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冥王之子现世
一提到消灭冥王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宁缺身上。
“十三先生,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曲妮冷笑着问道。
宁缺抠了抠指甲,不屑地说道:“不用绕弯子,直说便是。”
“老身说的就是你,你就是冥王之子!”曲妮一杵木杖,挺胸抬头,得意洋洋。
宁缺啊宁缺,今天你是非死不可,你终究要给我儿子陪葬。
“你说我是冥王之子,我就是冥王之子了?证据呢?”宁缺站起身,怒瞪着曲妮。
这老太婆真是极其讨厌。
“哼,当年光明大神官得到昊天启示,冥王之子诞生在都城宣威将军府中,你就是那府中唯一幸存者。你不是冥王之子,谁是冥王之子,谁是啊?”说到最后,曲妮更是用吼的,她确信自己没错。
“原来你说的是桑桑的老师卫光明啊,”宁缺来到了场中继续道:“可惜他已经死了。即便你说的是他的遗言,也没有任何效力,眼神再好也总有看错的时候,毕竟卫光明年纪大了。”
“因为看错,他联合镇北将军夏侯,屠杀宣威将军府满门,被西陵惩罚囚于幽阁十五年,不见天日。你们现在坚持说他是对,莫非西陵错了,知守观观主错了?”宁缺质问道。
“哼,任凭你巧言令色,可事实终究是事实。”
“对,我手中之铃便能甄别谁是冥王之子,等我摇响此铃,一切伪装将会无所遁形。”宝树高举盂兰铃,大声道。
“宝树,放下那个铃!”岐山大师大喝一声,想要阻止。
宝树手中动作稍有一顿,却终究没有将盂兰铃放下,适时花痴开口道:“此铃名为盂兰,又称净铃。盂兰花生于极西净土最能知邪镇祟,此铃所用之铜在漫漫盂兰花海中孕养无数万年,最为纯净后化身为铃,随天擎在世间苦修无数载,便有了天擎之气。”
“是辨别黑暗,警醒苍生的圣物,不会有错。”曲妮与花痴异口同声道。
“哈哈哈,可笑,可笑。”宁缺听罢竟是哈哈大笑,言道:“如果此铃这般好用,那么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卫光明又何苦被关了十几年?”
“那是因为当年冥王之子刚刚降临,还没有苏醒的缘故。”宝树大师言道。
“都是你们天擎宗的在说,谁知是真是假,莫不是你们从哪个老苦修裤裆里偷的吧,到这里招摇撞骗。不就是想给你们私生子道石报仇吗,来就是,何苦耍这些伎俩耽误大家时间。”宁缺言道。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宝树也不与宁缺多做废话,转手便要摇响铃铛。
“宝树,难道你要违逆老夫,快放下铃来!”岐山大师急的大叫,抬手便要再次将盂兰铃抢过来。
不过此次宝树早有准备,再加上曲妮也大胆地挡在宝树身前,以念力为屏为其抗住吸力,岐山大师一击并未见功。
“叮铃铃……”铃声响起,顷刻间狂风大作,天地也为之变色,一束光穿过了屋顶瓦片,直接照射下来。于此同时,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成百上千只黑鸦涌进殿内,遮挡那束光。
“呱呱呱……”黑鸦之声响彻整个大殿,所有人也都霍然起身,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宁缺上下看自己,没有任何不适,他哈哈大笑道:“冥王之子呢,谁是冥王之子?谁是冥王之子?”其实宁缺也是有些相信那个传言的,觉得自己是冥王之子,可当铃铛响起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是被冤枉的,一时难掩喜悦。
只要自己不是冥王之子,天下谁人能奈何。
面对宁缺质问,宝树与曲妮并未答话,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唯有宝树大师闭上眼不忍去看,终究,终究还是发生了。
“啊!少爷!”一声惨叫将宁缺从喜悦中惊醒,那是他最不愿听到的声音。
黑鸦在那束光照耀下一只、两只、十只、百只地化为灰烬,毛都不剩,仅剩下的几只仍旧毫不畏死地保护光束下的人。
那是桑桑。
世人一直都误会了,桑桑才是冥王之子,只是因为她跟宁缺朝夕相处,又加上她是宁缺的本命物,所以世人才会误以为宁缺是冥王之子。
黑鸦灭尽,轮到了桑桑,在光的照耀下她匍匐在了地上,体内散发出缕缕黑气抵御那道光,却仍力有未逮,口中鲜血不停淌出,她只能痛苦地在地上呻吟。
“冥王之女,杀!”结果虽然出人意外,但冥王之子已经显示,必杀之,他率先向桑桑出手。
“谁敢动我家桑桑!”宁缺自是不让,在世人都说他是冥王之子的时候,桑桑对自己不离不弃,现在桑桑成了冥王之子,他也会对桑桑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宁缺于彀中抽出箭,拉弓而射直击宝树大师。此乃元十三箭,以箭为笔,以天地元气为墨而成符威力巨大,便是宝树大师也不敢硬接这一箭,所以他躲了。
“啊!”宝树大师正在躲避时,宁缺紧接着便一刀斩了过来,宝树大师虽然及时出掌抵挡,但肉掌难挡刀剑,被宁缺一刀砍趴下。
“宁缺!”曲妮木杖直击向宁缺,却被宁缺几招砍翻在地。宁缺行伍出身,未修行之前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梳碧湖砍柴人’,技战之道岂是讨人厌的曲妮可比。
“嘭”宁缺抽出背后一把大黑伞打开,为桑桑遮挡那道光。
大黑伞是他捡到桑桑时从她身边捡到的,十几年来从没有坏过,往日里也展现过种种神异。今日即便面对能熔金炼铁的光也能轻松抵挡,桑桑仿佛受伤的小狗躲在伞下再也不敢露头。
“你们之前说她是光明之女,现在又说她是冥王之子。我只知道她是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是我一口粥一口粥的喂大。如果你们非要说他是谁的女儿,她也只能是我的女儿!她不是什么冥王之女,她是我的桑桑!”宁缺言罢,便要举起刀杀了曲妮。
“宁缺,把刀放下。”岐山大师开口了,宁缺刀停,退后一步护在桑桑身边。
“由我来告诉大家真相吧。昨日见到桑桑我就感觉到她体内一股寒气逼人袭来,当时老夫就明白桑桑就是冥王之子,因为这就是冥王留在她体内独特的印记。”
“宁缺,你有没有想过,连夫子的修为以及卫光明的神术都不能治愈桑桑,这怎么可能是普通疾病。你又有没有想过,普通人如何能在这股寒气下活十六年,酒只能暖身却不能暖魂啊。”
“你与桑桑自幼生活在一起,会有很多异常之事发生,你都没有察觉吗?比如那把大黑伞,它就不是凡间之物,你就没有怀疑过吗?”岐山大师问道。
“大,大黑伞,它究竟是什么?”宁缺看向大黑伞,他知道大黑伞不凡,但它始终不明白那是什么。
“那,是一片夜色。”凡人又怎么可能将夜色做成黑伞。
“十六年前,天下行走齐聚荒原便是为了找到冥王之子,在当天夜里宣威将军府被夏侯屠杀,但在一墙之隔的曾府却有一名女婴降临了,这个女婴就是桑桑。”
“卫光明是错了,西陵终究距离大唐太远,他看到了唐国看到了宣威将军府,却还是没能看穿那道院墙。倘若不是他看错,当夜被灭门的则是曾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桑桑害得你家破人亡。”岐山大师最后道。
“不!不!不!”宁缺不接受这个事实。
于此同时,祝诚睁眼了。??
第十六章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岐山大师承认了桑桑冥王之女的身份,一时间众人看她的目光也发生了改变,由先前的恭敬转为憎恶,对其喊打喊杀。西陵虽然不愿接受自家光明之女,转瞬成为冥王之女,但他们是昊天忠诚的信徒,消灭冥王之女是他们职责所在,所以也加入讨伐桑桑的行列。
“杀了冥王之女!”宝树站起身,大喝一声,响应者比比皆是。
“快走!”岐山大师见势不妙,忙使用强大念力将宁缺与桑桑送出大殿,自身则因为消耗过多有些瘫软,若非观海扶住他非得栽倒在地不可。
“追!”宝树与曲妮哪里肯放过,便要带人去追。而此时岐山大师已无力阻拦,再是强大的人也有英雄迟暮时。
“等等!”一个瘦弱、单薄的身躯挡在宝树大师等人面前,她一脸决绝,有赴死之意。
“莫山主,难道你们墨池苑,要协助冥王之女逃脱?”曲妮大喝一声。
“我与宁缺是朋友,与桑桑也相识,我只代表我个人,与墨池苑无关。”莫山山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宗门。
“协助冥王之女者,杀无赦!”剑阁弟子用剑最具有杀气,如山山这般美人也下的去手,他们纷纷出剑攻向山山。
山山作为知命境符师自然也不好想与,两手摊开便在身前画了一道符,将一干剑阁弟子全数击飞。
“光明不灭,昊天永存!”西陵出手了,他们施展光明之术,召唤出光束来照在山山身上,灼热的热气瞬间使得山山大汗淋漓。
“山主,我们来帮你。”墨池苑弟子终究忍不住出手,选择与山山同生共死,大殿之内当即发生了一场混战。
再说那宁缺与桑桑,被岐山大师送出大殿后,并没能顺利逃脱,而是遇上了悬空寺天下行走‘七念’。
七念之强大于这世间可排进前十,宁缺并非其对手,被其困在樊笼中,眼看就要被其绞杀。
“咳咳咳……”岐山大师感觉到了那属于七念的强大念力,强撑起身子祭出法器‘天擎棋盘’撞破樊笼,将宁缺与桑桑收入棋盘之中,这回是连人带灵魂都收入棋盘中。
宁缺与桑桑消失后,那天擎棋盘也随之一点点崩碎。它原本只是能装人意识的法器,强行装人是棋盘所不能承受之重。棋盘毁了,岐山大师开启棋盘,也付出了惨痛代价。
“师叔,为什么!”七念仰天大吼。他不解,大大不解,岐山师叔明知道桑桑是冥王之女,为何还要阻止自己杀她,难道师叔就忍心让整个世界覆灭吗?
“咳咳咳……”岐山大师做完这件事,不停咳血,于这世间留下最后一句话“这是我的选择。”而后便圆寂了。
两日来他先是开启棋盘与桑桑对弈,而后又耗费念力镇压桑桑体内寒疾,现在又拼着反噬将宁缺与桑桑收进棋盘,他那原本就风烛残年哪能承受的住,最终于殿中熄灭了。
“师傅!”观海痛哭,他最最敬爱的师傅死了。
“岐山大师!”宝树与曲妮从来没想过与岐山大师起冲突,更没想让岐山大师死。
他们虽然做法不同,但心底里还是尊重这位师门大德的,包括在场所有人都略微愣神了一下,往岐山大师这边看去。
“山主,我们快走。”墨池苑弟子见机,急忙拉着莫山山逃出烂柯。
“追,不要让他们跑了。”宝树等人很快便追了上去,原本人满为患的大殿只剩下烂柯一干弟子。
“观海恭送师傅。”观海带着众弟子,向岐山大师遗体磕头送他最后一程,方抬起头,却看见祝诚将岐山大师以公主抱方式抱起。
“油尽灯枯,怎么会?”祝诚不解,前后他可是给了岐山大师两颗青梨,以当中蕴含的生机至少能保岐山大师延寿十年,怎么不过半天功夫便寿终了。
祝诚睁开眼便觉察到比较有人斗法,且十分激烈,故而前来查看,却是见到了岐山大师已经圆寂。
“放下我师傅!”观海怎能允许自己师傅遗体被亵渎,当即就要冲上来夺回。
“滚!”祝诚大喝一声,威势放出,观海直感觉一股逼人剑气袭来,将他生生避退。再一眨眼,祝诚连带着岐山大师遗体都消失不见了。
“师傅,师傅?”观海看清了祝诚,忙奔向洞庐方向。
祝诚抱来岐山大师遗体,将之慢慢地放在床榻上,接着拂袖一扫,扫开了桌上那乱堆的书,直露出桌子中间那枚青翠的青梨来。
祝诚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第二颗梨,岐山大师也没有吃,无怪乎这短短半日功夫,岐山大师便因少了生机而圆寂。
祝诚拿掌那么一吸,青梨在向他掌心飞来的过程中飞速浓缩,到最后成了一滴青色液体,浮在祝诚掌心之上。
祝诚左手在岐山大师身上一点,岐山大师嘴巴便张了开来,祝诚便将那一滴青色液体滴入岐山大师口中,而后运转法力催发那滴液体,让其运转遍岐山大师全身。
那滴液体即是生机。
初见岐山大师时祝诚便发现岐山大师将命不久矣,最多也就半年好活,为答谢他解惑之恩,祝诚便以一颗青梨相送。
青梨看着普通,却被祝诚注入了十几年生机,只可惜第一颗梨被岐山大师赠予了桑桑。
以岐山大师的修为自是能感觉到这颗梨之不凡,但他觉得自己行将就木,不愿暴殄天物所以将之给了正是妙龄的桑桑。
可恨那宁缺,竟然不让桑桑一口气吃完,棋局终了还抢先将梨吃了,岐山大师简直哭笑不得,感慨天意叵测。
祝诚也不是那小气的人,见得岐山大师让出了梨,便再给了他一颗。可是岐山大师当晚太累了,下完棋回到洞庐就睡下了,接着深夜里又是给桑桑看病,又是回来与祝诚分享那九江双蒸,两人就都把这事儿给忘了,尤其是祝诚他还把自己给喝醉了。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咳咳咳……”咳嗽声响起,岐山大师缓缓睁开双眼,打量着周遭环境:一桌一椅一书架,一床一盏一排书,都是那么地熟悉。
“这里是,洞庐?我还没有死!”岐山大师有些迷茫,又有些惊喜地道。
“你有我这贵人相助,如何会死。”祝诚笑道。
“起死回生,这便是仙家手段吗?”岐山大师喃喃道,祝诚则是笑而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岐山大师下了床,步出洞庐。
这一步他这一生不知迈出过多少次,但今天却有所不同,感受到温暖的阳光,他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呆立当场。
“师……”观海此时带着弟子正好赶来,见得师傅起死回生站在洞口,惊喜过望正要大叫。
呼——一阵狂风吹过,直将观海一干人等吹到了山脚下。
岐山大师是在悟道,祝诚绝不允许有人打扰。
我祝诚今日便来做一回护道人。
第十七章 一念天启,二念无距
岐山大师死而复生,再见到、感受到世间光明竟是参透了生死,悟道了。此乃玄之又玄之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此时断不能受到半点打扰。
是故,那观海见得岐山大师死而复生心下欢喜,便要上前来,祝诚二话没说一个龙卷风就给吹去了山下。
祝诚持剑,立于树巅第三十三根枝杈,为岐山大师护道。
日落而星出,只见得岐山大师身子一怔,自悟道中醒来。祝诚感觉到他变得更强了,是生命本质的蜕变,充沛的生机自其体内喷涌而出,岐山大师至少能再活一百载。
“恭喜大师得道,当浮一大白。”祝诚自树巅落下,取出酒来为岐山大师庆贺。
“哈哈哈……”岐山大师一直以来总是端着,而今参透生死得道,却是难得畅意大笑起来,他也不客气直接落座,于树下就着星点与祝诚对饮。
多少年了,他被困在这个境界太久太久,今天终于又更进一步。师傅啊师傅,徒儿总算没让您失望。
“这是何酒,入口竟这般醇厚?”岐山大师指着杯中残存的黄色酒液问道。
“酒名花雕,产自绍兴,配以茴香豆更佳。”祝诚言罢又取出一碟茴香豆,和两双竹筷一对筷架。
“嘎吱”喝一口酒,配一颗茴香豆那滋味当真美极,岐山大师不由赞一句“好酒好酒,好一个异世花雕。”
“大师若是喜欢,我可送你几坛,埋在这棵树下那是越陈越香。”祝诚手一挥,即变出十大坛花雕酒出来。坛口以黄泥封好,整齐排列在那颗树下。
“多谢先生。”岐山大师笑纳,手一挥便见那树下之土飞起,露出深越一米的坑来,花雕酒乖乖地跳进坑中,那泥土则轻柔地盖了下去,就像盖被子一般。
祝诚见得岐山大师这般手段,心中暗赞,果然是高手,这一手隔空摄物信手拈来当真高明。
“却敢问大师现在是何等境界?”祝诚好奇问道。
岐山大师面色一正,言道:“传说之境,天启。”
“天启?此界修行五境中,似乎并没有天启之境。”祝诚可没见书中记载过,任何有关天启之境的只言片语。
“于我而言,此前天启之境也只存于传说。古往今来惊才绝艳者无数,但能跨越五境者却是少之又少,此境之玄妙也不足为人道,故而世间并无记载。今日若非先生活命,我也不能跨越这道天堑。岐山在此,谢过先生活命、成道之恩。”话说至此,岐山大师向着祝诚行了一礼,祝诚并未拒绝,因为他自觉受得。
岐山大师再道:“五境之上还有三境,一曰天启可借天地之力行奇迹之事,二曰无距极北极南只是一瞬,三曰无矩打破规则潇洒肆意。书院夫子便是无矩强者,世间无敌,其活过了千年见证了上一个永夜。”说到这岐山大师望向东方,一脸崇敬。
修行越高便越懂得敬畏,越懂得夫子的伟大。因为知道那有多难,因为知道那有多强。
“夫子?我与他必有一战。”祝诚还记得夫子前日窥探自己,这算是过节。祝诚向来举世无敌,夫子既然号称此界最强祝诚又如何不与之一战,丈量丈量这个世界的高度。
“敢问大师,念力如何修行?”祝诚再问,这是一种全新力量修炼方式,祝诚想要掌握。祝诚能活很久很久,所以他并不怕所学驳杂,杂而不精。他有足够时间将任何力量融会贯通。
“念力修行,即是修心,是找寻心中的道……”岐山大师受祝诚活命之恩,自不会吝啬将修行之法教授于祝诚。
若换做烂柯弟子来听定会觉得大师所说简之又简,将念力修行这么艰难的事说的如此轻描淡写,这得有多高的天赋才能领悟与修行。
却不知大道至简,返璞归真。事物本质其实并不复杂,只是人往往容易被纷乱的表象所迷罢了。
祝诚听得岐山大师传法,到最后不由地闭上眼,等岐山大师言罢,祝诚再睁眼时,一股强大念力自气海雪山逸散,逼人剑气也由体内迸发,两者相合光冲牛斗照亮了整座烂柯。
西陵不可知之地知守观,藏有天书,天书上记录着所有修行者的名字。
此时天书迅速无风自动,迅速翻篇,祝诚名字一念之间从初境篇,跨越感知、不惑、洞玄、知命篇,而后在天书上消失。
祝诚一念便连跨五境而至天启。至此圣人之境,即是天书也无法承载。
而原本祝诚名字不该出现在天书上,只是修行此间法,便是此间人,这才在天书上停留了片刻。
天显异象,西陵神殿钦天监一般的天谕院大神官,当即用他那一双那看穿未来的眼看向未来。
“啊!”只瞥了一眼,天谕院大神官那原本半瞎的双眼流出血泪,完全成了一个瞎子。
“我看到了一把剑,一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剑。因为这把剑,昊天回归足足推迟了两年。”天谕大神官付出惨痛代价,得出这般预言。
唐国书院二层楼,夫子正九江双蒸就小黄鱼,看得天显异象笑着说道:“有意思,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一天之内世间多出两名天启高手,这岂不是很有意思。
“你你你……”岐山大师一脸震惊地看着祝诚,嘴唇止不住发颤。
眼睛一闭一睁这就天启了?这让我情何以堪,我被誉为最有希望突破五境之人,都足足困在知命境巅峰五十载,你这还是人吗?
对了,他本就不是人,是那仙。岐山大师瞬间对祝诚心生敬畏。
祝诚收摄心神,控制着念力与剑气回归,整个人返璞归真,好似个玉面小生。
祝诚喃喃道:“这个世界的空间好生脆弱,脆弱的如同薄纸一般。”
“?”岐山大师一脸不解,祝诚如何有此一说。
似是在回应岐山大师,祝诚嗖一下便出现在了树巅,嗖一下又出现在岐山大师身后,再嗖一下又坐回了座位。
“无距!”岐山大师吐血三升,便要死给祝诚看。
同样是人你怎么能这般优秀,如此叫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祝诚一念天启,二念无距,单凭念力已站在此界之巅。
“为何不是无矩?”祝诚眨巴眼,十分不解。
“噗!”岐山大师吐血三升“卒”
第十八章 我的本命物
当年书院大先生‘李慢慢’朝始修行而暮入知命,已可说是前无古人,便是号称世间最强之夫子也没这般悟性。
而现如今祝诚一念天启,二念无距,这真是人能做到的事吗?
“先生之高,岐山不如也。”岐山大师被祝诚深深折服,能与这般人为友可说是幸事、快事。
“岐山大师不必如此,我本不凡,自然之事尔。只是想问,为何仅是无距而非无矩?”
祝诚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到了无距之境还未满意,竟想要一步登顶。
此言一出,直听得岐山大师惭愧无地,毕竟他心里想着若有生之年能成天启已是死能瞑目。
瓦山终究太矮,烂柯终究太小,昊天终究有限。
“我总感觉缺了些什么,这里空落落的。”祝诚指了指自己的心间,他感觉自己好像丢失了什么,不够完满而那件东西又很重要。
“本命物,你还没有找到属于你的本命物。”岐山大师言道。
“本命物,那是什么?”祝诚不解地问道。
岐山大师答曰:“本命物者人人各不相同,或器皿或吃食,或兵刃或活物,无物不包无物不有,如十三先生宁缺本命物便是桑桑。总而言之,于这世间令你劳心、挂心且能与你产生共鸣之物之人,即是你的本命物。”
“按说我辈修行者,在感知之境时便要寻到本命物而辅助修行,你却是连本命物都没有便进入了天启,真真令小岐山汗颜。”末了,岐山大师又感叹一句。他并不是一位喜欢长吁短叹之人,可今天他无论长吁几次,长叹几声都不为过。
只因祝诚当得。
“本命物,我的本命物是什么?”祝诚思索一阵,于灵镜之中取出一柄玄铁剑来,那是由门氏玄铁铸就而成,是祝诚唯一佩剑,剑名‘天池’以用来纪念师傅‘天池怪侠’。
“叮叮叮……”天池甫一现世,便欢快地鸣叫起来。四百多年了它终于重见天日了。
这段时间人们只是被关了十四天,一朝解封便欢欣鼓舞,当面尬舞,剑被关四百多年,一朝得出自然欢喜,于祝诚周身盘旋剑意冲天。
“好剑。”岐山大师赞道,果不愧号称剑仙,从剑足可知其不凡,即便是剑阁剑圣柳白的剑也不能与之相比。
而与此同时,柳白在南晋剑阁看向烂柯方向。作为世间最强大的剑师,他感觉到了这把剑,而这把剑又勾起了他的战斗**。
他曾经说过一句话,于这世间我无敌,不与天战与谁战?足可说明他是一位真真的剑客,剑客好战斩诸天。
“等着我,我会来找你。”柳白闭上眼,于洗剑池大石上继续洗剑。既洗池中剑,亦洗心中剑。
“尘封这几百年,确实委屈你了。”祝诚拿着剑柄于这洞庐前,当着岐山大师的面耍了一套剑法,一套他很久很久之前就学会的剑法《天池剑法》,天池剑该当配此剑法。
“先生是以武入道?”岐山大师见祝诚耍完剑法,问道。
“有何不妥?”
“并无不妥。”岐山大师摇头,只是眉头微皱。这等修行方式与魔宗极为相似,先生若在人前显露手段或有麻烦缠身,不过念及先生修为,些许麻烦不过尔尔,岐山大师也便不去说了。
“只可惜,你并非我的本命物。”祝诚收剑而后将其负于背上。
说实话祝诚是忘了这把剑了,先前两个世界无人有实力令他出剑,又饱受冻魂几百年折磨,今日想起又见天池得出这般欢喜,实不忍心再将其尘封回灵镜中。日后便负剑走天涯,如此倒也不枉剑仙之名。
但是天池剑并非祝诚本命物,几百年没想起来的东西,哪里会是他劳心、挂心之物,如果是那祝诚这心可真够大的。
“先生已经无距,可明昊天之意,亦可任游世间。只需闭上眼去想,即可去,即可见。”
祝诚依言而行,闭上眼去感知,于那黑暗中觅得一点光亮,嗖一下便消失在烂柯,由西而东。
“师傅,您可安好?”祝诚离去,观海终于能来这洞庐向岐山大师问安。
“我已天启,你等无需担心。召宝树与曲妮前来见我。”岐山大师威严地说道。
“是,师傅。”观海领命,即去召宝树与曲妮。
宝树与曲妮正在山脚下候着,与原著不同,他们听闻岐山大师死而复生并未继续追击山山,而是返回烂柯见证神迹,只不过每每靠近洞庐便有怪风起,令他们不得寸进。
岐山大师已入天启,在宗门中的地位自是更高,乃是悬空寺二号人物。
他于宝树手中收走了盂兰铃,并以不敬师长之罪将宝树与曲妮关押在悬空寺‘悬空塔’内面壁,若看不破此二人永生不得出塔。此乃斩尘缘,固道心。
对此月轮囯不可知之地悬空寺上下,无人敢有异议,便是讲经首座也是点头答应。
再说那祝诚,他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在一处幽暗石室内,石室陈设简陋粗糙,仅一床榻一桌一椅一灯而,三面全是石壁,唯有的一条通道也被铁门封住。
幽暗石室实为一方囚牢。
有一白衣女子正背对着祝诚,以右手食指为笔于虚空处写着什么,祝诚心虚之下忙施展隐身术藏去身影。
祝诚有些好奇,于这囚室之中,这一女子究竟在写些什么,是情书还是绝笔呢?
不过无论是什么,她也从未想过与她人看,不落纸上那就便只存其心。
白衣女子收笔,用左手捏了捏发酸的右手手腕,而后转身要去休息一会儿。
也就在那时,祝诚看清了她面容。
圆圆的脸,清纯的颜,祝诚发誓自己从未见过如此恬静安详的女子,虽没有诗中那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绝世容颜,可就是那么好,那么舒服。仿若塘间赏荷花,清风拂面来,心立时就静了。
祝诚找到了,此白衣女便是他的本命物。祝诚于这世间也多了一份挂心,多了一份羁绊。
第十九章 你是我家山山(拔剑吧)
祝诚今日于此界多了一份劳心与挂心,因为他找见了自己的本命物——面前这位素雅恬静的白衣女子。
祝诚本以为自己已断了男女之情,便是连孤也没想过本书要有女主,所以才在最开始的开始让祝诚第一女背叛了他,但是见到白衣女子那一刻,祝诚发现自己错了,孤发现自己爱了。
那是山山啊,墨池苑的莫山山啊。
爱莲说曾有云: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所以祝诚静静的欣赏,这一赏便停不下来,竟然都忘记现身相见,更不知时日之过。
山山不愧为书痴,除了基本睡觉之外一整天就都在写字,写着同一份字帖,虽不着笔墨但祝诚还是通过动作推出了内容。
“桑桑,少爷我今天喝醉了,就不回来睡了,你记得把锅上炖的剩鸡汤喝掉。”竟与那冥王之女有关。
不过祝诚现在可不知道什么冥王之女,他只是好奇桑桑是谁,少爷又是谁?
“灵镜,给我立刻显像。”祝诚心中命令灵镜显像关于山山过往,他想知道谁是桑桑,这字帖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女婴在大河囯诞生,很小很小的时候便被探明具有极高的修行天赋,难能可贵的是她于书道不仅有天分而且很喜欢也很努力。
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砸冰雹,山山日日练字,一池清水没几年便成了黑色。看着乌黑却是不臭,反倒散发着墨香。世人笔洗大多一钵,而山山之笔洗却是一池。
墨池苑苑主书圣断言,山山必能成神符师,世人无有异议,皆称其为书痴。
只是因为终日书写,终究熬坏了眼睛,近视程度有两百多度,写字时为了看清纸上字而将头低的很低。
那一年唐国传过来一份字帖,名为‘鸡汤贴’乃书院十三先生宁缺所书,内容虽然平常普通,但是笔法世所罕见,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堪称惊世骇俗。
“真想见见这位十三先生。”因为喜欢宁缺的书法,山山便想见见这个人,见见这位书院十三弟子,神符师颜瑟大师的弟子。
说起来就是因为这一‘鸡汤贴’,颜瑟大师才将宁缺收为徒弟,唯一徒弟。
得鸡汤贴后,山山日日临摹,以至于后来便是蒙上眼也能写出字帖来,只可惜工整有余而意境不足,山山揉而弃之。
祝诚再要往后看,却听得囚室内开门声,囚室外走进来一位身着西陵战甲的独眼龙打断了山山书写,他是西陵骑兵统领罗克敌。
他瞎去的右眼并非是为西陵征战而瞎,而是因为觊觎道痴叶红鱼美色,被叶红鱼一剑刺瞎,这是他所受到的惩罚。
“莫山主,跟我走吧。”
罗克敌将山山押着,去往西陵大殿接受审判,祝诚则紧随其后脸有怒色。
大殿内西陵掌教熊初墨戴着金面高坐正中,于两边分别站着裁决司大神官叶红鱼,天谕院副神官‘程立雪’。原本该是天谕院大神官官亲至,可前几日他瞎了双眼正在养伤,只好由他弟子代劳。
“掌教,莫山山带到。”罗克敌恭敬向着掌教行礼。
“莫山山,你协助冥王之女逃脱,背叛整个昊天世界,你可认罪?”掌教威严地问道。
“我不知道什么冥王之女,我只是帮朋友。”山山说道,什么冥王,什么冥王之女,她统统不管,她只知道那是宁缺,是宁缺的本命物。彼时祝诚从她那恬静安详的气质中,又看出一分坚毅与坚守。
“天谕院,宣判吧。”掌教也不怕山山不认罪,当日众目睽睽之下山山出手,已然是证据确凿,方才发问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程立雪走出一步,宣判道:“墨池苑弟子莫山山,庇护冥王之女,阻拦光明之事,危及天下苍生,当以极刑裁决,以正光明。”
宣判完毕,程立雪退后一步。
“裁决大神官叶红鱼,去,执行裁决。”掌教命道。
裁决司大神官叶红鱼上前一步,举剑言道:“依西陵裁决司律法,判莫山山三剑裁决之刑,三剑之后生死由命。”
若按平常,叶红鱼说完之后便会直接裁决,但因为裁决对象是莫山山,所以她补充道:“莫山山,念你是天下三痴之书痴,本座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与冥王之女决裂,即可免受刑罚。”
“书者不屈。”山山挺直腰杆,傲骨尽显。
“本座替西陵执行裁决。”莫山山这般坚持,叶红鱼也只能执行,这是他身为裁决司大神官的职责。
剑出而红光显,道痴不愧为年轻一辈中最强之人,随手一剑威力也是不俗。
山山没有躲,也躲不开,她的修为被封印了根本施展不出念力。
她闭上眼,迎接死亡。
宁缺,你会记得我吗?山山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叶红鱼重伤倒地,口吐鲜血。
有祝诚在此,他怎会允许人伤害山山。叶红鱼出剑,祝诚也即出手,心念一动在那剑还未刺在山山身上之前,便拐了一个大弯将叶红鱼穿胸而过,若非她出剑时留了手,此刻定将丧命当场。
“谁敢伤我家山山。”祝诚悠悠地道,于众人面前显出身形。
祝诚一直就在,但对于熊初墨等人来说祝诚是蓦然出现,他们脑海中瞬间浮现一个词‘无距’。
细看那祝诚,一身衣服不似此界却异常精美,生的虽不算俊美却是一脸威仪,非久居上位者不能有。背后负有一柄剑,观那剑鞘做工精细,装饰华美,便知此剑绝非凡品。
“来者何人!”熊初墨手中权杖杵地,大喝一声顷刻间便立起一座樊笼,将祝诚与莫山山困在其中。
莫山山睁开眼,正见得一名陌生男子挡在她身前,她问道:“你是谁?”
“你是我家山山,我是你家祝诚。”祝诚极其不要脸地说道。他遥记得他那风流的舅舅教给他的一句话‘追女孩子,就是胆大心细脸皮厚’。
唐国书院二层楼,夫子喃喃道:“漂亮的女人总有人救,却没想到会是你。”
夫子放下竹筷,看着天问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第二十章 掌教怂了,跑了
见得这位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儿,山山一脸疑惑问道:“你是谁?”
她想过有人会来救她,她的师傅王书圣,她的义兄书院大先生,甚至还有那个她知道要忘记,可始终忘不了的‘他’……无论多么不沾边的人他都有想到过,可从没想过会是一个陌生人来救自己。
“你是我家山山,我是你家祝诚。”祝诚不要脸地回答道。
山山虽已不是初出茅庐,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但听到祝诚这话脸还是腾一下就红了起来。我分明就不认识你好吗,山山刚要呵斥他登徒子时,却听得掌教怒喝一声:“来者何人,扰我西陵裁决?”
“喝!”西陵启禀拔出腰间佩剑,冲向祝诚,程立雪也上前一步一脸警惕地盯着祝诚。
“咻”掌教喝问时已然升起一座樊笼,将祝诚与山山困在其中。
这座大殿是专用来审判罪人的,有这种设计是再正常不过。此樊笼异常坚固,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池鱼笼鸟’,是能囚住无距境大修行者的世间第一樊笼。
祝诚低头看了看,脚好像灌了铅异常承重,念力感知之下,四周围空间也变得极其稳固,找不到丝毫缝隙,想要瞬移走唯有打破空间。
“小小阵法,能奈我何?”祝诚并未回答掌教,而是不屑一笑,一步迈出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直将地面踩出一个窟窿来。祝诚那哪里是腿分明就是两把大铁锤。
“怎么可能?”掌教惊呆了,这可是观主亲自布下的池鱼笼鸟大阵,世上无人能破,为什么此人还能动?
“井底之蛙。本座承认念力不凡,但是你们身体太弱。”祝诚对此界修行者的定义就是‘魔法师’,便是岐山大师这般天启境之人,身体也不是太强健,八十多岁就如枯木一般,实比不得武者之强健体魄,到先天后更有返老还童之机,活个几百岁也是平常。
念力修行者身体孱弱,脚若是被灌了铅,自然提不起脚来,但祝诚不一样。
单以武者修行境界而论,祝诚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境界,反正那所谓大宗师祝诚一指头就能戳死,可想而知他的身体有多强,一双手举起万斤那就跟玩一样,双脚力量更是远超万斤。
池鱼笼鸟,终究只能囚得住鱼鸟,而困不住祝诚这般巨鲲。
“我西陵骑兵何在!”掌教一声呼喝,便有罗克敌带人和道:“某在!”一时间士气高昂,杀气腾腾,一看便知训练有素。
“杀!”掌教手中金色权杖向着祝诚一指,西陵骑兵便一拥而上杀向祝诚。
“杂兵。”祝诚冷笑,‘嘭’一脚踏在地上,只见得地砖迸裂,碎片激射而出,正好一十三片,片片击中骑兵胸口,将他们打了个对穿,一命呜呼。
“额——太弱,太弱了。”说实话,祝诚真没有想过杀他们,只是没想到他们铠甲这么脆,身体这么弱,不过小小地砖碎片而已,就能将他们射个对穿。
魔法师就好好在远处释放魔法嘛,搞什么骑兵冲锋陷阵,真真是无语。祝诚腹诽道。
“魔宗之人,人人得而诛之。”程立雪说完便拿出一本书来,书皮上写着‘西陵教典’四个字,想来那应该就是他的本命物了。
他看出来,祝诚修行之法与魔宗想同,都是纳天地元气于体内而强大肉身,达到不坏之境,所以就以为祝诚是魔宗之人。
程立雪随手翻开一页,念诵道:“魔宗天下之害,当诛!”完毕便见得一束光从天而降,直照在祝诚身上。
光有没有重量?别的我不知道,但是这一束光它有重量,祝诚能清楚地感觉到它有235.62斤。
不要怀疑,只要祝诚愿意,小数点后四位数他都能精准地感知出来,只不过那样意义不大。
这束光不仅有重量,还有热量,温度高达856.75摄氏度,恰似一个烟头的中心温度,置身其中足以煮没一个人。
只不过无论是重量还是热量,都对祝诚无效,他甚至都不需要以念力作为抵挡,单凭肉身强度就都扛了下来。
就当扛着沙袋蒸桑拿了。
“一本破书,当宝典?”祝诚朝程立雪手中的书看了一眼,其书便莫名地着了起来。
“啊!”程立雪手被灼伤,拿不住书,书即掉落在地上,火势很猛不过瞬间功夫,整本书便化作灰烬。
“噗!”本命物被毁,程立雪虽不至与之共死,却也好不到哪去,受到反噬之伤,吐血倒地。
掌教有些慌了,抓权杖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方才所说看着很多,很复杂,前后却也没过一分钟,短短时间他西陵便损兵折将,偌大的大殿只剩下他独自一人面对祝诚这个至少无距之境的人,他又哪里不慌?
“出手吧。”出手吧,我等着。今天是祝诚与念力者第一战,他不想结束的太快,他需要个人练手,掌教实力还不错正合适。
“嗖”掌教一言不合便掷出了权杖,砸向祝诚,祝诚也不闪躲,也不出手,而是试着使用念力对敌,用念力在周身设下一道屏障。
“当”宛若古寺钟响,念力屏障成功挡住了掌教一击。
“呵呵,跑的倒快。”祝诚呵呵一笑,那掌教掷出权杖之后,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嗖”祝诚话音刚路,权杖也随之飞走,出了大殿回到掌教手里。念力者与本命物之间存在感应与共鸣,只需一个念头便能回到手中。
“你是跑不走的。”祝诚体内迸发出几道剑气,将池鱼笼鸟之阵彻底击碎,把山山给解救出来。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山山向着祝诚盈盈一礼,还未等祝诚说话便急忙前去查看叶红鱼伤势。
同为天下三痴之一,两人早前便有了些交集,虽算不得好友却也互相钦佩,她不愿见叶红鱼死去。
“还好只是昏迷。”叶红鱼中了一剑并未死去,而是昏迷罢了。
“你想救她?”祝诚见山山十分关心叶红鱼,随即问道。
“她是我朋友,我要救她。”山山肯定道。
祝诚也不管她们到底什么关系,也不管为什么叶红鱼都要杀山山了,山山还愿意救她。只要山山想救那便救,左右不过举手之劳。
“这个简单。”祝诚抬手向着叶红鱼一指,便有一道生机冲入叶红鱼体内,于顷刻间叶红鱼伤势尽复,恢复往昔神采。
“昂!”一声龙吼传来,祝诚闻到了桃花香。
第二十一章 脚踩掌教
山山是世间顶好的女子,即便是对叶红鱼这个要给她三剑的女人,她都不忍心见她死去。
救活一个人对祝诚来说是十分简单的一件事,他抬手便给叶红鱼渡过去一道生机,令得叶红鱼痊愈。
“昂”
便在此时,一道龙吟声响起,祝诚拿鼻子嗅了嗅竟是闻到了桃花香。
只见得一条巨龙直冲而来,所过之处无不变成废墟,坚固如这大殿也被摧毁近半。只是这么一头凶兽它竟然是粉红色,通体由桃花组成,却是怎么看都觉得漂亮可爱,没半点恐怖感觉。
“吼!”巨龙张嘴,吐出一束光击向祝诚,祝诚念力一动屏障立起,却也被击的连连后退。
那么说,这龙怎么会出现,又为何是这般模样?
掌教并不是逃了,而是出了大殿,整个人沐浴在光明之中,取回权杖之后它将其横立在胸前,然后噗通跪了下来。
“昊天,请赐予我力量。”虽然没有这么喊,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掌教是在祈祷,是在向昊天借力,这算是一种术西陵将之称为‘天启神术’。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一种术与天启境界有关,只要祷告成功得到昊天所赐予的力量,那么这个人便能在瞬间得到天启之境的力量,当然这个前提是祷告之人得是知命境巅峰,掌教正好符合这个条件,除此之外他也是光明虔诚的信徒。
只有信仰光明,信仰昊天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掌教。光明不灭,昊天永存,这对掌教来说不仅是口号,还是他一生的坚守。
他要让光明普照整个世间,要将唐国那个没有信仰的国度征服,让他们也成为昊天的奴仆;他要灭了书院灭了夫子,但凡挑衅光明的人都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西陵神殿位于桃山之山,桃山之所以被称为桃山,便是因为它长了满山的桃树。桃树长了千百年,终日受到光明恩泽,已变得不再普通,所以掌教以桃山之上,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棵桃树之花聚成龙形,御粉龙杀向祝诚,要将祝诚这个挑衅光明的人吞噬。
“冰冰,保护好山山。”祝诚自灵镜中招出幼龙‘龙敖冰’,令它保护好山山,免得被战斗余**及,自己则冲天而去。
“我放心吧,我来保护小姐姐。”冰冰点头答应,一脸欢喜地钻进山山怀里。你说它是不是活腻味了,要不今天做一道爆炒龙肉。
“昂!”粉龙自也追击祝诚而去,于其后再吐出一道光来。
“亵渎光明之人,必将受到天诛。”掌教见得祝诚被巨龙撵着跑,竟是生出了胜利的念头,真真是可笑之极。
他又哪里知道,祝诚之所以出了大殿,只是因为那里空间狭窄不利于他施展罢了。
那道光射来,祝诚不再以念力格挡而是以念为剑法,直迎了上去。
“轰”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发出耀眼的光芒,令人不能直视。
“嘭”祝诚行动可并不完全依靠双眼,他还有感知之力,出了樊笼他无距之力可随意施展,瞬息之间便站在龙头之上,轰然一拳便冲着龙头砸了下去。
龙头很好打,祝诚一拳头就将之打散了。可巨龙仍未死去,它终究不是真龙而是桃花,能聚亦能散,感受到祝诚一拳之力便急忙散开,于祝诚不远处再成龙形。
“呼——”龙尾伴随着一阵花香向着祝诚呼来。
“咻!”祝诚反应也是极快,自指尖射出一道剑气,即将粉龙龙尾击断,掉落尘埃。
“吼!”失了龙尾,身形稍微小些了,但是力量却更为凝练了,它那庞大的身躯,祝诚在他眼中就是个小玩偶,瞬息之间便将祝诚包围,接着那么一裹一紧即将祝诚勒住,且越嘞越紧,越嘞越紧这是要将祝诚给活活勒死。
掌教却是小看了无距的力量,达到这个境界就算被龙勒住了也能轻松瞬移离开,他终究只是借用了昊天的力量达到天启,战斗思维也并未改变,还以为自己面对的是知命境念力者。
不过祝诚并未选择瞬移离开,而是深吸一口气,双手慢慢打开,与粉龙开始力量角逐。
“昊天,请赐予我力量!”眼见得就要被祝诚挣脱,掌教头磕在地上,更为虔诚地向昊天祷告。
倏忽间便有一道柔光降下,照在掌教身上。那是光明的象征,是世间最纯净的光明——光明神辉,它慈悲而又冷漠,温柔而又强大,它无处不在,它攻无不克。
此时掌教已是天启巅峰,能将天启神术使用到这份上的,从古至今都不会超过三人,单凭这一点掌教就足以自傲,即便因为强大力量涌进他体内,他有一种要被撑爆的感觉。
“凝!”获得更强的力量,掌教念力一动,那粉龙在再次凝实,成为一条巨蟒大小。虽变小了很多,但力量却成倍提升,将祝诚撑开的缝隙又给紧了回去。
“嘎吱,嘎吱……”这是祝诚骨骼所发出的声音,一阵一阵不绝入耳,听的久了还以为谁叫在放鞭炮。
“啊!啊!啊!”每吼叫一声,祝诚力道便加一分,身体就是一个发动机功率不断加强,渐渐地他能挣开一丝缝隙,接着是一线,再然后是一条。
“喝!”随着最后一声大喝,祝诚在与粉龙角力中胜出,他逃脱出来粉龙却是脱力萎靡不振。
“咳!”粉龙输了,也就意味着掌教输了。看似是一龙一人**力量之间的较量,实则是掌教与祝诚念力与**力量之间的较量。
念力关乎意识海,念力几乎耗尽掌教哪还有精神控制向昊天所借的力量,那股力量瞬间在他体内暴走,他受到了反噬当即咳出血来。鲜血顺着他黄金面具缝隙流出,流过脖子而淌进其胸怀。
“风,给我狂野的风。”祝诚掐诀念咒,便吹起一股大风来,直将那粉龙吹散。
风吹桃花散,只留桃树干。
“嘭”祝诚一脚踩在掌教金面上,将金面踩碎,露出里面那张神秘的脸来。
竟是个猥琐的中年大叔,贼眉鼠眼从面相上看就是个作奸犯科之人。这幅尊容也难怪他要终日要戴着一个面具,不然真面目示人岂不是给西陵丢人。
“你还有什么招数?”祝诚脚微微用力,在掌教脸上碾了碾给他整整容。。。。。。。。。。。。。。。。。。。。。。。
说晚安之前,问大家一个严肃的问题“怎么追山山”,我有点后悔了,我压根没追过女孩子啊。
第二十二章 初闻天书
西陵不可知之地知守观,正有一位素袍道人在观天书。前些日子他发现天书出现异常,便火速来到藏书阁,可去查看时天书仍旧静静地被供奉在那儿,似乎并未有过动静。
他自然不会知道,那是因为祝诚已超越五境,名字一念之间消失在天书之上,所以他研究多日也没得出任何结果。
“天启神术!”道人看向神殿方向,天启之力发动有毁天灭地之威能,便是隔了几个国度都能感知到,更何况道人本人就在西陵。
是什么人值得掌教动用天启神术?道人起先并未担忧掌教安危,只是好奇是谁值得让掌教动用此后遗症十分严重的天启神术。
他手握天书,上面有记载着人间所有高手的名字,一切高手都在知守观监察之下(从没人有像祝诚这般一蹴而就,一念之间便消失在天书之上),所以他觉得掌教会赢。
道人并未感觉到那些跨越五境强者的气息,那些名字虽在天书上消失,但每一个都刻在他的脑海里。他不老,不至于记不住那不足两掌之数的人名。
“童儿,去丹房取颗固本丹给掌教送去。”道人吩咐一句,便再次拿起天书观瞧。
“是,师叔。”有童子领命,去那丹房取固本丹去了。固本培元之丹,掌教施展天启神术必将受到反噬之苦,此丹不仅能减轻他的痛苦,还能助其快速康复。
大约过了三分钟,道人手下一顿,眼睛猛地睁大,似是感觉到了不得的东西,急忙放下天书一步便迈出了藏书阁。
从知守观到这大殿,道人仅仅只用了三步:一步出书阁,二步越桃林,三步至殿前。
只见得那高高在上的掌教,如一条死狗般匍匐在地上,脸被祝诚踩着、碾着那高贵象征的‘金面’已然稀碎,露出那獐头鼠目的容貌。
于知守观内,道人便感觉到掌教败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掌教会败的这么彻底——自己被敌人踩在脚下不说,敌人还毫发无损,真真是丢人。
“这怎么可能?”道人惊骇莫名,虽说天启神术只是向天借力,有着时间限制,但那也是实打实的天启之境,世间能完胜这种力量的,就他所知唯有书院夫子跟知守观观主。
此人是谁?
陌生的脸,还背着一把剑,是一名剑师?
“救我,救我。”掌教见到道人,就好像见到了救星,伸出手向道人求救,一脸痛苦与绝望。
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他还是那高高在上的掌教,此时心里别提有多委屈难受冷了。
“哦,又来一个。”祝诚收回脚,不再理会封号为掌教的死狗。
没有那什么多余的对话,诸如:你别让我失望,或者你还差得远什么的,你太狂妄了什么的。因为道人他不傻,不仅不傻反倒是很聪明,他聪明到能认清楚自己。
他也不过是天启境的符师罢了。
道人选择先发制人,以念为笔以天地元气为墨于虚空间画出一道符来。那是个杀字符,在祝诚念力感知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之中所蕴含杀气与威力,也能看清符文那精致的线条。
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这一点倒是让祝诚想起了一个人,他的二弟子,天下第一世界里那个帮主。请原谅祝诚,因为时间过的实在太久,他只记得有这么一个徒弟,但实在是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只记得他自小便酷爱书法,祝诚收起为徒之后,教他将书法之道融入剑法自成一道。祝诚那时便在想,如果自己弟子出生在一个充满灵气的世界,他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至少比自己更高。
只可惜,人生没那么多如果。如果祝诚没有得到系统宿体,又有谁能记得他,他又如何能遇上山山。
说了这么多,即是想说,符道是个神奇的东西,祝诚很欣赏。
但是,依旧太过脆弱。
杀气?呵呵。
我且问你,你一生杀过多少人?你有百人斩的记录吗?你见过是尸山血海吗?你有过君王一怒尸痕遍野的经历吗?没有你在祝诚面前弄个锤子杀气。
“喝!”只听得祝诚大喝一声,浑身杀气迸发,直将那符文击溃,杀气如同脱缰的野马于这桃山之上肆虐,原本就奄奄一息的掌教更是昏死过去。
掌教是死是活那就不得而知了,这得看之后有没有他出场的戏份。
再看那道人,见自己符文轻松被破,哪里还敢在此停留,转身就要往知守观跑。
然而,天启终究只是天启,却是做不到如无距这般瞬移。祝诚‘嗖’一下便挡住了他的去路,与他脸对脸。
祝诚十分清楚地看到,道人脸在抽搐,那是受到惊吓后的表现。
“你,你想怎么样?”道人既然能说出这句话,那就代表他不敢动手,他认怂了。
此人之强,堪比观主,聪明人从不会独臂挡车,而且他是知守观守道人,他若死了知守观谁来守。
“怎么样?”这倒是将祝诚给问倒了,他想怎么样呢?一开始的初衷似乎只是为了救下山山罢了,接着就想好好跟念力者打一架,练练手然后去找夫子的晦气。
但是即便天启之境在祝诚面前依旧不堪一击,全然没有练手的效果,这就没达到目的。
不过既然道人问了,祝诚要是不问他要点什么,似乎有些对不起他。
“你说呢?”不知道别人有什么,那就让别人帮你去选,你说这话保管有用。
炸你,总归能炸出些珍贵的东西。
“你想要天书!做不到!”道人大惊,并一副誓死不从模样。
“天书,那是什么?”这时候在幼龙保护下,山山与叶红鱼也出了残破大殿,所以祝诚转头向她们询问。
“你不知道?”山山、叶红鱼、道人都是诧异,修行者怎会不知道天书。
“天书,是知守观至宝,虽只有一本,其中内容其包罗万象,据说包含世界一切学问。功法、锻造、炼丹,甚至于世间修行者都能在其上找到名字、境界、籍贯。得此书者,便足不出户也能知天下事。”山山很温柔,虽然他惊讶祝诚不知道传说中的天书,却还是为祝诚解释起来。(天书七卷实在太多,我直接将它们合一了,免得麻烦,反正抢一本也是抢,抢七本也是抢。)
第二十三章 看天书养喵喵
南海之上飘着一叶扁舟,扁舟很旧于这海上沉浮多年。扁舟之上站有一人,他如祝诚一般背负着剑,只是祝诚的剑乃玄铁铸就,而他的剑则是桃木所削。
他是看上去年纪很大,又不是很大。头发已经花白,不太长的胡子也白了,但是面色红润,当不起一个老字。
“不好!”他虽身处南海,却眼望西陵。天启之术那般大的动静,他想不发现都难。
此人是谁,知守观观主陈某是也。一个拥有极其普通名字,却并不普通的人,此界公认第二强者。
在道人说出天书时,陈某就觉得不好,天书将不保。他绝不允许此事发生,天书若是被夺,他将成为道门千古罪人。
他一步迈出,便从海上到了岸上。
“咻”也不知从哪儿飞来一根木棍,敲在他头上,将他一棒子敲回了小舟,他晕晕乎乎不省人事,远远看着似是晕船。
另一边,祝诚听到天书这么神奇,立时来了兴趣,山山这么一形容,这天书可是像极了灵镜。祝诚想要了解这个世界,能得到这本书倒是不错。
“我要了。”祝诚对道人说。
“不给。”纵使知道自己拒绝难逃一死,但道人依旧选择了拒绝。西陵神殿毁了、掌教死了他都可以不管,但天书是知守观最重要的东西,天书若是不在了,知守观也就不在了,那是知守观根本,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给我。”祝诚双眼泛着绿光,直视着道人。道人面露挣扎之色,抱着头哀嚎,而后喝了一声:“不给!”
这还是祝诚头一次施展摄魂术失败,念力者虽说**不强,但意识确实坚韧,竟然能扛过摄魂术。
道人不仅摆脱了摄魂术,还出手袭向山山。他看出来了,祝诚在乎山山,若能拿了山山当人质他或有一线生机,亦或是直接被祝诚杀死,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吼!”冰冰一见道人要来害小姐姐,当即恢复真身,一个神龙摆尾,便将之扫飞。
冰冰这么强了?
它就是这么强。虽说它不是人,但它也可以修炼念力,于灵镜之中他也听到了岐山大师所说的念力修炼方法,它经过了千年岁月,意识自然强大,虽比不得祝诚那般变态却也做到了二念天启。
收拾一个毫无防备的道人,冰冰可说是手到擒来。
“师叔!”叶红鱼惊呼,化作一道红影将道人一把接住,免得他头磕在地上。
“咳咳咳……”道人受得冰冰一击,咳血不止,眼看就要一命呜呼。
祝诚白了一眼冰冰,意思是他下手太重,把人打死了还找谁要天书去。冰冰委屈地缩了缩身子,变作玩偶大小钻进山山怀里。
“让开。”见得祝诚走近道人,叶红鱼持剑挡在道人面前,祝诚有些不耐。
若不是山山要救你,此时你已是一具尸体,还胆敢挡在本座面前,真真是不知所谓。
“光明不灭,昊天永存。”叶红鱼高喊着口号,坚决不退。
“叶……”山山想要劝说叶红鱼让开,但看到她一脸决绝的表情,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叶红鱼是道痴,她有她自己的坚持,为了她心中的道她可以献出一切,是劝不住她的。既如此那便随她去,求仁得仁也算完美。
山山也是个痴人啊。
“有信仰的人着实可怕。”祝诚心里不禁点头,明知实力天差地别,却甘心赴死,这种有信仰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嘭!
祝诚蓦然出现在叶红鱼身后,一个手刀下去即将叶红鱼打晕。看在山山面子上,看在她这一份坚定道心上,祝诚决定饶她不死。
“把天书交给我。”祝诚再次对道人施展了摄魂术,与此同时还渡过去一道生机,保他不死。
道人几近死亡,意识自然薄弱,被祝诚摄魂术再次入侵终究抵挡不住,受到了祝诚操控。
“跟我来。”道人木然地说道,而后一步迈出。
“我们走。”祝诚也不待山山反应,搂着她那纤细的腰肢便追了上去,三步便来到了一座古香古色的道观前。
“你放手。”山山羞红了脸,一把推开祝诚,祝诚不以为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问道人:“天书在哪儿?”
“这边。”道人指了指藏书阁方向,带着祝诚向前走。山山四顾此间全然陌生,也只好跟着去了。
知守观弟子见得道人都尊敬地称其为师叔,虽不知道祝诚与山山是何许人也,但见得师叔在前引路也不敢多问,纷纷退避。
嘎吱——藏书阁门开,道人取下供台上的天书双手奉上给祝诚。
祝诚接过,随意翻开一页却只见得一张白纸,其上没有任何文字。
“假的?”
“你想知道什么,天书就会告诉你什么。”道人达到。
祝诚了然,这跟灵镜差不多,随口问了句:“昊天。”
便见得天书上显出一行字来:昊天,此界也,乃光明之源,生命之源……跟在岐山大师那儿了解到的差不多。
“魔宗。”祝诚再问,好像西陵那人是称呼自己魔宗来着。
天书也显示了答案:魔宗,异教徒。一千年前时任光明大神官北上荒原传教,十年后叛出西陵,建立‘明宗’创出迥异于念力的修行之法,强纳天地元气于体内,此举乃毁灭天地根基,为世人所不容,遂被定为魔,称明宗为魔宗。
“惊才绝艳。”祝诚点点头,能另辟蹊径自成一脉,千年前那位光明大神官也算是人杰了。只可惜这个世界并无多大胸怀,或者说西陵想要保住自己万法出西陵的独一无二地位,十分排斥这种修行方式。
其实魔宗修行者,虽强纳天地元气于体内,但他们死后也会化为飞灰,一身力量会反哺此方世界,是有利于这个世界的,而并非世人以为的天地元气会被魔宗功法吸收殆尽,导致后人无法修行。
祝诚又翻看了几页,便将之收入袖中,日后慢慢看并不急于一时。
“我们走。”这话祝诚是对着山山说的,山山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跟着祝诚去了。
这个男人好生霸道。
“喵!”方迈出藏书阁,便蹿出一只黑猫,它瘦骨嶙峋,像是好几天都没吃饭了,一双发黄的眼睛更是说明了这一点。
“给我回来。”祝诚心念一动,即将黑猫给逮了回来,抓着它后脖子怜惜道:“你说说这么大个道观,怎么就缺你一口吃的。”
祝诚自灵镜中取出一个碗,在碗里又放了几条鱼,蹲下身子喂起猫来。
黑猫先是拿鼻子嗅了嗅,然后用舌头舔了舔,就再也不管了,张开嘴就开吃。
“喵喵,喵喵。”山山是个女孩子,自然喜欢猫狗这类的小动物,尤其是看到可怜的小动物,更为怜惜。她伸手摸着喵喵脑袋,安抚它有些颤抖的身子。
这人虽然霸道,却还挺有爱心的。
因为一只猫,山山对祝诚印象有所改观。
这就是所谓的缘。路上遇见一只流浪猫,你蹲下身子给它喂食,可你并不是每次遇上流浪猫都会给它喂食。
缘其实很简单。
看着山山在逗弄喵喵,祝诚突敢奇怪,这猫哪儿冒出来的,他看天书的时候可没发现藏书阁外有猫。
“它吃完了,我们走吧。”祝诚言道。
“我要带上它。”山山将喵喵抱在怀里,幼龙好似被夺宠一般冲其龇牙咧嘴,吓的喵喵缩成一团。
“好,带上它。”左右不过是只猫而已,带上就带上吧。祝诚心念一动,即将冰冰给收回灵镜,不然山山又要抱着喵喵又要抱着它,会很辛苦。
“你要去哪儿?”
“唐国,书院。”
第二十四章 剑斩桃木
“你要去哪儿?山山问。
祝诚答曰:“唐国,书院。”
听到书院二字,山山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一张带有痞相的脸来,那是书院十三先生宁缺,也不知道他现在
怎么样了。
“先生可知道宁缺?”山山再问。
“并不熟。”准确来说,祝诚对此界所有人都不熟,
便是岐山大师也才不过相处了短短两日时间,倒是与
伊丽莎白小龙女一家相处时间最长。
“天书是否能知道?”
“你可以试试。”祝诚毫不吝啬地将天书通给山山,
山山微微一愣,而后仲手接过。
对祝诚又有了新的认识:不仅霸道、有善心还很大气,如此珍贵的天书竟也轻易示人,却是忘了天书原本就是祝诚抢来的。
“天书,请告诉我十三先生宁缺是否还活着。”山山
对天书说道,很有礼貌。
她怀着志忑的心情紧盯着书页,宁缺与桑桑几乎是受到盂兰盆会全体与会者追杀,能活下来的概率极低。
之所以心里不确定宁缺是否还活着,是因为宁缺背靠书院。书院二先生说过“我书院本就天下无敌,何
处不能去得。
“活”空白书页上显现出一个字
“呼——”山山总算松了口气,而后定了定神,再问
道:“他现在何处?”
“…”良久,书页仍旧一片空白。
山山有些慌张,捏着天书的手紧了几分。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天书无所不知吗。
“书院宁缺,现在何处?”祝诚代替山山问了一句。祝诚可太了解这些天书这类的东西了,你若不问的清清楚明白,它保证不搭理你。关键词要准确。
果然,祝诚问完之后,于书页上显出一行字“宁缺不
在此界,不在此时”。
“这是什么意思?”山山有些茫然地看向祝诚。
“字面意思,宁缺与桑桑此时此刻应该还在天擎棋盘
中,祝诚说道。
“天擎棋盘不是已经毁了吗?”山山更为不解。
“我们所见之一瞬,或许就是一年。不要太过于相信自己眼晴所看到的。”身处不同时空,所经过的时间自然有时也会产生差异,昊天世界所见一瞬,或许对棋盘世界来说是一年,十年甚至更久。
“什么?”山山彻底糊涂了,到底什么意思。
“好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祝诚实在没兴趣跟
山山说这些,这里毕党是西陵大本营,他自己倒无所
谓,但是山山毕竟娇弱,若是西陵发动什么杀招,难
免不会伤到山山,还是尽早离开为妙。
山山还想再问,但是见到祝诚脸色并不是太好,也就
暂时忍住了。反正只要确定宁缺安全她就放心了。她没奢望过能与宁缺有结果,只是想时常听到他的消息,
不至于忘了他。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啊,你放手。”山山惊叫一声,推开了祝诚。祝诚方才十分自然地搂住她那纤细的腰,山山立即炸毛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祝诚趁山山不备,成功了现在又来,真真是太过分了。
山山生气了。
“我有喜欢的人了,虽然你很强。”山山在祝诚还没有表白的时候就拒绝了他。
“我知道,但那是因为我没有出现。你是我的本命物,那便注定是我的人。”祝诚不懂得追求女孩,所以心里
怎么想就怎么说,到了他这个层次,不屑于说假话,只要看中的东西就如同天书一般,都会到自己手中。
“谁是你本命物!”山山羞红了脸,怀抱着喵喵走出知守观。
知守观外是一片桃林,桃林种着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颗桃树,原本这时侯应该是桃花绚烂时,但因一阵风吹,桃林再无桃花,只剩下一些光秃的桃木,于春时却是看到了秋凉。
一步两步……山山走进了桃林,走着走着她忽然发现不对,她迷路了,回头看去祝诚也不见了。
“这是阵法。”山山是一名符师,而符师基本上都是阵法师,一察觉到不对山山便知道自己是被桃木阵给困住了。
她瞬间想起了那个传闻,据说西陵神殿被一座很强大的阵法保护着,如同唐国都城惊神阵一般,想来这桃木阵便是了。
她也突然间意识到,方才祝诚搂她的腰,并不是想轻薄她,纯粹只是想带着她出桃木阵,是自己误会祝诚了。
此时祝诚正在天上,看着山山亦或是守护着山山,见
得山山找不着北,被不免摇了摇头。方オ要是从了自己,一步便过了桃林,如何还有这一劫,女人心我不懂。
确定了是阵法,山山便不再乱阅,而是停下脚步用心
观察,以树枝为笔,在地上画着,写着些什么,那一副认真专注的模样着实吸引人。
“呼呼呼……”山山正在专心破阵时,却有一株桃
树偷袭,它抽动着枝桠要来打山山,眼看着就要抽中山山,而山山对此却一无所觉。
“唰”一道剑气斩下,直将枝桠连同那桃树斩为两截,山山这才反应过来,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气,而后抬头看去,正见得祝诚负手而立悬在空中,老神在在。
“山山谢过先生。”再一次的救命之恩,山山纵使再怎么反感祝诚,也有礼貌地给祝诚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嗖”祝诚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将山山抱在怀里,俯下了身子,他与山山鼻子跟鼻子的距离只有一毫米,嘴与嘴的距离也仅剩下三毫米。
“咚咚,咚咚……”山山从未与一个男子这么近过,一时间心跳的飞快,脸好似着火了一般。
“呼呼呼……”只听得一阵呼啸,群树乱舞,祝诚斩了一棵桃树,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二颗桃树挥动枝桠,无敌无我疯狂抽打。
祝诚是事先察觉到,这才瞬移到山山身边,抱着她俯身,躲过了桃树抽打,绝无半点不君子的行为。
“咻咻咻……”剑气发出,近身枝桠全被祝诚砍断,于这桃林内生生砍出一片安全区域,除非桃树能在瞬间长长了枝桠。
“嘎嘎嘎……”宛若人骨骼响动,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二颗桃树树干左右摇摆着,祝诚直感觉到地面一阵晃动,似有什么东西即将钻出来。
“不好!”祝诚大惊,抱着山山便飞到空中。
“嗖嗖嗖!”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桃木虽然不能长长枝桠,但是它们离地了,自泥土里拔出那错综复杂的根须,根须上带着泥。
整个桃林像是被轰炸过一般,到处都是坑。桃树此时像长了七八条手,几百条腿的树妖。
它们蹲下身子,嗖一下便跃上了天空,不仅枝桠与根须如皮鞭一般抽打,主干更像是一支箭,直射向祝诚。
万箭齐发,大多时候这是一种夸张的形容词,但此时此刻祝诚亲眼见到了什么叫作万箭齐发。
这箭够粗,祝诚这小身板都不够它一箭插。
“小心!”山山惊呼,就要出手绘制符文,用来抵挡攻击。但是她心里明白,即便她能迅速画出符文,却也挡不住几下。
桃山的桃木不一般,它受到了昊天的恩泽,坚硬程度一点不输于铁,是能直接做兵器的。
“喝!”还未等山山画出符文,只听得祝诚大喝一声,即有罡气护罩将两人护在其中。
“嘭嘭嘭……”桃木虽然不停冲锋,可始终破不开祝诚防御。阵法终究是阵法,威力毕竟有限,而且西陵能操纵阵法的人都被祝诚给打趴下了,这就是个死阵,威力打了折扣。
“有我在,不用怕。”祝诚向着山山轻松一笑,而后目光一凝,看向不停向他冲锋而来的桃木,大喝一声:“挡我者死!”
天池剑出,而桃木尽断,轰轰然落于尘埃。从此桃山再无桃树,只有那用之不尽的柴火。
“我们走。”祝诚抱着山山,一步下了桃山。
南晋剑阁洗剑池,池中剑光起。剑圣柳白豁然起身:“剑已亮,心已净,该一战。”
第二十五章 卖红薯的皇上
当年书院夫子斩尽西陵满山桃花,被世人传颂,说他是何等样的强大。而祝诚今日做的更为彻底,将那桃树直接断了生机,只因为桃树挡了他的路。
自此桃山无桃树,桃山变柴山。
祝诚保证,桃山之上今后再也种不活任何东西。土是活的,也是有生机的,祝诚吞天功施展直接便夺走了土的生机,此地将会沦为死地,寸草不生,只适合做操场。
下了桃山,祝诚怀里还抱着山山,山山正一脸震惊地看着祝诚。她知道祝诚很强,但没想到会这么强,当年夫子没有做的事他都能做到,也正因为处于震惊之中,她都忘记了自己还在祝诚怀抱中。
“你们可真恩爱。”桃山脚下有一个卖烤红薯的摊子。山上发生了那般大动静,无论是做生意的,还是过路的,来朝圣的亦或是西陵神职人员都落荒而逃,唯独这个摊子还开着,一如往常。
刚刚说话的人,就是红薯摊摊主。观其中样貌,年龄在六十岁上下,有些富态,一双满是烫疤的手,正捋着胡须笑呵呵地看向祝诚。
“啊,放我下来。”山山被摊主一语惊醒,忙从祝诚身上下来。
“走,我请客。”见到烤红薯,祝诚忽然想起来,他似乎两天没吃东西了,看那烤红薯卖相还不错,便走了过去。
“要几个?”摊主问道。
“两个。”祝诚伸出两根手指。
“好嘞。”摊主拿出两个烤红薯,用油纸包好,还附赠两个木质小勺子,这样方便吃,以免红薯沾的嘴上、手上到处都是。
“你一个,我一个。”祝诚接过,将其中一个红薯递给山山。山山本没想接,奈何肚子太不争气,一闻到香味就开始叫唤起来。她作为阶下囚在西陵神殿吃的自然不是太好,不仅不好还很少。
“谢谢。”山山接过,优雅地吃了起来。
“老丈,你怎么还敢在摆摊,他们可都没影了?”祝诚边吃边问。
“要是连我都走了,你们岂不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烤红薯了。”摊主俏皮地答了一句。
“哈哈哈,有理,有理。”祝诚哈哈一笑,用勺子挖了红薯来吃。
“老丈怎么称呼?”祝诚再问。
“噢哟,您还是头一个问我名字的客人。我叫什么名字来着,这我可得好好想想。”摊主做思索状,那状态可不像与祝诚俚戏开玩笑,真是很久没用大名,给忘记了。
“哦,想起来了,我叫李渊,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摊主一拍脑门,总算道出了自己姓甚名谁。
听到这名字,祝诚赞道:“好名字,好名字。”可不是好名字,唐朝开国之君的名字,只可惜李渊晚景凄凉,祸起萧墙被儿子赶下了台,只能龟缩宫中当个太上皇,每天啥事没有尽在造小人了。
“是吗,我就是个卖红薯的。”摊主呵呵一笑,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并不在意祝诚说的。
倒是山山愣住了,木勺都还含在口中,一双眼就直勾勾地看着摊主,半点不能移开。
眼前之人渐渐地跟她脑海中一张画像重合,简直是一模一样。只是画像中人有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而摊主则完全一副小生意人的感觉。
“山山拜见唐太祖。”山山右手在身前划了个弧度,微微躬身,向着摊主正中地行了一礼。
“哎哎哎!当不得,当不得,我就是一个卖红薯的,可当不起天下三痴的书痴一礼。”摊主在摊子里面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过一小贩罢了,当不起祝诚家山山一礼。
“我们大河国与唐国世代修好,我不会认错,您就是唐国开国之君,李渊陛下。”山山说这话的时候,恭敬中还带着崇敬。
能开国,而且还是盛唐,从古至今只有李渊做到了,这种人难道不值得山山崇敬。别看山山是个文静的女子,骨子里却也是一名有热血的战士,只要她认定的事纵使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绝对登过刀山,淌过火海。
祝诚对此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你真当他是饿了,要吃红薯?他灵镜里食物可够他吃好几百年的,哪里会稀罕那红薯。
之所以走过来,只是感觉到了摊主的不凡。
摊主至少也是无距境的强者。
据祝诚所知,唐国开国将近五百年,这么说来这位摊主跟他年龄相仿,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
“那都是过往云烟,我现在就是个卖红薯的糟老头子。”李渊对自己过去的身份似乎不屑一顾,低头翻了翻红薯免得烤焦了。
“可是您,您不是早就被……”
“早就被夫子杀了?”李渊笑着说道,这状态不像是在说自己,反倒是像跟人聊八卦一样。
山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且问你,什么东西最能遮眼,让你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摊主没有回答,反倒给了山山一个问题。
山山抬头看了看天,只觉得眼光耀眼,即用手遮挡阳光,所以她答道:“是手。”
“不对。”李渊摇头。
“那是布?”
“也不对。”
“一个人的眼界。”祝诚也试着答了一句,井底之蛙就因为少了眼界便以为天就那么大,地就那么点,还是圆的。
“呵呵呵,不对。”李渊笑着,还是摇头。
“那是什么?”祝诚与山山异口同声地问道,便是连红薯都没兴趣吃了,专心致志地听李渊说出答案。
“是天大的权利,是山呼万岁,是四海臣服。你以为你可以掌控一切,天地在你手中,覆手可为雨反手可为云。却不知道任何权利在至强者面前都是臭狗屎,他轻轻一根指头就能将你戳死。”李渊苦笑着说起了过往。
那时他横扫**,唐**队所过之处所向披靡,部下们也对他心悦诚服,他也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是整个世界的主宰。
但是他上头压着一座大山——书院夫子,这座山虽不至于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但他看着就是不爽,他决定搬倒这座大山。
李渊先从朝堂、军队里下手,将那些听令于夫子的朝臣跟将军做了清洗,而后便带着一众高手闯进了书院二层,当中不乏天启境强者准备强杀夫子。
只是一棒子,所有人都死了,唯有李渊活了下来。他回到了最初的地方,这个卖红薯的小摊子。
李渊就是在这认识的夫子,彼时夫子只是西陵藏书阁的一个小小管理员,并没有现在的名气与实力,而李渊也仅仅是个毛头小子。
但是这个毛头小子有志向,有野心,他梦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建立一个堪比西陵的国度,在那个国度里人人安居乐业,每天欢声笑语。
“你就做梦去吧,不对,做梦都不可能有。”同伴们听到他的抱负,都笑话他,只有夫子没有。
“我帮你。”夫子不仅没有嘲笑李渊,反倒全力支持李渊,且教导李渊修行,两人一同努力终于开创了唐国这个庞然大物。
“小李子,回到原处,找一找你丢失的曾经与纯粹,勿忘初心。一天天的,别想太多了,这样会很累。”夫子的话在李渊脑海中响起,自此李渊重操旧业,在桃山脚下卖红薯。
桃山被祝诚搞出那么大动静,不是他不想躲一躲,而是他走不了,摊子就是他的囚笼。
第二十六章 小渔村(今天就一章)
一辆黑色马车缓缓地行在北往的路上。马车车厢是东市商行里最大规格的车厢,按说需要两匹马才能拉动,但只有一匹马在前面拉着,是一匹雪白色的高头大马,看它信步走去样子,分明一点都不费劲。
其实那哪里是什么马,根本就是一条龙。只是龙拉车着实太过骇人,祝诚虽然不是个低调的人,但也不想太过招摇。
一路上就算没哪个不开眼的来劫道,所过之处人都涌上来围观那也够麻烦的,他寸步难行,一辈子都别想到唐国了。
这也怪不得他们,昊天世界终究太小,他们哪见过真龙啊。
所以祝诚在龙傲冰身上施展了障眼法,除非无距境强者,否则没人能看出白马真身。
或许有人会说,既然不用冰冰来装逼,那直接用真马不就好了。我且问你,谁去驾马?是祝诚还是山山,亦或是请个车夫。
开什么玩笑!难得有机会跟山山共处一车,谁傻到去驾马,谁傻到请个车夫当电灯泡?所以冰冰拉车没点毛病没有。
它自带导航,耐力持久,信得过,靠谱。
对于拉车这件事,冰冰一开始是抗拒的,他在上一个世界那可是察木一族神龙,是何等尊贵的存在,怎么能给人拉车呢。
“也可以,回灵镜里待着,一辈子都别想出来。”祝诚说完,便取出灵镜要对着冰冰照。
“出发咯!”冰冰二话没说,自行套上行头飞驰而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冰冰再也不想回到灵镜里了,那里除了孤独寂寞就只剩下冷。
山山就坐在祝诚对面,被冰冰这一猛起步整的不稳,往后倒去,正在花容失色之际,祝诚蓦然出现在旁将山山轻柔托住。
“不怕,有我在呢。”祝诚温柔地对山山说完,便冲车车外吼道:“想当菜就直说,给我慢点。”
这么一说,祝诚忽然想起来,这辈子还真没吃过龙肉,也不知道味道咋样,有机会整一斤下酒。
冰冰被吓的一激灵,急忙减速,慢悠悠地行走在北往的路上。
“孺子可教也。”祝诚很满意,要的就是这个节奏,这样他就有更长时间与山山相处,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不带着山山直接瞬移到唐国的原因。
但山山感觉则是不同,既羞又怒。这人怎么老是一有机会就将我拥入怀中,而且每次理由都十分正,根本没有生气的道理。就如此次,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将自己接住,自己就要脸着地,就要出丑了。
“喵——”喵喵被两人夹在中间有些难受,探出头来,山山也忙挣脱祝诚怀抱,一张俏脸通红通红,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桃子。
祝诚笑了笑,回到对面坐下,用手托着下巴看着山山。是那种毫不遮掩、肆无忌惮地看,似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我家山山就是好看,左边好看,右边好看,哪哪儿都那么好看。
“咳!”山山干咳一声,为了缓解车厢中尴尬气氛,她问道:“祝先生觉得,唐太祖初心是什么?”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这个世界,只有你是我在意的。”祝诚言道,唐太祖找了几百年都没找到的东西,他一个外人又从何而知。
而且正如祝诚所说,他只在乎他的本命物,其他人其他事他都没兴趣。
但是祝诚这句话,全然是将话题给终结了,且引得山山一阵羞羞,这人怎么能这样不要脸。
“我原以为你会拒绝与我一道,却没想到你会跟我共乘马车北上唐国。”祝诚原以为山山脱困后会回大河囯墨池苑,可没想到山山对此只字未提,随着祝诚一道北上了。
“我本想骑马。”山山瞪了一眼祝诚,孤男寡女共处一车,这并不合礼法,若是传出去有损声誉。所以一开始山山是想买一匹马骑着去唐国。
但是祝诚很无赖,也很强硬,将马市的马全部买了下来,然后又将它们全都放走了,弄的山山买不到马。
看着马儿欢快嘶鸣,奔腾而去模样,祝诚还大笑地说了一句:“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好好好。”真真是极其不要脸。
此去唐国路途遥远,单靠双脚是决计不行的,山山没办法只能从了祝诚,跟他同处一间车厢。
“呵呵,”祝诚笑了笑,问道:“你去唐国可是为了那宁缺?”
“是。”山山大方地承认了,这已经不是秘密了,没有否认的必要。
宁缺既然还活着,那必然会返回唐国,返回书院,山山要去看看。这件事比她回家更重要。
“那就与我说说他吧。”漫漫长路,闲来无事且来听听这位情敌的故事,免得以后一剑杀了他都不知道他是谁。
“他,我是先闻其名再见其人。时唐国……”一提及宁缺,山山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变得絮絮叨叨,而且十分甜蜜的样子。
时唐国传颂一张字帖‘鸡汤帖’,山山作为书痴见到这幅字帖立即便被其上新奇的笔法与意境吸引,自此便时时临摹,越是临摹便越是喜爱,心中不免对宁缺此人产生了好奇心。
彼时她只是听说宁缺是一位不足二十的男子,原先是渭城兵卒,在登山考验中战胜了久负盛名,被誉为光明之子的‘隆庆’,而后被夫子收为第十三弟子。
山山与宁缺的初见是在荒原,那时荒人南下进攻金帐王庭,诸囯受西陵神殿诏令,出兵征讨荒人。山山当时带着墨池苑一干弟子出征,因此结识了率领书院弟子前来荒原的宁缺。
山山被月轮国曲妮小宝贝欺负时,宁缺出手相助,荒原之上更是生死与共,联手杀敌。
“他教我如何战斗,我们一起对抗叶红鱼,误入魔宗山门遇上莲生三十二,九死一生。他带我去唐国都城带我去书院,见我写字费眼还特意做了副眼镜送给我。他救了我很多很多次,此生无以为报。”山山说完,嘴角带着笑,眼里带着笑。
“你是我的本命物,你的恩我替你去还。至于你欠我的救命之恩,你是我的本命物就不用还了。”
“那眼镜以后就别戴了,做工太差会掩盖你的美,反正你以后也用不上了。”祝诚说完便向着山山双眼一指。
瞬间,山山便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他从没这么清晰地看清楚祝诚。
“咚咚,咚咚。”山山终究是祝诚本命物,两者是存在感应的,看清楚祝诚之后,这种感应更为强烈。强烈到山山一时间控制不好自己心跳节奏。
“还有那鸡汤帖,于我所见不过平常,若要练字,我教你。”祝诚手一翻,便在掌中出现一幅字帖。
展开来看时,却是一副兰亭集序。当然并不是王羲之原版,而是祝诚临摹,但祝诚自认便是王羲之在世他也不见得不如。
王羲之诚然是天赋异禀,书道天才,但也扛不住祝诚时间积累,几百年难道还比不过人十几年?
“好,好字。”山山看的痴了,愣了,呆了。
在车厢里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天马上就要黑了,马车也缓缓驶入一处小渔村。
村口,有一个脸上带疤的男子正紧盯着这辆马车,满脸警惕。
第二十七章 渔村夫妇(第一章)
冰冰拉着车前头走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一处渔村。天马上就要黑了,村民们陆陆续续收工回家,对这辆马车的到来也只是瞥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唯有一嘴角带着疤痕的男子,一脸警惕地盯着马车久久不能收回目光。
即便隔着厚厚的车壁,祝诚也能感受到那道警惕目光,他掀开车帘探出头来与带疤男直视。
“今晚我要住你家。”祝诚这话是对那带疤男说的,态度并不是太好,至少不是求人的语气。
按说一般人要么喝骂一句“什么态度”就走了,要么就是直接不予理会转头就走,有那脾气火爆的就上来跟祝诚较量一番,但是那名男子却是反常,他点头答应了。
“跟我来吧。”而后便在前头带路。
“吼”冰冰起步,跟着带疤男一路到了他家。
带疤男的家并不大,房子没有直接盖在地上,而是在地上立着木桩,而后在木桩上搭建起来的屋子,典型的南方水乡建筑,这样防潮。
“当家的你回来了,赶快……”听到脚步声,屋子里有一妇人走出来,她即便不施粉黛也称得上美丽,肚子微微鼓起应该是怀孕了。
妇人原本是招呼带疤男上来吃饭,看到马车则转而问道:“这马车是?”
“两个人,来借宿的。”男子淡淡地回了一句。那么问题了,山山可是一直在马车上,自始至终都没探出过头。
“好好好,请客人上来吧。”妇人笑脸相迎。
祝诚先跳下马车,而后十分绅士地伸出手,要扶山山下车。
山山先探出了头,看到祝诚伸出的手,又看见了带疤男与笑脸相迎的妇人,终究没好意思将自己的手交到祝诚手中,而是选择从另一个方向跳下马车。
祝诚看着自己的手,苦笑了下也并未说什么,便随着带疤男上去了。
房子确实很小,除去一个厨房就只要两间卧室,一间主卧一间客房。家居摆设,都很一般,这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渔家。
“你们先吃,我再去做两个菜。”妇人招呼祝诚与山山坐下,自己则去厨房了。
桌上摆着两个菜跟一大锅米饭,饭菜用盘子盖着以免凉了,原先是放在灶上保温。
只不过两道菜并不足够三个人吃,所以妇人又重新捅开了灶火,准备重新做两道菜。
“先吃吧。”带疤男揭开盘子,示意祝诚与山山吃饭,并没有因为客人来整点酒的意思。
“打扰了。”山山点头表示感谢,便大方地吃了起来。渔村粗茶淡饭,自然不能跟山山以前吃过的山珍海味相比,但她依旧吃的津津有味。并不是合口味,而是好教养。
至于祝诚,则是浅尝辄止,饭吃了一口,菜吃了一口,之后就放下了碗筷,提起桌上茶壶,在自己茶杯里倒了杯水,也不喝任由它冒着热气,食指则在桌上轻叩,看着吃饭的带疤男。
“菜好了……你怎么没给客人整点酒?”妇人端上菜来,却没看到桌上有酒,所以有此一问。自家男人虽说不好酒,但招待客人,不管客人喝不喝,酒总归是要上的,这是起码的礼数。
“我这就去拿。”妇人说完就要去拿酒,却被带疤男拉住了手。
“当家的,你这是?”妇人不解,自家男人可不是腻歪人,更何况还有外人在场。
“熄了灶火就先去睡吧,碗筷我来洗。”带疤男言道。
妇人微微一愣,现在太阳刚刚下山,可还没到睡觉的时候,但是自家男人这么说了,她只能点头道:“好,你们慢慢吃。”而后便进了卧室,轻轻关上房门。
三人都吃完了,祝诚与带疤男对视,山山则一脸疑惑地看着祝诚,她感觉这里面有事。
“先生要去哪里?”带疤男率先开口,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北上唐国。”祝诚如实答道,转而问带疤男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带疤男回答,没有摇头,手一直放在桌子底下,而那桌子底下吸着一把铁剑。
“西陵人?”祝诚再问。
“不,我是唐国人。”带疤男回答。
“唐国距离南晋可不远,来做什么?”祝诚喝了口茶,问道。
“寻仇,为找个答案。”带疤男回答完后,问祝诚:“你们去唐国做什么?”
“找一个人的晦气,顺便到处看看。”祝诚说完看向山山,因为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出口“跟山山旅游,增进感情”。
“千里迢迢去找人晦气,那人跟你有深仇大恨?”带疤男面无表情,但是手已经握住了剑柄,抽剑便能杀。
“这倒没有,他只是多看了我一眼。”祝诚这话听着或许外人会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我相信书友们应该能明白。
夫子确实是因为在唐国多看了祝诚一眼,而后被祝诚发现,祝诚这才千里迢迢北上找夫子晦气。
理由十分充分有没有。
“你的仇报了吗?”祝诚问。
带疤男答:“算是吧,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
“为什么留下来?”
“我妻子怀孕了,我需要照顾她。”带疤男看向妇人房间方向,眼中带着柔情,然后立刻转回头,紧盯着祝诚,身子也是紧绷绷的。
“大哥怎么称呼?”山山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所以插了一句。
带疤男并未答话,只是盯着祝诚,眼里就只有祝诚,完全将山山忽视。
“你叫什么?”祝诚问。
带疤男果然眼里只有祝诚,祝诚问他即答道:“我姓朝,你叫什么?”
“我姓祝。”祝诚回答的也很简洁。
“朝大哥你好,我叫莫山山。”山山自报家门,带疤男听到山山这句,这才正色地看了山山一眼。
“原来是书痴,失敬失敬。”带疤男说话时,手已经离开了剑柄。
“不早了,我们住哪儿?”祝诚打着哈切,伸了个懒腰。
“那一个房间。”带疤男指了指客房。
“我们睡觉吧。”祝诚站起身,拉着山山便走进了客房。
按说山山这时会抗拒,但是她没有,经过这段时间与祝诚的相处,她对祝诚也有了些了解,知道祝诚并非登徒子,方才他跟带疤男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你的剑锈了,该磨一磨了。”临进房,祝诚说了这么一句便关上了门。
噌,带疤男拔出剑,照映着烛火闪闪发光,通体雪亮全然无半点锈迹。
第二十八章 春风亭老朝
吱呀——带疤男推开房门,便见得妇人看着他。
妇人回到房后并没有睡下,只是坐在床边盯着门口,心里十分担心。虽说怀孕时人会变得不够敏锐,但她还是看出了不对劲,回到房中没有躺下,只是静静坐在那儿听着屋外谈话。
“出什么事了?”妇人问道。
“没事,睡吧,我认错人了。”带疤男笑着说了一声,轻轻地关上房门。
带疤男并未到床上,而是抱着剑坐在桌前,脸冲着门口,看样子是要坐一整晚。
妇人虽然躺上了床,却是侧卧着看着带疤男,有他守在自己身前,她感觉很安心。
带疤男虽然确定自己是认错人了,但并不表示祝诚就彻底安全了,妻子还怀着孕呢,所以这一夜他必须提高警惕,一直等到明日祝诚离开。
夜深了,祝诚与山山同处一室,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小桌。
“朝大哥有问题吗?”一进房,山山再也掩盖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方才那一段对话分明就是试探,山山作为知命境符师,自然也察觉到带疤男藏在桌子底下的铁剑。
“知命境剑师。”祝诚淡淡地回答,而后自灵镜中取出烛台点亮放在小桌上。这家只有一盏油灯,被带疤男带去了主卧。
“那为什么,会在这个小渔村?”山山不解,知命境在此界可算是绝顶高手,于世间绝对不超过百数,哪个不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何会屈居于这一个小小渔村,还将生活过成了这样。
不是山山看不起穷人,而是觉得清贫日子配不上知命境强者,只要亮出实力,朝廷是会终身供养的。
“如我一般,需要守护一人。”祝诚深情地看着山山,看的山山俏脸通红。
“天色不早了,我们睡吧。”祝诚将被子抖开,率先躺上了床爬进了里面,并拍了拍旁边空处。
“你,你睡吧,我练字。”山山忙转过身,自袖中取出文房四宝铺开在桌上便要写字。
跟你睡同一张床,这怎么可以。同处一室已经很不合礼数了,我还是不睡了,练字到天明吧。
今天也不知怎么的,练了千百遍的兰亭集序还没写几句便错了好几个字,字帖意境更是半点也无,一颗心嘭嘭嘭跳的很快。
山山不自觉地偷瞄向床的方向,猛然发现祝诚不见了,她环顾四周,房间各处都没有祝诚身影。
“走了?”山山伸手探进被窝,是热的。
山山我主,你家诚诚给你把被窝暖好了,来睡吧,我走了。大概就是这样,祝诚瞬移回到了马车。
“喵!”喵喵正在车上打着盹,谁料祝诚突然出现,差点没给它压扁了。它炸毛了,利爪也伸了出来。
可一见到祝诚,立刻就怂了,收起爪子低下头,一步两步往后退,似要逃出车厢。
“回来,回来。别打扰山山,让她好好睡。”祝诚拿住它脖子,将喵喵给提溜回来。
这几天山山与祝诚同处一辆马车,山山碍于男女之别可从来没安稳睡过,每天最多就眯瞪一两个时辰,而且还是不连贯的,祝诚可不想让人打扰她,猫也不行。
有他这位大修行者屋外守着,天下无人能近山山,因为只要他想,即便是天涯海角也是一瞬便至。
山山缩进被祝诚暖好的被窝,这才发现被窝里还有个汤婆子,里面灌着热水。
初春的夜晚也是冷的。
山山睡着了,嘴角带着笑,也不知梦见了什么。
“冰冰,吃饭了。”祝诚招呼一声,即将冰冰收进灵镜,让他自己吃饭去。祝诚可懒得喂他,食量太大喂他太耗费时间。
从灵镜中见到山山睡着,祝诚也抱着喵喵闭上了双眼睡下了。
“咯咯咯……”鸡鸣声响,已是次日。祝诚伸了伸懒腰,头探出马车。
“先生,吃早饭了。”山山笑着向祝诚走来,手上拿着一个托盘,托盘里面是一碗粥,两个馒头外加一碟咸菜。
“早上好。”祝诚欢喜地向山山打招呼。要是没记错,这是我家山山头一次给我送吃的,也是她头一次冲着我笑。
好美。
正当祝诚沉浸在幸福中的时候,却有个煞风景的人来了。
那人是个中年人,身着银白色劲装,身后负一柄铁剑,一头长发半黑半白自然垂下并未用发簪束着,脸色刚毅,身姿挺拔。
“还请一战。”中年向祝诚一礼,双手交叉,中指、食指并指成剑,是标准的南晋剑阁之礼。
“等着。”祝诚白了他一眼,继续喝粥。这可是我家山山头回给我送早饭,便是天塌下来也要先让他把粥喝完。
山山望向中年人,眉头微皱。因为她感觉,此人很强,强到她不是其一合之敌。其虽未出剑,却已能感觉到凌厉剑意。
“咚咚咚……”带疤男抱着剑一步两步走下楼来,与中年人对视。
“朝小树,原来你在这。”中年人有些惊讶又有些了然地说道。难怪找不到人人都找不到他,原来没有回唐国,而是在我南晋。
“你就是宁缺所说的朝二哥!”山山惊讶道,关于朝小树的一切传说也都飞快在她脑海中浮现。
朝小树,世上最讲义气之人。人称春风亭老朝,乃临四十七巷东主,整条巷子都是他产业,要知道那可是在寸土寸金的唐国都城,决然是个大财主。
之所以能有这份家业,是因为他是天下第一大帮‘鱼龙帮’帮主,江湖人称朝老二,朝二哥。
为什么是老二?因为排行老一的是当今唐王‘李仲易’,他跟朝小树是把兄弟,也就是在李老大的支持下,鱼龙帮才能在十多年时间里成为昊天世界第一大帮。
去年他帮里一个兄弟死在南晋剑客手中,朝小树为了给兄弟讨回公道,独自一人抱着剑,来剑阁找剑圣柳白要说法。
只可惜,朝小树虽然观鱼而步入知命境,却没能挡住柳白一招,以至重伤。
他没想到的是,杀他兄弟的人虽然是南晋剑客,却是西陵的人,剑阁有西陵卧底。若非跳崖落水而后被自家妻子救回来,他早就被那卧底给害死了。
朝小树妻子是个寡妇,救了他之后两人同处一室遭到村里人非议,朝小树决定娶她。
朝小树娶她报恩多于喜欢,可往后几个月过上了平静生活,他喜欢上了这位善良而又善解人意的妻子,竟然不想回去了。
尤其是听说剑圣柳白找出了卧底,一剑斩杀了卧底,替他死去的兄弟报了仇,自己妻子也怀孕了,他就更不想回到江湖了。他这把举世最勇猛的剑就此生锈。
昨天傍晚见到祝诚,朝小树还以为他们是西陵的人,所以全程警惕,不过听到莫山山自报家门这才收回了放在剑柄上的手。
莫山山绝不会与西陵勾结,这点朝小树确信。只是他对祝诚并不放心,因为自始至终他都看不清祝诚,所以他不敢睡,即便知道在祝诚手上走不过一招,也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
“朝小树,见过剑圣。”朝小树向着中年人行了一礼,原来这中年人便是号称:大地之上,昊天之下的最强剑师——南晋剑圣。
第二十九章 剑圣,你也配!
剑圣,多么熟悉的称号,多么久违的称呼。祝诚不禁想起了风云世界里面的剑圣——独孤剑。
细细算来与他一别也有四百多年了,也不知道之后他怎么样了,按照他的修为应该能比无名活的更长久吧。
祝诚用筷子扒拉完碗里最后一粒米,将碗筷递给了山山,而后取出丝巾来擦了擦嘴。
一步迈出,即到了海上,人踩着水立于海面。
剑圣神色郑重也一步迈出,到了海上与祝诚遥遥相对。
“出剑吧,小子。”祝诚负手而立,一副长辈作派。不过按他的年纪与修为也当得起柳白长辈,同是用剑人祝诚更有资格指点他。
柳白本就寡言,此时也不废话,并指成剑向着祝诚一指,即有万千剑气向着祝诚杀来。
万千剑气如潮水一般,在眼光照耀下泛着银光,如大河一般自西向东奔腾而去。
海水被剑潮蛮狠地冲开,接着迅速蒸发,方圆百米水位足足下降了十米,海面立时迷迷蒙蒙起了层薄雾。
祝诚未出手,天池也未出鞘,只施展念力在于周身支起一个无形防护罩。
剑圣是祝诚在此界对上的第一个剑师,祝诚见猎心喜,准备慢慢陪他玩,而柳白被誉为人间最强之剑师,则更有利于祝诚一窥此界剑道。
“叮叮叮……”万千剑气看着凶猛,似能击溃世上任何东西,可始终无法击溃祝诚所支起的防护罩。
“散而无力。”这是祝诚对剑圣第一招的评价。剑力过于分散,适合大面积对敌,但面对高手杀伤力却是有限。
“咻咻咻……”剑圣也知道,自己第一招不可能伤到祝诚,这只不过是试探而已,之所以出招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出第二招。
第二招:剑潮急退,而汇一处最终成一柄剑,悬于柳白身前。此剑有形而无质,所透出的剑意与杀意,便是在远处观战的山山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山山不免心生担忧,柳白终究是人间至强之剑,他真的会没事吗?这是山山第一次看是担心祝诚。
“喝!”只听得柳白大喝一声,那剑便向着祝诚疾射而去。
“叮!”剑叮在护罩上,并慢慢向前挺进。你若是念力者便能看到,在祝诚身前有一个护罩裂开了,上面裂纹密布,即将崩溃。
“咔嚓,嘣”护罩,彻底碎裂,剑去势不减继续刺向祝诚。
祝诚终于出手了,准确说是出了两根手指,中指借着大拇指屈指那么一弹。
“叮”柳白那凌厉的一剑被祝诚轻轻一弹,给弹散了去。
“不错。”这是祝诚对柳白第二招的评价,能将万千剑气凝练至这种程度,算是不错了。
柳白见此,心中咯噔一下。他自认为自己这一招便是夫子也做不到这么轻松破去。而且还只是那么屈指一弹,便破了,这肉身该是强悍到何种程度,即便是修炼魔宗功法到极致,也不可能拥有这般强悍的肉身。
“噌!”柳白没有放弃,他出剑了。这是他时隔十年之后第一次出剑,这一剑他足足养了十年。
剑出鞘时只觉得一股剑意冲天起,任何人在这股强大剑意之下都会望而生畏,尤其是剑师。
剑分尊卑,此剑最强。
“他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山山嘴里这么说着,身体却十分诚实,她紧张地攥紧了拳头,目光一刻不停地注视着祝诚。
朝小树那百年不变的严肃脸,也有些动容。便是隔了这么远他也感觉到了那股剑意,若在近处不用柳白出手,他的剑心便已被击溃。
在那一剑之下,没有侥幸,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大河剑!”柳白大喝一声,一剑直直向祝诚刺来,直取祝诚面门,没有任何花哨。
面对这一剑,祝诚也是眉头一皱,若真被他刺中,或许还真会受伤。
祝诚并指为剑,有剑气于指尖缠绕,只听得‘叮’一声,剑尖与剑指相撞在一起。
“喝!”柳白一往无前,调动全部力气与念力将剑前顶。
“嘣嘣嘣……”剑挺进几寸,便被祝诚指尖剑气斩断几寸,到头来柳白可说寸步未进。
祝诚在柳白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与不甘。柳白被称为剑圣,乃剑道至强者,虽没狂妄到能战胜夫子,却也自认夫子之下即数他最强。
知命境的朝小树都不能接他一道剑气,如何这凭空冒出一人却连连接下了他三剑,而且还如此轻松,连剑都不曾出鞘。
“嘣!”剑有长短,终究断完只剩下了剑柄。十年之剑就此毁了。
柳白手一松,弃剑柄于大海,身子蓦然消失,待得出现时已到祝诚身后。
这是第四招,也是柳白最后一招,最强一招。以身为剑,念为锋,将全数对于剑道的领悟、积累与打磨都凝于右手食指指尖,这不再是一个指头,而是昊天里最强的剑。
这一剑直刺祝诚后心。
“喝!”祝诚自然感觉到柳白绕到了他身后,大喝一声,即有万千剑气自他体内迸发,向柳白攻。
“啊啊啊啊!”柳白被剑气万剑穿心,痛的面目狰狞,但他始终没有放弃,顶着最强一剑,逆流而上。
可是逆流而上终究是要消耗剑意的,最强一剑在剑流中被一点一点的消耗,到最后他终于冲开了剑流,以为胜利在望时,却猛然发现,剑意、剑势、剑力都被消磨光了。
“到此为止吧。”祝诚伸出剑指,轻轻地点在柳白眉心。
“嘭”柳白骤然落水,“我,败了。败的这么彻底。”柳白闭上眼,静等着死亡。
他不允许自己败,因为他是剑阁柳白,是此界剑圣,他可以战死但不能被人打败。
自习剑时起,他便无敌手,同时代的人,上个时代的人都被他迅速超越,不及弱冠便已至剑道巅峰,之后几十年更是屹立不倒,被人尊为剑圣,剑阁也成位剑师圣地。
他败不起。
柳白任由自己身子一点一点沉下去,一点一点沉下去。一个被打败了的剑圣没有资格被葬在剑阁山门,只适合成为海中臭鱼烂虾的食物。
“剑圣,你也配!”祝诚对柳白简直失望透顶,仅仅被打败一次便意志消沉一蹶不振,剑圣这名号柳白根本不配。
风云世界剑圣独孤圣被无名打败后,他消沉了吗?并没有,他于剑冢苦心钻研圣灵剑法十数年以求打败无名,更创出剑二十三这等不属于凡人的剑法,死而复生功成剑二十四更是彻底强过无名。
柳白与之对比,简直是玷污了剑圣名号。
祝诚气愤地将柳白摄了上来,于虚空中掐着他脖子,怒其不争道:“似你这般,莫说剑圣便是剑徒也当不起。剑虽傲骨却也是百炼之兵,败了一次就全无斗志,你根本不配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