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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问莫忧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txt下载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四十六章:不是很有缘?

    萧琴的眼半睁着,有些疲倦地望着浅碧色的水面,虽已是初春,寒风依旧凛冽。萧琴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褚映城似是察觉到萧琴的动作,收紧了抱着萧琴的手臂。他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趾高气扬,嘴上是半点也不饶人。萧言文喜欢同他斗嘴,两人你一句萧琴一句,嘴上风起云涌,可脸上却始终波澜不惊,看不出丝毫失态。每当这时萧琴都极佩服言文的定力,要是萧琴绝对会拔刀而起。

    正瞧着,一叶扁舟渐渐冒出一个角来,棕黑的颜色划着水缓缓而来,望着荡起的波纹渐行渐近,萧琴猛地从褚映城怀里起来,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摔到地上。褚映城扶住萧琴的肩膀,直接往前走。

    萧琴颤抖着望自己手中的鲜血,她也看到了。那在他的白衣上源源不断的扩散的血迹。随着鲜血的流淌,她的生命似乎也被掏空了一般。

    然后她骤然想起不能这么干等,然后在沉痛中大叫了起来。她回身往外奔跑,穿过一重一重的人群,喊着:“帮忙!大家帮帮忙!”一边抓到谁就问谁:“这附近哪儿有车雇?!”她的声音那么大,那么响亮,她不想再淑女的克制自己的声音,因为在那个时候,她的心情也要被巨大的恐惧所吞噬了。

    她要让自己坚强,让自己充满希望,让自己乐观,因此她毫不控制自己音量的,几乎是大喊大叫的这么喊。

    灯火仍然灿烂辉煌,人们的嬉笑声仍然不绝于耳,而她只是慢慢地走着,身边的一切声音似乎都成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事,然后她想到了萧文虹和萧琴的一幕幕……

    以萧文虹的武艺,应该不会那么轻萧落败才对,那一剑,他是为萧琴而受的吗?那时,他恰好在她身边。

    她冷笑,然后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姑姑!你怎么在这里?我……”

    江雅秀刹那间回身,一个耳光也毫不留情的甩了过去。

    萧琴那时真的将他当成萧琴的弟弟,什么都听他的,什么都给他最好的。

    “前几日蔚婉派人来说已到了京城,怎么最近却没了消息?”

    他不经意地瞥了萧琴一眼:“定安王和王妃下榻在使馆内,两天后进宫。”

    萧琴看到他的眼神,不再询问下去,这本就不是萧琴该问的事,只好自顾自的吃着东西。祺安似是有心事,吃了两口便挥手撤下了。

    之后祺安在一旁借着烛光翻看着书,萧琴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的软椅上喝着茶。

    过了估摸有半个时辰,萧琴已是有些昏昏欲睡了,突然眼前一暗,再一抬头祺安已然站在萧琴面前。

    “怎么了?”萧琴略带迷茫地问道。

    “你今儿个是不是都没出安华宫?”

    萧言文站在木舟之上,远处是山水相接的袅袅青烟,一层薄雾轻纱一般的罩在他身上,衬着这一身白衣也朦胧起来。萧琴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见一人腰间斜挂一把宝剑,长身玉立,白衣胜雪。

    下一刻,萧琴的双手不受控制环上褚茹雪的腰,脸颊轻轻地帖上近在咫尺的胸膛。对方似乎因她突来的举动震惊不小,浑身僵硬绷直。

    “……萧琴?”

    萧琴却是更加用了用力,几乎将全身的力量靠了过去。

    该说些什么吧?萧琴想。

    可是说些什么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想做些什么,让身边这个男人不要伤心了。她是做了很多事,可是没有一件是想伤害他,当年的诀别,也是自以为是的为他好。结果,两人的命运竟早已紧紧地缠在一起,根本不是自己单方面可以剪断的。

    萧琴难以克制地伸出手,朝他挥舞着。

    萧文虹诧异了,停了停脚步,觉得这有些不对劲啊。萧琴仍然往里走,他连忙又赶上前去,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是觉得这事十分蹊跷。然后他又问:“单召见了你一个人进宫吗?”

    “不是啊,还有其他两个姑娘,都很漂亮的。”

    萧文虹更加觉得奇怪了,然后又问:“是哪个府上的姑娘啊?”

    “不知道啊。”她说:“我没注意听。”

    萧文虹无言,看着萧琴也是有些浑浑噩噩的样子。自尤应沂知道自己身世之后,秦婶婶死去,她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容易出神,目光涣散而忧郁,仿佛不小心灵魂飞了出去。他便嘱咐她好好休息,一边送她到了碧羽轩,再逗她笑了一笑,便回身和小菱一起往来路走去。

    小菱知道萧文虹有话要说,便也就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等着。萧文虹似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终于回过头来望向小菱,然后问:“萧琴在宫里表现得怎么样啊?”

    萧琴有片刻的失神,看到他这个样子总觉得特别的幸福,此刻他的笑容是给萧琴的,萧琴可以小小的私心认为他只愿意对萧琴笑,只对萧琴好。

    萧琴望向那片湖道:“你是怎么发现这里有湖的?”

    “我追着一只鹿,便到了这里。”

    萧琴叹了口气道:“这个湖好生奇怪。”

    他瞥了萧琴一眼:“如何奇怪了?”

    “总觉得这个湖一直在等着有人来发现它,可是在这偏远的萧中,鲜有人来,如今我们二人发现了它是不是应该觉得很有缘?”

    躺在床上的萧玄雅咬牙切齿,双手狠狠攥紧,本就鼻青脸肿的脸因为愤怒更显狰狞:“母亲!都是那个小贱人害我变成这样的!你一定要杀了她!”

    “好好!你好好休息,这件事就交给为娘了!”大夫人擦掉眼角的泪珠,轻拍萧玄雅的手背,眼里闪过毒辣的光芒!

    深夜,月上中天。

    窗外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这个湖汇聚着这座山所有的美丽和灵气,它默默地沉睡在这深谷之中,静静地等待,等着有一天能有人来发现它的美,它不需要赞叹,也不需要歌颂,只盼有人能发现它的存在,告诉它,它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这个湖好可怜啊。”

    小菱回答说:“惠妃娘娘问什么她答什么,话是没有说得逾矩的,但是总是显得有些冷,偶尔笑一笑也显得勉强。”

    萧琴扭过头,一旁的褚映城正笑着的抱起双臂,微风扬起他的乌发,勾勒出略带棱角的曲线,难以抑制的笑意从唇边溢出。

    萧琴想,也许萧琴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三个人,不会分开。

    “琴儿,醒醒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只有接受

    “想邀二小姐到寒舍一叙。”锦衣少年眼中有着不符年龄的老成,时而含蓄,时而光芒闪烁,不似初出江湖的毛头少年。

    姚信瑞一见苗头不对,立刻上前道:“这位褚小公子,二小姐眼下已是傲雪堡的贵客……”

    “我究极楼已经发出‘三铃迎客’,断不能有迎不回的说法,莫不是二小姐嫌礼疏,不肯赏脸么?”

    这话说得真是霸道又孩子气,仿佛只要他家邀请,不管你愿意于否,都应该接受。

    姚信瑞眼看就要顶回去,却见萧琴淡笑着摆手:“好,看来我只有接受。”

    “二小姐,这……”

    “姚堂主,你奉命在江边迎候,如今已经迎到我,去究极楼是我自己的意思,责任不会归咎于你。”

    闵夫人回过头去解释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在大约三月的时候,这姑娘由秦婶婶带着来认亲,说是萧府的骨肉。那时我见了她们,也审了。虽然这琴儿,和萧姐姐及大人都有几分相象,但是我一看,她的信物不对啊!萧姐姐最喜欢的琉光琴都断了,这发上的玉钗,更是说丢了。我一想,这秦婶婶是什么人啊?当初不知骗了萧府多少的钱,搞不好……”

    “谁说秦婶婶骗钱啦!秦婶婶才不会骗钱呢!”萧琴气急败坏的望着她:“肯定是你……”

    “好了好了!”萧明达呵斥了她一声:“大吵大闹的成什么样子?你二娘说得也有啊她的道理,你娘是怎么教你的?连长幼尊卑都不懂了吗?……好了,现在别提这些了,你先跟我们说说你和你妈的事吧。你这是从石浦来的?”

    萧琴不服气的低了低头,一边瞪了得意的闵夫人一眼,然后才应道:“是!”

    “那秦婶婶呢?”

    “走散了。”

    少年看着这模样放心的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他拉住马鞍,动作优雅的跨上马。萧琴抬起头,再次撞上他清澈明亮的眼睛。

    少年颤了一颤,望着萧琴清水芙蓉般不加雕饰的脸,清俊非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萧觉察的慌意。然后他策马扬鞭,向刚才两位少年的出城的方向奔去。

    马蹄起落间,突然瞥到了地上横亘着的两段断裂的古琴,以及一个老婶婶受了好大打击似的拾起它走向人群。

    这好象是刚才那姑娘的琴吧?少年愣了一愣,想要回头,但还是止住了。只是继续驾着马朝着前方疾奔而去。

    萧琴看着他离去,微微吐出一口气。

    感觉到自己披散的黑发,她的心才一跳。然后一摸发上的髻,散了,玉钗也不知所踪,呼吸慢了半拍。

    “为什么?”

    萧琴张了张口,然后说:“因为一些……意外的事故。不过……她现在还好好的,有人帮我找了。”

    闵氏轻笑了一声:“真难得!还有人帮你找呢?”

    姚信瑞面色坚定:“不可!这不是责任问题,二小姐是傲雪堡的贵客,断没有由他人接走的道理。”

    尤其眼见对方这抢人似的架势,他就这么放了人走,不成了傲雪堡怕了他们究极楼?

    “堂主大可放心,只不过兵分两路而已,洛阳是去傲雪堡的必经之路,堂主全当琴儿贪玩,自行游历便可,这样,五日后后我们就在洛阳会合,到时候依旧要劳烦姚堂主的。”

    “这……”姚信瑞面有难色。

    见她不说了,萧文虹看了看她,便鼓起勇气,一边快速地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上次和应沂同乘的时候有没有说过相同的话?”

    萧琴有些惊谔他说话的速度,然后回答说:“那不一样的!那是在林子里!就我们两个人!”

    萧文虹有些无语,润了润唇,继续问:“那如果你会骑马,应沂还来邀请你,而且也是只有你们两个人,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

    她不是不知道今日东郭从露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不是没有注意到封皮栋这几日的不安,然而,在完全不清楚丰之康意图的情况下,她还是决定留下来。

    至少在这里,她们是安全的,丰之康纵使与落日山庄或者傲雪堡合作,也不会傻到让武尊在他家里出事,毕竟她手上还有四大家族这个大筹码。

    而封皮栋,恐怕是在担心他大哥,这么久没有动静,不知道褚茹雪那边是否真的忙于朝事无暇分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褚茹雪的身影再度出现,身后是封皮栋与东郭从露。濮阳昔与夏怜梦紧张的迎了过去,却是一句话卡在喉咙,谁也问不出来。

    连褚高驰竟然也是如此。

    濮阳昔望着褚茹雪苍白的面色,视线移到了他手中紧握的红线。

    萧文虹脸上飞了一抹酡红,有些后悔,但干涩的笑意也浮了上来:“没什么,只是应沂啊……”他的笑容敛了敛,然后再努力让它洋溢开来,望向天空,一边对萧琴说,“只是应沂他好象对你挺有意思的……应该还很希望和你同乘吧!”

    琉璃瓦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夜里格外的空明。

    屋内萧文虹皱眉。

    慕容家的野猫也太嚣张了吧。

    一路追到宅子东南方向,褚茹雪渐渐发现了问题所在。

    刚才拆分的四路人马此时竟然渐渐汇聚到一个方向。而他因刚才的耽搁已经从追踪转为跟踪。

    黑衣人显然有统一的组织,互相打个暗号便朝同一方向聚集。

    “啊?”萧琴愣了愣,然后感觉到心跳渐渐快了起来。曾经她也听说过一些爱情故事,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联系了起来,于是也滋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感受:“真的?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说啊,如果你会骑马了,他还来邀请你,怎么办?!”

    萧琴干笑了一下转过头去,说:“还怎么办?他骑他的我骑我的呗!”

    “……为什么?”

    萧琴微笑:“堂主,这是我自己的意思,与堂主职责无关。”

    “既然……二小姐坚持,也只有如此了吧。”

    “那好,丰雅,怜梦,我们走。”

    “二小姐且慢,”褚高驰看了她身后二人道,“究极楼邀请的只有二小姐一人,闲杂人等并不在内。”

    “闲杂人等”夏怜梦第一个受不了这种说法。

    丰雅看着手中的铃箭若有所思。

    琴儿貌似惊讶:“我一人?不是吧。这‘三铃箭礼’可是我们三人各受了一支呢,如今怎么又说单请我一个呢?”

第四百四十八章:觉得不舍

    “你再说一遍,是谁!”丰之康似乎想通了什么。

    萧文虹方才完全沉浸于自己的思路,根本没听到身后的飞云说了些什么,此刻见丰之康面色激动,不由也道:“叫你说你就说,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说……当然是现在犹晔堡的老大最不希望二小姐回去啊……”

    “这就对了!”丰之康顿时醒悟。

    折扇带着防身固然方便,但真刀真枪动手的时候,未免就显得花哨了,还是这利器取人性命来得痛快。

    突然,他听到萧琴于十步外喊道:“茹雪!剑!”

    褚茹雪不作他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凌空将剑丢了过去,自己用扇子格挡一下,在黑衣人肘部一击,又夺一剑。

    然而人却不再与之缠斗,且打且退地靠近萧琴。以萧琴的身手,何须他来夺剑,必然是有什么状况了。想着,竟是微微有些心急,这些黑衣人招招尽是杀机,他本来还想彻底清楚慕容胜的目的后再作考虑,如今看来不下杀手是不行了。

    想着,剑下再不留情,一个“探花式”剑刃自黑衣人颈间划过。

    萧琴接过长剑,便不管不萧地施展起“玲珑四式”。反正这些人对她不会留情的!她也没有功夫死在这里。

    发起狠地挥舞长剑,萧琴面如霜雪。

    分花拂柳;

    穿林打叶;

    摘叶飞花;

    拨云见月;

    玲珑四式,近身者死!

    褚茹雪越靠近也越发现她状况不对,不由道:“萧琴!”

    这一声让萧琴似乎略微清醒了一些。茹雪靠过来了?那……

    轻轻收回心底浮上的念头,望着这围墙,回想着刚才两人的背影,他怔忪,然后轻吸了一口气……

    “诗?我父亲的死是因为他写了一首诗?”

    他若有所思的徘徊,一边喃喃道:“……这肯定不是谋逆的罪名……但如果不是这样……又会是什么……”

    “实际我的府里有一本曾经尤大人赠给舅舅的诗集。要不然你去看看?也许能多了解一些你父亲的事。”

    这是萧琴送她的。翡翠流泻的是碧绿清凉的光泽。她想了一下,把这簪放下,拣了一支玳瑁簪,遍布着斑驳的红色与白色。这是尤应沂赠她的。

    插到髻上后,她对着镜子满意的笑了,一身杏黄色的衣裙在这秋季萧瑟的夜里显得格外醒目。她将剩余的簪子收好在手帕里,恰好听到楼下开门的声音,立即一下子从席子上站起,连忙往楼下奔去。

    从过道上走过去的时候,隔壁的小荷正站在门口看着她,然后不屑的轻哼了一声。简秋低着头匆匆走过,接着听到她将门吱呀一声拉上。

    小荷露出的神情让她微微感到不悦,但是当听到楼下那轻软的脚步声时,她的精神还是立刻打了起来,敛步微笑,从楼梯上走下。

    提着裙摆下楼,她看到正从拐弯处低着头走来的尤应沂,她停住脚步,然后尤应沂也停住脚步,接着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存在,他慢慢的抬起头来。

    他脸上的神情如此静谧,目光在一怔之后,还是带着感情的。简秋望着他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一怔,便从楼梯上下来,笑意在脸上徐徐地散开。

    尤应沂愣了一愣,看着阚夏青的脸上的神色坚决,旋而沉默。

    在他们的身后,远远的大树之侧,一名黑衣人偷偷地望着他们的举动。

    她没有发现,他也没有发现。站在百木凋零的龙骨山中,她带着坚定的神情望着他的眼。

    他没有作答。她等待着他,他还是没有。**与敏感似乎是突然生长出来的荆棘,她过去从未在他身上见过,此刻也觉得它的生长十分突兀。

    然而更让她注意到的还是他的那句话,关于“月俸。”

    她自然知道他为了还桐木欠下的五十金要多久;在童府中的那一段日子也知道尤应沂这个幕僚的身份不仅不是那么容易胜任,因为童星海的勃勃野心,要做的事也很多。更何况……她也的确想住在这样的地方了却余生,不想再做那样养尊处优却生活得空虚的小姐。更不想让自己和尤应沂之间穿**任何的金钱与权欲这些物质的东西。

    是天真吗?但这是事实。

    冷风之中,望着深秋傍晚沉沉的暮霭,她望着他的脸觉得不舍。

    然而面对他的沉默她还是知道,她只有再次……逃离……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也许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把你叫出来没有什么意思,但是我还是觉得,面对面比较容易谈清楚……”

    “因为你想帮助我?”抬起眼来,他看着她微笑。“你为什么想要帮助我?”

    只见那公孙顷点了点头,算是恩准了。祺安行了礼,便回到众公子中间。萧琴的眼有些花,望着他们就像一堆闪闪发亮的宝石摆在萧琴面前一样,每个都艳光四射,让萧琴舍不得放手。

    连牙都没长齐的祺安也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引人遐思。

    “你们要去哪儿?”萧琴问着言文,眼睛还定在他们身上。

    “自然是天香如意楼。”他扳过萧琴的头,有些戏谑的说道。

    萧琴越过他的肩膀,正巧看到公孙顷跨上了马,浅色袍子衬得他的影子格外萧条。

    萧琴与他仅隔了两三丈的距离,但却仿佛隔了两个天地一般。这里有欢声笑语,雪月风花,喧闹声不绝于耳。而公孙顷的世界,只有他自己默默一人,他的容貌仿佛不是这世间能孕育的,也不是萧琴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沾染的,让人觉得向他迈上一步都是亵渎。

    他实在没有想到,父亲的死会与一首小诗有关。在开放的济风下,写的什么诗会导致杀头的罪?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是江雅秀。虽然在得知消息的震惊之后,他也有因终于找到了线索而带来的欣慰。

    萧文虹似乎也突然想到了什么:“的确……”

    申丰雅思索道:“四大家族争斗多年,确实需要一个统一的领袖,只是,若有人一直认为那个领袖该是自己,却被半路杀出程咬金,当然会耐不住出手了。”

    萧文虹沉思半晌,突然点头道:“百里。”

    四大家族自武林盟解体后就似一盘散沙,而当日第一个挑起事端的也如众人所料,正是百里家主百里睿。

第四百四十九章:你躲什么?

    “公子是好人。”乌宓茜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拉过一直躲想他身后的缪觅,大声道:“缪觅,怎么这么没礼貌,你躲什么?”

    缪觅吓得一怔,一边怨怼得瞪了她一眼,一边尴尬地面对丰之康。

    “呵呵……丰……丰公子……”

    “原来缪觅姑娘还记得在下,丰某还以为认错人了。”

    缪觅心底叫了声完蛋,却听乌宓茜状似惊讶地道:“缪觅,你与这位丰公子是旧识?怎么没听你和姐姐说过呢?”

    萧琴带着她从侧门进去,府里的仆从,除了大夫人房里的都跟萧琴关系极好。曳蓉天生丽质,气质又端庄贤淑,萧琴带着她进来,他们只会以为又是哪家的小姐,绝不会想到是天香如意楼的头牌。

    将她带到了掩月居,萧琴让她先去萧琴房里等着,萧琴先行去了母亲和言文房里,见母亲不在,才拉着她去看言文。

    曳蓉刚踏进门槛,所有在萧琴面前的镇定和平静全部打破,她的眼眶一红,两道泪痕便淌下来。

    萧言文正趴在床上,见她来了,竟挣扎着要爬起来。要是平时这样,萧琴早就冲过去一巴掌拍到他的头上了,可今日曳蓉在场,萧琴总要给他些面子不是。

    萧琴默默地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柔声道:“你别动,小心碰了伤口。”

    哎?

    接着是一段长时间的寂静,然后他听到紫藤楼的楼门轻轻的关上,料想她应该已经进楼。

    他静静地坐在窗前怔忡了一会儿,然后想起萧文虹和江雅秀的婚事,便关上窗走到桌前,想要不要为二人写篇庆冯之类的诗赋。

    虽然已经成为敌人,然而仍然是存在的,感情……每次想起来都会使胸中酸涩的兄弟之情……

    思忖之中,他也听到轻轻敲响的门,怔了一下,他回过头。脚伸入铜盆里,温热的水漫上脚背。尤应沂坐在床上,能够听到水滴滑落滴滴答答的水声。

    简秋轻柔而仔细的用布轻轻的为他擦洗着,烛火摇曳出她与萧琴相似的轮廓。皓腕如玉,自杏黄色的袖间露出,玳瑁簪已然拔去,刚才被秋风吹乱的几缕发丝,在额际轻轻的飘拂着,像是花一样的绽开的白布,飘散在水里……

    他第一次这样仔细的望着简秋。在她帮她洗完,要为他擦脚时,他突然止住了她的手。

    “等等。”

    京城里虽然有乞丐,但从来没有这么多过。

    “小姐,快走。”春花尖声叫道,萧琴才猛地回过神来。抓住她的手,一跃而起,正好飞跃到旁边的矮房之上。

    “这里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乞丐?”

    走在回府的路上,萧琴有些不解地问春花。春花撇着嘴还在抱怨萧琴扔给那乞儿一两银子的事。

    简秋怔了怔,然后抬起眼来,尤应沂清俊的面容,眼睛如在月光中闪烁出光辉的黑色河水,波光粼粼,带着有些温柔的客套疏离。

    “……什么?”她不解的,轻轻地问。

    尤应沂怔了怔,然后望着她微微一笑,自己拾起了抹脚布。

    “我记得……萧琴给过你一枚铜黄色的琉璃簪,配你这套衣裳很适合。”他擦干了脚上的水,然后抬起眼,看到简秋的目光骤然慌乱,脸上露出一抹意外的表情。他问:“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简秋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是吗?”

    缪觅一呆,却觉得腰后又被拧了一下。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望着萧琴脸颊的手也在颤抖。他几近黯淡的忍泪低头。她也明白,随即悲伤沉默,移开了视线。

    也许吧,他还可以借此骗自己。然而骗得了多久?她又会真的让他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实际真的让他这样下去,他也情愿……他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问这种话……

    可是他真的那么想知道……

    随即砸落的泪珠,在萧琴的眼里就像冰珠一样清晰。“对不起,萧文虹……”

    他惨笑抬头,然后抚了抚她的头:“对你是不是只是玩玩而已,我也不好说。”

    萧琴望着他,然后看到他无措而极力的转动着目中的视线,想笑,却笑得那么难看,然后他说:“也许……真的只是一时冲动……罢了吧。”

    萧琴连忙欣喜的点头:“那就好。”

    他的心情却是彻底的沉沦了,然后干笑。

    随即一道剑光飞旋而过,寒气直逼自己的脖颈,萧文虹刹然回头。

    几个黑衣人从窗外掠入屋里,他一把将萧琴拉往身后。剑光铺天盖地,寒气冲卷而来。萧文虹一把抽出贴身准备的短剑,六把银剑随即一绞而过。

    听到剑音的尤应沂立即从桌前站起,打开门,朝着隔壁的房间直冲而去,飞踢开门,正好看到一柄剑朝萧文虹身后疾刺而去的场面。

    他的脸颊瞬时煞白,萧文虹立即回头,萧琴已然奔至为他挡剑。心头一惊,萧文虹更快的将萧琴推往窗畔,随即长剑刺向他没有了任何障碍。剑身像是夜中的银蛇,吐信一般伸着染有剧毒的牙齿,朝着目标迅速的冲去,尤应沂立即飞奔上前。

    来不及了,血花飞溅——

    江雅秀也奔到了门口,看到这一幕,在和萧琴同时惊呼的瞬间,尤应沂反朝刺客们一掠而去,手中赫然夺过了刺客们的长剑。

    “啊!”痛楚果然能刺激头脑,缪觅也是灵巧之人,瞬间明白明白了乌宓茜的意思,巧笑道:“这个……这个……事情复杂,来不及跟公子打招呼,哈哈……啊……是这样吧姐姐?”

    乌宓茜虽然脸色十分不好,却依然笑得端庄文雅:“我怎么知道?你这丫头糊涂了,都没跟我提过。”

    好你个萧二小姐,都推我身上来了,缪觅心中有苦难言。

    “是……是我不周到了,”她尽量告诉自己镇定,“公子,这是我姐姐,我离开七茶楼就是为了帮我姐姐寻医治病。”

    丰之康笑道:“就寻到萧庄主这里来了?又是以庄主夫人口信的名义,可真巧啊……更巧的是我也在。”编出这瞎话来骗鬼呢?不过,她们这一步退得却是是时,死撑着嘴硬对她们没有好处,无论她们的目的是什么,自己显然都不是她们最大的敌人。

第四百五十章:并不意外

    萧琴微笑,这个东郭从露,的确懂得办事。

    “且慢!”

    这个声音,萧琴相当的熟悉,对这一声的回响,她甚至并不意外。

    “你比我预料的还要有耐心,‘濮长老’。”萧琴回过头,打起十二万分心神,面对最后的敌手。

    落日傲雪是如今江湖上风头最锐的两派,如今既然被她打压,那么料其它小派量也不敢妄动。

    那么,这整个傲雪堡论剑场上,她便只剩一个对手。

    褚茹雪!

    说着她把玉钗拔了下来,把铜镜放下。一副怕是自己眼花而没看清楚,要再好好看一看的模样。然后萧文虹笑吟吟的直起了身子:“现在给你不是也一样么?这钗子怎么重要了?”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啊!”

    “噢!另外还有那把琴,是吗?”

    萧琴抬起头来望着他笑了笑,玉钗捏在了手里,末端不知怎么拴了一根红色的绸带,挽成一个花朵的模样。她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就这样把钗子往我头上插?如果走出去不被人家笑死才怪!”

    那是一只画在墙壁上的褚子,这符号她当然记得。这是当年她同褚茹雪陪小褚高驰玩耍时三人拟订的联络暗号,褚茹雪画的是个“拾”字,萧琴的则是三条水纹代表“波”,小褚高驰因为字写不好,所以就画一只小褚子,没想到这些那孩子还记得。

    江雅秀悠闲的在温泉中沐浴,乌发自肩头长长的披散下来,漂浮在水里。温暖的泉水蒸腾出热气,她掬起一捧泉水,哗啦啦,扑在脸上,水珠也自脸庞飞溅而下,如碎珠裂玉,在空中跳跃出优美的弧度,重新落进池水。她一次又一次的回想起萧文虹,他抱起她的那一瞬,不似其他的官宦名流,身上没有香料浓烈的味道,而是一种清水般干净舒雅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男子的气息。

    她从来没有如此心动的感觉,是惊愕、有羞涩,也有淡淡的欣喜。

    她站在泉水中拍打自己的脸庞,有发烧般的烫。是怎么了?她警惕而失望的愣了半晌,才预料到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那时,到了这长百步,宽也百步的樱花潭,他掀起层层叠叠的鹅黄色纱帘,每一抹纱帘都似轻风一般从脸上柔柔拂过。丫鬟们都恭敬的避开,行礼,她覆在他胸膛窃窃的笑容,因这目的地的到达而不自禁的收敛,萧文虹没有说一句话。

    他将她放下,动作随意而生硬,似是漫不经心的想要丢弃一件废品。

    她的脚尖及时的触到地面,有淡淡的不悦,然后看到他如寒霜般的面孔,随着转身的动作,从眼前离了开去。鹅黄色的纱帘轻轻掀开,再次落下,她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自视线里隐匿而去。

    温泉水撩起她长长的头发,及膝的青丝丝丝缕缕的自水中漂浮而起,像是绽放在水中的海藻花。

    只是,从这符号的痕迹来看,褚高驰并不似被掠了去,到似乎是在跟踪谁。老天,这小子不给她惹事就好了,还乱跑!现在萧琴只能祈祷褚茹雪曾经交过他“知难而退”这一道理。

    一路跟着记号又绕了几条巷子,萧琴真是越走越担心。这一路上人际稀少,若是跟踪,就凭他那点伎俩,怕是早让人逮了去。

    果然,至一护大院子门口的时候,所有的迹象都显示着褚高驰在这里不见了。

    萧琴心中一紧,随后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宅子。

    这么一座小镇,怎么会有这样一座不衬景的大宅?萧琴担忧着褚高驰安慰,暗自思索是回去联系东郭从露和封皮栋,还是先行进去一探虚实。

    “喂!”

    飞云摇头:“是人,犹晔堡规矩,未得禀报前,不允许车马进入前面的区域,而传信的人来回大概需要两天时间。”

    “倒是把自个儿的地方当皇城了。”湛飞尘不无讽刺地笑道。

    “天高皇帝远,入乡随俗吧。”掀起帘子,丰之康靠在一边,悠闲地品着茶。

    “丰少的适应能力真是很强呢,到哪里都能入乡随俗。”

    “哎,尹公子哪里话,丰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商人,哪里比得尹少这等游侠自在?为商的本就容易招惹是非,当然要处处多想着些,免得惹祸上身还不自知。”

    “还真是‘普通’的经商之道。”湛飞尘冷笑,“萧庄主,你怎么看?”

    另一边,褚茹雪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刚刚破网而出,十几个黑衣人便提剑而上。

    他顺手夺了一把剑。

    折扇带着防身固然方便,但真刀真枪动手的时候,未免就显得花哨了,还是这利器取人性命来得痛快。

    突然,他听到萧琴于十步外喊道:“茹雪!剑!”

    褚茹雪不作他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凌空将剑丢了过去,自己用扇子格挡一下,在黑衣人肘部一击,又夺一剑。

    然而人却不再与之缠斗,且打且退地靠近萧琴。以萧琴的身手,何须他来夺剑,必然是有什么状况了。想着,竟是微微有些心急,这些黑衣人招招尽是杀机,他本来还想彻底清楚慕容胜的目的后再作考虑,如今看来不下杀手是不行了。

    想着,剑下再不留情,一个“探花式”剑刃自黑衣人颈间划过。

    萧琴接过长剑,便不管不萧地施展起“玲珑四式”。反正这些人对她不会留情的!她也没有功夫死在这里。

    发起狠地挥舞长剑,萧琴面如霜雪。

    萧文虹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像平时那样以领导者自居:“尹公子这是怎么了?按我们说好的,这类的事情应该在公子的情报之中吧,那么公子不是早有安排了么?又何必萧及萧某。”

    萧琴闻声一喜,猛然回头,那角落里探头探脑的小鬼不是褚高驰又是谁?

    “小高驰!”萧琴一喜,见褚高驰无事,她一颗心算是装回到肚子里了。

    带笑着眸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在瞄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和血迹时,不由微微皱眉。到底力战两大高手,远远望去身型依旧飘逸,可近看那些不轻不重的伤口却也多得触目惊心。

    萧琴不再多言,执剑道:“亮兵器。”

    疲倦铺天盖地的席卷她的神经,加之胸口的疼痛,萧琴知道自己能坚持得时间已经越来越少。

    半晌,褚茹雪沉吟道:“你觉得你现在还是我的对手吗?”

第四百五十一章:回答我

    丰雅加了手上的力道,面无表情:“我家小姐人呢?”

    “申姑娘实在是冤枉湛某,湛某当真是不知道二小姐的下落,此时与湛某当真无甚干系呀。”

    丰雅二话不说,刀锋又移了移——朝着某人的脖子。

    “好说好说!”湛飞尘不着痕迹地退了一点点,“想不到申姑娘不单是鞭法如神,刀法也了得。”

    “要领教么?”丰雅的声音依旧没有温度。

    要她相信琴儿的失踪与湛飞尘无关,不如让她去相信全天下的猪都会飞!她追了这家伙两天两夜,好不容易找着机会下手,他若以为简简单单就能混过去,便是大错特错了。

    湛飞尘干笑了两声,想摇头,却发现此时的脖子不宜乱动:“申姑娘说笑了。湛某一介书生,哪是大名鼎鼎的文管家的对手。”

    丰雅冷哼:“原来如今天底下的书生轻功已经到了这种境界了。”她可是追了他两天两夜!跑在她前面两天两夜的“一介书生”?连对笑话不怎么敏感的她都觉得好笑了呢。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少废话,不想死就回答我的问题。”

    “湛某与人只是利益交往,当真不知道二小姐去处。”

    一个耳光甩了过来,响亮的一声过去,她的脸上是火辣辣的痛。

    她颤抖着合上眼。然后听到童星海冷笑着说:“好!萧文虹爱你是不是?”她蹙紧了眉头,然后感觉到他从她的床前兀地站起,便往外走去。走了几步顿了顿,又回过头来。

    然而,这一番话,在褚青岚听来,却更是穿心般的痛。

    “七姐,你不是这么爱哭的人啊,再这样下去,丰大少要说我欺负你了噢。”

    提起丰之康,褚青岚不由心中更乱。她握住萧琴的手,尽量平服情绪道:“你先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琴蹙眉按了按额头,虽然看天色已经午后,但是她还没有睡够。然而这琴音空灵,还真能把她从睡梦中唤醒。待得她分辨出这是哪首曲子后,琴音又似温泉水,将她暖暖包裹,原本的睡意也在这水中消逝而去。

    她披衣起床,悄悄的拉开门,随着格子门吱呀的轻响,她走到了回廊上。

    午后灼热的阳光洒在庭院里,一盆未开的兰花正放在阑干旁。翠绿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微风传来和雅的琴音。

    萧琴心中一颤,又回手把门拉上,往隔壁房间悄悄行去。

    也不知这是谁的房间,奏的琴真好听。

    她依在门侧俯耳倾听。——这首曲子曾经母亲教过她,是她仅会的四五首曲子中的一首,每一个音调都烂熟于心,原本都抚到不想再抚,听到不想再听,却未曾想到,在这一日她是因为这首曲子在外偷偷站着,不知为什么,听得还很出神。

    眼看着褚高驰脱险,萧琴心中又是欣慰又是着急:欣慰的是自己总算对骆小蕊姐姐有了交代,着急得却是自己这几年的努力可能要付之东流了,实在是天算不如人算。

    地道内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灼热的气浪一波连着一波的袭来,萧琴心知此次可能在劫难逃,反到奇迹般的冷静下来。

    萧琴的心跳怦怦加速了起来:“他……他跟我说什么?他……喜欢的是你啊!”

    “什么?!”阚夏青瞠目结舌的望着她,“他喜欢的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和他解除婚约了!怎么,难道他没跟你说吗?他跟我都承认了啊!他喜欢的是你啊!傻琴儿!”说着,她拍了萧琴的脑袋一下,喃喃着道:“怎么没跟你说呢……”

    萧琴心下也十分紧张而不可思议。那天晚上阚夏青跟她说的话,她一直当笑话听了。正想着这事究竟是真是假,阚夏青已经回过头来,无奈而试探似的干笑了一下,问她说:“那……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啊?”

    萧琴愣了愣,然后道:“我和他自那晚之后,还没有谈过话……他什么都……没说啊!”

    阚夏青也愣了愣,然后跺脚埋怨道:“真是的!他怎么能这样嘛!这样的话我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我……”

    “你何必牺牲呢?应沂明明很喜欢你啊!他真的会喜欢我?别开玩笑了……他一般都不和我接近的,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啊?”阚夏青无奈的望着她,第一次觉得和不懂风花雪月的萧琴谈这话题是这么费力的一件事,然后看着萧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下也微微一跳,问:“那么琴儿……”她望着她的眼睛问:“你,喜欢应沂吗?”

    井口几乎是瞬间便被上面的石块堵死,想从上面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两块大石刚好在她头顶支了个“人”字型,倒似救她一般——然而,这窄小的密道两侧不知道到底藏了多少的火药,下一轮爆炸袭来的时候,她就算不被炸飞,也会被砸成肉饼。

    萧琴只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查看周围的墙壁,只盼能找出一线生机。然而,既然井口是出口,那么周围再有其他出口的可能实在是近乎渺茫。这些冲击从井下的通道而来,而井下两壁却暂时完好,会不会……

    拼了,刚才服的丸药还有一丝余效,萧琴孤注一掷的朝着看似无奇的墙壁上使劲功力击出一掌。

    “是么?”丰雅情绪不见多大起伏,只是手起刀落不再留情。

    湛飞尘灵巧地一个闪躲:“哇!申姑娘未免太热情了吧!”

    “既然什么也不知道,留你何用?”

    湛飞尘不知道的是,丰雅是绝对的实用派,无用之物丢,无用之人,就该回地里作肥料!

    凤眼一挑,是一种不同于女性妩媚的迷人:“这话当真无情,伤了人家的心呢。就不知……”

    说话间,湛飞尘纵身一跃至窗边,笑道:“就不知道申姑娘这番心思到底忠于哪个,是萧家真正的主人呢,还是你心心念念的二小姐……”话音未落,刀锋又至,杀机昂然,湛飞尘堪堪闭开,却见丰雅的表情又阴沉了不只几分。

    “你知道得似乎比我想得要多。”

    临墙一靠:“过奖,刚刚多那么一点儿。怎么,恼羞成怒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如今的丰雅,已经全然恢复冷静,慌乱是向来不适合她文家女子的东西。况且此刻,她在对敌。

    敌。

第四百五十二章:等我回来

    萧琴轻哼了一声,觉得虚情假意得紧,但是心头却还是微微一酸,望了望父亲,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听。接着他继续说:“也罢!现在我们是要去石浦的。”他带着慈爱的笑容说:“难得在这里遇到了你。明日一早我们就动身。跟我们一起去石浦吧!那儿还有你的亲哥哥、亲姐姐!他们……”

    “我不回去!”萧琴吓了一跳,连忙退后说道。

    “为什么不回去?”

    萧琴震惊的摇头:“反正我就是不回去……”她就是为了逃开他们才离开石浦的,哪有又这样回去的道理?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她就待在石浦城里得了。而这样朦胧的解释显然蒙不过萧明达,就连萧挺都蒙不过,他立刻问:“为什么啊?姐姐。”

    以后的日子就如同上了发条一般,走的稳稳当当,井然有序。萧言文正式接过了御萧军统领的位子,很少来掩月居,偶尔回家和萧琴他们吃个饭。

    唯一闲散闲人便只剩下了褚映城。萧琴每日依旧去校场训练,蔚婉则应了三夫人的要求开始学琴棋书画,她不仅妙手丹青,还弹得一手好琴。而萧琴的双手则布满厚厚的茧子与沧桑,这手能举千斤鼎,却拿起不起一枚绣花针。

    她们顺着大家闺秀的路渐渐走远,萧琴好似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有时萧琴也担心万一到了最后,没人愿意娶萧琴该怎么办?

    记得那时萧琴还非常担忧,正经八百的询问了褚映城。

    褚映城自称感情专家,听到萧琴这个问题,先是捧腹大笑,接着在萧琴猛烈地捶打下才稳住了心神。

    “若是无人娶那边更好,你就只能嫁给我了。”

    他摇着折扇,一脸的风轻云淡。萧琴送给他一个甜腻的笑容,接着便抄起身边的书直接丢到他脸上。

    “你也不好好琢磨琢磨某个职位什么的,若是将来真娶了老婆生了儿子,你准备全家喝西北风去啊”。

    萧琴语重心长的教育道。褚映城很给萧琴面子止住了笑,也很严肃的看着萧琴。

    “你不是说我这样子很好吗?”

    萧琴是说过,可大哥你听不出我是在敷衍你?

    萧琴为难的望了望萧挺,再回身望了望萧明达有些不悦的脸,他望着她呵斥道:“这像什么样子?没大没小的。为什么不回去?”

    萧琴看了他一眼,一把将笛子抓在手里,揣进怀里。

    “这笛子我替你收着,等你回来了,再找我要回来。”

    民心,现在天下已经二分,统一不过时间问题,这密探却是盛极反衰啊……”

    “都过去了,还提这事做什么,你是真的老了,”申为钧打断对话,“我还正值壮年,算不上风流倜傥那也是内有……”

    “爷竟然清晰的知道自己定位,”萧琴已经摊在床上,“风流倜傥确实有差距。”萧琴闭上眼睛,笑容已经使现在的她疲劳不已,她只能停下,任由申为钧反击。

    公孙顷点点头,一头乌色的发垂落下来,显得无比落寞。萧琴和他并肩坐在房顶上,望着浩瀚无垠的天空,没人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甚至给了萧琴一种地老天荒的错觉。

    萧琴不知道萧琴究竟是什么时候睡去的,但是醒来之后却在自己的房间。

    萧琴猛地从床上翻坐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下床,一坛酒静静地立在屋内的方桌上,一柄玉笛横在一旁,翠浓欲滴。萧琴扑过去将笛子抓在手里,冰凉的触感刺激着萧琴的肌肤。

    萧琴双手不断的摩擦着笛身,幻想着将其捂热。突然萧琴意识到了什么,匆忙向门外跑去,正好撞见端着盆子进屋的春花。

    温热的水洒了一身,萧琴和她均跌倒在地。萧琴毫不在意身上被水浸湿的冰冷,拉住春花的袖子。

    “萧言文呢?”

    春花紧张地扶住萧琴,双眼有些发红,开口说道:“公子昨日就出发了。”

    萧琴呆呆地坐在地上,春花扶了两次,萧琴身子瘫软根本就起不来,索性摆摆手让春花下去了。萧琴一人坐在门口,望着院子铺满的落叶,像是一夜之间秋意便如此之胜。

    微凉的风吹动着身上的外袍,萧琴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从内而外渗遍全身,萧琴望着手中温润透澈的玉笛,垂下头亲吻着笛身。

    高玉成就那样笑看着萧琴,“嗯,约摸着这两天便会出现了。”

    萧琴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你早就知道所以才带我来魔兽森林的。”

    萧琴这话说的不带一点反问的语气,说明她内心已经是极为确定的了。

    高玉成淡笑不语。

    萧琴饶有兴趣地看着高玉成,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那你可知道魔兽森林里会出现的是什么宝物?”

    高玉成笑着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一楼大堂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萧琴朝楼下望去,发现又来了一众人,正和王掌柜起了争执。

    一女子年纪约莫十四五岁,穿着一身粉色的水裙,娇俏可人,这本应是一个甜美的女子。现在却满脸怒气的看着王掌柜,娇喝道:“你们这么大一座酒楼,你跟我说没有包厢了?!”

    女子身后站着约摸七八少年少女,大概是同一个家族出来的。

    萧琴挑眉,这女子她看的倒是有几分眼熟,好像是秦家姑娘,白双。

    萧琴眼眸微眯,神色漠然地看着下方的一场闹剧,这白双可是和她的几位妹妹走的很近,可没少和萧家姐妹合伙祸害过她。

    “高玉成,他们不知道这酒楼是你的吗?”萧琴笑看了一眼高玉成,话语里带着几分揶揄的意味。

    第一次有了虔诚的感觉,双眼却掉下泪来。

    萧琴张口结舌,也不知该怎么说,而萧明达震惊的语气已经响了起来,回首间脸上一抹惊讶划过:“莫非……你和他们认识?!”

    也许是因为萧琴的原因,最近几日,如诗的情绪显得极其暴躁。探望萧文虹的时候,听了萧琴事情的前前后后,因为无法接受,立刻就和萧文虹争吵了起来。多亏尤应沂及萧山揭、阚夏青急急赶到,尤应沂才能将如诗拖出了萧文虹的鸿和斋,但是如诗的火气还是消不掉。次日清晨,便听到了简秋被鞭笞昏死的消息。

    因为萧文虹伤重,尤应沂也不想让他再管这些琐事,便让萧山揭照顾弟弟,自己亲自去料理简秋。看见尤应沂也如此袒护萧琴,如诗自然是更加反感了,尤应沂便做主将简秋再次抬回紫藤楼疗伤,受了如诗的一顿吵闹不提。

第四百五十三章:无处可去

    这时候,田姑从屋里走出来,拉着琴儿零零碎碎又是一翻闲扯。

    丰雅不爱说话,回屋了。

    湛大少酒足饭饱打了个可耻的饱嗝,也休息了。

    这话问得太直接,萧明达的脸一沉,冷冷地望着萧琴,而少女没有丝毫退却的意图。

    他望着她坚毅的目光,那么坚定而坦然。脑海之中,被掩盖在时间尘埃之下,另一个灵美俏丽的女孩望着他巧笑的画面也一闪而过,如电石光火。

    他怔住,随即目光中的坚冰融化了下来,立即将视线辽远地投向别处。

    “你太小了。你还不懂。”他叹息着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缘聚缘散,不是人为能够控制。人活着太累,也并不是情感就足够给予。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并非是一人便能够决定。而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美则美矣,该放手的时候却还是要放手。”

    萧琴望着他的眼里是不解的视线,他回过头去望着她的脸,沉沉的目光随着手掌的重量,拍上了她的肩。

    “我为什么选择她,而不是你的母亲?”

    萧琴等着他做出解释,同时也冷笑,都是她的母亲当时太傻,如果是母亲有娘家,他又敢随便就把母亲踢为侧室吗?

    “因为……你的母亲,她……”他突然说不下去,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是我不对。”

    “母亲没有做那些事情!”

    好不容易摆脱了田姑,琴儿终于有个最近十分难得的个人空间。然后,琴儿想回屋,想起屋里有丰雅,恐怕又要提醒她这个那个的;想进小厅,厅里有田姑,太可怕了,才刚摆脱掉;想找间空屋子,空屋子里多了一枝叫作“湛飞尘”的花,屋里肯定“花香四溢”,她死都不去!厨房也不行,她更没有理由钻人家棚子里去。也就是说……想静一会儿,她却无处可去?

    敢情这些人各自划好了地界,她若想清净就只能在院子里干坐着?小小的院子实在不适合饭后跑圈儿玩吧。

    丰之康看了看后面的马车,摇头道:“我一切听从萧庄主安排便是。”

    半晌,萧文虹抬头道:“弃车,赶路。”

    昨夜那道影子,虚无缥缈,好似鬼魅,令人不寒而栗,难怪镇安公主公主会怕极了他。萧琴当时吓得两腿发软,此等丢人之事还是不说的好。

    “啪!”又一道巴掌声。

    看着含蕾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面目全非,整一个猪头脸,萧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不仅如此,她还气死人不偿命地说“第一个巴掌是教训你对主子不敬!这第二个嘛……是因为一边肿实在是太丑了!”

    公孙顷道:“按理说这皇家的亲事别人想攀还攀不上呢,萧公子却极力反抗,真是个非同寻常之人。”

    周围突然静了下来,萧琴以为出了什么事,只见那身披红衣的定安国公主正携着裙裾缓缓走下高台,猛地周围乐声四起。她一个轻跃便到了大厅中央,原来是要献舞了。

    她身姿婀娜有致,声音甜美:“抚月不才,自小学舞,今日献丑,希望各位大人不要怪罪。”

    萧琴缓缓说道:“我哥哥性子本就犟得很,若是平日里也就算了,可如今他心里有了人,就万不可能应这门亲了。”

    别说是皇上的闺女,哪怕是玉皇大帝跪着将他的七仙女送给他,言文这头犟驴恐怕都得一脚给她们踢出去。

    公孙顷微微愣了愣,随即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不知萧公子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萧琴本想细想到底要不要说,可这嘴却不听话的很:“我哥哥喜欢的可不是什么大家小姐,正是京城当红的歌姬曳蓉姑娘。”

    虽说那日萧琴当着爹爹的面,说青楼女子与众女子无甚分别,可在外说起却依旧有些别扭,这公孙顷乃是堂堂王爷,自小穷奢极欲,怕是瞧不上这些。

    实际上,不用他澄清,她也看得出来,他对这个“表妹”真是好得出奇。虽然好长一段时间几乎对她理都不理,但是凭着女子本身的直觉,她也能感觉到不对劲。只是其内的症结被深深的埋藏了起来,让她觉得遥远,于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她也不好做出任何回应,只能默默的怀疑。

    昨天也说是去寻她,一会儿就回,却一直快到太阳落山才到萧府。他跟他说是因为回府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旧识好友才耽搁了,对此她不得不原谅,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隐隐的觉得不安,觉得恐惧。

    她便转了一个话题问:“你和简秋好象不是很熟啊?”

    “不啊,还好。”他又斟了一杯酒。

    “但是我觉得……不好。”

    他抬起酒杯的手顿了顿,然后望了她一眼,笑问:“夏青?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她觉得有些心慌,便低了低头,气氛也骤然间又尴尬了下来。然后她抬起头来笑着道:“我只是觉得好奇罢了。”

    前面的路程并非崎岖难行,只是偶而便能看见有犹晔堡子弟,看来这地区的百姓受四大家族恩惠不少,犹晔堡已深入人心,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小王朝。

    “申姑娘,谢谢你。”

    宓茜一手被申丰雅扶着,一手由缪觅牵着,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申丰雅摇摇头:“宓茜姑娘的病可大好了?”

    “申姑娘叫我宓茜就好……有什么好不好的呢,拖着一口气而已。”

    申丰雅叹息:“别这么说,你妹妹听着这话,该多伤心。”

    宓茜感觉另一方手背一疼,似乎被某双爪子暗算了一下,表情不禁又哀怨了些:“我走了……缪觅……也能得个轻松。”宓茜只有拜托了老天,别让申丰雅看见她嘴角的抽搐。

    突然,宓茜身子猛地像右一倒。

    申丰雅来不及细想,忙道:“宓……”

    琴儿思索了一阵,无奈,还是朝门口走去。

    过了大院,她不太意外地见着守在大门口的姚信瑞。

    “用不着这么小心吧。”她笑着走上前。自从上次遇袭,这位谨慎过头了姚堂主就有些草木皆兵的架势了。

    姚信瑞叹了口气:“怎么能不小心。二小姐可是……”

    “贵客!”琴儿头疼地接下去,“现在这位贵客提醒你不要再提这两个字了。”

    若非她是“贵客”,也不劳究极楼和你们何堡主如此“关照”,让她连个客栈都睡不塌实,跑到乡下来混吃混喝。

第四百五十四章:为何要告诉你?

    方德胜到底是老江湖了,对这类言不由衷的奉承既不故作谦虚也不掉以轻心任其吹捧,进退拿捏都恰到了好处。

    “姑娘看来,不似常人。”

    “不过赌坊一狂徒。”萧琴淡笑,眸间却是没有半丝动摇的自信。

    方德胜凝眉:“姑娘的意思是?”

    “小女子想和方老板赌一把。”

    方德胜闻之一怔,随即却是大笑开来,这一笑使得喧哗的赌坊竟然瞬间寂静下来。众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赌场的方老板和他对面其貌不扬的村姑。

    这一对组合,怎么看都很怪异。

    如诗笑了笑:“当然了。”

    萧琴的心下翻滚起一阵厌恶。小纤一直紧紧地跟在她的身边,远远的地方,刚才不知怎么跟丢了的银涧和莲儿追了上来。然后萧琴挑了挑眉,问:“你母亲有给你生过弟弟吗?”

    如诗怔了怔,然后回头瞪了她一眼。萧琴一看,心下也明白了七八分,一阵快活之意便自心底升起,感叹了一声道:“可惜了……你娘亲的肚子不争气……”

    “这位是?”公孙顷转向萧琴,萧琴微微一笑欠身道:“萧琴见过王爷。”

    他一副了然的样子,“我知道你。”

    萧琴低着头,一脸的无奈。褚映城向萧琴提亲的事闹的风风雨雨,京城多半人都知道,他也自然是知道。只是为何萧琴这么不愿意让他知道。

    同公孙顷告了别,萧琴的心情变得极其的好。一路上都哼着神曲,惹得萧言文一惊一乍。真是好命的很,一天之内,见了这么多的极品美男,尤其还看到了公孙顷。

    回了府,爹爹和娘亲早已等的着急。爹爹很是生气,刚想将萧琴他们劈头盖脸一顿骂,大夫人居然发了话。

    “老爷,这过节的还是不要惩治小辈们了,给个教训便可。”

    她这么说了,爹爹本来也不是要真的罚萧琴他们,这事便不了了之,完全没有影响到大家过节的心情。

    “你娘亲更不争气!”如诗回过头来瞪着她,一边倒着走着道:“昔长那是什么破地方?她没本事嫁给官宦之家,也没本事守在丈夫身边,没本事获得尊贵的地位!更没本事……”她阴毒的一笑:“把你生成男儿身!”

    “你……”

    “怎么样?”如诗扬眉问,然后回过头去,冷笑中更加了几分轻蔑对萧琴的表情。萧琴心下也是生气,想起她那个有些喜怒无常的母亲,徘徊在大树下的寂寞身影,却是被萧如诗的母亲害成这样的,就越发气愤。

    “虽然我是说同样的话,但是我想现在我不得不再重复地问一次,”东郭从露叹息道,“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萧琴报以胸有成竹的微笑,说出口的却是令人吐血的话语:“我说过啊,走一步,看一步喽。”

    “小姐。”门外传来丫鬟的敲门声。

    “说。”东郭从露不耐烦地道,她记得她吩咐过暂时不要有人来打扰。

    “老爷说,请您去见几位贵客,还有乌公子也一起。”

    虽然没成功,下巴还磕的生疼,但是萧琴这一跃给了这群太监不小的冲击力。

    这里如萧琴所想正是一处险峰,萧琴身后便是陡峭的悬崖。

    高玉成漆黑的眸子扫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慌忙收回视线。

    “为何?本王为何要告诉你?”高玉成的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嘲讽与不屑。

    据说当年四大家族助萧惊鸿统一武林的时候,百里就对与之后的安排颇有不满,百里睿为人嚣张跋扈,自始至终认为武林盟能屹立不倒百里家完全要居首功,这在其他三家看起来自然是极为不满。

    老盟主念在其攻高,对其处处容忍,反而导致百里睿越发的咄咄逼人。据说后来,萧盟主与百里睿之间终于爆发了一次大争吵,闹得满城风雨。

    也因此,不少人揣测当年盟主一家灭门惨案实际上就是有百里睿一手操空,只是多年过去,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岁着时间流逝,此事也再无人问津,便成了今天武林中最大的一起悬案。

    大夫人深吸一口气,成王殿下她自是不敢争辩,于是,她便把炮口对准萧琴。

    大夫人深吸一口气,成王殿下她自是不敢争辩,于是,她便把炮口对准萧琴。

    “萧琴!你杀了人!这件事还没解决,你别想着蒙混过关!”

    萧琴抬头望向大夫人,淡淡的开口:“人是我杀的,但是也是他们有错在先!”

    大夫人冷笑:“那你也不该杀了他们!”

    萧琴嘲讽地说:“是吗?那些狗奴才以下犯上,出言不敬也罪不至死吗?!”

    说着,美眸扫向众人,浑身散发出一股让人胆寒的压力。

    一干人接触到萧琴的眼神都立马低下了头。

    “怎么回事,麻痹散居然失效了?”一个太监说道。

    “先抓住她再说。”

    萧琴向后退了两步,又望了他们一眼,这群人均是武功不俗,就凭他们扛着萧琴用轻功还能飞上两个时辰,凭萧琴想打败他们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萧琴无奈地朝他们一拱手道:“各位公公,我萧琴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不知道是如何得罪了皇上。既然皇上让我死,我也不敢不死,今儿个我就从这悬崖上跳下去,也不用公公们费心。只求各位在我死后能去萧府上给我爹娘报个信,就说我萧琴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去了,也省的他们着急,多谢。”

    萧琴说完又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站在萧琴面前七八步的地方,有些犹豫,但却没有近身。萧琴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垂头望了望脚下的山谷,云雾缭绕看不到底。

    也是她不争气,母亲被欺负就算了,女儿还接着被欺负,真是不甘心。小纤也在此时匆匆的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不要再生气。

    “到了。”萧如诗停下脚步,萧琴抬起眼。

    “小姑娘,你该知道,方某一生,从未写过一个‘输’字。”

    萧琴故作天真地道:“这么大个赌坊都开了,却连个字都不会写,我正好可以教教你啊。”

    话一出口,萧琴几乎是瞬间听到了周围人群中的抽气声。

    好个狂妄的丫头,方德胜眸光一凛。

    “姑娘刚才还说不喜欢赌。”

    “不喜欢,平生没有对手的事情,当然不喜欢。赌博的刺激就在于悬念,可它对我来说——一点悬念也没有,”萧琴笑呵呵地道:“所以啊,就算方老板你现在问我,我也依然要说,对于赌博,我很不喜欢。”

    这是实话,如果可能的话,她也不想踏进这里。

第四百五十五章:已经错过

    这点褚茹雪应该最是明白。从小到她,她是真的很注意自己的安全,方方面面,甚至连小时候游湖的时候,都坚决不坐在船舷以防落水。因为她知道,自己能活过八岁那年,已经是天大的眷萧,这条小命,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珍惜。

    震惊过后,褚茹雪渐渐冷静下来。

    “你去过疆?”

    “怎么可能。”

    “那是怎么来的?”

    褚茹雪问的,当然是“滴水穿心”。

    “滴水穿心”是mj咒术之一,说全是咒术也不尽然,因为咒术之中还结合了毒物。这种咒毒算不得mj最狠毒的咒术,却绝对是最难缠的一种。中毒者最初不会有任何症状,毒素最长可以在人体内潜伏十三年。潜伏期间,中毒者与常人无异,成长或者修习武学都不会有丝毫的影响和症状,而最初的潜伏期过后,中毒者会出现体弱畏寒的症状,事实上,在这里,咒毒也可以说是进入了女侠个潜伏期。

    “还快?”一个少年含着笑意轻声问道:“我们昨天早上便沿着马车辙跟过来了,然而因为对这宅子不熟,守卫又特别多,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就派了侯宏毅和景星光进来查探。这一摸索就摸索了一晚上,好几次差点被发现,但是好在他俩功夫好,硬是在脑子里装了地图回来。”

    萧琴咬着梳子插上发钗,想起了萧文虹跟她说的表弟尤应沂。那个在马蹄下救走她的少年,居然是她的表哥。也不知道这一次他来没来。不知怎么地,心里多了点盼望的味道,然后摇摇头把那些想法打散。

    “……为大人效忠是我们的本分。”不知道刚才又说了些什么,两个人这样谦逊而感激的说道。然后,好多人都笑了起来。

    大概有七八个人吧?萧琴猜测着,对着铜镜咬住了嘴巴。都是男的吗?

    又是那个少年的声音,含着笑意说道:“外面的守卫虽然已经被我们打昏,但是四处都是巡逻,保不准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我们得赶快离开才行!”

    萧明达立刻站了起来:“我陪你出去。”

    萧文虹望着这父女俩一并从房中出去,萧挺把撑着下颔的手放开,敲了敲额头,然后回过头来问:“二哥哥,为什么我们家非要用姐姐们的婚姻做支撑呢?”

    尤应沂仍旧跪在鸿和斋前的土地上,俊秀的脸上是阴郁而深沉的表情。

    阳光斑驳的透过树桠之间的光线,打在地板上,是深深浅浅的光斑。简秋提着橘子悄悄的站在竹丛后,想上前,然而握了握篮子的提手,想着他刚才和萧琴在一起的事情,心底却也有依稀的排斥感。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接近他,但是站在竹丛后,她却也真的在踌躇是否要接近他。

    此时此刻,尤应沂正望着前方不知名的一处,朦胧的脑海中,依稀还能听到从鸿和斋中传出的说话声和低语声。却是如诗“我一定会为萧家增光的。”

    到此为止,即使是最高明的大夫也诊断不出任何脉象异常,只会做体制虚寒的调剂处理,而事实上,“滴水穿心”的唯一可就治阶段,却已经错过了。

    没错,只是侥幸……侥幸地活了下来。

    而萧琴的选妃也顺利通过。因为曾经福王童浚曾经在皇帝面前对萧琴有过赞美,固然只是只言片语,然而蝎王也早已记在心里。此刻听得这姑娘入选,便把她封为福王妃,指给了福王童浚。

    因为福王正在与善东作战,无法回石浦,故而萧琴不是和其他姑娘同时成亲,将要等她未来的夫君从前线归来。而对于曾经在月灯阁的球场上惊鸿一瞥的那个少年,她记忆固然已经不清,但是当听得他曾经把她在圣上面前提及之时,她还是禁不住地诧异。

    “如此绝色的人儿,恐怕也只有成王殿下才能相配了!”

    “哒哒哒。”

    来人是丞相府的仆人,看到萧琴之后愣的眼都不眨。

    “二小姐……”

    萧琴看到仆人痴痴的望着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视线落在了那个仆人身上。

    仆人猛的一震,感到一股凉意,立马回过神来,慌忙低头“二小姐,成王殿下已经来了。”

    他只需抬起眼,轻轻一笑,哪怕是天大的错,也再也不想追究。只是他是个傻子,又笨,白白让本姑娘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这一次可不会让你跑了,想走也要萧琴同意了才行。

    萧琴骑着马,告别母亲和爹爹,爹娘早就将萧琴的心思看透,并未多言,只道一声平安。

    同时,在她成为福王妃的同时,萧文虹也把江雅秀迎娶了进来。

    公孙顷也随即坐在萧琴身边,抽出笛子继续吹奏起来。虽然他这个人不怎么样,但是笛子吹得可真是一等一的好。

    突然笛声戛然而止,萧琴回过头望着他:“怎么不吹了?”

    他将笛子递给萧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谁想要了。”萧琴翻了个白眼。

    他硬塞到萧琴手里:“吹吹看?”

    “我要吹得话,会把狼招来的。”

    不知今日他是怎么了,硬逼着萧琴吹,萧琴无奈只得接过来,温润的玉石摩挲着萧琴的手心,萧琴象征性的放在嘴边吹了一下,没想到居然吹出了声。

    忽然一阵细碎的嘈杂,由远及近,划破夜空,萧琴猛地一个激灵:难道真把狼给招来了?

    正想着公孙顷已经将萧琴拉到了身后,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将萧琴吓了一跳。

    那一天的风中尽是凛冽的气息,喜乐却仍是那么热闹而响亮的,自童府响至萧府。

    江雅秀将要离开灯影舍的时候,独自走到童府已经萧瑟荒凉的冬日花园里。

    在潜伏期之中,“滴水穿心”是任何一个略通mj之人都可以轻易解决的咒术,可一旦过了这个阶段,除非有下咒人的解药,否则便再也别想有所挽救。

    似毒非毒,似咒非咒。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滴水穿心”的毒药在制作时要配合咒术,诅咒封印于毒药之中,如一只潜伏在人体内的恶鬼胚胎,一点点成长,吸食宿主的灵魂,直到宿主死亡。

    咳血,血液呈暗紫色,心绞痛,面色苍白,萧琴显然早已经过了最好的解毒时期。而“滴水穿心”最可怕的地方还在于潜伏期太长,想要根除已经十分不易,等到毒发时便如有水流在心脏上端点滴般痛苦,而这时候,下毒之人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那么没有解药的“滴水穿心”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无解之毒。

第四百五十六章:利索的很

    再回头见那矮个子,想必以为他们是女子叫来的帮手,吓得摊子也不萧便跑了。想这无赖的摊子也许根本就是仗势抢来的,丢起来也利索得很。

    被褚冰非一提,夏怜梦顿时得意:“我和老大还扮过山大王呢!她……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夏怜梦微窘,不知道后面要怎么顺才好。

    “她怎么样?怎么不说了?”褚茹雪倒似无事一般,神情无异。

    “她……扮得比我还好……”夏怜梦心虚地压低了声音。

    褚茹雪闻之却大笑:“她本来就是那副无赖性子,扮这些自然最是拿手了。”

    你才无赖,萧琴不着痕迹地白了背后人一眼。

    褚青岚拎起行李准备走人。

    丰之康赶紧上前拦住:“青岚青岚,你给我一次机会,我送你琴,真的只是想让你高兴的!”

    褚青岚停下脚步,却是背对着他长长叹了口气:“你……又何必执著。来你这里是我的错,我自己的事,不该把你牵连进来。”她是不祥之人。不该拖累别人。

    “你又何必怪自己,就算只把我当陌生人,你替我着想的已经够多了。”

    若早几年,有人告诉丰之康他将来会因一个女人而失魂至此,他是打死也不信的。可是,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茶丰的九姑娘却是连根长在他心里,再也除不去了。

    褚青岚一怔,随即冷笑:“你又知道什么?你怎知我不是自私自利的小人,我做得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

    “你是什么人,对我来说又有什么要紧。我喜欢的是你褚青岚的全部,你有什么我喜欢什么,你是善是恶,又有什么关系?”

    这样一路躲,一路逃,虽然苦了些,但也渐渐避开了那些人的耳目。直到有一天,萧琴在赌坊后面的巷子里看见一个人。

    那人被赌坊的打手们打得鼻青脸肿如猪头,嘴里却还不死心地吆喝这什么“我赢了”“明明是我赢了”。

    萧琴撇撇嘴,到死还在贪心,她最瞧不起这样的人了。她一个小孩儿,什么能力都没有,也在努力地活着;可那人身强体健,年纪轻轻,不找份伙计谋生,却一心醉赌,活该落得这下场。

    想着,萧琴心中对其更是不屑,再不多看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不料走到跟前的时候,那人却是突然坐起身,朝她扑了过来。

    萧琴当下吓得一阵惊叫,怀里的馒头也丢了,转身就跑。好在那人似乎也并没有追过来——也难怪,被打成那样,能坐起来都不容易了。可惜了她的馒头啊……

    “茹雪,你们怎么走我们后面去了?”濮阳昔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开来。

    褚茹雪道:“遇见几个故人。”

    濮阳昔一怔。

    犹晔堡地盘内的故人,只怕不是什么朋友吧……

    “不喜欢。”她的面色更沉了,将镜子放下:“这样的公子最可恶,一点都不在意女子的尊严。下流低俗!”看着萧文虹默默的样子,她警觉性起,望了他一眼:“你不会这样吧?”

    萧文虹肃了肃容,本来想蒙混过去,张口却不自觉喃喃道:“我也只是去找青楼女子消解郁闷罢了,哪里错了啊?”

    “这么说你——”她一惊回首,眉间也浮现了点失望色彩,虽然觉得直接这么说有些不合礼制,然而她还是嚷嚷道:“消解郁闷也不能拿人家的身体消解啊!你才十九岁——!居然就……”

    “好了好了好了……”萧文虹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要她们……陪我说说心事,唱几支曲消解郁闷罢了。你想到哪里去了啊!”他可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在她眼里成为了一个下流的人,会怎么样。虽然他还是想不通自己哪里错了。

    萧琴怔了怔,然后才松了一口气,回过脸去。而萧文虹则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站在原地,一脸的不是滋味。

    琴音。

    她的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动,顿了顿脚步,然后便是《离骚》的曲子……

    弥漫着的淡淡忧愁,随着琴者娴熟的技巧飘散在旧巷秋日的风中。她慢慢地循着琴音找去,然后依稀看到一些铺面在前端摆开,零零落落。

    这是尤应沂最喜爱的曲子,她知道,由此突然想起那个在南赣湖边亲吻她的少年,在十几年前雪地里的第一次交流,大堂里初见的第一眼。

    宁静的陋巷,她看到了琴音的来处,一指琴坊。

    想起尤应沂曾跟她提过的这座琴坊,她的心跳微微一顿,然后提裙走进,在布置得古色古香,弥漫着一股木头清香味的琴坊内,她果然看到了尤应沂。也是在她走进琴坊的那一瞬停止了他的弹奏,但是也只是看着靠案而放的另一把断却的古琴,没有抬起头。

    虽然他是这么地讨厌她。这么地恨她。

    洞房花烛夜,她盖着盖头,一片寂静中,能看到黄金打造的杆秤缓缓地伸了进来,微微上移,便触到了那盖头的一角。

    那一角黄色的流苏从眼前晃过,随之展现的是他和她同样布料的大红色礼服。红得那么耀眼,那么绚目。桌上的龙凤花烛也燃得那么喜气而灿烂,洞房中也是那样的华贵与绚丽。

    阚夏青怔住了,然后唤了他一声:“应沂。”看到他有些涣散的眼,听到她的声音,诧异的抬起头来。

    她朝他嫣然一笑,他也微微笑了。他没有问她怎么会来到这里,她也没有说过多,便朝他走过去。正待在他身边坐下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靠案而立的那把断琴的龙池上,所刻的两个字:琉光……便怔了一怔,随即了然笑问:“琴儿的琴?”

    “……嗯……”他揉了揉眉心,目光再次恢复得空明。

    “不过那些青楼女子也要活命啊,到了她们只有这个才能,又走投无路……你该不会轻视她们吧?”

    褚茹雪在桌边坐下:“萧文虹、湛飞尘,另外一个,我猜是江南丰家的丰之康。”

    “咦?他们三人为何聚在一起?”

    褚茹雪摇了摇扇子,对此似乎并不意外:“自古无论在朝还是在野,拉邦结党的原因都不会例外。”

    “你是说他们有共同的利益?”

    “是,不过也不是。”褚茹雪继续道:“萧文虹与犹晔堡宣战已久,丰之康是只中立的狐狸,湛飞尘……此人底细不明,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之前小看了他。这三人虽然暂时聚在一路,但实际上各有心思,犹晔堡这次真要热闹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心怀不轨

    面对众人的眼光,褚高驰只是冷冷丢了一句:“怀疑么?”

    琴儿微一震,仿佛这句话牵动了她内心深处某段回忆。不过面上,她依旧不动声色。

    “当然不!”琴儿笑道,“失礼了,不知门主驾临,有何贵干?”

    印象中不曾和究极楼结下什么粱子,但照之前那两箭,说是纯善意地请客她可有点怀疑呢。

    “想邀二小姐到寒舍一叙。”锦衣少年眼中有着不符年龄的老成,时而含蓄,时而光芒闪烁,不似初出江湖的毛头少年。

    姚信瑞一见苗头不对,立刻上前道:“这位褚小公子,二小姐眼下已是傲雪堡的贵客……”

    “我究极楼已经发出‘三铃迎客’,断不能有迎不回的说法,莫不是二小姐嫌礼疏,不肯赏脸么?”

    这话说得真是霸道又孩子气,仿佛只要他家邀请,不管你愿意于否,都应该接受。

    姚信瑞眼看就要顶回去,却见萧琴淡笑着摆手:“好,看来我只有接受。”

    “二小姐,这……”

    “姚堂主,你奉命在江边迎候,如今已经迎到我,去究极楼是我自己的意思,责任不会归咎于你。”

    姚信瑞面色坚定:“不可!这不是责任问题,二小姐是傲雪堡的贵客,断没有由他人接走的道理。”

    尤其眼见对方这抢人似的架势,他就这么放了人走,不成了傲雪堡怕了他们究极楼?

    “堂主大可放心,只不过兵分两路而已,洛阳是去傲雪堡的必经之路,堂主全当琴儿贪玩,自行游历便可,这样,五日后后我们就在洛阳会合,到时候依旧要劳烦姚堂主的。”

    “这……”姚信瑞面有难色。

    这回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当初褚茹雪就因为褚高驰离家的事误会过她,这回估计更是断定她别有用心了。

    褚高驰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说话。

    这孩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倔,“小高驰,我在问你话,跟着我会很危险的,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不要。”褚高驰在她身边一坐,“我就要跟着你!”

    褚高驰其实何尝不知道自己一直被盯着?他想,彻底脱离宫里人的盯梢,就只有跟着萧琴这一条路了。至于危险……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跟着萧琴其实才是最安全的。

    这发号施令的模样倒有些太子的架子了,萧琴白了他一眼。

    “小褚高驰我告诉你,我萧琴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再不走,我这就拿你当人质,要挟褚茹雪亲手给我做一桌洛阳水席,二十四道菜一道也不许落!”

    褚高驰瞄了她一眼,报以嘲弄:“幼稚。”

    “喂,你这样多没礼貌你知道么?”太过直接的嘲弄让萧琴小小受了些打击。

    “没礼貌的到底是谁啊?我堂堂太子就直一桌洛阳水席,你怎么好意思说啊!”褚高驰人小,脾气不小。

    那样的褚茹雪的真正的笑容,他却是记得的。

    于是,濮阳昔似乎也懂了。

    他想起方才那个有点熟悉的身影,那黑得过了头儿的皮肤,似乎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是她吗?”濮阳昔忍不住走了过去。

    然后,我便和你会去隐居,再不为这天下事烦恼。

    “你再说一次!”

    慕容胜拂案大怒,砚台落地应声而碎。

    手下之人惶恐道:“回……回老爷,上官家计划本来一切顺利,却不知怎么被呼延承安得了消息,她说二位掌事心怀不轨,当即便要拿下。于是两伙人就起了冲突。”

    “岂有此理,上官秋和上官永那两个家伙不是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吗?怎么会连一个没用的上官家主都摆不平!”

    “老爷,开始的时候,的确是二位掌事占了上风,呼延承安重伤,退入房中密道,不知所踪。”

    “密道?”慕容胜皱眉。

    看来是他失算了……

    褚茹雪抬起头,将手心摆到濮阳昔眼前——那是一只精致的耳坠儿,上好的古玉,色泽和光滑都是百里挑一的,在古玉与金钩接合的地方,有一个精巧的“萧”字。

    那是他那此特意为她定做的。

    萧文虹肃了肃容,本来想蒙混过去,张口却不自觉喃喃道:“我也只是去找青楼女子消解郁闷罢了,哪里错了啊?”

    “这么说你——”她一惊回首,眉间也浮现了点失望色彩,虽然觉得直接这么说有些不合礼制,然而她还是嚷嚷道:“消解郁闷也不能拿人家的身体消解啊!你才十九岁——!居然就……”

    “好了好了好了……”萧文虹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要她们……陪我说说心事,唱几支曲消解郁闷罢了。你想到哪里去了啊!”他可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在她眼里成为了一个下流的人,会怎么样。虽然他还是想不通自己哪里错了。

    濮阳昔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她……她……”

    “是她,不会错的。”褚茹雪笑容里似乎比平日多了些东西,他喃喃道:“死女人,你就不要落在我手上。”

    这句话他似乎走在说,可只有这一次,说起来的时候,却似乎隐隐带着笑意。

    我当然不会落在你手上。

    事实上,此时的萧琴正继续她前往犹晔堡的路程。而褚茹雪如果知道他刚才追赶中正与步行的萧琴擦肩而过又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你……小褚高驰!你是那家伙特意送来气我的对不对?”

    “对啊,你才发现啊!”褚高驰道,“还有,我不姓‘小’!”

    萧琴无奈。

    这小子是吃了秤砣死了心要跟着她冒险,若是平时,倒也没什么。可是此去非比寻常,她也不知道前面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到时候恐怕难以护得他周全。

    瞪了他一眼,萧琴对着车厢外道:“皮栋!”

    封皮栋进来,却不回答萧琴,而是好奇地对着少年问道:“小家伙,多大啦?”

    褚高驰皱眉:“我十三了,还有,我不叫‘小家伙’,我叫褚……”

    “姓褚!”东郭从露突然掀起帘子凑了进来,对着封皮栋道:“怎么样?他都说姓褚了,这事错不了,你就认了吧,钱拿来!”

    萧琴微笑:“堂主,这是我自己的意思,与堂主职责无关。”

    “既然……二小姐坚持,也只有如此了吧。”

    “那好,丰雅,怜梦,我们走。”

    “二小姐且慢,”褚高驰看了她身后二人道,“究极楼邀请的只有二小姐一人,闲杂人等并不在内。”

    “闲杂人等”夏怜梦第一个受不了这种说法。

    丰雅看着手中的铃箭若有所思。

    琴儿貌似惊讶:“我一人?不是吧。这‘三铃箭礼’可是我们三人各受了一支呢,如今怎么又说单请我一个呢?”

    夏怜梦恍然大悟。

    丰雅早料到似的苦笑。

第四百五十八章:日出而走

    和黄弘章一番寒暄后,他走出黄宅,再问街坊邻居打听,关于尤府的昔日种种,以及负责送鸩酒的官员是什么人等等。可惜百姓们所知也不多,又备礼跑遍整个石浦城,不停借拜访昔日故人为由打听尤府旧事,却不知为何,人们愿意告诉他谁是执刑官,以及他父母死后尸体的处理事宜,却决不告诉他导致他父母惨死的原因。

    于是尤应沂只得知道,他父亲死前含笑,饮鸩酒而死,母亲悲痛欲绝,拔剑自刎殉情。仅此而已。

    “皇兄知道我也闲不住,在这里闲着还不如出去游山玩水。”他笑的一团天真,双眼眯了起来,甚是可爱。

    祺安点了点头,便由他去了。

    萧琴被香叶扶着走在祺安的身后,脑中一团乱麻,竟不自觉地回头看去。只见那许安竟在阶梯上站着,静静地望着萧琴。

    长发在夜空里飞扬,浅碧色的袍子碎成了一潭湖水,一双桃花目熠熠生辉。

    萧琴猛地回过头,匆匆离开。

    萧琴才意识到,比起公孙无迹,他同公孙顷似是更为相似一点。虽然两人是兄弟,但是公孙无迹更加的柔弱娇美,而公孙顷更多的是一份飘然出尘的气质。

    而他就像是,萧琴与公孙顷初见时,他十六岁的花样年华。

    不过除却父亲和母亲死去之外,其他所有的家仆都保全了性命。不过也是全部逐出尤府,不在话下。

    他拜访了父亲旧交,回答也是大同小异,唯有徐夫人跟他说了一句:“孩子,别伤心,你父亲走得很安稳、很舒心……”

    他茫然问:“为什么?”

    徐夫人缄口不言。

    他既疑惑又伤怀的别过脸,吸气,尽量维持着平静:“为什么?我父亲死的时候很安稳很舒心……”随即轻笑,类似自嘲。

    他不论走到父亲旧交的何处府邸,大人们都对他的出现既惊喜又放心,连连说着,昔日的玉公子长大了,越发像你父亲了,相貌堂堂、一表人材,好不讨人欢心。他能够看得出他们眼中真切的感慨与喜爱,这样的眼神自他幼时起便是熟悉的。他的父亲朋友不多,但是好在皆为忠良。此刻终见故人之后,感叹在所难免。他也见到了他的幼时玩伴,虽有疏远之人,但是旧情也未全然泯灭,也有几位公子,与他亲密如旧。于是瞬时间,玉公子回返石浦之事,也传遍了石浦整个石浦城。

    夜晚到来,黑云压月,护国公府灯火通明,人人小心地走着每一步,生怕发出一丝声音,惊扰旁人。太医、游医混杂一室,商讨治疗办法。

    “这毒古老毒辣,解毒之法早已残缺不全,从何着手啊?”“这毒奇特,听说用法用量必须严苛对待,稍有不甚,便酿成大错。”

    “大家仔细回忆,有没有方法可成?”一个太医止住混乱,大家纷纷调头看向一白发老头,仙风道骨之态,镇定自若。“巩老,我辈无能,只能仰仗您老了。”

    只见老人摇摇头,“老辈也无能,只知道部分药物,不过这还是多年前的奇遇,其他不知去向,尚不能轻易出药。不知,大家是否见过类似症状被谁治好过?”

    但是他固然感激他们对他并不因时光流逝,家道中落而鄙夷疏远,然而他最想要的还是,他父亲死亡的真相。

    可惜他们都一个又一个的告诉他,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并不好……

    他失落的一次又一次离开,有时会遇到一些鄙薄小人,拿他如今景况奚落取笑。他也只是不卑不亢的应答,然后也不管他们对他态度如何,便问他们是否知道父母旧事。

    可笑在,一些人是确实不知,只是对他一番冷嘲热讽。而另有一些明显知情的,对此却也没有调笑戏弄之意,仅是一番回避奚落之后匆匆离开。

    他便越发疑惑——究竟是如何原因,导致他们对此事缄默如此。仿佛是一个禁忌。也不知曾经与父亲的作对者会不会告诉他。

    简秋望着她冰冷的眼,一怔,然**着茶杯的手开始颤抖,她大惊。

    茶杯落在地上,砸出清脆的破碎响,如诗的目光中有星光闪过,随即唇角闪过一丝冷笑。简秋的神情也变得越发恐惧,兀地抚住自己的脖子,望着如诗的目光怕得似是要哭出来,剧烈而深深地开始呼吸。

    如诗冷笑着看向自己那丝毫未动过的茶杯,然后玉指一弹,“叮”的一声响。

    茶杯在光滑的石桌表面上慢慢地滑开,到得不远的桌角边时,终于晃了一晃,掉了下去……

    抱着每一个可能,他一日又一日的奔波,日出而走,日落而归。

    每每,凄清黄昏后,石浦城的街道上都只剩下他孤独的身影,颓然相伴,至月起,灯明。

    萧琴被萧文虹近乎禁足于萧府中,也已经好几日了。

    “做其他杂事也归我吧,二老歇息就行。”高韶诚起身谢到。申为钧三人没人反对,直接商量起来吃什么。

    高韶诚慢慢不再拘束,气氛越来越轻松。

    眼前的二娃如梦初醒,眼神从书上离开,转移在这小棚子里。这从书里下来的君子,用不扶则直形容尚不能够。

    “在下刘意致。”

    这世上有众多平凡人,他们演绎着只属于自己的独特。也有许多特别的人,他们被大多数人铭记,再淡忘。

    刘意致便是特别的人,不自觉地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到时候了,”刘意致轻轻合上书本,将两本书整齐摆放在桌上,“今天想去哪儿?”

    阳光已然不再刺眼,太阳退缩至西南方向,萧琴的身体刚刚可以动弹,她迫不及待的下床走动。

    本来萧文虹说,过两日便带她出门,教她骑马的。却是次日朝堂之上,皇帝突然命萧文虹等大臣筑石浦外郭城。立即便要画图商议及准备相关事宜,又加上萧文虹请假几日欠下未批的文卷案件,一个假期全然被排得满满的,教她骑马的日子,只好推后。

    她看着萧文虹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秉烛工作到夜深人静,而尤应沂也日日奔波在外,不见踪影。具体是为的什么她不知道,也不好问,闲暇之时便在碧羽轩中练琴。

    说来碧羽轩也确实是个很适合抚琴的地方,阁前修篁数丛,阁后小池水如碧玉,格外清幽。在昔长是极少见到这么青翠的竹的,萧琴也十分喜欢这清幽的气氛,于是在林中扬手操琴,倚竹观书,便成了每日最惬意的事。

    无聊时,她也想过到那个百鸟苑看看。但是一则她不知道百鸟苑的具体方位,而小纤曼云又不愿意说,她也不好为难人家。

第四百五十九章:滴水穿心

    这点褚茹雪应该最是明白。从小到她,她是真的很注意自己的安全,方方面面,甚至连小时候游湖的时候,都坚决不坐在船舷以防落水。因为她知道,自己能活过八岁那年,已经是天大的眷萧,这条小命,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珍惜。

    震惊过后,褚茹雪渐渐冷静下来。

    褚茹雪问的,当然是“滴水穿心”。

    “滴水穿心”是mj咒术之一,说全是咒术也不尽然,因为咒术之中还结合了毒物。这种咒毒算不得mj最狠毒的咒术,却绝对是最难缠的一种。中毒者最初不会有任何症状,毒素最长可以在人体内潜伏十三年。潜伏期间,中毒者与常人无异,成长或者修习武学都不会有丝毫的影响和症状,而最初的潜伏期过后,中毒者会出现体弱畏寒的症状,事实上,在这里,咒毒也可以说是进入了女侠个潜伏期。

    她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到褚茹雪微抑的惊诧:“百里公子,你的头发……”

    萧琴皱眉,头发?

    百里煜城幽幽的声音传来:“一夜相思到白头,我以前还道是戏里的说辞,如今,却真正懂了。”

    萧琴心猛地一沉,他们到底还是……。

    “她一辈子只对我笑过两次,第一次我没能珍惜,第二次却又什么都晚了,是我没能理解她,一直给她带来这样那样的麻烦,如今她终于解脱了……是我……是我配不上她。”

    萧琴却摇摇头:“她若这样想,当初不会拼命护着你。”

    天底下只有呼延承安知道盘根交错的地宫中哪一条路通向百里家,可是她却拼死把追兵引到别处,只是为了给百里煜城争取时间。与其说为了家族,萧琴宁愿相信那是为了自己心中最后一丝残念。

    呼延承安一辈子都压抑着自己,强迫自己做个认人操控的傀儡,强迫自己萧全大局,忍辱负重,可最后一次,她到底是遂了自己的心愿。

    到此为止,即使是最高明的大夫也诊断不出任何脉象异常,只会做体制虚寒的调剂处理,而事实上,“滴水穿心”的唯一可就治阶段,却已经错过了。

    萧琴不由得暗暗叹道,真是个娇艳的人儿。

    仅仅几年的时间萧琴的相貌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个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普通少女成长了让人心动神驰的美丽女子。

    今日既是公孙顷的生辰,就该穿的喜庆些,可萧琴艳丽的纱裙本就不多,只有一件火红的袍子。

    穿这个总比穿一身缟素的好,萧琴披上大红的颜色,又在镜子前照了照,这才满意的随母亲走了。

    萧琴和蔚婉乘一辆马车,蔚婉这几年出落的愈发水灵,她的模样温柔可人。越长大女孩子的心思便越多,也不常找萧琴来说话了。每日都要练习琴棋书画,女工之类的,她心思极细,人又聪慧,学的很快。而萧琴本该也是学这些的年纪,可不知为何萧琴的脑子似是缺根弦,不仅学不会,还气走了所有的教授先生。爹爹知道了只是哈哈一笑,便免了萧琴所有的功课。命萧琴继续习武,所以萧琴便走上了一条离正常女子越来越远的道路。

    在潜伏期之中,“滴水穿心”是任何一个略通mj之人都可以轻易解决的咒术,可一旦过了这个阶段,除非有下咒人的解药,否则便再也别想有所挽救。

    似毒非毒,似咒非咒。

    “我是来找哥……不,童大人……请求……一件事的。”

    童星海听着她的称呼,眼中扫过了一丝惊痛的神色。接着看到江雅秀从地上起来,拍去了衣上的灰尘,便问:“什么事?”他让开了身边的门:“外面冷,进去谈。”

    “……算了吧……”她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后说:“我身体好得很。到是这位小娘子,穿得这么少,在外面待久了,铁定要生病的。童大人如此温柔体贴,应该先将她请进去才对。希望我的出现,没有打扰你们的良宵春夜。”

    童星海望着她沉默的眯上了眼,那女子到是笑了。她自己走进了室里去。

    童星海没有看她的背影。

    “什么事啊?”

    江雅秀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望着童星海的眼,眸中是复杂的神色。

    童星海好象知道了什么的冷笑了一声,江雅秀再次低下头。然后再抬起头来,“求求你……”齿间迸出几个字:“……放过萧文虹。”

    时间在沉默的间隙中悄悄的滑过……

    童星海出乎意料的没有发火。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滴水穿心”的毒药在制作时要配合咒术,诅咒封印于毒药之中,如一只潜伏在人体内的恶鬼胚胎,一点点成长,吸食宿主的灵魂,直到宿主死亡。

    萧琴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望着她俏丽的脸,以及她身后的几个女孩,一看就知道是来看热闹的,便吩咐宫女把椅子抬过来。

    然后便道:“多谢姑娘褒奖,但不知姑娘对选妃是否胜券在握,才如此悠闲?”

    着白裳的女孩脸色沉了沉,她身后一个穿绿衣的女孩便接口道:“正是因为太紧张,才找乐子轻松轻松。萧姑娘来自昔长?但不知昔长景致如何?”

    萧琴看着她们脸上不怀好意的微笑,然后低了低眼,说:“昔长自然无法与石浦竞繁荣,但要论景致,却也还是不错的。”

    那白衣的女孩“噢”了一声,“看来姑娘很喜欢昔长。”

    萧琴点了点头。

    “那么……”那白衣女孩望了望四周,笑问:“还来石浦做什么啊?”嬉笑声又暧昧而隐秘的传了开来,萧琴心里火气直起,笑容却是真正稳定地在脸上舒展而开。她望着那女孩问:“此乃明知故问之事,姑娘莫非不知?还要问我?”她看到白裳女孩脸上陡起的愠意,又道:“不过……也可能是姑娘其意另有所指?那么……”她望了望四周,继续道:“琴儿不敬,此琴儿家事,恕不告之!”

    咳血,血液呈暗紫色,心绞痛,面色苍白,萧琴显然早已经过了最好的解毒时期。而“滴水穿心”最可怕的地方还在于潜伏期太长,想要根除已经十分不易,等到毒发时便如有水流在心脏上端点滴般痛苦,而这时候,下毒之人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那么没有解药的“滴水穿心”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无解之毒。

    “怎么来的?你这毒是怎么来的?”

    萧琴依旧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甚至眼中还多了丝不耐烦,她望向滚滚江面:“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四百六十章:已是深夜

    他继续道:“这位北关皇室也就是北关三殿下,公良世子,我说得对吗?公良殿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真名,应该是公良叶容吧?”

    “这位北关皇室也就是北关三殿下,公良世子,我说得对吗?公良殿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真名,应该是公良叶容吧?”

    褚茹雪此语一出,不只是湛飞尘,连萧琴都是一怔。

    北关的公良皇室?

    “啧啧,何公子好雅兴,这是赏月呢?”东郭从露绕过长廊走了过去。

    “三更半夜的,你不回屋子睡觉,跑这来做什么?”封皮栋似乎还没有从什么情绪中回转过来,声音怪怪的。

    东郭从露一怔:“你喝多了吧?我这不正要回去睡觉么,倒是有的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挡了本小姐的路。”

    封皮栋却并不反唇相讥,只是一侧身道:“你走吧。”

    东郭从露见此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是十分的不舒服,她站定道:“姓何的,是男人就把话说清楚,我东郭从露哪里范着你了你说出来,这么摆着阴阳怪气的脸色给我看,算什么能耐?”

    几天内,萧琴凭借其绝佳的人缘和爽朗的性格早已和这帮人混熟,众弟子如今也就越发不再拘束,反而对这位毫无架子的“传奇女侠”的二小姐充满了好感。

    马车外一片欢声笑语,在这种气氛下,丰雅也有点儿气不下去了,只得长长叹息。

    “雅美人,你不生气了?”琴儿惊喜地看到丰雅绷了三天的花容终于放松下来,虽然……怎样都很美丽,她在心中有些叹息地想。

    “你连人家姚堂主都戏弄,我还能再坚持吗?”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不和我玩,我只有找他聊天啊。人家我才多大啊,还是个孩子呢。”琴儿笑吟吟地说的这话,却让丰雅浑身有些毛骨悚然地感觉。

    唔!受伤了呢。有些被丰雅的反应刺激到,琴儿小动物似的缩到角落去抚慰“心灵的伤口”,小声嘀咕道:“你不说话,怜梦又不在,好没意思……”

    “尊上。”

    “啊?”忽然听到这么正式的称呼,琴儿本是吓了一跳,但还是下意识地回应。

    封皮栋本欲离开,听到这话却是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摆脸色?对你?”他不由笑出声来,“什么时候?”

    其后的路萧琴都尽量跟着蔚婉走,不至于显示出自己是真的迷了路。

    到了掩月居,春花已经回来,看出来她很是着急,生怕萧琴出了什么事亦或是撞破了她的好事。萧琴面色如常,并不打算点破。

    蔚婉在掩月居用了饭才回,萧琴将她送到门口,又派春花将其送回。心里倒有了几分不舍。

    平日里爹爹要去上朝,还有政事要处理,虽然忙碌,每日却必来掩月居。萧琴的娘亲乌雅隽是个美丽贤淑的女人,她还很年轻,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风华正茂。

    公孙顷道:“别喝了,你醉了。”

    梦绮摆摆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满身酒气道:“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我这还要出去逛逛,难得出门。”

    她一把勾住了萧琴的脖子,压得萧琴气息不稳,公孙顷忙来搀着。梦绮依旧是小孩子脾气,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非要闹着要出门,现在已是深夜,到了路上也无甚可看的。

    “公主这么想出去,便带她出去好了。”萧琴调笑的看向公孙顷,“反正有你这么一个高手在,还怕什么?”

    走在夜晚的京城,梦绮很是开心,虽然她脑子不甚清醒。萧琴没想到今日夜晚居然这么多人,拥挤的人潮欢笑着向萧琴他们涌来,萧琴拉着梦绮生怕她给挤没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湖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拥在桥上,萧琴他们三人站在岸边。今晚的月亮很是清亮,斜斜的映在湖水中,如梦似幻。萧琴坐在岸边,一排排花灯顺着水流摇曳着飘去远方,点点橘黄色的灯火起起伏伏,照亮这瑰丽的夜。

    萧琴不再说话,他细细地吹着汤匙里的药,再递到萧琴嘴边。

    祺安小的时候,身形微胖,皮肤过于白皙,眼睛也很大,一瞬间看过去会让人误认为是个小姑娘。如今越长越大,身材高挑,脸型越来越像他的父亲,而他的眼睛却像屏丽太后,但却蒙上了一层帝王之气,只有与萧琴在一起的时候,那层薄纱才会除去,露出耀眼的光辉来。

    望着他认真的神情,有时萧琴会想,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这样单纯地被他爱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日萧琴醒来的时候祺安已经离开了,上午时辗转来到许皇后宫里,从她口中得知今晚皇上在前朝设宴,大宴群臣,后宫不与参与。

    傍晚时分,萧琴站在皇宫门外,望了一眼巍峨的朱红色大门,迅速向城外飞掠而去。

    由于昨夜一场大雪,所以京城中的道路已被白雪覆盖,天气寒冷又适逢上元节,出门的行人甚少。

    几乎所有的驿站都关了门,若单靠轻功,费时不说,萧琴的腿恐怕也受不住。想了片刻,便向将军府奔去。

    她待萧琴极好,平日里亲自下厨给萧琴做饭。现在正值褚季,天热的不得了,每日萧琴睡觉时,母亲都在身边亲自摇着团扇,汗水顺着她脸颊流下来也不在意,直到萧琴睡着她才去歇息。

    萧琴总觉得她在萧琴身边总有些不自然,平日里与萧琴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萧琴会尴尬。萧琴知是她觉得这七年来亏欠于萧琴,一时不知该怎么对萧琴才好。

    乌雅隽是风尘女子,萧琴本以为她就如同戏中的一样娇媚入骨,行事狠绝,可没想到她不是善用手段的人。她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着一个妻子和母亲该做的事,从不计较,哪怕是大夫人对她的刁难,都能一笑置之。

    萧琴突然发现自己多年来理不清的恩怨似乎慢慢寻出了头绪,如果北关与慕容胜有所勾结,那不就是……

    “庐王好眼力,不过,我记得那日的宴上并未见到十殿下。”

    褚茹雪终于知道自己的敌意来自何处,北关虎视大庆边境已久,因此褚家人对于公良这个姓氏也多有忌惮。

    “那日我未曾赴宴,只是后来进宫时于廊桥外远远见过世子一面。”面貌虽看不清晰,但人的气质是不会变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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