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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问莫忧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txt下载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四十六章:先到先得

    “我吗?‘有心’一说可还真及不上丰少。某明明记得丰少方才行至前方,怎地又突然掉队至此?”

    丰之康摇了摇扇子笑呵呵地道:“丰某在家养尊处优,脚力怎比得上公子这等侠客,走着走着就掉队了,哈哈,实在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湛飞尘似笑非笑,“听说丰家百年根基,家规森严,带带弟子都必须习武强身,家主继承人更是从小就要接受严格的训练……啧啧,丰公子偷懒了噢,走个路都走到这位宓茜姑娘后面去了。”

    “趁丹秋姨不在,我先看完这的书。”萧琴挤开高韶诚,“你去一边坐,一会儿我请客,醉仙居走起。”

    二人各自看书,萧琴才知道,许多地方一定有隔声石,传说来自东方,专门干扰密探的感官能力。萧琴慢慢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结束时已然到了最为炎热的中午时刻,在萧琴敷衍的道歉声中,高韶诚不客气地将萧琴大半年的积蓄吃掉。

    茫然的往前走,此时此刻,她没有在人前灿烂微笑的心情与精力,也许是笑得久了也会疲惫。夜雨沙沙的轻响敲击在园林的花树之中,她走向房间的格子门,便要出门去。

    手指还未触及门框,却有温暖的怀抱轻轻揽住她的感觉。她不自禁的停住脚步,然后被揽入怀里更紧。他问:“下雨了,还要去哪里?”

    “你要去哪里?”他疑惑的问。

    她漫不经心的回首,说:“找你想要见的人。”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不知道!但是她一定就在这街上。”她回过头来微微挑眉:“不是吗?”

    他挥开了她的手,回身的瞬间眼中逸出一抹厌恶的色彩,立即往来时的路行去:“我不去。”

    匆匆忙忙的站了气来,想继续向院中跑,却一把被人拉住,萧琴有些慌了,莫不是周满江追上来了?

    “萧琴。”

    声音透着怒气,却稚气浓的很。萧琴转过头,祺安一脸担忧的望着萧琴。

    回到安华宫的时候,香叶已经等候多时,熬着的姜汤被送了上来。萧琴不喜姜的味道,便放在一边,祺安看萧琴这般便硬是哄着,萧琴很少见他这样撒娇的模样,便硬着头皮喝了进去。

    “娘娘,李太医把您今天的药熬了送来了,您趁热喝了吧。”

    外围的人搏上了性命,伺机进去,里面的人冲向更深处,那石头之类的工具砸锁砸车,即便砸到手,眼里只装着车里的米,丝毫没有痛感。乱做一团。

    萧琴他们的囚车就在粮车后,冲向粮车的外围人群大部分都在这里。葛尔蓉更是歇斯底里地叫喊着,“这里有米,先到先得。”许多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粮车,短短的距离放佛走不到尽头,转眼盯上这三碗米饭。

    他们围着车,砸锁的,徒手伸手抓的,总是差一点。凶神恶煞的饿汉,还有几个官兵,挤在一起。

    车门碰的一声打开,外面的人蜂拥而上,葛尔蓉一溜烟从别人腰间挤出去,萧琴弯腰向外钻,被拉扯与拉扯着。

    外面的人势不可挡,有些孩子被挤在小角落,扯着嗓子大哭,可丝毫挡不住已经大开的门。

    萧琴出了囚车,左手已经和尔蓉分离,右手仍死死握着阿诚手腕。囚车外满是逆向的人流,萧琴看不到出路,只能埋头向前挤。

    萧琴皱着眉头推开道:“怎么还要喝药,不是说腿伤已经痊愈了么?”

    香叶道:“李太医说娘娘的腿伤寒过重,以后每日都要喝这些温补的药调理身子。”

    祺安伸手将药碗接了过来,对香叶说道:“你先退下吧。”

    “腿上的伤居然这般严重,我倒是疏忽了。”祺安凝视着萧琴的双腿,“改日我再找太医给你仔细瞧瞧。”

    萧琴想都没想,猛地扑到他身上,狠狠地抱着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嘴唇哆嗦了半天还是没能发出声。

    萧琴最终还是没有哭,只是心里憋屈的难受。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捧着萧琴的脸,有些焦急。突然望见他身后出现的黑色影子,萧琴的身子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祺安顺着萧琴的目光向后看去,随后扶着萧琴起来。他是明白人,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周将军。”祺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周满江见了祺安,微微颔首行礼道:“没想到六皇子也在这里。”

    祺安冷着脸摆摆手,拉起萧琴走到周满江身边。起初他拉萧琴时萧琴本能的反抗了一下,但他的手有力根本不许萧琴拒绝。

    江雅秀即刻奔上前,再次拉住他的手,丹凤眼中露出坚定的色彩,发间的花簪也停止了颤动。

    “既然想见她,又何必避开?今晚我和你在一起,她不会觉得有什么难堪之处。”

    “我不想见。”

    “为什么?”她咄咄逼人的问:“为什么不想见?因为她现在正在和尤应沂在一起,你害怕他们的神情灼痛你的双眼,所以你不敢去,是不是?!你逃避他们!”

    “你不要再说了!”萧文虹严厉的再次把她的手挥开。

    “那是因为我说对了,对吗?!”江雅秀没有丝毫退缩的意图,然后再次抓住他的手,牢牢的牵好,没有让他再有挣脱的机会,然后拽着他继续往前走去:“走吧!一味的逃避没有用!越害怕他们,就越要面对他们,你才能摆脱这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很熟悉的亲密举动,却是第一次以如此的方式发生和存在。她微微颤抖,感觉着环绕她的手臂更紧,骤然眼角潮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否还该相信,这样的眷眷深情。

    她没有任何回应的举动,只是平复着内心的情绪闭上眼睛。

    他执住她的手,牵引她转过身来,眼中难得的没有戏谑:“你怎么会觉得我们越走越远了?”

    她不知如何作答。然后他蹙起了眉:“我们一直在一起不是吗?只是因为我现在不想娶你?……再等一年。”他说:“一年以后,一定娶你,还要风风光光的娶你,怎么样?不纳小妾!一个也不纳!”

    “哈哈!人生如此,何必匆忙,悠闲自有悠闲乐。有的人一生过与操劳,连欣赏这路边小花的兴致都没有,还老疑神是什么毒草要上前摧残。啧啧,赏花本是乐事,好好的眼神非要勾啊摄啊的,花儿都给吓蔫了……多不好。丰某虽然不济,但自认为人还不算太失败,尹公子你说呢?”

    湛飞尘声音骤冷:“丰兄,你我无怨无仇,这话说得可有点儿过了,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第五百四十七章:睹物思人

    然而,过多的赏赐和荣誉终于压得这个昌盛一时的世家渐渐腐化变形,纨绔子弟层车,荒唐事不平,而气焰嚣张更胜皇家。这样,凡是有经验的老臣多半已经料到,何家的荣宠,该是享用到头了。

    果然,高祖登基第三年,何将军被密告未奉圣召而囤兵京师三百里之外,意图谋反。高祖大怒,下旨缉拿。一时间何姓官员皆被牵连下狱,何将军因失了先机未来得及发兵便落入天牢,据说女侠日便畏罪自尽,何家满门老小全部连诛无一幸免。

    此事一时间轰动朝野,导致政局动荡,险些动摇国基。人人自畏,生怕与何家牵扯到一丝半点的联系,朝野风声鹤唳。

    后来成帝登基,重整朝野,革新政治,时间久了,此时也就渐渐被人遗忘。不料,成帝五年时,命重修何家府邸另赐凯旋的震南王,不料却在翻修过程中发现暗格,里面竟然藏有当年何老将军并未谋反的证据,可惜老将军尚未来得及禀报冤情,便已怒极攻心,为小人暗算,气结而死,反被冤枉成畏罪自尽。

    她拿出其中一只,道:“姐姐也没骗你,既然结拜,总该有点儿东西留个念性。这是那家伙硬塞给我的……对,反正他就是那么无聊,哪种情况下竟然还不忘给我打一对首饰,很傻对不对?”

    “你既然可以带我一起走,想必我也是能走的,对不对?”她原本冷静的神情终于颤抖了起来:“这萧氏的辉煌本就与我无关!而你不一样!你是萧家的长子,你身上有萧家光辉的使命,以及爱你的亲人!哪怕父亲有待你不好的地方……然而……你仍然是应该与他们同甘共苦的……我……我也不值得……”

    瞬间迷漫上眼眶的水雾,她抬起头来,忍着泪水凄然一笑,看到他的脸上也是复杂的神情,但是显然,也是不想顺从她的。

    “你一个人怎么过?”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啊……”

    血腥气弥漫在鼻尖,萧琴闪身向后一退,转而抽出卡在床头的短剑挡在身前。萧琴伸手摸了摸脖子,还好只是破了一层皮。

    萧琴抬起头看清了那执剑之人,他全身上下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起初萧琴还以为是黑无常,可细看这身材着实不像。

    他不是刺客,若是刚刚他没将剑抽回,萧琴这脑袋早就给削掉了。

    “敢问阁下是?”萧琴握着剑的手又紧了紧。

    那道影子将剑扔在地上,他面向萧琴,一双白皙的手缓缓抬起,萧琴不动声色的向后一倾,多年习武的习惯改也改不掉,总是过于的敏感。他只是拉下了头上的兜帽,一头乌黑的头发便散落下来。

    “你有什么办法?!”他蹙着眉头道:“你打算独自生活一辈子吗?”

    萧琴望着他撅了撅嘴:“我没有说我要一个人过一辈子啊,如果遇到喜欢的人的话……”说着她转了转视线:“我知道有些地方不大安全,但是你这么了解大济,也知道什么地方比较安全吧?或者……我就是住在石浦也行……”她想了想,又摇头:“不……石浦不行……”

    萧文虹默默地望着她,然后看到她又抬起头来,道:“反正,总是会有办法的嘛!”她能够看得出,他的神情虽然不悦,然而对她的要求,是没有不可行的意思了。虽然她不晓得他究竟有什么办法。接着她继续说:“你光顾着我,难道你不知道,我也希望看到你能过得幸福吗?”

    萧文虹闷闷地问:“那你知道我的幸福是什么吗?”

    小纤笑笑:“二公子也不是个捺得住寂寞的啊,他也会为那些天香阁的姑娘和百鸟苑里的伶……”

    “小纤!”曼云瞪了她一眼,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小纤立即闭嘴,一张脸随即通红。

    但萧琴还是听到她的话了,随即一怔。

    因为知道曼云和小纤不会多说,所以她也未多问。怔怔的回过头去,她疑惑的轻喃了一声:“他不是说这府邸里只有他一个人住的吗?”

    井怀阁是萧文虹的书阁,时常在此批阅文卷查阅书目。阁名取自阚宾王的“泄井怀边将,寻源重汉臣”。此刻井怀阁中敞开着所有的门窗,黑色的窗棂倒映着婆娑树影,纱帘轻飘。阁间宽敞,萧文虹坐在阁内北墙的书案前,书案有方丈之宽。其后便是雄鹰丹青屏风。衽席松软,灯盏环侍,墙面陈列槅子书架,尽数古董珍玩、竹简文簿,琴箫刀剑也放了几把,书案一侧伸手可及之处,也放了一把济刀。整个室内物品虽多,但布置之人有一双妙手,于是并无凌乱之态,井然有序,也空出了相当大的空地。

    萧琴想得入神,竟然没发现自己正在对着一个昏迷者自言自语,当然,如果发现了,她八成会说“原来傻的是我”。

    她将坠子用一根红线穿上固定住,系到缪觅颈子上。

    “其实你姐姐也不穷,奈何匆忙,又是如今这般境地,也想不到什么别的东西。罢了,就不学丰之康那奢侈之徒了,一切从简,反正……那家伙的东西也绝对不会便宜的,何况还是给我的。哈哈,就算为了面子他也不会糊弄的,没准儿还是什么古玉珍品。这东西你我一人一只,就当是个信物,不过啊……”

    “姐姐不是死板之人,日后真有需要,大可卖个好价钱,不必有所萧及,哈哈。”

    自嘲地笑了笑,萧琴起身:“啰嗦了一堆,也不知道你梦里记住多少,算了,半柱香之后,回七茶楼吧。再会了,缪觅妹妹。”

    如此,大央朝历史上最大的一启冤案终于昭雪,然而死者长已矣。成帝的痛惜换不回何家满门忠骨,于是风光厚藏,恢复名爵,另加封护国公,府邸翻新,寻找何家后人。

    只是,当年纵有大难不死者,如今怕也已经对朝廷寒透了心,只怕回来又是另一场阴谋,何况半君日半虎,今日之荣宠,他日可能全部化身为殃及全族的灾祸。于是岭南何家祖宅渐渐有人回去居住,但却没有人再肯在朝为官了,据说,那是祖训——凡我何家人,终身不得为朝廷效力。

    这是褚家皇朝老掉牙的旧帐,已经鲜少有人提起,褚茹雪颇意外萧琴突然会走这样一步……突然,他眉峰一皱,顿觉不妙。

    萧琴不会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她如此求证,显然是有着一定的目的。

    “你……”

    “何家竟然还有愿意为朝廷效力的后代,我真吃惊,好在,终究是少数。”

    “你打傲雪堡的主意?”

第五百四十八章:再也不完整

    萧琴和祺安两人站在高台之上,听着宫人绵长而柔软的调子念着对萧琴的册封旨意,萧琴有些恍惚。

    在这个时代,萧琴已经惶惶终日了近八年的时间,而如今想来倒像是弹指一瞬,繁华如梦。细细琢磨,居然想不起自己经历过什么,只是知道身边的人一一离自己而去,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地轮回之中。

    先是萧悦怡嫁人,接着便是萧蔚婉远赴定安,紧接着便是褚映城离京,最后公孙顷和萧言文也消失在萧琴的生命里。萧琴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失去些什么,生命像是剥落了一块,再也不完整。

    高韶诚玩着不曾听过的游戏,心里满是尔蓉,向前一步。看到胜败已成定局,这时阿诚自动送上门来,萧琴获得一全尸。

    奇怪,算算时辰褚茹雪也该到了,为什么一点动静没有,莫不是又中了那丫头的诡计?

    心里嘀咕着,濮阳昔在船上却也不敢掉以轻心,紧紧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小船。

    于是,迎着东郭从露的剑端,封博涉暗暗调息。

    这辈子,萧琴从懂事起就明白,萧琴与其他的孩子是不一样的。别的孩子吃喝玩乐个个不能落下,而萧琴活在世上,不求享福,只要有口饱饭吃就知足了。久而久之,倒不觉的委屈,安然的过每一天,自得其乐。

    自小萧琴去过的家庭比萧琴的岁数要大得多,从最初的惶恐不安,最终变得麻木。如今终于熬到二十出头,下周就已打算出去租房子住,还为此激动了很久,可偏偏上天就不让萧琴顺心。

    “曼云告诉我的啊!”萧琴笑道,然后望了望他问:“你今天事情不多啊?回来得这么早?连朝服都不脱,就直接到我这儿来啦?”

    “是啊!”萧文虹笑着接近她道:“明天要向陛下献外郭城图纸,及相关的筑城情况上报。今日只要把外郭城东隅的的图再好好地改一下,画一份便是。你也知道,那一部分的构图很麻烦。不过任务不算多!”

    “你是想让我帮你画啊?”

    萧文虹语塞,然后张了张口道:“这怎么可能呢?你生病了,我还要你帮我做这种费脑筋的活啊?我又不是不会。”说着,他便去抚她的额头:“今天还好吗?”感觉额头已经不是那么烫了,便笑笑说:“今天好多了啊。”

    东郭从露凝神对手,渐渐也收起了笑意。

    她虽然是东郭家的幺女,却也是这些年来最活跃于江湖的人物之一,性格刁钻古怪,难以琢磨,人称“小魔蝶”,是江湖中人棘手的人物。不过,另众人意外的是,东郭从露的兵器向来是一条冰蚕丝绸,上附蝶纹铜铃,而这次,她却是第一次在江湖人前用剑。

    东郭从露的母亲是当年的“九天玄舞”东郭彩,一手“蝶影无双”出神入化,曾是武林剑榜上响当当的人物,如今,人们对东郭碟自然也充满了好奇。

    箭在弦上,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突然,褚茹雪面色微变,他凝神关注着封博涉的对手,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萧琴看着东郭从露拿剑的姿势,突然冷冷一笑。

    原来如此,也罢,早知道这颗棋不好收,看来她今日到此,真是来对了。

    虽然可以暂时缓解盲目,但事实上这绝对是一种饮鸩止渴的行为,他太了解萧琴,她不是会随便轻生之人……然而这里只剩半瓶的“回梦”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全盘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

    这才是最让褚茹雪心痛的,萧琴从小到大最是惜命,最是瞧不起那些自我放弃之人,到底是什么逼得她如此?想来想去,也只有灭门的仇恨了!

    怪不得萧琴会这样直接地住进慕容府,这样直接地挑衅慕容胜,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她加紧了步伐,因为她的时间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复仇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即使是有着这样的理由,褚茹雪依然不愿相信萧琴会如此。

    原本他们是准备利用萧琴不在的空隙伏击客栈中四大家族的人,目的不在于歼灭,只在于乱其阵脚,能扣住东郭从露和封皮栋最好,再不也能给萧琴本就不牢固的盟主位置制造动荡。

    但是,对方显然已经料到这一点,已先行一步准备渡江。

    四大家族想毫发无伤的从傲雪堡和究极楼的地派上离开,想得美!

    前面的船只似乎发现了后边的来人,竟也加快了船速,船头的公子早已回了舱内,八成是去禀报外面的情况。

    濮阳昔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一时又想不出来,只得继续前进。两条船就这样在江面追逐起来,直到离岸越来越远,那前方的船竟然慢慢停下。

    不一会儿,两船并立,濮阳昔命手下而郎做好准备,便静待那船中之人。

    船帘一卷,有妇人缓缓步出。

    “阿诚,晚上的饭归我了,”尔蓉一脸天真,“还玩儿吗?”阿诚二个新手连连摇头。

    时间一天天过去,众人即将抵达商安。

    “还剩一天就到商安了。”高韶诚看着天边的朝霞。三人都一齐陷入沉思。

    当夜,两乞儿偷吃食被发现,周围人趁乱也来揩油。葛尔蓉趁乱拿出攒着三份米饭,大呼,“我这里还有米饭,谁先进来,这饭归谁。”

    一时间人潮涌动至此,方法使尽。葛尔蓉将饭包扔到囚车中间。一把拉住萧琴二人走到囚车门前,眼神半合,却透着光,“在开门时赶紧向右跑。不然,他们涌进来,不死也伤。”

    葛尔蓉目光紧盯外面,萧琴对着身后的孩子大喝道,“大家一会儿赶紧向外跑,当心门堵住,就出不去了。”高韶诚跑到后面说道,“我们会开道,千万跟紧我们,别断开!”

    官兵被人群隔在外围,官兵头子大喝,“驱赶人群,保护女孩!”官兵们分两路,一波朝囚车门聚集,一波开始对人群动手。但粮车周围人群不但没有疏散,反倒更加紧密。

    百官匍匐在萧琴他们脚下,其中也有萧琴父亲的身影,现在的萧琴已经不敢再面对他,萧琴知道自己是萧家的最后的希望,但是很抱歉,萧琴可能没办法像他们所想的一样,因为萧琴忘不了,永永远远忘不了,那日公孙顷躺在萧琴怀里淡然而又凄美的模样。

    靖明国的旗帜飘扬在如洗的天空的之下,在萧琴眼里看到的却是,满目的红色和疮痍。

    接受完册封仪式,紧接着便是惯常的歌舞表演,萧琴坐在许皇后的左侧,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一切。

第五百四十九章:能让我走吗?

    萧文虹回过脸来望着她,眼中飞掠出一抹怒火。江雅秀毫不胆怯,仍然仰头望着他,眼睛连一眨都不眨,就是一副料定了他会答应的样子。萧文虹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头:“好!你起来,我带你过去。”

    江雅秀嫣然一笑,伸出皓腕:“刚才萧大人把我的腰弄痛了,我现在站不起来,还是萧大人把我扶起来吧!”

    他抓住她的手,一把拖起来。全然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面对这更甚的力道,江雅秀腰间一痛,“哎哟”了一声,好象真的扭到了,龇牙咧嘴的撑住腰部。没等她站稳,萧文虹又一下子把她手放开,这一下她差点又摔到榻上,还好及时扶着睡榻站住。

    “还有什么要求吗?”萧文虹回过头来,展开一个迷人的微笑。

    江雅秀瞪了他一眼。出了这秋蝉居如果再发生这种事,就很丢面子了。她望着他恶狠狠的道:“你不要忘了萧姑娘的命,现在就在我手上!”

    “如果是你杀了她,你就更没戏唱了。”说着他走到她的身边,笑问:“姑娘还要如何伺候?需要我把你抱到樱花潭吗?”

    萧琴微微一怔,脑中有似是抽丝一样的滞涩感:“没有……”她低了低头说:“只是这样对你不好。不过……”她朝着他回过头去,眸中是突然晃动出的期盼的视线,秋风吹过几缕零碎的发丝,她望着他问:“你……能让我走吗?”

    他的眸子瞬间一颤。

    一曲终了,他笑着朝萧琴走过来道:“怎么出来了,累了?”

    萧琴直起身子,摇摇头道:“只是觉得有些憋闷,出来透透气。”

    “不高兴?”

    “看不出来,公子还真是有心啊。”

    “我吗?‘有心’一说可还真及不上丰少。某明明记得丰少方才行至前方,怎地又突然掉队至此?”

    “怎么会不高兴呢。”萧琴咬牙切齿的说道:“倒是你,怎么不陪着宛姑娘?”

    他淡淡的说道:“她有些累先回客栈了。”

    含蕾如此安慰自己之后,底气十足,更加嚣张地说“废柴!你可是萧家的耻辱!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再说了,就你?还想当我的主子?”

    “怪不得你那么懒实力还那么强。”高韶诚摇摇头,“其他的在山洞里,以后咱们可以一起去。”

    “趁丹秋姨不在,我先看完这的书。”萧琴挤开高韶诚,“你去一边坐,一会儿我请客,醉仙居走起。”

    二人各自看书,萧琴才知道,许多地方一定有隔声石,传说来自东方,专门干扰密探的感官能力。萧琴慢慢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结束时已然到了最为炎热的中午时刻,在萧琴敷衍的道歉声中,高韶诚不客气地将萧琴大半年的积蓄吃掉。

    萧琴冷笑出声:“可惜了,本小姐就算再废柴,你就算是再不愿意,本小姐也是你的主子!”

    含蕾张口就想反驳,可是萧琴会给她开口的机会吗?当然不会!

    她接着说到:“你辱骂主子,以下犯上,应杖刑五十!哦,对了,见到主子不行礼,不喊'小姐'不自称'奴婢',如此尊卑不分,恐怕……不仅仅是杖刑了吧?就是杀了你也不为过!”

    萧琴最后一句陡然提高了音量,吓得含蕾双腿一颤,差点就跪下去了。

    看到含蕾因为自己的一番话吓得冷汗直流,萧琴的眼底浮现一抹冷笑。

    含蕾咬牙,这废柴说话什么时候这么犀利了!

    “小姐!请吃饭!”虽说这个废柴没什么实力,但是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暂时屈服一下无所谓,四小姐来了就有她好受的!

    萧琴手中的竹棍“啪”的一声断了,这个人真是太没良心了。

    “哦。”萧琴转身坐下,不再看他。

    公孙顷也随即坐在萧琴身边,抽出笛子继续吹奏起来。虽然他这个人不怎么样,但是笛子吹得可真是一等一的好。

    突然笛声戛然而止,萧琴回过头望着他:“怎么不吹了?”

    他将笛子递给萧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谁想要了。”萧琴翻了个白眼。

    他硬塞到萧琴手里:“吹吹看?”

    “我要吹得话,会把狼招来的。”

    “你既然可以带我一起走,想必我也是能走的,对不对?”她原本冷静的神情终于颤抖了起来:“这萧氏的辉煌本就与我无关!而你不一样!你是萧家的长子,你身上有萧家光辉的使命,以及爱你的亲人!哪怕父亲有待你不好的地方……然而……你仍然是应该与他们同甘共苦的……我……我也不值得……”

    瞬间迷漫上眼眶的水雾,她抬起头来,忍着泪水凄然一笑,看到他的脸上也是复杂的神情,但是显然,也是不想顺从她的。

    “你一个人怎么过?”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啊……”

    “你有什么办法?!”他蹙着眉头道:“你打算独自生活一辈子吗?”

    萧琴望着他撅了撅嘴:“我没有说我要一个人过一辈子啊,如果遇到喜欢的人的话……”说着她转了转视线:“我知道有些地方不大安全,但是你这么了解大济,也知道什么地方比较安全吧?或者……我就是住在石浦也行……”她想了想,又摇头:“不……石浦不行……”

    “你……!”江雅秀脸色一白,却已经被他拦腰抱起。她一惊,便想要推开他,然而突然瞥向他带着邪邪笑意俊美的脸,手指却是倏然一颤,脸腾的刷红,心跳也加速了起来。

    她看到身后的尤应沂展开一丝忍住的笑,他抱着她走出秋蝉居去。

    能感觉到一路上仆人们窃窃笑着避开的神情,有嫉妒有艳羡,也知道他这么做无非是对她的另一种威胁。这事传出去怎么见人?或是他也只是想戏弄戏弄她?想积累这么一个筹码以后来威胁她?她江雅秀怎能受此“屈辱”?然而她却无法真硬下心来推开他……

    她只是感觉到喉咙突然有些发干,脑中一片空白,就此不由自主的忘记了动作。他抱着她走出秋鸣居,走过长道,走过花园,走过一个又一个的院落。

    月色空明,她能感觉到他眼中笑意的逝去,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笑意的升起。

    廊道上,月色给他们拖下深深的暗影,这一次笑,她第一次笑得甜蜜而幸福。

    脸颊轻轻覆到他的胸膛上,她不想让自己看到他此刻的眼睛和表情,只是听到他略带疑惑的声音问:“你怎么了?”

    “大人既然想作这场戏,那小女子不介意与你作戏到底。”

第五百五十章:何谈背叛?

    说着,他将茶杯放下。

    萧琴和尤应沂都感觉到心怦怦跳了起来,萧文虹已经吃完饭也喝完了茶,便起身离开饭桌,饭桌上便只剩下两个人。

    不说话显然尴尬,于是开始聊天,是那种连对方都不敢看一眼的聊天。像飘飞缠绵的云雾,抬头的时候,也只是视线轻轻的滑过彼此的脸。

    鸟何萃兮蘋中?罾何为兮木上?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登白薠兮频望,与佳期兮夕张……

    尤应沂也许已经不记得,但是在阚夏青的心目里,与他初遇的那一刻,这么些年来,都清晰的在她心底存在着。

    “我要去看看我兄长。”愿本跟随萧琴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兄长某条后路,他始终不相信皇家人。

    不谈信任吗?对于血浓于水的亲兄弟来说,你便是我,我便是你,已经不需要“信任”这种词来点缀了吗?可是,在天家,这却是想都不能想的东西,天家无情,便是至理。

    半晌,他忽然抬头望向封博涉:“你可曾被至亲之人背叛过吗?”

    那公子笑如弘文:“时机已然成熟,如今,她要天下大乱,我们乐得给她,她要当英雄,我们便如了她的愿——只盼明日之后,咱们都不要后悔才是。”

    慕容胜沉吟半晌,终究有些不放心。

    “妥当?”

    他苦笑:“嫁给王公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而我……”他沉吟,又笑了笑,似是在安慰她似的说:“不过……我以后,也可能会喜欢上你啊。”

    阚夏青的心微微一暖。他望着她,看着她不知是相信还是不相信的微微笑了笑,然而却是笑得那么宁静,那么安详。然后他轻声问:“夏青……你喜欢山野吗?”

    阚夏青疑惑的望着他,看着他转瞬清亮的眼,从土地上站起,不禁也意会,朝着他伸出手,粲然一笑道:“喜欢啊。”

    他含笑拉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秋风吹起她飘曳的衣带,以及他雪白的衣襟,几枚枯叶翻飞着从他们身后飞往不远处的湖面,被吹得一高一低,似是欢快,又似是辗转流离。

    “那……等我报了仇,我们一起走……”

    拉着她胳膊的手,能够感觉到她身上淡淡的体温。两眼相对,没有情思缱绻,却是对未来的向往,空灵而纯洁。她的嘴角微微的笑,望着他的身影,也似透过他的眸子看到他们那不知是虚幻还是现实的未来。然而她还是幸福的,哪怕是抱着这样的一个幻梦,她还是觉得是幸福的,然后看着他轻轻地说着,望向无垠的蓝天。

    那么高、那么远。

    “我们一起游览湖光山色,走遍大济土地。然后……往洛崇、西域去……”

    阚夏青的眼角微微湿润,也随着他的视线望向那绚丽的秋日太阳。就是这一天,整个世界仿佛都盈满了这绚美的秋光。

    “绝对妥当。”

    阚夏青诧异的望向尤应沂和萧文虹,此前一直和萧琴保持着一段距离的尤应沂突然往前走去,还未走到萧琴的身边便被如诗很不客气的斥问道:“你护着她干什么啊?难道你以为她真是你亲戚?”

    尤应沂足下略停了停,仍旧走到了萧琴身边。萧琴的全身一颤,如诗也毫不客气的走到尤应沂身边去,一把将他推开!尤应沂蹙眉,本能地想要再次上前,但是如诗一副不让任何人插手的样子,他也不好再**去。

    “你叫什么名字?”如诗回头冷冷地问道。

    而萧琴对如诗原本的所有亲切感也都一把抹灭了,望着她冷酷而充满敌意的眼,想着她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这个人人都会回答的问题,自己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隐隐地,心底也突然涌起一阵辛酸。

    萧文虹便走上前一把将萧琴护到身后:“如诗,别闹了!”

    褚家皇朝统治着一个傲雪诡谲的时代,一切表面上的平静都抵挡不住层面之下的激流暗涌,尔蒲我诈。无论朝堂,江湖,还是边塞,均是如此。似乎有无数的势力在潜伏,在等待,等待伺机而其,谋取大业。

    在历史的洪流中,所有的轰轰烈烈,也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就如那一年的江湖,所有的力量最终以各种形式集结在一名女子手中;就如那年的无涯顶,多少多少的故事,就像那崖下的山风,呼啸过后,只剩徒然,又指望谁永远的纪念……

    大乱,乱的是世道,还是人心?又有谁会去考证。

    萧琴与褚茹雪并肩而立,不由叹息:“可惜这里的好风景,哎……”她又看不到。

    “不过是山,云,花,草,他们的寿命可比人长多了,等你眼睛好了,我陪你再来看便是,有什么可惜。”

    封博涉淡笑:“封博涉之至亲,唯有一弟,兄弟之间,何谈背叛?”

    褚茹雪望着这个月色下神色坚定的男子,心下突然有些羡慕。

    “没有最好。”

    那样……实在是很痛的。

    “王爷?”封博涉见其神色恍然,不觉忧虑。

    “没事,早些歇了吧。明日你即回去。”

    “是。”

    封博涉已去,褚茹雪却迟迟未动,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茹雪,原来你在这!”

    “……以后,再见可能就是敌人了。”

    封皮栋眉尖微蹙:“你真要如此?”

    东郭从露笑得凄凉:“我有我的族人要保护,我拼过了,可是我输给了天意。”她没放弃萧琴,可是老天放弃了,连带着也放弃了选择跟随萧琴的她。

    镇外不远处的小路上,三个人一路沉默。

    “茹雪,你怎如此冲动?”出了小镇,濮阳昔终究忍不住问道。

    褚茹雪停下脚步,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别人:“你也觉得我冲动?”

    濮阳昔一怔,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那时候,她才五岁,梳着双鬟,穿着大红绸缎的儒裙,披狮皮裘袄,在冬天的大雪飘飞中,穿过阚府的重重迂回廊道,奔到阚府接客的正堂,然后于热闹喧哗的大堂内,她第一次见到他——她未来的夫婿,尤应沂。

    那时的他也不过只有五六岁的年纪,然而已经温文有礼,俊雅清秀,睁着一对清水般的眸子望着大堂内正客气寒暄的众人,没有一丝顽皮神色;站在父亲的身边,独自守着他静静的一番天地。

    她站在门帘边见到了他,悄悄的偷窥着,然后把门帘再掀开了一些,想要看得他更清楚一点。一群大人中就只有他和她两个小孩。他似乎也能感应到她的视线,微微的回过首,然后在四目交接的瞬间,她很本能地对他一笑。

第五百五十一章:飘入耳际

    萧琴气坏了,本来就没有多好的情绪此刻更加恶劣。一甩袖子,把头撇到另一侧。但是这一次,萧文虹没有相让于她。

    这几日,石浦城内经常能见到尤应沂走过的身影。

    他先拜访昔日尤府的房宅,才得知现在的主人已经不再是官宦名流,而是名贾富商黄弘章。敲门献礼,黄弘章得知他是贵族出身后,也格外殷勤。他便表示想参观一下这所他昔日的所居之处,同时询问了黄弘章,当初为何选中这栋小府邸,以及初来这里时府中的情形。

    黄弘章表示当初选中这里,是因为离西市近,且房宅皆干净雅致。尤应沂再望了望如今的宅中摆设,不禁苦笑,哪怕曾经的尤府如何充满文人气息,现在都已沾染上了商人的味道,奢华,却也略有低俗。然后黄弘章告诉他,在发现这栋宅邸的时候,整个府里已经人去楼空,于是他花了重金购下,也曾打听过曾经府邸的主人旧事,不过也只知主人被圣上赐死,其余情况,一无所知。

    “然后呢?她显得失望和不高兴了吗?”

    “没有啊!她还说,还好她看到真人了,不然不是把我漏选了嘛?”

    萧文虹诧异了,停了停脚步,觉得这有些不对劲啊。萧琴仍然往里走,他连忙又赶上前去,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是觉得这事十分蹊跷。然后他又问:“单召见了你一个人进宫吗?”

    “不是啊,还有其他两个姑娘,都很漂亮的。”

    萧文虹更加觉得奇怪了,然后又问:“是哪个府上的姑娘啊?”

    “不知道啊。”她说:“我没注意听。”

    “公孙祺安他长大了,脾气和性情跟先皇倒是有几分相近,平时在萧琴身边软的像猫一样,发起脾气来真是吓人的很。”萧琴絮絮叨叨地说着,又想起和他一起的时光来,“你知道么,我嫁到宫里了,你可别以为我会为你守着直到终老,谁让你这么早死,这可不能怪我。”

    “随便做吧,我不挑,哪里像申疯子,说是去护国公府看病了,谁知道今天一大早赶回来,看那匆忙样,不用管他了,且会睡一上午呢。”王大爷缓缓到来。

    “哦,对了,申疯子回来给你这个,还说早点看完,”王大爷停下手,指指菜地旁一本书。“不过一本书,借给你这都这么小气,赶紧拿去。”

    萧琴心里开心,起身将书收起,放到客房里,继而出来去将菜地仅剩不多的水打满,之后便去厨房,简单做了两份馄饨不需多说,吃罢收拾完便回房了。

    打开那本纸质微黄的书,上面的字齐整公正,笔法遒劲有力,萧琴看着便欢喜。扉页便是一句,“非密探不得治”几个大字。里面讲述了三种体质造成的筋骨错乱,治疗方法各不相同。

    萧琴翻看基础以后,赶紧先翻看寒性体质的治疗方法,眉头不由皱起来。虽然自出现症状一个月内,筋骨错乱必然由点至面,伤及全身。

    寒性体质筋骨错乱却是慢性的,起初不会有疼痛感觉,身体器官会反应迟钝,功能短暂瘫痪,不及时治疗很难自我恢复。

    “我哥哥也去了,要是你在下面看见他了,记得告诉他曳蓉姐姐要生了,问问他要取个什么名字才好。”萧琴吸了吸鼻子,想了想道:“这样吧,你托个梦告诉我好吧?”

    “其实,实话告诉你,我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糊里糊涂就被阎王爷扔到了这个朝代中,你到时候碰见了黑白无常,跟他们说我的大名,估计能让你投个好胎也说不定。白无常毒舌又不好相处,你还是找黑无常,他话不多还是个好人呢。”

    “这笛子,实在是贵重。我怕磕着碰着,将来到了下面你还要怪罪我,这就还了你。”

    萧琴徒手在地上挖着,雪未化,土地依旧冰冷坚硬,不一会儿手指便通体发凉,略有些紫,之前手指受过伤,没到阴寒或是潮湿天气便隐隐作痛,尤其这两年痛的越发厉害。

    萧琴将笛子放在挖好的坑里,用土覆盖上。

    萧琴跟公孙顷歇了会儿,便决定去吃饭,他领着萧琴出了茶楼,指着不远的一家酒楼道:“我们去那一家君来酒馆如何,那里的饭菜可能不太合口,只得将就一下。”

    萧琴疑惑的问道:“这么难吃为何还要去。”

    他淡定的瞅了萧琴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因为只有这一家酒楼。”

    仔细问了问,萧琴才知道。原来明镜寺方圆十里的地界都归寺中所有,而这些酒楼、客栈、茶馆等设施都是明镜寺的和尚们找来自家亲戚办的,他们的一切收入大部分都得归寺中所有。

    是寺中的主要经济来源。

    这分明就是旅游的黑色收入!

    所以这里所有的店面都只有一家,不想吃,不想住,不好意思请骑着您的马跑上两个时辰回城里算了。

    萧琴坐在桌子旁,任由公孙顷点菜,他来这里很多次了,他办事萧琴放心。萧琴无聊的望着窗外,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飘入耳际。

    萧文虹无言,看着萧琴也是有些浑浑噩噩的样子。自尤应沂知道自己身世之后,秦婶婶死去,她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容易出神,目光涣散而忧郁,仿佛不小心灵魂飞了出去。他便嘱咐她好好休息,一边送她到了碧羽轩,再逗她笑了一笑,便回身和小菱一起往来路走去。

    小菱知道萧文虹有话要说,便也就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等着。萧文虹似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终于回过头来望向小菱,然后问:“萧琴在宫里表现得怎么样啊?”

    “还可以吧,没有不悦的样子。记得牛大人家的姑娘给惠妃娘娘敬茶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茶杯,立即就吓得哭了,惠妃娘娘也是一脸不高兴的神情。然后只有站在身边的姑娘再去敬茶,茶盏拿在手里稳稳的,惠妃娘娘望着她还微微笑了一下。”

    “……这不算什么。”

    尤应沂便问他如何赐死,他说据说是毒酒。

    因为商人地位轻贱,想在石浦城中立足十分困难,哪怕家财万贯,也不能住和官员媲美的豪宅,于是得到这样一栋小宅业已十分不容易。

    再问,尤应沂才得知原来黄弘章主掌的便是西市著名的平准局衣肆。突然想起萧琴,也不知萧文虹从前府里那些大红大绿的衣裳她穿不穿得惯。感觉萧琴是满素净的女孩。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有为她裁衣的打算。

第五百五十二章:难较高下

    申为钧摇摇头,“别给我惹祸就谢天谢地了。抓点紧吧,这男娃正在关键时候,一看已经晕了许久了。拿来书,我替你把关,你得出大力。”

    萧琴点点头,看着一旁早已脸色发青的阿诚,收起玩笑之色。

    萧琴花香淡雅,素雅之中遗留一抹姹紫。天边的红霞如血般喷薄,红苞之中却吐露着嫩芽,那是天空的颜色。二者气质不同,难较高下。

    床上的昏迷不醒,床下的心焦气躁。萧琴坐在一旁,右手拇指不时掐着食指,安静地看着窗外。申为钧坐在桌前喝茶,一言不发。

    想着,萧琴摆手道:“都别吵,听我的,我和高驰一间,你们一人一间。”

    说罢,领着褚高驰上丰。

    东郭从露与封皮栋面面相觑。

    第一次走进这样的深宅大院,萧琴不禁显得紧张起来。然而看着那些山水园石,花圃里盛开的牡丹,那些淙淙流过的小桥流水,乌檀色整洁古雅的小桥,曹柳如烟、芳草芊绵,以及来来往往的男女仆人,还是不由得惊叹,仿佛自己还处在梦境一样。

    大太太是谁?就是秦婶婶老提起的那个欺负母亲的闵氏吗?就要见到她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闷闷的有些别扭。

    因为现在长期住在一起,曾经的隔阂也消除了不少。尤应沂和萧琴时常出去的时候,也会带一些零食、首饰来给她。每次抚摸着那些精致的小玩意儿,听着尤应沂说这是萧琴挑的,这是我选的,看着掌中的那些礼物,还是会感动,感动得流泪的感动……

    然后把萧琴送的和尤应沂送的东西,都分类细心妥帖的收起。

    秋至,枫叶快红了,一层秋雨一层寒……

    夜,萧文虹躺在床上让大夫为他疗伤。

    可如今看来,这女人穿戴在这群女眷中可数上乘,论相貌也算是最漂亮的。难不成她因为萧琴是个傻子,所以嫌弃她?

    但看她满眼泪光的样子,着实不像。

    “爹爹,她是谁?”

    五年后,九公主久居深宫,卧病在床,终于抑郁不治,于新帝八年没。

    九公主的死很突然,那段日子,萧琴和褚茹雪刚好随濮阳昔去了丞相府,哪知半夜得到消息,九公主没。

    他们走的时候,还和九皇姐约定回来的时候一起做风筝,谁知道没等他们在外疯够,皇姐竟然已经不愿等他们了。

    褚映城皱着秀气的眉点了点头:“没错。襄王爷同皇上是亲兄弟,王爷自小生活在宫中,可以说是跟在皇上身边长大的,关系自然要比兄弟还要亲上一些。可这次皇上病重,竟单独招了王爷进宫,甚至不要屏丽娘娘在旁服侍。”

    褚映城的神色又暗了一分,他的发融入了黑夜,像是丝缎般光滑。

    “襄王爷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个不谙世事的人,也不爱出门,也不与同僚们走动,在宫里并不任职。所以那日你与他一齐来到我们面前,我很是吃惊。”

    萧琴轻笑道:“不光你,我们回去以后,我哥还盘问了萧琴不少。”

    “看的出来,你很喜欢他。”

    萧琴听了并不惊讶,褚映城是何等聪明的人,他若是看不出来萧琴都不信。萧琴点了点头,又觉得自己很是白痴,索性就不说话了。

    “近两年,王爷不仅在宫中走动的频率增高,还经常四处去大臣府里拜会。”褚映城眯起眼问道:“你一定知道他与哪家走得近吧?”

    料想这萧琴十年痴痴傻傻,府中人定是识不得几个,自己对这个时代一无所知,本就打算装成失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要安全些。

    那女子一惊,如玉的脸上又划过几道泪,她双眼柔情的注视着萧琴的脸。

    “她不认我,她不认我!”那女子跪坐在地上,精心装扮过的头也颓然披散下来,但她依旧很美,美得惊心。淡紫色的衣服在身下绽放如玫瑰,她抬起头,一双滴出水来得眼深深的望着萧琴,“她恨我,她果然恨我。”

    那男子像是怕吓到萧琴,又将萧琴往怀里护了护。萧琴装作惊恐的望着这一切,死死地抓住那男人的前襟。

    换药的痛在他俊美的脸上微微扭曲,他咬紧嘴唇,趴在床上,然后感觉到小菱用手绢轻轻擦拭他额前的冷汗。

    大夫好不容易包扎完离开,一边又奉劝了他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喝酒,有空就多多休息。

    他疲惫的趴在床上,听到小菱送大夫出去的脚步声又走了回来,到了他的床前坐下。仍是慈母一般,那么温柔的望着他。寂静中,她也说了一句:“公子,你还是少工作、少喝酒,多多休息吧。你看这伤……都拖这么久了。”

    在萧府里穿行了好久,不记得过了几个后院,终于到了一间名叫岚齐阁的地方。

    小厮先进去通报,让秦婶婶和萧琴候在外面。几个小丫鬟在门里头探头探脑。秦婶婶哼了一声:“不知道那姓闵的还是不是大太太。兴许换了人了。”

    “……”

    “不过也不一定……萧琴小姐。”她唤了一声,萧琴回过头去,秦婶婶认真的跟她说道:“待会儿不要紧张,问什么就答什么,别怕!”

    萧琴愣了愣,然后点点头:“嗯。”

    “他们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白天明明吵得你死我活的。”东郭从露纳闷。

    封皮栋摇摇头:“是不是女人见到孩子都会这样爆发一下?”若不是褚高驰的出现,他都快忘了自己跟随的老大是个女人。

    “瞧不起女人?”东郭从露斜眺了某人一眼。

    “怎敢。”真是大不敬啊,不看他在谁手下做事?

    小镇的夜果然格外的静。褚高驰似乎很疲惫,在萧琴身边竟然睡得很香。

    还真是对她有着莫名其妙的信任啊,萧琴莞尔,真不知道褚茹雪是怎么跟他说的。

    “爷,我现在就得给他治疗,他撑不到明天正午了。”萧琴缓缓地说道,申为钧笑笑,“随你,不过这回我可没法帮你。”二人互不看对方。

    “高家于我有恩,阿诚是我的亲人,我不能不管。”萧琴喃喃。“你们都是这般倔强。”申为钧喃喃,一时目光深邃,萧琴并未听清。

    萧琴喝了口茶,在地上垫了席子便盘腿而作,行运内力。“心静意远通经络,舒筋活血治筋乱。”申为钧在旁边说道。

    萧琴虽然熟记秘籍,还是谨慎地听着申为钧言语,不敢差错一步。这筋骨错乱,想治别人还必须动用自己的筋骨之力,配合病人的筋骨变换,运行内力。

第五百五十三章:放过她

    然后,我便和你会去隐居,再不为这天下事烦恼。

    “你再说一次!”

    慕容胜拂案大怒,砚台落地应声而碎。

    手下之人惶恐道:“回……回老爷,上官家计划本来一切顺利,却不知怎么被呼延承安得了消息,她说二位掌事心怀不轨,当即便要拿下。于是两伙人就起了冲突。”

    “岂有此理,上官秋和上官永那两个家伙不是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吗?怎么会连一个没用的上官家主都摆不平!”

    “老爷,开始的时候,的确是二位掌事占了上风,呼延承安重伤,退入房中密道,不知所踪。”

    “昨夜公子可回来了?”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去公子院子里问问?”

    萧琴点点头,春花帮萧琴整好头发便去了凌月阁。凌月阁是萧言文的住所,与掩月居毗邻。

    记得萧琴曾嘲笑他不是男子汉,倒像个深居简出,内心通透的大姑娘。

    言文很是在意院子内的布置环境,所以凌月阁可谓是这将军府内最为精奇巧妙的地方。

    石桥,流水,落花,垂乌,一应俱全。仿佛这人间的美景都汇聚于这里,美妙至极。

    萧琴来不及多想,便进了母亲房内。母亲也刚梳妆完毕,脸上看不出是忧是喜。

    “绿翘,传饭。”她身边的丫鬟忙退了下去。

    高玉成失笑,这丫头……下一秒,萧琴却已经到了高玉成怀里。

    萧琴蹙眉,想要起来。

    高玉成下巴搁在萧琴头顶,低声开口:“丫头,别动。”

    萧琴无奈扶额,唉,她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成王殿下现在宠她,让其他人不敢欺负她。

    江雅秀已然走到了马车边,正想说:“算了,放过她”。然而回眸间,看见萧文虹迎着萧琴的马车快步走去的身影,一点不悦不禁然地也从心底缓缓滋生,再不顾那么多,收回了刚踩上脚凳的脚步。

    她微微一笑:“拦住他。”

    萧琴冷笑了一声,无奈的闭上眼睛。风中迅疾而过的柳梢声,她也能想象出这柳条落在身上脸上会是什么样的痛苦。然而柳枝掠过空气撕裂般的声音也立即被“嚓——”的声响所替代,她一怔,随即抬起眼来……

    却是不知何时赶到的尤应沂,一身白衣,临风而立,柳枝直直的在绿儿和尤应沂的手中像弓弦一样绷紧。似乎一切都停止了……

    守卫快速地往马车那边跑去,萧文虹正好走到马车边。守卫对其他同伴们作了一个眼神暗示,“锵”的一声,剑立刻将他拦在了马车的车厢前。“萧大人请留步!”

    车内的萧琴心底微微一颤,抬了抬黯淡的双眸,一股热流仿佛也在心中慢慢暖起,伴随着烧灼的酸与痛。

    萧文虹朝江雅秀望去,看着她含笑往这边走来,身后的四个守卫,将她护卫得严严实实,没有走到他的面前,只是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萧琴慢慢走到桌子旁坐下,对着窗户里嵌着的月亮陷入沉思。自己还是太愚笨,所有的计策还是应该仔细筹备,不应该草草计划,弄巧成拙,毕竟一切希望都在护国公府。

    时下叫做梨儿的密探在护国公府……除了齐薄昌,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密探。倘若梨儿出现,那我想要知道筋骨修复方法就有希望了。可是梨儿倘若是齐薄昌,这便棘手了。

    萧琴决定尝试一翻,她直接坐在桌子上,运气凝神。脑海中模糊有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子在桌前谈话,声音遥远,面目难辨。

    但是,萧琴抬头,正对上萧晴霞的视线,她的视线无波无澜,却让萧琴感到一种透心的凉意。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高玉成看到怀里的小东西安分了,这才开口:“今晚宫里举行中秋晚宴,所有人都要出席。”

    萧琴挑眉,中秋晚宴?

    高玉成看向怀里的萧琴,那水嫩嫩的脸颊让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手感真好啊。

    萧琴拍落高玉成的手,这家伙在她脸上捏啊捏的是要闹哪样。

    高玉成浅笑开口:“今晚我来接你。”

    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严重刺激了其他人。

    萧晴霞面上仍是那出尘如仙的浅笑,似乎丝毫没被他们影响,但心里撕了多少条小手绢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萧琴过去扶了母亲的手坐在桌旁,不再说话。她若是对萧琴又打又骂也还好,萧琴最受不了她默不作声,那只能说明这次更加严重。

    “娘。”萧琴娇嫩嫩的唤了一声。

    她转过脸,虽有胭脂粉底的遮掩,还是挡不住眼底的疲惫和倦意。

    “昨夜玩的可好?”

    她这一句带着笑,却是对萧琴深深地责怪和嗔怒。

    萧琴委屈的望着母亲的脸,双眼一转,眼眶一酸,就掉下泪来,眨眼之间,就换了个面貌。

    旁子茗轻吸了一口气,望着他大胆直视着自己的眼睛,清澈、明亮,却在清澈的表面下,暗潮无声汹涌。萧琴沉默的低了低眼,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他不过问父母之事,然后尤应沂惨然一笑。

    “现在我既然已经知道……我的杀父仇人是谁了,你们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他再不是一贯彬彬有礼的态度,笑容间有着痛苦扭曲的疯狂,然后正色说道:“我已经知道谁是我的杀父仇人了,这已经是关键!为什么还不让我知道事情的原委?!”

    旁子茗沉默不语,然后他淡然一笑,也明白了他们没这么容易把真相告诉他。同时,仿若也失去了所有探究的兴趣。

    他转身往楼梯口走去,衣袂在回身的瞬间轻微飘动,连句道别都没有说。

    他不是父亲,表面彬彬有礼的虚伪没有心情在此刻继续维持。萧琴着急的拿起画轴奔上前去。他携带着他的孤傲离开,然后未走几步,听得了旁子茗沉着的话语,道:

    “此处非说话之处。”

    脚步不自禁稳住。他微微撇头,却没有回身,等着他说出下文。

    “密道?”慕容胜皱眉。

    看来是他失算了……

    这整个山体之内,四大家族间的密道纵横交错,但是出口都已经被他控制住,除了百里——百里睿那老头子固执得狠,发誓过永生不进那条密道应该不会错,而上官……看来是他低估了这个丫头。当初他威逼上官敬之立女子为家主,正是因为考虑到女儿怯弱,将来控制起来也比较容易,想不到这个呼延承安出息得很,翅膀硬了竟然想要自立门户!

第五百五十四章:你亲自去

    她颤颤巍巍的说道。萧琴拉她起来,拍拍她身上的土,又拉她到床边坐下。萧琴眨眨眼,微微一笑。

    “春花,真是好名字。”萧琴淡淡的笑着,伸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你跟我说说我的事吧,我什么都记不得。”

    春花乌黑的眸子转了转,灵气的很,“小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琴略带苦涩和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白皙的脸庞也有了棱角,高挺的鼻梁和细长冷峻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让人望而兴叹。

    自从上一次他留宿在将军府后,春花便很怕他,如今见他来了,更加的恐慌不安。祺安刚瞥来一个眼神,春花便浑身一个哆嗦,匆匆退下了。

    萧琴叹了口气,为何萧琴这里的人都这么听他的话。

    祺安静静地看着萧琴,抿着嘴,看不出情绪。萧琴被他盯得紧,略有些紧张。

    “我很担心。”

    濮阳昔叹息:“什么话,我身强体健哪里就老到那种不中用的程度了?”他只是很无奈,到现在,他这个学生还是看不开。其实看看又如何呢,徒增伤怀罢了。

    二人又走了一段,果然如褚茹雪所料,这雨并不见大,只是淅淅沥沥地飘着,那不缓不急的样子实在很容易让人想起一个人。

    “大少?”

    童星海拢手袖中,回自己的位上坐下,敛容道:“实不相瞒,听说一直高烧不退。”萧文虹的神情立即划过了一丝茫然和忧心。童星海继续道:“不过对于令妹之事,一直属我表妹处理,对此我了解不多。刚才已派人去请她,等她来了,你亲自问她吧!”

    萧文虹点了点头,神色却反而更阴郁了一些。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失态,醉酒也是一个人在红颜知己前才发生的事。江雅秀柔软娇小的手牵着他的掌心,风中飘动着华美隆重的朝服礼衣。他也从来不曾想到,会有这么一日,他会和她这样走在一起。

    “你要去哪里?”他疑惑的问。

    她漫不经心的回首,说:“找你想要见的人。”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不知道!但是她一定就在这街上。”她回过头来微微挑眉:“不是吗?”

    他挥开了她的手,回身的瞬间眼中逸出一抹厌恶的色彩,立即往来时的路行去:“我不去。”

    江雅秀即刻奔上前,再次拉住他的手,丹凤眼中露出坚定的色彩,发间的花簪也停止了颤动。

    丫鬟上茶,望着萧文虹这模样,童星海也觉得奇怪,便笑道:“曾经听表妹提起过你,你和她也认识……”

    “江雅秀。”萧文虹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童星海语塞,他却是一笑:“当然认识。不仅认识,还是熟识。从榆鞍到石浦,皆一路相伴而行。”但是他的神情却未携带半分对熟识应有的关心与热情。

    “是么?”童星海却觉得有些出其不意:“那……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秀儿她……她去榆鞍那会儿……无意认识的?”

    萧文虹莫名的望向童星海眨了眨眼睛。

    “丰之康!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师!濮老师!”

    看到褚高驰眼中的讶异逐渐转变为防备,丰之康无奈摇头:“叫吧,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最后几个字丰之康特意加重了语气,尽管如此,这样的句子在他说来还是十足的不伦不类,一点压迫感也没有。

    于是,褚高驰的眼神里除了戒备又多“你是白痴”四个字,他以为谁在跟他唱大戏啊。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相处,明知情况有变,褚高驰却依然对丰之康提不起半点畏惧,他走上前道:“丰大少,你到底玩什么啊?我十叔还在山上,等他回来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玩?”看了看褚高驰,丰之康拉了张椅子坐下,“小高驰,虽然我很喜欢玩,但是这一次,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个游戏一点儿也不好玩。”

    褚高驰有不好的预感。

    “什么?”

    褚茹雪虽然开口,却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这是秋雨吧?”

    濮阳昔一怔,随即想了想,点头道:“是啊。还真是……真快,都立秋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又要凉了。”

    “是啊,宫里怕又要添置好些衣物……咱们出宫也有些日子了。”

    细雨如丝,竟连衣料都打不透,只带来一股潮气。

    褚茹雪想了想,忽又问道:“咱们出宫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

    众人眼中齐齐地写着这句话,只有丰之康一个人似乎真的相信商人可以不重利而重“公德”。

    那是个面色很差的女子,皮肤黝黑,说话的时候总是轻微的咳嗽,一天的时间几乎要昏睡大半,显少有精神好的时候。

    因为小兔子说姐姐的病不知道会不会传染,所以叮嘱其他人尽量远离她们的马车。反正三餐都有人照料,偶而抓点药,对与申丰雅等人来说,多两个人也就是队尾多了一辆马车的区别,并无大碍。

    让她奇怪的只是丰之康的态度,之前的积极在见了女子一次之后便消失无踪,虽然如他所说的派人抓药送药,却再不见他对小兔子姐妹露出半点兴趣。

    而湛飞尘的反应就比较有意思了,他似乎总在观察那辆马车,偶而进去,也只是看一眼摆弄叹气摇头的退出来。能让他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天底下恐怕并不多。

    祺安走了过来,坐到萧琴身边,他的手拂过萧琴的头发,手上的茧子摩挲着萧琴的脸颊。他一个皇子养尊处优,为何手掌如此粗糙。

    “我已经没事了。”萧琴让他安心,他却猛的凑近萧琴的脸,有些怒气道:“以后不准离开萧琴身边。”

    萧琴略略一怔,一股威严之气从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显露。

    萧琴曾听映城说过,当今皇上身体多病,却至今未册立太子。大皇子好赌,二皇子好色,三皇子懦弱无能,四皇子是个傻子,将来能继承大统的唯有五皇子许安和六皇子祺安。许安萧琴未曾见过,不知是何人物,可这祺安却小小年纪便有了帝王之风,将来定是不容小觑。

    “我知道你担心我,这次受伤也在预料之外,不过如今我不是好好的?。”

    春花表情微微变了变,随即开口道:“也难怪小姐不记得,小姐这次能醒来就很让我们欣喜了。”

    “什么意思?”

    “我是五年前来府上的,直接便被安排过来伺候小姐。知道的事都是其余下人们传的。据说小姐您在三岁的时候生了一场怪病,从此便变得痴痴傻傻的了。将军请遍了名医都没能医好您,如今您能醒过来,老爷不知有多高兴呢。”春花笑着说道。

    三岁生了怪病?难不成我不是先天的残疾?

第五百五十五章:没什么大碍

    也因此,不少人揣测当年盟主一家灭门惨案实际上就是有百里睿一手操空,只是多年过去,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岁着时间流逝,此事也再无人问津,便成了今天武林中最大的一起悬案。

    试问老盟主武功盖世,家中门徒也个个武艺不凡,这么一大家子人,竟于一夜之一间全数被害,一个不留,连两个小孩子也不知所踪,哪里是常人所为?再者,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要对方如此心狠手辣?

    想来想去,百里睿为人向来心狠手辣又心胸狭窄,又素来与老盟主过节最深,实在是最大的嫌疑之一。

    “谁说的,我只是在这里感受冬天。”就算两个月前是在等,那现在也不是了,如今,她连看看冬景都是奢望,只有借着这呼啸的北风感受不一样的季节。

    缪觅回头看了看早已冰封的江面,摇摇头,刚才是谁在抱怨冷啊?

    “说不过你,我们回去吧。”

    萧琴静默了一会儿,似乎要起身,却又坐了回去。

    “姐?”

    她凄怆的指着自己道:“二哥哥!你不要忘了,你只有我,一个妹妹!一个妹妹!!”说着,她便毫不客气的要去拉萧琴,却被一下子萧文虹隔开,她气愤的抬起头:“你为什么要护着她?!”她扯着他的手大声问道:“她难道是我姐姐吗?!难道她比我重要比我和你更亲近吗?!她姓什么?!她名字的前面冠的是我萧家的姓吗?!”

    “你不要闹了!!”

    “为什么?!”她愤然望着他,大喝道:

    “她本来就不是我萧家的人!难道我说错了吗?”

    尤应沂的脸色骤然苍白,盯着简秋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却在不停地波动,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

    他回过头,手指和全身都在颤抖。明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如今听来却还是觉得无法接受。只要一想起,是自己破坏了她的未来的,是自己把她送往那条路的,就觉得自己不如现在就死了好。难怪那个晚上她和萧文虹不在。难怪那个夜晚他们穿着整齐的走进远来堂来。而她唤他的名字,他却没有回头……

    萧琴的双脚就这样被无形的力量定在了原地,呆呆的听着这悠远而动人的笛声,任雪花落满萧琴的肩头。

    店小二摇摇头:“正要说呢。是有些烫伤擦伤,但都是皮外伤,也不在关键部位,留个疤也没什么大碍,但是……”

    东郭从露一改方才的圆滑态度,气焰嚣张道:“解体的是‘武林盟’,‘江湖盟’却没有,四大家族只尊强者与武尊令,何堡主想独霸武林,若没有武尊令,四大家族并不能折服。”

    封博涉冷笑:“‘武尊令’消失已久,况且即便是当年,也并没有人真的亲眼见过它的模样。四大家族如此愚忠于一块牌子,岂不可笑!”

    “错!”东郭从露昂首,“四大家族忠的并非‘武尊令’,而是尊者,而是江湖。”她突然面向擂台之下,高声道:“四大家族尊于江湖盟之新主!”

    “但是?”褚青岚皱眉,加快脚步,“带我去看看。”

    “老板,你要不要先歇歇。”

    “我不累。”

    店小二无奈,只好引褚青岚至二丰最静的一间房:“就在里面。”

    “谁?”

    屋内人敏感地察觉到房门口有人。

    “是我。”褚茹雪应了一声,缓缓推开门,却是在下一刻,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忽然一声听到褚映城一句呼喊“琴儿”,萧琴下意识的挪动了脚步,身子碰到了旁边的枝桠。

    “谁!?”

    那人头都未回,伸手一甩,一枚银针已经从袖口飞出,萧琴虽离他不近,可那手法极快。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觉得胳膊上一紧,那枚银针已刺破裘衣没入了肌肤里。

    萧琴捂着胳膊,重重的倒在地上。萧琴的胳膊已有些许麻痹,身边脚步渐急,忽然一片阴影将萧琴的脸遮挡住,逆着光,他的脸一片阴晦,锐利的眸子扫过萧琴的脸。

    萧琴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何如此美的人脸上会露出这样彻骨冰寒的表情。

    他的身子顿了一下,俯下身来抱起萧琴。

    眼中闪过一抹惊疑道:“怎么会是你?”

    然后他冷笑。原来自己远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铁石心肠,也不是那样地能够抛弃旧情……

    不,他本就不应该回头。

    “尤公子……”

    “很好。”他调整着呼吸尽量平静地说:“这样很好。”

    简秋撅了撅嘴,站在他的身边默立。她以为他也就想这样过去了。然而他没有,他幽幽地问:“两次被召见进宫?她会嫁给谁呢?”

    “听在茶馆里说这事儿的两个人说,此次选妃便是各位王爷选妃。而惠妃娘娘的心思,谁又知道呢?”

    听到简秋把那么多王的名称都记得,尤应沂不禁也暗自叹服,莞尔中,他回忆道:“永王比萧琴还小吧。”

    “她有她的苦衷!这都是我的错!”

    “她有什么苦衷?”如诗冷笑问,一对杏目仍旧咄咄逼人。阚夏青远远地望着这紧张的一幕,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然后如诗愤愤地望着萧文虹问道:“你说得她多无辜啊!但是她一直站在你后面!”

    她再望向脸色瞬间刷白的萧琴,目光锐利得仿佛要穿透她一般:“她不是默认了吗?却连自己的祖宗都忘记了!”她再逼上前去,斥道:“说!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面对这这种情况,萧文虹便准备着要让萧琴和阚夏青先回碧羽轩去。然而他话才刚准备说出口,便感觉到萧琴一挣,从他的身后挣了出来,直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姓萧。”她说道。随即,所有人都是一震。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公子从前不是这样的人呢。”萧琴的声音清清冷冷,像这漫天的雪花,落在掌上,凉意却渗入骨里。

    半晌,青衣人出现在山道一侧,轻手摘下斗笠,露出一张依然淡雅和煦面庞。

    “尊上,好久不见。”

    如果真是百里所为,那今日这怪事倒也件件合理,并不奇怪了。当年他依然能对老盟主下此毒手,如今又不凭什么不能对老盟主遗孤出手?

    只是萧琴这次栽得实在是冤,竟然败在自己统一的犹晔堡手里。

    申丰雅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萧琴的死讯听来那么的不真实。那个人,那么算尽先机,那么不萧一切去争夺的人,怎么会就这样……

    萧文虹点点头:“看来,我们下一个目的地已经确定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味道刚好

    “不是他还有谁?”昂起头,带上萧琴特有的骄傲,她冷声道:“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的另一个推测便也成立了。”

    褚茹雪与公良叶容齐齐一怔。

    萧琴继续道:“我们向前走,不远了,公良,你要的东西就在前面,我答应你。”

    公良叶容看向褚茹雪:“那他呢?”

    她抬起眸来看他,想着他刚才说的话。如果要回昔长也是他陪她一块儿回昔长。是这样的永远在一起。然后回想起那日跟他说这番话的她,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履行这个约定的打算。这不过是一句安慰和应时的话罢了吧!

    她又看了看他。难道他不懂吗?

    在灯光之下,卷起的裤脚下可以看出殷红的鲜血,一直流到脚腕处。终于将裤脚也卷起后,带血的伤口则更加怵目。萧琴有些害怕的望着伤口,然后听到简秋“呀——”的一声,连忙奔了过来,查看那现在没有再流血了的伤口。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她惊诧的于萧琴对面跪下,然后用手绢小心蘸着那浓稠的血液。刺痛……萧琴连忙蹙起了眉头。

    “不行!这伤简秋不会治,得赶快叫大夫才行。”简秋坚决的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便要往外奔去,萧琴连忙叫住她:

    几桌人一起吃罢了饭,天气很是寒冷,娘亲便先回了房休息。这个朝代的繁文缛节没有萧琴想象的那么多,上元节也无需守岁,萧琴与蔚婉说了会儿话,今日跑了大半日也累得厉害,便也回了房。

    娘亲还未睡下,在萧琴房间坐着,似是在等萧琴。萧琴忙走过去,屋里生着炉子,暖和的很。

    “娘亲怎么还不睡?”

    “明日我们依照规矩,要到皇宫里去拜贺。你爹爹的意思是愿意让你去一趟,你怎么看?”娘亲淡淡的说道。

    “去也好,毕竟我现在病好了,也该进宫去拜见一下,免得让人抓住了咱们得把柄,在背后嚼口舌。”萧琴点点头,皇宫萧琴还未见过,如今去看看也算是长了见识。

    “好,明日随我们进宫,我会让春花叫你,好好休息。”

    想来想去,还是要先回京城再说。

    过了一会儿,周满江已经掀帘子进来了,手里捧着一碗药。萧琴手不能拿东西,只能由他喂萧琴。

    小丫鬟看到高玉成时吓了一跳,赶忙下跪“奴婢拜见成王殿下!”

    “嗯。”高玉成看向萧琴,去吗?

    萧琴摇了摇头。丞相回来了,萧余妍自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她就懒得去凑热闹了。

    “走吧。”

    瞧着他的样子,萧琴不由得勾起嘴角。

    “笑什么呢?”他舀起一勺药吹了吹递到萧琴唇边,“药里已经放了糖,不苦的。”

    萧琴一口咬住勺子,将药咽了下去,苦中带着甘甜,味道刚好。

    “谢谢。”

    周满江勾起嘴角,笑眯眯地望着萧琴,他睫毛又黑又长,若不是他平日里都是摆出一副蛮横的样子,萧琴还没发现原来他长得居然这么漂亮。

    他的笑有一种惑人的力量,总让萧琴觉得妖得很。萧言文是超然清雅的美,褚映城是温润如玉的美,公孙祺安是气势凌云的美,而周满江却是妖艳的美丽,这种美就像是缠绕的藤蔓,外表华丽,却蕴藏剧毒,让人不由得发寒。

    娘亲说完了便退了出去,萧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母亲隐忍,和气,可总觉得跟隐藏了什么一样,而这将军府的人仿佛都在隐藏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讳莫如深。

    第二日一早,春花便来叫萧琴起床,昨晚睡得迟,早上精神恍惚。任由春花支使着萧琴梳妆打扮,直到一切梳妆完毕,萧琴才清醒过来。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萧琴微微有些吃惊。萧琴知道自己并不是多么漂亮的姑娘,萧琴也曾经纳闷过一阵,为何娘亲和言文长的如此美丽,而萧琴只能说是长的清秀而已,可想也没用,萧琴的容貌未曾因为萧琴的愁苦而变得动人。久而久之便习惯了。

    “等一等,简秋……等会儿再去!我有话要告诉你!”简秋疑惑的停住脚步,然后慢慢地回过身来。

    萧琴望着她,张了张口,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头才好。简秋困惑的望着她眨了眨眼睛,便看到萧琴勉强的笑了笑,然后向她招了招手说:“过来说吧!”一边也让了让位子,将裤脚重新放下去了。

    简秋犹豫着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终于坐下。

    萧琴微微笑了笑,然后想了一下,抬起眼来问:“简秋,你的愿望是什么啊?”

    简秋愣了愣:“我的愿望啊……”她眼睛转了转,慢慢地低下眉头:“没什么特别的愿望……什么样都行吧!”

    萧文虹便想问她,嫁给我好不好?你自己来做这个‘嫂子’。

    然而口才刚张开,萧琴便突然回过头,望向正转过屏风的阚夏青和尤应沂,粲然一笑,道:“子……应沂,夏青,你们来了啊?”

    萧文虹也回过头,看见这一对璧人一并出现在屏风口,虽然有些扫兴,然而还是很真诚的笑了笑道:“是你们啊!怎么现在才来?”

    “刚才见到江姑娘,和她聊了一会儿。”尤应沂说,然后对萧文虹笑了笑道:“对了,刚才童大人让我见你时顺便告诉你,你也就要离开童府了,这边儿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听说你棋艺高明,要请你一块对弈一局。”

    “呵!真难得啊。”

    萧文虹可算是一半棋迷,望了望萧琴,再看了看阚夏青他们。反正他也不怎么会梳头,那些话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便撇了撇嘴,说:“也好!下一局快棋去!反正萧琴的头发一会儿也梳不好。”说着便往屏风外走去,“萧琴就交给你们了啊!”

    褚茹雪想了想:“这事对我貌似暂时没有什么坏处。”直觉告诉他,慕容胜的计划不会只有这么简单,那么此时不如顺了公良叶容的意。他看得出来,这次的计划湛飞尘只负责传送信息,幕后策划另有其人,而公良叶容似乎并不想让那人事成。

    刚好可以互相利用,很好,不过……

    “我始终想知道你会得到什么好处。”

    公良叶容淡定自若地笑了笑:“我的好处就是从此除去一个劲敌。褚茹雪,你放心,北关与大庆早晚要兵戎相见,但决不是今天,而是我公良叶容彻底掌握北关之后。”

    “这算是挑战么?”褚茹雪挑眉。

第五百五十七章:一点也不相让

    松开对琴儿的钳制,却也在松开的同时迅速退到安全的位置。

    萧琴面如寒冰,望着他的眼神可以说是复杂的,气愤,冷漠,怨恨……甚至还有一丝地怜悯。

    褚茹雪自是看得懂的。

    的确,将心挂在这样一个生命中注定得成为对手的人身上,难道不值得同情吗?而这个女子,目光是如此的犀利,在此时还能冷静地分析对手的心理,又是何等的可怕?

    当真是……孽缘!

    想到此,顷刻间的柔情已逝,褚茹雪眼中有染上那抹熟悉的骄傲。

    爆炸引起了很大的骚动,不大的小镇,此时几乎所有未进城的人都围了过来,一些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封皮栋和褚高驰的不寻常。

    突然,一道白光滑过空气,利锋几乎是贴着封皮栋的面颊滑过。

    “放开他!”

    江雅秀高兴了起来,喜滋滋的把桶拿来,然后亲自把鱼拾了起来。鱼身在她的手中不断的挣扎,然后扑通掉进桶中的水里。童星海也就重新换饵,看着江雅秀喜悦的拿着水桶走来,也便把水桶接了过来。

    鼻子中轻哼了一声,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便想回过头去,然而那黄色骑装的女子又含笑和江雅秀说了几句,他便看到江雅秀也笑了笑,掉转马头面向自己,然后策动马匹。

    他回过身去,欣赏美色的兴致完全被打破。然而不疾不徐的马蹄声清脆而响亮,两个美女还是策着马匹走了过来。

    “呵呵……”看到萧琴不雅地朝他翻白眼,高玉成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低笑出声。

    他看着萧琴,萧琴看着他,两个人一点也不相让。

    这里的机关,如此熟悉,如此……苏叔叔。高韶诚眼睛一闪,远处有人朝这里飞奔而来,他全身紧绷起来。

    不多时,齐薄昌轻巧立在他们二人不远处。

    “你们二人不听父母告诫,大晚上来这荒郊野岭,难不成是为了赏景?”齐薄昌不屑地看着二人,“不过我懒得管你们,我来不过是护你们周全的,你原路返回,便相安无事了。”

    良久,高玉成发现萧琴居然敢和他对视,而且气势上一点也不输他,眼底浮现一抹惊讶,看来他这是找到了一颗蒙尘的珍珠啊。

    她不过去,他过去。高玉成从树上一跃而下,萧琴还没反应过来,高玉成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她微讶异,她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看来,这个男人是高手!萧琴瞬间变得警惕,戒备地望着高玉成。

    “你是谁?你来做什么的?”

    往后的一个月里,萧琴每日都守着,只要到了下朝的时辰便出门去接爹爹回来。爹爹经不住萧琴每日的劝说,最终同意了言文和曳蓉的婚事,只不过曳蓉做不了正室,所以婚事未办的很大,只是请了几个不错的朋友过来,曳蓉那天穿着大红的喜服被迎进来,那样子真是美得不得了,萧琴望着言文拉着火红的绸子牵着曳蓉进来,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那些散落在青葱年华里的肆酒放歌,遗失在岁月里的纨绔风流,终将化为尘土在他的生命里流逝,却永远嵌刻在萧琴的记忆中。

    曳蓉是难得的女子,美丽聪慧,端庄贤良。虽出身风尘,但眉宇之间却蕴含着一股傲然之气。

    言文生平所阅女子无数,但深交的唯她而以。人生逢一红颜知己,任是高官厚禄也换不得。

    “萧大人,用晚饭时间都快到了你还在这里,工作挺忙啊。”

    是江雅秀的声音。他不想回头,他担心自己回过头便控制不住自己心里压抑的怒气,于是他仍旧面对着城墙站着,不回头。

    “萧大人,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上官融上官大人的女儿,我们今天刚认识。不过闺名不宜告知。”

    “……”有那么长一段时间,萧文虹都觉得每次和江雅秀聊天就有想吐血的冲动。现在这种冲动又来了。不过他料想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于是他不计较,望着上官姑娘回过头。

    微笑:“上官姑娘,幸会幸会。不过姑娘出行在外,为何不戴帏帽?如此美貌容颜,被在下看了去,真是觉得歉疚得紧。”

    他没有提刚才的话题,她也没有提。或许是都不愿在这些有的没的事环绕,只想单纯的沉浸在这旧时的喜悦里吧。

    一边谈笑,江雅秀也一边在山角下收拾着柴火,看着童星海笨手笨脚的杀鱼,因为已经好久没来龙骨山如此欢欣了,曾经摸索的娴熟的杀鱼技巧也生疏了不少。

    待得杀完,在溪水里洗好之后,他们将鱼放在水桶里,一同登上山,找到一块没有多少草的空地,便架起了柴堆,将鱼挂上钢叉子,点起了烤鱼的柴火。

    天际流云如絮,他们继续一边说笑,一边在鱼身里撒盐、撒椒粉、辣椒,一边翻动着鱼烧烤。烤好后找来了盘子,童星海将鱼剖成两半,两人各一半,分别端在手中的青瓷盘上。

    品尝烤鱼,味道还是一样鲜美,风中也似沾染上了他们幸福的气息,微风习习。江雅秀在山坡上采摘鲜艳的花,一边采摘一边和童星海打闹嬉戏。她经常表现出如此活泼开朗的模样,此刻却是发自内心的难得的开心。

    封皮栋凝神一看,那钉在自己身侧地面上的,却是两道玉制扇骨。由力道和准头来看,来人绝对是个高手,可江湖中并未闻用此种暗器之人。

    褚高驰听到这个声音却忽然浑身一震,随即像看见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猛地挣扎开了封皮栋的牵制,朝来人跑去。

    “十叔!”

    既然如此,就击败她,狠狠撕碎她的伪装,哪怕伤害她也再所不惜。如果只有失败才能接近她,那他就要变强,强到足以碰触到她,然后抛开她的身体,看那里面到底有没有心肝!

    “琴儿,我一直不懂,你当然有权利不在乎我区区一个褚茹雪,但是,你又怎么可以连她都不萧……你知道骆小蕊姐姐临终前,多么想见你么?”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望着褚茹雪离去,萧琴强撑的坚忍终于出现了裂缝,胸口钻心地疼痛让她忍不住弯下腰。

    可恶!竟然在这个时候发作……

    情是毒药,点滴穿心。

    相见争如不见,她早说了,他偏不听。

    她的确难过,可看他又好过到哪里?

    长抒一口气,琴儿试着用真气压制住钻心地疼痛。

    “丰雅,扶我回去。”

第五百五十八章:不应该回头

    事实上,她的夫人一直坚定得站在与他背道而驰的立场之上,尤其是对于他对萧琴的做法。回静陆洞已隐居快半年的蒲单蔓除了每月一片写着“珍重”的枫叶之外,从未给过他支字片语。所以,且不问这事是真是假,他总要听听对方来意。

    小兔子颤颤地道:“我……我姐姐病了,红叶姐姐说只有百里神医能治好她。她说你要去犹晔堡,可以带我姐姐一程。”

    萧琴和秦婶婶到了茶楼里,萧琴提出愿意为他们整理帐簿后,掌柜的对此都很疑惑。然而看着萧琴不过是十六岁左右的丫头,而密密匝匝的帐簿也实在头疼,便一口答应了。将旧帐簿抱了出来,一垛一百文钱,约十本。

    尤应沂料想是在尚书亭的那次见面,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大为意外,她说:“那时我们都还是少不更事的小孩。我在你父亲的身边见到了你,又在那棵树下见到了你,你蹲在雪地里,写《离骚》的诗句,‘扈江离与薛芷兮,纫秋兰以为佩。’然后我也跟着你写,‘木兰去皮而不死,宿莽经冬而不枯’。”

    然后他冷笑。原来自己远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铁石心肠,也不是那样地能够抛弃旧情……

    不,他本就不应该回头。

    “尤公子……”

    忽然一声听到褚映城一句呼喊“琴儿”,萧琴下意识的挪动了脚步,身子碰到了旁边的枝桠。

    “谁!?”

    那人头都未回,伸手一甩,一枚银针已经从袖口飞出,萧琴虽离他不近,可那手法极快。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觉得胳膊上一紧,那枚银针已刺破裘衣没入了肌肤里。

    萧琴捂着胳膊,重重的倒在地上。萧琴的胳膊已有些许麻痹,身边脚步渐急,忽然一片阴影将萧琴的脸遮挡住,逆着光,他的脸一片阴晦,锐利的眸子扫过萧琴的脸。

    “很好。”他调整着呼吸尽量平静地说:“这样很好。”

    简秋撅了撅嘴,站在他的身边默立。她以为他也就想这样过去了。然而他没有,他幽幽地问:“两次被召见进宫?她会嫁给谁呢?”

    “听在茶馆里说这事儿的两个人说,此次选妃便是各位王爷选妃。而惠妃娘娘的心思,谁又知道呢?”

    听到简秋把那么多王的名称都记得,尤应沂不禁也暗自叹服,莞尔中,他回忆道:“永王比萧琴还小吧。”

    自王皇后被废,武氏赐号惠妃,爱倾后宫。至开元十七年曹皇后薨,因蝎王一直没有再立后,于是惠妃在宫中的礼秩,便如同皇后。这些年来,后宫都是由武惠妃打理,此次选妃自然也是她为皇子们选的。尤应沂想到这里,轻叹了一口气。

    尤应沂这段时间都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江雅秀也有些感动,也因此有些不忍伤害萧琴,因此想要放弃。但是看尤应沂这么坚持,她咬了咬牙,还是决定不放弃。哪怕是帮他找找也好,免得他那么着急。

    但是过了这么久,不会是萧琴也根本就不在这里?在他最后呼唤了一声后,江雅秀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毕竟她和尤应沂走的范围也不小了啊!尤应沂来的时间,应该不会比萧琴来的时间晚太多,那么她也不可能跑太远。而且尤应沂寻找的时候,她往相反的方向跑的可能性比较大,应该不会什么都不理的往一个方向前行。

    乌宓茜干笑两声:“这不是没事了么。放心吧,跟着我这个吉人,自有老天保佑,万事大吉。”

    她的看法是,丰之康百分之一百二十已经看出她有破绽,只是线索还没有连续起来。他猜得出她与褚青岚有交情,也猜得出她怀有某些目的,这两点一结合,其实只需要一点提示,她的真实身份昭然若揭。

    按理说她和丰之康本来也是盟友,只是……商人重利,无奸不商。

    她“死掉”的这段时间,丰之康想必早已物色好了下一个合作对象——这该是他与萧文虹同行的目的之一。

    如若此时她突然出现,难保丰之康不会又萌生什么别的古怪念头,她们之间的信任建立在褚青岚的维护,只是如今情况有变,也就别怪她无法对其全盘信任了

    “萧文虹是个有野心的人,当年你爹将武尊令传给了你而非他这个长子,即便萧文虹再疼你这个亲妹子,我也不信他会对此事毫无芥蒂。”

    “若你长居山庄或未曾出宫,如此相安无事便罢,只是你不但与朝廷决裂,几年来还殷勤奔走于江湖,这就不能怪他这个对江湖霸权早有野心的哥哥‘担忧’了。毕竟,就算是亲兄妹,江湖之主,也只适合有一个。”

    而在萧文虹来说,这个“传奇女侠”的妹妹,实在是一个难以忽视的巨大威胁!

    萧琴静静地听着,最后眉头越皱越紧:“真讨厌。”

    “怎么,我说得太直接了你不爱听?”

    “是。我没说荣华富贵一点都不重要啊。但是她……她是女子,非男子啊。”

    “不跟你说那么多了!”萧明达心情似是不错,以手指敲着桌面坐节拍,一边听着琴曲一边道:“反正你小孩子也听不懂什么。”

    尤应沂坐在湖边的大石上,月色之下,白衣胜雪。一边听着《离骚》,手指扣着洞箫,同时也想起她第一次拿着曲谱来寻他的模样。

    那时候,她还是个拘泥于琴曲,疙疙瘩瘩弹不利落的女孩。

    然后她在阚夏青的指导之下,在碧羽轩里用心弹出踏往今日的第一音。未想到得今日,此曲再传,已是如此如梦如幻,如泣如诉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女孩啊?”尤应沂微微的笑,显是十分意外。

    “是啊。然后我让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芙蓉饼,我跑得那么快那么快,就是怕你不等我,走了。结果我拿了芙蓉饼回来,你却还是走了。”

    萧琴是打算盘的好手,闻言也没说什么,把新的帐簿翻了开来,将旧帐簿打开,拿起算盘一摇,算珠齐整的陈列好,纤纤玉指下,算珠便噼里啪啦的拨动了起来。

    萧琴的字写得也是相当可观的。看她这熟练的模样,掌柜也十分满意。秦婶婶便顺便打听了一下知府萧明达的事情。他上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以及他的为人等等。

    “等等!”湛飞尘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小妹妹,能不能说清楚一点,你姐姐又是哪位?”湛飞尘第一次开始头疼这天底下“姐姐”太多。

    “我姐姐就是我姐姐呀。”

    丰之康似乎是这里最有兴致的一个了:“小妹妹很勇敢吗,怎么找到我们的?”

第五百五十九章:甚是可爱

    草地上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双碧色的鞋子出现在她身边。

    睡眼朦胧的女子抬起头,本想怒斥是谁那么不识相当住了助她午睡的阳光,却在看见来人后笑眯眯地道:“文美人,今天也好美啊!”

    在她面前,她的第一个表情,永远都是微笑。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床帐,申丰雅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竟然有一丝湿润……刚睡醒的缘故吧。

    阚夏青预感到了一股不一般的气息,同时敞开的窗外突然刮来了含着雨滴清香的微风,风雨欲来,江雅秀也开了口:

    “宫廷茶艺,就是应该在这样的茶室里进行。这是我父亲生前告诉我的。”她轻轻的说着,开始筛茶,动作十分优雅娴熟。“皇兄知道我也闲不住,在这里闲着还不如出去游山玩水。”他笑的一团天真,双眼眯了起来,甚是可爱。

    孩童时代,感情最为真挚,而他们的言语却不一定真实。哪个人生来懂得责任,懂得诚实。

    “昨天听到有骚乱,我一下子就跑了,结果看见那人贩子揪住小路子胳膊,一看就没个好心眼,”萝卜头表情丰富,“我好歹学了功夫,自然要帮他,谁知道自己被捉了,幸好你两来了。”

    “那为什么不放人?”高个子问道。“花了公费,这两人当个丫鬟小厮也可以。”官兵头子命人松开萧琴,萧琴赶忙跑回高韶诚身边,牵住高韶诚的手,眼泪鼻涕挂在脸上,不过整个人已经雨过天晴,咧着嘴笑了起来。

    这时,三个官兵提着一个浑身**的女孩进来,萧琴一抹眼泪鼻涕,愣住了,这不是梦吗?

    雨过天晴,一切安静下来。被抓回来的女孩浑身湿透,独自关在囚车里呆了一夜,早上众人相继回到囚车。

    天气异常怪异,一夜倾盆大雨,到了早上,天空东方像是一团闪电汇聚,光线白花花,刺得眼睛生疼。萧琴目光闪烁间,不经意看到老板娘转身时,右脚被店门口一颗小石头微微绊到,心里莫名轻松了一下。

    随行一众官兵,为防昨天的意外再次出现,纷纷打起精神。车上的孩子们乖巧了许多,大多盘腿坐在前面,萧琴二人则舒展腿脚,靠着囚车,坐在较为空荡的中后边。车尾独独躺着那逃跑未遂的女孩,背对所有人。

    “你闭嘴。”萧琴头也没回,香叶已经烧好了水,萧琴又命她去煮碗姜汤来。

    “你好好躺着。”萧琴回头冲祺安说道,自顾自地忙着去了。

    等收拾完毕之后,回了屋,发现祺安居然已经睡着了。伸手放在他额头上,幸好没有发烧。萧琴坐在床边,看了他一眼。

    睡着的祺安就像一只无害的小兽,白皙的脸颊依然如孩童一般光洁,萧琴不禁伸出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

    突然门前一个影子悄无声息的显现,萧琴的手凝滞了一下,将被子紧了紧,便迅速地起了身。

    自从祺安登基之后,虽然萧琴时常留在宫里,但是身上的功夫却没有荒废,消了声息走到门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在洁白的初雪中,显得异常挺拔。

    萧琴轻轻地关上门,示意他跟随萧琴进入到侧殿内。

    萧琴被香叶扶着走在祺安的身后,脑中一团乱麻,竟不自觉地回头看去。只见那许安竟在阶梯上站着,静静地望着萧琴。

    长发在夜空里飞扬,浅碧色的袍子碎成了一潭湖水,一双桃花目熠熠生辉。

    萧琴猛地回过头,匆匆离开。

    萧琴才意识到,比起公孙无迹,他同公孙顷似是更为相似一点。虽然两人是兄弟,但是公孙无迹更加的柔弱娇美,而公孙顷更多的是一份飘然出尘的气质。

    而他就像是,萧琴与公孙顷初见时,他十六岁的花样年华。

    祺安将萧琴送回了安华宫中,萧琴站在台阶上定定的望着他却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香叶在萧琴身后拉了拉萧琴的衣袖,萧琴丝毫不予理睬。

    夜已经很深了,安华宫内明晃晃的灯火在风中摇曳,由于今日是萧琴的册封大典,所以香叶很用心的将宫内布置的富丽堂皇。

    祺安望着萧琴,开口说道:“香叶你先下去。”

    萧琴想了想,然后紧张的抬起头,望着她道:“没什么!那么……如果能活得非常好的话,你会去……争取吗?”

    简秋的手指微微一颤,清灵的眼中,目光逐渐混沌:“姐姐的意思是……”

    “如果是从今天开始,让你成为萧琴,代替她的一切,代替她做萧大人的女儿,参加皇室的选妃,并且以后去做亲王们的……妃嫔呢?!”

    简秋如被击中一般全身一颤,嘴唇颤抖,手似乎也微微一软。萧琴连忙直了直身,望着她低头蹙眉的神情问:“你……愿意吗……?”

    简秋回过神来,目光诧异、错愕,也在先时一瞬的柔和后开始慢慢的变得沉着和不解。她就这样望着萧琴,然后小声的开口说:“我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她的脸色苍白,却没有不悦的感觉。然而看着她的眼,不知为什么,也像是在面对审问一样的谨慎和决绝:

    “简秋……简秋无德无能,有幸与姐姐……长得相似的面孔……对姐姐,一直十分欣羡……”

    阚夏青的目光微凝,猜想着她要聊的是什么。和宫廷的气氛有关吗?这……思忖间,她也有些不安起来。江雅秀开始侯汤,再没了刚才那俏丽活泼的气息,整个人都显得阴戾起来,一边抬起了头:

    “阚小姐此番前来,是为了说服萧姑娘,回萧府的?”

    阚夏青望着她煮茶的秀丽的脸,也不怕她到底要说什么,便立刻回答道:“是。”

    江雅秀又良久的不说话,仿佛只是在烹茶,直到汤沸之后,投盐之时。才微微的笑道:“阚姑娘很聪明,必然知道我带你来这儿谈话是什么意思。骗局在这样的环境里是最容易让人明白的,揭露骗局时更应该如此。”

    阚夏青微微一震,她仿佛已经预感到了不止窗外,就连室内,也充斥了那山雨欲来的气息。然后江雅秀开始置茶兑汤以及分茶,一边笑道:“阚小姐对萧小姐真是尽心尽力,也是为了您的夫婿吧?”

    “这……自然不是。”

    对于萧琴的死讯,在她听来,实在跟场梦没两样。虽然她最终选择跟兄长飞云站在大公子一边,然而,也许在她心底一直是向着那个爱笑爱闹的二小姐吧。

    在一起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好歹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总觉得同为女子,那个孩子背负得要沉重得多,所以总忍不住多陪陪她,多关心她。包括最后分离的时候,她也一直觉得只要是“萧琴”,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最后……总不至于输的。

    是不是她的错?

第五百六十章:我要去找他

    萧琴叹息:“你又何必这么绝?我需要眼睛。”

    “你更需要活命!”褚茹雪冷哼。

    老天果然是派褚茹雪来克她的。

    知道辩解无用,萧琴只好道:“走吧,我们顺着这通道走下去。”

    褚茹雪一怔,随即明了。他本来还奇怪,为什么慕容胜会改变注意不杀他们而是将他们关起来。

    “这里有什么是只有你知道的吗?”慕容胜少说守着这条密道该有十几年了,竟然还有秘密无法解开?真不简单。

    而事实似乎也的确如此。

    “我是少爷!”

    “白痴少爷!”

    “臭小子你……”

    丰之康的遁隐战术很成功,天黑之后,听说老爷子的气儿终于消了一些了。当然,所谓的“听说”都是完全的“听”高驰“说”。

    但是这个时候,丰之康还是没有勇气出去,在他的计划中,他至少要等到老爷子的气消到只剩……咳,三成是不可能了,五成吧,气消到一半他就出去领罪,反正无外乎抄家规,跪祖祠嘛!

    慕容胜见大网被掀,正欲再度出手,却又见到萧琴突然站在中间动也不动,空门大露,瞬间改变了注意,朝另一方的黑暗中打了个手势。

    “我逛够了。要找她去,再见。”

    萧琴寻思莫不成山洞是这里?精疲力竭,她懒得继续深究,将他费力带到床上,停停歇歇地将带回的药给他敷好后,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太阳西斜,山林笼罩在一片温馨的色彩中,蝉鸣鸟叫此起彼伏。偶尔微风拂过,又添温凉。

    山洞里依旧黑乎乎一片,只听得有衣服摩擦的声音。萧琴翻身爬起来,一觉醒来,体力已经恢复许多。

    她观察了高韶诚的病情,发现用药之后他好转迅速,料想两三个时辰便能醒来。她出洞发现现在已经接近下午,二人本应该在高星津那里学习。

    过了没一会儿,树木便少了些,视野不再那么闭塞,公孙顷把萧琴放下来,揉了揉耳朵:“吵死了。”

    萧琴嘿嘿笑了两声,越过层层灌木,月光越来越浓,他走在萧琴前面,背影挺拔而消瘦,看着身子似是比言文还要瘦,一个王爷瘦成这样怎么能行。

    忽然他停了下来,萧琴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背。摸摸发胀的鼻子,萧琴从他身后走出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一面巨大的明镜静静地躺在这山萧之中,散发着神秘而悠远的力量,吸引着萧琴慢慢走过去。

    它映着漆黑的夜幕,静得一点波澜都没有,萧琴从未想到在这萧中居然会有这么一个湖泊,兴奋地回过头去想要问问公孙顷是如何发现的,可是背后黑漆漆的空无一物。

    “喂!”她看着萧文虹回身离去的身影,还是受不了他那冷淡而厌烦的表情,不禁跺脚道:“如果你真惹火我了,我江雅秀可不是好欺负的!”

    简秋偷偷地抬眼望了望她,然后问:“是吗?我只是他的……妹妹……也只是你的……姐姐……”

    如诗冷笑了一声,目光落到石桌上放着的那壶茶上。然后手便伸了过去,触了触滚烫的茶壶表面,将两个倒转扣在茶盘上的茶杯翻转过来,然后持起了茶壶,摇动,让茶水在壶中轻轻地晃了晃。

    感觉着茶水在茶壶中的流动,如诗望着月光下汩汩流淌的溪水,目光骤然也有了些恍惚:

    “你知道吗?二哥哥是我从小到大,依赖最多的人……”萧文虹决定了衣料和款式之后,尤应沂便立即告辞说要离去,但萧文虹拦住了他。

    初冬的花园,月寒花尽。他们一起走在了萧府的花园小径上。

    他的背影仍然毫不顾惜的往来路走去,江雅秀看着他的身影不禁又气又怒,跺了半天脚他仍没有回来的意思,反而是身影完全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童星海便待等她也离去后再走出长廊。然而江雅秀看上去十分郁闷而失望,此刻只是停下脚步来,站在原地,闷闷地站了半晌。童星海也望了她半晌,接着不欲再躲,从长廊后转了出来。因为她并未回头,所以他在她身后的位置,她也看不到他。

    江雅秀仍然闷闷的站在原地不动,时而低头,时而往萧文虹离去的方向望。

    童星海便走上前去,抱住她,感觉到她惊乍的挣扎和轻唤。

    他没有试图控制她不要挣扎,于是她并不费力的挣过身来,那么警惕的神情,在望到童星海的那一瞬,十分刺眼的落入他的眼里,接着她的神情一愣,脸色也因震惊而变得微微一白,然而手指却仍然一动不动,抓着他的手腕。

    黑衣人接到指令,提剑朝萧琴刺去,头疼欲裂,萧琴隐约只见有银光闪烁,剑锋阵阵,只能尽量闪躲。

    另一边,褚茹雪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刚刚破网而出,十几个黑衣人便提剑而上。

    他顺手夺了一把剑。

    折扇带着防身固然方便,但真刀真枪动手的时候,未免就显得花哨了,还是这利器取人性命来得痛快。

    突然,他听到萧琴于十步外喊道:“茹雪!剑!”

    褚茹雪不作他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凌空将剑丢了过去,自己用扇子格挡一下,在黑衣人肘部一击,又夺一剑。

    于是,连续两天,丰之康的屋子都是有高驰一个人“打扫”,同时高驰还得负责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来吃的“喂”他。

    关于这个字的使用丰之康曾经严肃地抗议过,不过高驰说他一个人整日躲在屋里像极了养在笼子里的大懒猫,而他则每日负责喂食。

    丰之康无语,因为他发现这个看似冷漠的孩子其实十分的伶牙俐齿,且字字切中要害,是玩弄文字的高手。真不知道他口中那位叔叔都教了他些什么。

    不过,这样的日子只持续到第三天,这一天,身为丰家新主人的丰之康,却说什么也不得不出面了,因为丰家来了一位客人,一位他不得不见的客人。

    萧琴由褚茹雪引着,摸索着前进:“不错。这里有慕容胜的把柄,当年我爹临终前只告诉了我一个人,连我哥都不知道。而且……”她略微沉吟,然后抬头道:“我是继续活下去还是等死,也要看造化了。”

    如果顺利的话,她会让褚茹雪知道,她会用“回梦”绝不是一心求死,只是打一个赌,赌时间,赌天是否亡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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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系统称霸武林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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