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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向阳花落定     殇陌剑狂txt下载     殇陌剑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章

    他的意志慢慢的越发坚定,即便现在濒临绝境,也有一种信念在努力地支撑着他。

    他的肚腹之中,早已饥肠辘辘,空空如也。身上的伤势也逐见恶化,但他好像什么都已经想起来了,即便身体极为不适,却仍是锲而不舍,之前的鸿鹄之志,让他感觉到那就是与身俱来的一种使命,而今天下动荡不安,民不聊生,怎可就这样轻易言弃?

    东郭鸢以前的总总恶行,他仍是历历在目,他双目紧闭,将和自己有着双重关系的东郭鸢的所有事情都在脑海里快放了一遍,他既是自己的结拜大哥,又师出同门,那些往事,怎堪回首?他不禁气得咬牙切齿。

    对于他而言,对东郭鸢早已是仁至义尽,而今自己又糊里糊涂地栽在了他手里,这真是天意弄人。

    牢房之中,除了那边墙角有一只蜡烛在静献自己微弱的生命之外,就剩那个装满了各种铁器的火盆在散发出熹微光晕。其余角落,皆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现在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牢房里面没有守卫,就他一人被绑在那冰凉的十字架上,显得极为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牢里阴暗潮湿,伤重的他,感觉浸骨的寒冷,他已开始渐渐变得神智模糊,他明显的感觉到,整颗头就像中了几击闷棒,浑身忽冷忽热,已经开始发烧了,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此恶性循环,如何才能够摆脱东郭鸢的魔掌?

    这牢房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就算自己没有受伤,也难以轻易逃脱,不过他很是疑惑,这镇上起初是太平盛世,是谁在这里建了这么一个壁垒森严的囹圄呢?

    他已经难以支撑,又浑浑噩噩地昏阙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牢房的铁门处,“支吖”地传过来一阵开门的声音,他意识很清楚,就是怎样也苏醒不过来。

    随后那边牢门又轻轻地合上了。

    牢门关上之后,紧随着一个脚步声又轻轻地向他靠了过来,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看来人到底是谁?可双眼就是不听使唤,就连嘴巴也难以张合。

    这就邪门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现象呢?自己就像中了邪一般,原来这一切并不足为奇,都只是一种意识在支撑着他而已,现在的他,就是一副只剩灵魂的躯壳。

    他虽然体无完肤,但却清明在躬,气志如神。

    那个人貌似已经接近了他,到他面前轻轻喊了两声:“英雄,英雄!”

    穿封狂下意识地感觉到这个声音好生熟悉,他不用认真辨别,也听出来是那情切的流云客栈小二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穿封狂深感一阵暖心,心里不由暗自高兴,不管来者善恶,始终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因为那小二哥是他来这镇上之后第一个亲密接触的人,他慈眉善目,一身和善,让人觉得冬日可爱,和蔼可亲!

    他很想张口回应,可就是浑身动弹不了。不由暗自忖度道:“小二哥,一定是你吧?你如此畏手畏脚地一个人来到这大牢里,可不能做什么傻事啊?不能为了我而成为整个流云的众矢之的,这样我会一辈子愧疚的!”

    那小二似看出了他的心声,在他面前低声说道:“英雄,你是我湛良这辈子最敬佩的人,我知道你是负屈衔冤,所以我冒死也要设法将你救出去,现在也是三四更天,全镇百姓都已深睡,我现在就救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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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慌手忙脚,可费了一番功夫才将穿封狂浑身的绳索解除,穿封狂庞大的身子,顺着那个十字架木桩倏地瘫软在了地上,自己却没有半点的支撑能力。

    他庞大的身躯,就像一个醉汉一般,小二哥湛良可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才将他扛在了背上。

    小二哥虽然个头一般,但平时却少干卖力的事,突然身上背负着一个瘫如烂泥的壮汉负重前行,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个极度的挑战。

    他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边向前走边焦急地道:“英雄,你可不能有事,你一定要挺住,我一定会救你脱险的。”

    只见他双腿打颤,一步一步慢慢向前移挪,脸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而下,可见他背负的重量,已远远超过了他实际的承受能力!

    穿封狂心里十分清楚,如果照这样步履蹒跚,踉踉跄跄,恐怕大天白亮也难以逃出流云,到时候不但自己没有救成,就连小二哥湛良也会被殃及祸连。

    可到底要怎样才能阻止小二哥对自己进行施救呢?虽然在整个流云,恐怕也只有小二哥湛良才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但是他并不想连累任何人,尤其是心地良善的小二哥湛良,因为他知道,东郭鸢一旦知道湛良有救自己的心,定不会轻饶于他。

    他的双手搭在小二哥湛良的肩上,不自觉地发出一阵细微的颤抖,令湛良顿时是喜出望外。

    他慌忙将穿封狂放到一个幽暗的角落,四处一阵打量,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才低声对着穿封狂说道:“英雄,你能听到我说话的对吗?我知道,最近我们镇上发生了许多奇怪之事,那个东郭师傅,我觉得他很不简单,自始至终,在我眼里他都不像什么好人,可他无私的奉献是全镇百姓有目共睹的,又不得不让人心悦诚服。怪就怪在这里,”

第四百三十一章

    西山的日头渐渐滑落,大街四处铺满金黄,湛良知道,一旦那边日头遮羞,就将大天白亮。

    街上仍是空无一人,越是落寂无人,越让湛良心惊肉跳,因为全镇百姓都即将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一旦被人发现,非但救不了这位心目中的大英雄,连自己也会不得善果。

    他正欲再次将穿封狂扛起之时。

    突然。

    那边街头突然一阵哄闹,随之火把通明,已将整条大街照得亮如白昼。

    湛良和穿封狂二人虽然是在一个角落里,但在火把通明的照射下,他们的藏匿之处仍是暴露无遗。突听那边有人喊道:“他们在那里,快将他们抓住!”

    湛良本可一走了之,但他没有,他知道,他一旦不顾而去,眼下这位英雄必死无疑。若留下,貌似也毫无意义可言,无疑也只是枉添自己的一条性命罢了。

    他正迟疑间,突已被上百拿火把的镇民给围得水泄不通。

    穿封狂只能心内着急。瘫软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起初想张口劝湛良溜之大吉,可嘴巴就是无法打开。

    一个声音突地从人群中响起:“湛良,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个姓穿封的可是东郭师傅三令五申要严加看管的人,你却倒好,偷偷在我那里盗来了牢门钥匙,欲将其救出,我看你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穿封狂一听便知,说话之人正是镇上元老庞卿。

    湛良理直气壮地站立起来,对着众人解释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湛良平日里在镇上也是一位矜贫救厄之人,虽然小店也挣了一些小钱,但每一分钱我都用在了贫困老百姓的身上,而今这位英雄有难,我实在不忍心见他明日被活埋于荒漠之中。众所周知,这位英雄的神貌即将被选用于青云山下的神龛之中,想必也是大家伙公认的豪杰,他虽然没有为我镇做出过什么贡献,但我相信,他一定是位侠肝义胆的大英雄,我们可不能错杀了好人。”

    人群中,一个声音又高声响起:“湛良,但凡是东郭师傅反胃之人,便不会是什么好人,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头吧,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湛良高声回道:“扈云老弟,谢谢好言相劝!”

    随即又抱拳面众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湛良这一生从未求过你们,我在此给你们扣头了,求求你们能高抬贵手,放过这位穿封英雄!”

    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湛良这一跪,顿时让穿封狂感动万分,双眼眼角之下,已流出了几滴热泪来。

    此刻。

    众乡亲父老开始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凭湛良平日里在镇上的为人处事,替穿封狂在众乡亲面前说情应该问题不大,可东郭鸢蛇蝎心肠,怎可此罢手?

    就在大伙各抒己见,欲启白众议之际,突然东郭鸢的声音从圈外冷冷传来:“今日谁也甭想救走这个恶贼!”

    话音刚落,东郭鸢已从人群之中气势汹汹地挤了进来。

    他怒气冲天地指着湛良骂道:“你这店小二,不去好好经营你的破店,却尽干些大逆不道之事,你可知道,这个穿封狂说不定就是那穿耗之一众的余孽,为了镇上百姓的安危,我们绝不能心慈手软,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如今你要做好好先生,跟众乡亲们背道而驰,那我东郭鸢也绝不会姑息养奸!”

    说完,手中快剑已“仓”地拔出,倏地向前一指,已递向了湛良的脑门。

    好在他长剑虚张,并没有当即结果了湛良的性命,只是继续冷声说道:“今日大清八早,我不想见血,希望你好自为之。”

    湛良仍是跪在地上,对着东郭鸢祈求道:“东郭师傅,我知道你是我们全镇百姓的救星,我们镇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非常尊崇于你。可在众乡亲们的眼里,这位穿封英雄也绝不会是如你所说的什么余孽,他也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形象。”

    未待东郭鸢做出指示,庞卿也上前说道:“东郭师傅,我觉得湛良说得没错,这位姓穿封的壮士,看上去也怪可怜的,短短一月之间,他便不幸被人削了一臂,如今又流落街头,做了乞丐,我们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还望东郭师傅高抬贵手,放了他一马吧!”

    东郭鸢听言,不觉火冒三丈,倏地回头,恶狠狠地望着庞卿厉声说道:“庞卿,念你是镇上德高望重的人,我且不与你计较太多,今日之事,我说了算,你们也无须再多言相阻,我这也是为了镇上老幼妇孺着想。你们听也罢,不听也罢,反正这个穿封狂,今日是死定了,任何人也说不了这个情。”

    说着,已向着昨晚一起进牢房的四位壮汉呼道:“你们四位听好了,将这湛良和穿封狂一并带回大牢,务必严加看管,若有意外,我定拿你们试问,等到天亮之后,再做计议!”

    四人顿时听命而动,各自分工,二人一组,已将穿封狂和湛良押向牢房。

    湛良心里不服,一边努力挣扎,一边回头喊道:“东郭师傅,穿封英雄病危,现在还发着高烧呢,你就放了他吧!”

    东郭鸢哪里听得进去?他们被四人押着转过那边拐角,便再也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也再也没有听到他们的喊声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二人被押解回牢,背靠着背,双双被严严实实地捆绑在了那个十字架的木桩之上,一切皆待天亮之后东郭鸢的发落。

    押送的四人,深怕再有闪失,变得更加谨小慎微,一直守在大牢之中跬步未离。

    湛良见四人精神抖擞,个个都伸手不凡,平日里在镇上也没有见过他们,便断定他们不是镇上之人,所以有些警惕地道:“几位大爷,能否网开一面?先将这位病危的穿封英雄给解下来,你看他现在这幅模样,虽有一息尚存,但和那死人没什么两样,即便想逃他也无能为力。四位爷,日后我湛良定当厚厚酬谢你们,即便做牛做马,我湛良也在所不惜!”

    有一个瘦弱的汉子,朝着他俩望了一望,嘿嘿笑道:“小兄弟呀,你是身在深山之中,不知那江湖险恶啊,你这个忙,我们是帮不了了,你们就等着明日荒漠再见吧,是死是活?得东郭鸢说了算,你们就默默祈祷着天亮之后有福星高照吧,再说了,这穿封狂的本事你是从未见识过,他不但武功天下第一,也是世上命最硬的人,别看他这一分钟跟个死人一般,说不定下一秒他就雷霆万钧,一发不可收拾了。”

    几人坐在一边,生了一堆碳火,围着一张破旧的桌子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酒来。

    其中有人说道:“没想到我们哥几个会流落到这般地步,竟成了东郭鸢的走狗。”

    另外一个微胖的汉子说道:“皮不通,你也别怨天尤人了,齐国早已弃用了我们,而今我们摊上灵山鬼影这个魔头,已经是一个头几个大了,前日里,若不是东郭鸢及时出现,死的就不止顾大全一人了,我们恐怕也早成为了荒漠孤魂,所以说不管怎样?这个东郭鸢也算是救了我们一命,眼下只能寄人篱下,能躲过一时算一时了。”

    皮不通旁边的那个干瘦老者失望地摇了摇头,接口说道:“毕苍龙说得对,我们几个显赫一时,走南闯北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而今却招惹上了不伦不类的灵山鬼影这个魔头,我们也只能一时认栽了,待时机成熟,再从长计议吧!”

    敢情几人正是齐国田横的五个部下的其中四位,他们分别是毕苍龙、陌笑聪、耿不敌和皮不通四人。

    在前几日,田横的五个部下经过镇外的一片荒漠里,巧遇灵山鬼影独行于荒漠之中。灵山鬼影除了一身剑法如神和三魂七魄掌独步天下之外,他乔装打扮的功夫也可谓是天下无敌。

    那日,五人经过荒漠之时,突见一个白衣女子朝他们迎面而来,几人倒算是正直之人,在荒漠里见得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并没有起什么歪心,几人和她只不过是擦肩而过而已。

    所谓厄运当头,避之不过,双方擦袂而过之时,离那女子最近的就是五人当中的顾大全。

    顾大全只觉得一阵幽香扑鼻而来,谁知随着香气四溢,一股幽暗的气流从背后一卷而至,顾大全庞大的身子,随着那股劲风,瞬间被卷走无影。

    五人当中,其余四人顿时一怔,即知是那女子有鬼,皆愕然回望,谁知那女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干瘦的糟老头子,他便是灵山鬼影屠弑,他只是背对着他们四人,并没有跟他们正眼相望。

    四人深感诧异,皮不通怒目圆瞪,很不礼貌地道:“喂,你到底何人?人不人鬼不鬼的,莫非你会什么变术不成?方才还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眨眼间怎么就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

    灵山鬼影“哈哈”一笑,冷声说道:“三魂七魄掌的威力你们貌似没有尝试过,方才你们的同伴就是被我的此掌法打得灰飞烟灭,你们几位要不要也尝试一下呢?”

    听到“三魂七魄掌”,几人差点没有被吓得魂飞魄散?江湖之中谁不知那是灵山鬼影屠弑的独门绝学?皮不通不由一愕地道:“你就是灵山鬼影屠弑?”

    几人顿时一阵戒备。

    屠弑慢吞吞地转过头来,对着几人阴冷一笑地道:“你们几个,还算是有点见识,我的三魂七魄掌已经有很久没有使过了,今日念你们是结伴同行,不如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吧!”

    话音未落,他的双掌已聚于胸前,正欲对着四人发出一掌,他的这一掌一旦打出,四人也会如顾大全一般,瞬间会灰飞烟灭。

    四人知道那三魂七魄掌的厉害,正欲齐力出掌相迎,突闻那边一个声音吼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几人尚未动手,都转眼向着发声之处一起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白衣男子骑着一匹快马向着他们这边飞奔而来。远远地又喊道:“各位,休要动手!”

    他的话音才落,他已凌驾着一匹白马来到了大伙面前。

    灵山鬼影目光如剑,冷冷嘲笑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害莫逆’,莫非说得就是你吧?”

    东郭鸢知道他是在故意恶语中伤自己,有意提到“两耳”,不就是在嘲笑自己没有了两只耳朵吗?提到“害莫逆”,不正是在说自己千方百计想要残害穿封狂的一事?这个老怪物,怎么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贫嘴贱舌,揭人揭短,真是可恶之极。

    他不由愤愤地道:“你这老怪物,别仗着一身本领便在这里恣意妄为,他们怕你,我东郭鸢可不怕你!”

    灵山鬼影屠弑“哈哈”笑道:“东郭鸢?这名字好生如雷贯耳,也罢,今日我灵山鬼影就替天行道,先宰了你这无情无义的卑鄙小人再说!”

第四百三十三章

    他心下不忿,不由斥声说道:“你这老怪物,休要满嘴胡言,别仗着一身本领便在这里恣意妄为,他们怕你,我东郭鸢可不怕你!”

    灵山鬼影屠弑“哈哈”狂笑道:“东郭鸢?这三个字好生如雷贯耳,恐怕也是天下皆知。也罢,今日我灵山鬼影就替天行道,先宰了你这个杀师傅弑手足、为达目的不折手断的卑鄙小人再说!”

    她的剑法闻名天下。话音未落,手中快剑已然寒光慑人地亮了出来,他若出招,断然气贯长虹,雷霆万钧。

    此一战,东郭鸢若是敢硬碰硬地接招,断然不出四五回合,便会大败而退。

    东郭鸢灵机一动,“呵呵”笑道:“你乃一代枭雄,在江湖之中声望极高,堪比我这个无名小卒的花拳绣腿,你也是胜之不武,为了让你赢得光彩,咱们不妨来定个规矩,你看如何?”

    灵山鬼影冷冷一笑,说道:“小滑头,老夫知道你诡计多端,我才不吃你这一套,而今你们在场之人无一能够幸免,我才懒得管他光不光彩,明年的今日,便是你们的祭日,你们就受死吧!”

    东郭鸢哪敢硬拼?知道大难在即,慌忙从怀中掏出一粒黑色之物朝灵山鬼影所站方位一抛而至,但闻“嘭”的一声,那粒黑色之物自然爆裂,散发出一阵黑黑的浓烟,已将灵山鬼影合身笼罩,眼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清楚。

    待灵山鬼影跳出黑雾震颤的笼罩之后,放眼一看,四下哪还有什么人迹,东郭鸢早已带着其余四人消失无踪,眼下所及,唯有那匹背上负满了弓箭的白马。

    灵山鬼影站在原地,差点气炸了肺,没想到这个东郭鸢的“本事”大大地超过了他的想象之外,真本领没有几两,歪门邪道的心思倒满怀几斤。

    他四处望了一望,气愤不过,挥手之间,顿将那匹白马一掌劈死在了当场,随后便拂袖而去。

    原来经过这片荒漠,方圆四处皆是群山峻岭,常有野虫出没,平时很少有人路过,这里离镇里也只有数里之遥,东郭鸢经常将马背上负满了弓箭之物前来此处狩猎,所以对这附近的地形非常熟悉,今日也不例外,他准备来此打猎,却不料遇到了这等事情,好在他出现及时,不然那四人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了。

    他们几人,在东郭鸢的带领之下,趁着那边浓烟笼罩之机,瞬间朝一边飞奔而去。待浓烟散去,他们已消失不见。

    这就体现出了人的求生欲望,只有濒临绝境,才能迸发出最大的潜力。他们自己都怪骇自己的那份逃生的速度与激情。

    四人被东郭鸢直接带来了镇上,他们对东郭鸢的救命之恩当然是感恩戴德,为了一时的保全性命,他们也只能暂时的委曲求全,对东郭鸢是听之任之。

    在流云镇上,东郭鸢虽已是民心所向,可他心里暗藏杀机,他的阴谋诡计全镇百姓还被蒙在鼓里,待他日图穷匕见,众乡亲们仍是会和他反目成仇,到时候他仍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能巧获四人辅佐,对他来说,无疑是锦上添花,如虎添翼之事。

    恰巧四人又无处可去,为了一时的避避灵山鬼影这个神出鬼没的魔头的追杀,正巧可以寄人篱下,躲得一时的风平浪静。他们之间,可谓是各取所需,相得益彰!

    就这样,四人便顺理成章地成了东郭鸢的傀儡。

    ……

    四人在牢房里湖吃海喝,酒过三巡之后,各自都说了许多的感想。

    眼看天将大明,湛良是绞尽脑汁也未能说服几人,最后见几人酒醉酩酊,他便又动起了心思,对着他们四人喊道:“几位爷,你们看穿封英雄他高烧不减,又一直人事不省,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各位爷能够成全我湛良的最后一个心愿!”

    皮不通酒意正浓,断断续续地道:“何事你说,我……我皮不通若听得高兴,便……便顺应了你,若是……敢胡说八道……胡搅蛮缠,我……我现在就结果了你!”

    湛良深深吸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正中他怀,现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做了一个深呼吸,当给自己壮胆,而后朗声说道:“几位爷,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湛良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们能赏一口烈酒给穿封英雄喝喝,也好替他去去寒暖暖身子,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他真的会支撑不住的,还望几位爷能够成全!”

    耿不敌也大有酒意,突地哈哈笑道:“我当是何事?不就是……一口酒吗?无……无妨……无妨!”

    说着,便从旁边提过一壶温烫的烈酒,朝着穿封狂这边东倒西歪地走了过来。

    来到穿封狂眼前,不由又冷哼一声道:“姓湛的小子,你……你是在耍爷是吧?明知道他……他人事不省,怎么……怎么给他喂酒啊?”

    湛良一想,也是啊,这下可糗大了,不被这群醉鬼打死才怪,慌忙解释道:“这位爷,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双手是用来打天下的,怎可让你们来服侍我们这些阶下囚呢?这种侍奉人的事我最擅长了,反正我也不会武功,即便放开了我,我也翻不了天,你就让我来喂穿封英雄的酒吧,你看如何?”

    他嬉皮笑脸,第一次厚颜无耻地跟这些人低三下四。可见他为了救穿封狂,可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

    在一旁坐着的陌笑聪有些不耐烦地道:“耿老弟,放下他,就……!”

    他打了一个酒嗝继又说道:“就给他一壶酒,让……让他们在那里……慢慢折腾吧,这小子就……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苍蝇,一直在耳边嗡嗡直叫,烦……都烦死了,不但扰了我们……哥几个的雅兴,而且还……还……!”

    他站将起来,差点跌倒一旁。便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倏地又坐回了原位,端起一杯酒来,一口气便又饮得一干二净。

第四百三十四章

    耿不敌也没多想,趁着酒性,反正觉得凭哥几个的功夫守住这两人也是绰绰有余,量他们也插翅难逃,便三下五除二将湛良的绳索给解除掉了,向着湛良递过一壶酒道:“你小子……可别耍什么花招,不然……不然我哥几个饶……饶不了你。”

    说完,便又跌跌跄跄地坐回了酒桌之上,继续和大伙一起开怀畅饮起来。

    湛良拿起那壶温酒,真是心花怒放,他自己本身就是开饭庄的,接触过的酒可谓是不计其数,多如牛毛。一闻那酒香的味道,即知那是一壶上好的珍品,顿是如获至宝,倏地转过来跑到了穿封狂的面前,兴高采烈地道:“穿封英雄,自古英雄如烈酒,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爱不爱酒,但我知道,酒可壮胆暖身,也可舒筋活血,不管好不好喝?你多少都得吞点进去,这对你的身体是一定有帮助的!”

    其实,穿封狂也早闻到了那股甘香醇厚的酒香味道,心里正滋滋怡悦、不亦乐乎。平日里,他最爱的就是这一口,说不定几口下去,他的身体便会恢复过来,可他非常厌恶现在的自己,本想张开嘴好好的喝上几口,那嘴就是怎么也张不开来!

    湛良看他上嘴皮挨下嘴皮,一直纹丝不动,不觉也是着急万分,无从下手,他左思右想,便想到了非常怠慢无礼的一招,他心里暗自忖度道:“穿封英雄,对不住了。”

    他已胸有成竹,自己先狼吞虎咽地喝了两口下肚,一股酒劲上来,便又大大的喝了一口含于口中,双目一闭,便嘴对着穿封狂的嘴凑了过去,直接用舌头顶开了穿封狂的嘴唇,硬是将满满一口酒吐进了穿封狂的嘴里。

    这一招,确实是恶心了些,但却十分奏效。

    既已起头,何惧再三?他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一壶烈酒,硬是活生生地被他用嘴一滴不漏地渡进了穿封狂的肚腹之中。

    也不知穿封狂一壶酒进去之后到底什么反应?仍是耷拉着头,没有任何起色,只是脸上稍微多了几分红晕。

    湛良虽然没有喝上几口,但穿封狂喝的每一滴烈酒都是经过他的嘴给过度的,他本身不胜酒力,每过度一口,他便离醉近了一步,现在早已酒劲上头,晕头转向了。

    所谓酒可壮胆,本身安于一隅的他,今日却被酒精麻痹着,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早已找不着东南西北,哪还管什么囚犯不囚犯的?提着那个空酒瓶东倒西歪地向着那边酒桌处走了过去,看着已经酒醉酩酊的四人,不由笑了笑道:“几……位爷,所谓不……不打不相识,今儿个也算是相……相识一场了,改日各位来到我的小店,我湛良定当……定当好酒好肉伺候着几位爷。”

    皮不通连眼皮子都差点耷拉起来,迷迷糊糊地道:“真是好样的,湛良是吧?我……我皮不通这辈子交定……交定你这个朋友了,痛快,真是痛快。来,我们干一杯!”

    说着,便抬起一杯酒来一饮而尽。

    其余三人,也跟着随声附和,抬起酒杯便尽情地喝了起来。

    湛良虽然有些酒意,但头脑却十分清醒,看着几人烂醉如泥,不由暗自窃喜,故只做应付,逢场作戏。虽然表面和四人是水乳交融,显得融洽无间,但那杯中之酒,却一滴也未真正入腹,每每举起酒杯,杯光交错之际,他便伺机将酒杯里的酒倒在了地上,如此三五巡下去,那四人一个个都被醉趴倒在了桌上。

    他见几人醉倒,便喜从心来,觉得机会来了,立即跑过去解开了穿封狂身上的五花大绑,瘫软的穿封狂仍是和起初一样,如一堆烂泥般倏地蹲坐在了地上,毫无支撑可言。

    湛良感到头疼扎心,起初自己身体在最佳状态下都无法将他安全救出镇去,何况现在自己已酒过三巡?深觉浑身乏力,这该如何是好?

    即便困难就在眼前,但他仍是锲而不舍,鼓足勇气努力地将穿封狂扛于肩上,一步一步地向着牢门那边挪了过去。

    皮不通趴在桌上,用仅有的一点余光看见湛良扛着穿封狂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晃而过,不由心急如焚,可不管怎么努力?浑身醉如烂泥,就是动弹不了,情急之下,只有扯开喉咙大声吼道:“湛良,你这畜生,给我回来……快来人啦,犯人跑了……快来人啦……!”

    他一番语无伦次的怪叫,惊醒了多少梦中人?现已打草惊蛇,惊动了牢门外的许多路人。

    此刻。

    外面已经大天白亮,有很多人都已经开始起床晨练,湛良想要成功施救,势必比那登天还难。加之皮不通的一阵狂吼,已经惊动路人,所以现在的牢门外,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湛良好不容易背着穿封狂来到了牢门外面,可等在门外的,却是那一双双漠不关情的眼光,他顿时已经是失望透顶,不由也倏地瘫软在了地上。

    东郭鸢从人群中冷漠地走了出来,指着瘫在地上的湛良骂道:“念你是本镇镇民,本想只给你点教训便放了你,没想到你却屡教不改,一心想要救出这位危害镇民的害群之马,不是我不饶你,是在场的父老乡亲不允许饶你,你就等着一起被活埋荒漠吧!”

    他语气铿锵,面色冷傲,说完便倏地转身回去,对着身边的几个镇民说道:“你们先挑五十壮实的人将此二人押往镇外的那片荒漠里去,至于牢里看守的四人,等他们酒醒后再行发落。”

    那几个镇民,听令而行,随即押着穿封狂和湛良二人,向镇外的那片荒漠进发,其余几人,也随即笼络镇上壮实的汉子,一起前往那片荒漠里进行人体活埋仪式。

    东郭鸢回到住处,收拾一阵,便命两名汉子来到府上,打开一间房门,便对着那两名汉子说道:“将屋内的女子给我押赴镇外的那片荒漠里去,陪同穿封狂等一起活埋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二人领命称“是”,跨步进屋,见一个娉婷袅娜的女子双手被绳索捆绑得严严实实,嘴巴被一张抹布堵的密不透风,蹲坐在那边墙角处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进屋的二人。

    一名汉子上前一步,对着女子冷言冷语地道:“姑娘,对不住了!”

    说着,便已伸手拽住了那女子的一只胳膊,将其从地上拉了起来。

    另一名汉子也跟随而上,架着女子的另一只胳膊说道:“姑娘,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跟我们走吧!”

    二人齐力,一起将那弱不禁风的女子往门外生拉硬拽地拖了出去!

    女子虽有竭力反抗,但却无济于事。

    来到堂前,东郭鸢正挺挺直立地站在大堂中央,冷冷地对着女子说道:“云姑娘,为了让你和穿封狂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我便成全你们,你和他虽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我可以让你们同年同月同日死,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的那位所谓的异姓兄弟,有你这位娇娘陪葬,黄泉路上你们也不会寂寞了!”

    他的话语间,充满了血腥的味道,随后又对着两名汉子责令道:“给我带走,可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他的一声令下,两名汉子便将姑娘押出大堂,直奔镇外的那片荒漠里去了。

    敢情那女子就是带伤前来解救穿封狂被俘的云中燕,她被逮住之后,东郭鸢便一直将他软禁在了自己的府上!

    她万万没有想到,此生还能和穿封狂一起经历这样的一场生死劫,这一生几经周折,都未能和穿封狂做成连理,如今能死在一块,对他们二人来说,已经算是一种莫大的奢侈与恩赐了。

    她没再做任何挣扎,貌似毫无遗憾,很配合地跟着两个押解的汉子去了那片荒漠之中。

    东郭鸢并没有坐观其变,为防事情有什么变故?他随后便亲点了五十名亲手栽培的徒弟紧随而至。

    碧空如洗,阳光明媚。

    晃眼将近正午时分,全部人已到齐,整个荒漠之中,少不了有上百号人,云中燕紧张地在人群中搜寻着穿封狂的影子,看着人事不省的穿封狂躺在那边荒凉的空地之上,浑身沾满血迹,丝毫没有动弹,她顿时痛心如绞,泣不成声。虽只时隔一日,却似如隔三秋。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感觉到了和穿封狂生离死别的那种呕心抽肠。

    她绝未想到,穿封狂仍是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濒临生命危殆,命在朝夕的时刻,他都不能睁开眼睛好好的看自己一眼,这真是此生之大憾。

    那边的一群镇民,在东郭鸢的指使下,已经用铲子在荒漠里刨出了三个深坑,想必那三个深坑,就是给穿封狂、云中燕即湛良他们三人准备的坟墓吧。

    看上去真的是极为荒诞不经,三条活生生的生命,难道真的就要这样被活埋了吗?

    东郭鸢骑着一匹血红宝马,站在那边的人群之中,突地高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今日的活埋仪式,只是为了杀鸡儆猴,我们的流云镇上,再也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了,而今这几人都严重危及到了镇民的安全,所以今日便要将他们当众活埋于这片荒漠之中,以儆效尤。”

    众人之中,有的麻痹不仁,自当为乐,有的各有说辞,却不敢言。唯有庞卿正了正色,挺胸向前,对着东郭鸢拱手说道:“东郭师傅,再怎么说,湛良也是咱们镇上地地道道的镇民,他可是我庞卿眼看着长大成人的,孩子从小心慈面善,乐于助人,是我们镇上难得的大好青年。”

    他热泪盈眶,提起那些往事,他有些情不自禁了,他微微顿了一顿,既又颤声说道:“那年冬天,他的父母不幸染上了风寒双双病亡,后来幸得全镇百姓的救济,方才让他幸存了下来,他从小喜欢烧菜做饭,所以学得了一手不错的厨艺,以此勉强糊口度日。他的为人,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一次,他虽一时糊涂,铸成大错,但却罪不至死。还望东郭师傅大仁大义,高抬贵手,就给孩子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吧!”

    他的苦苦哀求,东郭鸢却是无动于衷,视若无睹。

    东郭鸢察言观色,看了看镇民的反应,见大伙众说纷纭,都受到了庞卿言语的影响,不由气打一处来。

    未免夜长梦多,旁生枝节。他不由脸色一沉,严肃地道:“庞师傅,对待害群之马,我们绝不姑息,你这般妇人之仁,只会害人害己,今日之事,就这么定了。坑已挖好,可以开始了!”

    庞卿见东郭鸢心意已决,无法力挽狂澜,只是轻轻摇头,没敢再多言语,躲在一旁,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也真是委屈了这位宅心仁厚的忠实之人!

    东郭鸢骑马上前,看了看三个已经挖好的深坑,向着中间的一个大坑指了指道:“将穿封狂埋于这个最大的坑中。湛良和云中燕陪葬于两侧,立即执行。”

    湛良、穿封狂和云中燕三人,除了穿封狂外,其余二人硬是被生拉硬扯地拉进了深坑之中,云中燕嘴巴被抹布活活堵住,鼻腔之中,却不住地发出一种愤恨抗议的声音。

    湛良自身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生死考验,这可是头一次,难免被吓出一身冷汗,但他没有气消胆夺,只是在心里暗自忖度道:“原来死也不过如此,此生能和穿封狂这样的英雄人物埋于一处,也算死而无憾了。”

    闲余百姓,已将他们三人的半身埋进了泥土之中,几人已慢慢开始感觉到呼吸困难。泥土若是再深些,他们便会就这样慢慢地窒息而亡。

    这种行径,真是惨无人道,丧尽天良,令许多百姓不敢直视,这恰巧也达到了东郭鸢的目的,对他来说,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一是毫不吹灰之力地除掉了心头大患穿封狂,二是给全镇百姓下了一剂强心药,以此杀鸡给猴看,让全镇百姓都惧怕于他,臣服于他。

第四百三十六章

    眼看三人的身体已全被埋进了土壤之中,各自只剩下一颗头颅露在外面维续生命,若再继续磊土,他们三人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东郭鸢沾沾自喜,看着三颗头颅生长在在地,真是心痒难挠,不由暗自庆幸。得意下马,一副漫不经心之态,云步走到云中燕的旁边,缓缓蹲下,伸手摘掉其嘴里的那块抹布,冷冷一笑地道:“昨晚跟你瘠义肥辞,陈词滥调一通,仍未取得你的芳心,其实横竖一看,你也不过凡桃俗李,俯拾皆是,我东郭鸢怎就这般欢若平生,喜之不尽呢?不管怎样?我绝不会让穿封狂独吃自屙,他所拥有的一切,我定要一应尽毁,一样也不会落下。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欢然从我,我便立即叫人将你从坑里挖将起来,日后我们一起浪迹天涯,比翼双飞,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世事,想想这是多么的称心乐意,心旷神怡之事!”

    云中燕明眸圆瞪,七窍生烟,“呸”地一口唾沫喷在了他的脸上,忿忿地道:“王八蛋,别做梦了,你如此丧尽天良,简直猪狗不如,你定不得好死。”

    她的心里盘根错节,错综复杂,从开始和父亲云奎行走江湖,四海为家,便没有好好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而后父亲不幸辞世,又巧遇心仪的穿封狂,志定终身,谁知造化弄人?几经周折,屡次擦肩而过,仍未遇到交点,最终仍是风流云散。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阴差阳错,牵强地和易风云走了一段,甚至还怀了生孕,可眼跳耳热,那也只是彩云易散,刹那芳华而已,而今总算是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值得庆幸的是,居然和心仪的人一起结伴步上了黄泉之路,这也算是花成蜜就,不枉此生了。

    她的脸上,淡淡绽放出从容的光彩,冷冷地斜视着东郭鸢,一切幽怨愤恨,尽在不言之中,没有再多言语!

    东郭鸢真是气急败坏,但他还算保留了一点男人的风度,没过多与云中燕一介女流计较,他又缓缓向着穿封狂的一边移步过去,看着不省人事的穿封狂,心里自鸣得意,有说不尽的成就感,只向其斜斜冷了一眼,其间包含了千言万语,便直接遛到了湛良的一边。

    湛良的眼神里,透着几分年轻人的傲气,泥土埋到了颈部,也没能让他低头认怂。

    东郭鸢眼神迷离,看着他轻蔑地笑了笑,讽刺道:“小子,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却非要去跟全镇的老百姓唱反调,你知道那穿封狂是什么人吗?他可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放着我东郭师傅你不尊崇,却非要逆天而行,助桀为恶,这也怪不得我东郭鸢心狠手辣了!”

    湛良颈部的泥土稍微要磊得深一些,连头都不能自由转动,胸腹之处压力渐大,深吸一口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坚信我的坚持,穿封英雄他定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英雄,我定舍身忘死也不会改变自己的信仰!”

    东郭鸢差点气炸了五脏六腑,虽然已笼络了流云人心,却仍感觉是一败涂地。顿时仰天狂笑起来,想借此释放所有的失败与不快。

    他笑声未泯。

    漫空宇宙之中,突地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突地传了开来:“东郭鸢,你这畜生,你居心叵测,和穿耗之一众朋比为奸,祸害流云百姓,最终却还抓乖弄俏,简直是磨灭人性,狗彘不如,今日,我定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东郭鸢听得真切,这是穿封狂的声音,他真是半夜赶黑路——碰着鬼了,直盯盯地望着穿封狂露出的那颗头颅,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敢情这声音果真是地坑里的穿封狂所发出来的,黑牢之中,耿不敌所赐的那壶烈酒入腹,让他经脉苏畅,肢体渐温,慢慢浑身有了知觉。

    他这是隔腹传音,他早已苏醒,却一直未动声色,他只是想看看,东郭鸢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东郭鸢尚且未能察觉,在场之其他的人,更是不可能猜到那传音之人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云中燕也听出来是穿封狂的声音,苏眉一张,喜出望外,可眼角的余光扫到穿封狂并未苏醒,不觉很是纳闷。

    她看着东郭鸢脸色铁青,不觉好笑,“呵呵”笑道:“东郭鸢,是穿封哥哥的声音,你这般三番五次的想要加害于他,我想他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东郭鸢怎会在众人面前表现畏怯?强装郑定地仰天大笑道:“你们既然想要做鬼,那我便成全你们,我是多一秒也不想再见到你们,都给我去死吧!”

    他已丧心病狂,突将手中快剑一划,便欲将三人的人头挨个割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

    那边空旷的荒漠里飞奔过来一人,并远远就吼道:“东郭鸢,那日让你侥幸脱逃,今日你可没那么走运了!”

    一条人影随声而至,有如风驰电挚一般,倏地落在了众人面前。

    大伙一见他的尊容,顿时都傻眼了。

    东郭鸢瞪大了双眼,看着来人,疑惑重生,不觉呆若木鸡地吐出三字:“穿封狂?”

    他双腿微软,差点跌倒地上,痴呆地又回头望了望埋在地上的那个穿封狂,一脸懵圈,不知所然。

    来人的确和穿封狂长得一模一样,并且脸上没有疤痕,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穿封狂转世。难怪在场之人都为之咋舌?他们就像活见鬼了一般,个个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来人面色肃穆,用犀利的眼光瞪着东郭鸢道:“臭小子,前日不久,你就在这块荒漠里侥幸逃出了我的五指山,未料故地重游,再次相逢,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一次,我定要你插翅难飞。”

    东郭鸢愕然惊状,追忆昨日,这才如梦初醒,来人正是善于易容的灵山鬼影屠弑,他乔装穿封,的确惟妙惟肖,如出一辙。

第四百三十七章

    惊愕之余,他张口欲直呼其名,正欲当众揭穿其真实身份,来人突又冷笑数声,截断他的思维继续说道:“东郭鸢,你卑鄙无耻,前日里,竟敢用一个小小的混球暗算于我,将我熏得够呛,真是气死我了,今日我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快剑,随着话声,带着奔雷之势弹出鞘来,有若电光石火,仅在他手中一扬一削,便已激起一波无形的剑浪,从扯身外撤的东郭鸢头部呼啸而过,东郭鸢高耸的发髻,瞬间被削落,乱发随风,飘及一地,仅毫厘之差,便被结果了性命,端的十分惊险!

    好在东郭鸢眼疾手快,见对方剑锋雪亮,出手狠毒,直挑自己头部而至,当真想要将自己一击毙命,只本能地将头一低,方才侥幸躲过一劫,他虽年纪不大,却奸佞老道,虽有惊无险,实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自知不敌对方,岂敢硬拼?倏地闪身,趁机窜入人群之中,并大声喊道:“乡亲们,平日里你们都嫌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现在该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都给我上!”

    这些白丁俗客,乃井底之蛙,东郭鸢教予他们一些花拳绣腿,都只是基础武学,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但在这与世隔绝、孤陋寡闻的流云镇上,能得一人潜心教他们这些基础之功,已算是河清海竭、难能可贵之事了。

    他们蜀犬吠日,少见多怪,已将自身学得的皮毛当成了盖世神学,实在是井蛙之见,夜郎自大,如此目不见睫,岂能独擅胜场?

    人无学识不可怕,最怕的是没有太多常识。他们常年深居简出,对外界十分闭塞,所以江湖中的奇人奇事,他们皆是半间不界,不甚了了。

    他们只是矮子看戏,见风使舵,听东郭鸢如此一激,顿时群情鼎沸,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胜券在握地一窝蜂向着那人蜂拥而至。

    来人果真是灵山鬼影屠弑,他的易容术可谓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境界,他眼下乔装的穿封狂,除了所使武功和穿封狂异同,其余皆毫无二致,真是令人真假难辨。

    他见众人合力来袭,顿时慷慨激昂,贱视地道:“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众人合攻,正中其下怀,省得车轮战术,耗时耗力。这样哪有秋风扫落叶般来得轻松直接?

    他倏地将剑回鞘,身子如那离弦之箭一般,蓦地离地而起,尤似一纸风筝随风飘荡于上空,飘飘欲仙,摇摇欲坠。

    这可让这些引车卖浆的百姓开了眼界,这帮黄冠草服,哪见过这等场面?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即将大祸临头?只当不暇应接,叹为观止。

    灵山鬼影飞身高空,见众人仰头观望,根本没有任何防范,不由暗自窃喜,色显必杀之心,双掌一错,便使出了必杀之技,朝着人群密集之处,如风卷残云一般大势地开了两掌。

    如此居高临下,掌风若虹,令大伙骇然色变,这等功夫可大大超乎了这群镇民的想象之外,只在弹指之间,他们已防不胜防地被灵山鬼影的掌力摧毁过半。

    那有如排山倒海的两掌,这些泛泛百姓岂能招架得住?现场顿时乱成一团,哀鸣不歇。

    地上只露出头来的穿封狂、云中燕即湛良三人,随着灵山鬼影两掌的发出,那一阵阵泥沙铺天盖地地席卷而至,泥尘有如大浪翻天,早将他们三人掩埋于深土之中,从此与世隔绝!

    灵山鬼影嗜杀成性,见两掌下去,死伤不计,颇觉痛快,更助长了他全军覆没的杀心,不由“哈哈”笑道:“一群乌合之众,也敢来挑衅我灵山鬼影,我就让你们尝尝我‘三魂七魄掌’的厉害!”

    随着他的话声,只见一股紫焰幻化成无数细微的光圈,从他的双掌之间一旋而出,直奔地上嗷嗷直叫的百姓群中漫天掩地地迎头而落。

    这些紫色光圈,正是他三魂七魄掌’中“紫罗开花”之绝技,那无数光圈,恰是他内力的一种幻变,别说一般泛泛之辈,就是绝顶高手被他击中,也是必死无疑。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石穿非一日之功,他早年研究这门武学可费了不少的精力和时间,也因这门绝学,让他变成了独步天下的绝顶高手,自今江湖之中,仍未找到几个真正的对手。

    他这气贯长虹的一掌,定能将这些百姓摧毁殆尽。这掌过后,这里瞬间定会恢复平静,寸草不生。真是可怜了这群无辜的百姓,被东郭鸢怂恿着来到这里白白地搭上性命。

    他们哪里知道?东郭鸢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无端端不谈任何报酬和好处教予他们武学,只是为了将他们训练成自己复仇的工具而已,他不忿于龟山上的云渊一众,他想要把这全镇的百姓都笼络起来,一起慢慢实行他的复仇计划,这样心怀叵测,鬼蜮伎俩,实是无耻之尤。

    可怜了这些百姓如初生之犊,太过单纯,没有分辨善恶的能力,东郭鸢假意周旋,呼朋引类,他们却毫无察觉地引水入墙,中了东郭鸢的阴谋诡计,甘愿受东郭鸢颐指气使。

    灵山鬼影使出绝招“三魂七魄掌”,恰是这些百姓的催命符,眼看他们就命在旦夕,皆要被灵山鬼影的“紫罗开花”尽毁于此,他们却束手无策。

    就在这发引千钧之际。

    突然之间。

    地平线上,突地冒出一人,他带着一身尘灰,满身泥味,从地下一冒而出,一招“一翅冲天”,如大鹏展翅一般从地下一冲而起,地面之上,顿时蹦出了一个偌大的深坑。

    大伙破天荒地头一次见得这等怪力乱神,皆是失惊打怪,瞠目结舌。如此奇才异能,瞬间让他们感觉到身上的那点微末学术,简直就是微乎其微、不堪一提!

    地面蹦出之人,如山洪喷发,破地而出,拖出一串泥链,在半空中单臂一震,一串掌影已将灵山鬼影合身笼罩。

第四百三十八章

    如此猝不及防,就连灵山鬼影这等绝世高手也是措手不及,两手交错之间,施出最顶层的“紫罗开花”之绝技,欲将这群百姓尽收毒掌之下,可他双掌尚未连环,已被那突如其来之人一掌击中,正如那天空之中的一只铩羽之鸟,颤颤而落,“嘭”地倒向一边,扬起漫空尘灰。

    他身子虽然干瘦,可那一摔,虽不致遍体鳞伤,却也会七晕八素,貌似受伤颇重,嘴里还不自觉地喷出一口血来。

    可他毕竟非泛泛之辈,又是江湖老手,虽然从半空之中一贯而下,却还是找到了一定的支撑点,换着常人,别说被来人一掌打死,单凭这一摔,也会当场变得粉身碎骨!

    来人衣衫褴褛,恍若一名毫不起眼的乞丐,但却身法敏捷,掌法也盖世惊人,出乎意料地从地面上蹦了出来,尤似灵猴悟空,一飞冲天。

    他的一掌之间,有若地覆天翻,打退灵山鬼影之后,回身又朝着地面拍出一掌,一股掌力如那龙旋风般呼啸而出,劲风过处,卷起狂沙一片,只在刹那之间,云中燕和湛良二人已从泥土里被他的掌风给淘了出来,双双如那泥人一般,被他使出的掌力扫落一旁,呛咳不止。

    云中燕和湛良二人,被卖在地里几近窒息,以致生死攸关之际,差一点就气绝身亡,瞬间触及到新鲜空气,如鱼得水一般极速呼吸,半晌才恢复过来。

    二人浑浑噩噩,不觉抬头一望,看见那空中飘飘欲仙的人儿,不由都惊喜交加。

    云中燕正如蛟龙得水,欣喜若狂,看着半空之中心仪的人影,顿是心潮澎湃,激动得不自觉地冒出四字:“穿封哥哥!”

    她深怕自己是一时幻觉,便努力地凝神静气,聚精会神,那前所未有的惊讶之色,完全体现出了他对那空中之人的爱慕与崇敬,移时,方才缓过神来。

    敢情那从地下蹦出之人,正是被泥沙淹埋的穿封狂,他被卖在泥土之中,借着酒性,僵硬的身体正在酥软,突闻外面一阵噪呼,猛地奋力一震,已从地里一蹦而出,看着漫空光圈正朝所有人铺天盖地地罩了下去,即知大事不妙,随即循着光圈的发源处便大势地开了一掌,这才将灵山鬼影打退下来,解救了在场众生。而后发力,借着掌力的风狂雨猛,又将云中燕和湛良二人从泥坑之中掀翻出来!

    这荡魂摄魄的一出,令在场之人趋之若鹜,无不为之咋舌。他们个个都惊魂未定,目瞪口呆!

    灵山鬼影乃是江湖中的头面人物,闯荡江湖大半生,少有败绩,一时失利,心里深感不忿,顿时火冒三丈,倏地从地上一弹而起,见那徐徐坠落之人身形方稳,不觉一怔,惊讶之余,不由疑惑地问了一句:“小子,怎么是你?”

    穿封狂飘落于他的跟前,愕然深望着他,没好生气地道:“你又是什么人?为何要乔装成我的样子?你这幅装扮,和曾经的我是一模一样!”

    他向四周望了一望,见在场之人迥异的目光,脸上皆生出崇敬之色,云中燕和湛良二人,也从地上努力地爬了起来,朝着他那边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

    转瞬之间,他又将目光聚焦在了灵山鬼影的身上,冷声问道:“莫非你就是那精通易容术的灵山鬼影屠弑不成?”

    灵山鬼影自鸣得意,冷冷一笑间,突地摇身一变,便当着众面变回了原样,“哈哈”笑道:“小子眼光不错,我就是灵山鬼影屠弑,精通二字愧不敢当,对这易容之术,倒是略知皮毛。!”

    穿封狂虽然知道对方并非什么善类,可也懂得尊老爱幼之礼,虽然心有不忿,却仍是彬彬有礼地道:“屠老前辈,方才情急之下,下手狠了一点,切莫见怪!”

    灵山鬼影不以为然地道:“你是李默然?小子,这才多久未见?你竟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这些时间里,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若不是见得你的身手,我还真认不出你来了,你我曾短兵接战,树以敌意,但你的模样却一直生根在了我的脑海之中,这才故意乔装改扮成了你的模样,那是对你一种尊崇的笃念。今日若非被你偷袭,你也断然伤不了我,你突地从地下冒了出来,我当是什么为鬼为蜮之辈,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这个灵山鬼影圆滑多变,老奸巨猾,不断跟穿封狂套近乎,是因为自己已经受伤,若闹僵了场面,再继续交手下去,铁定自己占不了多少便宜,到时候在这帮平民百姓面前出丑卖乖,岂不颜面尽失。所以便貌合神离,偃旗息鼓,给自己留了点余地。

    穿封狂宅心仁厚,戆头戆脑,哪看得穿他的这些歪门心思?

    他不由义正辞严地道:“前辈,这些时间所发生的一切真是一言难尽,请容后有时间再慢慢叙来,方才也是十万火急,担心你危及到这些无辜的百姓,所以才痛下杀手,望前辈海涵!”

    灵山鬼影回道:“李英雄真是虚怀若谷,方才若非你高抬贵手,我屠弑早已小命不保了。”

    穿封狂神色严谨,黯然神伤地道:“屠老前辈谦虚了,我对你偷袭一事,实非什么光彩之事,屠老前辈若再深究,实令晚辈汗颜无地。”

    他满脸赤诚,微顿又道:“实不相瞒,在下不叫李默然,我身份鄙微,简直不值一提,我的真名叫……!”

    他正欲说出自己的名字,云中燕突地飞奔过来,对着他大喊了一声:“穿封哥哥!”

    穿封狂侧身过去,望着两眼汪汪、含情脉脉的云中燕,内心坚强的堤岸顿时被冲破,单臂一伸,顿将其搂进怀中,默默心照神交,半晌无语!

    几经波折的他们,从起初的认识和别离,到现在已经是数不尽的擦肩而过了,今日总算是又惺惺相惜地寻得一次交汇的场面,紧紧相依,暗自神伤。

    在场之人,顿时一片喝彩,感同泪奔!

第四百三十九章

    灵山鬼影目光讶异,站在穿封狂的侧旁愕然问道:“她怎么会叫你穿封哥哥?你不是叫李默然吗?莫非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穿封狂吗?”

    云中燕和穿封狂二人,几经离合,枯肠渴肺。早已是引日成岁,渴尘万斛。

    穿封狂陶醉尽兴,沉湎在缠绵缱绻的温顾之中,已然心无旁骛,哪听得灵山鬼影在嘀咕些什么?这一瞬间,任何人也干预不了他的温凊。

    灵山鬼影心机颇重,历来是鼠腹蜗肠,睚眦必报,尤其见不得比他更加优越之人,他很喜欢挑战天下各派武学,却一直是赢得起,输不起,但凡有人比他技高一筹,他定会不折手断地找机会排除异己,最终争求天下第一的宝座,眼下的穿封狂也不例外,显然比他要棋高一着,自然也就成为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岂可轻易摒除妄念?眼下见穿封狂痴醉于云中燕的温怀之中,一直心无二用,不由双目一阵斜转,顿生歹意。

    见他沉思一侧,暗自忖道:“这个穿封狂,传闻已齐聚了四大战神之力,其功夫定在我灵山鬼影之上,如此斫轮老手,日后必定会成为我人生路上的一块绊脚石,上一次在入仙谷中,我就险些中了他的道儿,今日仅凭独臂,便一掌将自己打成重伤,真是让人耳热眼跳,如此不祥之物,定要设法除之而后快。这次机会难得,不妨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趁此机会将其铲除,以绝后患!”

    他已歪心邪意,眉间透着一股森森之气,蹑手蹑脚轻轻绕至穿封狂的身后,趁人不备,便聚力于掌,掌心邪生出一股深绿之气,向着穿封狂的背心之处便大势地一掌拍了过去。

    他这一掌,可是“三魂七魄掌”中的“独爆莲花”,虽然使指莲花,看似筐箧中物,其掌力威力堪比滔天大浪,一旦被其击中,任你是绝世高手也绝挡之不住,那是必死无疑。

    穿封狂笃意于云中燕的温情拥抱,哪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会遭灵山鬼影暗算偷袭?加之灵山鬼影起初说得是冠冕堂皇,岂料他会如此的攻其不备、含沙射影?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

    人群之中,突地一人横身扑来,恰巧挡住了灵山鬼影叱咤风云的一掌。

    大伙定睛一看,方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从泥坑里死里逃生的小二哥湛良,他仅用一副凡体硬生生接下了灵山鬼影的这一掌,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云中燕虽然泪眼朦胧,但穿封狂身后所发生的一切,她皆是看的清清楚楚,所谓情深智匮,她也被眼下的一幕惊呆,明知灵山鬼影郢匠挥斤,一掌之间,必定让穿封哥哥死于无形,却就是怎么也回不过神来。

    她柔肠粉泪,真是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和穿封狂相拥一处,刹那的幸福感,已让他们骨腾肉飞,如醉如痴。

    好一对我见犹怜、令人艳羡的人儿。

    湛良虽无一技之长,却对断臂的穿封狂一直有一种保护的欲望,穿封狂虽然精通武学,可毕竟失去一臂,又身受重伤,实令他有些己饥己溺,见哭兴悲。所以他一直守在一旁注视着虎视眈眈的灵山鬼影,深怕他会对穿封狂图谋不轨。

    见灵山鬼影动机不对,从背后对穿封狂出掌偷袭,便一直警惕戒慎,他临危不乱,丝毫没有犹豫之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倏地横挡了过去,这才替穿封狂挺住了那雷霆万钧之势。

    湛良如此平平之辈,怎受得住灵山鬼影这气吞山河的一掌?口中一口鲜血,当即一喷而出。

    灵山鬼影与湛良仅一箭之地,他的身上,顿时被湛良的一口鲜血喷得面目全非。

    湛良貌似受伤不轻,见血封喉,眼睛一瞪,一声未出便如那干柴一般“嘭”地倒了下去,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在刹那,便已气绝身亡。

    湛良一口鲜血喷洒在了灵山鬼影的脸上,这给灵山鬼影的视力和判断力都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又一次救了穿封狂一命。

    灵山鬼影遭受湛良的血口喷洒,顿时两眼混沌,双手本能护往面部,身子也不自觉地向后倒退出了两步,这才没让灵山鬼影有机会再次攻击,给了穿封狂以防备之心。

    云中燕看着湛良瞪大双眼,蓦地倒下,这才愕然醒悟,不由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这才将穿封狂从经意间惊醒过来。

    穿封狂大惊失色,一种对云中燕的保护意识骤然而生,倏地抱着她向后窜了出去,双双跃出数尺之遥,心生炮燥,怒目回眸,见湛良倒地,不由痛心万分。

    此刻。

    灵山鬼影正双手不住地抹拭着脸上的鲜血,穿封狂气打一处来,突地吼道:“你这心狠手辣的无耻之徒,为何要滥杀无辜,打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店小二?”

    灵山鬼影“哈哈”一阵狂笑,恶狠狠地道:“不成功,便成仁。几次三番险些死在了你的手中,你不死,我灵山鬼影在江湖之中也难乎为继。这个店小二他不自量力,甘愿为你挡上一掌,那也它自作自受,怨不得谁!”

    穿封狂有些哭笑不得,斥声地指责道:“你不愧号称灵山鬼影,真是名副其实,简直丧尽天良,你看看这满地尸骸,他们都出生于编伍之间,都是些平素无奇的黎氓,你为何要雕心雁爪,对他们痛下如此杀手?”八

    庞卿从一旁战战兢兢地跑了过来,对着穿封狂道:“这个恶魔,本意是想杀掉东郭鸢,转眼却将矛头指向了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我们上百号人,已被他杀死过半,若非英雄你及时出现,我们恐怕……恐怕早已被赶尽杀绝,这个孱弱的干瘦老者,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魔,真是惨绝人寰,惨绝人寰啦!”

    他看着满目疮痍、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的镇民邻舍,他真是老泪纵横,痛心万分,情绪半晌也未得平复。

第四百四十章

    穿封狂感同身受,见其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由触景生情,也随之黯然神伤,忙对其安慰道:“老人家请多多保重身体,此事我穿封狂必定弄他个水落石出,给众乡亲们一个称心的交代。”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那股怒火,微微一顿,既又对着灵山鬼影说道:“东郭鸢乃真小人也,真是卑鄙无耻,枉为武者,惹下祸端便避实就虚,桃之夭夭,这种畏难情绪,实在令人不齿。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身为当代武尊,实也是浪得虚名,竟将对东郭鸢的所有怨恨都错叠在这些庶民身上,简直措置失宜,猪狗不如。你如此善恶不分,滥杀无辜,今日我穿封狂便要替天行道,先替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再说!”

    他是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尤其是断臂处的伤痛和昨夜里被烙铁烙伤的地方,那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痛,为了为民除害,他仍是鼓足一股劲运力于独臂之间,身形如那离弦之箭一般向着灵山鬼影那边弹射而至。

    灵山鬼影已深受内伤,一时气血两虚,“三魂七魄掌”虽然威力尤在,却难以全神聚力,其杀伤力自会大打折扣。

    灵山鬼影曾两次落败于穿封狂的手中,他是发自内心的自叹不如,但越是卓越之人,他越会心生记恨。虽然对方只有一臂,其掌力仍是超乎他的想象。见对方霍然出招,哪敢有丝毫的怠慢?

    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见对方来势汹汹,想避是没法避得开的,唯有努力拼足一股力量,或许还能力挽狂澜,获求一线生机。他心下一狠,使出浑身解数,准备和穿封狂斗个鱼死网破。

    只见他双手连环之间,一股股紫焰幻化成一个个细微的光圈,朝着迎面而来的穿封狂合身围了上去,一看便知,他使出的是三魂七魄掌中的最上层功夫“紫罗开花”之绝技!

    穿封狂所使功夫,乃叫花所传授的‘落英掌’之“落花流水”,如翻江倒海般直袭灵山鬼影的胸脯而至。

    只见他单臂一挥而就,一片掌影如那山洪暴发,瞬间将那漫空的紫色光圈化为无形。

    想到湛良的死,他心里怒发冲冠,这一掌,可是聚浑身力量而发,其威力大大超过了灵山鬼影的“紫罗开花”之力。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这两人骇然绝世的两掌,皆是世上少有对手的绝门功夫,二人相斗一处,宛如两条巨龙在半空之中争夺龙珠一般,端的撼地摇天,气吞湖海!

    这场打斗,也是世间鲜有的一场较量。

    两掌相击,有若翻天大浪,顿时扬起狂沙一片,地上忧心忡忡的那些百姓,真算是大开了眼界,他们各自挥袖,用力挡住二人掌力所掀起的一阵阵狂沙泥尘,以护一时安全。有些弱不禁风之辈,因二人掌力过猛,站立不稳,当场被大风刮倒在地,一片狼藉!

    二人身法诡异,在半空之中河出伏流,幻化成无数幻影,尤似万千幽灵般漫飘于空中,打得难解难分,凭一般肉眼,实难从漂浮不定的身形中分辨出他们各自是谁?

    穿封狂的一掌虽占了一定上风,可他毕竟身受重伤,眼下也是全靠那股酒劲在麻痹着他,伤口的疼痛感不是那么强烈,所以全力之下,掌力要比灵山鬼影略胜一筹,可毕竟威力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一掌过去,也只是略将灵山鬼影打得晃了几下,并未伤及其体肤。

    灵山鬼影也是抱着必杀之心,见对方虽然功力高过自己,又在年龄方面占尽优势,可毕竟他的伤势要比自己严重得多,一掌对决下来,方知对方乃暴虎冯河,并不能倾其全力,只是在做困兽之斗,用余力全力应付着自己而已,但凡多耗他一阵,他定会不攻自破。

    随着地上卷起的烟尘滚滚,二人在那漫空之中,也被一团尘灰掩住,仅凭三条手臂的你来我往,幻变成的万千掌影,在空中形成一道气吞山河的场景,令人眼花缭乱,难以琢磨。

    灵山鬼影一边打斗,一边灵机转动,自知拳脚之下不敌对方,掌力也相去悬殊,若再不换个打法,就此僵持下去,自己很快便会败下阵来。

    他倏地卖出一个破绽,趁机亮出快剑,一片剑影顿时将伤势颇重的穿封狂合身包围。

    若论剑法,穿封狂也毫不示弱,他的“驭淋剑法”,可是天下无双的一套剑法,剑法历有长剑如虹,唯快不破,一剑闭气,见血封喉之隽誉,其威力之大,绝不亚于灵山鬼影所使剑招。只可惜,他的佩剑在关进大牢之前被东郭鸢给下了去,自今不知放处。

    地上之人,唯有云中燕精通武学,起初二人并未动用兵刃,倒对穿封哥哥信心百倍。可眼下局势已变,岂能就此坐视不管?她本身娇弱,身上伤势也尚未痊愈,加之方才在泥坑里的一番折腾,早让她是命悬一线,精疲力尽,根本帮不上什么大忙,见灵山鬼影剑法如神,将心仪的穿封哥哥逼得狼狈不堪,也是临危不乱,倏地从地上拾起一把剑来,向着穿封狂所在之处奋力一抛,并高声喊道:“穿封哥哥,接住!”

    穿封狂身形闪烁,被灵山鬼影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突见云中燕抛来宝剑,心下暗喜,立即抽身接住宝剑,当下一剑还击,恰将灵山鬼影追来的一剑格挡一边,顺势一圈,宝剑又挑向了灵山鬼影的下盘,给了灵山鬼影一个措手不及。顿将其左腿之处划出了一道鲜红的口子!

第四百四十一章

    穿封狂正置其头顶上方数尺之遥,灵山鬼影剑长三尺,加上臂长,那剑锋几乎已经触及到了他的身子,只差毫厘,灵山鬼影的长剑便可刺穿他的足底,实在令他有些猝不及防。

    灵山鬼影招式狠毒,见穿封狂手足无措,顿时喜上眉梢,双手仗剑,身子有若狂风下的风车一般,即速旋转着向上一冲而去。

    穿封狂临危不乱,敌动我动,顿时施展绝顶轻功,身子极速上滑,有如凌空而上的鲲鹏展翅,与紧追不舍的灵山鬼影拉出一定距离之后,他倏地倒转身子,极速反扑而回,单剑一递,已直朝下方灵山鬼影的天灵盖处直袭而至!

    这一出,灵山鬼影瞬间由优势转为劣势,他见重伤的穿封狂竟还能如此轻便自若,心底不由暗自惊叹,即速将剑回撤,一个下滑,身子已如一只灵猴一般,倏地窜至了旁边的一块大石板上,几个踉跄,差点没有稳住身形。

    穿封狂一剑刺空,长剑直凿地上,顿时击起火光一片,那短短的三尺剑身,顿被折出了九十度的角来,可见他来势的凶猛,是何等的声势浩大?

    他借着剑身回弹之力,身子旋转,又倏地凌空而起,单剑一扬,又朝着灵山鬼影所站的方位一闪而至。

    灵山鬼影真算是大开了眼界,自己驰骋江湖数十年,却从未见过如此顽强的对手,这个穿封狂实非浪得虚名,自己不得不打心眼里对其生起几分敬畏。

    他也无力再战,就算再斗下去,自己也绝占不了丝毫便宜,见穿封狂像一头受伤的猛虎,转眼又攻了过来,哪还敢出招应战?瞬间向外一跃,便欲弃战脱逃。

    就在此刻。

    突地一个朗朗的笑声从圈外的空谷之中传了过来,令在场之人皆为之一惊,俱是举目向着发声的方向愕然惊望。

    穿封狂也被这十里之外传来的笑声给震慑住了,虽然感到很陌生,但却察觉发笑之人必定是一位武艺超群的江湖前辈,当下将剑一横,已停止了对灵山鬼影的攻击。

    正欲抽身离去的灵山鬼影听到这个笑声,不由破口说道:“无影剑?”

    他自言自语地方道出“无影剑”三个字,已见一条青影一晃而至,挺挺地站在大伙面前。昂然卓立,死死地盯着欲走的灵山鬼影,嗤之以鼻地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灵山鬼影也有夹着尾巴逃跑的时候?真是让老夫增了回见识!”

    他的出现,实在令在场所有人都瞠目而视,他就有如一道闪电破空而出,远远地眨眼即至眼前,所有人无一看清他到底是怎么来到大伙眼前的,真是让人惊叹不已!

    灵山鬼影听到他话里有话,不觉气急败坏,反唇相讥道:“无影剑,你不好好待在那离神岛上做你的缩头乌龟,何以还要如此阴魂不散的跟到此处来呢?莫非当日一战,你还未斗过瘾吗?”

    那人原来竟是和灵山鬼影在离神岛上斗了三天三夜未分出胜负的无影剑?他在十里之外用腹音传笑惊动了大伙,又施展绝顶轻功,瞬间即到了大伙眼前。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今日这不毛之地,真算是高手如云,可让这些平平的贩夫皁隶大开了眼界。

    无影剑冷冷笑道:“天下之大,机缘巧合之事比比皆是,今日我也只不过是路过此处而已,怪也只能怪我们冤家路窄,竟在不意间又再碰头,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当日你强抢民船,弃我于那荒岛之上独坐穷山,实在是太不仗义了,今日我定要与你一分高下,以续当日的一场酣斗!”

    灵山鬼影一脸憋屈,呵呵笑道:“原来无影剑也是徒有虚名,竟如此的小肚鸡肠?当日是你自己不愿意跟我一起走的,今日怎会又将所有罪责都怪罪于我的身上?真是让人叩阍无计!”

    无影剑冷冷地道:“你当日窃船不义,我才不会跟你一起上那贼船,跟你一样同流合污,让世人不齿。”

    穿封狂见二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不由上前向着无影剑鞠躬说道:“前辈,在下穿封狂无礼了!”

    无影剑一愕地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穿封狂?”

    穿封狂微笑道:“令前辈见笑了。”

    他的装扮和形貌,的确让无影剑感到非常吃惊,在他心目中的穿封狂,是一个四肢健全,风流倜傥,并且文武双全的的英俊小子,今日一见,虽感到有些失望,不过世事无常,并非凡事都能尽如人意。

    他看到穿封狂的模样,不由生起几分怜悯之心,真挚地笑道:“穿封英雄真是虚怀若谷,实令我……!”

    他话未说完,突听云中燕惊呼道:“灵山鬼影跑了!”

    众人一看,灵山鬼影屠弑的背影果然已经相去甚远,令人望尘莫及!

    穿封狂叹声说道:“随他去吧,这种人,蛇蝎心肠,作恶多端,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他的话音方落,顿觉四肢无力,踉跄几下,差点跌倒在地。

    云中燕见状,真是大吃一惊。跨步上前,一把扶住穿封狂道:“穿封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无影剑也随手一带,搀扶着穿封狂的另一只臂膀道:“他气血虚弱,急需好好修养才是!”

    庞卿等众,也随之围了过来,七嘴八舌,众说纷纭。

    庞卿忙道:“赶紧将这位英雄带回镇上去医治吧,他为我们这镇上的百姓可谓是受尽了折磨和委屈,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险些害人害己。真是惭愧,惭愧呀!”

    一帮民众,各施其力,换着将穿封狂极速运回镇上去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云中燕见状,真是大吃一惊。飞步上前,焦虑不堪地一把将其扶住,用自己最温情的怀抱将其搂在怀中,泣声说道:“穿封哥哥,穿封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穿封狂已经瘫软在了她的香怀之中,这一路走来,他实在是身心疲惫,也该让他缓一口气,好好的歇息一下了,见大家健安,他才舒缓了一口气,双目渐渐合拢,不知不觉地昏迷了过去。

    无影剑跨步向前,一把抓住他独臂的手腕,静静一阵把脉,镇定地道:“他这是疲劳过度,又流血过多,这才导致他气血虚弱,眼下急需好好修养才是!”

    庞卿等众,见穿封狂倒下,那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也随之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众说纷纭。

    庞卿忙道:“各位乡亲父老,赶紧将这位穿封英雄带回镇上去医治吧,他为我们这镇上的百姓可谓是受尽了折磨和屈辱,若非他及时出现,我们大家伙早就尸骨无存了,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险些将他活埋于尘土之下,好在他吉人自有天相,遭受如此灭顶之灾,竟还能逢凶化吉。在我们生死攸关之际,有如神助,他竟能从地里奇迹般地蹦了出来,他简直就是上天给我们流云镇特地派来的一位救星啦!”

    听庞卿如此一说,那帮民众,顿时七手八脚,各施其力,轮换着将穿封狂极速运回镇上去了。

    其余之人,在无影剑和庞卿的铺排之下,也纷纷将那些死在灵山鬼影铁掌下的尸体陆续运往了镇上。

    这一次,流云镇可算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场浩劫,受东郭鸢的蛊惑和灵山鬼影毁灭性的摧毁,他们已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整个流云镇上,早已是鸡犬不宁,荡为寒烟!

    就在短短一段时间之中,整个流云,从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流云镇,地处偏壤,平日少有外人经过,一帮民众,质朴无华,未经风雨,他们也不知道世道竟是如此的险恶,人心竟是这般的龌龊!

    在这不平凡的日子里,镇里殊同往常。平时少有外籍,近段时间里,却十分奇怪,陌生人缕缕频现,让他们蜀犬吠日,利令智昏,甚至连好坏都难以分辨!

    东郭鸢在那荒漠之中,遭到抨击之后,趁人不备便溜之大吉,知道自己已经露出马脚,若即速收之桑榆,尚可见兔顾犬,未免受众乡亲群起而攻之,他已开始想起了退路。

    他独自一人,悄悄离开了大伙的视线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回到了镇上,见镇上人迹稀落,首先便想到了牢房里的那四个醉汉。

    他丝毫没有停滞,径直去往牢房,远在牢门之外,就听得牢房里鼾声震天,他不由气得鼻子吹灰,正一肚子气找不到发泄之处,气冲冲地踏进牢房,里面酒气熏天,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四人,他顿时火冒三丈,暗忖道:“你们这几个酒囊饭袋,既然想睡,那我就让你们长眠不起。”

    他的眉宇间,布满了森森杀气,倏地亮出快剑,仅在桌前转了一圈,四人的脖子上,瞬间也被他的快剑各自抹出了一道血口,从此四人便再也没有醒来,就此与世长辞。

    他没有在那臭气熏天的牢房里多呆一秒,将四人杀死后,他便迅速窜出牢门,见门外一位妇女正带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从那边路上经过,看上去貌似母女二人。他正杀气腾腾,顿时又生起一抹歹意。

    只见他怒气冲冲地朝着那妇女身后紧随而去。方行至一个路口,便已赶上了那母女二人。

    那妇人貌似发现了他,回头一看,一见是东郭师傅,心里便卸下了所有防备,她哪知道?东郭鸢就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她更不会知道,这将是她们母女二人的人生终点。

    她对着东郭鸢莞尔一笑地道:“东郭师傅,你整日日理万机,真够辛苦的,看你急冲冲的样子,这是要往哪家武馆赶呀?”

    东郭鸢提着宝剑,对着那妇人冷冷一笑地道:“你是东门庞卿的儿媳吧?东郭师傅今日就送你们娘俩归西!”

    他长剑一指,剑锋顿时从那妇人的胸口处一透而过,剑锋穿出她的背心,恰巧透进那小女孩的喉部,瞬间一剑两命,真可谓是惨不忍睹。

    这手段,真谓是恶毒到了极致。

    穿封狂不以为然,全当没事一般,东瞧瞧,西看看,见四周无人,当即转过那边拐角,又从另一条街道行去。

    行出不远,远远便见得那边的十字路口处,湛良的“流云客栈”已映入了他的眼帘,他不由眼珠子一阵斜转,心中也拿定主意,嘴角轻轻一裂,淡淡发出一阵令人心惊的冷笑,便飞速朝着客栈那边飞奔而去。

    他的剑尖之上,还滴着那娘俩尚未风干的鲜血,可他歹心恶意,早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他走近那流云客栈,看着那门可罗雀的客栈外,森森一笑地道:“湛良啊湛良,我知道你早看我不顺眼了,竟敢跟我反其道而行之,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

    他一脚踢开客栈大门,疾步走进庖屋,便在里边引起了一把熊熊烈火,顿时窜出客栈大门,见门外有几个行人路过,随即灵机一动,扯声吼道:“不好了,不好了,着火了,大家伙快过来帮忙救火!”

    几个行人都是镇上的百姓,听得东郭鸢的大声呼救,又见流云客栈的房顶之上冒出一阵阵的浓浓黑烟,即知不妙,慌忙向着东郭鸢这边跑了过来,一个年轻人急促问道:“东郭师傅,你怎么在这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东郭鸢装傻充愣,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速即说道:“来不及解释了,你们几个赶紧去救火吧,再晚些就来不了,我得再去多找一些人过来一起帮忙救火。”

    那几人淳厚朴实,平时也受过东郭鸢的一些小恩小惠,所以都东郭鸢当然是听之任之,年轻人忙回道:“那行,东郭师傅,这里交给我们了,你赶紧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第四百四十三章

    她话尤未尽,突见东郭鸢长剑一递,“嗖”的一声,剑锋已刺破了那妇女的心脏,妇女当即一命呜呼。

    东郭鸢的力道是何等的刚猛?杀人就像杀鸡宰羊,毫不留情地又将长剑猛烈地向前一推,长剑受力,瞬间透过那妇女的身体,从其背部一穿而过,剑锋过处,恰巧又刺进了妇女背后那小女孩的颈部,小女孩真是福轻命薄,年纪尚幼,竟就被东郭鸢一剑刺死当场。

    就在这眨眼功夫,两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之中,当即死于非命。

    东郭鸢一剑两命,真可谓是穷凶极恶,丧尽天良。这手段,真谓是恶毒到了极致。

    东郭鸢真是毫无人性,杀死了母女二人,还装作若无其事,不以为然地甩开大步,东瞧瞧,西看看,见四周无人,当即穿过胡同,转过一个拐角,又从另一条街道大摇大摆地行去。

    行出不远,远远便见得那边的十字路口处,湛良所苦心经营的“流云客栈”已映入了他的眼帘,他不由眼珠子一阵斜转,心中顿时又生起一抹恶意。

    只见他嘴角轻轻一裂,淡淡发出一阵令人发指的冷笑,便飞速朝着流云客栈那边狂奔而去。

    他的剑尖之上,还滴着那娘俩尚未风干的鲜血,可他歹心恶意,早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他走近那流云客栈,见客栈大门紧闭,门可罗雀。不由森森一笑地道:“所谓斩草要除根,你这个不识好歹的湛良,我知道你早看我不顺眼了,竟敢跟我反其道而行之,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跟我东郭鸢背道而驰的下场。”

    他大步走上前去,一脚踹开那客栈的大门,疾步走进庖屋,便在里边引起了一把熊熊烈火,顿时又迅速从客栈大门窜了出来,愕见门外有几个行人路过,随即灵机一动,扯声吼道:“不好了,不好了,着火了,大家伙快过来帮忙救火!”

    几个行人都是镇上的百姓,听得东郭鸢的大声呼救,又见流云客栈的房顶之上冒出一阵阵的浓浓黑烟,即知不妙,慌忙向着东郭鸢这边跑了过来,一个年轻人急促问道:“东郭师傅,你怎么在这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东郭鸢装傻充愣,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速即说道:“来不及解释了,你们几个赶紧去救火吧,再晚就来不了,我得再去多找一些人过来一起帮忙救火。”

    那几人淳厚朴实,平时也受过东郭鸢的一些小恩小惠,所以都对东郭鸢的料持是听之任之,年轻人忙回道:“那行,东郭师傅,这里交给我们了,你赶紧去多叫些人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说完,几人便火速向着客栈那边跑了过去。

    东郭鸢站在原地,阴冷地一阵邪笑,随后便大步流星地向着街外极速而去。

    此刻。

    一帮民众已将昏迷不醒的穿封狂抬着赶往了镇上,庞卿等众,也随之赶至,他们将要走进镇口,远远便见得那镇里浓烟弥漫,火光冲天。

    他们不由都大惊失色,庞卿突地高声喝道:“不好了,镇里貌似起火了,大家加把脚力,赶紧回去救火。”

    这是他们的衣包之地,见引起了如此参天大火,真是急救车撞上了救火车——急上加急。

    好在进镇的路口,正巧有一个医术精湛的郎中居住于此,庞卿急忙铺排那几位抬夫,将穿封狂和受伤的云中燕立即安顿进行救治。其余人等,一律进城救火,无一遗漏。

    流云客栈的火势,早已烟炎张天,已经开始向着别的地方火速漫延,根本无法控制,弄得满城人心惶惶,沸反盈天。

    吹唇唱吼的人们,个个争分夺秒,提的提水,掩的掩土,可随着那火势的不断扩散和加大,即便用尽各种办法,仍是无济于事。

    渐渐地,人们也无法靠近火边。看着火势的肆无忌惮,这帮可怜的人儿,也只能满脸无奈,哭天喊地。

    幸亏在镇的中间,有一河相隔,一面镇东,一面是镇西,镇东的火势越来越大,镇民们无奈之下,只好顺着桥头向着镇西一边蜂拥而去,倒是没有造成任何的人员伤亡。

    在大伙的努力下,所有人员皆无一遗漏地被安全疏导完毕,

    好在发现得早,才让镇民们侥幸保住了人生安全,虽然让许多镇民财产尽毁,可人命才是天之大事,这也是这场火灾之中不幸中的万幸。

    庞卿站在镇西桥头,望着对岸漫天大火,不由两眼汪汪,无奈地看着那参天火势长声叹道:“想我镇东春色满园,繁华似锦,老祖宗们给我们创下的百年基业,就这样一炬尽毁,真是可悲,可悲呀!”

    他的声音在颤抖,双手着力摇摆,显出了无比的哀伤和无奈。两行老泪,越发的纵横无忌。

    有一个中年男子跑过来泣声说道:“庞大爷,我们镇里的人一向重视火灾隐患的严防,而今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引起了如此大火?”

    起初和东郭鸢打个照面的那个年轻人,被浓烟熏得满脸黢黑,几乎只剩一对眼珠子在骨碌碌打着转儿,他从人群中仓促地挤了出来,对着庞卿泣声说道:“庞大爷,火源是从流云客栈开始的,当时我和哥几个正好经过客栈门口,只见东郭师傅从客栈里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因客栈乃是湛家百年老店,全是木质而成,火势漫延的实在是太迅猛了,就凭我们哥几个根本没法控制,所以才引发了这场大火。”

    庞卿顿时一愕,震惊地问道:“你是说东郭鸢来过这里?那他人呢?”

    众人听他一问,都没有事不关己,都东瞧瞧,西望望,开始在人群中寻找起东郭鸢下落。

    整个流云镇的形貌,就在这场大火之后,东西两地,顿时判若云泥。

第四百四十四章

    有些没有参加穿封狂、云中燕及湛良活埋仪式的民众,根本不知东郭鸢的底牌,所以听到庞卿如此一说,皆是满头雾水,一脸懵然。

    庞卿叹声说道:“表面上看来,东郭鸢对我们是为人作嫁,但其间断然别有企图,虽然我们都被蒙在鼓里,一时难以看透他的居心叵测,但迟早有一天,他所包藏的祸心定会水落石出,眼下这一切,都是他亲手所为,真是令人发指!”

    整个流云镇的形貌,就在这场大火之后,东西两地,顿时判若云泥。真是东海扬尘,天翻地覆!

    东面经过一场大火,变得火烬灰冷,百业萧条。和西面的原貌相比,简直就是天渊之别,把整个流云的百姓,弄得是惊恐万状,人人自危。

    东面无家可归的百姓,借着平时跟西面民众的关系,暂时只能寄人篱下,委曲求全,他们慢慢地从颓废之中振作起来,渐渐又开始努力地建造起自己的家园来……!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不觉一月时间已过。

    这日。

    阳光明媚,气候宜人。

    经过这一月的医治和调理,穿封狂和云中燕也渐渐恢复如初。

    这一月,二人都在镇上最有名的神医兰重喜处栖息疗伤,每天同吃同住于同一个屋檐之下,之前的总总不畅与委屈,早已毫无保留地相吐为快,各自所承受的痛苦和煎熬,早已相叙颠末,开诚布公。

    历经时间的洗礼,他们已经没有了起初的那份热衷,各自心里都沾满了瑕玷,虽然互诉心声,但终归还是经不起流年似水的平淡。

    经过一月的沉淀,镇中的那条河沟,已早淘去了那些尘垢粃糠,渐渐变得清澈见底。

    刚刚痊可的穿封狂,寒心销志,蒿目时艰。漫步于那座流云镇东西相连的石拱桥上,看着那河水明澈如镜,不由遐想连篇。

    他心回桑梓,想起曾经家门口的那条小溪,也有一座石拱桥,虽然没有这里的雄伟壮观,但其水光山色,也很赋有它独具一格的诗情画意。

    小时候,他经常偷偷地带着妹妹穿封逸去那条小溪边抓螃蟹,没少遭爹娘的非难,带妹妹玩水,爹娘大力反对,那是深怕他们兄妹二人溺水身亡。

    很多时候,爹娘为了给他们增添一些生活乐趣,便亲自陪同前去那小溪边抓鱼捞虾,嘻嘻玩耍,一家人,那是无比的天伦之乐。

    自今那些琐碎的记忆,仍是那般的历历在目,耐人寻味!

    那些曾经的画面,只是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当然,对爹娘的愁思,对妹妹的挂怀,那是如流水不断,滔滔不绝。

    可自他爹娘不幸罹难之后,他便一直过着流落风尘,卷席而居的生活。

    他闯荡江湖,撞府穿州,见时局动荡,便心怀鸿鹄之志,随时度势,不甘顺时随俗,时常遭遇江河湖泊奸佞之徒的大势排挤,为避一时风头,被迫隐姓埋名,真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最后不幸失了一臂,但这并没有使他一蹶不振。

    而今阴差阳错撞进了这多事之秋的流云镇,恰是东郭鸢觊觎之地,大马金刀的他,一身严气正性,在他记忆未复之前,又险些遭遇东郭鸢这个结拜大哥的毒手。

    眼下看着整个流云死伤不计,满城凋零,镇东又遭东郭鸢一炬尽毁,使这群池鱼堂燕的百姓无辜遭罪,那心里真是如鲠在喉。归根结底,那个东郭鸢就是一个害群之马,当受千刀万剐都让人深感不忿,即便他躲到天涯海角,也立誓要将其揪出来还流云一个公道。

    他缓缓延至镇西的小河边上,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那边柳枝上的一对黄眉柳莺追逐嬉戏,他们时而在枝头上肆意地扇着翅膀,将躲在枝叶里的昆虫哄赶出来,又双双一起追逐上去啄住食虫,时而又一跃到了小河里凸出的石头之上。真谓欢快已极,让人艳羡。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心之事?突地忍俊不禁,在那里傻傻的笑着。

    “穿封哥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云中燕从其身后款步而来。

    穿封狂听到她的声音,如梦初醒一般,回眸一笑地道:“在兰神医那里一呆就是这么长时间,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想一个人出来透透气。”

    云中燕黯然神伤地道:“我们真是有缘无分,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最终还是会分道扬镳,真是让人惋惜,过几日,我便要离开这里了!”

    穿封狂叹声说道:“你准备要去哪里?”

    云中燕双眸清莹,虽然悲愁垂涕,但仍强装无事地道:“我从小便断梗飘萍,四海为家,已经习惯了这种幕天席地,餐风饮露的日子。”

    穿封狂向着那边柳枝上的一双黄眉柳莺指了一指道:“你看它们是多么的安闲自在,整日无拘无束,悠然自得,人若是也能像它们一般逍遥,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

    无影剑突从对岸走了过来,人还在拱桥之上,便“哈哈”大笑道:“好一副闲情别致的景象?真是艳煞了老夫的眼睛!”

    云中燕一阵面红耳赤,回头看了一眼无影剑,便举步走近无影剑道:“前辈,多谢您这些日子对穿封哥哥的切身照料,真是穿封哥哥今生的贵人,他而今失去一臂,又差点被自己的莫逆之交加害,加上这流云镇的飞来横祸,让他情绪十分低落,您老佩韦佩弦,定能让他重新振作,卷土重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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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陌剑狂介绍:
楚汉相争,汉王刘邦迫不得已,率军南下汉中,面对项军的一次次重创,刘邦非但没有萎糜投降,反倒掀起了他称霸天下的野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四处招兵买马,广集粮草,侍机复仇,以夺天下。也因如此,天下各派群雄逐鹿,各有千秋,掀起了国恨以外的另一面江湖轶事,腥风血雨,乱世之中,各种恩怨情仇,纷至沓来……殇陌剑狂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殇陌剑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殇陌剑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