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葛清凤微笑道:“小女子不学无术,能得师父如此抬爱,真的是荣幸之至,若非师父内力深厚,暗中助我漂浮半空,小女子就算有再精湛的易容神术,也拿那罗氏兄弟三人无可奈何。”
吴一人“哈哈”笑道:“小丫头就是小丫头,伶牙利嘴,为师算是服了你了。”
葛清凤一惊地道:“师父,我好担心游大哥的伤势,为了点苍之事,我们已离开他好几日了,他有伤在身,真不知他这几日是怎么熬过来的?”
吴一人笑道:“小丫头片子,你游大哥托你的福,他死不了,不信,咱们赶紧回去看看。”
吴一人突地脚下加劲,带着葛清凤飞快地赶了回去。
二人回到华山,见游凡尘正提着扫帚在那边院子里扫着落叶。
葛清凤真是高兴万分,兴高采烈地叫了一声:“游大哥。”
娇小玲珑的身子,已在游凡尘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个飞步飞到了游凡尘的身上,完全忽略了男女之间的那种距离感,一把搂住游凡尘的胳膊,正欲说点什么?突闻游凡尘惨叫一声,差点倒了下去,可他怕摔着清凤姑娘,还是咬牙强忍着伤痛站直了身子。
葛清凤似已忘记了他身上有伤,听他惨叫,不由惊讶地问道:“游大哥,你怎么?”
游凡尘满脸痛苦之色,苦苦笑道:“我大恙初愈,我的伤口,被你这么一弄,又全被扯开了。”
葛清凤这才如梦初醒,倏地从游凡尘身上跳了下来,见游凡尘胸前伤口处,又流出了一些血迹,不禁急得泪流满面!
游凡尘伤口撕裂,疼痛难忍,强颜欢笑地摸着她的头道:“没事,有师父给的灵药,我服下一粒很快就会没事的。”
说着,已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从中倒出一粒便吞服了下去。
葛清凤满含热泪,关怀备至,泣声说道:“游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游凡尘笑道:“小丫头,没事了,服药后,不禁止住了血,感觉也好了很多。”
吴一人在一旁大声说道:“你师兄伤势未愈,得让他进屋多多休息一下。”
葛清凤“嗯”地应了一声,随即小心翼翼地将游凡尘扶进屋去了。
不知不觉,三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和气致祥地相处了数年。
直至游凡尘忍痛割爱,悄然离开,易笑邪六年苦等,不负初心。
……
这日。
吴一人带着已长大成人,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葛清凤远行他乡走亲访友,二人走前,并未告知易笑邪他们二人的去向,一去就是数日。
二人往返几日,令易笑邪甚是担心焦灼。
“师父,你且慢些,前面就快要到了!”
吴一人见这一路葛清凤对自己照顾有加,关怀入微,心里甚是安慰。
突然前面山头上一个声音传来:“师父,清凤妹妹,总算是把你们给盼回来了!”
葛清凤微微一笑,对吴一人笑道:“是易大哥!”
吴一人笑道:“这个易笑邪,对我爱徒清凤姑娘可是一往情深啊!”
葛清凤害羞地道:“师父这是在拿凤儿开玩笑了吧?我一个黄毛丫头,哪懂这些情爱之事啊?”
吴一人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看这个易笑邪虽然有些邪门歪道,但对你的那份执着,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你看他就这样默默地等了你六年,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人啦,活着就是为了有一个称心的归宿,来得去得也就罢了,就将就着凑合吧!”
清凤羞答答地道:“师父,实不相瞒,我喜欢的人是游大哥,这个易大哥,我总觉得他有些心术不正。”
吴一人“呵呵”笑道:“你那点小心眼,难道为师还看不出来吗?事难遂愿,你游大哥啊,憨头憨脑,没有易笑邪那般圆滑变通,你游大哥喜欢独自一人浪迹天涯,你一个弱女子跟随着他,实在不成体统。”
统音方落。
易笑邪已从远处笑盈盈地迎了过来。对着他俩说道:“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们给盼回来了,你们出门也不吱个声去了哪里?清凤妹妹本来身体不好,可把我给急坏了!”
吴一人笑道:“你这盼望,我可受不起,你期盼的可是那闭月羞花的凤儿姑娘,跟我这老头子毫无半毛钱关系,可别主次不分,本末倒置啊。”
葛清凤可听出了其间的话中之意,顿时羞红了脸,感觉无地自容,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师父……!”
随即将脸转向一旁,害羞得连脖子都红了一片。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了,易笑邪对葛清凤也是无微不至,百依百顺。所谓日久生情,葛清凤渐渐已对易笑邪产生了情愫,就这样,二人便有了爱情的结晶,葛清凤已身怀六甲,挺大了肚子!
眼看葛清凤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把易笑邪可乐坏了。
这日。
天气爽朗,和风丽日。
易笑邪带着葛清凤去山下一条河边畔游走。
河边的风,就像那幼儿的细手,抚摸在脸上,感觉柔软温煦,加上那妩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更是风娇日暖,让人有一种寒谷回春的感觉。
第五百零六章
易笑邪笑道:“清凤妹妹,看你肚子这么大,一定是一门双秀。”
葛清凤打趣地道:“还一门双秀呢?你当我是猪啊!”
易笑邪真是喜不可言,一头扎进那边一个深水的地方,顺水一捞,手里便捏住了两条小鱼。
葛清凤一惊,大声叫道:“易大哥,小心点,别弄伤了小鱼。”
易笑邪从水里蹦了起来,全身湿漉漉地道:“我去找个瓶子,将他们先喂养起来!”
他话音刚落。
突闻葛清凤惊叫一声:“易大哥,快看那是什么?”
易笑邪用一只手摸去脸上的水珠,顺着葛清凤指去的方向一看,不由一愕,惊诧地道:“好像是一个人呢!”
葛清凤焦急地道:“易大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赶紧救救他。”
易笑邪急道:“清凤妹妹,或许那就是一具浮尸,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你看你身怀有孕,别晦气了!”
葛清凤吵嚷一阵,易笑邪这才答应她又一次跳下了水去。
葛清凤在岸边心急火燎地说道:“易大哥,小心啊!”
易笑邪身子一跃,已将那漂浮在水面的东西给提到了岸边。
易笑邪还在用手抹着脸上的水珠,已听葛清凤惊愕地叫了一声:“是游大哥!”
易笑邪瞪目一看,那被他打捞上来的人,果真是游凡尘。
看他肤色煞白,双目紧闭,活像一具死尸,身上还不时发出一阵恶臭,顿让葛清凤敞怀大哭。
“游大哥,你怎么了?”
葛清凤双腿一软,无助地跪倒地上哭喊道。
易笑邪急道:“清凤,游……游大哥他已经走了!”
葛清凤一把扯住易笑邪哭求道:“易大哥,你赶紧救救游大哥,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的,你快救救他呀!”
易笑邪无奈,一把提着游凡尘的脚,倏地用力,便将游凡尘偌大的躯体给倒立了起来。
从游凡尘的嘴里鼻里,倒出了好多的水,可游凡尘仍是纹丝不动。易笑邪便又将他放回了地上,他长长的躺在那里,丝毫没有动弹。
游凡尘躺在那儿,真是让易笑邪和葛清凤束手无策。
葛清凤一直哭喊道:“游大哥,游大哥,你快醒醒啊……!”
易笑邪深怕她哭坏了身子,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若是动了胎气,可就麻烦大了。
可葛清凤如丧考妣,情绪一直难以稳定,哭嚷一阵,突地伸手在游凡尘的胸前一探,她不由惊喜交加,大声呼道:“易大哥,游大哥偶尔还有心跳,他还没死,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可不能就这么让他死了呀。”
易笑邪又靠近了游凡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心里默默骂着:“你这个该死的游凡尘,浑身臭气熏天,怎么不溺死臭水之中呢?我若是救了你,你定会再跟我抢清凤妹妹,我……!”
他正寻思着要不要再次对游凡尘进行施救,葛清凤突地做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举动。
“清凤妹妹,你这是……”
易笑邪愣在一旁,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只见葛清凤鞠下身子,突地嘴对着游凡尘的嘴就开始用力地吹起气来。
一连持续了不知多久。
游凡尘的手指总算是跳动了一下,葛清凤也累得倒在了地上,闷声叫道:“易大哥,我肚子好疼……!”
易笑邪已经来不及想太多了,担心的事情真的来了,葛清凤因救游凡尘劳累过度,动了胎气,说不定肚子里的孩子,就要落地了。
他没有再管游凡尘的死活,一把将葛清凤抱起便望山上跑去。
葛清凤的努力可没有白费。游凡尘居然奇迹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感觉眼花缭乱,一时难以辨清方向。
他感觉浑身透湿,自己身上还有一股熏天臭气,令他自己也深觉恶心。
整个脑袋,就像装满了水一样,一直发出“嗡嗡”的怪响,一阵一阵的耳鸣,令他无法听清楚周遭的一切,鼻孔之中,也是一酸一酸,貌似被臭水塞满。那种滋味,真如辣椒面进入了鼻孔之中一样,难受得热泪盈眶。
他索性迈步,向着上山的路缓缓走去。
还在半山,便隐隐约约听得山上传来一阵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听到叫声,游凡尘顿时精神焕发,循着叫声一直向前,那声音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大了。
他加快了脚步,正接近那边的一个山洞时,突然听到一个幼儿落地的哭声,游凡尘这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在洞里生孩子了。
他现在几乎自己恢复了清醒,突然想到:“不对呀,这里不是师父和清凤妹妹住的那个山洞吗?怎么会有人生小孩呢?难道是清凤妹妹……!”
他臆想未绝。
又是一声小孩落定的哭声传了出来。
他顿时也喜上眉梢,暗忖道:“是何家夫人?居然生了对双胞胎呢!”
他索性走到洞口边,仔细一听里面有个老妇人的声音传了出来:“恭喜恭喜呀,是一对孪生兄弟。”
随即另一个声音传来:“大嫂,请问我夫人怎么样?”
那老妇人道:“母子平安,相安无事,现在两个孩子都睡着了。你快进去看看吧,不过得小点声,别吵醒了孩子。”
游凡尘听得清楚,除了那个妇人的声音,另一个声音便是易笑邪的声音,他真是喜出望外,不由脱口喊道:“易老弟。”
随即举步,便兴冲冲地进了洞去。
离开了近两年时间,洞口“醉仙洞”的刻字仍然是那么清晰可见,洞内的一切摆设,仍是那么多熟悉。
那边角落处,一个声音问道:“你回来了?”
游凡尘大喜,循声望去,立即对着那人跪倒在地,诚挚地叫了一声:“师父。”
吴一人面色和悦地向他走了过来,微微一笑地道:“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快起来吧!”
游凡尘立身问道:“师父,莫不是清凤妹妹生孩子了吧?”
吴一人笑道:“得你成全,清凤和易笑邪已经喜结连理,而今正巧产下一双大胖儿子,这真是多喜临门啦!”
第五百零七章
游凡尘高兴地道:“易老弟心随所愿,真是皆大欢喜。”
吴一人道:“你这一年多都去了哪里?而今怎会弄得这般的狼狈不堪?”
游凡尘满面彤红,看着自己湿淋淋的一身,还散发出一股恶臭,那心里也感觉比那叫花不如。
不由“嘿嘿”笑道:“师父,徒儿已经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今日一早,在前面不远处的断崖边采挖草药,不慎掉入万丈悬崖,也不知是哪位好心人搭救了我?当我醒来,我已在岸边,所以就循着山路上山来了,本想偷偷看看你们的近况,谁知巧遇清凤妹妹喜得双子,一时兴起便来到了这里。”
吴一人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年我也曾差点从那里跌落,好在下面就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沟,不然你恐怕早已经粉身碎骨了。好了,赶紧去房间里换身干净的衣服吧,不然待会儿清凤姑娘和易笑邪见你这番模样,他们得心疼死去。”
游凡尘回到曾经住的那间房里,里面仍是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不觉深感一阵欣慰。
那些曾经穿过的衣服,虽然显得陈旧了些,在衣柜里叠得轮廓有型,一层不染,随便挑起一件换在身上,都感觉焕然一新。
此刻。
易笑邪已从葛清凤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显得敬小慎微,连关门都小心翼翼,没有弄出任何声响,因为此时,连葛清凤已昏昏睡去。
他方出来,正巧遇见游凡尘从那边迎面而来。
游凡尘看着他,感觉甚是亲切,脱口喊道:“易老弟,恭喜你了!”
易笑邪还哽在葛清凤给他吹气的一幕上,没好生气地道:“你没死啊?”
游凡尘莫名其妙,愕然问道:“易老弟这是何意?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易笑邪冷冷地道:“好好的?若不是遇到了我,你早死在臭水沟里了?”
游凡尘一愣,恍然说道:“敢情是易老弟救了我?”
易笑邪没有做答,绷着个脸,和他擦肩而去。
游凡尘真的犯愣了,一年多未见,他没想到这个同舟共济的易老弟会变得如此陌生,他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吴一人从前面走了过来,见他站在那里充楞犯傻,不由干咳两声说道:“有心事吧?”
游凡尘听到声音,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回道:“哦,师父,我是在想,这许久未见,巧遇清凤妹妹喜得双子,这该送她点什么才好?”
吴一人“呵呵”笑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看你不是在想送她什么?而是困在了一些琐碎的事情上,不妨给师父聊聊。”
说完,吴一人向前走去,既又说道:“且跟我来。”
已时近黄昏,吴一人带着游凡尘来到了后山的一个至高的山头,这里俯瞰夕阳西下,感觉染红了天角。余晖透过层层云彩,像万道金光,这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金碧辉煌,热情奔放。
吴一人站在一棵石柱尖上,微妙地捋捋胡须,长声叹道:“你看那边已略见灯火,那便是华山派了。”
游凡尘顺着他的指向放眼望去,看那灯火阑珊处,高悬着一轮圆月,在夜色的笼罩下,它就像一个戴着面纱的美人。
在月光的笼罩下,三三两两逐见灯火启明,游凡尘不由感叹道:“看似纵横杂乱,实则错落有致,真是千峰逶迤,万壑千岩,你看那地生繁星,目不可及的灯火,简直是波澜壮阔,美轮美奂!”,
夜色的深邃,静得令人可怕。
吴一人也自豪地道:“这样的繁荣昌盛,你是不知其背后的心酸,更是不知用了多少的鲜血才换来的,如今乱世,江山易打也易改,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呀!”
说完不由一阵唏嘘。
游凡尘怎不知那打江山的辛楚,崇敬地道:“师父乃当世英雄,实是我等标杆,一身盖世神学,举世无双,实令我辈敬服万分!”
吴一人道:“武学造诣在于勤奋好学,你虽正直,却乏悟性,你若有易笑邪的慧根,就是一个不可估量的可造之材了。”
游凡尘叹声说道:“徒儿天生愚钝,虽然敏而好学,可就是不能举一反三,融会变通,所以学任何东西都是事倍功半。唉!天生楶棁之材,樗朽之辈,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倒是那易老弟和清凤妹妹二人,他们都绝顶聪明,若是稍加雕琢,断然前程无量。”
吴一人喟然叹道:“他二人倒是天赋异禀,颖悟绝伦,凤儿虽然秀外慧中,可毕竟是女流之辈,现在又喜得二子,根本没有太多精力来学更深奥的武学。至于那易笑邪嘛,目达耳通,七窍玲珑,可除了对凤儿千依百顺之外,真的是一无是处,他这人心术不正,不能负重致远。”
微顿又道:“所以今日领你来这山之绝顶,就是想要将那‘紫气东来’最精髓的部分传授给你,你记好心法,日后自己慢慢琢磨。”
易笑邪天生多疑,他无意间看着吴一人邀游凡尘上了后山,便趁葛清凤和两个孩子都入睡的时机悄悄跟了上去,此刻,他正躲在暗处偷听着二人对话。
可山高风危,“潺潺”的北风萧萧吹着,令易笑邪听得是若隐若现,似有非有,虽然已截取了一部分“紫气东来”的口诀,可那都是断章取义,不得要领。
游凡尘记下了神功心法,对吴一人当即便跪地叩谢。
经过许久的记忆,游凡尘总归还是记下了“紫气东来”的全部口诀要领。
此刻,易笑邪已折回到了醉仙洞中,暗暗记下所听取的一知半解,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在葛清凤和两个孩子身边周旋。
吴一人和游凡尘二人在回洞的路上,游凡尘喟然说道:“师父,实不相瞒,自离开你们以后,我是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你们!”
吴一人欣慰地道:“为师知你重情重义,这些时间里,也怪难为你的,忍痛割爱就是一种煎熬,真是苦了你了!”
第五百零八章
游凡尘宽慰地笑了笑道:“知我者莫过于师父也。”
二人谈笑风生,一起回到了洞中,眼下已是夜深十分,各自洗漱,便已入寝。
……
千树万树,渐渐褪去了绿色的外衣,重新披上了金黄的铠甲,一场绵绵的细雨,迎来了丰收的沁香,微风吹过,熏香四溢。娴静轻盈的阳光里,送来了一个安静的季节。拾起一片落叶,迎着空气的凉爽和舒畅,彰显了满是诗意的秋季。
这是一个令人多愁善感的季节,没错,游凡尘带着满心伤怀,又不舍的离去,这是葛清凤产后的第二十天。
游凡尘黯然伤神,徜徉于下山的小径之中,心情有如冰冷的晨露。
“游大哥,你别走!”
一声挽留,顿时打破了游凡尘心中的平静。
他转面回道:“清凤妹妹,你怎么出来了?”
也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冲动,让葛清凤顿时失去了理智一般,飞身上前,一把便搂住了游凡尘的胳膊,泣声说道:“游大哥,留下来!”
声音里带着由衷的哀求与无尽的期盼,任你是谁?再怎么铁石心肠?都会瞬间被其融化。
游凡尘显得很平静,轻轻推开葛清凤道:“清凤妹妹,你知道我们一直亲如兄妹,对你我从不曾有半点的非分之想,再说了,你现在已和易老弟双宿双飞,所谓朋友妻不可欺,我又岂能背信弃义呢?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你现在的身子,也不允许你在外这样折腾!”
葛清凤双眼微红,黯然神伤地道:“游大哥,我没有别的祈求,只希望你能留下来,每天能够看你一眼也就足够了!”
游凡尘叹声说道:“易老弟已经视我如敌,我不能再留下来了,虽然是他救了我一命,但他总以为我会夺他所爱,未免产生更多不必要的误会,我还是选择了离开。易老弟真的很在乎你,你们一定要同心同德,将两个孩子抚养成人。”
葛清凤泪流不止,显得无可奈何。
游凡尘满含心酸,铁着心转身欲去。
“游大哥!”
葛清凤这一声撕裂的喊叫,使游凡尘内心更加揪痛与沉重,不自觉的顿了一顿,却听得葛清凤又哭诉道:“我记起来了,我什么都记起来了,你们为何这么残忍?阴差阳错,硬是将我许配给一个杀死我父母的凶徒?”
游凡尘神色仓惶,不由愣了一愣。
葛清凤又继续说道:“我真的很痛苦,合着爱的人得不到,恨的人却又给他生出了两个孩子,我到底该何去何从?我是该报父母之仇杀了易笑邪这个奸贼,还是替两个无辜的孩子保全他们的父亲?”
游凡尘也心乱如麻,这对葛清凤来说,的确是一个极不公平交代。
他只能对其安慰道:“清凤妹妹,易老弟当日也是无心之过,错杀了你的爹娘,我知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可这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你节哀顺变吧,多为两个孩子想想!”
葛清凤已经泣不成声,抽泣道:“我真的做不到,我爹娘虽然经营无方,可也罪不至死,就这样死在了易笑邪的手中,我真的难以释怀。”
怀音方落。
吴一人从其身后走了过来,叹声说道:“凤儿啊,听为师一句劝,先别想这些了,带你月子满了之后再做计较吧,你可得好好为你自己的身体想想啊!”
葛清凤泣不成声,只绵绵地叫了一声:“师父!”
吴一人上前两步,和声说道:“好徒儿,听师父的,外边凉,赶紧回去吧,两个孩子还在嗷嗷待哺呢!”
提到两个孩子,葛清凤的心里顿时就软了下来,殷切地看着游凡尘道:“游大哥,留下来!”
吴一人也看了游凡尘一眼,示意叫他先顺从葛清凤的意愿,将她安抚好了再做打算。
就这样,三人便一起返回了醉仙洞中。
来到了葛清凤房间外,听到两个孩子正在屋内“哇哇”地啼哭不已,葛清凤心里真有万箭穿心之痛。
她顿时痛哭失声,只道了一声:“我的孩子!”
随即排闼而入。
看着易笑邪正慌手忙脚地对两个孩子左诓右哄,显得无可奈何,她不由大发雷霆,怒吼一声:“你给我滚出去!”
易笑邪本身做贼心虚,听葛清凤这么一吼,差点吓得跌倒在地,瞬间屁滚尿流地跑出了门去。
说来也怪,两个孩子见着葛清凤后,顿时便停止了哭声。
她看了看游凡尘和吴一人道:“师父、游大哥,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游凡尘关怀地道:“清凤妹妹,你可得多注意休息呀!”
二人轻轻退出门去,吴一人随手一带,便将房门合了起来。
二人走过转角,看着易笑邪狼狈不堪地蹲在那边墙角,不由齐步走了过去,游凡尘道:“易老弟,你也别太难过了,所谓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迟早也得摊牌,所以……!”
易笑邪双手抱在头上,拳头捏得“格格”作响,叱声吼道:“够了,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
吴一人上前,“诶”的一声,没好生气地道:“你这是怎么说话的?你游大哥好心劝慰于你,你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第五百零九章
易笑邪鸡肠狗肚,已经钻进了一个误区,难以自拔,料定二人同恶相济,合伙骗他,不由老羞成怒,狠狠地道:“你们竟然沆然一气?也罢,待清凤妹妹弥月之后,我便带着他们母子三人离开这里!”
吴一人不以为是地道:“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这辈子恐怕她也不会再跟你走了?”
易笑邪神色一愣,暴跳如雷,碍于不好当着尊长发火,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情绪,狠声说道:“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游凡尘接口说道:“我们兄弟之间,存着不虞之隙,且还逐见加深,令人堪忧,直接导致我们情谊受损,未免加深误会,为兄只好避而远之,今日一早,我本想一走了之,可清凤妹妹随后跟了过来,痛哭流涕,说她已经记起了以前的点点滴滴。”
易笑邪顿时目瞪口呆,这才如梦初醒,不自觉地倒退一步,自言自语地道:“难怪她会这般凶我?”
惊魂未定,又转念一想,顿觉事有蹊跷,对着游凡尘大声指责道:“不对,这一定是你告诉她的对不对?不然她怎么会知道呢?她的记忆已经许久没有恢复了,怎么突然之间就想起了一切?”
游凡尘哭笑不得,真拿他没有办法,看来这误会得越来越深了。想要解释,却又无从启齿。
吴一人厉声喝道:“易笑邪,你如此胡搅蛮缠,无事生非,实在过分之至。这一切为师也听得清清楚楚,是清凤姑娘亲口说的她已经恢复了记忆,并且知道是你杀死了她的父母,你如此明珠按剑,冤枉你游大哥,实在是过甚其辞了!”
易笑邪对二人已经心存芥蒂,就算吴一人与游凡尘磨破嘴皮,他也觉得二人是在朋比为奸,故意骗他。
他铁青着脸,各自瞪了二人一眼,便对着吴一人冷声说道:“你好丹非素,以白诋青,真的令人齿寒。”
吴一人没想到他会连自己也误会了进去,这个易笑邪,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易笑邪说完以后,不由冷哼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游凡尘满脸无奈,忙对吴一人安慰道:“师父,易老弟他杨虎围匡,莫要跟他一般见识,待他冷静下来,想明白了一切,定会开云见日,涣然冰释的,您老也别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啊!”
吴一人满脸无辜,惋然长叹道:“这个易笑邪,受帷墙之制,私视使目盲,真是攻其一点,不及其余。而你,则是张公吃酒李公醉呀,受了活天冤枉却还无处申冤。对于为师来说,你们手心手背都是肉,为师又岂会以宫笑角,对谁存有偏见之想呢?”
游凡尘微微笑道:“师父,易老弟本就望风捕影,狐埋狐搰,我们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师父,走,我扶你回去歇息吧!”
二人举步,又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之中。
醉仙洞中,几人就这样不尴不尬地又相处了下来。
游凡尘、吴一人及易笑邪三人,他们都不知道葛清凤的心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真的是恍如隔世。
这日。
游凡尘习惯性地早早起床,觉得十分异常,平时这个时候,老远就能听到两个孩子的哭叫声了,今日却显得反常的冷静。
他正寻思着什么,葛清凤的房门突然被打了开来,游凡尘不由一惊,忽见易笑邪从房间里滚了出来。
易笑邪浑身是血,渴求的眼神看着游凡尘,嘴巴动了动,貌似已经说不出话了。
游凡尘三步并两步跑了上去,惊讶地道:“易老弟,你这是怎么了?”
他不自觉地向屋里看了一眼,见地上满是鲜血,且有一柄血剑,又着急问道:“清凤和两个孩子呢?”
他一边说,一边已将易笑邪扶了起来。
只见易笑邪脸色煞白,貌似腹部受了剑伤,右手死死按在伤口之上,伤口处还直冒着鲜血,瞪了游凡尘一眼,便不自觉地瘫软了下去。
看着易笑邪晕阙了过去,游凡尘大惊失色,顿时不知所措,扯声喊道:“师父,师父,快来呀,出事了!”
刹那间。
吴一人便从那边拐角处兴冲冲地跑了过来,看着眼下一幕,也是吃惊不小,愕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样?清凤母子三人呢”?
第五百一十章
游凡尘脸上露出了几丝喜悦,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定能寻得葛清凤母子三人,但总比翘首以盼要好得多,随即收拾行囊,火速地下山去了。
他满心焦灼,时刻惦念着葛清凤和两个孩子的安危。
他走出了不知多少里程?
已是晌午十分。
虽然是秋意浓郁的季节,秋风送爽,可仍是金光万缕,赤日烫人。
为了赶上葛清凤母子三人,游凡尘是废寝忘食,马不停蹄。来到了一座大山前,尽管上山的路崎岖难行,他仍是没有丝毫犹豫与停滞。
他径直一口气上了半山。实在累得不行,便在一颗大树下歇息乘凉,准备稍息脚程再继续赶路。
他方落座于那棵大树下的一块石板上。
突然之间。
不远处,传来两声孩子的啼哭,这哭声,好生耳熟,不正是清凤妹妹两个孩子的哭声吗?
他顿时惊觉。
立即起身,循着方才的两声细微的啼哭,飞一般地奔了过去。
哭声瞬起瞬落。
游凡尘跑出一程,哭声突然就停止了,令他顿时没有了方向感。他焦急万分,不由大声喊道:“清凤,清凤你在哪里?在哪里呀?”
离他不远处,葛清凤母子三人已经奄奄一息,她和两个孩子都浑身是血,貌似已经没有了神智。
游凡尘心焦如焚的喊声,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她内心里充满了希望,可那嘴怎么也张不开,根本发不出声来,嘴皮的干裂,貌似好久没喝上一口水了。
只见两个孩子紧紧依偎在她怀中,她的嘴唇在微微蠕动,看那口型,好像在说:“快救救我的两个孩子!”
游凡尘心急火燎,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几滴零星的血迹。
他飞步向前,用指尖在血液处轻轻一摸,血迹已被风干,加上烈日当空,已经难以估算到血液流出的时间了。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让他顿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破口而出地喊道:“清凤妹妹,你们母子到底在哪里?”
一只血红的手,突地从不远处的草丛里伸了出来。让游凡尘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大叫一声:“清凤!”
一个箭步,已冲了上去。
跑到草丛边,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已扑鼻而来。
“清凤,是你吗?”
他真的不敢去扒开那堆草丛。
可那双血红的手,手如柔荑,指如葱根,看上去一点也不陌生。
他再也没有多想,慌手忙脚地扒开了那堆乱草,眼下一幕,真的令人不堪入目。
只见葛清凤衣衫不整地倒在血泊之中,看那情形,貌似做过极力的挣扎,她左手环顾着两个浑身是血的孩子,右手拼命伸出到乱草外面给游凡尘递出了求救信号。
母子三人,皆已人事不省。
游凡尘顿时心如刀割,不知所措。向四周一看,见那边的小径上,正有一个打柴的农夫推着一辆自制的手推车缓缓从小道上经过。
游凡尘丝毫没有犹豫,飞奔过去喊道:“大叔,能借你的车一用吗?”
说完,已横然拦住了那老翁的去路。
老翁头顶斗笠,不慌不忙,慢吞吞地抬起头来,对着他说道:“何事如此惊慌啊?你用我这打柴的破车有何用呢?”
游凡尘慌忙说道:“大叔,快救救我的亲人吧,他们,他们真的快不行了!”
老翁仍是漫不经心,引领向前看了一看,既又说道:“你的亲人怎么了?这荒山野岭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放下手推车,跟着游凡尘来到了那个草丛之中,一看眼下情形,他不由轻轻摇头叹道:“恐怕是没得救咯!”
游凡尘听言,虽然心里不快,可毕竟是有求于人,强忍心中郁闷,低声下气地道:“大叔,不管怎样,得借你的手推车一用,我得将他们母子三人带下山去,寻找神医进行医治才是!”
老翁没有说话,埋头去车里提来一个水壶,递给游凡尘道:“赶紧先给他们喂点水吧。”
游凡尘心里暗自感激,慌忙接过水壶,先给昏迷不醒的葛清凤慢慢从其嘴里喂进一些水后,便对着老翁说道:“孩子还小,这水该怎么喂呀?”
话音方落。
葛清凤突然呛咳两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着游凡尘,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之色。泣声说道:“我的孩子!”
游凡尘忙道:“清凤,你终于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清凤脸色苍白,双眼润湿,有气无力地说道:“游大哥,快救救我们两个孩子大葛和小葛,他们,他们的眼睛貌似都……!”
她的话未说完,已伤心到不支地晕了过去。
第五百一十一章
此等情形,游凡尘可谓此生首遇,断不知如何应付,见葛清凤晕阙,不觉惊慌失措,手忙脚乱!
老翁诚惶诚恐,暗自呆立一旁,虽略显外向,喜怒却不行于色。
老翁的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暗自忖度道:“这一切,莫不是那畜生所为吧?这……这真是天理难容啊!”
眼神间,突地略过一抹不平的神色。
游凡尘喊道:“大叔,求求你,救救他们吧!”
老翁如梦初醒,连忙回道:“休要慌张,我这就助你将他们运下山去医治!”
二人齐力,利用老头的那架手推车,很快便将葛清凤母子三人运到了山背后的一个郎中处进行救治。
那郎中看上去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年龄六十开外,那满脸胡须,使他个性彰显,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位医道仁者,豪爽之人。
他接待了葛清凤母子三人。
在病床边,老翁对那郎中甚是感激,貌似比游凡尘还要激动,慰然说道:“刘神医,定要救救这可怜的母子三人!”
刘神医叹息道:“你们且都避一避,我会尽力而为的。”
游凡尘和老翁二人,耷拉着头,黯然神伤地走了出去。
二人焦心如焚,守在病房门外,游凡尘心存感激地对着老翁说道:“大叔,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老翁叹道:“他们三人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游凡尘毅然说道:“他们虽不是我至亲之人,却是我的至爱,他们就是我的命根子。”
老翁面生敬色,喟然说道:“当今乱世,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已经是为数不多,屈指可数了!”
游凡尘道:“大叔如此称道,晚生愧不敢当,只是清凤妹妹她爹娘早已含笑九泉,出于道义,便一直将她就留在身边……!”
他的话未说完。
屋内一声孩子的啼哭,顿时打断了他的话语,随即又雀跃地道:“真是太好了,孩子苏醒过来了,这郎中真的是妙手神医呀。”
老翁也宽慰地道:“这是吉人自有天相啊,但愿他们能女子平安。”
游凡尘看出了老翁的赤诚,真是由衷的感谢,不由笑道:“多谢大叔。”
老翁“呵呵”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再说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大忙。”
另外一个孩子的哭声,此刻也从屋内传了出来。
二人心中喜悦,真是无以言表。
游凡尘几乎跳了起来,情不自禁地道:“苏醒了,苏醒了,两个孩子都醒过来了,真是老天保佑,但愿清凤妹妹也能逃过此劫!”
老翁面带微笑,“呵呵”笑道:“是啊,真是善者神佑,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他们挺过难关的。”
他转念问道:“诶,他们是怎么受伤的,为何会伤的如此严重啊?”
游凡尘叹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当时我若是在现场就好了,就算拼尽余力,也会保护他们周全,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气息奄奄了!”
老翁长叹数声,唉声说道:“那片大山称作‘玉狐山’,上面有一伙强盗,凶残无比,那个领头的山大王,姓桂名馗,人称‘狮子眼’,他常年领着一伙人游动在山上劫财劫色,凡过往行人无一幸免,这也就罢了,可憎的是,他专吃小孩的眼睛,这些年来,不知干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游凡尘不由一愕,惊诧地道:“吃小孩眼睛?那大葛小葛的眼睛岂不是?”
他略一沉思,既又说道:“难怪清凤妹妹在晕倒前说两个孩子的眼睛受了伤,这帮畜生,真是猪狗不如,大叔可知他们的贼窝?我游凡尘定要去将他们连根拔起,消灭得干干净净!”
老翁轻轻摇头,苦笑着道:“他们人多势众,计以数千。凭你一人之力,想要剿灭他们谈何容易?”
游凡尘愤愤不平地道:“这简直无法无天,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为非作歹吗?”
第五百一十二章
桂馗泣声说道:“空有孝道有什么用啊?这个畜生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我桂飙就算搭上老命,也赎之不清啊!”
游凡尘不知道当如何面对?看着老头苦不堪言的模样,也根本不好意思将罪过责备于他的头上。
他凝然说道:“桂大叔,所谓百善孝为先,定是那丧母之痛给了桂馗很大的打击,故才让他步入歧途的。”
桂飙老泪纵横,泣声说道:“他娘比我小二十岁,生的貌美如花,去世以后,确实对我儿桂馗打击很大,因为……!”
后面的话貌似难以启齿,让他欲言又止。
刘神医叹声接过话题,低沉地道:“三年前,他娘就在这大山里遭人凌辱致死,我用尽毕生所能,竟然都无力回天,真是让人惋惜。”
他微顿又道:“桂馗一气之下,找到了那几个行恶之人,并手刃仇敌,导致魔性顿生,渐渐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这大山上曾经给他的阴影,是他永远都挥之不去心结,所以他才会对过往行人施以加害。”
游凡尘惋惜地道:“原来是这样。”
桂飙拭泪说道:“这个孽子,我拿他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曾无数次告诫过他不要再做伤天害理之事,可他每次都冷冰冰地说:‘谁能还我娘的命来?’瞬间弄得我哑口无言,真是无可奈何!”
游凡尘道:“桂大叔,可否让我见他一见?”
桂飙急道:“千万使不得,使不得呀!他会要了你的命的!”
游凡尘义然说道:“为了解救更多的人,哪怕豁出性命,我也要不惜一试!”
桂飙见他执着,寻思一阵道:“见你如此大义凛然,也罢,等他们母子三人挺过难关,我便带你去见他。”
游凡尘迫不及待地道:“救人如救火,早一时见他,或许就能拯救更多的人!”
桂飙道:“你这么有把握说服他吗?他是我儿子,我比较了解他,你一个陌生人去见他,更会激起他的愤怒,我不想见你们大打出手,相互残杀!”
游凡尘拱手说道:“身为江湖中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我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桂飙叹道:“既然如此,那也只能试一试了,你若能将其劝服,那你可就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啦!”
游凡尘道:“桂大叔言重了,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随后又对着刘神医道:“刘神医,他们母子三人就有劳你费心了!”
刘神医道:“放心吧,这里交给我就是了。不过这桂馗性子刚烈,顽固不化,可要对其良言相劝,万不可激怒了他,不然,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游凡尘拱手回道:“多谢刘神医关怀,我会斟酌而行的。”
桂飙在一旁说道:“请随我来吧!”
说着,便领着游凡尘上了山去。
顺着一条小道,二人极速来到了山腰。
山腰上有一处简陋的房屋,全是木架所制,细看还真有几分别致,旁边有一个翻新过的坟墓,坟前一块石碑上朗朗写着:“爱母晨飞燕之墓”!
游凡尘走到墓前,神色凝重地道:“这该是婶子的墓碑吧?”
桂飙叹息道:“是啊,我儿为了陪伴他娘,便在这里搭建了一所简陋的房屋,只要找不到他人的时候,他一定就在这所房子里!”
房门开了。
走出一个彪形大汉,浓眉虎目,手提一把大刀,凶相毕露的样子,不由让游凡尘为之一惊。
“爹,这人是谁?”
他警觉地问道!
桂飙忙道:“他是一个远道而来的朋友,他是来祭奠你去世已久的娘亲的,馗儿可要善待于他呀!”
看来彪形大汉就是桂馗了,他脚下有声,踩得地上“格格”作响,围着游凡尘走了一圈,“呵呵”笑道:“自己报上名来吧,我桂馗刀下无无名之辈!”
桂飙忙上前说道:“馗儿啦,你游大哥可不是坏人?你可千万别伤害他呀!”
桂馗冷声笑道:“爹,你就是太善良了,难道好人他的脸上会写着好人吗?在我眼里,天下乌鸦一般黑,既然都自个送上门来了,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着,手中大刀一挥,就欲抡向游凡尘的面门。
游凡尘不慌不忙,大声喊道:“桂贤弟,且慢!”
桂馗笑道:“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尽管说,否则下一秒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游凡尘没有起剑,彬彬有礼地道:“桂贤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希望你停止对那些过往行人的残害与杀戮!”
桂馗突地仰天大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是什么狗屁笑话,我娘现在就躺在这堆黄土里,谁又来替她申冤吐气?”
桂飙焦虑地道:“馗儿,你就听你游大哥的一句劝吧,你娘虽然含冤而死,可那些作恶之人,不已经被你尽数杀死了吗?这么多年了,你一直这样耿耿于怀,这到底何时才是个头啊?”
桂馗坚毅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杀气,冷声说道:“但凡我命不休,杀戮便不会停止!”
游凡尘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桂贤弟,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无休无止的杀戮,会造成多少人家跟你一样家破人亡?”
桂馗狠声说道:“念在你跟我爹是朋友的份上,我且不跟你计较,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我劝你赶紧离开,否则,你将出不了这个山头!”
游凡尘毫无畏惧地道:“既然今天敢来到这里,我也没有打算要活着回去,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劝劝桂贤弟,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得多为桂大叔想想了,你看他一把年纪了,还整日为你焦心劳思,头发胡子都白了。我想就算大婶在世,他也不愿意看到你这般灭绝人性,桂贤弟可得三思而后行啦!”
桂馗突地面部狰狞,狠声说道:“怎么?你敢教训我?”
游凡尘和蔼可亲地道:“不敢,不敢!所谓百善孝为先,桂贤弟既然能为驾鹤西去的大婶室迩人远,何不多为还活着的大叔密针细缕呢?”
第五百一十三章
桂馗根本听不进去他的逆耳忠言,更是怒火中烧,叱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当真是不知死活?”
话音刚落。
手中大刀已如狂风骤雨般向着游凡尘所站方位狂卷而至。
桂飙真是气得七窍生烟,突地提高苍老的嗓音,声嘶力竭地吼道:“败类,真是败类呀!”
一边高呼,已一边出人意料地飞身扑向了桂馗的刀尖方位。
这会,也不知桂飙是从哪来的一股勇气?如此飞身挺刀,那是必死无疑。可他却显得义无反顾,毫不犹豫,或许当时他是想保护正义凛然的游凡尘,也或者是对生活和独子失望透顶,也有可能是想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回孽子的良知。
只在刹那之间,“嗖”的一声脆响,儿子桂馗手中的大刀,已从他胸前大穴之上直直地插了进去,因桂馗势在必得,用力过猛,大刀便直接穿透到了他的后背,顿时鲜血淋漓,直喷了桂馗一脸。
说时迟,那时快,为了闪躲桂馗势如破竹的一招,游凡尘同时也闪身到了桂馗身后,随即一剑反扣,剑锋已清脆地刺进了桂馗的后背,直接给桂馗来了一个“透心凉”,洒出一股血链,直喷得游凡尘满身鲜血。!
这一幕,真的大出意外,令人惨不忍睹。
桂馗夹在中间,眼睛瞪得斗大,尚不知发生了什么?顿时双膝一软,已“噗通”跪倒在地,貌似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其父桂飙,被他一刀毙命,神色铁青,双膝也跪倒在地,两行老泪尚未流出,只面带微笑地瞪了呆若木鸡的游凡尘一眼,从此便安然的走了,再也没有醒来。
转瞬之间,两条人命就此陨落。
桂氏父子,就这样成环抱之势,相对而跪,死在了那堆黄土之前,他们也算是一家团聚了,桂飙算是结束了那种担惊受怕,整日受内心谴责的日子,儿子桂馗,却再也不能危害他人了,这对他们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归宿吧。
游凡尘真的是瞠目结舌,半晌没有缓过神来。眼前的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
他突地跪倒在桂飙跟前,一连磕了三个响头,黯然伤神地道:“桂大叔,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弄到这般地步,今日我就将你们父子二人与婶子共葬一处,你们一家,也总算是欢聚一堂了。”
他边刨着坟地,一边自言自语地道:“若不是我执意要来见您儿桂馗,也不会弄得桂大叔一家家破人亡,我……我真是罪该万死,两条活生生的人命,竟就这样在我的一念之间死于非命!”
他满心惆怅,很快便将二人葬在了黄土之中,并都为其立下了石碑,也是累的大汗淋漓。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莫道桑榆晚,霞光尚满天。
他想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仍是不敢相信那是事实,举步沉重,渐渐向山下走去。
一路悄悄静静。
他心思沉重,不觉已来到了刘神医的住处。
他迈着几步门槛,感觉步履好重。
刘神医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回来了?桂飙呢?你们有说服他那丧心病狂的孽子吗?”
游凡尘站在那里为之一愣,沉声说道:“他们都死了!”
刘神医大吃一惊,手中抬着的一个药罐,不觉“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到处的药味,遍地飘散。
他站在那里半晌无语。
游凡尘又楞楞地补了一句:“他们父子二人,都死了!”
刘神医这才缓过神来,抢前两步,诧异地道:“小子,可别开玩笑啊,你知道这灌药有多重要吗?快跟我去药房,咱们得再加紧熬一罐出来,不然那葛清凤就性命难保了!”
提到葛清凤,游凡尘顿时精神大振,慌忙问道:“刘神医,清凤妹妹她怎么了?”
刘神医道:“少废话了,赶紧跟我去熬药吧!”
说完,便转身向药房走去。
游凡尘也没多想,便随后跟随了过去。
二人加的加火,熬的熬药,很快,便又熬出了一罐药来。
游凡尘焦急地道:“刘神医,清凤妹妹她到底如何?”
刘神医道:“放心好了,有我在,她死不了,不过她身子骨很虚弱,得需要好好的补一补才是!”
说完,二人已抬着药罐来到了葛清凤的病房前。
刘神医轻轻推开了房门,在门口处就说道:“看看我把你时刻念叨着的游大哥给带来了!”
游凡尘在后面端着药罐走了进去,看着葛清凤静坐在病床之上,不由感动涕零,慌忙将药罐放于一旁的桌上,抢步上前,欢喜地看着葛清凤道:“清凤,你总算是醒了!”
他真的是激动得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
葛清凤有些羞涩地道:“游大哥,幸亏你来得及时,否则我和我的两个孩子就得暴尸荒野了。”
两个孩子在她身旁睡得好安静。可游凡尘已经看到,两个孩子的眼睛都各自有一只被蒙着纱布,可他不敢提起,不想再在葛清凤的伤口上撒盐了。
他愣了一愣,微微笑道:“妹妹这是哪里的话?你一直都是我的亲妹妹。我这当哥的,必须得护你们周全!”
游凡尘笑道:“好了,清凤姑娘,你该吃药了,这药是补药,对你的身子和哺乳孩子都有帮助,快趁热喝了吧,不然待会儿两个孩子醒来,又得嗷嗷待哺了!”
葛清凤娇弱的神色,看着就让人心疼。
游凡尘慌忙从药罐里打来一碗药水,边吹边用勺子给葛清凤喂服了下去。
夜深人静。
游凡尘看着葛清凤沉沉睡去之后,方才轻轻的关上房门,心事重重地向一边走去。
“他睡着了?”
刘神医在他身后问道!
游凡尘走神地回头说道:“刘神医,你怎么老爱在别人身后突然出声?胆小的人,指定会被你吓得半死!”
刘神医微微笑道:“每次不都是凑巧吗?我相信我们的游大侠不会是这般胆小之人吧!”
二人举步来到一处凉亭后相对而立,刘神医疑惑地道:“桂氏父子呢?”
第五百一十四章
游凡尘严肃地道:“他们都死了?”
刘神医叹道:“起初我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不过看你煞有介事的样子,貌似此话又是真的。”
游凡尘喟然说道:“我杀死了桂馗,桂馗又杀死了他爹桂飙,不过,当时我真的没想到他没有避开我的剑势,竟平平的一招,便结果了他桂馗的性命!”
刘神医有些糊涂了,愕然问道:“你说桂馗这个畜生亲手杀死了他爹桂飙?”
游凡尘道:“我本意是想好好的劝劝那桂馗放下屠刀的,没想到数言不和,他便对我大打出手,没想到这个时候桂大叔挺身而出,替我挡了桂馗的刀子,他老人家便就这样死于非命了!”
刘神医长叹数声,仰望着远方,不苟言笑地道:“天命难违呀,你也无需自责了,或许这就是他们父子最好的归宿吧!”
游凡尘没有再提此事,只在心里暗自非难!
他向前走了两步,和刘神医齐肩说道:“清凤他们母子三人,暂时没什么大碍吧?”
游凡尘喟然叹道:“他们算是没有生命危险吧,不过可怜了两个孩子,每人被挖掉了一只眼睛。这对他们日后的生活,会带来很大的创伤,至于清凤姑娘那里,你得好好的劝慰一下她,她曾遭受过凌辱,这对她的打击也是非常的大的,如果不是为了两个孩子,她估计早已自寻短见了,不过还好,她怕你伤心难过,在你面前装得非常坚强不屈,这事你可不能在她面前提起,就当我没说过吧,时间会带走一切的!”
游凡尘带着愤恨与悲伤,在一旁默默说道:“清凤姑娘够可怜的了,我怎忍再在她身上火上浇油?此事就这样让他烟消云散吧,以后我一定绝口不提!”
微风渐凉。
希望能带走他们一切的悲伤与不幸。愿日后所剩,皆是幸福。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葛清凤和两个孩子的伤势都渐渐地恢复如初了。
两个孩子也一天一天健康地成长着,虽然各自都失去了一只眼睛,但仍然是葛清凤的最爱,当然,游凡尘也对两个孩子是照顾有加,视如己出。
……
且说那易笑邪,那日被葛清凤一剑刺伤后,一连昏迷了两天,好在吴一人也懂得摘采一些草药,经过他内力的治疗和精心的处理后,易笑邪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现在伤势也逐见好转。
番茄
他心里,对葛清凤和两个孩子是望眼欲穿,早已思念成疾。
这日一早。
他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想趁吴一人尚未起床,悄悄溜下山去寻找他们母子三人的下落。
方扶着站在床边,门突然起开了。吴一人站在门口处望着他道:“我就知道,但凡你能活动,就一定会设法去寻找他们母子三人的下落。”
易笑邪哭笑不得,黯然说道:“师父,他们母子三人已出走多日,自今音讯全无,你叫我怎么能不着急,不担心呐?”
吴一人道:“清凤对你恨之入骨,即便你找到了他们,又能如何?再说你伤势如此严重,稍有不慎,便会伤情复发,你又叫我如何放心得下?再说了,你游大哥已经前去寻找他们的下落去了,一有消息,他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回来的,你且就安心养伤便是了。”
吴一人端着一碗药走了进去,递给他道:“若想快点康复,那就安心吃药,安心养伤,这样你才会有更多精力去处理你那些破事。”
易笑邪面色痛苦,接过那碗药便一饮而尽,随即又坐回的床边,一不小心,却弄疼了伤口,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右手扶在胸口的伤口上,深沉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道:“清凤为何不一剑将我刺死,这样或许就能解她一时之气了,这样也不至于带着两个刚出生的孩子东奔西走,自今下落不明!”
明音方落。
突闻外面游凡尘的声音大声传了过来:“师父,师父。我们回来了!”
吴一人和易笑邪二人,别说那心里有多高兴!
吴一人忙安抚着易笑邪道:“你且先躺着,免得清凤见了你又杀心顿起。”
易笑邪很听话地躺回了床上。
吴一人大步走了出去,一见游凡尘每只手抱着一个婴儿,葛清凤在后尾随,真的是大喜过望,忙迎上前去招呼道:“凤儿,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葛清凤伤势未愈,见到吴一人不觉一阵激动,谁知喉间一口凉风吸入,顿时让她呛咳不已。
吴一人慌忙上前将她搀扶着道:“我的乖徒儿,这几日你都经历了些什么?看上去都瘦了一圈了,真让为师心疼,还有两个孩子,他们的眼睛都怎么了?”
葛清凤顿时哭倒在了吴一人的宽袖之中,不停地叫着:“师父……!”
游凡尘抱着两个熟睡的孩子,黯然立于一旁,便将事情的经过大体叙述了一遍,听得吴一人真的是浑身发毛,不觉大发雷霆地道:“真是岂有此理!”
游凡尘继又说道:“而今那作恶多端的桂馗已被我亲手所杀,这也算是为清凤妹妹母子三人讨回一个公道了!”
谁知易笑邪躲在房门后悄悄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得知清凤母子三人遭了如此大罪,不觉怒发冲冠,早已忘却了身上的伤痛,“嘭”地踹开了房门,从房间里怒气冲天地冲了出来,嘴里不住地骂道:“妈的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欺负我的家眷?”
第五百一十五章
葛清凤凶险毕露,突地启齿骂道:“你这狗贼,命真够大的,吃我一剑,居然没把你给刺死?
吴一人见她情绪激动,慌忙一把将他扯住道:“凤儿切莫冲动!”
游凡尘抱着两个孩子,也急忙说道:“是啊,清凤妹妹,得多为两个孩子想想!”
提到孩子,葛清凤顿时心软意活,跑到游凡尘身边,伤心欲绝地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泣不成声。
吴一人鉴貌辨色,见势有缓转,立即将易笑邪拉向一边去了,转眼之间,便已通过那边拐角,没了踪影。
游凡尘见葛清凤痛哭流涕,心里也如刀割一般疼痛,忙扯开话题说道:“清凤妹妹,两个孩子已经酣睡,赶快带他们进屋去睡会儿吧!”
葛清凤微挥香袖,拭去明眸的泪水,便将两个孩子换抱怀中,默然进了屋去。
“吱呀”一声,房门合上了。
游凡尘愣了一愣,随后找到了易笑邪,搀扶着他来到了一个小亭之中,关切地问道:“伤势怎么样了?”
易笑邪铁板着脸,冷声回道:“清凤算是手下留情了,剑锋明明对准我的心脏而来,最终却将剑锋转移,竟然没有一剑要了我的小命,替她父母报仇雪恨?”
游凡尘道:“清凤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你给她点时间,她慢慢会接受一切的,毕竟你是两个孩子的爹。”
易笑邪轻声叹道:“我愧对清凤,愧对两个孩子,没想到阴差阳错,事情竟变成了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游凡尘道:“这一切都是上苍注定好的,谁也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易笑邪严肃地道:“你有真正喜欢过清凤吗?”
游凡尘不由一愣,愕然问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和清凤一直情同兄妹,我肯定喜欢她了!”
易笑邪苦笑道:“我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所以我想让你替我照顾好他们母子三人!”
游凡尘当即反对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逃避不是办法,得正确面对才是,只要让她慢慢打开心结,我想总有一天她会豁然确斯的,所谓罪不可逭,你若就想这样桃之夭夭,那更是会加深她内心对你的痛恨!”
易笑邪右手轻抚在胸前的伤口之上。叹声说道:“你说的对,反正我这条命是在清凤手里捡回来的,她若想要,随时可以拿走,所以我没什么可怕的了,堂堂正正的陪在他们母子三人身边,这才是我目前该做的事!”
游凡尘笑了笑道:“这就对了,快去陪陪她吧,记住了,不管她如何责备于你,你都要顺从其美。”
易笑邪顾不上伤口的疼痛,随即举步,飞一般的朝葛清凤的房间里跑了过去。
来到门前,他禁不住“嘭”地推门而入。把房间里正在折叠衣服的葛清凤吓了一跳,调头正欲大发雷霆,突又闻葛清凤惊讶地启齿说道:“怎么了?你伤口上流了好多血?”
这个三百六十度的态度大转变,都是来自于葛清凤本能的一种反应。
易笑邪跨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双手,恳切地道:“这点伤算不上什么?只要你们母子三人回到我的身边,就算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葛清凤顿时泪奔,内心中爱与恨的交织,真是让她哭笑不得,她轻轻用手抚住易笑邪流血的伤口,嘴里却狠狠地道:“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现在你有伤在身,我且不与你计较什么,待你伤好之后,我定要你加倍奉还于我!”
她的心里,虽然一直爱慕着游凡尘,可易笑邪毕竟是两个孩子的爹,她可不想再让两个孩子和自己一样,失去了爹娘的呵护!
她嘴里虽然坚持着要报杀父杀母之仇,可在她内心深处,自那一剑赐予易笑邪后,心里的那些恩怨情仇,便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易笑邪真是感激万分,不觉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葛清凤的身前说道:“清凤,我易笑邪罪该万死,你未取我性命,并还如此爱戴于我,实属我易笑邪平生之幸,这辈子,我易笑邪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护好你与两个孩子的周全。”
卧榻之上,同时传来了两个孩子的哭声。
两个孩子,突然在卧榻之上又哭又闹。
葛清凤慌忙用抹布搽干净手上的鲜血,并启齿说道:“你赶紧去叫师傅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两个孩子指定是饿了!”
说完,便慌忙去安抚着两个可怜的孩子。
易笑邪忍着伤痛,呆立一旁并未走远,只默默地看着葛清凤给孩子哺乳。
两个孩子得到葛清凤的喂哺,都同时停止了哭声。
易笑邪轻声说道:“两个孩子还未取名呢!”
葛清凤冷声说道:“大的叫大葛,小的叫小葛。”
易笑邪有些疑惑地道:“易大葛和易小葛吗?”
葛清凤没好生气地道:“谁要加上易字了?”
易笑邪一愣地道:“他们的爹姓易呀!”
葛清凤没好生气地道:“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照你这么叫,也不落窠臼!”
易笑邪乐了,欢喜地道:“那以后我们就叫他们兄弟俩易大葛和易小葛吧,父母之姓,俱已皆含在内!”
葛清凤随口说道:“不是叫你去处理伤口吗?”
易笑邪轻轻摇头:“不疼了!”
葛清凤道:“你的伤口已经撕裂,还鲜血直流,再不去处理我就给你再补一剑!”
第五百一十六章
真是光阴似箭,白驹过隙,
匆匆数年,晃眼即过。
在吴一人的栽培下,葛清凤、游凡尘即易笑邪三人的功夫是日新月异,突飞猛进。
葛清凤的两个孩子,也日见可爱,俩小调皮每日你追我赶,东奔西跑,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
大热天的时候,俩小屁孩有时直接是连裤子衣服都不穿,赤裸着身子在院子里嬉戏玩耍,各自屁股上的一块乌黑的胎记,已日见明显。
这日。
三人在练剑的同时,葛清凤突然被一棵木棍给绊倒下去。好在游凡尘离她最近,迅疾跨步上前,无意间,便将其拦腰搂在了怀中。
易笑邪眼中顿时冒出了金光,可碍于尴尬,便没有当场爆发出来。
到了晚上。
易笑邪气冲冲地来到了游凡尘的房间,将其一把拽住,沉声问道:“你是不是还对清凤心怀不轨?”
游凡尘真是被弄得满头雾水,支支吾吾地道:“易老弟,你……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易笑邪猛地甩开了手,又气势汹汹地指着游凡尘道:“别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今早在练剑的时候,你死死搂住清凤的腰不放,到底居心何在?”
游凡尘笑了,不以为是地道:“我当是什么事呢?那不是清凤妹妹在练剑的时候差点摔倒了吗?我这一时情急,便将他搂住了,这有什么问题呀?真是大惊小怪!”
易笑邪冷声说道:“你别再跟我装腔作势了,清凤对你一直有好感,你这样搂着她,万一让她产生了误会怎么办?反正我警告你,下次你若在这般无理,我便会对你不客气了!”
说完,便拂袖而去。
游凡尘真是被搞得丈二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站在那里唉声叹气,愣了半晌。
这是一个烈日炎炎的七月。
这日。
日月重光,骄阳似火。
吴一人早早起床,便对着刚起来晨练的游凡尘道:“今日我要下山去办点事,家里的事就有劳你们操心了!”
游凡尘收起了快剑,抱拳回道:“师父请放心,这里交给我就是了,不过今日太阳好大,师父可要注意防晒!”
游凡尘一直目送着吴一人缓缓下了山去。
不觉已至中午十分。
瓦蓝瓦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那太阳的亮光,直接射得双目难启。
易笑邪和葛清凤二人,正在那边草丛处幸福地看着两个孩子你追我赶。
房屋后面,突然冒出一股浓烟。
游凡尘在后面大声喊道:“易老弟,快来救火,着火了。”
易笑邪听到喊声,连忙对着葛清凤道:“你看着两个孩子,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说完,已向房屋后方飞奔而去。
葛清凤焦急万分,大声喊道:“一定要小心!”
心音方落。
突然一股烈火窜过,火势已将葛清凤和两个孩子包围在了一个火圈之中。
葛清凤心急如焚,一个合抱,紧紧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可火势越来越大,全身都有被烤得生痛的感觉。
这会,易笑邪已赶到后方,看着游凡尘在那里忙个不停,大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游凡尘大声回道:“那边干草突然间着了火。”
看着易笑邪一人到来,他不由又大声问道:“清凤他们母子三人呢?”
他见眼下势难控制,便已放弃,立即放下手中之活,飞也似的向着葛清凤母子三人那边奔跑了过去。
易笑邪愣了一愣,也跟着他身后追了回去。
那边,已燃得火光冲天。
游凡尘站在老远处,不由撕心裂肺地喊道:“清凤,清凤!”
易笑邪追了过来。愕然问道:“清凤和孩子们在哪里?你不是赶在前头吗?一定见到了他们对不对?”
只见葛清凤带着孩子玩耍的地方,早已燃起了熊熊烈焰。
游凡尘没有回答易笑邪的话语,突然一个跟斗栽进旁边的一个水池中,待浑身衣服湿透以后,便毫无顾忌地向着烈火之中飞扑了进去。
里头火势冲天,浑身似有被烤焦的疼痛,他从里面一窜而过,根本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一个飞窜,便又从火海的另一边跳了出来。继续大声喊道:“清凤,你们到底在哪儿?”
二人就这样隔着大火相互叫喊着葛清凤的名字,可他们叫破喉咙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回音。
莫非葛清凤和两个孩子,就这样被葬身火海了吗?
火势渐渐退却,周遭的枯枝败叶已被燃烬,二人在一堆灰烬之中,发现了葛清凤的尸体,简直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
易笑邪痛苦不堪,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嚎叫着。
游凡尘也是热泪盈眶,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俱被烧焦的尸体,竟然就是葛清凤的?
那两个孩子呢?又去了哪里?难道直接被烈火给熔化了吗?
易笑邪像个疯子似的在灰烬之中寻找着。
游凡尘痛哭流涕。站在那片灰烬之中,简直已经瘫软无力,摇摇欲倒。
第五百一十七章
游凡尘从一边找来了一块干净的布匹,轻轻将葛清凤的尸体包裹了起来,便将其抱着向外走去,他神色呆滞,边走边自言自语地道:“清凤妹妹,你终于可以跟你的爹娘团聚了。”
二人真是伤心欲绝,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便将葛清凤的尸体埋在了旁边的一块草坪之中!
二人悲痛地站在坟前,相视一眼。易笑邪突地对着游凡尘狂吼道:“现在你满意了吧,一场大火,弄得我易笑邪一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游凡尘见他悲痛欲绝,没有说话,只站在那里默默地流着眼泪。
易笑邪像疯了一样,在那里咆哮着,突地向着下山的路飞奔而去。相去无几,又回头对着游凡尘吼道:“从此我俩分道扬镳,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便径直疯狂地奔下了山去。
游凡尘独自一人站在葛清凤的坟前,用手刨着坟上那些坑洼不平的地方,默默然一次又一次地泪湿了眼眶。他静坐坟前,在那里一直守护了好几个昼夜。
从此,游凡尘和易笑邪二人的梁子,便是越结越深了。
……
且说那穿封狂从铁桥下救起匡不恤后,便运力在其身上一阵点拿,总算是打通了他身上的所有经脉。
匡不恤渐渐从昏迷中苏醒,嘴里哼道:“我的背部好痛!”
穿封狂忙一把将他翻转过来,让他轻轻趴在地上,看着他背部一幕,不觉“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匡不恤气息奄奄地道:“英雄为何发笑啊?”
穿封狂有些忍俊不禁,努力控制住情绪道:“没事,只是看着匡英雄屁股上的裤子被撕破了,连肉的漏了出来,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英雄可别见怪呀!”
匡不恤有气无力地道:“这算啥呀,你是不知我小的时候,经常是赤身裸体遍地乱跑,诶,小英雄怎么称呼啊?是你救了我吗?”
匡不恤一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穿封狂的脸。
穿封狂道:“在下穿封狂!”
匡不恤不由一惊。愕然说道:“你果真是穿封狂?小英雄如雷贯耳,能得你捡回一条贱命,我匡某真是平生之幸!”
他浑身动弹不得。想要转面看看这位小英雄,可怎么也力不从心!
穿封狂慌忙说道:“你的伤势太重,可不能乱动。”
随即又对着对岸的游凡尘喊道:“游前辈,匡英雄急需找个地方处理他浑身的伤口,我看还是先救人要紧,至于那丧心病狂的易老儿,我自然会教训于他。”
吴一人一听,便对着易笑邪道:“这笔账我迟早得找你算清楚,你最好祈求我我徒儿无事。”
说完。便几个腾跃,已飞身到了穿封狂和匡不恤的这边。
“怎么样?”
他对着穿封狂愕然问道。
匡不恤趴在那里,低声叫了一声:“师父。”
此刻。
游凡尘正对着趴在地上的匡不恤发愣。
过了一会,他不由惊诧地问道:“你屁股上的胎记是从小就有的吗?”
匡不恤道:“应该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吧?我没有什么太多的记忆。”
游凡尘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与惊诧,愕然说道:“我真是大意了,和你们相处了这么些时间,居然都没有发现?那匡不正屁股上是不是也有一块相同的印记?”
匡不恤顿时热泪盈眶,咬牙切齿地道:“易笑邪这个畜生,硬是活生生将他打落悬崖,早已粉身碎骨,他的屁股上,那块胎记和我一模一样。”
游凡尘不由一步倒退,呆若木鸡地叹了两声:“真是罪孽,罪孽呀!”
此刻。
对岸的易笑邪正在到处寻找着悄悄溜走的鄢一啸,准备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他身上,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这个鄢一啸,真还跑得比兔子还快”。
话音才落。
突闻对岸的游凡尘大声喊道:“易笑邪,你这个畜生,你可知匡氏兄弟他们是谁吗?”
易笑邪一愣,“呵呵”笑道:“一对不知名的跳梁小丑,死有余辜!”
游凡尘哭笑不得,破口大喊道:“他们是大葛和小葛!”
“大葛和小葛?”
这五个字的分量,顿时差点把将易笑邪击倒在地。
他一愣地自言自语道:“大葛和小葛?不正是自己的两个亲身儿子吗?”
他顿时又“哈哈”笑道:“游凡尘啦游凡尘,你是想诓骗我过去,好借那穿封之手杀了我吧?”
游凡尘大声骂道:“你这个畜生,两个孩子屁股上的胎记你还记得吗?你来看看,真的是他们哥弟俩啊,如今不正已被你葬身涯底,你倒是过来看一看啦!”
易笑邪惊诧万分,再也没有犹豫,倏地飞身过了对岸。一步冲到匡不恤身边,看着他屁股上的印记,顿时有如晴天霹雳。
匡不恤见他来到跟前,不由警觉地蠕动了一下,随口骂道:“易笑邪,你这老贼,还我弟弟命来,你……你定不得好死。”
易笑邪哪还管他怎么辱骂自己?站在那里眼睛瞪得斗大,望着匡不恤屁股上那熟悉的印记,口中不自觉地冒出一句:“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他们兄弟二人?”
他顿时情绪失控,突地仰天大笑起来,向着山那边飞奔而去,并不停地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显见他是已经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
游凡尘有些不解地道:“亏你还笑得出来。”
随即拂袖,将满身是伤的匡不恤抱在怀中,急冲冲地过了那边山腰,冲进了他平时所住的陋室里面去了。
因心系匡不恤的安危,穿封狂也没有做丝毫的滞留,一直紧随其后,跟着走进了屋去。
游凡尘急忙将匡不恤放于卧榻之上,看他早已气息奄奄,不觉吩咐穿封狂赶紧给他弄些热水,他便小心翼翼地开始给匡不恤处理起浑身的伤口来。
他一边处理,一边哽声说道:“可怜的孩子,总算是找到你们了!”
浑身的疼痛,让匡不恤早已经昏迷不醒了。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
游凡尘和穿封狂二人,一直守在匡不恤的病榻之前。
第五百一十八章
穿封狂因担心游凡尘的身子,累了一天,大晚上的还在跟着守着,换着自己,估计也怕吃不消啊,不由轻声说道:“游前辈,你看这天都快亮了,你且先去息息吧,这里有我看着,只要匡英雄他醒来,我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游凡尘眉头紧锁,长声叹道:“你是有所不知啊,这兄弟二人命运坎坷啊,老夫……!”
话未说完。
匡不恤突地呛咳两声,缓缓地醒了过来。
游凡尘忙凑上前去说道:“恤儿,你总算是醒来了!”
匡不恤叹了口气,热泪盈眶地道:“师父,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不正跟我说:‘他好冷,浑身好痛’!”
游凡尘满含热泪,苦笑着道:“孩子,真是苦了你们哥弟俩了,你们兄弟连心,从小就什么默契,弟弟不正走了,你对他思念有加,也属正常之事。!”
说完,不由一顿又道:“不知你对小时候还有些什么记忆呢?不妨跟为师聊聊!”
匡不恤道:“师父,最早的记忆很模糊,不过有一场大火似一直燃在我和弟弟的脑海间,但那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游凡尘道:“那时候你们才三岁,记忆模糊,也属正常!”
匡不恤一震地道:“师父,你怎么知道那时候我和弟弟才三岁呢?”
话音才落。
“哐啷”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大伙不由都为之一怔。游凡尘和穿封狂二人,不由都做出了一些戒备。
房门外,易笑邪眼神发愣,手中抱着一具尸体,正是匡不正的遗体,站在那里“噗通”跪倒在了门口。
病榻上的匡不恤,忍着浑身疼痛,倏地坐立起来,对着易笑邪吼道:“你这老贼,赶紧放开不正。”
易笑邪楞楞地道:“他已经死了,我儿他已经死了,死了!”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听他这么一说,穿封狂和匡不恤顿时是满头雾水,游凡尘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匡不恤继续说道:“你这老贼,竟还敢侮辱于我弟弟,我匡不恤今天,真是拼尽余力,也要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幸好站在床边的游凡尘将他一把按住,并叹声说道:“孩子,他真是你和不正的爹呀!”
匡不恤顿时有若五雷轰顶,哭笑不得地道:“你们这是在开什么玩笑?他是我爹?我爹只有一个,那就是住在蒲阳镇的匡衡!”
游凡尘道:“孩子,你有所不知,事情得从你记忆里的那场大火说起,当日我和你爹还有你娘都在火灾现场,你娘当场被那场大火烧死,慌乱之中,我和你爹便在火海中遗失了你们兄弟二人的踪迹,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在寻找着你们的下落,没想到,真是天意弄人,事情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易笑邪双膝着地,抱着僵硬的匡不正的尸体,向着卧榻这边跪走过来,双眼虽瞎,可那眼泪却一直没有停过。
他泣声说道:“大葛,为父该死,你杀了我吧,除了你娘,你外公外婆都是被我所杀,我是一个擢发难数的罪人,我早就罪该万死了。”
匡不恤听他这么称呼,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泪如雨下,呆呆愣着,却听游凡尘道:“你亲娘叫葛清凤,你娘便依着她的姓氏给你们兄弟俩以大小区分,分别叫着大葛和小葛!”
匡不恤一把抓住游凡尘的衣袖,激动地道:“师父,你也跟着这个老贼信口雌黄,昧地瞒天的来骗我?你平时是最疼我们的,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快告诉我好不好?”
游凡尘叹道:“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你叫我当如何是非倒置?”
匡不恤顿时是歇斯底里,不由一声狂啸,喝道:“我绝不认这个杀人狂魔做爹,他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杀,这叫什么爹?”
他的几处伤口,顿时被扯裂开来,但那些痛已经不算什么了,心里的绞痛,才是他的致命,那种身心交瘁的感觉,实在是承受不住,加上这杀人狂魔突然冒出来变成了他爹,这更是让他无法接受。
爱恨交织间,他又不支地昏迷了过去。
游凡尘看了易笑邪一眼,冷声说道:“你此生作恶多端,罪该万死的该是你,为何要让这些至亲至爱之人来替你遭罪?老天啊,你真是太不公平了!”
游凡尘也伤心欲绝。
易笑邪抱着冰冷的匡不正,看着他伤痕累累,那心里的滋味,简直是没法形容了。
他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了,缓缓从地上立起,便又抱着匡不正朝着门外走去。
第五百一十九章
易笑邪内心饱受折磨,想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葬送在自己的一双魔掌之下,且都是自己至爱之人,他的心里直接在滴着鲜血。
他对着匡不正的脸摸了好一阵,双眼早已破堤,泪水顺着脸颊而落,在阳光的照耀下,牵出了一丝晶莹的长线。
他已情绪失控,倏地从地上一站而起,双手上翻,不由仰天长啸。
他的吼声,声浪震耳,欲将满腹不快和后悔都从嘴里泄将出来,那自然是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这一吼,积聚了此生功力。
四周,顿时是泥沙飞扬,落叶飘飞。
有些正巧从这片天空飞过的小鸟,都被震得飘飘而来,坠落地上,嘴里含着鲜血,显见那五脏六腑已被其功力给震得支离破碎。
易笑邪心如刀绞,一阵狂吼之后,他才知道周遭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匡不正的尸体躺在深坑之中,早被他一番折腾掀起的泥沙给掩埋在了深土里去了。
易笑邪痛心入骨。突地有若一根离弦之箭,从山那边一闪而逝,瞬间没了踪影。
此刻。
正在竭力运功给匡不恤疗伤的游凡尘,已是忧心如焚,因为他能感觉到匡不恤的生命在不断濒临死亡。
在一旁陪着的穿封狂,因不想打扰游凡尘专心致志地给匡不恤疗伤,便悄悄出了门去,到一边生火烧热水去了。
此时游凡尘正感觉到匡不恤身子的异常的时候,匡不恤突地呻吟一声,嘴里鲜血顿时喷如泉涌,身子已突地瘫软了下去。
游凡尘真是大惊失色,一把将其扶住,焦虑地叫了两声:“大葛,大葛……!”
匡不恤奄奄一息,躺在游凡尘的怀中,微微一笑地道:“不正已经走了,我和他是双胞胎兄弟,早就命运同体。师父,徒儿……真的也快不行了,至于……至于我的那个……那个爹,请师傅告诉他,我们兄弟俩一辈子……一辈子……也不会……不会认他……!”
话音才落。他的头已偏向一旁,把在游凡尘身上的手,也随之滑落地上,显见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游凡尘痛哭流涕,喃喃自语道:“你兄弟二人历经了千难万苦,谁知还是没逃出命运的作弄,竟就这样双星陨落,真令为师痛心呐,千错万错,怎么你们会死在亲身父亲的手里?这叫你娘如何含笑九泉啦?”
不远处。
传来了易笑邪的喊声:“大葛,大葛……!”
随即到了门边。
穿封狂在身后跟了过来,并大声喊道:“易前辈,游前辈正在为匡英雄疗伤呢,不要……!”
他正想说“不要去打扰他们”,可话未说完,他已和易笑邪平肩房门外,看着游凡尘伤心欲绝的样子,即知是怎么回事了,顿时呆若木鸡,所以后面的话才欲语又止了。
易笑邪情绪尚未得以自控,突地吼道:“游凡尘,我儿大葛他怎么了?”
游凡尘道:“他已经走了,这会儿你满意了吧?两个孩子的命都亲自葬送在了你的手里!”
易笑邪暴跳如雷,一步跨进房内,对着游凡尘吼道:“姓游的。你还我儿大葛的命来。开始都好好的,怎么会说走就走了呢?”
说着,已挥拳打向了游凡尘的腹部。
游凡尘呆立原地,根本没有做任何的防备与闪躲,硬是狠狠地吃了易笑邪一拳,当即倒退数步,靠在墙边口吐鲜血。
谁知易笑邪得寸进尺,根本没有收手之意,随即大拳一挥,又劈头盖脸地攻向游凡尘。
穿封狂在一旁见势不对,立即吼道:“易老儿,休要逞凶!”
随着吼声,他已一掌向着易笑邪的背部拍了出去。
易笑邪感觉背部生风,顿觉不妙,随即收手回旋,双掌一开,顿时和穿封狂打在了一起。
游凡尘受了内伤,看着二人打在一处,焦心如焚,大声喊道:“易笑邪,你到底还要做多少孽才肯罢手?”
易笑邪疯狂地笑道:“我现在一无所有,家破人亡,我还有什么可惦念的?我得让天下所有人都要为我的两个儿子陪葬!”
说着。
他的攻势更加猛烈了。
游凡尘气得暴跳如雷,对着穿封狂道:“穿封英雄,得小心应付啊,我先把大葛的尸体搬出去再说。”
身子颠簸了几下,他已来到了床边,欲将匡不恤的尸首快速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谁知易笑邪身子一晃,已从穿封狂的掌影中窜了出来,随即又向着游凡尘这边飞扑而至,一掌拍出,直奔游凡尘头部而至。
他的招式怪异,非常毒辣,游凡尘若是再不闪躲,这一掌劈中头部,必定脑浆迸裂,当场气绝身亡。
好在穿封狂反应及时,在易笑邪从自己掌影中脱颖而出的时候,他已快速反应跟随。并大喝一声:“游前辈小心!”
游凡尘当即反手一拍,已和易笑邪的掌心击于一处。
二人掌力相当,相对一阵,游凡尘愤愤地道:“你这并非师父所授的‘紫气东来’之绝学!”
易笑邪“呵呵”笑道:“吴一人分明就是厚此薄彼,好在当年我偷学到了一些‘紫气东来’的心法口诀,经过我多年的苦心研学,才学得了这神似‘紫气东来’的‘绿波一应掌’,怎么样?对付你应该绰绰有余吧!”
说完。
他的手腕一番,积聚了浑身之力,“嘭”地一掌,一双魔掌,又再次打向了游凡尘。
游凡尘本身有伤在身,加上易笑邪这么玩命一击,真差点把他打翻在地,倒退数步,口吐鲜血。
穿封狂真是气急败坏,上前一把抱住游凡尘道:“游前辈,你没事吧?”
随即又指着易笑邪道:“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我穿封狂便要替天行道了。”
说完。
随即使出药翀绝学。
只见他双手一晃,便不想手下留情地对着易笑邪一掌拍过去。
架势正起,突闻游凡尘喝道:“别打了,那边着火了。”
穿封狂立即停止了动作。
易笑邪趁机抱起匡不恤的尸体,便如弹丸般向着窗户外弹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