大胆了些,擅闯将军府居然还敢这般肆无忌惮,一点都没有作为刺客该有的自觉。

    面对他们四人,萧琴并不害怕。一是萧琴对自己的身手比较有信心,二是府中有季光济这样的高手在,只要萧琴大声一喊,他们四人恐怕不久便会是刀下亡魂了。

    等会儿,萧琴这嗓子怎么发不出声了。

    萧琴张了张嘴,无论多么用力,嗓子居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萧琴睁开眼,想要适应一下黑暗,既然季光济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了。

    萧琴运了运气,彻底丧失了希望,身上似乎被掏空了一般,不仅内力提不上来,而且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唯一能动的就是萧琴的眼皮子。

    那几个刺客发现萧琴醒了,低声道:“姑娘你就别忙活了,你被我们下了麻痹散,动不了的。”

    萧琴在心里将他们的祖宗问候了个遍,小子居然跟老娘玩阴的,萧琴光明磊落一辈子,没想到却栽到这江湖小伎俩上。

    “你是不是萧琴?是就不要动,不是就眨眼。”

    一个看似头头的人垂下头问萧琴,他的声音跟刚才那个人一个调调,听起来很是别扭。

    萧琴连忙把眼眨得眼皮子都要掉下来了。

    那黑衣人瞥了萧琴一眼,他双眼细长,像是狐狸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嗯,就是她不会错了。”

    话音刚落,萧琴还未做出反应,另外两个直接把萧琴提起来,突然啪嗒一声脆响,萧琴手里的短剑滑落在地上。那为首的黑衣人呆愣了一下,将剑拾起来,放入怀里。

    眯着眼对萧琴笑道:“萧姑娘还是别再折腾了,今儿个我们就是来送你上路的。”

    接着萧琴眼前一黑,直接被套进了麻袋里。在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一幕终于发生在萧琴的身上,接下来萧琴会被怎样?抛进河里淹死,还是扔下悬崖摔死?

    萧琴现在就跟头死猪一样任人宰割,可唯一不同的是萧琴还清醒着,这更让人觉得可怕。

    他们似乎怕萧琴孤单,居然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萧琴说这话,虽然不着边际。萧琴欲哭无泪,不过萧琴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他们的声音如此怪异。

    他们是一群太监。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宫里的人萧琴认识的只有祺安。萧琴不记得自己曾做过让他恨不得将自己弄死的事。

第两百九十五章:半点不饶人

    正想着突然袋子一紧,萧琴整个人往下一沉,袋壁摩擦着萧琴的脸,灼烧般的疼痛在萧琴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上蔓延。

    他们用了轻功,此时不知在飞往哪里。

    太监不应该都是弱不禁风,一吹就倒的娘娘腔么?难道他们个个都练过葵花宝典?

    “张公公,为何皇上会让咱们专门来杀一个小姑娘?”一个软绵绵的声音问道。

    听了这句话萧琴不由浑身一震,从这句话里萧琴瞬间就总结出三个关键句子。

    第一:我这条贱命居然能劳动皇上亲自派人杀我。第二:看来我今天确实是要死了。第三:我死的很是冤枉。

    那张公公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不想要你的狗命了?”

    那声音柔情似水却暗藏杀机,那人乖乖的闭了嘴。萧琴额头却急出了汗,皇上要杀我,那我即便是现在跑了今后也不能回家了。可皇上为何要杀我,我连他正脸都没瞧清楚过。我做过唯一对他大不敬的事也就只有上元节跪拜的时候,我往膝盖上绑了两团棉花。如果他连这个都记仇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心里想着如何能逃跑,萧琴现在面临最严峻的挑战,萧琴的手脚都不能动,还不能开口说话。在这种情况下能逃跑的几率实在是太小。

    走了估摸有两个时辰,突然他们停了下来,那两人估计是累惨了,一下子就把袋子丢在地上。萧琴不知道萧琴在这袋子里打了几个滚,总之脖子都快要扭断了,身子也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形状,萧琴下意识地抬起手摸摸自己脖子。

    摸着摸着萧琴猛然惊醒,萧琴的身子居然能动了!萧琴摸摸腿上,硬硬的鼓出一块,萧琴自从习武以来便习惯在小腿上绑一把匕首以备不时之需。

    萧琴小心翼翼的压制住心里的那份紧张,老老实实地瘫在袋子里,仔细探听着外面的情况,耳边的风声猎猎作响。这么大风的地方,只能是悬崖了,如果他们就这么把萧琴扔下去,那萧琴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当然上天还是眷顾萧琴的,不一会儿其中一人解开了袋子,萧琴紧闭着眼睛,尽量让身子显得自然些。

    “这丫头居然睡过去了!”那人回头大喊道。

    “别大意,据探子说这丫头精怪的很。”

    什么叫精怪的很!萧琴微微睁开眼,天已经快亮了,周围的场地很大,有些崎岖不平,长满了野草,应该是山顶。周围确实是四个人,那个为首的黑衣人正向萧琴走来,似是要来确认萧琴的情况。

    萧琴冲破几个大穴,猛地运气一跃而起,可是手脚麻痹太久,没等萧琴施展开,就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虽然没成功,下巴还磕的生疼,但是萧琴这一跃给了这群太监不小的冲击力。

    这里如萧琴所想正是一处险峰,萧琴身后便是陡峭的悬崖。

    “怎么回事,麻痹散居然失效了?”一个太监说道。

    “先抓住她再说。”

    萧琴向后退了两步,又望了他们一眼,这群人均是武功不俗,就凭他们扛着萧琴用轻功还能飞上两个时辰,凭萧琴想打败他们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萧琴无奈地朝他们一拱手道:“各位公公,我萧琴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不知道是如何得罪了皇上。既然皇上让我死,我也不敢不死,今儿个我就从这悬崖上跳下去,也不用公公们费心。只求各位在我死后能去萧府上给我爹娘报个信,就说我萧琴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去了,也省的他们着急,多谢。”

    萧琴说完又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站在萧琴面前七八步的地方,有些犹豫,但却没有近身。萧琴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垂头望了望脚下的山谷,云雾缭绕看不到底。

    手脚在刚刚的活动中已经恢复,体内的内力充盈,萧琴手心微微冒汗,成功失败在此一举。

    萧琴一个纵身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猛地抽出小腿里的匕首,接着风势,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插进了山体里。

    萧琴向下坠落的速度太大,接着匕首和山体的摩擦,被下坠趋势割裂的碎石不断砸到萧琴的脸上,萧琴一只手奋力地在山体上不断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来支撑。可是下坠的力道太强,手掌瞬间就被磨烂了。

    等到身子渐渐平稳之后,萧琴已经不知道自己向下坠了有多远。萧琴另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匕首,萧琴不敢看萧琴的另一只手究竟成了什么摸样,一阵一阵的抽痛从掌心一直蔓延到五个手指。记得在武术学校时,萧琴有一次曾划伤了手指,伤口很深必须缝合,萧琴小心呵护,可最后还是落下了疤痕。而此时仿佛萧琴呼吸一下便会牵动伤口,不消一会儿,额头的发便被汗水浸湿。

    萧琴咬着牙,用手猛地扳住身边的一块岩石,剧烈的疼痛就像是火苗在灼烧萧琴的每一根神经。萧琴大吼一声,双手用力,纵身一跃,移到另一块石头上。最起码双脚不再悬空。

    神经突突的跳着,萧琴放开了匕首,匕首卡在悬崖上太深,如果执意拔出,脚下的岩石可能会脱落。

    刚想到这里,突然脚下一松,接着身子已经向下跌落下去。望着上空不断坠落的碎石,萧琴扬起一抹笑来。

    耳边依旧是阵阵风声,穿越峡谷的风总是带着些水清冽的气息,给人一种甘甜的感觉。萧琴觉着整个身子轻巧而放松。

    脑子渐渐开始混沌,心中一抹影子却越来越清晰。

    公孙顷,你该满意了,我将死之时想起的还是你。

    那时正值上元节最热闹的时候,满街都是大红的灯笼和孩童身上耀眼的红衫。你一身月白衣衫,同这绚丽的背景有些格格不入。可连萧琴也不得不承认,你漫不经心地往月光里一站,不需任何动作,也不带一丝表情,便已是风情万种,倾尽天下。

    是初春时节,冰雪刚刚消融,所有的土地都带着些滋润后的芬芳。空气伴着凛冽的意味,拂过两岸的嫩柳,吹过依旧贴服在地上的衰草。京城中的一切像是有了灵性,归来的燕子坏绕着亭台楼阁,似在寻找去年的巢。

    萧琴站在岸边的亭中,又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萧琴一只手抓着领口捂得严严实实,另一只手藏在褚映城的袖口里,冰凉的手贴着他温热的肌肤,让身子稍稍有了些暖意。

    褚映城无奈地褪下身上的披风披在萧琴身上,又将萧琴的手拿出来握在手心里。

    “早说让你穿厚一些,你不听。”

    他皱着眉头,有些愠怒。萧琴不以为然,没有答话,依旧死死地盯着波澜不惊的河面。两个月前言文被朝廷安排出京南下视察,前几日发来书信,说近几日便能到京。母亲身子不便,曳蓉陪在身边,不便出城迎接。萧琴心里着急,便拉着褚映城在这码头等了三天都不见人。

    “你说他今天不会还到不了吧。”

    萧琴有些沮丧,萧言文从来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之前他说要离开的时候,萧琴还在身边缠了半天,嚷嚷着要同他一起下江南。

    “今个到不了,明天再来等不就得了。”褚映城靠在柱子上,微微仰着头,他的头发不长,只到肩膀,但从来不束发,只是慵懒的披散下来,透着些桀骜不驯的气息。

    “你这次怎么这么听话,我让你来你就来了。”萧琴挑起嘴角,好奇地问道。

    “你以为我是真听你的话?也不看看我们等的是谁,要是你出门,别说两个月,哪怕是一年我都不会去专程接你。”褚映城斜着眼瞧着萧琴,“这两个月言文不在,本公子很是寂寞啊。”

    萧琴掐住他的胳膊,有些不满,这小子可真够混账的。萧言文走后,他只要是闲着无聊便跑来萧府,萧琴和春花好吃好喝的伺候,没想到居然被这小子这么说。

    萧琴站的累了,就靠在褚映城的怀里休息,他轻轻拍着萧琴的肩膀,有些哄孩子的意味。萧琴很享受的闭上眼睛,褚映城的个头近年来长了不少,他不像萧言文那样日日习武,所以皮肤滑腻的如同婴孩。

    萧琴的眼半睁着,有些疲倦地望着浅碧色的水面,虽已是初春,寒风依旧凛冽。萧琴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褚映城似是察觉到萧琴的动作,收紧了抱着萧琴的手臂。他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趾高气扬,嘴上是半点也不饶人。萧言文喜欢同他斗嘴,两人你一句萧琴一句,嘴上风起云涌,可脸上却始终波澜不惊,看不出丝毫失态。每当这时萧琴都极佩服言文的定力,要是萧琴绝对会拔刀而起。

    正瞧着,一叶扁舟渐渐冒出一个角来,棕黑的颜色划着水缓缓而来,望着荡起的波纹渐行渐近,萧琴猛地从褚映城怀里起来,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摔到地上。褚映城扶住萧琴的肩膀,直接往前走。

    萧言文站在木舟之上,远处是山水相接的袅袅青烟,一层薄雾轻纱一般的罩在他身上,衬着这一身白衣也朦胧起来。萧琴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见一人腰间斜挂一把宝剑,长身玉立,白衣胜雪。

第两百九十六章:万劫不复

    萧琴难以克制地伸出手,朝他挥舞着。

    萧琴扭过头,一旁的褚映城正笑着的抱起双臂,微风扬起他的乌发,勾勒出略带棱角的曲线,难以抑制的笑意从唇边溢出。

    萧琴想,也许萧琴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三个人,不会分开。

    “琴儿,醒醒了。”

    听到身边一人絮絮叨叨地唤萧琴的名字,萧琴不耐烦的翻了个身,突然全身上下的剧痛让萧琴陡然清醒。萧琴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头很沉,还伴有阵阵的恶心感。萧琴眨了眨眼,当萧琴看清面前人的面目之后,后背的冷汗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周满江!”

    萧琴惊叫起来,有些慌乱的向四周看去,哪里还有萧言文和褚映城的影子。

    周满江向后退了一步,诧异地点了点头:“是我。”

    “褚映城呢?”

    周满江愣了半晌,扶着额角道:“哪里有褚公子?你烧糊涂了?”

    萧琴头昏昏沉沉,闭着眼睛,一**疼痛似是逐渐从神经苏醒,迅速的蔓延至四肢。

    原来刚才那全是一场梦啊。与其说梦,不如说是回忆。萧琴苦笑着在心里说道。

    萧琴自从清醒以后,双手就沉重无比,萧琴费力地抬了抬。周满江伸手压住萧琴的身子,眼神锐利的一扫。

    “你别乱动,你身上多处擦伤,好不容易才上好了药。”

    萧琴停止了动弹,在脖子以下的部分连活动都成了问题。这令萧琴有些许的恐惧,毕竟从悬崖上掉下来,侥幸活着那也是个残废。

    萧琴问道:“这里是哪?”

    “皇家围场,再过三天便是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萧琴奉命来此地巡视。在附近一个湖边发现了你,那时你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幸好萧琴他们有军医随行,要不然你这条命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周满江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再回来时手中已经拿了碗药,闻着浓重的味道,萧琴有些嫌恶的闭上了眼睛。

    他扶住萧琴的身子,又将身下的枕头向前推了推,好让萧琴靠起来。他的气息离萧琴极近,萧琴有些不适应。萧琴与周满江已是两年未见,上次见面萧琴与他还算是仇人,这次他却救了萧琴的命。若萧琴还要纠缠不清,岂不是太过幼稚。他似乎更加的高大挺拔,雪白的皮肤有些晦暗,脸色尽显疲惫。应该是照顾萧琴的缘故。

    “谢谢。”

    萧琴由衷地说道,如果这次不是他,萧琴恐怕就真的死了。不过依他所言,他们在湖边发现萧琴,若萧琴是从悬崖上跌落而到达这里,那么绝不可能生还,除非有人中途救萧琴。但是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萧琴有难,既然知道萧琴有难又为何不再之前救萧琴,非要在萧琴跌落悬崖之后呢?萧琴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难道这又是一个圈套不成?估计将萧琴扔到这里,被周满江发现?

    可是之后又会是什么,又会发生什么?如果这是个圈套,那萧琴必须尽早离开这里才行。

    “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等等,我去找军医过来。”

    周满江匆匆起身,掀开帘子出去了。萧琴才开始审视这里的一切,原来这是个帐篷,帐篷内只有两张铺子,除此以外空无一物。

    过了一会儿,一个长者便走了过来,摸了摸脉。萧琴屏住呼吸,不敢乱动,当他将萧琴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时,萧琴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整张左手被包裹着严严实实,一丝风都透不进去。右手也缠上了厚厚的白绫。萧琴苦练武功四年,如今这双手废了还能做什么。想着想着眼眶不由得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怎么了,很疼么?”周满江皱着眉头凑过来,萧琴摇了摇头,眼泪却突然滑了下来。

    “我这手是不是废了?”萧琴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抑制不住的哽咽声越来越大。

    “姑娘请放心,这手只是皮外伤,只是擦伤比较严重。”

    那军医说着解下一层层的白绫,露出愈合后的双手,手心已经结痂,看上去异常恐怖。萧琴别过眼,还是送了口气,看来没有大碍。身上都是外伤,并没有伤及骨头。刚开始醒来身子的不适感,都是因为昏睡太久的缘故,肌肉已经僵硬。活动了活动,发现已经好了大半。

    “我昏迷了几天了?”那军医走后,萧琴问周满江。

    “五天了,你一直都不醒。我奉命在这里驻守,你身受重伤,我也不放心让别人送你回去,所以便留你在这里养伤。萧将军那里我不敢轻易送信过去,昨日看你伤好了些便派人去跟萧家说明,让他们放心。这里距离京城还是有一段距离,估计等萧家来接你也是明天的事了,你先休息吧。”

    周满江将被子往萧琴身上拉了拉,又端起那碗刚刚未来得及喝的药。

    “药凉了,不能喝了,我再去熬一副来,你先睡会儿。”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萧琴总觉得奇怪,这两年虽然能改变许多,可人的性子却没那么容易变。萧琴与周满江虽然只有过几面之缘,却也知道他是个霸道而蛮横的人,像今日这般拿着碗熬药的样子真的难得一见。

    萧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若是皇上知道萧琴未死,那么定然会继续派人追杀于萧琴,留在这里只会连累到周满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萧琴的救命恩人。

    但是如果萧琴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呢?将军府是不能回去了,在萧琴还未弄清楚皇上杀萧琴的原因时,萧琴是不能回去的。但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想要进宫面见皇上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可能萧琴还没靠近宫门就已经让人给砍了。

    想来想去,还是要先回京城再说。

    过了一会儿,周满江已经掀帘子进来了,手里捧着一碗药。萧琴手不能拿东西,只能由他喂萧琴。

    瞧着他的样子,萧琴不由得勾起嘴角。

    “笑什么呢?”他舀起一勺药吹了吹递到萧琴唇边,“药里已经放了糖,不苦的。”

    萧琴一口咬住勺子,将药咽了下去,苦中带着甘甜,味道刚好。

    “谢谢。”

    周满江勾起嘴角,笑眯眯地望着萧琴,他睫毛又黑又长,若不是他平日里都是摆出一副蛮横的样子,萧琴还没发现原来他长得居然这么漂亮。

    他的笑有一种惑人的力量,总让萧琴觉得妖得很。萧言文是超然清雅的美,褚映城是温润如玉的美,公孙祺安是气势凌云的美,而周满江却是妖艳的美丽,这种美就像是缠绕的藤蔓,外表华丽,却蕴藏剧毒,让人不由得发寒。

    “你怎么变得这么温柔了?”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起来:“两年居然让你变了这么多?”

    萧琴一拳打上去,他头一偏避了过去。

    萧琴道:“我本以为你已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没想到还是这般让人生厌。”

    周满江眯起眼睛起了身,随即又在萧琴头上一阵乱摸,萧琴恼怒的抓住他的手,剧烈地疼痛让萧琴失声惨叫起来。

    “这才是我认识的萧琴。”他端着碗走到门口的帘子前,“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你们这里东西倒是很齐全。”萧琴轻轻拿着勺子,喝着米粥。

    “皇家围场每天都有人驻守,这里是我们的营地,自然什么都不缺。皇上再过三天要来围猎,所以近几日巡逻比较频繁,防止有人误闯进来。”说罢还别有深意的忘了萧琴一眼。

    别看萧琴,萧琴不是误闯进来的,萧琴是被迫闯进来的。

    “你的部下呢?”

    “在外面待命,难不成还都留在这里伺候你不成?”

    萧琴以萧琴身上的衣服脏得不能穿为借口向周满江要了一身士兵的衣服穿在身上。

    夜幕降临,萧琴将头发随意在脑后梳了个辫子,轻手轻脚地出了帐篷,顺手牵了一匹马,这马很乖,也不叫就任由萧琴骑着便走。

    今夜月光很足,正好为萧琴逃跑提供了条件,萧琴骑着马摸索着道路,这里只有一条路,萧琴顺着慢慢走。记得那几个太监轻功跑了约两个时辰,那距离京城定不远,即便萧琴从悬崖上坠落下来,那绕个圈子定能回去。

    萧琴没有刻意去加速,慢慢悠悠地走着,等到发现皇家围场的出口时已经天亮,见门口有人守卫,萧琴因为换了士兵的衣服,所以很轻松的便蒙混了过去。

    奔跑在渐渐宽阔的大路上,望着郁郁葱葱的草木和碧蓝的天空,萧琴突然想若她调转方向,远离京城再也不回来,就像她对那些公公们说的那样,从此闯荡江湖,京城里再也没有了萧琴,就像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空一样。

    可是生活中的好多事都是难以预料的,本以为会永远在一起的人也终有分开的那一天,原本是仇人的也会在机缘巧合中冰释前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萧琴他们都不知道未来等待着的会是什么,但还是要一步步的走下去。哪怕结局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也比从未经历过要好太多太多。

    就像有一日萧琴匆匆从那人身边走过,于萧琴本是红尘中一过客,可偏偏无意中让萧琴触及到他周身散发出的一束光芒,从此便是万劫不复。

第两百九十七章:一言难尽

    走了一个上午,前路还是苍茫一片,丝毫不见半个人影,萧琴有些纳闷,难不成走错路了?肚子饿的不得了,萧琴停了下来,举目四望。出了皇家围场,眼前的风景便被一片片的平原所代替。

    萧琴停下马来,拿起壶喝了两口水。这附近只有这一条道,必定是不会错的。

    忽然,一个黑点从路的那头移动,萧琴仔细瞧了瞧原来是一辆马车。萧琴心里一喜,策马向他们奔去。

    那马车行得极快,颠簸的厉害,萧琴还纳闷这车闲的没事跑这么快做什么,难不成想翻车?

    萧琴刚凑近了些,突然五个黑衣人从车后一跃到前面,其中一个抓住了缰绳,想让马车停下来,马匹嘶鸣一声,险些翻倒。

    车帘掀动,从车内击出一掌,掌风迅猛,萧琴离得极远却还是能感受到,周围的空气一下子紊乱起来。

    那黑衣人身子一颤,直接从车上摔下来,瞧那样子应该是当场毙命。紧接着一个身穿玄衣的男子从马车内一跃而出,随即腾空而起。萧琴连忙勒住马,远远看着。

    那玄衣男子武功甚高,一招一式迅猛有力,他身形瘦削,步法轻盈,但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马车还在飞驰,那玄衣男子意在拦截几个刺客,可还是有两个刺客越过男子去追那辆马车。看来他们的目标便是马车里的人物,萧琴一边默念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边驱马朝那马车的方向跑去。

    萧琴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多管闲事这个毛病萧琴是怎么都改不了了。

    眨眼之间,那辆马车已经被拦了下来,萧琴急忙下马,萧琴一把抽出了马上的佩剑,可是手上有伤,还未等抬起胳膊,手中的剑便掉在了地上。眼见着那两名刺客的剑就要刺进马车内,萧琴咬了咬牙拾起地上的长剑,向他们冲了上去。

    跟那刺客接上第一剑时萧琴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可是紧迫的状况没时间让萧琴犹豫,接着便回身挡过第二个刺客穿心一剑。十几个回合下来萧琴气息有些不稳,手中一股甜腻的腥味,伤口又破裂了。

    这二人武功平平,但萧琴一人敌他二人确实有些吃力,突然肩头一阵刺痛,萧琴陡然转身,一脚踹到那人的腰上正中穴道,萧琴这一脚使了大力,那人倒在地上一时不能起身。萧琴一跃向后数尺,转头看肩膀,那血流的跟自来水管似的。萧琴一阵眩晕,忽见另一人向萧琴扑来,萧琴立即挥剑去挡。这人要是倒霉,真是喝口自来水都塞牙。

    萧琴这手早不抽晚不抽,偏偏这个时候给抽筋,难道是果真天要亡萧琴?

    当萧琴想要认命的闭上眼时,突然一阵疾风吹来,一个墨绿色的影子骤然挡在萧琴身前,他手执利剑,一剑便刺中了那人的咽喉,萧琴忙去扳地上那人的嘴,可惜已经太晚,他浑身痉挛两下,嘴里冒出了白沫,已经服毒自尽了。

    萧琴蹲下去仔细查看,那人手里还握着半块玉质的牌子,手里还残存着粉末,看来此人是想靠内力毁了这牌子,只是时间不够罢了。那墨绿色的人影俯下身来,用剑挑起他手中的牌子,端详了片刻便放入衣襟内。

    他看似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着一张极美的脸,下巴尖尖的,带着江南那种娇柔和病态,但眼睛却分外的明亮。

    萧琴觉得很奇怪,萧琴怎么觉得萧琴现在看啥都挺面熟。

    “多谢这位小兄弟相救。”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态度却谦恭温和。

    萧琴一愣,小兄弟?萧琴猛然想起自己身穿士兵服装,头发又梳了个单辫,一路下来风尘仆仆,自然也就不像女子了。

    萧琴一拱手,顿时疼得呲牙咧嘴:“在下还要谢过公子才对,要不是公子恐怕萧琴早就该死在那一剑之下了。”

    “萧琴?”

    他喃喃念道,萧琴一惊,顺口便说出来了。那男子脸上疑惑的表情只一滞随即便依旧如常。都是萍水相逢,让他知道萧琴的名字也没什么不可。

    正当萧琴走神的时候,那抹玄色的影子翩然而来,他足尖轻点,身轻如燕,黑色的发带飘扬而起,自成一股风流。萧琴擦了擦流到下巴的哈喇子,将目光扭了回来。

    绿衣人问道:“可有活口?”

    “皆服毒自尽。”

    那绿衣人点点头道:“赶快给这位小兄弟疗伤。”

    那黑衣人狐疑地望着萧琴,他长着一张冰块脸,像是这辈子就没笑过一样,虽说长的好看但却拒人千里之外。

    萧琴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必了,一点小伤。”

    那黑衣人不由分说的抓住萧琴的手,萧琴疼的大叫起来。他皱了皱眉头,看着萧琴血流如注的手,将萧琴带进了马车。

    萧琴忙道:“我的马还在外面呢。”

    他奇怪地望着萧琴道:“你的马早就跑了,难道你不知道么?”

    他们马车里的伤药很齐全,好像就知道自己要被行刺一样。那人下手很重,萧琴强迫自己忍着,但还是没出息的惊叫起来。

    “浮安你轻一点。”

    原来这面瘫美男叫浮安,只是不知道这个男子叫啥,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他的老大。

    萧琴好奇地问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那绿衣美人微笑着道:“敝姓公孙,名无迹。”

    萧琴额头滴下汗来,要是公孙都是敝姓,那萧琴他们这些老百姓的姓岂不是要掘地三尺然后埋起来。

    这人到底是谁?王爷?不能,王爷只有一个公孙顷。皇子?不能,岁数不像。

    难道是?萧琴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能,根据这四年来萧琴所听到有关皇上的言论,皆是他先弑君后杀兄弟的事情,料想能做出这般恶事的人定是面目狰狞,不过公孙美人长了那么一个小白脸,皇上非但不能丑了,说不准又是一大美人。只是皇上能坐上这个位子,心肠必定狠辣,可面前这个人笑盈盈的,看上去有种病态的娇弱。

    正想着,他便掩着嘴轻咳起来,他瘦削的背痛苦的弯起来。那浮安直接抛下萧琴,扶住公孙无迹的身子,轻轻帮他顺气。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呼吸才渐渐平稳,萧琴在一旁看着,不知不觉中心便揪了起来。此人与萧琴素不相识,可看到他这般痛苦,心里难免难受。

    萧琴关切地问道:“公孙公子可觉得好些了?”

    公孙无迹闻言笑着抬起头,有些虚弱地点点头:“先天的毛病,让小兄弟见笑了。”

    萧琴坐在一旁,浮安则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望着他。他的眼神很怪异,带着一种慑人的意味,让人不敢逼视。这种眼神,萧琴也曾见过,祺安也曾露出过这样的神色,让人隐隐约约有些害怕。

    “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萧琴肩膀上的伤已经止了血,这天色也不早了,萧琴还要赶快赶路才好。

    “走这条路,自然是要去京城了。”

    萧琴额头流下一滴汗来,如果他们是去京城,那么就说明萧琴一直走的都是相反的方向,走了整整一天,结果离京城越来越远。萧琴突然有点想哭了。

    “怎么了?”

    萧琴猛地扑过去,抓住那男子的袖子,喉头哽咽地说道:“这位公子,我也是去京城的,可不可以载我一程。”

    那男子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扶萧琴起来。

    “好呀。”

    他的声音虽然沙哑的让萧琴听不出一丝的暖意,但脸上的笑容却是连阳春三月的微风都比不过的。那笑容如同阳光一般,能够融化冬雪。所以当萧琴知晓一切的时候,却依旧不愿意相信,原来最不可能的往往就是现实。

    “不知公孙公子家住京城何处啊?”萧琴望着向后倒退的风景,高兴地问道。

    “在京城北边。”

    他温和地说道,萧琴回过头正好看到他的侧脸。

    萧琴道:“好巧啊,我们家也在北边。”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口?”他望着萧琴包扎过的双手,凝眉问道。

    “这个啊,一言难尽。”

    萧琴嘿嘿地笑了两声,总不能说萧琴被皇上追杀,从悬崖上摔下去了吧。

    公孙无迹不再追问,萧琴松了口气道:“是谁要追杀公子呢?”

    “还不知道,但多少有了眉目。”

    萧琴想起了他拾起的那个残缺的的玉牌。

    “可是仇家?”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些迷茫地说道:“是又不是。”

    萧琴望着他的样子,有些疑惑,他转过头来道:“小兄弟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奇怪?”

    萧琴摇摇头道:“这没什么奇怪的,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爱或者恨,有些你以为是仇人的人,可能下一刻就会成为最亲密之人,而那些你所爱之人也可能相逢陌路。”

    萧琴说完继续望着窗外,此时已是黄昏,离京城越近萧琴的心越平静,该来的总会来,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回了京城,萧琴便想方法进宫去。

    “公子既姓公孙,可是与皇家有些关系?”

    “嗯。”他淡淡地回了萧琴一句,并未往下说去。

    “那公子可知道,如何才能见到皇上吗?”萧琴急切地问道。

    “为何想要见皇上?”

第两百九十八章:不哭不闹

    萧琴犹豫了一下说道:“实话跟公子说吧,其实我是皇上追杀的逃犯,前几日被追到附近的一座山上,我从悬崖上跳下来才侥幸保住一条命,这身上的伤也是当时所受。只是我不知道皇上为何要杀我,所以想去见见皇上。”

    “在我眼里,皇上不是颠倒黑白,不明真相就胡乱杀人的人。”他顿了顿,随即对萧琴说道:“这样吧,我带你进宫见见皇上如何?”

    萧琴听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人刚才说什么,居然说要带萧琴去见皇上?萧琴擦了擦眼睛,很没形象的抓住他的手道:“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当萧琴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萧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这一觉睡得很是安稳,身上原本的疲惫和倦意消散的无影无踪。虽然肩膀和手上的伤仍未痊愈,但是心情却渐渐开朗起来。空气里像是弥漫着一股清香,萧琴闭着眼轻轻嗅了嗅,一个清爽之气溢入心脾,顿时感到精神百倍。

    “这熏香是西域进贡而来,据说有清神醒脑的功效,不知道萧琴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这沙哑的声音分外有特点,萧琴抬起头便看到已换了衣服的公孙无迹,他现下一身淡黄色

    的长袍,繁复而细致的玉兰花用金线一针一针地绣至领口,腰间一条银白色的腰带,一块通透晶莹的玉佩别在腰间,浑然一派贵气天成。

    萧琴怔怔地坐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那日萧琴昏昏沉沉也未仔细看,原来他同公孙顷是如此的想象,神色之间都带着与生俱来的超然之气。

    房间里的布置奢华堂皇,连散下的帐幔都是耀眼的明黄色。萧琴身上已经换了女子装束,头发散落在胸前,柔软而蓬松。

    他已经知道萧琴是女子了。

    萧琴警惕地望着他,有些紧张地抓住身下的锦被,身子微微前倾。

    在他面前萧琴一切的掩饰都是一个笑话,就像是养在金丝笼里的囚鸟,自以为飞离了笼子就得到了自由,可飞来飞去却依旧飞不出宫墙朱红。

    “萧琴不识龙颜,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萧琴从床上一跃而下,跪倒在地,双手按在地上,一阵疼麻直入骨髓。萧琴咬住牙,静静地等着。

    早知道萧琴就该多向春花打听打听,要不然也不会连皇帝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救了朕的命,何罪之有?快起来吧。”他的声音依旧沙哑的厉害,言语中透着一丝温和,但绝不似昨日那般娇弱无骨,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可辩驳的力量,让你难以抗拒。

    萧琴顺从地直起身子站起来,松了一口气。既然皇上嘴上说了萧琴是他的救命恩人,那至少萧琴这条命便可以保住了。

    “饿了么?”他轻轻问道,萧琴猛地摇头,可肚子却不争气的叫起来。萧琴当时脸都憋得青紫,暗暗骂自己没出息,皇上愣了一笑,便笑起来,他叫来宫女传膳。

    望着一排一排的宫女穿着统一的水蓝色长裙,萧琴还有些不适应,倒好像是置身梦中一般。

    公孙无迹坐在正座上,一脸的悠闲。他示意萧琴坐下,萧琴有些犹豫,还是坐在了最靠边的位子上。面对着眼前的珍馐美味,萧琴只有大眼瞪小眼的份。

    公孙无迹似是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只是优雅地喝了口茶,接着眼神便向萧琴飘过来。

    “怎么,不合口味?”

    萧琴摇摇头,像是承蒙大赦一般拿起筷子。酒足饭饱,萧琴知道自己该上路了。宫女们上前撤掉了饭菜,行动井然有序,片刻功夫便打扫干净。

    “萧琴,萧家二女,京城第一琴师乌雅隽之女。”公孙无迹低低细数着萧琴的陈年旧事,不经意间还会抛过来一个审视的目光。萧琴表面安然自若,心里却风起云涌。皇上真是不容易,将萧琴从出生以来经历的所有大事都弄了个清楚明白。有些甚至连萧琴都不知道。

    “你娘亲身子可好?当年我还有幸听过令堂的琴音,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承蒙皇上关心,母亲身体无恙。”萧琴静静地说道,不知道他跟萧琴闲扯这些意在何处。

    公孙无迹突然身子一僵,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身体痉挛着,一只手扶住桌角,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鲜艳的红色从纤细的手指缝中溢出来,像是艳丽而妖冶的玫瑰,散发着诱人而又危险的意味。

    他的身体剧烈的抖动着,痛苦的神情让萧琴有些难受。萧琴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忽然公孙无迹抬起头,双眼满含肃杀之气,萧琴被震得不敢再上前一步。转眼之间他又垂下头去,脸色苍白,间断的咳嗽声传出来,仿佛刚刚的锐利和气魄都只是错觉。

    忽然间门边一闪,一个身披乌云丝袍的人飞跃而来。萧琴眼前一花,那个名为浮安的男子已经在身边站定,他一手扶住皇上的背部,一手迅速地点了他周身的几个穴道。他一动不动的伏在身侧,双眼扣在皇上虚弱的脸上,公孙无迹放下自己全身的戒备靠在浮安的肩膀上,呼吸渐渐趋于平稳。

    “喝口水。”

    浮安拿起桌子上的杯子送到皇上唇边,公孙无迹推拒了一下但是拗不过浮安的力道,只得垂着头浅酌了一口。

    浮安满意的放下杯子,扳过他刚才捂着嘴的手,触目惊心的红色沾染了整个手掌。萧琴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浮安皱起眉头,眼神骤然凝聚。

    “又咯血了?”

    公孙无迹意图抽回手,却被浮安死死抓住。他瞥了萧琴一眼,吩咐道:“去打盆热水来。”

    萧琴不敢忤逆,顺从的出了门。浮安与皇上的交情很深,看的出来皇上很依赖他。屋外就有待命的宫女,不到一会儿便端着盆子过来。萧琴摆手让她们在屋外站着,自己端盆进去。皇上身体有恙这传出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浮安试了试水温,将皇上的手放进盆里小心翼翼的清洗,他动作轻柔恰到好处,绝不像那日给萧琴包扎那样粗鲁。

    “我有肺痨,命长不了了。”公孙无迹突然说道,他半睁着眼睛,找不到目光的焦点。

    “你再乱说试试看?”

    浮安抬眼瞪了公孙无迹一眼,虽然语气很重,可眼神却尽是宠溺。

    “皇上洪福齐天,自当寿与天齐。”

    萧琴默默地应上一句,却不料遭到浮安大大一个白眼,忙退到一边。屋内就这样僵直着,无人说话,直到皇上的神色无恙后,浮安才放心的起身。

    “我确实是要死了,不论你愿不愿意相信,没人治得了我,哪怕是你也不行。”

    公孙无迹站起来眼神带着少有的悲哀,他撇过一脸愤怒的浮安,最后定格在萧琴身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么?”

    萧琴诚实地摇摇头。

    公孙无迹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走到门口望了浮安一眼。浮安垂着头,深深看了萧琴一眼,脸上带着不甘和无奈,大步走了出去。

    浮安的影子一瞬间消失在门口,公孙无迹收回他凝聚在那漆黑背影上的目光,转而坐回庭中的椅子里。

    “我在十七岁那年被我父皇的一个妃子下了毒,命保住了,嗓子却哑了。我母亲在朝廷的势力很大,虽然不得宠,但是也是个无法忽视的存在。那个妃子自然被整治的很惨,母亲没有杀死她,只是挖了她的眼,剁了十根手指和脚趾,扔到了冷宫的院子里,没多久她便死了。我很同情她,她不过是父皇心却来潮娶来的民间女子,妄想着飞向枝头变凤凰。好不容易怀了龙种却被皇后弄死了,她以为是我母亲做的才来害得我。”

    宫内的勾心斗角萧琴是有所耳闻的,没有流血的战斗更加的阴暗可怕。公孙无迹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他的唇如三月桃花分外娇艳。

    “我一向谨慎,这次却是头一次疏忽了。那时公孙顷刚刚出生不久,我很担心他也会受到伤害,母亲在宫中恐怕难以应付这么多人的虎视眈眈,便搬到母亲宫中亲自照应。公孙顷小时候便很乖,晚上不哭不闹,母亲劳累,我便同他睡在一处。我看着公孙顷从一个娇嫩的肉团,逐渐学会了说话,走路。公孙顷第一句学会的话居然是‘哥哥’。”

    说到此公孙无迹完全陷入了回忆,他很自然的笑出来,神态同公孙顷愈发的相像。

    “到公孙顷三岁那年,我登基了。为了防止母亲和公孙顷受到伤害,萧琴将他们送到了浮安那里。”

    浮安同公孙无迹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浮安太在乎他了,萧琴都看得出来。可是公孙无迹却无动于衷。

    “等到朝廷稳定,我才将他们接了回来。母亲自从害死了那个妃子后,精神便有些恍惚,如今知道了我做的那些疯狂事,身子一下子虚弱下去。没多久便也去世了。公孙顷还小,我不放心他一人生活,便极力要求浮安到宫里来,表面上教授他武艺,实际上暗地里保护他。后来我娶了褚丞相的女儿,封了屏丽妃。我让她照顾公孙顷,很放心。”他转过头来,眼睛里带着一抹戏谑,“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跟你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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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儿。从婴儿开始,到现在,已经十六岁了,她装了整整十六年了,不敢表现出超越年龄的心智。这该死的系统,硬是这么晚才来,迟到了还不给补偿!不过,它说它是超级追踪系统,能追各种有价值的人或物,用它捡遍天下至宝,搜寻各种武功秘籍……等着我功成名就,称霸武林带着系统称霸武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带着系统称霸武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带着系统称霸武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