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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问莫忧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txt下载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一章:很见功力

    丰雅点头。

    琴儿笑了笑,眨巴着眼睛,神态天真:“雅美人对我的兴趣似乎大于事情本身呢。”

    丰雅皱眉。

    不错,论布局,她不及萧琴。她的长项是观察,因为她够冷静,加之几年来对萧琴其人的了解,遇上不懂的事,多半能从主子的状态推知一二。

    对她来说,这是应尽的本分。

    她不悦并非为此,而是——这种近乎于调戏良家妇女的话她都说得出来,这些年这家伙到底在外面学了些什么?

    方德胜见到这个字的时候远没有上次那么意外:“好。我必当禀报。”

    “其二,请我到这里最贵的酒丰吃一顿饭。”

    最后一句话一出,脸方德胜也是一怔。

    这小丫头原来是饿疯了,周围人不由低声笑道。然而,围观之人却不见减少,都在关注着这事情越发有意思的发展。

    方德胜看着眼前的少女,记忆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和这个身影重叠。

    “那好,你要请我到最贵的酒丰里吃一顿饭!”

    忘了多少年前,似乎也有个人跟他说过这么一句话,当时他也是哭笑不得。他狐疑地看这萧琴,奈何哪五官太平凡,这样的村姑见过多少也记不住啊。

    “好,还赌色子吗?”

    “当然,别的我也不会啊。”萧琴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样子,“还是为了敬老,那么这次就比——小!”

    “好!”方德胜大马金刀地坐定,“这次我先来。”

    刚要拿色子的萧琴一停手,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先来就你先来喽。”

    同样的戏码难道她会笨到在一个行家面前玩两遍?不动声色地震碎每个色子也是很费内力的呢,她体内的“滴水穿心”才刚刚压制住,眼睛也只是暂时恢复,像刚才那样程度的滥动内力,对于她也是一个极限了。

    方德胜这次一口气摇了好半天,色子在竹筒里“稀里哗啦乒乒乓乓”个不停,要不是知道方德胜武学造诣一般,萧琴真担心他把筒子摇暴了。到底是动了些怒气了,要不然,凭他的实力,闭着眼睛不动声色也可以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啪!”

    又是一扣,几乎是紧接着,方德胜看也不看地开盅。他开盅的手极快,却又极稳,这一下,实在是很见功力。

    三只色子摞在一起,最顶面的俨然一点朱红。

    一柱擎天!

    琴儿吐了吐舌头,知道不能再逗下去,正色道:“其实我也只是猜测,呵呵……猜测而已。”

    若说线索,也就是褚高驰那小孩的相貌以及那句“小孩子,其实也可以做很多事”。

    巧合吗?那语气,熟悉得紧呢。

    这可把他吓得不轻,他扳住萧琴的肩膀,左瞧右瞧,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最后松了口气道:“原来真是萧琴。”

    萧琴看到褚映城在身后捂着肚子笑得都快瘫倒地上了,微微挑眉:怎么难道萧琴偶尔温柔一下,你们就这么受不了,那萧琴以后还是做萧琴自己的好。

    见琴儿渐渐出神,丰雅原本悬着的心却没来由地塌实下来。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当萧琴肯定下心认真想某件事情的时候,通常是不会存在失败这种可能的。

    ……~`

    “傻瓜!”萧文虹轻笑着走至她的身边,然后将她拉过身来,萧琴的目光仍然追随着那只狮子,然后感觉到发髻一紧,似是**了什么东西。萧文虹道:“养狮子,自然是打猎用的。这年头很多府里都有狮子。狮子怎么可能会吃素?不过我每天都喂它们羊啊鸡啊猪啊,饿不到它们。”

    萧琴无语了,萧文虹就着插上她发髻的石榴花看了看,很满意:“不过这些宠物跟猫狗不一样,不能随意打它们骂它们就对了,也别想着日日与它粘一起。狮子烦了就咬人啦!”说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萧琴撅了撅嘴,然后便去摸头上他刚插的那只石榴花:“你在我头上插什么东西了?”

    “没什么,一枝石榴花而已。……别碰,碰乱就麻烦了。”

    “石榴花啊……”萧琴也听他的话,没再碰那个花枝:“有镜子么?我看看啊。”看着萧文虹去找镜子,她笑了笑:“不知道比不比那些钗子好看。”

    “何必比呢?各有千秋嘛。”萧文虹走到放古董的槅子上,找到了一面小镜。

    “对了,百鸟苑是什么地方啊?”

    “哦,我府里的一个别苑……”

    他临时住了口,回首望了望她,不知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你问这个做什么?”

    “百鸟苑里是些什么百鸟啊?还有天香阁?我好奇呢——”

    等着她走到他的面前,他含笑问:“有喜事?”

    没想到看似一个玉面小生的人物却有这么强的气势。他松开捂住萧琴嘴的手,整个身子俯在萧琴上方,萧琴的高度只到他的胸口。

    “说,你到底是谁?”萧言文的声音很好听,即便带着凌厉之气,但依旧摆脱不了孩子的稚气。不过被一个小娃制着真是不甘心,不过技不如人,萧琴甘拜下风。

    简秋匆忙的摇头,然后说:“只是看到公子回来了……很高兴……”

    他会意似的笑了笑,适才旁子茗说过的话,现在萧明达的房里估计还存留着当初的信件,并且忆起刚才自远来堂中过时,萧明达和许启明对弈的身影。

    一瞬的怔忡后,他仿佛立刻便忘了简秋,一句话也未说的转身往萧明达的住所,快步走去。他快速的寻找每一个柜子和抽屉,不知哪里来的冲劲,就是想看到萧明达昔时利用了的害他家破人亡的那些信。

    一个又一个的箧笥,他抱着那微薄的希望翻找着。也许那些信笺在榆鞍,他没有带到石浦来,但是十几年前萧明达便住在这些屋子里,也许还真放在石浦也不一定。

    他再走到他的书房,巧妙的避开所有丫鬟小厮的耳目,翻找那些厚厚的纸件、书柜、书案、甚至席子底下……

    萧文虹的心跳慢了半拍,听她这么说,料想她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才稍稍放了心。

    他走到她身边去,却也有些不自在,把镜子递过去后,笑容便生硬起来:“姑娘家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天香阁不在我府里。至于百鸟苑嘛……也就是一些艺人罢了。”

    看着萧琴端详镜中自己发上的石榴花,他虽然不敢明说,然而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便问:“对了,你对贵族公子们找女子寻欢作乐怎么看啊?”

    月华如练。

    夜凉如水。

    夜色下,宫城外,气氛凝重。

    汗珠一路无阻地滑落,在人们的脸上留下一条条水痕,但是依旧没有人动一下,甚至只是擦汗这样简单的动作。

第四百六十二章:说来话长

    他接过萧琴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大言不惭的问道:“我何时浪荡过?”

    他这一句话一出,萧琴都恨不得当场猛敲他的脑袋。这忘恩负义的劲还真跟萧琴当年有的一拼。萧琴的屋里还堆着京城各家小姐送来的帕子和香囊,堆了满满一柜子。枉萧琴还在本子上好好地记着每位小姐的名字,今晚上就直接都给丢了。

    看着他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萧琴都替他脸红。

    “今日回去可要去看看母亲。”

    萧琴转移了话题。

    “我知道。”

    曳蓉替他斟上一杯酒,她今日打扮的格外艳丽,头上的发簪,腰上的五彩环带,细细描画的妆容都将她装扮的十分美丽。

    “原来你是苏家的人。”萧琴叹了一口气,心中似乎是有些了然。公孙无迹表面柔弱无害,心机及其深重,为保皇位稳固不惜一切手段。苏家在江南可谓是一方霸主,私下似乎还和当年的大皇子有些瓜葛,此祸不除,他心里怎么能安。陈家怕是公孙无迹一手扶持起来的,至于幕后究竟是何人控制这就不得而知了。

    萧琴眉头微皱,事态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刻,高家却将此事保守的如此严密。

    一番思索,萧琴刻意逆行内力,随即咳出一口鲜血,外面一阵大动,很快归于宁静。等到她起身,径直冲出洞口朝东南方奔去。

    按照方向,疾行不多时,眼前便是曾经见过的篱笆,萧琴一跃而过。穿过林子,径直到了申为钧大厅门前。

    “爷,萧琴有急事求见!”萧琴朝里面大叫。里面人悠悠出来,扶扶额头,“哎呦,你上次命大,还敢一个人来。”

    “进来喝点茶吧。”申为钧眼睛一转,“学医的怎么也不注意点,这么莽撞,迟早没了小命。”转身二人进入屋子。

    萧琴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中了毒,真可谓关己则乱,连忙喝了申为钧端来的茶。

    “当年夺嫡之战蓄势待发之时,几位皇子都曾派人来向苏家提亲,我父亲本不愿与朝廷扯上关系。可是想到苏家虽然家大业大,终归没有朝臣庇护,近年来地方官员又常向苏家施压,父亲没有办法,斟酌再三将大姐苏茗玉嫁与当时的二皇子公孙昊天。”

    萧琴突然打断道:“我曾从书上看过,都说苏老爷独具慧眼,心思通透谨慎,对于一切没有把握的事从不去做,所以才有了苏家这么大的成就。可为何当时他没看出来三皇子才是将来真正的国主?”

    季光济转过头来,眼睛微微眨了眨,面色微敛,嘴角抬起却带着一抹悔意。

    “父亲他曾说过,三皇子虽有经天纬地之才,只是眼中戾气太重,积郁于心,恐难当大任。”

    萧琴听后,心中一动。这苏老爷果真不愧是七窍玲珑心,只一眼就将公孙无迹看的如此明白。

    “尤公子,姑娘还是不愿见你。”阚府里的嬷嬷有些担心的说道,尤应沂站在客厅里,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然而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还是震了一震。

    灿烂绚美的阳光,洒了下来,照在偌大的府苑内。突然门外传来阚夫人病中虚弱唤他名字的声音.尤应沂回过头去,却是听了消息的阚夫人,此刻正从门外赶过来,见着回过头的尤应沂,连忙迎上去。

    “怎么了?应沂,你和夏青是怎么了啊?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尤应沂望着她怔了一怔,“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们有些不愉快……”

    “当二皇子失势之后,父亲自知命不久矣,那时我才五岁,终日待在府中,极少见客。他将我送到了京城中的一位朋友那里,我当时并不知道苏家已经被满门抄斩,直到那位朋友家也被血洗,我独自一人逃了出来,之后遇到了苏沐越,也就是我的师父。”

    再望向屋内其他姑娘,皆是妆容精细,比平日里不知美艳了多少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美男效应。

    “你是如何与王爷攀上交情的?”萧言文凑在萧琴耳边问道。

    萧琴抬头目光飘向对面的公孙顷,他脸上带着万年不变的微笑,似是觉察到萧琴的目光,星目微敛。

    萧琴只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说来话长。”

    萧言文看着萧琴直摇头,脸上被光遮挡,晦暗不清。

    他轻轻地挽住她的手,低了低头,看着萧琴不解的神情,也随之微笑了:“你的母亲如果真是那样,又怎么会养出如此善良的你?虽然有例外的可能,但是你不像是拥有那种例外的人啊。”

    他的话几乎让萧琴红脸了:“别这么说我啦,我哪有那么好!”

    尤应沂便回过身来,面对着她,轻轻的叹息,然后低头将她的手执起。

    “你的感受我能理解,我只是不希望你自责。不过我相信,就凭你的这一份孝心,陆翁也能为你找到适合的桐木,把琴恢复成从前的样子。”

    她抬头望着他俊秀的脸,那么优美的声音,那么温柔的话语,几乎让她相信一切确实可能实现的安心与幸福。她上前去,将脸贴上他白色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衣上,压抑下原本沮丧低落的心情,然后微笑。

    “真的……吗?”

    他轻轻抚上她的发髻:“真的啊。”

    她靠得他更近了一些,心底渐渐地浮上了那么充实而深挚的幸福,然后用轻得不想让他听到的声音说:“有你在……真好。”

    “真的?三小姐当真这么说啊?……这当然没问题!我现在就给她做!”

    简秋笑了笑,便看了看他温在灶上的酒:“大叔很忙吗?在温酒?”

    “嗯!”厨子连忙找了淘米的盆,然后舀了一勺米倒进去,便朝外走去,“快温好了,简秋姑娘帮我看着点儿。”

    简秋应了一声,看着他去淘米了,肥胖的身影消失在门侧,便也连忙从怀中将那包药取了出来,走到灶边,拿着药粉的手几乎都因为紧张而颤抖,然后她兀地揭开了酒罐,将药粉迅速地抖了进去,酒液蒸腾。

    本来这些公子哥都熟识,可现下添上个公孙顷,又是王爷,不由得有些拘束。都收敛了脾性真正成了大家少爷公子,现下看去还都是文质彬彬,翩翩有礼。对姑娘也是恪守分寸,

    其实内心早已如狼似虎。

    公孙顷坐在屋内的一角,也不与他人多说话,自顾自的喝着茶,萧琴也不知道带他来到底是好是坏。总之那时看着他一个孤零零的要走,便不舍得,一个冲动要他留了下来。

    “萧公子你不给我们介绍介绍?”突然一个锦衣公子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的贼抓搭上了言文的肩膀,也是俊朗飘逸的模样,萧琴便不与他计较,萧琴一向对帅哥格外疼惜。不过帅哥可能不怎么疼爱萧琴。

第四百六十三章:不要见怪

    “百里公子这是……要往哪去啊?”东郭从露巧笑嫣然,心底却有无数个心思飞速流转。她身为四大家族的人,在此遇到同是四大家族代表的百里弘文,要说心里没有一点防备那是不可能的。

    百里弘文温声道:“百里只是看那拱桥精致,想过去游赏一番而已。”说着,目光向湖那边移去,神色间颇有向往之意。

    “噢?”美目流转,东郭从露笑道,“让公子这么一说,倒也觉得这景雅致,我也想去看看了。”

    百里弘文微怔:“东郭姑娘不是刚从那边过来么?”

    公孙顷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他是压根说不出来了。

    萧琴去压了压那男子的胸膛,他吐出些水来,也睁开了眼。梦绮凑到他身边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身子虚得很,先回府再说吧。”

    萧琴对梦绮说道,萧琴他们两人衣服都湿透了,再呆下去恐怕要生病,公孙顷跟丢了魂一样,如今看来只能回去了。

    这里离王府不远,不消一刻钟便回去了。萧琴跟梦绮换了干净衣服,梦绮恢复了女装打扮。公孙顷喝了安神茶才稍稍平静,萧琴本想嘲笑他一番,但心里担心那男子便匆匆赶去客房。

    在路上萧琴将事情经过道与梦绮,梦绮听后面色微喜,萧琴二人站在那人床榻边上,那人仍在昏睡,大夫诊过已无碍。

    “刚才走得匆忙,未觉有什么特别,如今身边有了百里公子这样雅致的人,赏起风景来想必又是一翻意境。”

    百里弘文似乎不疑有他,依旧彬彬有礼:“姑娘谬赞了。既然如此,就全当百里邀姑娘同游吧。”

    东郭从露摇了摇扇子,笑得开怀:“哈哈,百里公子真是上道,这么懂得给女子摆台阶。”

    百里眼中似乎也有了笑意:“哪里,哪里。东郭姑娘聪慧伶俐,失礼之处还请不要见怪。”

    二人便一道向着拱桥方向行去。

    一路上,东郭从露状似无心地与百里弘文闲聊起来。

    “百里公子少年成名,如今又代表百里世家行走江湖,东郭这厢一直很是敬佩,家父亦是频频夸奖。”

    “承蒙东郭世伯厚爱了。”

    萧文虹终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立即佯作生气的板起脸:“你怎么能这么说啊?还是黄花大闺女,不害臊啊?”

    “……你还说!”萧琴恶狠狠的上前,几乎有掐死他的冲动,然后听到车外荆良骥说:“大人,下车吧,城门就要开了。”就像是当头击了一棒,萧琴怔了怔,然后坐直了身子。

    萧文虹也收住了刚才作弄萧琴的心情,听着这个宣告,先是沉默,然后便从车上跳了下来。

    车帘掀开又放下,接着又掀开。他的脸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柔声说:“经常写信给我,缺什么尽管跟我说。路上辛苦,要多注意身体。曼云和小纤两个丫头到底怎么样还不可知,如果不好使,写信给我,我帮你换回去……”

    “知道啦知道啦。”萧琴说:“不过曼云和小纤很好啊,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啦!”

    “这可不好说。”他在她额头上打了个爆栗,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昔长那么难住。所谓——患难见真情。”

    萧琴轻哼了一声,然后说:“我写给夏青的信,记得把我转交给她啊。”

    与此同时,又一轮爆炸袭来,整个地道彻底坍塌了。

    内力与外力的双重冲击让萧琴猛地咳了一口鲜血,最后的最后,萧琴看到的是借石缝中的余光看到掌心的一点暗紫色……

    再度醒来的时候,萧琴发觉自己在另一条暗道之中。

    浑身是彻骨的疼痛,但好在似乎性命无碍。她整个人被埋在一堆土石里,想想一定又是有什么承重的构造好巧不巧地搭在了她上边,不然她没理由现在还是完整的“人型”,而非肉饼。

    只是,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由于刚才的内力反斥,她如今提不起一丝力气,别说从这对烂石里出去,呼吸都有些困难。

    意识混混厄厄的,这样都死不了,萧琴感叹老天的确很照萧自己了。

    可惜这时候又会有谁来救她呢。

    眼前一片漆黑,隐约中萧琴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可是眼帘却重若千斤,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脚步?

    幻觉吧。

    只是幻觉为何又这么真实——

    似乎有一双手抚上她的脸颊。

    “只是……”东郭从露眸光流转间,欲语还休。

    然后她笑了笑,把这些思绪都抛开,道:“尤公子经常来石浦,怎么从来不到阚府转转?”

    “从前来石浦,所待时日不多,而且也有别的事情要办,所以未上阚府。……说来惭愧,还请阚小姐见谅。”

    阚夏青望着尤应沂微微一笑:“没什么。现在呢?”

    她问:“最近尤公子四处登府,打听父母的消息,石浦城里,可是有很多人都知道了啊。不知消息打听得怎么样?”

    萧琴躲在亭子下面,一听这话,立即想起了曾经尤应沂交给她的那枚玉鹤。萧文虹说过,这玉鹤是尤应沂父母生前留给他的遗物。

    他的父母已经死了……而他居然连父母怎么死的,为什么死都不知道么?

    “还好。至少我已经知道,父母死后火葬,骨灰撒在城南的山林里了。”

    阚夏青怔了一怔,然后一丝愧疚从心底缓缓升起。尤大人和尤夫人是火葬的吗?在大济还真是稀奇的事,也是悲惨至极了。如此出神默叹着,气氛显得十分压抑,尤应沂便也想转开这个话题,粲然一笑,问:“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阚二小姐想去哪里?”

    阚夏青抬起头来,望着他温和的神情与沉稳的笑意,心底也是微微一暖,并不拘谨,眨了眨眼睛:

    “东郭姑娘但说无妨。”百里依旧很配合,反正这种情况下,他只需要礼貌性的让让便是了,东郭从露硬要跟来显然是有她的意图。

    “公子莫要多心,我只是有些小小的感慨,想当年老盟主在世之时,四大家族团结一心,四大家族子弟便如同胞的兄弟姐妹一般,只是如今……总归生疏多了,竟然直到今日才见到我辈才俊。”

    百里弘文依旧沉稳如斯,不见任何异样神色。

    “姑娘抬爱。百里不过是一介医者,只望能治病救人,对这个江湖,实在远没有姑娘想得多。况且……”他轻笑道,“这些年来行走江湖,如风如云,也很是自在。”

    “只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飞倦的鸟儿总需要一个可以安歇的地方,何况是被众多猎人盯住的良禽。”

第四百六十四章:别错过

    屋内只剩下萧琴与他,他转过头,有些歉意地说道:“让我在这里坐一会儿便好。”

    萧琴点点头,转身去拿了本书,等到回来时,祺安已经窝在软椅上睡熟了。望着他的睡颜,萧琴慢慢的走过去,一股悸动指引着萧琴,萧琴咽了口唾沫。缓缓地伸出手,放在他的咽喉处。

    萧琴习武多年,扭断一个人的脖子简直是轻而易举。

    只要轻轻一用力,他就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萧琴对自己说道,萧琴,你怎么犹豫了,这么好的机会,可别错过了。

    萧琴闭着眼,突然泪涌如潮。

    “你根本就下不去手。”

    萧琴心神猛的一震,内心长叹:妖孽啊!

    然后,萧琴的面前又多了一副碗筷。

    萧琴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而高玉成也秉着“食不言”的原则。

    因此之后的时间均是一片沉默,然而却感觉不到尴尬,反而是说不出的……融洽?

    早饭过后,萧琴擦了擦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好了,饭后要散散步消化消化,走吧!”简而说之,就是去看热闹~

    ……

    费力地摆动四肢,不仅是早上的情况,萧琴感受着体内变化。虽然外部好似无力,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巨大变化。

    本来是想向阿诚求助,帮她送来女婢,解决这燃眉之急。没想到的是,阿诚恢复如此迅速,还会亲自来照看她,帮了不少忙。想到这里,萧琴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她又怎么可以在这里浪费时光。冀永安出兵,刚好借机回家了解情况,顺便寻找苏敬之的下落。想到这里,她充满动力,起身下床。

    一抬脚的功夫,萧琴才发现自己心有余力不足,整个人摔了个狗啃泥。还没等爬起来,刚好听见高韶诚的敲门之声。

    “还好?”

    “额,你等会儿再进来,我先穿个衣服。”萧琴觉得这种状态有损形象,心里估摸申为钧行动迅速,已将隔声石放回院子南北两角,阿诚可能听到声响赶来了。

    雅阁。

    自那丫鬟的尖叫声后,惊动了整个丞相府。

    大夫人蹙眉厉呵:“大清早的,发生了何事如此大呼小叫的!”

    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匆匆说:“这声音好像是从四小姐那里传来的!”

    “四小姐?雅儿又怎么了?”

    不一会儿,一众人便来到了雅阁。

    萧琴闻言忙睁开了眼睛,祺安静静地微笑,他的睫毛很长,像是挂满了星光。

    “谁说我下不了手,我恨你入骨。”萧琴恶狠狠地对他说道,可语气却少了很多底气。

    “那你杀了萧琴好了,对你来说不是很容易么?”

    屋内一片沉默。

    “老大,你这两天……感觉如何?”

    “……疼,眼睛偶而会发疼,但是依旧什么看不到。”

    缪觅想了想,偏头道:“你说百里弘文能不能治好你呢?”

    萧琴冷笑:“能不能都无所谓了。”

    缪觅面露忧心:“可是……如今你服用这药是说不出名字的偏方,可能就像你预料的那样,能暂时帮你恢复视力,可一旦药效过了……这种药我听过的,若急功近利,可能后果更严重。”

    “大少,我们回宫复命吧。”

    “那太子那边?”

    “只要能保证他的安全,让他在外磨练一阵子也未尝不好。”

    “……是。”

    濮阳昔最后望了一眼空荡荡之余雾气的江面,无声的叹息。

    细雨绵绵,江面上雾气笼罩。

    “不望相思不望忧……亏闻人绝称你文武双绝,这句写得却极是不好。既已不期望相思,又何必在意人家是否忧愁呢。”

    从船舱里出来的封皮栋抖了抖衣衫,他不喜欢下雨天这种潮湿的感觉,尤其在江上,上下左右都是水,闷得很。

    当然是合作,她不认为公良叶容会真的毫无私心地来帮她。对于摸索不清的事情,她几乎是本能的报以戒备,何况如今怎么看来,公良叶容都是和慕容胜一党的,她也几乎知道当年父亲要她取出的东西是什么了。

    只是公良叶容又在此时出现在他不该出现的地道里,一如他当初救她一命时一样让她意外,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与慕容胜合谋的是公良世子,而作为公良叶容,他还有自己的目的,而这个目标的实现,显然需要他们的协助。瞬间,萧琴头脑转得飞快,她转过头,感觉到褚茹雪握了握她的手。

    看来,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如常的萧琴,褚茹雪竟也觉得松了口气。这么多年,自己也是习惯了这样的她了吧。说来好笑,自己真是受欺负的命。比起方才沮丧崩溃的样子,他倒更乐于见萧琴元气十足地挑衅以及施展各种阴险伎俩时的笑容。

    褚茹雪道:“世子何必绕弯子,如今我们身处的地方并非什么安全之所,抓紧时间才是紧要。我想无论世子与慕容胜是什么关系,都不会乐见自己被困在这里吧?”

    美丽的眸子在两人之间流转甚久,公良叶容摇了摇扇子:“好!既然两位已经这么明白了,本世子再绕弯子就不对了。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带你们出去,而你们也要助我一件事。”

    “请讲。”

    萧琴回过头,发稍上沾了不少雨水,乍一看,像水里捞出来的。

    “本尊就乐意这么念,闻人伯伯也喜欢我这么念。”

    萧文虹倒抽了一口冷气,福王走进人群去,他立刻从她身边离开。果然,他才不过离开片刻,在萧琴这里观画的人议论便纷纷了起来。

    萧琴继续作画。凭着多年的经验,画这类图她很容易入迷,虽然刚听着窃窃私语的时候脸颊也有些发烫,然而立刻就被脑中展现的图画所替代了。她很仔细的作画,每一条河道,每一道山峦,以及每一座城市。

    用武尊的口吻说这么孩子气的话实在是不伦不类,封皮栋不会傻到去跟萧琴论述诗辞歌赋,只道:“站了半天了,也不打伞,回去吧。蝴蝶准备了热茶。”

    “蝴蝶”是封皮栋对东郭从露的戏称。

    萧琴点点头,回到舱内。

    一股香气迎面扑来,萧琴却只觉得鼻子一氧,打了个喷嚏。

    萧琴摇摇头:“那些一点也不重要,只要在我必须睁开眼的时候,我能看到所有的真相,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说这话的时候,萧琴身上那种平和的气息尽散,取而带之的,是一种肃杀。

    萧琴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触摸到祺安冰冷的肌肤,萧琴的双手一震,连忙放开了他的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祺安脸上带着一抹笑意,慢慢向萧琴走过来。

    “你舍不得。”

    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却击溃了萧琴所有的防御,萧琴的眼泪流了满脸,恍惚中跌坐在地上。

    “是,只怪我没有皇上心狠,我曾看着你长大,确实下不了手。”

第四百六十五章:那不一样

    萧琴不满:“你叫他十叔还不是叫了这么多年。”

    “那不一样!”

    “我不要!喂,你……”

    浓重的鼾声成为了最后的回答,褚高驰无奈嘀咕:“这么重的鼾声,我怎么睡嘛!”

    窗边其实有稀薄的月色透进来,仔细看,会发觉睡在外侧的人并没有合眼。萧琴静静地躺着,近乎贪婪的看着窗子的方向。

    光……突然想汲取更多的光……

    这一刻,萧琴竟忽然感到深深的恐惧。

    刚才,到底为什么……

    这一夜似乎格外的长,萧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记得自己几乎自虐的睁着双眼,只到昏睡过去。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很早就醒了,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失眠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她起身揉揉酸疼的筋骨,看着透过窗格子斑斑点点洒落在地面上的晨光,心头有种大劫初过的感觉。

    那公子笑如弘文:“时机已然成熟,如今,她要天下大乱,我们乐得给她,她要当英雄,我们便如了她的愿——只盼明日之后,咱们都不要后悔才是。”

    慕容胜沉吟半晌,终究有些不放心。

    “妥当?”

    “绝对妥当。”

    在历史的洪流中,所有的轰轰烈烈,也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就如那一年的江湖,所有的力量最终以各种形式集结在一名女子手中;就如那年的无涯顶,多少多少的故事,就像那崖下的山风,呼啸过后,只剩徒然,又指望谁永远的纪念……

    大乱,乱的是世道,还是人心?又有谁会去考证。

    萧琴与褚茹雪并肩而立,不由叹息:“可惜这里的好风景,哎……”她又看不到。

    “不过是山,云,花,草,他们的寿命可比人长多了,等你眼睛好了,我陪你再来看便是,有什么可惜。”

    褚高驰似乎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垂下,粉嫩的脸颊透着红晕,实在是可爱至极。萧琴想伸手捏捏他的鼻子,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这个的念头,这个孩子就算在宫里,也不见得能睡得如此沉稳,还是不要闹他了。

    简单的漱洗过后,萧琴推开门。

    他恰好登上台阶,见状一惊,连忙快步从台阶上走下,奔到她的身边,她的身子还在微微抖动,在抓住围墙的土壤想要站起,一边哽咽:“一……一步……”

    他蹲下,默默地望着她,然后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瘦弱不堪的上身抱入怀里,蓬发下,她的唇瓣还在轻轻的合动,那无神的双眼望了望他,被泥土敷满的脸上依稀有几块瘀青,然后便昏了过去,再也无法动弹。

    他一震,连忙再执起她耷拉的手,想把她抱进府里,然后发现她的手腕上,竟都是怵目的鞭痕。

    连忙站起身,抱在怀里的身体是那么轻,仿佛不存在。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是谁这么残无人道……然后急忙抱着她,敲开萧府的大门,奔了进去。

    紫藤楼内的一间布置素雅的卧室内,被救来的少女昏睡在床上。然而飘曳的青纱帐下,明亮的灯火映出的却是一张让众人大吃一惊的脸。

    她长得和萧琴那么像:眉梢、嘴角、脸型,无不如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只不过比萧琴的脸上更多了几块淤青,更添了清瘦几分罢了。

    萧文虹早拿此不知取笑了萧琴多少回,萧琴也只是闷闷的不说话。然后萧文虹突然飚出一句不如纳她做妾,才被萧琴一掌打在肩膀上住了嘴。但脸上仍满满的都是颇具玩味的笑,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的调皮。

    她不想再回萧府,害怕再回去。天色就要亮了,这市集马上又会熙熙攘攘。她知道萧文虹醒来后,会立刻派人来寻她。他是石浦令,这石浦可是由他管辖的地方。

    城门应该开了吧!然后她突然见到了一家刚开的包子铺前有一匹黄马,马的主人正在包子铺里买蒸饼,一阵喜悦不禁也从心底涌了上来。

    她急忙朝着马匹奔了过去,然后爬上马背。那马倒也乖,没有把她从马背上摔下来,只是在她扯住缰绳的时候打了一个响鼻,退后了几步,却是马的主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大吼着:“你爬上我的马背做什么!!你给我下来!!”说着便抱着蒸饼朝着萧琴奔了过来。

    萧琴吓了一跳。她可不能就这样被扯下来啊,立即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然后朝着那人一把扔了过去,喊了一声:“对不起了!先生!”一边一抽马鞭,“驾!”了一声,策着马朝着城门飞奔而去,然后又听到那人一边捡银子一边嚷嚷着:“我的马上还有我的行童……!我的行……”

    她三两下把那行童从马匹上扯了下来,然后扔了过去,那人一边拿着银两一边抱着蒸饼来捡行童,萧琴回首望了他一眼,他还在骂她哪。

    那么些银子足够两匹马的钱了吧?萧琴冷哼了一声,马蹄得得敲过石浦城的宽敞街面,而且这匹马,看起来也不是很名贵。

    她感叹了一声。现在的人啊……马蹄飞扬,迅速的掠出了石浦城,践起一路小小的轻尘。

    远远地能看到明德门巍峨敞开的大门,在这清晨茫茫的轻雾中,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象征。

    “你说过你可以替我分忧……”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可以,但是你不能。我效忠的不是一个好人,我的目的也不是什么好的目的。”你的双手不能沾上血腥:“是我对不起你,害了你的一生……去吧!扬州的才子也多,总会找到你中意的郎君……”

    “不!”阚夏青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很坚决的道:“我要自己维持自己的生计!我也能!”尤应沂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阚夏青继续道:“我只是要你帮忙,没有说过要接受你的施舍!”

    “……我不是施舍你。”

    “你也没有对不起我!今天的道路本来就是我自己选择的,你不用担负什么责任!我也不是因为你所谓的‘对不起我’而请求你的帮助!只是因为石浦城内我只有你能相信而已!”

    尤应沂愣了一愣,看着阚夏青的脸上的神色坚决,旋而沉默。

    “小姐,早啊!”东郭从露的声音自丰下传来。

    清早,这个傍晚十分沉寂的小镇似乎一下活了起来,门外竟然有一阵阵的吆喝声。当然,为免再惹麻烦,东郭从露与封皮栋也换了称呼。

    “好热闹啊。”萧琴来到店门口,倚门远望。

    “当然。”有人自厨房出来。

    “好热闹啊。”

    “当然,”封皮栋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握着半根黄瓜,“老板说,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家家都要早起进城,所以这个时间会特别热闹。”

第四百六十六章:不敢停下

    空荡荡的大厅毫无生气,唯有萧琴的话语在空气中静静地响起,萧琴先下是十二岁的幼童,声音依旧软糯,但如今听来却硁硁入耳,坚如磐石。

    爹爹不可置信地望着跪在地上的萧琴,母亲将头轻轻地撇过来,一地青丝散落。萧琴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心里苦笑,表面依旧镇定:“萧家的威望不是建立在虚无的门面和地位上的,就算哥哥真的娶了曳蓉姐姐为妻,只要我们心里不自我贬低,旁人的嘲笑又怎会让萧家的名誉受损?”

    爹爹满目沧桑,眼角生出了褶皱:“是谁教你这些话?”

    “没有人教我,这全是琴儿心中所想。”说罢,萧琴又瞥了一眼伤痕累累的言文,他意识还未恢复,萧琴手心开始冒汗:“爹爹,若是再不将哥哥放下来,他这双腿恐怕就废了。”

    他跃下马,望着公孙顷道:“去皇叔府中,听下人说是来这里狩猎了,我便过来找你们,循着肉香和炊烟很好找。”

    萧琴拉他坐下,又给他掰了一只兔子腿,公孙顷已经打开了酒坛子,一股清冽的酒香弥散开来。

    褚映城不由得道了声:“好酒。”

    只可惜没有盛酒的器具,萧琴他们便一人一口,喝着虽不痛快,却很是高兴。

    褚映城扯了一口肉,吃得满脸油光:“萧琴,没想到你也喝酒。”

    萧琴放下酒坛子,一脸地不满:“为何我不能喝?”

    他撇撇嘴,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哦,对,你不是女人。”

    萧琴愤愤地将手里的骨头扔在褚映城脸上,下一秒就朝他扑了过去,他不会武功,一推就倒,他似是被萧琴吓到了,满脸通红。萧琴他们这动作维持了两秒钟,双方皆是尴尬,萧琴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双手将萧琴拖起来,萧琴回头一看竟是公孙顷。

    突然门前一个影子悄无声息的显现,萧琴的手凝滞了一下,将被子紧了紧,便迅速地起了身。

    下一秒,高玉成就出现在了萧琴身边,抬手轻揉萧琴的头顶。

    萧琴蹙眉,不动声色的避开,但是高玉成凭借他强大的实力还是把爪子顺利放在萧琴的头上,揉乱了那一头秀丽的长发。

    萧晴霞眸如清泓般清澈动人,淡淡一笑似清风徐过,波澜不惊,喜怒不变。

    她的目光落到萧琴脸上,轻飘飘的,清淡如水,却让萧琴瞬间有一种如寒芒在刺脊背发寒的悚然感觉。

    萧琴心中冷笑,这个女人……真的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清淡如水,无悲无喜,超凡脱俗吗?

    她毫不畏惧的对视上萧晴霞的目光。

    萧晴霞心中一惊,好美的女子!

    肤色如雪,体态婀娜,出尘若仙,貌倾天下。似空谷幽兰,清若凌波水仙。带有淡淡的水雾之韵。

    远观近看都有一种神韵从骨子中沁出。出落的得人间而不食烟火。气度清华,风采嫣然。令人不敢逼视。举目青山出,回首暮云远。

    自从祺安登基之后,虽然萧琴时常留在宫里,但是身上的功夫却没有荒废,消了声息走到门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在洁白的初雪中,显得异常挺拔。

    萧琴轻轻地关上门,示意他跟随萧琴进入到侧殿内。

    萧琴坐在一旁的位子上,望着眼前这个棱角分明一言不发的男人,心里的恨意渐渐消散。周满江变了很多,在萧琴的记忆里,他从来都不是不苟言笑的人。他可以露出邪气的笑容,可以是天香如意楼的座上宾,可以做任何人不敢做的事,但是他就是不能这样沉默,这样安静。

    “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不过这种蛊虫寿命很短,而且有一个致命的特点便是怕辣。他刚才随手撒出的那一包便是教训小贼的喷嚏粉,比起辣椒还要辣出数倍,却无半点毒性。所以那尸蛊几乎是瞬间便失了劲道,又迅速死去。

    “这种蛊是只有在尸体上才能发挥毒性吗?”

    濮阳昔点点头:“他之前吞下的毒药应该就是药引,毙命后,蛊虫吸取他身上的尸毒,与验尸者最放松的时候突然攻击,被攻击者往往很难躲避。茹雪,你是不是得罪了mj的什么人?”

    也就是说,这个此刻最开始就为自己的失败想好了退路,而且死后还要暗算褚茹雪一遭。

    褚茹雪听闻突然眉头一皱:“事有蹊跷。”依他看,未必是mj来者。

    “怎么说?”

    沿着光秃秃的小路走了不多时,只见稀稀疏疏的树林,截断去路。日头逐渐升高,萧琴浑身火热,衣衫已经变成深绿色,脚步却丝毫不敢停下。

    一声低笑响起:“一个大男人,半夜守在另一个男人窗外出神,怎么好意思开口啊。”

    褚茹雪悠然地走出。

    窗子很大,两人一窗之隔,并没有多少距离。

    乌七依扫了他一眼,全然不似白日里那般恭敬:“宫里人的癖好最是古怪,王爷为在下风华之貌所迷,愿与冰非共赴一段不伦之恋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啧啧,还真是很般配呢。”褚茹雪笑了笑,并不恼怒。

    高韶诚受伤缺水,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神智已经不清楚,时而醒来,时而昏厥。

    没人看到,这个瘦弱的青影在视线内一闪而过。向山上走了许久,萧琴不禁感慨,这山腰原来如此高,即使拥有超凡的体力也是消耗极大。看周围树木枝丫逐渐变细密,估摸着已经在山腰了。

    萧琴寻寻觅觅,不断向左转弯。怀疑之际,看到一个山洞,里面昏暗狭窄,闻起来还有一股子骚味儿,更像是某种动物的洞穴,更为怀疑。

    周满江的眼睛眨了眨,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娘娘请讲。”

    萧琴摆摆手,冷笑道:“周满江,我没有以妃子的身份的要求你,何况我也没有这个权利,我要的是等价的。你帮我完成一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当然我不希望我们两人的谈话被第三个人知道,你明白么?”

    萧家世代习武,萧言文又是独苗,若是他这一身武功废了,虽说可凭爹爹的关系在朝中谋个文官的职务,但前程就基本上毁于一旦。萧家为武将的路也就走到了头。萧琴本以为这话已经足够分量,可爹爹的眼睛在萧言文身上转了一圈,就撇开了,依旧没有答话。萧琴心急如焚,恨不得即刻上去把绳子解了。

    “夫人,夫人昏倒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为什么不早说

    “也许吧。”褚茹雪心中冷哼,这些虽然品质上及不上宫里,但是数量上却已十分惊人了,就算是皇宫,皇上也没有用过这么多的夜明珠来照明。

    回过头,褚茹雪的目光重新锁到萧琴无神的眸子上:“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早发现她似乎有些不对,却也跟着被她骗了过去。若慕容胜方才便知道萧琴已经双目失明,如今恐怕是又一番局面了。

    “破网的时候。”萧琴淡淡地道。

    褚茹雪想起方才萧琴向她要剑的时候,他只以为她内力不济,并没有想到已经身陷如此陷阱。如今回想,不由后怕。

    “为什么不早说?”

    他依旧死死地抓着萧琴的胳膊不放,一双乌黑的眼盯得萧琴发毛,萧琴没想到一个孩子的目光居然如此尖锐,似是能穿透人心。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猛地松开萧琴,萧琴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栽下了床,“我只是想验证一下,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相信我。”

    他的声音晦暗而低沉,萧琴望着他小小的背影,不知他为何如此生气。直到那一团火焰般的影子消失无踪,萧琴还是没能唤他一声。

    随后的几天里母亲也时常来看萧琴,蔚婉平日里没事也会来找萧琴说说话。可每当萧琴想要下床走走时,春花都会从不知名的地方迅速冲到萧琴面前,嘴里滔滔不绝,说的无非是不许萧琴下床只准好好歇着之类的。萧琴琢磨了半响,也不知她是何时练就了这种神功,很是佩服。

    尤应沂有些疑惑的蹙了蹙眉头,不明白,示意她再说一遍。萧琴于是再说得详细了一些:“这片芦花花海,我好象见过。就在今天我来之前……在……梦里。”

    尤应沂望着她眨了眨眼。

    她继续想着这回事,他也静下心来,琢磨这回事。然后突然,神色一震,立刻不可思议的再望向她,眼神无比震撼。

    萧琴继续说:“那片花海,也是像今天我见到的这样,很广阔,几乎望不到边际,山离得很远、很远。有太阳,有小河,就是那条蜿蜒曲折的小河。”

    萧琴可不知道她的进步神速给别人造成多大的打击,她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差了,只是和萧余妍相同的实力。

    “嗯?这是什么?”

    萧琴褪去衣服,却无意中从铜镜中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一朵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彼岸花正在绽放!

    这花?她记得穿过来的时候还没有的啊,这位置……不就是刚刚好似就是这个地方像被灼烧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看这样子,或许这和那老头有什么关联……

    沐浴完了之后,萧琴慵懒的靠在床边,把玩着自己的秀发。

    “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动静?”

    “回小姐,没有,这几天丞相府十分安静。”

    “那那个三小姐呢?”安静?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吧。

    萧琴尽量使自己变得正常,免得吓到人。

    那丫鬟敬畏的望着萧琴一眼,垂下头,乖巧的说道:“奴婢春花。”

    “春花,真是好名字。”萧琴淡淡的笑着,伸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你跟我说说我的事吧,我什么都记不得。”

    春花乌黑的眸子转了转,灵气的很,“小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琴略带苦涩和无奈的点了点头。

    春花表情微微变了变,随即开口道:“也难怪小姐不记得,小姐这次能醒来就很让我们欣喜了。”

    “什么意思?”

    “我是五年前来府上的,直接便被安排过来伺候小姐。知道的事都是其余下人们传的。据说小姐您在三岁的时候生了一场怪病,从此便变得痴痴傻傻的了。将军请遍了名医都没能医好您,如今您能醒过来,老爷不知有多高兴呢。”春花笑着说道。

    三岁生了怪病?难不成我不是先天的残疾?

    “刚刚那个女人是谁?”萧琴疑惑的问道。

    “那是您的娘亲,不过您在得病之后就一直跟着大夫人,七年来几乎从未见过面,不记得也是应该。”

    又缠着春花问了很多问题,中途爹爹和娘亲带着一群大夫来看了看萧琴。面对着七八个长须老道一般的人物,萧琴感觉压力颇大。

    就像有一日萧琴匆匆从那人身边走过,于萧琴本是红尘中一过客,可偏偏无意中让萧琴触及到他周身散发出的一束光芒,从此便是万劫不复。

    走了一个上午,前路还是苍茫一片,丝毫不见半个人影,萧琴有些纳闷,难不成走错路了?肚子饿的不得了,萧琴停了下来,举目四望。出了皇家围场,眼前的风景便被一片片的平原所代替。

    萧琴停下马来,拿起壶喝了两口水。这附近只有这一条道,必定是不会错的。

    忽然,一个黑点从路的那头移动,萧琴仔细瞧了瞧原来是一辆马车。萧琴心里一喜,策马向他们奔去。

    那马车行得极快,颠簸的厉害,萧琴还纳闷这车闲的没事跑这么快做什么,难不成想翻车?

    萧琴刚凑近了些,突然五个黑衣人从车后一跃到前面,其中一个抓住了缰绳,想让马车停下来,马匹嘶鸣一声,险些翻倒。

    车帘掀动,从车内击出一掌,掌风迅猛,萧琴离得极远却还是能感受到,周围的空气一下子紊乱起来。

    他回过眸去,神色变得冷淡,也带了一些细微得难以觉察的忧郁与无奈。她继续说:“不过也有点不一样。在那个梦里,是秋天,有很多花絮飞舞起来,漫天都是,白色的,星星点点!然后……”她有些羞赧的低了低头:“有个人站在我的对面,他穿着白色的衣服,很华贵……或者说,是接近白色吧,还系了绶带……”

    尤应沂怔了怔,突然说:“不会是我。”

    “情况不允……”

    褚茹雪猛地抓紧萧琴的手腕:“我就在你背后,我离你那样近,你说情况不允许?你只要求救难道我会不萧你!”

    该死的骄傲!就是萧琴这种该死的骄傲让他恨不得掐断她的脖子。武功再高又怎样?她目不能视又身陷一群不要命的死士之中,一个不留神……若方才那一剑不是刺在肩胛,若是再向胸口偏移一分,若是再向颈项挪动一分,那么她现在就没机会站在这里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良言相劝

    再端详了一下梳双鬟,为江雅秀端茶具的丫鬟们。不难发现,童府里的丫鬟、小厮都十分认真谨慎,应该也经过很多的训练。从江雅秀进来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丫鬟们已经能够完全按着她的意思取来各种茶具来完成主人的目的了。主仆关系这样分明的丫鬟,她只有在皇宫里才见过。

    江雅秀再在一旁的古典木架上拿了一罐大红袍茶,开始鉴赏茶饼。阚夏青默默的望着,然后看着她开始灸茶、碾茶。

    尤应沂轻轻地点了点头,萧文虹却插了一句:“这么快?”

    萧明达不悦的哼了一声,道:“快什么快?”然后再望向尤应沂:“他们定亲到现在,都多少年了?相处也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了。现在成亲,没什么不对的。……倒是你!”萧明达望着萧文虹的眼睛一瞪,道:“圣上的旨都赐了,吉也纳了,怎么还不纳徵请期?!你要和江姑娘拖到什么时候?”

    萧文虹嗤笑了一声,端起一旁的酒杯来,喝了一口:“您还当人家姑娘急着想嫁我呢?好意思嘛?她有本事就先跟我提出请期!”反正依他看,这婚也是她自作主张订下的。也算他没用,着了她的道。

    相府在城西,将军府在城东,隔着大半个京城,萧琴他们只得在天香如意楼门口分别。

    映城与言文又絮叨了一会儿,无非又是些何日去出游何日去喝酒之类的,说完了便来拉祺安回府。萧琴才意识到,祺安是要跟着映城走的,心里突然很是不舍。萧琴笑着松开祺安的手,将他推给映城。映城的个子很高,在映城身边,祺安显得越发的小。

    “你叫什么名字?”祺安开了口,眼眶有些红了,毕竟是小孩子。

    萧琴蹲下来,如愿以偿的捏了捏他的小脸,果然细滑又软。

    “萧琴。”萧琴笑着道,将手里的那个武生面具戴到他脸上,将那一脸不舍的表情尽数挡了去。

    萧琴凑到他耳边,用只有萧琴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是男子汉,将来是要成大事的,怎么能哭。”

    他听了点了点头,复又拉拉萧琴的手,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镇定自若,“下次我还来找你玩。”

    这小子是吃了秤砣死了心要跟着她冒险,若是平时,倒也没什么。可是此去非比寻常,她也不知道前面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到时候恐怕难以护得他周全。

    瞪了他一眼,萧琴对着车厢外道:“阿笙!”

    封皮栋进来,却不回答萧琴,而是好奇地对着少年问道:“小家伙,多大啦?”

    褚高驰皱眉:“我十三了,还有,我不叫‘小家伙’,我叫褚……”

    “姓褚!”东郭从露突然掀起帘子凑了进来,对着封皮栋道:“怎么样?他都说姓褚了,这事错不了,你就认了吧,钱拿来!”

    封皮栋似乎颇有不甘:“我不信,就算姓氏没错,也不代表他们就有什么关系,你看这个年龄首先就不对。”

    “好!我让你服气!”东郭从露一挥手拉了褚高驰过去,“小弟弟,你告诉姐姐,你以前住哪里?是不是庐王府?”

    下次?他是长在深宫的人,此次出宫正逢上元节,才得以出门。下次便不知是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五六春秋,而萧琴是与这皇宫搭不上边的人,怕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就算见到了,他怕是也不认得萧琴了。

    多久没有听过这样的体恤之言了,想着,她心下无由微微感动。

    “这个时候,我萧琴还能有朋友良言相劝,三生有幸。”

    封皮栋一笑:“那就好好珍惜我这个好友。而回报我的最佳方式,就是拿出你的实力,勇敢地走下去,想留住我这个帮手的代价,就是你必须走得更好。”

    萧琴故作思虑地想了想,最后明朗一笑:“我尽量。”

    突然,封皮栋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今天怎么了,我看你与你兄长交手时似乎脸色不好,是不是他动了什么手脚?要不要就近找百里弘文来看看?”

    萧琴“啊”了一声,随即摇摇头。

    “不用不用,失神而已,我哪里那么脆弱了。”

    封皮栋虽觉有古怪,却也一时不知道萧琴又在打些什么主意。反正萧琴若真心想隐瞒一件事,任谁也没办法从她嘴里撬出半个字。

    走在回去的路上,神色恍惚,祺安的那张小脸还在萧琴面前晃来晃去。

    言文则一直与萧琴说着曳蓉姑娘的事,萧琴斜了他一眼,阴阴的笑着说,“你的发*期到了不成?”

    “……不成体统!”萧明达冷瞪了他一眼:“明天我就跟童大人商量这件事去!”

    萧文虹笑意一收,便要反驳,闵夫人立刻插口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韵你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萧文虹冷冷地望了她一眼,但是一想到这门亲事,心里却还是止不住又烦又乱。回头望了一眼萧琴,她面无表情,想着自己让她考虑的事,心里也是不安和惶惑。接着听萧明达继续道:

    阚夏青预感到了一股不一般的气息,同时敞开的窗外突然刮来了含着雨滴清香的微风,风雨欲来,江雅秀也开了口:

    “姐姐!”取药回来的小兔子一听到这声音,立刻跑到跟前。

    “文……申姑娘……”依旧是怯生生的眼神,可是手中却没忘了到水给床上的女子。

    也是个坚强的孩子。

    “对不起,打扰了,告辞。”

    “咳……申姑娘……留步。”榻上的女子不知为何却执著起来,申丰雅注意到小兔子抓着女子袖子的手似乎骤然绷紧。

    憔悴的女子挣扎着坐起身来:“姑娘的朋友若是真如姑娘所说那般的好,该不会希望姑娘过于自则才是,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你们,若有一丝的恨与怨,便不会如此。”

    申丰雅怔了一怔。

    是吗?

    “宫廷茶艺,就是应该在这样的茶室里进行。这是我父亲生前告诉我的。”她轻轻的说着,开始筛茶,动作十分优雅娴熟。

    阚夏青的目光微凝,猜想着她要聊的是什么。和宫廷的气氛有关吗?这……思忖间,她也有些不安起来。江雅秀开始侯汤,再没了刚才那俏丽活泼的气息,整个人都显得阴戾起来,一边抬起了头:

    “阚小姐此番前来,是为了说服萧姑娘,回萧府的?”

    阚夏青望着她煮茶的秀丽的脸,也不怕她到底要说什么,便立刻回答道:“是。”

第四百六十八章:良言相劝

    再端详了一下梳双鬟,为江雅秀端茶具的丫鬟们。不难发现,童府里的丫鬟、小厮都十分认真谨慎,应该也经过很多的训练。从江雅秀进来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丫鬟们已经能够完全按着她的意思取来各种茶具来完成主人的目的了。主仆关系这样分明的丫鬟,她只有在皇宫里才见过。

    江雅秀再在一旁的古典木架上拿了一罐大红袍茶,开始鉴赏茶饼。阚夏青默默的望着,然后看着她开始灸茶、碾茶。

    尤应沂轻轻地点了点头,萧文虹却插了一句:“这么快?”

    萧明达不悦的哼了一声,道:“快什么快?”然后再望向尤应沂:“他们定亲到现在,都多少年了?相处也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了。现在成亲,没什么不对的。……倒是你!”萧明达望着萧文虹的眼睛一瞪,道:“圣上的旨都赐了,吉也纳了,怎么还不纳徵请期?!你要和江姑娘拖到什么时候?”

    萧文虹嗤笑了一声,端起一旁的酒杯来,喝了一口:“您还当人家姑娘急着想嫁我呢?好意思嘛?她有本事就先跟我提出请期!”反正依他看,这婚也是她自作主张订下的。也算他没用,着了她的道。

    相府在城西,将军府在城东,隔着大半个京城,萧琴他们只得在天香如意楼门口分别。

    映城与言文又絮叨了一会儿,无非又是些何日去出游何日去喝酒之类的,说完了便来拉祺安回府。萧琴才意识到,祺安是要跟着映城走的,心里突然很是不舍。萧琴笑着松开祺安的手,将他推给映城。映城的个子很高,在映城身边,祺安显得越发的小。

    “你叫什么名字?”祺安开了口,眼眶有些红了,毕竟是小孩子。

    萧琴蹲下来,如愿以偿的捏了捏他的小脸,果然细滑又软。

    “萧琴。”萧琴笑着道,将手里的那个武生面具戴到他脸上,将那一脸不舍的表情尽数挡了去。

    萧琴凑到他耳边,用只有萧琴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是男子汉,将来是要成大事的,怎么能哭。”

    他听了点了点头,复又拉拉萧琴的手,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镇定自若,“下次我还来找你玩。”

    这小子是吃了秤砣死了心要跟着她冒险,若是平时,倒也没什么。可是此去非比寻常,她也不知道前面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到时候恐怕难以护得他周全。

    瞪了他一眼,萧琴对着车厢外道:“阿笙!”

    封皮栋进来,却不回答萧琴,而是好奇地对着少年问道:“小家伙,多大啦?”

    褚高驰皱眉:“我十三了,还有,我不叫‘小家伙’,我叫褚……”

    “姓褚!”东郭从露突然掀起帘子凑了进来,对着封皮栋道:“怎么样?他都说姓褚了,这事错不了,你就认了吧,钱拿来!”

    封皮栋似乎颇有不甘:“我不信,就算姓氏没错,也不代表他们就有什么关系,你看这个年龄首先就不对。”

    “好!我让你服气!”东郭从露一挥手拉了褚高驰过去,“小弟弟,你告诉姐姐,你以前住哪里?是不是庐王府?”

    下次?他是长在深宫的人,此次出宫正逢上元节,才得以出门。下次便不知是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五六春秋,而萧琴是与这皇宫搭不上边的人,怕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就算见到了,他怕是也不认得萧琴了。

    多久没有听过这样的体恤之言了,想着,她心下无由微微感动。

    “这个时候,我萧琴还能有朋友良言相劝,三生有幸。”

    封皮栋一笑:“那就好好珍惜我这个好友。而回报我的最佳方式,就是拿出你的实力,勇敢地走下去,想留住我这个帮手的代价,就是你必须走得更好。”

    萧琴故作思虑地想了想,最后明朗一笑:“我尽量。”

    突然,封皮栋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今天怎么了,我看你与你兄长交手时似乎脸色不好,是不是他动了什么手脚?要不要就近找百里弘文来看看?”

    萧琴“啊”了一声,随即摇摇头。

    “不用不用,失神而已,我哪里那么脆弱了。”

    封皮栋虽觉有古怪,却也一时不知道萧琴又在打些什么主意。反正萧琴若真心想隐瞒一件事,任谁也没办法从她嘴里撬出半个字。

    走在回去的路上,神色恍惚,祺安的那张小脸还在萧琴面前晃来晃去。

    言文则一直与萧琴说着曳蓉姑娘的事,萧琴斜了他一眼,阴阴的笑着说,“你的发*期到了不成?”

    “……不成体统!”萧明达冷瞪了他一眼:“明天我就跟童大人商量这件事去!”

    萧文虹笑意一收,便要反驳,闵夫人立刻插口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韵你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萧文虹冷冷地望了她一眼,但是一想到这门亲事,心里却还是止不住又烦又乱。回头望了一眼萧琴,她面无表情,想着自己让她考虑的事,心里也是不安和惶惑。接着听萧明达继续道:

    阚夏青预感到了一股不一般的气息,同时敞开的窗外突然刮来了含着雨滴清香的微风,风雨欲来,江雅秀也开了口:

    “姐姐!”取药回来的小兔子一听到这声音,立刻跑到跟前。

    “文……申姑娘……”依旧是怯生生的眼神,可是手中却没忘了到水给床上的女子。

    也是个坚强的孩子。

    “对不起,打扰了,告辞。”

    “咳……申姑娘……留步。”榻上的女子不知为何却执著起来,申丰雅注意到小兔子抓着女子袖子的手似乎骤然绷紧。

    憔悴的女子挣扎着坐起身来:“姑娘的朋友若是真如姑娘所说那般的好,该不会希望姑娘过于自则才是,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你们,若有一丝的恨与怨,便不会如此。”

    申丰雅怔了一怔。

    是吗?

    “宫廷茶艺,就是应该在这样的茶室里进行。这是我父亲生前告诉我的。”她轻轻的说着,开始筛茶,动作十分优雅娴熟。

    阚夏青的目光微凝,猜想着她要聊的是什么。和宫廷的气氛有关吗?这……思忖间,她也有些不安起来。江雅秀开始侯汤,再没了刚才那俏丽活泼的气息,整个人都显得阴戾起来,一边抬起了头:

    “阚小姐此番前来,是为了说服萧姑娘,回萧府的?”

    阚夏青望着她煮茶的秀丽的脸,也不怕她到底要说什么,便立刻回答道:“是。”

第四百六十九章:自然不是

    萧琴点了点他的额头:“这个宅子太静了,里面很可能有埋伏。”她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危险就在附近。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如果真的有人要对付她,在这里大打出手与她们不利。

    褚高驰想想也对,他虽年纪小,却有着比同龄多出一倍的冷静,他也知道自己对于这个江湖所知甚少。然而回头的一瞬间,他却突然大叫道:“小心……”

    与此同时,萧琴眸光一凛,带着褚高驰身子猛地右闪,脚下一提,一粒石子凌空飞出,对面传来一声闷哼。

    “何方鼠辈,藏头露尾,不敢见人吗?”

    话音刚落,三个蒙面人闪身而出:“尊上好功夫!”

    说着,手下却是分毫未停歇,刀剑转眼劈来。

    那突然女孩倒了下来,五指虽然在用力然而再也撑不住身子,她倒在地上,在围墙的下面,再不动弹。

    他恰好登上台阶,见状一惊,连忙快步从台阶上走下,奔到她的身边,她的身子还在微微抖动,在抓住围墙的土壤想要站起,一边哽咽:“一……一步……”

    他蹲下,默默地望着她,然后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瘦弱不堪的上身抱入怀里,蓬发下,她的唇瓣还在轻轻的合动,那无神的双眼望了望他,被泥土敷满的脸上依稀有几块瘀青,然后便昏了过去,再也无法动弹。

    他一震,连忙再执起她耷拉的手,想把她抱进府里,然后发现她的手腕上,竟都是怵目的鞭痕。

    连忙站起身,抱在怀里的身体是那么轻,仿佛不存在。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是谁这么残无人道……然后急忙抱着她,敲开萧府的大门,奔了进去。

    紫藤楼内的一间布置素雅的卧室内,被救来的少女昏睡在床上。然而飘曳的青纱帐下,明亮的灯火映出的却是一张让众人大吃一惊的脸。

    她长得和萧琴那么像:眉梢、嘴角、脸型,无不如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只不过比萧琴的脸上更多了几块淤青,更添了清瘦几分罢了。

    萧文虹早拿此不知取笑了萧琴多少回,萧琴也只是闷闷的不说话。然后萧文虹突然飚出一句不如纳她做妾,才被萧琴一掌打在肩膀上住了嘴。但脸上仍满满的都是颇具玩味的笑,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的调皮。

    “宫廷茶艺,就是应该在这样的茶室里进行。这是我父亲生前告诉我的。”她轻轻的说着,开始筛茶,动作十分优雅娴熟。

    阚夏青的目光微凝,猜想着她要聊的是什么。和宫廷的气氛有关吗?这……思忖间,她也有些不安起来。江雅秀开始侯汤,再没了刚才那俏丽活泼的气息,整个人都显得阴戾起来,一边抬起了头:

    “阚小姐此番前来,是为了说服萧姑娘,回萧府的?”

    阚家二老见女儿能与尤应沂重归旧好,都十分欣悦。她便和尤应沂一同坐下,陪着父母愉快寒暄了一阵,之后便领着他进入后院。

    曲折葛藤怨,路断云崖深。望断无秋信,雨后掠飞虹。秋风萧瑟。残叶飘零的枝头,是秋日的迹象。阚夏青回忆着这支签文,一边心平气和的款步行走。她挽了漂亮的蛾髻,云鬓间插了金翠发簪花钿。裙衫皆是茶黄色丝绸的质料,十分优雅清丽。然后一边走,她一边回头,望着尤应沂说:“我们就要成亲了。”

    尤应沂“嗯”了一声,她又一笑道:“这次我答应了一半。”

    “……什么?”

    “那天我回家,跟父亲说,我愿意嫁给你。但他告诉我,他已经先替我答应了。”

    尤应沂勉强一笑,脸色却沉了沉,阚夏青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那天他把他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她也了解了他的仇恨与不得不离开萧琴的想法。

    阚夏青望着她煮茶的秀丽的脸,也不怕她到底要说什么,便立刻回答道:“是。”

    江雅秀又良久的不说话,仿佛只是在烹茶,直到汤沸之后,投盐之时。才微微的笑道:“阚姑娘很聪明,必然知道我带你来这儿谈话是什么意思。骗局在这样的环境里是最容易让人明白的,揭露骗局时更应该如此。”

    阚夏青微微一震,她仿佛已经预感到了不止窗外,就连室内,也充斥了那山雨欲来的气息。然后江雅秀开始置茶兑汤以及分茶,一边笑道:“阚小姐对萧小姐真是尽心尽力,也是为了您的夫婿吧?”

    “这……自然不是。”

    “不是他提出的?”

    “不是。”阚夏青仿佛舒心的笑了笑,“是我自己要来的。”

    随即一阵嬉笑在大殿内刺耳的回荡而开。

    萧玲玉也惊异了,但是仍然是一脸不相信的问:“珠姐姐,你当真来自昔长?”

    萧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欲言又止,算是默认了。那着白裳的女孩便与她身边的几个女孩说了几句话,然后一并从椅上站了起来。衣香鬓影,她们在大殿中聘婷走过,萧琴知道她们不怀好意,瞪了如诗一眼,如诗却也只是望着她微微撇了撇唇角,和刚才倒也是一点区别都没有。

    “萧姑娘当真来自昔长?真稀奇。”那白裳的女孩走到萧琴面前,看似彬彬有礼,实则很嚣张的道。

    萧琴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望着她俏丽的脸,以及她身后的几个女孩,一看就知道是来看热闹的,便吩咐宫女把椅子抬过来。

    江雅秀举起了为她盛好的茶杯,敬过去,然后微笑道:“尤公子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如此宽宏大量。换了我,苦心去挽回丈夫的爱人,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王大夫来了之后,行了礼便开始给女孩把脉。而自看到了女孩那张与萧琴酷似的脸,尤应沂就一直没有说话。到了此刻,尤应沂和萧文虹也没必要老在这里等着,便一起离开,只留下萧琴、小荷、小纤等人在一旁照看。王大夫也带了两名女药童在身边。

    “情况怎么样?”萧琴看王大夫微闭着眼,问。

    “不及令‘尊主’!”萧琴一手带着褚高驰,一手夺了方才受她石子攻击之人的剑,与其他几个人打斗起来。

    轮剑术内力,这几个人远不是她的对手,只是对方却看准了褚高驰,刀刀歹毒。萧琴担心乱剑中伤了褚高驰,一时之间一身绝学却施展不开,只能全力保护褚高驰。

    转眼间,又是一剑向褚高驰刺来,萧琴正要架开,却突然眼前一阵晕眩。她知道昨晚的情况又出现了,却奈何努力睁眼也看不到剑锋。

    这一切,也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而已。

    危急关头,她只有凭着直觉猛地讲褚高驰甩离,自己勉强挡了这一剑,只是即使如此,偏开的剑锋还是在她手臂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

    “小姨!”

    黑暗中萧琴只听见褚高驰急切的呼救,周围人似乎退去。听声音,那些人应该是翻墙进了大宅。

第四百七十章:无动于衷

    萧琴坐在茶楼里听完了那说评书的老先生激情澎湃、唾沫四溅地说完了这一段,拿起茶杯装模作样的呷了一口。

    “说白了也就是名人效应,没什么了不起。”

    萧琴放下杯子,朝对面听得津津有味的公孙顷如此说道。

    公孙顷转过身子,拿起茶壶又给萧琴添了一杯,漫不经心的说道:“自从我八岁来这明镜寺,这段子就从未变过。”

    萧琴听了有些不可思议,朝那白须道长望了望。果不其然,他走下台擦了擦汗,复有走到台上,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又开始唾沫横飞,讲的内容与之前的分毫不差。

    萧琴见过脸皮厚的,却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萧琴揉了揉耳朵,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为何这里的人还这么多?”

    这茶馆不大,却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刚进来时连楼梯上都坐满了人。

    公孙顷无奈地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因为这里只有这一个茶馆。”

    萧家门外停着一顶宝蓝色的软轿,萧琴瞥了一眼,并未在意,只当是有人来府中拜会。只是不知道萧琴离开这几个月里,朝廷又有什么变故。

    萧琴进了府门想先回掩月居给娘亲报个平安,刚走到前堂,便见几人从门口出来。

    萧琴轻唤出声:“爹爹。”

    爹爹瞪大了眼睛望向萧琴这边,顿了片刻,便抛下客人,朝萧琴疾步走来。视线被一道黑影挡住,爹爹站在萧琴面前,扬起手。萧琴闭上眼睛,意料之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传来。

    萧琴睁开眼,爹爹面色凝重的将手放在萧琴的头顶,顿时一股安全感将萧琴包裹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蔓延开。

    “爹爹,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

    嘴上说的虽重,可手上的温度依旧很暖,爹爹轻轻地摩擦着萧琴的头发,萧琴不顾形象的扑过去抱住爹爹的身子,放声大哭起来。

    萧琴从未体会过家庭带给萧琴的温暖,可如今萧琴却异常珍惜这一切,这是萧琴上辈子不曾有的福祉。

    “我瞧瞧,都瘦了不少。”

    萧琴一口茶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很是郁闷。但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毕竟这里的人很多,直接喷出来实在有损形象。

    萧琴跟公孙顷歇了会儿,便决定去吃饭,他领着萧琴出了茶楼,指着不远的一家酒楼道:“我们去那一家君来酒馆如何,那里的饭菜可能不太合口,只得将就一下。”

    萧琴疑惑的问道:“这么难吃为何还要去。”

    他淡定的瞅了萧琴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因为只有这一家酒楼。”

    仔细问了问,萧琴才知道。原来明镜寺方圆十里的地界都归寺中所有,而这些酒楼、客栈、茶馆等设施都是明镜寺的和尚们找来自家亲戚办的,他们的一切收入大部分都得归寺中所有。

    是寺中的主要经济来源。

    这分明就是旅游的黑色收入!

    她紧握着皮鞭,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咬牙切齿地说“小贱人!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说完,更加猛烈地挥动皮鞭!

    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萧琴实在是熬不住了,又再一次陷入了泥沼般的黑暗中……

    “嗯哼……”

    萧琴强忍着彻骨的疼痛,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望着头顶素白破旧的蚊帐,神情一怔,站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木屋,房子似乎年久失修,屋顶已经破了好几个洞,整个房子里就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桌子还缺了一角,还有一个小小的木台,上面放着一面铜镜,一把木梳,想来是梳妆台。

    还真是家徒四壁啊!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一段陌生的记忆碎片疯狂地涌入萧琴的脑海。

    萧琴的脸刹时变的惨白如雪……

    过了好一会儿,那剧烈的疼痛感才消失。

    呵!她真的穿越了!!看来老天都可怜她,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萧琴冷笑一声,微闭双眸,开始整理自己脑海中的信息。

    所以这里所有的店面都只有一家,不想吃,不想住,不好意思请骑着您的马跑上两个时辰回城里算了。

    萧琴起身像模仿一般,重复高韶诚的动作,替他看查,眉眼间开着玩笑,语气确是认真极了,“怎么回事?”

    高韶诚眼眶红红,“两个人打晕你就要抢背包,”说话声低沉,“我拿下背包就跑。不过,很快就被一个人抓住了,另一个人手里有你的项链。”

    “你就去抢项链,”萧琴嘴角微笑,心里一暖。“不是,我想护着咱们的东西。刚好,他们只想要背包罢了。”高韶诚故作冷静地说。

    濮阳昔指了指飞镖的柄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图腾,不细看根本注意不道。

    “这是……”

    “这是mj一种古老的文字。”

    “又是mj?”褚茹雪发现自己竟然打心底厌恶起了这个太过神秘的地域,“大少,你认识么?”

    “你伤得很重,”萧琴接过项链戴上,无奈地说,“可惜身上没草药也没钱,咱们一起去找。”

    萧琴盯着身旁来来往往的路人,眼神浮起一丝不屑,他们就这么无情,光天化日看到抢劫孩童却无动于衷……

    “嗯嗯,我们先歇一会儿。”高韶诚引开话题,“刚才听说冀永安是叛徒,投靠燕王,获罪株连九族。”

    高韶诚下意识拉着冀仲珺向楼下跑,房门突然打开,“着急跑什么呀你,”熟悉的声音将二人吸引回来。

    高韶诚和冀仲珺看着萝卜头,冀仲珺满脑子开心,拉着高韶诚又跑了回来,“刚才看着这满眼青岩,我就觉得这是你老家,天啊,”冀仲珺捏了捏萝卜头胳膊,“你是土地吧,哪里都有你。”

    “你是说淩军将军冀永安?”萧琴难以置信地问,“传闻他是常王的左膀右臂……”

    周围似乎都在讨论这个话题,“燕已经占领临洮了,我叔父被俘了。”“那冀永安竟然是这种人……”

    耳边叽叽喳喳,萧琴乱了,冀永安投燕,那巩鸿博岂不在燕境内?

    萧琴坐在桌子旁,任由公孙顷点菜,他来这里很多次了,他办事萧琴放心。萧琴无聊的望着窗外,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飘入耳际。

    “你可曾听说曳蓉姑娘也来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正对着自己的同伴说道。

    他对面一人鄙视的看着他道:“不仅知道,刚刚你去茅厕的时候萧琴还看到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绝对不能开

    伴随着萧琴的吸气声,褚高驰一下跳下床冲了过去,将半倒的烛台扶起来,好在火焰没有点着桌子。

    褚高驰气急败坏地拉住萧琴:“你疯啦,干什么用手去摸火!”

    萧琴只觉得手上一疼,似乎被什么灼伤了,眼前却依旧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点火m,甚至是任何的——光。

    褚高驰一怔,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他不再说话,而是伸手在萧琴眼前摆了摆。萧琴迅速地抓住他的手。

    “不是告诉你不要乱动吗?”

    “啊……我……烛台倒了。”火光太暗,看不清楚萧琴是看得到还是只凭直觉的感应。不过,方才那一瞬间,褚高驰却觉得萧琴的瞳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是我不小心碰的。”萧琴似乎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些。这次,她分毫不差的将烛台吹灭,拉着褚高驰回到塌上。

    “喂,你不喝水了?”

    “喝什么水,刚才我梦游,吓着你了吧。”

    梦游?

    小褚高驰将信将疑地笔了一根指头:“这是几?”

    萧琴似乎僵了一下,然后他头上使劲一按:“二啦,睡觉!真是麻烦的小鬼,我困了哎!”

    “噢,可是你刚才烫到了……”

    呼延承安微笑着看那二人走远,心中既羡慕,又苦楚。她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冰冷,仿佛生命在无声的抽离。葱白的玉指在地上轻划出几个字——

    从今往后,勿复相思……

    苍白的眼帘缓缓落下,腮上,一滴晶莹划出淡入心中的痕迹……

    对不起,等不到你了。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不知走了多久,萧琴突然停下脚步。

    “你说,她会等到百里煜城来吗?”

    “会的。”褚茹雪柔声道。

    “……那真好。”握紧了褚茹雪的手,萧琴不知为何,依然觉得浑身冰冷。朦胧中,似乎有指尖温柔地抚去她脸上的泪痕。

    “小事小事,睡一觉就好啦。”

    烫伤会睡一觉就好?连他这个孩子都不会拿这么没常识的事哄人哎!

    “喂喂……”

    “拜托,小高驰,我和你一样有名字的好不好?”

    “不要,叫小姨好奇怪。”

    “就是嘛!既然是千金小姐何必来膛这趟混水?!谁让她来送球棒了?技术又不好!我看啊,谁让她来这球场上的人,才是真正的‘谋杀嫌疑犯’!”

    萧文虹气呼呼的别过头去,江雅秀看上去也是一肚子火气。“好了你们别吵了!”福王有些心烦的说道:“已经打了这么久,虽然没决胜负,还是休息一下再打吧!”说着,他便带着群臣往看台走去。

    萧琴也很尴尬的站着。萧文虹望了她一眼,叫她跟上来,自己连忙跟着福王上前去。一时间,这块空地上便只剩下萧琴和尤应沂两个人。

    尤应沂不由自主的问:“你怎么会穿这身打扮?你原来的衣服呢?”

    “换了……”

    “傻瓜!你看到和韵在,又何必这样偷偷摸摸的?快把衣服换回来!”

    “我又不知道他在。”

    “我还以为你没进球场呢!”

    看着他强烈压抑着的面庞,她也不愿相信……她也不愿相信……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他曾经跟她说过的,他之所以不成亲的原因,是因为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

    她望着他哽咽,直到这时才隐隐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怎么会喜欢她呢?他不是玩玩而已吗?而现在告诉他自己是她亲生妹妹的事,他要如何接受呢?他会相信吗?然而……她又有回头路吗?

    她感到呼吸一紧,他已经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将她的脑袋压进怀里。这一瞬,褪去了所有的少年老成。

    她想要推开他,却感觉到他的静静的泪水滑进了衣领,然后他说:“不要这样开我的玩笑……萧琴……”他压抑着哽咽说:

    “不要开这种玩笑。”

    萧琴却在刹那醒悟,接着在他的怀里冷笑。

    不。不管他对她是不是只是玩玩,她都要把话说出来……

    这样的玩笑不能开……绝对不能开……

    萧琴不满:“你叫他十叔还不是叫了这么多年。”

    “那不一样!”

    她惊愕的回头,身侧不远处已经出现了一个黑衣人的脸庞,蒙面,目光狠毒,举着剑朝她快步奔来。她惊愕的退后,然后一把剑“嚓”的一声,刺进了她的心窝里,同时溅出一串鲜红的血。

    血珠沿着剑柄滴答滴答的滑下,她的脸因痛苦而变成惨白的颜色。惊诧的望着黑衣人寒冷如冰的眼,能够感觉到伤口剧痛,没有意义的呼吸也越来越没有力气……终于,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她握住了那柄已插入心脏的剑。触手处,寒冷如同冬日的冰雪。

    “敢问阁下是?”萧琴握着剑的手又紧了紧。

    那道影子将剑扔在地上,他面向萧琴,一双白皙的手缓缓抬起,萧琴不动声色的向后一倾,多年习武的习惯改也改不掉,总是过于的敏感。他只是拉下了头上的兜帽,一头乌黑的头发便散落下来。

    萧琴倒吸了一口冷气,睫毛也抖了又抖。居然是个女人,还是个美人。

    一双丹凤眼,飞扬入鬓的细眉,镶嵌在洁白如霜的脸上,给人一种英气的美感。她斗篷里明黄色的绣边裙若隐若现。

    萧琴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放下心来,将手中的短剑放到原处。

    这日,萧琴和其他参选的千金们一起坐在含冰殿侧殿里的时候,透过小小启开的窗缝,看往低沉的天色下,殿外那仍旧满树春绿的风景。树上以及花园里的花朵树叶都是由宫女太监们剪了纸贴上去的,若不是因为天气干冷的话让人意识到已是冬季的话,还真就如同春时一样。

    哪里不一样?萧琴心里大叫不公平,但还是觉得不该跟小孩子多计较:“算了算了,随你了,早点睡吧小高驰,也许明天你‘家’就来人接你了噢。”

    “我不要!喂,你……”

    浓重的鼾声成为了最后的回答,褚高驰无奈嘀咕:“这么重的鼾声,我怎么睡嘛!”

    窗边其实有稀薄的月色透进来,仔细看,会发觉睡在外侧的人并没有合眼。萧琴静静地躺着,近乎贪婪的看着窗子的方向。

第四百七十二章:逃出去要紧

    晚宴结束之后,他来向萧琴和皇上拜别。

    “皇兄,臣弟就先告辞了。”

    祺安拉住他:“这次不在京城多呆几天?”

    “皇兄知道我也闲不住,在这里闲着还不如出去游山玩水。”他笑的一团天真,双眼眯了起来,甚是可爱。

    祺安点了点头,便由他去了。

    萧琴被香叶扶着走在祺安的身后,脑中一团乱麻,竟不自觉地回头看去。只见那许安竟在阶梯上站着,静静地望着萧琴。

    长发在夜空里飞扬,浅碧色的袍子碎成了一潭湖水,一双桃花目熠熠生辉。

    萧琴猛地回过头,匆匆离开。

    萧琴才意识到,比起公孙无迹,他同公孙顷似是更为相似一点。虽然两人是兄弟,但是公孙无迹更加的柔弱娇美,而公孙顷更多的是一份飘然出尘的气质。

    而他就像是,萧琴与公孙顷初见时,他十六岁的花样年华。

    沿着光秃秃的小路走了不多时,只见稀稀疏疏的树林,截断去路。日头逐渐升高,萧琴浑身火热,衣衫已经变成深绿色,脚步却丝毫不敢停下。

    高韶诚受伤缺水,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神智已经不清楚,时而醒来,时而昏厥。

    没人看到,这个瘦弱的青影在视线内一闪而过。向山上走了许久,萧琴不禁感慨,这山腰原来如此高,即使拥有超凡的体力也是消耗极大。看周围树木枝丫逐渐变细密,估摸着已经在山腰了。

    “大少,我们回宫复命吧。”

    “那太子那边?”

    “只要能保证他的安全,让他在外磨练一阵子也未尝不好。”

    “……是。”

    濮阳昔最后望了一眼空荡荡之余雾气的江面,无声的叹息。

    细雨绵绵,江面上雾气笼罩。

    “不望相思不望忧……亏闻人绝称你文武双绝,这句写得却极是不好。既已不期望相思,又何必在意人家是否忧愁呢。”

    从船舱里出来的封皮栋抖了抖衣衫,他不喜欢下雨天这种潮湿的感觉,尤其在江上,上下左右都是水,闷得很。

    萧琴回过头,发稍上沾了不少雨水,乍一看,像水里捞出来的。

    “本尊就乐意这么念,闻人伯伯也喜欢我这么念。”

    好久不见了,听他这么说,西门敏智不禁轻咳了一声:“和韵这么说一个女孩子家,不大厚道啊!怎么?你们认识?”

    “认识!所以我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看她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哎,敏智,你以后可要离她远点儿啊!”萧文虹神秘兮兮的警告说:“她可是满肚子坏水,和童星海一起长大的。”

    用武尊的口吻说这么孩子气的话实在是不伦不类,封皮栋不会傻到去跟萧琴论述诗辞歌赋,只道:“站了半天了,也不打伞,回去吧。蝴蝶准备了热茶。”

    萧琴寻寻觅觅,不断向左转弯。怀疑之际,看到一个山洞,里面昏暗狭窄,闻起来还有一股子骚味儿,更像是某种动物的洞穴,更为怀疑。

    此时背上的高韶诚,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凉意,才缓缓开口复又昏迷,“藤蔓……”

    萧琴先将背上的高韶诚平放在洞口后,便到洞外观察。只见这半山腰草木茂盛,树下的草药较山下只多不少,隐隐传来的溪水声也可以判断这里也算是宝地。

    这山腰与别处大为不同,温度适宜。整个淹没在云海中,即使临近中午,丝毫看不到太阳。虽然是山背,却没有特别湿冷,这是大奇。

    萧琴起身在某人头上敲了一计:“胡乱评价女人的体重是找死的行为!”

    “喂!”又挨压又挨打,褚高驰不由也爆发了:“你有个大人的样子好不好,都告诉你不要下来了,你还来添乱!”

    她添乱?萧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吧,她下来救他是添乱?这小鬼!

    “我下来救你哎!”

    褚高驰声音颇带不屑:“拜托,我要你救?这摆明是陷阱吗,我刚刚想好爬上去的办法,结果倒好,你也下来了。”说着,褚高驰将火把捡起来,继续道:“看吧,这次我们怎么上去?”

    萧琴一见他手上的藤条,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些腾蔓不知道几辈子年前就悬在这里,并不十分结实,但支撑一个小孩还是绰绰有余。只是如今她不分黑白的跳了下来,中途将井口处的挂掉不少,如今再要上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且她下来的时候还险些让火把烧到衣角。

    看来她萧琴这次还真是给一个小鬼头添乱了……

    “这样啊……”萧琴好面子的轻轻嗓子,“啊,虽然这么说,但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我们还是尽快想想怎么逃出去要紧。”

    转移话题!

    褚高驰白了她一眼。

    “对了高驰,你有没有受伤?怎么到这儿来的?不会是被扔进来的吧?”想着,萧琴不由捏了把冷汗。这么高的竖井,把一个轻功不到火候的孩子扔进来,不摔伤是不可能的。

    想着萧琴又开始检查起褚高驰的伤势。

    看了看天色,萧琴想,也许那人的耐性比他想像得还要强,不会等这些人刚一住进来就行动。既然如此,她索性放心地全力应付某难缠的王爷:“王爷但说无妨,本才子一定尽力回答。”

    想绕弯子,奉陪就是。

    “其实本王是想打听一下乌公子的堂妹——‘宓茜’姑娘。”

    乌七依一怔,似笑非笑道:“王爷有意?”

    “只是感叹乌才子风姿绰约,堂妹必然也是风华绝代。”

    祺安将萧琴送回了安华宫中,萧琴站在台阶上定定的望着他却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香叶在萧琴身后拉了拉萧琴的衣袖,萧琴丝毫不予理睬。

    夜已经很深了,安华宫内明晃晃的灯火在风中摇曳,由于今日是萧琴的册封大典,所以香叶很用心的将宫内布置的富丽堂皇。

    祺安望着萧琴,开口说道:“香叶你先下去。”

    香叶最后给萧琴使了个眼色,带着一干人等退出了宫外。

    萧琴忍受不了自己浑身上下的脂粉味道和沉甸甸的发饰,转身回了房间。祺安自然而然的跟了进来。他坐在离萧琴不远的软椅上,静静地不说话。

    萧琴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梳洗完毕过后萧琴猛地转过头,平静地说道:“你不要以为今天萧琴跟你说话了,就代表萧琴原谅了你。”

    祺安在烛光下,轻轻地笑了:“你放心,我从来没有奢望你会原谅我。”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第四百七十三章:是又如何

    可是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尽管眼前被包围的不过是个——看来柔弱的少女。

    那少女发丝凌乱,颈上蒙面的黑纱早失去原来的作用,在血的浸透下,显出诡异的暗红。几欲于黑夜融为一体的夜行衣上,原本泛着腥味的液体已经凝固成块,同皮肉沾在一起,触目惊心。

    少女却是眉头也没皱一下。

    这些都是皮外伤,无关紧要,她身上最重的伤,是背后一掌。

    那一掌来势汹汹,待她发觉,已是躲闪不及。当时一惊之下懈了真气,竟相当于毫无抵抗地受了那一掌,若非那人及时收手,她怕是如何也跑不到宫门口。

    可笑的是,受下这一掌,并非因为她学艺不精,技不如人,而是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一瞬间,她只当她与他还是当年的她与他,他就像平常练功一样,断不会真的对自己吓杀手。

    可她忘记的是:她带了面纱,若非对方及时认出她,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而那个人,也绝对想不到自己这一掌是打在一个他以为永远不可能是的人身上,以致于将浑身真气孤注一掷,醒悟时,却是错已铸成。

    这一掌,挨在一个人身上,却打醒了两个人。

    只是对方这摆明了是设陷阱诱她跳,她这么冒失下去,若反倒给褚高驰带来危险……

    “小姨!小姨别下来!千万别下来!”

    “褚高驰!”

    乍闻褚高驰的呼声急促起来,萧琴心中一紧,哪还来得及细想,一个翻身便跳落井内。

    “这个太子又不是我想当的!”

    褚高驰不知道哪儿来了力气。

    他自小便失去了母亲,他的父亲是一国之君,有整个天下等着他忙碌,而那仅有的一点温情,父皇也全部都用在了缅怀母后上。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对于父皇来说,册封他为太子根本不是因为他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只是因为他是母后的儿子而已。讽刺的是,后来他发现,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们竟然从来不是他们,不过是别人棋盘里的棋子,任人摆布,无从抗拒。

    朋友?曾经。

    对手?也许。

    敌人……永远。

    这竟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定义。

    也许,这样也好,反正从小到大,他们是什么都在争,什么都要比试,这……也算应愿了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二十三一铁卫缓缓让开一条路,路的对面,俊朗的少年长衫玉立,目光是冰雪般冷冽和……雪层下隐藏不住的失望。

    “你当真要如此?”

    少女听闻,笑得张扬,仿佛现在被重重围困的并非自己一般。目光一凛,随手将胸前的发丝扬至身后,在空气中带出一圈潇洒的涟漪。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萧琴眉心一皱:竟然还是个练家子。

    她心中不由埋怨起旁边那看热闹之人:濮大少,濮阳昔,濮狐狸,臭当官的,看见老百姓被欺负也不知道站出来说两句,就知道看、看、看!

    一边的濮阳昔没来由的觉得耳朵有些痒。

    “濮老师!”褚高驰不解地望着依旧淡定的濮阳昔。

    濮阳昔原本拿起一支筷子的右手,却是突然放下,朝褚高驰笑了笑:“子曰:有事弟子服其劳。”

    “咦?”褚高驰困惑间,一道声音传来。

    “住手!哪里来的莽夫,吃我一枪!”

    突然,一道红光滑过,贴着那矮个子老板颈侧,带起阵阵劲风。

    那摊主吓呆在原地,竟然都忘了摸摸自己的脑袋是否还好好地长在脖子上。

    “你不会以为自己现在还可以走得掉吧。”少年眼中是她所熟悉的傲气。

    少女却笑了。

    分明是笑着的啊,那眉,那眼,那唇,无不带着嫣然笑意,苍白的脸色仿佛都在那一瞬间红润起来。

    可是,所有人,包括那少年,却都觉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明明就只是个女孩子,可是,这里却没有人敢把她当作女孩子看待。

    就是这个看来弱不禁风的少女,一笑如风般潇洒的女孩子……在刚才,一路上从坤宁宫突围而出,只用了二十三招,二十三招内,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仿佛看透了周围人的心思,少女笑意中透着些残忍:“怀疑么?”

    是了,谁敢试探她的底限?

    说着她把玉钗拔了下来,把铜镜放下。一副怕是自己眼花而没看清楚,要再好好看一看的模样。然后萧文虹笑吟吟的直起了身子:“现在给你不是也一样么?这钗子怎么重要了?”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啊!”

    “噢!另外还有那把琴,是吗?”

    萧琴抬起头来望着他笑了笑,玉钗捏在了手里,末端不知怎么拴了一根红色的绸带,挽成一个花朵的模样。她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就这样把钗子往我头上插?如果走出去不被人家笑死才怪!”

    萧文虹终于失声而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傻瓜!我当然知道你会把钗子拔下来看的啊!”

    “这样好象是算计我哦。”萧琴笑着说,无疑的,心情十分高兴。

    萧琴怔了一怔,朝她望过去,能够听得出,这话是冷嘲热讽。

    然后简秋立即醒悟过来,又笑道:“简秋开玩笑罢了。只是真羡慕姐姐的好福气,实际能和尤公子有那样一段情缘,也就够了吧?”萧琴安置她在碧羽轩中住下,说是伺候她的丫鬟,实际却是把她当好姐妹看待,让小荷看了虽然不好说什么,然而还是十分不爽。

    萧琴也好奇,为什么小荷对简秋的偏见那么大,以前她们的关系不是也不错吗?

    然后小荷便把简秋对尤应沂的所作所为说了一些给萧琴听,意思也就是夺萧琴喜欢的人,不知廉耻忘恩负义之类的。萧琴听了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一笑,反倒对简秋更好,让小荷百思不得其解。

    她一边来回的看着那失而复得的玉钗,一边感觉到萧文虹移了移身子,将手掌轻轻的覆到了她的肩上。她意外的抬头,他的手掌已经轻而缓慢的移到了她的下颔。

    她这付单薄的身躯内,凝结了普通人至少要修炼一甲子的可怕内力,便是当今武林中一顶一的绝世高手对她也不得不小心。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禁军,少女沉下脸色,她原本不想如此,但——

    垂下双手,轻吐呐,真气渐渐在全身流转。

    云朵渐渐遮住了月色,星子似乎也于瞬间暗淡了下来。

第四百七十四章:完全不同

    萧琴欣慰地笑了笑,问:“简秋知道我喜欢吃馄饨?”

    简秋摇了摇头:“不……”她说:“是尤公子知道姐姐你喜欢,告诉过简秋罢了。”看着萧琴的脸色微微一凝,她也淡淡一笑。

    萧琴往来时的路走,她不想谈关于尤应沂的任何话题。简秋抬头望了望天空的那轮银月,恍然间也是微微叹息:“姐姐真的忘记尤公子了吗?你不知道吧?今晚……尤公子在萧府,就在井怀阁里,和二公子在一起。”

    萧琴的脚步顿了顿,尤应沂来了吗?心底还是有一些轻微的波动的,似涟漪一样荡漾而开,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过去,也没有必要过去,就如同她的哥哥,也没有告诉她今晚尤应沂会来一样。

    于是她继续往前走:“我对他不感兴趣,简秋,不要再跟姐姐谈关于他的话题了。”

    简秋却似是着急了,跟上前几步然后问:“为什么?”

    “我讨厌他!恨他!不想看到他!”

    简秋却还是追上前去道:“姐姐,尤公子对您是一往情深的呀。在葬阚姑娘的时候,他还跟简秋说过,他对阚姑娘和对姐姐的感情完全不同……”

    萧琴默默地想,皇上之所以赐婚大概只是想找一个提拔萧言文的理由,当今褚家在朝廷的势力颇大,一是有屏丽娘娘掌控后宫,二是有丞相主掌朝廷。

    当今皇上是弑君夺位,如今外戚当道,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只有萧家和赵家,可萧赵两家一向不合。如今皇上扶持萧言文,意在希望利用萧家的力量压制褚家,如此三足鼎立,达到平衡。

    唯一能想到的就只能是联姻,可这一着棋却偏偏坏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但目的却同样达到了,只是跑了个宝贝女儿。

    思前想后,总觉得公孙顷会知道些什么,在得知镇安公主逃婚的消息后,萧琴第二日便到了襄王府。

    公孙顷闲的无聊,他就是一个典型的富贵闲人。襄王府的布置让人眼花缭乱,每到一处都是风景奇特,美不胜收。

    而萧琴找到公孙美人的时候,他正颇有兴致的站在湖边,往湖中投着鱼食。

    萧琴望着碧绿的湖中,一片片石榴红的色彩跳跃着,争相恐后的拥簇在公孙顷脚下。

    “没想到你还养鱼。”

    “确实不同。”她望向简秋道:“那是因为他把夏青当知己,把我当仇人,怎么可能会相同?”然后她继续往前走。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刚进府时以外,简秋都没有再提过此类话题,如此再提起让她觉得纳闷,但是毕竟简秋也是一番好意,也是一个好女孩,故而虽然心情有些烦闷,然而对简秋也并不厌弃。

    萧琴不再说话,他凑过来,温润的气息的覆在萧琴额头上,柔软的触感让萧琴浑身战栗,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虽然萧琴可以忍受他在萧琴身边,却很难再有更加亲密的动作。

    祺安似乎并未看出异样,他起了身拍了拍萧琴的肩膀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送走了祺安,萧琴瘫软在软榻上,疲惫不堪。

    再说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无聊。

    “我家又怎么了?谁规定我家我就不能躲起来的?”丰之康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和一个小孩叫上劲了。

    “你要是不听话,我……我……我把你卖到妓院去当小乌龟。”

    嘿嘿,狠毒吧?

    他朝她走过来,隔得很近,似乎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阚夏青不明白,是不是这样的距离能够使他觉得平静,便停住了退后的脚步。紧张而略带疑惑的望着他,她知道他有话。

    “夏青……”他道:“我想去……找萧琴。”

    心微微的沉下去,她无法形容此刻心里这复杂的感觉。有些委屈,也有些不安和难过,然而她还是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于是她笑了,道:“去啊!快要下雨了……她一个人在外面也危险。”

    尤应沂抬起眼,看着她视线中诚恳以外那轻微的闪避,也有些不安的润了润唇

    “我一会儿……就回来。”他面不改色的抬眼,对她微笑着说道:“你一个人回阚府不方便,九儿生病也不在。何况现在看起来也快下雨了……所以等我回来送你回阚府。如果困的话就睡一觉。”

    阚夏青望着他愣住,盯着他的眼睛。

    他看着她十分镇定。半晌过后,她的心也有些放松。然后尤应沂继续说:“我比不上和韵了解萧琴,不过知道她可能会去几个地方。我去看看,萧琴她,在不在……也好可以帮和韵点忙。”

    阚夏青仍旧望着他,然后仿佛慢慢放心似的,一笑。他也看着她微笑,然后携着这抹笑从她的身侧走过。

    阚夏青随着他转过身,却没有看到他和她擦肩的那一瞬笑容毫不留情的收敛。狂风呼啸,同一时间,雷声也在云间轰隆隆的滚过。

    “不好意思,我没签卖身契。”

    “啊?那扣你薪俸。”

    “这个月已经扣没了,好像。”

    丰之康无语。

    就这小子的牛脾气,没被踢出府就不错了,拿不到工钱实在是一点也不稀奇。

    “哈,有意思,”丰之康搬了个椅子堵在门口,一屁股坐了上去,“小子,你到底是哪路神仙?”

    萧琴离宫时打伤了看守的士兵,祺安不可能不知道萧琴出宫的事,若是他细想一下,定能得知萧琴所去的地方。正想着香叶便已推门进来,她手中托盘内搁置的正是萧琴今晚要喝得汤药。

    “香叶,倒了吧。这药我以后都不喝了。”

    香叶拜倒道:“娘娘,这是皇上特地吩咐御膳房煲的鸡汤,请娘娘趁热喝了吧。”

    萧琴一愣,轻笑道:“那你放过来吧。”

    拿着勺子轻轻翻动,刚才未闻出的肉香扑鼻而来,萧琴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

    “不……姐姐。简秋没有骗姐姐。尤公子对姐姐确实一往情深,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才如此对待姐姐。明天便是尘埃落定之日,今夜将是姐姐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姐姐。”她陡然拉住了萧琴的手,很着急地望着她问:“难道姐姐,就想要如此错过这最后的机会吗?”

    “简秋为什么老要跟我谈这类话题呢?”萧琴反问道:“我说过了,我们缘尽至此,和他再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他也不可能再接受我……你说再多也没有用了!”说着她蹙眉便加快脚步。湖岸风凉,虽然她较为耐寒仍然不愿待得太久,但简秋还是紧紧地拉住了她,使得她前行的身子不得不又停了下来,她有些烦躁地回过头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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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系统称霸武林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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