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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剑雨花     偶剑罡刀传txt下载     偶剑罡刀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乡下渔家鹏鹤会

    此人轻功了得,剑尖触盾即刻借势向后弹开,立刻改变攻势,由刺变劈,窦景鹏挑开他的长剑,然后右脚前蹬地,向后划出六七步,使出“艳阳高照万物生”,于是惊艳的红橙黄绿蓝靛紫七道层次分明的光向“老板”拦腰横截了过来,尤其是两侧无影有形的红紫外线形成的剑气穿透力更是强大。

    此招虚实分明,即使躲得了实实在在的七道光线,也躲不过两侧范围很广的虚有的剑气,只有一种方法,就是不躲,使用自己的剑术将光气格挡,“老板”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此招的威力,随即迅速的撩起剑花,周身形成一个球面。

    “老板”随即使出“幻极斗转”,窦景鹏明白了,此人剑法不俗,起码也是幻宗的地步,眼见剑光和剑气反转刺了回来,窦景鹏立即使出幻宗和风字诀相结合的“幻风”急速的将剑光和剑气吹散。

    窦景鹏悟性很高,已经能将花字诀中写意的花与现实中的花相结合,一招御剑飞花,飞的是梅花,此时是春意盎然的季节,突然漫天梅花,既有一种肃杀的感觉,又藏有不屈的灵魂,突然梅花变荷花,步步生莲,荷花染指的范围越来越大,气候斗转,“老板”眼前一阵缭乱。

    可是“老板”心乱剑不乱,虽然“老板”心神略有不宁,可是他长期习剑,已经形成一种思维惯势,可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有的花皆是幻相,“老板”虽然明白,但就是破不了这虚幻的世界,“老板”也是聪明人,决定以攻为守,使出“寒木亦春华”,一道绿光自剑尖向窦景鹏射了过来。

    “万剑归一,破!”随即“老板”的剑被折成了三四段,只留下半尺长的断剑和剑柄握在“老板”手中。

    “万剑归一连飞花摘星”,所有的莲花向“老板”包围着飞了过去,离“老板”还有七八寸时,都变成了短剑,只要窦景鹏御剑——攻,老板随即就会变成一个刺猬,窦景鹏突然停住了,收回了幻术,他想起了,今天“老板”看到他第一眼时,觉得他有些消瘦,给他一碗米饭之后,又在他的米饭里加了一勺浓浓的肉汤,使得米饭吃起来又香又可口。况且老板确实不能杀,死了就没有人给这十三个西域人解毒了。

    这时“老板”猛地跪在地上,“多谢不杀之恩!”

    “不要谢我,把他们的毒都给解了,今天就放过你。”窦景鹏道。

    “如果我给了他们解药,你还会不会杀我?”“老板”道。

    “杀了你,我也能解他们的毒,只是我还不太确定。即使我解不了,也没有关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解药就在你的身上,只要我杀了你,再搜身就可以了。”窦景鹏说道。

    “明白了。”“老板”不再言语,将右手探向胸口,果不其然,解药就在“老板”身上。“老板”拿出解药,是一个小巧的青花瓷瓶,他把解药扔给了其中一个西域人,说道:“口服,每人黑白丹药各一颗,才可以治根。”

    窦景鹏远远地看到丹药,就明白了,这种丹药是哪几种花草配合炼制而成,他果真没有猜错,对着“老板”说道:“这黑白两种丹药是不是‘阴阳归魄丹’?”

    “没错,师弟所言不虚。”“老板”道。

    “别叫我师弟,我早已不是归一派的人了,我要走了,你身在归一,希望你能好自为之。”窦景鹏又和十三位西域人挥手告别,十三位西域人站了起来,双臂交叉贴在胸前,皆做颔首状,这是西域人的一种礼节,窦景鹏懂,窦景鹏双手抱拳,鞠躬还礼,其中一个西域少女走向了窦景鹏,她从脖子上摘下佩有吊饰的项链,踮起脚尖,双手环住窦景鹏的颈部,将项链戴了上去,然后说了一句,“愿阿拉真主保佑你”。

    窦景鹏再一次深深地鞠躬,说了一句:“祝你们好运!”然后和萧开颜上马,疾驰而去。

    两匹马在酒馆处吃了不少草,也喝足了水,此时健步如飞,只见两侧的物体极速向后倒去,可谓“春风得意马蹄急”。

    萧开颜对着窦景鹏说道:“如果马儿永不疲倦,春花绿草永不凋谢,我们一直这样跑下去该有多好。”

    “你这脑袋里到底在琢磨着什么,马儿就算不累,可我们也有饥饿的时候,也有三急的时候。”窦景鹏回了一句。

    “窦大哥,你为什么要和我抬杠,你就不能让我沉浸在自己浪漫虚幻的世界里,而且你的剑花这么高超,会幻风,幻花。”萧开颜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嗅了一口花草的气息。

    “幻风,幻花只是杀人的伎俩,谈何浪漫。”窦景鹏看了一眼萧开颜,才发现她双眼紧闭,“开颜,把眼睛睁开,小心别撞树上了。”

    “不劳窦大哥担心,我又不是第一天骑马,我自有分寸。”萧开颜过了一会儿,才睁开双眼。

    二人来到乡下已经很长时间了,窦景鹏道:“马上就能看到我的朋友了,好开心。”

    “乡下原来这么美好,黄灿灿的油菜花好漂亮!”萧开颜大声呼喊着。

    ……

    窦景鹏和萧开颜来到了一户农家,门口种满了各种低矮,但是很舒心的花树,还有已经抽枝的垂柳,窦景鹏和萧开颜走进了柴门。

    “景鹏来了。”李诗鹤急忙向屋里的人招呼,这时卧北的主屋里走出了司徒兰兰和楚楚,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伯伯从东边的侧屋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条已经清理好的大鲫鱼,侧屋是厨房,农村人叫他“锅屋”,是装有锅灶的地方,窦景鹏没有猜错。

    “你们都是兰兰的朋友吗?”老伯伯问道。

    “是的,伯伯。”窦景鹏道。

    “今天咱们就吃这条大鲫鱼,老头子我做鱼几十年,新来的两位朋友算是有福了。”老伯伯说完又走进了厨房。

    其余人都相拥着进了主屋,屋内宽敞明亮,桌椅干净且摆放整齐,还有许多栽有五颜六色花朵的花盆,散发出阵阵清香,窦景鹏站了起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萧开颜,是华梅派弟子,你们都叫她妹妹即可。”窦景鹏又侧身告诉萧开颜,“这位是李诗鹤,我最好的朋友,这位是司徒兰兰,这位是楚楚。”

    “各位朋友好。”萧开颜有礼貌的回道。

    “开颜妹妹好。”司徒兰兰道,李诗鹤和楚楚也点了点头,本来司徒兰兰看到窦景鹏带来一个女孩子,略有尴尬,但相处一久就发现,萧开颜开朗热情,对朋友毫无遮拦,并不是她想像的那样,而是确确实实的一个邻家小妹妹。

    “你们老朋友见面定有许多话要说,我以前在家经常做菜做饭,我先去给伯伯帮忙。”萧开颜看得出司徒兰兰就是窦景鹏的意中人,但她对萧开颜只有羡慕之情,并无他意,萧开颜从主屋退了出来,去了厨房。

    “景鹏,最近庞秋水有没有在江湖上掀起一些浪涛?”李诗鹤问道,“我久居乡下,远离江湖,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如果我预测的准的话,中原武林会和西域武士发生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殃及百姓也是在所难免。”窦景鹏说道。

    “窦大哥,此话怎讲?”楚楚问道。

    “只因为西域武士不同意加入德武会,服从庞秋水的管理,因此庞秋水就像以前残杀中原武林异族一样,对居住在中原的西域武士大开杀戒,西域武士被激怒,在中原做了许多背德的事,包括一些大案。据异道消息,庞秋水和沿海的海盗秘密联系,为了获得丰厚的额外收入,许多弟子被派遣加入海盗一族。”窦景鹏道。

    “庞秋水最近的武功精进到什么地步了?”李诗鹤问道。

    “庞秋水正在突破阶段,就是归一剑法的一生二阶段,如果庞秋水成功了,后果不堪设想。”窦景鹏道。

    “诗鹤哥,义父的仇,我也快要淡忘了,江湖今后如何,咱们就不要管他了,我觉得咱们在乡下过的挺好的,挺舒畅的。”楚楚说道。

    窦景鹏接过话:“楚楚,你还不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和诗鹤的武功很高,始终是庞秋水的心腹大患,不服他管理就只有被他诛杀,他的品性就是这样,而我们又绝不会为他做不正义的事情,现在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一时来不及处理我们,等他棘手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实力再次扩大的时候,就会把矛头只想我们,无论是不是为了维护正义,我们都要时时刻刻与庞秋水斗争到底,何况我们的正义心又这么强。”

第四十六章 分门别类归一派

    “鱼来了!准备开饭。”老伯伯端着大大的专用盛鱼的盘子走了进来,萧开颜紧跟其后,端来一大盆的米饭。

    “窦大哥,我和你说,这个伯伯做的鱼甚至比城里的大厨做的还要好吃,特别是鱼头,吃起来,有滋有味,喝起鱼脑,香滑可口。”楚楚边说着边站了起来,接下老伯伯的盘子,然后放在鱼的中央,鱼头对准一个空位子,大家都知道那是老伯伯坐的位置,老伯伯最年长,鱼头就要对准他,这是一种礼俗。

    “楚楚姑娘高抬我了。”老伯伯衣着得体干净,慈眉善目,笑容非常和气温暖,“幸亏这个桌子比较大,否则六个人还坐不下。”

    “怎么能说是高抬的,宫里的御膳房也不过如此。”楚楚继续说道。

    “楚楚姐姐,你吃过宫里的鱼吗?”萧开颜疑惑的问道。

    “这倒没有。”楚楚接不上话了。

    萧开颜骄傲的说道:“我吃过,我有一位远房的表舅,就是宫里御膳房的厨师,我吃过他做的甲鱼。”

    “原来开颜妹妹在宫里有贵人啊,那你今天可要公平公正地做一回裁判。”楚楚道。

    司徒兰兰站起来,给在座的每一个人盛了一碗香喷喷的米饭,米饭是用木桶蒸的,而且又用短柱状木盆盛的,散发着一种木香,渔夫虽是一介粗人,但是对做米饭也甚有研究,淘米的时候此书要把握得当次数少,米淘得不干净,次数多,营养流失。将水米放在一起蒸的时候,也要把握住水量,水放多了,米饭会比较粘稠,水少了,大米吸水不足,颗粒不会晶莹剔透,饱满十足。老伯伯,之所以这么注意对米饭的研究。那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吃鱼配米饭,千古一绝,想要对得起美味的鱼,就要把米饭做好。

    窦景鹏和萧开颜一路纵马,停下的次数很少,要比其余人更加饥饿,萧开颜端起米饭,就大口吃了起来,“哇,好香啊,是我太饿的原因吗?”

    “当然不是,义父不仅鱼做得好吃,连米饭也有研究。”司徒兰兰解释道。

    “那我可要好好品尝一下伯伯的鱼肉了。”窦景鹏说完,用筷子掀开鱼背上的一块肉,夹了起来,送到嘴里,“伯伯做鱼真是一绝啊!”

    “你用鱼汤泡米饭,会更加好吃。”李诗鹤建议道。

    六个人兴高采烈地吃完了这顿饭。

    ……

    自从庞秋水当上武林盟主以来,归一派愈加兴旺,人数已经从原来的四千人涨到了六千人,庞秋水决定整改归一派。

    首先将归一派设置三门,三门直接归庞秋水管辖,三门分别以方位定名,首先是实力最强的南阳门,由于左尊右卑,所以分为左幻门,右寒门,其所处的位置也是按照相应的方位而定,被分在南院、东院和西院,南院目前还在建设中,不过已经可以住人。

    每三年一度的收徒大会,收的徒弟都要先到右寒门,直到突破三宗的寒宗之后,才能进入左幻门,因此右寒门的人数最多,但是实力最弱,幻宗通过之后,就可以去南阳门报到。

    三宗均学会,就可以有两种出路,一是进阶到剑宗堂,成为议事员,另一条路是进入三门成为新学员的训练辅事员,也就是一种老师,但学员不可以叫他们师父,只能称呼训练辅事员,也可简称训练师,因为归一派只有一个师父,那就是庞秋水。

    除了三门,庞秋水还设置了许多房,原来的驭剑房已经改为右寒门,炼丹房与厨房不变,只是厨房不再兼任多职,就是做饭、洗衣和打扫等,因为增添了洗衣房、清扫杂役房等。如今上山下山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轻松随便,各门各岗均有门卫把守,弟子即学员必须经过三门的相应门主的同意,取得出入证,方可出入,但是议事员和训练师可以自由进出山门。

    庞秋水不仅设置了这么多部门,而且对归一山的环境实行强力整治之风,植树种花铺草坪,庞秋水认为武林盟主所在地就要有盟主的样子。

    除此之外,庞秋水每天都在参演绝径祖师爷留下来的那幅画,也正是由于这幅画,庞秋水才改造环境,以保证一年四季都有对应开放的植物,想给自己一个修炼的好环境。庞秋水每天都在钻研八卦图,明白了许多,八卦图不过是三线的连断问题,而且任何相对的两方位一定是相反的图案,并且八个方位不重复也不遗漏地画完了所有情况。

    这个八卦图无非说明归一剑法需要触类旁通,相辅相成,举一反三,以前练剑,只会按部就班,心中并无谋略,如果心中永存八卦阵图,是否就可以闻一知八了呢?

    这是庞秋水的疑问,否则绝径祖师爷就不会把八卦阵画在这张大图上,但是这四季的美景又代表什么,庞秋水认为是万物生,万物生长靠太阳,而自己的赤血剑又是见光变强的一种剑,于是庞秋水从内房取出赤血剑,关上剑宗堂的门,叮嘱好门卫弟子把守,就在里面练起来了,时刻牢记八卦阵图。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庞秋水打开了剑宗堂的大门,庞秋水满面红光,昂首挺胸,步伐更加健硕,因为他靠着赤血剑练成了一生二。还有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两层,他就彻底练成了归一剑法,剑宗堂内桌椅大有损坏,他命令弟子整理房间,并换上新的家具。

    庞秋水漫步在秋明坡。想象着自己失去最爱的耻辱,他握紧了拳头,他想让所有人看到,他才是最辉煌最有能力的人,只有他才可以一统江湖,掌控整个武林霸业。

    ……

    冯刀疤很想去李家庄,找一个姓唐的老刀客,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找到李诗鹤,找到他们的门主,但是被西门无痕制止了,西门无痕认为目前帮派刚成立,实力微弱,也没有固定的门派所在地,等一切就绪,实力渐大的时候,给李诗鹤一个惊喜,让他做一个名副其实的掌门人。

    冯刀疤、赵有金和陈浅及其余六人都同意了西门无痕的建议,于是大家经过仔细思量和推敲,决定把帮派建立在目前还无派建树的北仓山,那里物华天宝,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没有帮派在此成立,这不正便宜了诗刀门吗。

    于是十个人以最佳速度赶往北仓山,贪黑起早,终于在第二天中午赶到了北仓山的山顶,山不是很高,云雾离山顶还有十几丈高,显得仙气不足,不过其余弟子都说此山的山腰处横斜着长出一棵千年老松,旁边又有一座很矮的小山,使得此山很像一个“武功”的“武”下面的“止”字,有止战止戈的意思,正是正道人士毕生的追求,因此一再恳请冯刀疤将帮派建立在此山。

    冯刀疤听到他们的解说之后,微笑着说:“正有此意。”

    “北仓山诗刀门正式成立,今晚定要把酒言欢,不醉不睡。”赵有金说道。

    “我们不能听从庞秋水的意思,三年收徒一次,我们要时时刻刻都在收徒,只要每次的人数很少就行了,这也没有违背庞秋水的意思。”西门无痕道。

    “同意!”仇东雷说道。

    半个月后。

    “伯伯,叨扰了这么久,我们也该离开了。”李诗鹤道。

    “你们都是兰兰的朋友,这儿是兰兰的家,你们就把这里也当成是自己的家,什么时候想起了我老头子的鱼肉就回来,我很是欢迎。”老伯伯说道。

    于是五个人离开了乡下,他们都清楚,没有人能够退出江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所有人都有利益,利益形成矛盾,矛盾就是恩怨,恩怨就是江湖,他们几个人最大的恩怨就是和庞秋水之间的冲突,不是庞秋水死,就是鹏鹤亡。这不仅仅是私人恩怨,更是整个武林大势形成的恩怨,他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不一样,就注定是敌人。

    窦景鹏和李诗鹤的马跑在最前面,而其余三个女孩子的马几乎同步,跑在后面。

    “景鹏,庞秋水无论是个人的武功还是手中的势力都远大于我们,我们该怎么和他斗。”李诗鹤道。

    “诗鹤不要担心,只要我们勤加练武,我们不会比庞秋水的武功差多少的,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夜玹子’及‘求道追仙四人组’结义了,这五个人智勇双全,是难得的人才,这也是我们势力突起的一个好的开头。”窦景鹏笑着说。

    “景鹏你说得对,我们就要和江湖上志同道合的人多多结交,共谋大事。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我们的武功也不低,甚至是高手,何不我们自建帮派,然后壮大势力,与庞秋水一决雌雄。”

第四十七章 除暴安良土地庙

    现在虽然是仲春时节,天气已经不再寒凉,但是夜间的湿气依然很重,总要盖些薄被或毯子来御寒。

    一间土地庙。

    “你快放开她!”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跑了上去,咬住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汉子的胳膊,汉子吃痛回过头,一个后蹬脚,将男孩踹翻在地,男孩穿着灰蓝色的简陋的衣服,身上都是残破不堪的漏洞,虽没有多少补丁,不过还能遮羞蔽体。

    男孩儿嘴角流着血,刚才翻倒在地时,后脑勺撞到了一块石头,男孩儿本能地摸了摸发痛的后脑勺,黏糊糊的,后脑勺流血了,不过人的颅骨的质地是非常坚硬的,骨头并没有被磕破,只是一些皮外伤,不过因为刚才被一脚踹到胸口,到现在都还闷得要命,七荤八素的,头晕得很,这几乎不是一个六七岁孩子该能承受的。

    不过男孩子站了起来,再次冲过来。

    “你们还愣着干啥?把他拉开,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反正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贱命一条,打死了,若官府追查,我一人担着。”

    话虽这么说,其余两个人依然没有想把打死,只是把他拉过来,一人按住肩部,另一个人没命地狠抽他的嘴角,“臭乞丐,是不是不想活了!”说完,又是几巴掌,男孩子似乎也不对生抱有希望了,或者是他年龄太小,对生死的概念还很模糊,虽不知死的可怕,但总应该怕痛吧,男孩子连痛都不怕,将嘴里的血液混着唾液一起喷了出来,喷了对面男子一脸,还有一颗侧牙也蹦了出来。

    三个男人虽然年龄比较轻,不过穿衣像土匪,一脸横肉,生的又像坏人,是那种望而生怵的长相,明显压在女孩儿身上的男人是老大,起码是这三个男人中的老大,那个老大将女孩儿的衣服层层剥掉,男孩子忍着嘴角的巨痛,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现在是黑夜,又离居民区这么远,你喊死了都没有用,他奶奶的!”一个小弟又给了男孩儿一巴掌,男孩儿被打翻在地,男孩儿感觉手旁有硬物,再探了探,是一把砍刀,男孩子想起来了,这是他每夜和女孩儿在此栖居时,用来砍干柴烧火用的,锋利的很,男孩子是一个乞丐,虽然年纪比较小,但经常和别人打架斗殴,尤其和同类抢食时,免不了出手,因此又不少的打架经验,他静了静,然后一刀砍在了对面男人的脖子处,男子顿时没了力气,捂住脖子急急后退,不过他怎能捂得住,一个脖子被砍了一半深,鲜血粗粗地往外流,不一会儿男子就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另一个见状,虽然腿吓得有点儿软,但还算不傻,左手用力将男孩儿摁倒在地,右手按住男孩子拿刀的右手,嘴里喊着:“老大,梆子已经死了。”

    “我又不是瞎子,我看不见啊!今晚吃了亏,必须拿这女孩儿开刀。”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放开这女孩儿,其实梆子不死,他也势必要侵犯这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女孩儿被他剥的只剩下一个肚兜了。

    女孩子长得挺俊秀的,不过此时什么粗俗鄙陋,不堪入耳的话都骂了出来。

    突然庙门外走进了近二十个人,原来是庞秋水一行人,庞秋水原本出山是为了去李家庄,探子来报,李诗鹤和李家庄的一位老刀客唐渊之间经常有书信来往,为了找到李诗鹤,只好“打扰”这位授业恩师了,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消息,可是路途遥远,没有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小镇,只好打算在这个土地庙暂住一夜,突然看到这么不堪的景象,庞秋水瞬时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抽出佩剑,隔空飞刺了过去,正好插在那个头头的背部。

    “他妈的,哪个混蛋暗刺老子。”头头左手抽出背后的长剑,因疼痛,嘴里发出“咝咝”吸气的声音,这个头儿,因背上的伤只能慢慢地转过身,他先是看到了自己的剩下的那个小弟们儿,此人虽然仍旧按着男孩儿,不过肢体和表情都僵在那儿,面目呆呆地望着门外,头儿借着庙里微弱的火光,发现外面站了很多人。

    他明白了,刚才那一剑就是他们刺来的,头儿缓缓地站了起来,面向庙门外,他深知自己不是习武之人,只是普通的流氓地痞,即使外面的人也不会武功,也群殴不过他们,何况他们每个人都手提一把宝剑,分明是有艺再身,再加上刚才那一剑刺得四平八稳,刚夫还很不错的样子。立刻就被吓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各位大侠,饶命啊,我以后再也不敢干这种事情了,如果再犯,猪狗不如。”

    “恐怕你已经没有做猪狗的时候了。”庞秋水冷冷地说道。

    这个头儿又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庞秋水的意思,此时他身后的女孩儿已经穿好衣,站了起来,这个头儿仅剩的一个弟们儿也放开了手里的小男孩儿。不等庞秋水说第二句,小男孩儿跪着转过身,一刀砍在歹徒的左腿上,歹徒痛的“嗷嗷”直叫,但也不敢回手,咬着牙,骂了一句:“他祖宗的,真是狗娘养的。”声音小的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随后也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不过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庞秋水语言依旧冰冷。

    “想活。”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能让他们活着。”小男孩喊道。

    庞秋水打断了小男孩的话:“今天我不想大开杀戒,但你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你们自己决定吧。”

    “一个都不能留!”小男孩儿又喊道,小男孩跑到小女孩的跟前,女孩子握紧男孩儿的手,安静地看着庞秋水,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歹徒的头儿说道:“杠子,不要和我争,我会给你老娘养老送终的。”

    “为什么是我死,我可什么都没有干,我只是看住了男孩,但我并没有做出一些猥亵之事,而且你刚才让我杀了小男孩,我并没有照做。”

    庞秋水明白了他们对话的内容,右手轻轻一挥,歹徒头儿旁边的佩剑飞了起来,抹在了歹徒头儿的脖颈,一剑毙了他。

    “我言出必行,你快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另一个叫杠子的歹徒连扶带爬的一头栽了出去,渐渐不见踪影。

    男孩儿并没有跑过来向庞秋水说一些感谢的话,表情反而有些不悦,庞秋水知道他的心事,他是埋怨庞秋水刚才放走了一个人,女孩儿倒是姗姗地走了过来,虽然也穿着乞丐的衣服,不过依然掩不住漂亮俊俏的一张脸蛋,否则一个普普通通的乞丐也就不会招来流氓地痞了,原来这个女孩子白天就被人盯上了,直到晚上,远离市民,这三个人才动手,跑走的那一个也不是好东西,他想等老大结束后,自己再捡个漏,小男孩儿年纪虽小,心里像明镜似的,因此才埋怨庞秋水。

    “多谢各位搭救之恩,小女无以为报,愿为各位做牛做马。”静放察言观色,发现师父面带一丝微笑,静放就知道师父有大举动,然后借势轻声问道:“师父,你的意思呢?”

    “我想收这两个孩子做我的徒弟。”庞秋水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静放虽然知道师父会有大的动作,没想到这么大,一时错愕,不过静放毕竟聪明,立刻缓过神,说道:“师父要收你们做徒弟,你们可愿意?”

    两个孩子也一时错愕,还是女孩儿年长几岁,心思转的快,立即跪了下来:“我愿意!我打扫洗衣做饭,样样都会,让我做什么都行。”女孩儿是实话,无论干什么,只要有吃有喝有住有衣服穿,就比做乞丐强,做乞丐,衣难蔽体,朝不饱夕,冬凉夏热,寒天,蜷缩一夜,热天,蚊虫叮咬一夜。

    男孩儿看到女孩子跪了下来,也双腿一屈,扑通在地。

    “我不会让你们干杂活的,我是想让你们学武艺,只要你们给我叩几个头,这师父你们就认成了。”

    两个孩子二话不说,连叩了**个头。

    “够了,够了。”庞秋水道。

    静放和其他弟子都不明白,师父收徒一向严格,今天怎么会这么轻松。

    其实这要从庞秋水小时候一段伤心的往事说起,庞秋水从小就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母亲在他三岁时就去世了,后来四五岁的时候父亲也不知所踪,离他而去。从小在贫民窟长大的孩子,会比普通的孩子成熟的更早,他发现自己一个人靠着官方的救济粮根本无法生活,因为没有父母亲人,救济粮根本不会到他手上。

第四十八章 往事困苦岁月愁(1)

    后来他只好做了乞丐,每天饭后跪在一些富人家的大门前,乞讨他们能够赏一些剩饭剩菜,饭前他不敢跪,别人会殴打他,别人在吃饭,一个浑身又脏又臭的乞丐跪在门前,影响食欲,偶尔能够得到赏食,他也会狼吞虎咽的迅速吃光它,否则会被同类抢食一空。

    有一次庞秋水从富人喂狗的剩饭菜里偷出一些粮食,躲在墙角下正吃着,突然四五个小乞丐围了上来。

    “姓庞的!”领头的乞丐大声吆喝着,来个先声夺人,想在气势上压倒庞秋水,因为以前和庞秋水“交往”过,知道此人是个倔脾气,虽然人多对付一个人,但总是有同伴会受伤,不是耳朵被咬破,就是鼻子被打出血,如果不战而屈人之兵,使庞秋水乖乖交出饭菜,那是最好的选择。

    庞秋水一句话也不说,也不抬头看他们,只顾着狼吞虎咽地扒着自己小盆里的饭,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慢一点,今天就会吃得少一点,领头的黑黑瘦瘦的,可是毕竟长几岁,个头要高一点儿,力气要大一点儿,他一把拉住庞秋水的饭盆,猛地一使劲,连人带饭都拖了过来,饭到了领头乞丐的手里,庞秋水则趴在地上。

    “老大,饭里还有一些肉片。”旁边一个稍矮的乞丐口水都流了出来。

    “好的,给你一片。”领头的用手指捏出一片肉递到了身旁乞丐的嘴里。身旁乞丐咀嚼了几下也不肯咽,嘴里说着:“好香啊!”

    庞秋水站了起来:“把饭还给我!”说完就向领头的老大扑去,领头的快速一个闪避,庞秋水又趴倒在地,摔个狗吃屎。

    “你们都给我使劲地打,让他彻底地知道这儿的规矩,只要我吃不饱饭,谁都别想吃饭。”领头的对周围四个乞丐说道。

    四个乞丐冲上去,对庞秋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庞秋水被踢得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儿。

    “姓郭的,你是狗杂种,破鞋生的!”庞秋水越骂越凶,连十八辈祖宗最后都骂了出来,可是不管用,这些小乞丐没爹教没娘养,早就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什么感情,对自己的祖宗就更不感兴趣了,况且平日里经常偷吃偷喝,早就被邻里街坊或小吃店的人骂习惯了。庞秋水也知道没用,他是被打得疼极了,才破口大骂。

    又一脚踢了过来,庞秋水迅速地把腿抱住,上去就是一口,有多大劲使多大劲,任凭对方怎么踢他甩他,就是不松口,最后直接咬下来一块肉,血淋淋的,看着瘆人,被咬的乞丐躺在地上,双手抱住被咬的部分,连哭带号,领头的吃完了小盆里的饭,猛地摔向庞秋水的头部,盆是铁做的,也很薄,所以摔不碎也摔不疼,只有“当”的一声。

    领头的跪了下来,想看看同伴的伤势如何,不看则已,一看吓出一身冷汗,直接被撕下来一块肉,领头的有些经验,急忙扎住伤口的上部,避免大量流血,庞秋水站起来对领头的背部就是一脚,然后就以最快的速度逃跑了,临走之前,还骂了一句:“你们这群狗娘养的,你爷爷我记住你了。”

    领头的没有追下去,因为没意义,打也打习惯了,今天打他还是明天打他都一样,他们知道庞秋水住在何处,一间主人已经七八十岁而且去世不久的破草屋里,领头的心里暗忖着,一定要给他一些教训。然后他背着受伤的乞丐走了,不知去向何方。

    马上就要到冬天的三九天了,天气骤然转凉。庞秋水还是那双破单布鞋,脚趾头的一半都露在外面,漫漫黑夜里,他冷得睡不着觉,心里一阵难过,从自己的父母骂道老祖宗,一个都没有放过,骂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将他生出来,又骂老祖宗的祖坟上怎么不冒烟,庞秋水听说数羊能睡着,所以骂人也应该能睡着,他再一次裹紧了身上的又破又难闻的破被子,这是死时准备焚烧的东西,被他苦苦哀求才留下来的一件御寒的破被子,屋里到处都是老鼠,他也不害怕,反而有些放松,老鼠“唧唧”地声音打破了夜的恐惧。

    这几天尤为糟糕,他的左脚被蛇咬了,本来就被严寒冻肿的脚又被蛇咬了一口,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左脚就像馒头一样,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这条蛇虽然毒性不太大又是慢性毒蛇,可是庞秋水依然疼得揪心,他每天晚上都会挤出大量的脓水,然后用房子的主人死前还没有喝光的半坛酒不停地消毒,把酒浇在伤口上,有多疼,他非常地清楚,他也知道这条蛇是谁放进他的破被窝,所以他发誓一定要报复。

    二十多天过去了,虽然他的脚还没有好,好的慢主要是因为天气太冷的原因,又没有好药,不过他已经能够疾走了,于是庞秋水摸黑来到欺负他的五个乞丐的住处,这五个乞丐住在一间破庙里,此庙有很多易燃材料,像门窗都是木头做的,门梁顶梁和所有柱子也是木头,就连屋顶也是由高粱秆子铺成的,而且庙内有很多装有稻草的破麻袋,于是庞秋水心一横决定趁着他们还在熟睡中,一把火把这间破庙给烧了。

    屋内的浓烟越来越浓,几个小乞丐不停地咳嗽,最后被呛醒了,最先醒的是不是领头的,是另一个乞丐,他醒了之后,把其他四个乞丐都给摇醒了,大声喊着:“失火了,快跑!”五个乞丐四个人跑了出去,一个睡在最靠里 的乞丐没想到跑的也是最慢,被掉下来的顶梁砸中了头部,烧死在火海中。

    这次事件给这剩下的四个小乞丐敲响了警钟,以后还是少惹庞秋水为好。庞秋水终于过了几天安宁的日子,可是严寒和饥饿仍然困扰着庞秋水,庞秋水深深地知道自己性格孤倔,没有合伙的同伴,再做乞丐恐怕只有曝尸街头的份了,所以庞秋水想到了一招上山拜师学艺。

    到底是什么山最好的,庞秋水目的明确,他不是奔着最有名气武功最厉害的山去,而是最能吃饱饭的地方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他苦苦恳求一辆去阴山的马车夫载他一程,最后马车夫看他可怜同意了,于是庞秋水坐着马车一路赶往阴山,庞秋水知道阴山虽然武学不怎么样,可是是最富饶的山,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阴山山水交错,有吃不尽的山珍海味,庞秋水一路也早已盘算好了,到了阴山不要想着怎么出人头地,低调做人,混口饭吃吗,这是他做乞丐得到的经验,“枪打出头鸟”嘛。

    从早上出发,下午就到达阴山了,庞秋水跪在地上给马车夫连叩了十几个头,然后才告别马车夫,上了阴山,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挡住了他的去路,少年膀大腰圆,油光满面,这正是庞秋水希望看到的,庞秋水有礼貌的鞠了一躬。

    “你是什么人?来阴山干什么?”少年说道。

    已经**岁的庞秋水已经知道了许多礼仪,生活所迫,也学会了溜须拍马,谄媚的说道:“兄台,小弟庞秋水,来阴山拜师学艺,还望兄台引路,小弟感激不尽,会终生牢记小哥哥的恩情。”

    少年从庞秋水的口气中听出了,庞秋水不是一般地想上山,似乎是非上山不可,这分明就是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啊。少年更加趾高气昂,鼻孔对着庞秋水说道:“阴山可不是阿猫阿狗之辈都能进来的,总该留些什么东西吧。”

    庞秋水立刻就明白了少年的意思,需要把身上最值钱的东西留给少年,方能上山,庞秋水左思右想,自己一个乞丐,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惶恐地说道:“小弟最近身上拮据,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待我在阴山常留下来,以后孝敬你的东西还会少吗?”

    少年冷笑了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人呢,实话告诉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庞秋水心里嘲笑道:你才多大年纪,能见过多少世面,不如就骗骗你,庞秋水把手伸进胸口的衣服里,猛地搓了一阵,搓下来一颗圆圆的泥蛋子,让后背过身咬破自己的指头,将泥蛋子给染成暗红色。

    “你转过身去想要干什么?”少年怒声呵斥。

    庞秋水缓缓地转过身:“我是想给兄台献个宝。”

    少年一听说有宝,面露喜色,毕竟少年心性,不会遮拦。可是庞秋水久居市井,察言观色拿手得很,见有机可乘,弓着腰走了过去,连称呼都变了:“大哥,这是‘玉露养生丸’,天气湿寒,有些绵潮,吃后小毒能够根治,大毒能够被限制,不再印染,不信你看看我的脚就是被一种毒蛇咬过,吃了一颗‘玉露养生丸’之后,就好了。”说完,庞秋水脱下鞋抬起脚,让少年看个究竟,果然有两道毒蛇咬过的印迹。

    少年确信不疑,一手抓过泥丸子,猛地吞进了口:“味道不是很好,有点儿臭,有点儿咸,还有一股腥味,你这是不是过期了。”

    “不会过期的,之所以臭咸和腥,道理再明显不过,良药都不会适口的。”庞秋水骗着解释道,庞秋水当然知道腥的原因,因为里面混有自己的血液。

第四十九章 往事困苦岁月愁(2)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少年吃了“玉露养生丸”之后,立刻变得和气多了,面上也带着一丝丝容易察觉的微笑。

    “跟我来,阴山道路曲折多变,分支很多,尤其有一段路,高低起伏严重,相隔几步就看不到人影,你可千万别跟丢了。”少年叮嘱道,过了这么长时间,少年仍然有想干呕的感觉,因为丹药不是苦的就是甜的,哪有这怪味,毕竟少年看到了庞秋水被蛇咬过的伤疤,所以并没有怀疑。

    “哎,兄台,我会紧紧跟随你的,你放心吧。”庞秋水道。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问道。

    “小弟庞秋水。”庞秋水答道。

    “小水啊,你要牢牢记着,今天是我带你进山的,以后若有什么好处,定不能忘了知遇之恩。还有,你跟我又有点儿太近了,我吃不消你身上的怪味,你先来我房间,先洗个澡,再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带你去见师父。”少年说道。

    “谢谢兄台。”庞秋水高兴地叫道,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穿过像样的衣服,没想到来到阴山的第一天就能穿上好衣服。

    庞秋水和少年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少年的住处,少年告诉庞秋水热水和冷水所在的地方,自己去打,路很近,不会迷路的,打来之后倒在洗澡桶里,就可以洗澡了,在少年心中,刚才的丹药太珍贵了,可以医毒。

    庞秋水打来很多的凉水,由于现在不是打热水的时间,热水是傍晚供应的,所以只提来了一壶热水。

    他于是问少年该怎么办?,少年让他将就一下,庞秋水身上虽然很脏,可是他更怕冷,所以庞秋水就马马虎虎的随便在身上擦了擦,一边擦一边嗅着身上的味道,只要身上没有难闻的味道,他就停下来不洗了,尽管如此,庞秋水还一直在打冷颤,他拿起少年给他准备好的衣服,迅速地穿在了身上,衣服有点儿大,而他不仅个头比少年矮一些,而且体型干瘦,他只好把又粗又长的袖子卷的老高。

    “兄台,带我去找师父吧。”庞秋水道。

    阴山无门无派,只是一个学武的地方,因此只有一位师父,其余都是学员,大约有七八百人,教武艺的师父就是靠学员的学费得以度日的。

    少年鄙夷地看了看庞秋水,说道:“你恐怕不能入师父的法眼。”

    “为什么?我还有哪儿不足,望兄台多多赐教。”庞秋水着急地问道。

    “你身上少了一种味道。”少年道。

    庞秋水没有听懂:“可是你让我洗澡的,你想让我扮可怜?”

    “我说你是不是傻啊,听话都不明白,你身上缺少一种铜臭味,没有这种味道,从哪来你就会回哪去。”

    庞秋水现在明白了,心想:我来到阴山并不是学武艺,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如果我身上有钱,我还来干嘛。

    “兄台,小弟本是一位乞丐,实在无法生活下去了,才来到阴山拜师学艺,你就带我去见见师父吧,碰碰运气也好。”

    最终少年在庞秋水的软磨硬泡之下,答应了,于是二人就前去找师父,阴山虽然富足,可是房子盖得甚是简陋低矮,也就是普通垂柳的高度,路上磕磕绊绊的,一不小心就会扭到脚,但是少年会一些武功,能用脚尖轻轻点地走路,不仅优雅而且速度也挺快的,庞秋水需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前面突然迎来一块非常大的平地。

    少年介绍到:“这儿就是我们上课的地方,我们就在此处练剑的。”

    “严明师弟,没想到还有傻子会跟你混。”三个十五六岁的佩剑少年围了过来。

    “不要理他们,咱们快走。”少年道。

    原来这个少年叫严明,庞秋水知道了。

    “我看看是个什么角色,远看怎么那么像一直猴子啊。”说完哈哈大笑,稍后其余两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严明和庞秋水一阵急走希望能摆脱他们,三人中领头的少年在地面上捡起一块小石头,轻轻一弹,正中庞秋水的背部一处大穴,庞秋水虽然穿的衣服很厚,可是依然被这块小石头击倒在地,背部如碳棒尖端燎烧一样疼痛。

    “这才是见到师兄该有的样子。”说完三个人离开了。

    庞秋水捡起旁边一块稍大一点的石头,朝着三个人扔了过去,严明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心知庞秋水已经闯了大祸。庞秋水以前是一位乞丐,经常投石打架,掷石头的技术还是挺准的,正好击中了三人中领头的师兄的后脑,师兄顾不得疼痛,和其余两个人跑了过来,一掌砍在庞秋水的肩部,将庞秋水击倒在地,然后三个人就不停地用脚踢着庞秋水,踢得庞秋水毫无还手之力。这些人可不像以前碰到的乞丐,他们都有武功,庞秋水醒悟了,只有忍,才是唯一的活路,庞秋水双手抱头,身体蜷缩着,三个人踢累了,才离开。

    严明看罢,心中顿生同情之意,将他拉了起来,把他身上的泥土拍打掉,决定迅速地带他去见师父,师父如果收了,就名正言顺地留下来,如果不收,赶快下山,离开这个弱肉强食的是非之地。

    二人穿巷过道,三拐五绕地来到了师父的住地,一般师父所住的地方都宽大彰显,巍峨有气势,可是这个师父住的地方却这么阴郁,如果没有人带路,就算是一个整天也未必找得到。

    “师父,徒儿给你带来了一个人,他想拜你为师。”

    本来是背对着他们的师父此时转过脸,原本就非常严重的八字眉毛,由于年长,两侧眉毛又有生长,使得眉毛看起来非常滑稽可笑,庞秋水以前流落市井的时候,听过算命先生说过,八字眉是不吉利的长相,但庞秋水也顾不得师父品行的好坏了,立即跪了下来:“前辈,望你老人家能够收我为徒。”

    师父非常生气,对着严明说道:“什么时候,收徒的规矩都改了!”

    师父的意思就是收徒有收徒的规矩,先考核过,再交学费,然后才能正式成为他的学子。

    庞秋水知道“八字眉”的意思,也看得出他已经生气了,连叩了几个响头,“咣咣”地砸着地面。这时严明也跪在了地上,“师父,你老人家慈悲为怀,就饶恕徒儿的罪过吧,徒儿下次再也不敢了。”说完就拉着庞秋水往外走,庞秋水死活不起,不停地叩头,每扣一次,说一句:“在下愿意做牛做马。”

    最后师父也烦了:“你起来吧,我不能收你做我的徒弟,因为这会破了我的规矩,以后收徒别人也就不会再按照规矩来了。”师父的意思是,以后别人就不会按时交学费了。

    “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要来阴山?”师父接着问道。

    “我叫庞秋水,是一个乞丐,因为饥饿寒凉,走投无路,才来投奔阴山。”庞秋水说地恳恳切切,声泪俱下。一般人看到此景都会动了恻隐之心,可是师父依然面不改色。

    师父沉思了片刻,说道:“你以后就在此山做杂役吧,你年龄尚小,不能挑水砍柴,那你就打扫厕所吧,每隔一段时间用平板车将粪便拉到指定地点,如果有人举报你有怠工的现象,我会立刻逐你下山,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谨遵师父教诲。”

    庞秋水本来不想学武艺,可是刚才被人欺负之后,突然想学武艺了,他要报复所有欺负过他的人,于是问道:“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学武,是不是永远没有机会了?”

    师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忍着性子说道:“也不是,等你赚足了杂役费,交给我,你就可以学武了。”

    庞秋水心想挺简单的,心中暗自高兴,可是他不知道要想赚足学费,得要大约两年的时间。

    严明心中清楚,做杂役的根本就算不上师父的正式弟子,在阴山,庞秋水会有很多的苦吃。

    严明带着庞秋水,找到了刘师傅,他也是一名杂役,不过他是杂役中的工头,所有杂役均归他管辖。

    严明说:‘刘总管,这是师父新收的杂役,师父安排他接管打扫厕所的工作。”严明之所以这样说,是怕庞秋水会受其他杂役的白眼和欺负。

    刘总管一听说是师父安排的,一扫脸上原有的冷淡,笑着说道:“明白了,我会告诉他工作的具体细节,正巧这两天原来清扫厕所的小四突然生病了,不能干活了。”

    严明清楚地很,小四昨天还好好的,能蹦能调,怎么会生病,这分明是被辞职的潜台词,严明也不多说,作了揖离开了,从此庞秋水就在杂役房住了下来。

第五十章 往事困苦岁月愁(3)

    庞秋水已经有了经验,那就是晚上才有热水,所以他决定晚上打很多热水,好好地泡个澡,他洗澡并不是纯碎为了舒服,他以前当乞丐时很少洗澡,也习惯了各种虫子虱子的叮咬,他洗澡只是入乡随俗,这儿的每个人都很干净,只有他的脖子手腕处脏兮兮的,他怕别人瞧他不起,尤其是刘总管知道他是师父安排的,总是不停地打量他,似乎能从他身上看出金子一样。

    而且明天他不能再穿严明的衣服了,那是学员的学生服,他不是学员。只能穿质量很差的杂役服,这种衣服的御寒效果比学生服差多了,不过杂役服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耐磨,怎么穿都穿不坏,而且颜色发暗,穿脏了也不容易发现,事情总是有利也有弊。

    晚上吃饭的时间到了,所有杂役都围着一个非常长的矩形桌子坐着,当然其中也有庞秋水,吃的是白米饭和白菜炒猪肉,猪肉片不少,不过这些饭菜都会从她们的杂役工费里扣,无论吃多吃少,价格一样,一句话,不吃白不吃。

    庞秋水什么时候见到这么白的米饭和这么多的肉,隔着肚皮都能听到肚子里打鼓的声音。

    随着刘总管的一声开饭,所有人都抢着去打米饭,菜是现成放好在桌子上的,一字儿排开,间距相等,六个人一大盘菜,庞秋水发现早去打饭也没用要排队,不如趁机吃菜,于是庞秋水开始挑拣里面的肥肉片,咸淡适中,入口即化,好香啊!

    “啪”的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庞秋水的后脑勺,一个十二三岁的胖子前伸着下巴说道:“新来的吧,这么没规矩,我打死你信不信。”

    刘总管看着被打的庞秋水,没有多少一句话,是他自己先坏了规矩,就算他是师父安排的人,那也该打,这一巴掌算是轻的了,刘总管低下了头,开始吃饭。

    庞秋水一手捂着后脑勺,另一只手端着碗站了起来,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准备去打饭,事实上他不是,今天他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又被人狠狠地踢打过,**岁的孩子能有多少耐心,手里的陶碗狠狠地扣在了对面少年的头上,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庞秋水虽然年龄小,但是身材细长,十三四岁的少年也就比他高几寸,不过毕竟多吃几年饭,力气要大不少,一把握紧庞秋水的胸前的衣服,猛地向后一拉,庞秋水立即摔倒在地,十三四岁的少年对他又是一阵猛踢,然后跑了出去,去找山上的医师给他包扎。

    庞秋水这时才缓缓地爬起来,吃饭的碗掉在土地上,没有摔碎,只是摔掉了一个豁口,庞秋水捡起来,然后向着盛米饭的木桶走去,今天这件事怨他,所以没有一个人同情他,其中一个人还把木桶故意翻过来,目的是告诉他一粒米都没有了,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可是谁又能明白他今天所受的屈辱,师父对他冷言冷语,严明向他索取受贿之物,三个师兄不问青红皂白的殴打他,其他学员也是一脸的鄙夷之色。

    庞秋水背着人群,硬是将即将流出的眼泪给顶了回去,然后转过身,走出杂役吃饭的食堂,这不是师父和其他正式学员吃饭的地方,只是杂役食堂。他发誓在在自己没有学到武功之前,首先要学会忍,时时忍,事事忍。

    庞秋水来到了住的地方,过了一会儿他又会心的笑了,虽然今天没有吃到饭,可是今晚不会受到寒风的侵袭,因为他有自己的房子,虽然小了一些,不过是单间,里面只能放下一张床、一个洗澡桶和一块烧火的炭盆。

    于是庞秋水提着水壶去烧热水的地方去打水,这次他放机灵了,不能打太多的热水,因为别人有可能不够,可是后来他发现每个人都来来回回地打了好几趟热水,他也就放心了,于是也打了四壶满满的热水,他把热水凉水掺着倒进了洗澡桶,关上了门窗,将炭火烧得更旺一些,然后脱下严明给的衣服,自己像条瘦鱼似的钻进了桶里,非常舒服,如果不是水温渐渐下降,他很想在洗澡桶里躺一夜。

    杂役的第一天。

    庞秋水习惯性的摸摸枕边还有没有昨天吃剩的干饼,没有!庞秋水心里一惊,随即喊出:“谁偷了我的饼。”两只眼睁得大大的,突然发现眼前的景象好陌生,这时才明白,自己已经不是乞丐了,已经不住在那间小破屋子了。

    于是庞秋水穿着杂役服起床了,不能再睡了,这是工作的需要,当然主要是被饿醒的,首先要去清扫厕所,如果学员们发现厕所没有清理,那自己就是怠工,会被赶下山的。

    庞秋水提着两只桶,各盛半桶水走近了厕所,然后两只水桶里的水合并在一只桶里,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样提着桶,两边平衡,不累,而两只桶的作用是不同的,一只装粪,一只装冲洗的水,庞秋水就这样一个坑一个坑的清洗,然后一桶一桶地把粪便运出倒进一辆装粪便的驴车里。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看到一个学员起床,而杂役已经有一大半起床了,并且已经劳动很长时间了。

    庞秋水热情地和刘总管打了一声招呼,因为庞秋水清楚昨天刘总管之所以没有帮自己,就是因为他对刘总管不太热情,现在他学乖了,要想混的下去,就必须和上级搞好关系,而且他决定他必须要知道刘总管的品性,来个对症下药,庞秋水打算把自己第一个月的俸禄给刘总管一些。

    但他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以后还要交学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造化弄人,谁知道老天的意思是什么,说不定自己有朝一日,能自立门派,一统江湖呢,庞秋水此时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数天前还只是想着温饱的问题,现在竟然是成为掌门人,好大的抱负啊!

    卸过粪后,驴车又缓缓地驶了回来。来回的时间长了一些,不是自己不会驾车,也不是驴子偷懒,主要是地面上有积雪,如果驱驴子快跑,驴子会滑到,只能让驴慢慢地走。

    不过庞秋水去的时候,身上空无一物,回来的时候怀里揣着东西,是两本书,再确切一点儿,是两本画册,一本画有春宫图,另一本是剑谱,庞秋水虽然年纪较小,打春才刚满十岁,可是他曾经是一个乞丐,阅历要比同龄人丰富的多,他知道春宫是怎么回事,甚至知道其他不经情事的少年人对它很是向往,他这两本书是在河边捡的,练剑的人一定也是一个风流的人,庞秋水心里揣摩着。

    他把两本书藏在怀中,其中一本他要留着,等他以后剑法入门时,再研习这本剑谱,而且他决定不等师父教他剑法之前,他要偷偷学剑,争取尽快入门,这是他拾得剑谱后做的决定,另一本书,他要送人,他久居市井,那些出入春风楼的风流嫖客平日里污言秽语,他听得多了,出来招引客人的妓女身上的胭脂水粉的味道,他也闻得多了,甚至在夜间躲在别人的窗户底下,偷看情人之间的情艳韵事,可谓阅近春色。

    这本画册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可是对这些本分普通的少年就不一样了,所以他要送人,至于送给谁他还没有决定,可能会换些银子,也可能换得“友谊”。

    庞秋水匆匆地向屋里跑。

    “快要开饭了,你还往屋里跑干什么?”刘总管朝着庞秋水喊道。

    “我刚清理过厕所,先洗个手。”庞秋水诓骗着说道,不过脸红红的,毕竟年纪小,不会隐颜藏色。刘总管也没有看出来,以为他是干活跑步累的。

    “到厨房洗就行了,还绕远路。”刘总管又说了一句。

    “我昨晚的洗澡水还没有倒,我先去倒水。”庞秋水又回了一句。

    “不管你了,看来昨天的亏是没吃够。”刘总管转过身摇了摇头。

    庞秋水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可是房间这么小,家具又少,这两本书到底藏在哪儿,如果在没有处理好之前,被发现,就是两宗罪啊,一是偷学剑法,是要被逐出山门的,而是犯了淫罪,还是逐出山门。

    由于地面是泥土地面,庞秋水想挖个坑,把书埋进去,又怕地底的虫子把它咬坏了,实在没有办法了,最后庞秋水心一横,把书塞在了自己铺被的底下床板的上面,而且尽量靠里,几乎紧贴着墙壁,这时他才喘了一口大气,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假装平静地去了杂役食堂。

    由于早晨庞秋水热情的和刘总管打了一声招呼,所以刘总管给他留了半碗米饭,之所以没有留多,刘总管是想借此好好地教训他,不守规矩,不按时吃饭,就是这个下场。

    庞秋水是真的饿坏了,从昨天到现在,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进饭了,他把别人吃剩的菜汁都倒在了自己的米饭碗里,似乎还不够,于是对着准备洗碗的人说:“今天的碗我来洗。”

    洗碗的人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有人帮自己干活,高兴还来不及呢。

第五十一章 往事困苦岁月愁(4)

    庞秋水吃饱以后开始洗碗,洗完之后小心翼翼地把碗码在柜台上。

    现在是晨练的时间,庞秋水决定去偷学剑术,可是总要找到名正言顺的理由,庞秋水想了想,决定先找到每天打扫院子里的落叶的杂役,然后替他打扫卫生,扫落叶的杂役是个机灵人,他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狐疑地看着庞秋水,要庞秋水给他一个理由,庞秋水没有想到扫落叶的杂役会有这一出。

    “有些事儿大哥还是不知道的好。”庞秋水说这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然后借机苦思冥想。

    杂役听到这话后,原来只是狐疑,现在又增加了好奇心,于是打破砂锅问到底,非知道不可,杂役心想万一你了错事,受惩罚的就不止你一个,我现在干得好好的,若因你连累,被赶下山那就不好办了。

    庞秋水的脑子转的还算够快:“我昨天发现一个女学员,那长得叫一个水灵,身材玲珑,凸翘有秩。”庞秋水竭尽脑汁地想着那些嫖客的污言秽语,“腰肢随风摆,美从天上来,一张鹅蛋脸,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下流胚子,你才多大年纪,就会察花观柳了,带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扫落叶的杂役说着。

    庞秋水内心紧张,一阵叫苦,万一找不到这样的姑娘该怎么办,可是海口已经夸下来了,只得亦步亦趋地走着,现在只希望苍天保佑,真有这样的姑娘,庞秋水突然又新生一计,如果没有这样的姑娘,那就把那本春宫图册供出来,以堵住扫落叶杂役之口,想到这儿,庞秋水就放心多了,步伐也轻快了,没有后顾之忧了,甚至吹起口哨,唱起歌来,只要把春宫图册拿出来,他什么时候想来扫落叶,就什么时候来,这个杂役才十七八岁,还不把图册当成宝。

    突然庞秋水不吹也不唱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乞丐了,他要把以前的陋习坏毛病都改掉,要做到食不言饭不语,走路时不要弓着腰或是又蹦又跳的,要昂首挺胸,踏步有力,行走如风,虽然自己还是个孩子,可是庞秋水不把自己当孩子看,他要做一个温文尔雅的君子,即使是伪装的也好。

    两个人拿着两把扫帚,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拿一把扫帚进院子,别人问起,不好回答也不好解释。练功的院子非为东西两处,西面一大块是光地,上面没有树木,是练剑的地方,东面一块地种有树木,不过现在已是冬天,树叶也都落得差不多了,只有几棵不知品种的贵树,是在寒冬时才会落叶,也幸亏有这几棵贵树,否则扫落叶的杂役就丢了饭碗,庞秋水也无法借机偷学武艺了。

    扫落叶的杂役来到院子里,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核实庞秋水说的话是真是假,二是他是一名杂役,不是和男杂役在一起,就是和一些中年妇人在一起,听说有如此漂亮的姑娘,好奇心顿起,想一饱眼福。只要二事一笃定,扫落叶的杂役会立马回去,留下庞秋水一人扫地,有人替自己干活,不答应就是傻子,庞秋水当然知道扫落叶杂役的心事,暗自高兴,一个衣衫完整的姑娘就能吊起你的胃口,那本春宫图册还不要了他的命。

    当然庞秋水还是不想供出春宫图册,这本书也算是他在阴山立足的一个筹码,这么快就送出了,心有不甘。

    扫落叶的杂役一边低头扫着落叶,一边斜着眼睛观察。过了一小会儿。

    “哎,小鬼,是不是第三排东起第七位姑娘!”

    庞秋水哪知道是哪位姑娘,经扫落叶的杂役提醒,于是抬头向着第三排看去,不看还好,一看高兴的不得了,那位姑娘果真一张鹅蛋脸,身材丰韵高挑,一条乌黑发亮的大辫子,舞剑的时候每次面向庞秋水二人,扫落叶的杂役都会一阵呆望,庞秋水深知,这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肯定成了扫落叶杂役的梦中情人,从他痴傻的表情就能看出。

    突然对面的师父喊了一句:“今天怎么会有两个人来扫地,是谁定的规矩。”

    庞秋水赶紧低语道:“杂役大哥,你看也看过了,赶快回去吧。”

    扫落叶的杂役哪还肯回去,不停地摇头:“谁也别想抢了我的饭碗,我会天天准时来扫落叶的。”说完,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液。

    庞秋水傻住了,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收尾,没办法,只得拿着扫帚徐徐地走出了院子,一脸的不舍和对扫落叶杂役的深深鄙视。此计不成,还要再想一记,到底要不要把春宫图册拿出来呢,庞秋水犹豫不决。

    庞秋水突然又生一计,待扫落叶杂役干完活出来再行商量,今天这个杂役活干得最慢,就那两分地,整整扫了一个个钟头,不过庞秋水最终还是把他等出来了。

    “哎,大哥,我有一个计划,能让你减少相思之苦。”庞秋水道。

    扫落叶杂役清楚庞秋水的意思,立即喜上眉梢:“什么计划?”

    “你写好情书,我帮你转送,如何?”庞秋水歪着脸问道。

    “难道我自己不会送啊!”扫落叶杂役略显失望,和庞秋水呆久了,知道庞秋水是一个机灵鬼,他以为又是一出绝妙的通天计划,没想到就是送情书。

    “你送和我送性质就不一样了。”庞秋水看出了对方的失望,急忙解释。

    “怎么不一样了?”扫落叶杂役问道。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句话吗,我就是这个媒人,只要我去送,这父母和媒妁你就占得一样了,以后娶了她,也算明媒正娶啊,大哥,你好好想想,我庞秋水难道还会骗你,我之所以之前告诉你有这么个女孩,就是因为觉得你们郎才女貌,最适合不过了。”庞秋水道。

    扫落叶大哥被他骗得晕头转向,尤其是后两句,说得他飘飘欲仙:“没想到,小鬼你这么有眼光,一眼就能看出我是个有才华的人,没错,我就是潜龙在渊。”

    庞秋水在心里对他狠狠地冷嘲热讽了一番,傻瓜一个,还在渊之龙。

    “好的,就这么定了,我回去马上写。”扫落叶杂役说道。

    “大哥,我帮你做事不求回报,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庞秋水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哪有时间和你瞎磨蹭。”杂役大哥说道。

    “以后院子里的落叶,我要和你间隔去扫,一人一天,单数日期你去扫,双数日期我去扫,好吗?”庞秋水道。

    “你是不是也对她有意思?”

    “没有,绝对没有,大哥你想多了,我年纪这么小,和他也不配啊。”庞秋水解释道,不能再树敌了,赶快撇清关系。

    “说的也是!我答应你。”扫落叶杂役说道。

    杂役走出去,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又走回来了:“写好了!我的初恋情书完稿。”

    “这么快!你不再斟酌斟酌,打磨打磨。”庞秋水道。

    “不必了,我还是有这点自信的。”杂役突然话锋一转,“要不小水你在帮我看看。”说完递过来情书。

    “不问来世,只想今生,了却凡尘,许我多情,云游天下,四海为家,不问江湖,不愿怒马,卸甲归田,煮酒斟茶……孙晚生书!”庞秋水声情并茂地念着,最后给了一句结语,很押韵,写的很有诗意。

    庞秋水收下情诗,只待第二天,学员们早课结束后,立即将情书送到姑娘手里。

    杂役的第二天。

    庞秋水准时地将情书送到了姑娘手里,姑娘是个热情开朗的女孩儿,接过情书直接就拆开念了起来,姑娘真心想学武,不愿牵扯到儿女私情,他以为面前的这个十来岁的男孩子就是孙晚生,虽然别人送情书是对自己综合的肯定,是个姑娘内心都会高兴的,于是姑娘强压喜乐,故作生气地说道:“不愿油盐米细,只想登峰造极。”说完,转过身走了。

    庞秋水愣在当场,原来女孩子并不想隐居山水,田园生活,而是心在江湖,纵横天涯,庞秋水凭一猜十,误认为所有姑娘都如此,于是咬紧牙关,踩着还没有消融的积雪一步一步走了回来,每走一步,心中默念一次信念,登峰造极!

    刚出了学员练武的大门,庞秋水就被几个比他大四五岁的少年围住了,庞秋水知道他们的身份,因为他们都穿的是学员服,但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堵截他。

    “你是不是在追求冰清师姐!”领头地呵斥道。

第五十二章 往事困苦岁月愁(5)

    庞秋水虽然只有十岁,可是身高不矮,像是十二三岁的少年,难怪被人误会,庞秋水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不是逞强称能的时候,别说对方来了几个人,就是一个人他也不是对手,而且庞秋水也知道了他们挑事的原因,这领头的分明又是冰清姑娘的追求者。

    庞秋水乞丐出身,最会低头谄媚,溜须拍马:“各位兄台,在下绝对没有追求冰清姑娘,我只是一个杂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哪敢高攀冰清姑娘。”

    “那你今天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跟着冰清师姐,直到晨课结束,立即追上了冰清师姐,然后还送他东西。”领头的旁边的一位少年说道。

    庞秋水实在不知作何解释,但是又不能把孙晚生供出来,否则就是腹背受敌,到底该怎么办?庞秋水不停地沉思着。

    “不要以为你低着头不说话,我们就不会打你。”领头的说道,“打。”一个字的命令最坚定,其余几个少年围了上来,一脚将庞秋水踹到在地,庞秋水硬撑着爬了起来,另一个少年又是一脚踢在庞秋水的腹部,庞秋水面目扭曲,抱着腹部,鬼哭狼嚎,几个少年虽然出手狠,但是还有分寸,因为始终没有拔剑,庞秋水被打急了,一改谄媚之态,大声喊着:“我就是喜欢冰清姑娘怎么了,我就是喜欢冰清师姐怎么了……”庞秋水也不改变语言,自始至终就是这一句话。几个少年打得越狠,庞秋水喊得声音就越大。

    “都给我住手!”原来冰清自庞秋水捂住腹部,鬼哭狼嚎的那一刻就什么都听到了,于是赶了过来,冰清慢慢地走了过来,所有打手都站在原地,领头地刚想解释,但发现冰清面色铁青,就不再言语。

    “你们为什么要打他?是不是因为他喜欢我?”冰清大声说道,“你们都给我滚。”

    几个少年依然没有动,领头的没有说话,谁也不敢走。

    冰清抽出长剑,剑尖直指着领头少年的胸口:“走不走?”

    领头的少年发现箭在弦上,只好怏怏不乐地带领众人离开了。

    “你没事吧?”冰清虽然表情依旧冰冷,但是庞秋水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温度,不高不低,正好灼烧了庞秋水冰封多年的心,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

    “我如果说没事你信吗?”庞秋水道。

    “小小年纪就没个正经的。”冰清姑娘说道。

    “好,我说实话,浑身像散了架一样,不过如果你扶着我,兴许我还能站起来。”庞秋水笑着说道。庞秋水年龄还小,情窦没有完全打开,处于懵懵懂懂的时期,可是内心深处却非常的想和冰清姑娘有过多的肌肤之亲,就像从前有一个老乞丐说过的话一样,爱一个人就是想和她保持最近的距离。事实上没有比肌肤相亲更近的距离了,冰清为了顾及他的伤势,慢慢的把他搀了起来,庞秋水右手紧紧抱住冰清姑娘的腰部,他怀着的不是一颗吃豆腐的心,而是一颗渴望和敬畏的心。

    “冰清姐,你快回去吧,如果你太顾及我,我怕自己难以在阴山立足,就算他们这两天没了动作,但总会想到别的办法来惩治我,这些道理,我做乞丐时就明白了。”庞秋水央求道。

    冰清姑娘心中浮起一丝难过,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心想他竟然因为害怕别人的惩罚而不敢和我在一起,冰清说道:“你曾经是一个乞丐?”

    “是的,我做乞丐时就长长提醒自己,一定要改头换面,出人头地,后来来到了阴山,更是想学好武艺,保护自己也能保护爱人,他们打我,我倒不怕,已经习惯了,我只是怕事情闹大,传到师父耳朵里,累及到你。”庞秋水说道。

    冰清完全没有想到庞秋水这么有志气,尤其是后面的话,她完全误会了庞秋水,他不是怕被打而远离自己,而是一心出于对自己的考虑。

    “好的,那我走了,你要注意身体。”冰清姑娘说道。

    庞秋水弹掉了身上的土,现在已是午饭时间,庞秋水忍着疼痛一阵小跑,如果慢一点儿,今天的午饭就又省了。

    ……

    时间刚刚好,开饭!庞秋水拿着陶碗,来到了盛米饭的木桶旁,庞秋水盛了满满一勺,倒在碗里,用勺子把碗里的米饭压实了,又来一勺。

    “饿死鬼托生!”身后的杂役不满的说道,再后面的一个杂役猛地敲了前面的杂役的一个后脑崩,“他年纪小,真是吃饭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儿怎么了。”替他出气的不是别人,真是托他送情诗的孙晚生。

    庞秋水盛好饭经过孙晚生的旁边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毕竟有横刀夺爱之嫌,虽然此事没有落实,可是已经初露眉目。但是孙晚生可不这么认为,他把庞秋水歉意的微笑当成了胜利的凯哥。

    “站起来,这儿是你做的地方吗?”孙晚生仗着人高马大,向庞秋水身旁坐着的杂役说道。

    那个杂役赶忙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了孙晚生。

    孙晚生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笑着问庞秋水:“小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庞秋水本来打算和孙晚生说实话,可是话到嘴边突然改变了主意,如果和孙晚生交好,在杂役这一伙人当中,自己就吃得开了,孙晚生腿长胳膊粗,在杂役中几乎没有敌手,是自己很大的一个靠山。

    “你追求的姑娘叫冰清,姓什么还不清楚?”庞秋水道。

    “冰清,真是人如其名啊,只有漂亮的姑娘才会这么叫。”孙晚生道。

    “你别打断我的话呀,这个姑娘看到信之后,很高兴,但是暂时还不愿和你见面,更别提幽会了。”庞秋水说完,又夹了许多菜放在碗里,顺着米饭扒进了肚子里去。

    “我理解,现在还刚开始,小姑娘都害羞爱面子,哪有一封信就能追到姑娘的,岂不显得姑娘太直接,总是需要三五次之后,再来个顺水推舟,回去我接着些,我倒要看看她见到我火烧一般热情的爱意,还能欲拒还迎到什么时候?”

    庞秋水心里暗笑,还挺自信的,不过仔细端看孙晚生,除了有点儿黑,长得还算端正,个子高,又正值十七岁雨季的时候。庞秋水也不愿多想,低下头继续吃饭,孙晚生不停地给这个“媒人”夹菜。

    情书一天一封地寄着,可是始终没有回信,于是孙晚生找到了冰清姑娘,问明原因,冰清姑娘此时才知道眼前这个人才叫孙晚生,那个欺骗她感情的少年叫什么,她还不知道,此时此刻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冰清说:“孙晚生,我不喜欢你,我也恨送信的那个人。”

    孙晚生找到了庞秋水:“小水,不要说一句谎话,否则我会打的你连乞丐都做不成,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水于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了孙晚生听,小水知道说完以后必将遭到一阵毒打,于是留有后招地说道:“你若不打我,我就送你一样东西。”

    最后庞秋水把那本春宫图册送给了孙晚生,孙晚生接过书,高兴的不得了,并且答应庞秋水无论什么时候想去打扫院子里的落叶都可以。

    假以时日,庞秋水筑基有成,于是开始偷偷练习自己捡到的剑谱,凭着勤奋钻研的精神,庞秋水的剑法进展神速,毫不夸张地说,两个孙晚生也不是庞秋水的对手。庞秋水在这群杂役之中算是人中翘楚吧,整整一年半的时间,他攒够了学费,没想到准备第二天交给师父的学费连同剑谱一起被盗了,庞秋水欲哭无泪,杂役这么多,又没有线索,这个哑巴亏,自己吃定了,寒来暑往,又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十三岁的庞秋水终于成功地成为了阴山的一名学员,本来快要将庞秋水淡忘的陆冰清再次被刻苦勤奋的庞秋水吸引,经常在一起上早课,师父每天都要点名,因此他们也知道了彼此的姓名,事情总是不会像预期的那么平淡,太顺利就不叫人生了。

    一天傍晚,夜还没有完全变黑,几位年长的师兄打着庞秋水的口风,把陆冰清骗到了后山的一块坡地上,打算霸王硬上弓,将她玷污了,陆冰清发现真相后,为时已晚,几个人将其按住,堵住嘴巴,领头的开始一件一件地撕扯陆冰清的衣服,禽兽亦不过如此,陆冰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之后,绝望的安静了下来,几个畜生见到陆冰清被降服,一阵窃喜。世事难料,在阴山的西南坡练剑的庞秋水突然不想这么早回去睡觉,于是绕着阴山四周的坡地转悠起来,正好来到后山坡,见到前方人影攒动,跑了过去。

    见到陆冰清正被一禽兽强压身底,立即把剑,一剑刺穿了领头的脖颈,其他四个师兄本也打着贼心,眼见计划落败,都放下陆冰清,纷纷把剑向庞秋水杀来。

    庞秋水虽学艺时间最短,可是以前偷学过一本简谱,再加上当学员以来,勤奋有加,虽落下风,可是坚持一阵还是可以的,陆冰清站了起来穿好衣服,于是和庞秋水二人联手,以二敌四,双方均受伤严重,四位师兄见无机可乘,不再恋战,跑走了,陆冰清搀着受伤的坐了下来,拿出金疮药,扯下几块长布,给庞秋水流血的腹部包扎起来。

第五十三章 师恩难忘土地庙

    庞秋水拉回了思绪,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眼睛里泛起红丝。

    小男孩儿抱着一张破旧的毯子走了过来,问道:“师父,天气有点儿凉,这个毯子你这在腿上,可以驱寒。”其实女孩儿也有这心思,只是自卑一些,觉得自己面前的薄被有些脏,还带有霉味,不便送予师父,甚至在师父面前,宁肯自己挨冻,也不愿意裹在身上。

    庞秋水望着男孩子,笑了笑:“过来,师父和你一起用这张毯子。”庞秋水顿了顿,接着说道:“静放,把火再烧望点儿。”

    小男孩六七岁,倒不怕生,依着庞秋水便坐了下来,将一张不大的毯子横着盖在两人的腿上。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庞秋水问着小男孩。

    “我没有名字,今年六岁半。”小男孩回答道。

    “怎么会没有名字呢,那为师以后怎么称呼你?”庞秋水问道。

    “我每天早出晚归,腰间都会带着一把砍柴的砍刀,别人于是都叫我砍刀,师父,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我不介意。”小男孩说道。

    庞秋水从回话中的最后四个字听出了,小男孩还是对自己的这个称谓不太满意。

    “那师父帮你换一个名字,你可愿意?”庞秋水再次问道。

    “嗯!”小男孩儿猛地点了一下头。

    “你随师父姓庞,叫宇儿,中不中?”庞秋水故意用一句河南方言意在告诉远处的小女孩,师徒之间其实也不必太拘泥古板。

    小男孩儿连忙摇头:“师父,这个不妥,她就叫玉儿姐。,我怎么能和她重名呢?”

    “你们是亲姐弟?”庞秋水追问道。

    远处的女孩儿开话了:“萍水相逢,互相照顾,亲如姐弟。”

    庞秋水发现女孩儿说话不俗,于是问道:“玉儿,你可曾读过书?”

    “没有,只是渴望读书,在私塾那里偷学了一些皮毛。”小女孩答道,突然小女孩儿觉得有些不妥,又补了一句,“我还是更愿意跟随师父学习武艺。”

    “玉儿,你姓什么?”庞秋水问道。

    “我姓冉,叫冉玉儿。”小女孩回答道。

    庞秋水心头一震,“冉”和“阮”近似同音,使得他突然想起了已故的阮文隽,再仔细看看面前的姑娘,顿时觉得亲切多了:“好,既然你叫冉玉儿,那么他就不能再叫‘宇儿’了。”

    庞秋水捋着胡须,沉思了片刻,然后对小男孩儿说:“师父帮你起一个大气磅礴的名字,庞穹苍,‘穹苍’有高远辽阔的天空之意,这个名字,你可中意?”,其实庞秋水起这个名字,有两层含义,一是对小男孩儿充满了殷切的希望,二是庞秋水把李诗鹤和窦景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庞秋水认为鹏鹤飞得再高,终究飞不出苍天的掌心。可是万物变化,总有东西能撕破穹宇,像雷击前的闪电,万物相生相克,只有正义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师父,我非常喜欢这个名字,来,师父,咱们击掌成交。”说完小男孩庞穹苍举起了小小的右手,“啪”地一声,大手击在了小手上。

    “你的姐姐今年多大年纪了?”庞秋水这样问,是在确认冉玉儿的年龄,如果满十五周岁,就可以更名为冉静玉,而他并不想给这个男孩儿改名字,他想让他一辈子和别的徒弟不一样,就像他从来没有想过给阮文隽改名字一样。

    “师父,我今年十三岁了,甲午年生的。”冉玉儿回答了师父。

    “师父告诉你,归一派之间的称呼是按照年龄大小排序的,懂了吗?你们两位。”庞秋水看着这个破落的四处透风的土地庙,问道:“你们在这个庙里住了多长时间?这儿附近的土地庙也不少,为什么不换一间?”

    “懂!我和砍刀弟弟,哦,不,是穹苍师弟,在这里已经住了近一年的时间了,我们不能选择好一点的庙,别的乞丐会抢,只有这间土地庙,没有人抢。”冉玉儿回答道。

    下半夜会更凉,但是捡来的干柴快要烧光了,虽然湿柴也能烧,不过烟气太重,有些熏人,所以静放就不再添加湿柴了。

    第二天早晨,冉玉儿和庞穹苍早早地起来了,因为习惯了,一般人会认为,乞丐之所以是乞丐,就是因为太懒了,不爱劳动,才会没有收入,每天乞食为生,其实这句话只适用于健康的成人乞丐,对小孩子并不适合,小乞丐都是很勤劳的,每天要早起抢地点,占位置,有的还需要在乞讨所在地的地面上画上一些自己学来的图案,预祝施舍人福寿安康,财运有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乞丐得到的施舍也最多,只有靠着足够的施舍才能活下去。

    庞秋水师徒近二十人被冉玉儿和庞穹苍惊醒了,但没有抱怨二人,庞秋水甚至还有些高兴,因为他们要赶往李家庄,找姓唐的老刀客。

    静放从包裹里拿出许多米饼,这是师娘烙的,香酥可口,分了一些给两个新收的师妹和师弟,冉玉儿和庞穹苍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米饼,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庞秋水只一个眼神,就什么都明白了,和自己第一次去阴山,吃到白米饭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师徒二十人吃饱饭之后,继续赶路,由于带着一个七岁的孩子,半天的脚程二十人才找到了唐渊,唐渊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唐渊年纪很大,早已退出江湖多年,在他眼里,庞秋水也只能算是江湖新人,所以对庞秋水并不认识,就问道:“你们找我,所谓何事呀。”

    庞秋水看出老刀客并不认识自己,非常高兴,如果刀客知道自己是来寻仇的,事情反而很棘手,于是庞秋水决定骗一骗眼前的老头:“老先生……”

    “慢着!”唐渊打断了庞秋水的话,“请叫我刀客,我半生江湖,以刀为武器,刀法上略有小成,又行侠仗义,算得上一名合格的刀客,好了,你接着说吧!”

    “这位刀客。”

    “姓唐!”

    “唐刀客,我以前做过李诗鹤的师父,教过他几天剑法,如今帮中事务繁芜,我想让他做我的左右手,辅佐我成就大事。”庞秋水尽量压住怒火,做到彬彬有礼。

    “那你可就……”唐渊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找错了人。”

    唐渊是一位老人,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庞秋水对自己的不满,慢悠悠地说道:“鹤儿有父有母,你不找他们反而找我,实在荒唐可笑。”此时的唐渊还是不知道庞秋水的真正意图。

    庞秋水心想,老刀客说的没错,自己只为了寻找李诗鹤,因此撞上南墙也不回头,却忘了李诗鹤还有父母,只要束住父母,李诗鹤必然会送上门来。

    庞秋水偷瞄了老刀客一眼,此时的老刀客仍旧埋在鼓里,于是尽量虚心地问道:“唐刀客,他们的父母住在什么地方?”

    “不远,距此三里地,一直南走,门前有一条河,岸上种有许多桃树,门前有两座石狮子,嗯……还有,大门最高最宽最豪华的,上面写有李府的就是他家。”唐渊说道。

    “多谢唐刀客,在下感激不尽。”庞秋水眼里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恶的光,尤其是话语的最后四个字暗藏杀机。

    于是师徒二十人离开了唐渊的处所,浩浩荡荡地前往李诗鹤的家,庞秋水心想就算是富贵人家,家丁再多,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况且此次只是认门,不动干戈。

    到了李诗鹤的家门,唐刀客没有说谎,这是他自刀客家走来,一路上见到的最繁华的住所,镇宅辟邪的石狮子高贵威严,院落的围墙也甚是宽敞,可是大门紧闭,一把上了锈的大锁将他们二十人拒之门外。一经打听,才知道,李诗鹤父亲两年前已经辞官归隐了,有人说是得罪了人,还有人说李父洁身自好,不愿同流合污,趟如今朝廷这汪浑水,众说纷纭。

    事实是李诗鹤三年前没有告诉父母缘由,独自一人去了扶桑,此事伤透了父母的心,于是李父在两年前辞官,遣散家仆,和夫人一起隐居塞外,不问世事,李父自尊心很强,不愿意和这个儿子保持联系,李诗鹤本人也只是知道父母二人定居塞外,但是至于在何处就无从知晓了,母亲也想给李诗鹤一个教训,让喜欢漂泊在外的他明白一个道理,当自己在外受了一身伤的时候,只有家才是疗伤的圣地,到时候他定会千方百计地寻到父母居住的地方,这既是一次教训,也是他成长的一次阅历。

    庞秋水一行人吃了一次闭门羹,天下之大,何处寻找李诗鹤的父母,还是只能从老刀客下手,于是师徒又怏怏不乐地返回了唐渊的住所。

第五十四章 一剑封喉刀客亡

    唐渊远远地就把听见了嘈杂的脚步声,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又回来了,于是闭上眼睛,假装熟睡中,阳光洒在脸上,将原来沟壑纵横的脸照的似乎平坦了许多。

    “唐刀客,晚辈又回来了,李诗鹤的父母已经隐居塞外了,晚辈只好再次来求教于您了,晚辈不为别的,只想知道李诗鹤身在何处,现在归一派正是用人之际,急需像诗鹤这样的有为青年的援手。”庞秋水弓着腰说道。

    唐渊慢慢地抬起眼皮,这次他听清了,此人定是归一派的掌门人,只有掌门才有如此大的架子,唐渊虽已退出江湖,但是和李诗鹤常有联系,知道归一派现在是多么繁荣,也略知归一的掌门人与鹤儿略有不和,于是试探地问道:“你可是归一派的掌门?”

    庞秋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正是,在下庞秋水。”

    “你找鹤儿当真是为了光大归一?”唐渊面不改色地说道。

    “不错!”庞秋水道。

    这时庞秋水一行人中最后面的一个弟子不停地向着唐渊使眼色,此人不是别人,是窦景鹏临走时安插在庞秋水身边的暗哨,此人是窦景鹏在归一山时最好的朋友,而且亲眼目睹了庞秋水一次又一次兽心行为,才决定帮助窦景鹏。

    唐渊终于注意到这个人了,暗哨于风注意到老刀客已经在关注他的时候,立即举起右手,做手刀状,在脖子前抹了几下。唐渊明白了于风的意思,但是他还不确定孰是孰非,于是说道:“庞掌门,老朽先回屋子片刻,望庞掌门在此等待片刻,老朽礼数不周,还请原谅。”

    “唐刀客,这是哪儿的话,晚辈定当恭候前辈。”庞秋水正言说道。

    唐渊缓缓地回了屋子,待远离庞秋水一行人的视线时,立即加快脚步,快速进入里屋,打开文房四宝,写下:归一掌门莅临敝院,只为知道你的行踪,为师不该如何是好,为师思量再三,决定不要告诉他,如果你们之间当真有重要的事情,鹤儿你可以自行返回归一山。

    唐渊写完此语,在纸张轻轻卷起来,然后装入一小纸筒里,系在一只信鸽的腿部,自后窗将其放飞。一切就绪之后,唐渊双手托着一个大盘子出来了,盘上有一高嘴茶壶和几个陶瓷茶杯子,“各位原道而来,辛苦啦,敝院没有什么好招待的,铁观音一壶,这是我的最爱,不知合不合各位的口味。”

    “多谢前辈招待之礼,晚辈并不觉得口渴,如果前辈知道诗鹤的所在位置,还望前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庞秋水继续耐心地说道。

    “哦,对对对,我把正事都给忘记了,我确实不知道,老朽真是抱歉,不能帮上各位的忙。”唐渊说道。

    “老头,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庞秋水语气立刻转变了。

    唐渊心惊,难道被他识破了,没有理由啊,自己可是做的滴水不漏。

    “老头,你看看这是什么?”庞秋水从背后缓缓地拿出了那只信鸽,原来信鸽自后窗飞入高空时,被庞秋水发现,于是一个“御剑飞花”将其射了下来,然后剑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信鸽被射中要害,还没有彻底死去,不停地抖动痉挛,庞秋水用右手狠狠地把它掐死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幸亏我老头子还不糊涂,没有把鹤儿的地址告诉你这贼人。”唐渊说道。

    “一句一个鹤儿,叫的挺亲切的,我很想知道,他对你是不是也这般亲切,我猜想就算我把你杀了,他李诗鹤也不敢出来,哈哈哈。”庞秋水说完拿起手中的长剑就向着唐渊脖颈出刺了过来。

    唐渊并没有躲闪:“想当年,我和归一派的第二代掌门人申屠子还有不少交情,当年申屠子侠肝义胆,仗剑江湖,无人不服,有你这样的掌门人,当今的归一山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听闻归一山如今声势浩大,异常繁荣,看来我错了。”

    庞秋水的剑并没有刺过去,他想听完唐渊的话。

    “老朽身为刀客,虽然不是庞掌门的对手,但如若和你们拼杀起来,死前倒也能带走几个贼人,可是我已经快八十了,在江湖厮杀半生,现在我只想放下屠刀,换自己一个清静无扰的晚年,所以我不会和你动手。”唐渊顺势坐了下来,“想动手的还等什么,难道还想等我喝完眼前这壶茶。”

    说完,唐渊倒满了一杯温茶,开始自斟自饮起来,当唐渊举起第二杯时,一剑刺穿茶杯,直接封喉,可是刀客毕竟年老阅历深,还留了后手,他在里屋里留下了只有李诗鹤才能看得懂的信息。

    刀客已死,师徒二十人,就没有再留下来的余地了,庞秋水虽然没有找到李诗鹤,不过他知道李诗鹤的为人,不远的一天李诗鹤会倾尽全力来找他,说不定还会带上窦景鹏一行人。

    李诗鹤和唐渊互传信息是靠着一雄一雌两只白鸽,如今雌性的鸽子和唐渊都已经死了,那只雄性的鸽子迅速找到了李诗鹤,雄鸽子虽然不言不语,但是异常失落和伤心,停在李诗鹤的肩头,耷拉着脑袋,无论李诗鹤给它什么好吃的东西,它都不肯张一次嘴。

    窦景鹏见此情景,对李诗鹤说道:“这只鸽子生病了。”

    李诗鹤回答道:“这是一只雄鸽子,如果它生病了,另一只母鸽子会朝夕陪伴,而不会让它落单的。”

    “那为什么它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窦景鹏问道。

    “我想不是母鸽子出事了,就是老师父遇难了。”李诗鹤接着说道,“景鹏,我要回李家庄一趟,你要不要一起走?”

    “好。”窦景鹏向后喊道,“兰兰,楚楚,萧开颜,我们要赶往李家庄,你们要加快速度。”

    五个人纵马狂奔,晚上打尖一家旅馆。

    “诗鹤,就这家了。”窦景鹏道。突然旅馆的老板和伙计都齐刷刷地盯着这五个人,尤其是不停地打量着李诗鹤。过了片刻,老板走了过来,对着李诗鹤说:“你叫诗鹤?”

    “没错啊,怎么了老板?你尽可直言。”李诗鹤惊讶地说道。

    “公子可是姓李?”老板又问道。

    “我姓李,叫李诗鹤,老板,在下可不曾见过你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伙计们,都过来。”老板转过脸把店里所有打杂的人都叫了过来,“给咱们的恩人磕头!”于是所有杂役伙计包括老板在内都双膝跪了下来,连叩了三个响头,李诗鹤急忙把老板搀扶了起来。

    “这位老板,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们萍水相逢,何来‘恩人’一说。”李诗鹤非常好奇。

    “你年纪轻轻,相貌堂堂,二十岁左右,不会有错的。”老板解释道。

    “你们真的把我弄糊涂了,在下真的毫不知情。”李诗鹤说道。

    “几天前一伙山贼闯入店内,杀罚抢夺,多亏公子的诗刀门的弟子出手相救,才幸免于难,在下感激不尽。”老板说道。

    “诗刀门?未曾听说过呀。”李诗鹤更加怀疑了。

    “可是你们的弟子临走时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都是李诗鹤的弟子,无需报恩,只要念情。’难道李诗鹤另有其人。”

    李诗鹤听到“弟子”二字,有些狐疑的问道:“领头的脸上是不是有一处刀疤?”

    “千真万确,不瞒公子,领头的个子不高,脸上确有刀疤。”老板道

    “原来是冯刀疤一行人,是不是一共四个人?”李诗鹤问道。

    “不是四个人,是十个人,不过其中有四个人要比你年长,而且这四个人都用刀,是主力。”老板道。

    “果真是他们。”李诗鹤继续说道,“老板,你不要太感激我,我和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我更不是什么诗刀门的掌门人。”李诗鹤道,说完拿出银子,开始付账。

    “恩人,万万不可,小的若是收了公子的钱,那可就折煞小人了,只要你确是他们口中的李诗鹤,我们必会好酒好菜招待,而且不收你们一文钱。”老板道。

    “这期间一定发生了许多事,诗鹤你就不要在细究了。”窦景鹏道。

    萧开颜走了上来:“没错,他就是李诗鹤,好酒好菜尽管上,饭钱不会少你的。”

    “女侠说笑了,在下言出必行,分文不取。”说完,老板带领五个人来到了二楼,得知五个人要分房住,于是选了两间最好的客房给他们。

第五十五章 解疑释惑刀客案

    这一夜对李诗鹤来说似乎格外的漫长,信鸽如此低落,究竟是什么原因,如果老师父出事了,李诗鹤不敢想下去。老刀客虽然年近八十,但是平日里时常打拳习武,身体好的很,应该不是因为生病去世。老刀客前半生行侠仗义,后半生与世无争,很少树敌,也应该不是人为,这样想,李诗鹤就放心了,老师父应该没事,肯定是母鸽子出事了。

    李诗鹤心想如果事情这么简单就那好办了,到时候再给剩下的雄鸽子再找一个伴儿。这些想法不过是李诗鹤用来安慰自己的借口,因为李诗鹤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天刚破晓,五个人就急急地起床,洗漱过后,吃了点早餐,就收拾行李,前往李家庄,昨夜下了一场雨,虽然不太大,但是地面上依旧是泥水混合,出现许多的水洼。

    李诗鹤五个人在距离唐渊的住所还有大约二十米,就下马了,因为李诗鹤发现,通往唐渊住所的路上出现许多嘈杂的脚印,这是一群人留下的足迹,何人叨扰唐渊呢?五人不敢大意,将马远远地系在几棵老槐树上。窦景鹏让三个姑娘在此等候,不要跟来,然后和李诗鹤纵身越过两处房子,来到了唐渊住所的房顶之上,探头观看。

    李诗鹤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摇椅上的唐渊,他浑身湿透了,一动也不动地闭着眼睛躺在那儿,脖颈上有一处深深地剑口,由于淋了一夜的雨,伤口上虽没有太多的血迹,但是已经浮肿,李诗鹤顿时被泪水模糊双眼,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一个箭步跳了下来,窦景鹏也紧跟着飞了下来。

    “师父!”李诗鹤声嘶力竭地喊着,这时从房间里冲出了十个人。

    “师父,你回来啦!”原来留下脚印的不是别人,而是冯刀疤等十人,冯刀疤等人为了寻找掌门人,只好来到李家庄寻找姓唐的刀客,谁知来到的时候,唐渊已经死了,几个人没有及时走,而是留了下来,查看一番。“你们还愣着干嘛,这就是我们的掌门人,赶快行礼。”

    于是冯刀疤等十个人立即单膝跪下,左手为掌,右手为拳,掌压拳,齐声说道:“恭候掌门人多时。”

    李诗鹤此时哪有这个心思,红着眼问道:“刀疤,是谁杀了老师父?”

    冯刀疤听到师父管此死人也叫师父,于是说道:“我们来的时候,师公已经死了,我们比你们就早到一炷香的时间,从伤口的负重看的出,师公是昨天或是更早的时候死去的。”

    “是昨天死的,雄鸽子就是昨天才一改常态,闷闷不乐地。”李诗鹤冷冷地说道,对,那只母鸽子一定留下了线索,于是李诗鹤将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里,用力一吹,然后抬头看看天空,没有母鸽子的踪影。

    “师父,你是不是在找一只鸽子?”冯刀疤问道。

    “你见过那只鸽子?”李诗鹤急切地问道。

    “它已经死了,我发现它的足下有一个小纸筒,于是捡了起来,发现纸筒里是空的,现在那只鸽子就在房间里。”冯刀疤说道。

    “走,进屋看看。”李诗鹤说道。窦景鹏在刚才的时间已经把三个姑娘叫了过来,十五个人围在院子里。

    李诗鹤和几个人走近了房间里,桌子上还摆着文房四宝,李诗鹤说道:“师父在敌人到来之后,又曾到过房子,到房间的原因极有可能是给我写密信,然后师父就走出来了,并且端着一壶泡着茶叶的茶和几个茶杯,随后直到死去的那一刻都没有再进屋。”

    “诗鹤,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内容的?”窦景鹏问道。

    “师父非常喜欢自己的文房四宝,晚年退出江湖之后,更是醉心于书画,我常日和师父呆在一起,知道他有一个习惯,就是每次书画结束,他会好好的将笔墨纸砚整理一番,可是眼前的四宝确是凌乱的,说明敌人来了之后,他之后进了屋,草草地写下了一些东西,来不及收拾就走了出来。”李诗鹤道。

    “师父,那师公端着盘子又作何解释?”冯刀疤问道。

    “师父平日里爱喝茶,但总是一壶茶一只杯子,可是院子里有许多杯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师父端出盘子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掩盖他进屋写信的秘密。”李诗鹤接着说道,“刀疤,师父还留下了许多信息,可是房间被人进来过,许多蛛丝马迹被打破,你仔细回想,你进来时是不是对这个房间有所动作。”

    冯刀疤说道:“师父,我来的时候,后窗是开着的,我听说最近连阴雨,如果打开窗户,靠近后窗的地方会被雨浇的潮湿。”

    “人都死了,还顾忌这么多干嘛?”李诗鹤道。

    “说的也是啊。”冯刀疤说道。

    “我明白了,师父喜欢晒太阳,可是后窗在北方,师父很少打开这个窗户,甚至终年不打开一次,但是昨天他打开了,一定是把鸽子从后窗放飞,可是鸽子又怎么会死在前院呢?”李诗鹤想不通了。

    “会不会是用箭射下来的。”赵有金问道。

    “如果用箭射,鸽子也该落在后面而不是在前院啊。”冯刀疤道。

    “也可能是跑到房子后面再捡回来啊。”赵有金争论道。

    “你们说的都有理,把那只鸽子拿过来,让我看看。”李诗鹤道。

    赵有金拿了过来,经过李诗鹤和窦景鹏的检查,李诗鹤惊讶道:“是被长剑所伤,何人能够用手中的剑将鸽子刺死,又收回宝剑,先摆脱亲自捡剑的可能,江湖人很少有人这么做,而这也只是我们的推测。”

    “会御剑的当今只有两个门派,一是归一派的‘御剑飞花’,另一个是少林派的‘心意气混元功’。”窦景鹏解释道。

    “两个门派均有嫌疑,上次义救单前辈和少林结下梁子,略有一丝瓜葛,可是完全不至于会杀死师父,还是归一派的嫌疑最大,庞秋水完全会因为我的原因连累到师父,他杀死了师父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引我出来,与他当面搏杀。”李诗鹤说道。

    “如果当真如此,诗鹤你要冷静,万不可中了庞秋水的圈套,待我们成长壮大,练好功夫以后再去复仇也行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像当年三怪杀了我的父母,我也是隔了好多年才报的仇。”窦景鹏说道。

    “我现在还要证据,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情深意浓,就像我的再生父母一样,如果庞秋水杀我师父的证据已经确凿无误,我一定不会放过庞秋水的。”李诗鹤的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地响,“庞秋水本来并不打算杀了师父,一定是逼问他一些事情,不得要领后才动了杀念。”

    “我觉得庞秋水走的时候没有再进屋的可能性很大。”窦景鹏说道。

    “为什么?”西门无痕问道。

    “你见过哪个人杀过人的时候,不把作案现场搞得一团乱,这只是其一;如果敌人想让对方知道凶手是谁,那他就要更不会破坏现场了,这是其二;敌人既然想让对方知道来者是谁,为什么不留下姓名,那是因为他终究不想让更多不知情的人知道自己是杀人凶手,这是声誉问题。”窦景鹏说道。

    “嗯!说的不错。”冯刀疤不停地点头。

    “景鹏,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幅图,三只长剑指着一个好似圆形的图案,但是这个像圆形的图案已经被脚印踩得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窦景鹏和几个人围上了李诗鹤。

    “对不起啊,师父,这是我们几个人的脚印,是我们破坏了证据。”冯刀疤说道。

    窦景鹏说道:“我见过这幅图,不过原图不是这样,原图是三只长剑剑尖指着一个八卦图,而不是一个圆形的图。”

    “我知道了,左边的向上的箭头是天罡刀法中‘生’的意思,师父一定来不及画出八卦阵,所以画了一个太极两仪图,而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虽然这个圆形内部图案已经毁了,但是还是能够依稀看出这条‘s’型的曲线。”李诗鹤激动地转过脸,“景鹏,你在何处见到过这幅图?”

    “在归一派的剑宗堂。”

    “果然是庞秋水,无论他承认还是不承认,凶手一定是他,如今证据确凿,我也不必担心会冤枉而杀错人了,我和庞秋水不共戴天。”

    “李大哥,庞秋水既然想让你知道他就是凶手,为什么还要研究这些杂乱的线索呢。”萧开颜说道。

    “他的想法谁又能摸得清呢,万一到时候,来个死不认账,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判断,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想草草地把这件案子乱扣在任何人的头上。”李诗鹤道。

第五十六章 鹏鹤同行诗刀门

    “师父已经归天了,老天太不公平了,师父临走的时候,都走的不安稳,被雨水搞得如此的狼狈。”李诗鹤伤心地说道。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应该给老人家换身干净清爽的衣服,然后把他埋葬了。”楚楚说道,楚楚也是李家庄的人自然认识唐渊。

    “好的,听你的就这么办。”李诗鹤说完就和窦景鹏两个人将唐渊抬进了屋子里,窦景鹏抱的是唐渊的头部,窦景鹏不小心碰歪了唐渊的脑袋,血液混着雨水从唐渊脖颈处的剑口又流了出来,那些浸泡的雨水被挤压流了出来,唐渊的脖子似乎变细了不少。李诗鹤看此情景,眼泪又刷刷地掉了下来。

    二人将唐渊舒适平稳地放在了床上,李诗鹤对唐渊的家比较熟悉,哪个房间放置什么东西,李诗鹤一清二楚,因此李诗鹤片刻就翻出了唐渊的衣服。然后二人开始帮助唐渊换衣服,换好了之后,将唐渊抬了出来,放在太阳下的摇椅上。

    过了一会儿,冯刀疤几个人回来了,刚才是李诗鹤让他们去镇上打了一口棺材,几个人去也轻功,来也轻功,并未耽误太多的时间。李诗鹤和窦景鹏打开棺材的盖子,将唐渊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入,棺材是用上好的檀木打造,而且精工细作,一眼就能看出出自甚好的艺人之手。李诗鹤也知道冯刀疤等人的意思,这副棺材是装师父的师父,不能马虎,给足了师公的面子就是间接的对师父的尊重。

    “盖棺吧,师父,买棺的时候,木工告诉我,本镇有风俗,那就是盖棺趁吉时,今日未时三刻是黄道吉时,师父,快做决定吧。”冯刀疤说道。

    李诗鹤悲痛欲绝,只要这个棺材盖子一盖上,他和老师父就永别了,师父的音容相貌只能出现在回忆里了,自己再也看不见师父了,听不到他老人家的谆谆教诲,更不能触碰他了。

    难过归难过,李诗鹤还是很有分寸的,他命令众人盖上棺材盖子,自己倚着墙角慢慢地蹲了下来。

    “日吉时良天地开……朱雀玄武来拱照,青龙白虎两边排。”冯刀疤命令自己的师弟们赶紧给棺材钉钉,自己则站在棺材的前面,此棺材南北放置,南高北低,冯刀疤站在棺材高起的一面。他嘴里念念有词的不过是封顶时的口诀罢了,本来钉钉念口诀是为了驱灾辟邪,后来寓意有所改变。当七颗钉子全部钉入棺材里,冯刀疤就停止了嘴里的碎碎叨叨。

    剩下的问题就是该把唐渊埋在何处,由于实在没有好的地方可以将唐渊埋葬,最后十几个人决定,只好委屈了老师父,将其埋葬在后山的乱葬岗,其实那儿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有高大的树木,绿油油的植被,不过由于坟墓盖的杂乱无序,毫无章法,才被人成为乱葬岗,如果每个人都遵守约定,不乱抢风水有利的地势,说不定乱葬岗就会更名为“陵园”了。

    挖空挖了近三个钟头,不过还算及时,在落棺的黄道吉时之前挖好了,一切就绪,立上一块大大的墓碑,李诗鹤知道老师父一生对自己最满意的地方就是,自己是一名刀客,于是李师傅知道在墓碑上改刻什么字了。

    碑上写道:刀客唐渊,前半生辉煌,后半生潇洒,行侠仗义,流芳千古,徒儿李诗鹤。

    冯刀疤一行十个人都跪了下来,每个人给师公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再按照礼仪,先抬右膝,再抬左膝,慢慢地站了起来。

    “冯刀疤,诗刀门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什么时候成了诗刀门的掌门人了?”李诗鹤问道。

    冯刀疤就一五一的和李诗鹤说了起来,先从三年一度的收徒大会开始,自己如何辛苦不求回报地招生,如何瞒住盟主庞秋水,自己再悄悄地招兵买马,虽然没有招到太多的人,可是已经尽力了,诗刀门建立在北仓山。

    冯刀疤等十个人都在竭力规劝李诗鹤,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不要再放弃了,成立诗刀门有百利而无一害,哪一个门派不是由一个小小的群体渐渐发展壮大起来的,海不择细流,故能成其大;山不拒细壤,方能就其高。

    到了最后楚楚、萧开颜、景鹏和兰兰都围了上来,一起劝说李诗鹤当起掌门一职。李诗鹤盛情难却,最后终于答应了。

    “我有个建议,总有一天我们的势力会如星火燎原之势发展起来,但是我们还要时时刻刻关注庞秋水的一举一动,我这个任务有些危险,就是假借学武之意,在庞秋水身边做卧底,归一山人数众多,庞秋水一时不会察觉到的。”李诗鹤道。

    “不必了,诗鹤,庞秋水身边有我的人,他的言行举止我尽收眼底。”窦景鹏笑着说道,“诗鹤,老师父死了并没有使你冲动,这一点我替你高兴,我们现在确实不能和庞秋水硬碰硬,飞蛾扑火,以卵击石的事情,我们不能做。”

    “敌人就在眼前,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我真是太没用了,为了老师父,我一勤加练习刀法,杀了庞秋水。”李诗鹤道。

    “景鹏,我们一起回一趟北仓山吧,我想看看我的基地怎么样,气势够不够大气雄伟。”李诗鹤说道。

    “师父,中途也别忘了正事。”邱东雷在后面远远地喊道。

    “什么正事?”李诗鹤回头张望。

    “时时刻刻都要系紧了收徒这根线,我派人少势微,不能不紧张啊。”仇东雷说道。

    李诗鹤笑了起来:“要是每一个诗刀门的弟子都像你这般护教,诗刀门必将兴旺发达,前途似锦。”

    “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很期待。”陈浅嘴角轻轻上扬。

    “诗鹤哥,我懂你归心似箭的心情,可是咱也不能这么不休不息的跑着,就算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啊。”楚楚带有一丝埋怨。

    “老师父一死,我整个人都糊涂了,一想到报仇,就加快速度,完全不顾马的感受,马儿你跟着我真是受苦了。”话音一落,李诗鹤就和众人纷纷跃下马背,开始牵着马走,不过刚才一口气跑了很长时间,虽然牵着马,马依然喘着粗气。

    “我们应该赶快找个旅馆住下来,让马儿吃饱喝足之后,再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司徒兰兰说道。

    “嗯,过了前面横着的两排杨树林就出了李家庄,再走两三公里,就到了集市之上,集市上什么样的旅馆都有。”李诗鹤说道。

    “天快黑了,诗鹤,我们稍微加快进度。”窦景鹏提议道。

    太阳挂在西边,紧贴着地平线,此时是春季,夕阳又大又红,像刚从炼铁炉子里取出的大圆铁饼一样,春季夕阳如血,这句话看来一点儿都没有错。今天干了一天的活,又是抬棺,又是挖土,这些都是重力火,比杀人可耗力多了。

    春天的风夹杂着许多柳絮及其它许多花絮,众人一边走着一边用手挥去面前的絮状物,马儿不停地打着喷嚏,众人不得已撕一块薄布,系在马鼻子上,情况顿时好多了,马儿安安静静地走下去。

    十五个人选择了靠近东头的最大一间旅店,然后住了下来,之所以选择最大的旅店,并不是看不起小旅店,而是小店是黑店的可能性比较大。

    仇东雷带领几个人来到旅店后院的马鹏里,给所有的马儿准备了丰厚的晚餐,半干不湿的草像小山似的堆在每一匹马儿面前。它们吃饱了喝足了,就会美美地睡上一觉,第二天就会精力十足,到达北仓山指日可待。

    十五个人分成两个桌子,开始坐下来吃饭。相邻的桌子有三个年轻人,十七八岁的模样,冯刀疤放下筷子,站起来,走了过去,其余十四个人均看向冯刀疤,众人已经猜出了冯刀疤的去意,只听冯刀疤说:“各位小兄弟,你们是何门何派?”

    “无门无派!”最瘦的一个少年说道。

    “你们可愿意加入诗刀门?”冯刀疤问道。

    “什么诗刀门,没听说过。”最瘦的少年没有想到也是火气最大的人,“你若再来骚扰我们吃酒,怎么就会告诉店主,让店主把你轰出去。”

    “刀疤,快回来,万不可惹事生非。”西门无痕说道,西门无痕知道冯刀疤脾气,三个少年薄了冯刀疤的面子,如不阻拦,必有血战,“我们已经金盆洗手,一心向善,跟随师父闯天下,绝不可节外生枝再做恶。”

第五十七章 强匪出没北仓镇

    谁知冯刀疤今天一改常态,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生气的样子,反而看上去非常的和气喜人。

    “各位少年可能太过于执着声名,而诗刀门现在的江湖地位很低,暂且不入流,但是诗刀门正大光明,惩奸除恶,总有一天会名扬四海。早入诗刀门会有很多的好处,你想一想,我们艰苦创业的时候,你们加入诗刀门,和我们已经壮大起来,你们加入诗刀门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现在加入,你们就是开派元勋,数不尽的丰功伟绩。”

    其中一个圆脸少年似乎有点儿被说动了:“大侠,给我们一些时间来考虑考虑。”

    “你说得对,人生的每一次抉择都需要深思熟虑,敷衍了事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各位少年尽可以仔细思量,诗刀门建立在北仓山,据此也不过百里,各位少年英侠,三思过后,尽可来北仓山报名。”冯刀疤说完转过身回到了座位上,开始喝酒吃菜。

    十五个人赶路甚急,非常饥饿,很快将面前的饭菜一扫而光,然后找了几间房子,住了下来,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和一个算盘,他们都在研究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萧开颜决定去过北仓山,开开眼界之后就回到华梅派,她也曾有转派到诗刀门下的想法,但是最后被自己拒绝了,自己好不容易加入名门正派,应该心无旁骛,从一而终,好好学习华梅派的武功,,诗刀门的前景未知,自己着实不敢以身涉险,诗刀门连掌门人一共十一人,若是冯刀疤等人意念不坚定,散伙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华梅派有弟子千人,根基深得很,想到这些,萧开颜稳稳地睡去。

    李诗鹤认为组帮创派的根本是武学,几乎每一个门派的源远流长,发扬光大都是靠一门或多门镇帮武学来支撑的,冯刀疤几个人的武功,李诗鹤很清楚,阳花失重刀法第二层,还有一些施毒的阴险的杂学,他们有没有废了这些旁门左道,李诗鹤还不得而知。

    但是李诗鹤清楚,只靠三部阳花失重刀谱,完全可以立足于江湖,只是自己还有两层没有打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学会最后的两层,成就诗刀门的威名的另一个方法就是寻找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比武杨威,李诗鹤不愿意做,成功不是靠着骑在别人的头上,靠的是十足的不怕敌侵的自信。

    李诗鹤又想到了自己和庞秋水之间的血海深仇,此仇不报对不起老师父的在天之灵。

    窦景鹏的烦心事不多,他的暗哨已经传来消息,炼丹师爷爷一切安好,他现在一心只念着兰兰,由于每天总是很多人围在一起,自己缺少和兰兰的独处时间,也无法真心实意的向兰兰表达自己的感情。

    兰兰想着自己的父亲“贯江龙”,近三年没有父亲的消息了,父亲武功世间鲜有敌手,不会轻易地死去,可是父亲是个直肠子,虽久居江湖,却还是缺少江湖上的一些谨慎作风,免不了会有很多的气受,景鹏从来没有当众说过喜欢自己,她也猜不透景鹏的心思,两个人心中暂时还隔着一层纱。

    楚楚虽然很想和李诗鹤在一起,但她依旧会时常想起自己的父母兄长,她决定过些时日,就回去看看自己的至亲,爱情和亲情,孰重孰轻,她也区分不了,她只想同时拥有这两样,想起和李诗鹤的点点滴滴,内心很甜。

    冯刀疤四人,只想着尽快光大诗刀门,从此在江湖上不会仰人鼻息,能够挺胸抬头,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宝刀上刻有“诗刀门”三个字,而别人看到这三个字又是一脸的佩服和敬重,那是多有面子的事情啊。

    冯刀疤想着想着就“呼呼”地睡了起来,梦中诗刀门弟子成千上万,在江湖上一呼百应,何处有欺凌,何处就有诗刀门,何处有压迫,何处就有诗刀门的雄起反抗,从自己的梦来看,自己还是一个正义之士,想到这些,冯刀疤睡得更香了,诗刀门就是江湖的护卫队,是百姓心中的医仙药圣。

    梦有好梦歹梦,每个人做什么梦,就反应他最近处于生活的什么状态,虽然十五个人,几乎每人都做了一夜的梦,但是第二天起来依然精神抖擞,因为他们做的是美梦。

    洗刷吃饭,一切就绪,十五个人驾马赶往北仓山,北仓山之所以叫北仓山,那是因为,北仓山附近有一个镇子,叫北仓镇,而北仓镇只有这一座山,所以命名为北仓山,北仓山的原名其实叫北凉山,但是北仓镇还算是一个富足的小镇,有这样一座毁誉的北凉山,着实不雅,只好改名为北仓山,仓有仓库之意,暗指北仓镇衣食无忧,百姓安居乐业。

    城镇的交界处一般比不上镇中心的繁荣程度,而且多有抢匪出没,十五个人来到北仓镇与上盘镇的交界处,就遇到了二三十个土匪,每个人都手拿大铁锤和斧头。几个人形象倒是差不多,络腮胡子,袒胸露乳,裤腿卷的老高,肌肉虬街,几个人虽然都是粗人,但是秩序井然,一看就是惯匪。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领头的说道。

    楚楚轻蔑地说道:“怎么土匪都会这几句话啊,难道就不能有点儿创意,来点儿新鲜的吗,是不是做土匪的都是没有学问的人啊。”

    “掌门,虽然你的武功很高,还是要小心,这些人是北仓镇有名的匪徒,百姓几乎人人都吃过他们的苦,可是他们占地为王,武功又高,官府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强龙难压地头蛇,他们算的是北仓镇最强的地头蛇了。”冯刀疤低声说道。

    李诗鹤和窦景鹏仔细打量着这些人,没有想到里面竟然又有常尚波,李诗鹤心想怎么哪里都有你啊,你到底是多缺钱啊,看来上次海上一战,教训的还不够。

    常尚波也认出了李诗鹤,指着李诗鹤,大声说道:“毛娃子,今天大爷我一定要报当年的胯下之辱。”

    “看来乖孙子还记着这档事啊,上次你哥跪在地上,叫了我许多声‘爷爷’,你和他同辈,是不是也该向爷爷我行李啊。”李诗鹤大声回话。

    其余人都不明白这“胯下之辱”的意思,以为是常尚波钻了李诗鹤的裤裆子,窦景鹏说道:“诗鹤,你就让他钻了一下裤裆子,这个教训也太小了吧。”

    “非也非也,上次我是差一点儿就把这个狗贼给宫了,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他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今天要再给他刻骨铭心的上一课。”李诗鹤道。

    “上次算你小子走运,今天定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常尚波说道。

    “呵呵,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哥哥常尚涛呢,毁了容的脸现在有没有恢复啊。”李诗鹤笑着问道。

    常尚波有心遮掩此事,没有想到又被李诗鹤说破,于是常尚波身旁的人问道:“常尚涛脸上的红色斑点是不是此人留下的?”

    常尚波支支吾吾地说:“嗯……是,是的。”

    李诗鹤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原来常尚涛果然也和你们有一腿,你们这兄弟俩当真是绝了。”常尚涛和常尚波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是关系不错,究其原因,一丘之貉罢了。

    “大哥,不必再和他们罗嗦了,咱们要杀了他们来泄愤!”常尚波对着旁边的一个高大的汉子说道,此汉子每当右手用力地时候,手中斧头的四周就会泛起紫色的光晕,看来修为不浅。

    “诗鹤哥,这个领头的老大就交给我了。”楚楚说道。

    “楚楚不可以,这个老大武功不浅,只怕你不是对手,还是让我来对付他。”窦景鹏说道。

    李诗鹤点了点头:“嗯!景鹏小心为上。”

    路上过往的行人,看到有人打架,有的退了回去,有的绕道行走,还有的经过土匪跟前,丢下一串铜钱,然后匆匆走过,经过李诗鹤一群人,又丢下一串铜钱,这儿经常发生不同组织的土匪之间的决斗,这些行人把李诗鹤一群人也当成了土匪,而给钱也是他们长期形成的习惯,窦景鹏把铜钱又扔还给了过往的行人,没想到过往的年轻的妇人不仅没有捡起铜钱,反而被吓跑了,窦景鹏被惊得目瞪口呆。

    冯刀疤解释道:“她们误以为你们是要劫人,这些年轻的妇人都衣着朴素,围巾或是布匹遮脸,就是怕被这些贼人看清。”冯刀疤接着说道,“只要我们诗刀门在此站稳脚跟,就绝不会再让这些事情发生。”

    窦景鹏听了这么长时间,早已义愤填膺,抽出背剑,在马背上轻轻借力便飞向了匪老大,剑法看似轻灵,却是一招“泰山压顶”,窦景鹏行走江湖有一段日子,自创了一些招式,也从别人那里学到了一些招式,剑法虽繁却不凌乱。

    匪老大,招式也很简单,斧头自上控猛地一挥,挡住了这一剑,窦景鹏感受的到,此招看似朴实无华,却留有许多后招,招式越是普通,可以变化的招数就越多,剑法越是华丽,反而不容易收招变招。况且此人力大无穷,刚才的一招似有开山之力,如果不是窦景鹏剑法高明,内力深厚,恐怕手中的西域名剑就会被震断。

    西域少女送的宝剑果然承载力很强。

第五十八章 师徒整顿诗刀门

    这时,李诗鹤也从马背上跳了起来,杀向常尚波,其余十三人也不曾耽搁,取出兵器向二十几个土匪杀了过来。

    一年的时间,常尚波的武功进展微弱,看来这厮把时间都寄托在金银珠宝上了,功夫已经落下不少,李诗鹤一记“千刀斩”,将常尚波的衣服划得稀巴烂,且将他腰上的系带斩断,常尚波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起锤子一阵乱舞,那模样甚是滑稽可笑,由于常尚波肥头大耳,所以看起来也不太讨人厌,不像他的哥哥常尚涛尖嘴猴腮,一脸奸诈小人相。

    李诗鹤并没有想要了常尚波的命,只想再次给他一些教训,于是用刀面在常尚波的右颊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常尚波的脸顿时红肿起来,嘴角流出了一股血液,常尚波看出李诗鹤是在挑逗他,心中更是憋火,脱下外套,拧做一股绳,将裤子牢牢地系住,然后手持神风锤,一波旋转乱砍,也顾不得对方是敌是友。

    匪老大狠狠地踹了他一下,“糊涂,怎能敌我不分。”这时常尚波才注意到,已经砍死了自己的一名队友,可是却不见李诗鹤的身影,李诗鹤从天而降,砍断了常尚波扎头发的细绳,常尚波的头发顿时散乱开来,又遮住了双眼,一时分不清南北东西。

    “爷爷在此!”李诗鹤大喊一声,说罢,对着常尚波的屁股就是一脚,“载刀山崩!”李诗鹤又一声,顿时地面上形成一道鸿沟,这一刀劈死两名匪徒。

    “看到了吗,东雷?加入我们诗刀门不亏吧,掌门的刀法以后就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冯刀疤说道,其他诗刀门的弟子也见识到了阳花失重刀法的厉害,顿时信心百倍。

    赵有金远远地喊着:“师父,再秀一波,让师弟们开开眼。”

    “好,第六层,风吹式!”此刻尘土飞扬,许多匪徒都被一阵旋风卷入天空,他们身在旋风之中,头晕目眩,最后随着李诗鹤的落刀式,他们都沉沉地坠落在地。

    窦景鹏一招“御剑之雪落梨花开”,数十把剑影射向地面上躺倒的匪徒,当即毙命,楚楚高声喊道:“让我清查一下还剩多少匪徒。”楚楚顿了顿,“还剩七个,匪老大还没有死。”

    匪老大第一次受此侮辱,心中满是不服,举起斧头就想杀过来,被常尚波劝住了:“老大,我们损失惨重,现在根本不是这群人的对手,我们若是再次交战,必会丧命于此,还是撤退吧。”匪老大思考了一会儿,吹了一声口哨,然后集体撤退了。

    李诗鹤一阵惋惜:“今天还没有打得常尚波管我叫爷爷,实在不过瘾。”大家听得出来,李诗鹤并没有追击下去的打算,不过这也是对的,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小心埋伏,武功高的人不怕,可是新收的弟子都武功平平,要为他们的安全做打算。

    这一仗打得挺成功的,没有死亡,皮外伤两人,现在是暮春世界,空气中飘荡着花草的气息,沁人心扉,北仓镇虽然挺富足的,但是是一个小镇,骑着马一个半钟头就能从镇的最东面跑到最西面。

    半个钟头之后,十五个人就来到了北仓山,李诗鹤略有失望,北仓山虽然占地面积很大,可是有些低矮,缺少一种如临仙境的感觉,小的时候,拜过归一山,归一山很高,使人滋生一种居高临下,脱离凡尘的自豪感。

    冯刀疤看出了师父的一丝不满,于是和他解释道,此山像一个止战的“止“字,有侠之大义,十五个人围绕着山转了一圈,因为北仓山不高,所以此山有许多房屋,不过已经被冯刀疤等人从百姓手中收购而来,北仓山上还有一个巨大的山洞,这出自于历代劳动人之手,不像别的高山,山洞狭小,只因为没有朴实的劳动人民居住,无人开挖,会武功的人不一定就懂得如何开山挖洞。

    本来还有点不满的李诗鹤,随便地转了一周,慢慢地觉得此山还不错,尤其是此山三面环水,另一面紧靠富裕的北仓镇,吃水吃米都不愁,河里流动的山泉水毕竟比静止的水要好喝得多。除此之外,此山还有一条盘山呈螺旋状上升的环形山路,每天早起还可以沿着山路晨跑,这是别的山脉都不具备的优势。

    李诗鹤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

    “很多门派都有自己的宗旨,我们诗刀门也有。”刚才一战,所有诗刀门的弟子都见识了阳花失重刀法的厉害,因此对自己的师父自信满满,他们都知道李诗鹤的刀法算得上是一流的武功。

    “‘铁血祭花,天下一家,视死如归,万里寇杀。’这就是我们诗刀门奉行的宗旨,弑天下不平事为己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真豪杰,不左道德,不违侠义。”李诗鹤扬声说道。

    楚楚看着英姿飒爽的李诗鹤,在目光相遇的一刹那,给他一个最迷人的笑容,眉眼弯弯,楚楚动人。

    诗刀门的弟子一呼百应,高声喊着:“铁血祭花,天下一家,视死如归,万里寇杀。”

    冯刀疤四个人围上了李诗鹤:“师父,你该再教教我们阳花失重刀法第三层了。”

    李诗鹤道:“我有心教你们,可是刚才一战,我发现你们第二层‘京刀泽杀’使用的还是不够熟练,因此师父决定推迟数日,待你们第二层炉火纯青的时候,再教你们下一层。”

    “好的,我们知道了。”四个人退了下去,不是师父你不肯教,是我们学艺不精啊,不过既然诗刀门已经成立,就必须做一个武学帮派该做的事情,冯刀疤四个人决定从明天起就开始教新收弟子阳花失重刀法第一层。

    女孩子似乎总是比男孩子心细,司徒兰兰提议道:“今天距太阳落山还有几个钟头,不如我们将北仓山好好地打理一番,北仓山的杂草很多,而且有的长在不该长的地方,像山洞的出口处,还有一些野草已经漫过北仓山的小路了,不清理干净,都快分不出道路和草地了。”

    “嗯,兰兰姐说得对,但是路边的春花就留下吧,毕竟会给整个北仓山带来迷人的香气,现在也适合种树,不如到集市上买些树木种下来,十年树木,相信诗刀门会长久下去的,十年后一定会感激今天的举动。”

    说到做到,大家分工明确,冯刀疤带领几个人到集市上买树,他早来几天,对集市要更了解一些;司徒兰兰、楚楚和萧开颜三人修剪花枝;李诗鹤和窦景鹏及部分诗刀门弟子除草;剩余诗刀门弟子打扫卫生,擦洗用具。

    人多力量大,才半天的时间,整个北仓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了傍晚所有人围坐在一起,今晚喝酒吃羊肉,一共两只羊,这是北仓镇的百姓送来的,他们知道诗刀门惩治恶霸之后,居然分文不取,非常感动,于是百姓送来了很多的东西,有吃的,喝的,用的,还有一家衣店听说整治匪徒的是新建立的诗刀门,于是决定为诗刀门制定统一的服装,而且不计报酬,三天后准时送到。

    许多百姓亲眼目睹了诗刀门掌门神通的刀法,为了自己不再受人欺侮,于是年轻的人纷纷加入诗刀门,年长的就把自己的孩子送来学习武艺。

    半天的收获当真不少,一战成名,一传十十传百,诗刀门的掌门人几乎快被当地的百姓传呼为神了,如今的诗刀门已经近百名弟子,他们怀着尊敬和敬仰的心情拜师,因此每个人整齐有素,基本上都是二十岁以下的少年女子,也有几个人稍微大了两三岁,李诗鹤为了不与归一派一样,规定诗刀门弟子的称呼需要按照入门时间来定,最早入门的弟子叫大师兄或大师姐,同时入门的人按照年龄大小排序。

    北仓山房屋众多,暂时五人一间,待诗刀门再次壮大,就会设置堂院门宗,临睡前,冯刀疤告诉李诗鹤万不可张扬声势,因为如今武林有规定,不得私自一次性大量收徒,李诗鹤点了点头,让冯刀疤四个人把这个消息传给诗刀门众人,并规定明日卯时三刻,所有弟子都要起床,分男女两组,绕着北仓山的环形路晨跑,到了山顶再转向回跑,男子三个来回,女子两个来回,学武,体力是最重要的,就算刀法再厉害,出招无力,遇到高手必败无疑。

    诗刀门的弟子大多是从家里带来被褥衣服,众人完全理解,毕竟诗刀门刚刚建立,还没有过多的额外收支,第一批弟子没有收费已经算是很开恩了,哪有拜师不交学费的道理,除非是拜师为父,永留诗刀门,不过第一批弟子也不轻松,他们既要学习武艺,还要兼职打杂。

    这些事情,李诗鹤早已想了好多遍,随着诗刀门的成长,可能会招揽杂役,因为没有杂役会影响弟子练功的时间,但是打杂又会锻炼弟子们的身体,各有弊益,当真难以取舍。

    三面环水的好处就是用水方便,诗刀门的弟子拿着洗漱用具到不远的山脚下开始打理自己,一切就绪,晨跑就开始了。

    窦景鹏和兰兰三个女孩都被满山的口号声吵醒了,冯刀疤四个人昨晚也都没有好好入睡,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演练第二层刀法,只为尽快进阶第三层。

第五十九章 鹏鹤夜斗众匪徒

    李诗鹤昨晚上在山洞里住了一夜,山洞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样,此山洞非彼山洞,北仓山的山洞,外表看上去普普通通,甚至建工粗糙,但是里面富丽堂皇,三间房子再加上一个非常大的厅房,三间房子分为卧室,习刀堂,这是李诗鹤新命名的房间,是三间房子中最大的一间,专为李诗鹤练习刀法的地方,还有一间用餐室,这就无需解释了。

    至于最外面的厅房用处最大,以后会客,内部开会,传达旨意都在此厅房进行。

    李诗鹤和窦景鹏昨晚住在一起,只因为李诗鹤昨夜要比窦景鹏的心事多,因此晚起了两刻钟。

    李诗鹤用昨晚剩下的水洗漱完毕后,活动活动筋骨,然后精神爽朗的走出山洞,外面早已热火朝天,李诗鹤非常的满意,李诗鹤更没有想到的是,冯刀疤等人天不亮就下了山,买回来许多大米和蔬菜鲜肉,西门无痕掌勺,饭香四溢。晨跑结束的诗刀门弟子及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诗刀门成立的第二顿饭是露天的大锅饭,虽然又有许多好心的百姓送来吃食,皆被李诗鹤退了回去,为百姓除暴安良是诗刀门的立门宗旨,不求回报。

    吃完饭,冯刀疤接到李诗鹤的意思,要到北仓镇的集市之上招揽打杂人士和大量的瓦匠,目的是未雨绸缪,先建造几个大食堂,总不能每顿饭都露天享用,如若碰上雨天,这饭就没有办法吃了。

    冯刀疤、陈浅和仇东雷来到市集之后,在大街小巷的墙壁上张贴了许多招工启事:

    北仓山诗刀门招聘杂役

    年龄 十三到五十五

    男女不限

    外貌端庄者为先

    身体健康,四肢健全或是不影响工作的低级残疾人士,无疾病

    二十人为限,以后有待扩招

    职责是打扫、洗衣、做饭、挑水、清便等一切日常杂务

    待遇合格,报名后详谈

    报名地点为北仓山议事厅大门,即山洞洞口处

    五日为限,过期不候,有配套服饰,服装钱薪水里面扣除

    一切就绪之后,冯刀疤三人来到衣店,要求店主再定制四十套杂役服。

    自从诗刀门坐镇北仓山,北仓山安静了整整一天一夜,虽然以后还会不会有风雨,谁都不知道,但是片刻的安宁也让村民感到欣慰,夜晚没有偷盗,白昼抢劫,这是小镇人民的夙愿,大家不是糊涂人,都知道这是诗刀门的功劳。

    人们为了感激诗刀门,踊跃报名,但是人数有限,冯刀疤挑选了二十个没有工作,家境贫寒的人做为北仓山的杂役。

    这天晚上,又有一路劫匪来到了北仓山,找到李诗鹤,目的是共谋大事。

    “李掌门,北仓山仅靠着弟子的学费来度日,实在是微薄,倒不如我们联手,接手北仓镇,做个土皇帝,到那时,北仓镇百姓上供的金银珠宝,你我三生都享用不尽。”领头的说道。

    李诗鹤严词拒绝,并且回答道,如果不知悔改,再次作案,必受惩诛,朝廷管不了的,诗刀门管!窦景鹏一行人纷纷称赞李诗鹤有大将之风。

    此路劫匪心有不甘的退下北仓山,他们决定给诗刀门来个下马威,和诗刀门来硬的,不是对手,那就打破诗刀门活菩萨的神话,就在今夜,来一场惨无人道的烧杀抢掠,诗刀门管的越紧,我们越是无恶不作,到时候,最吃不消的还是当地的百姓。百姓能做什么,无非是劝勉诗刀门不要再多管闲事,并且也会渐渐远离诗刀门,不敢再与诗刀门有所交集,然后一切又会恢复往常。匪老大想到此计,猛地一拍大腿,妙啊!

    立刻动手,首先选好地点,距离诗刀门太近,诗刀门会及时援手,距离诗刀门太远,显得我们很怕诗刀门,突出了诗刀门救世的作用,黎民百姓会更加亲近诗刀门的。那就选择镇中下手,镇中最富裕,掩盖了我们下手的真实动机,我们不是做样子给别人看,而是为钱而来,而且我们还会满载而归,不负此行。

    夜袭开始,距离诗刀门很近的时候,牵马慢行,诗刀门存有高手,纵马骑乘的话,夜晚响亮的马蹄声恐会惊到他们,待一段路之后,匪徒纷纷上马,快速驶往镇中,选择一大户人家下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窦景鹏观察到,这帮匪徒本是从西面来,回去的路确是往北,天色已晚,他们不回寨,必有大事发生,而且他们明明有马,回去的时候,却牵马而行,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于是窦景鹏暗中跟随,一路上踩枝踏瓦,小心谨慎,步步相随。

    这帮匪徒果然在镇中下马,然后纷纷戴上面具,取出兵器,点燃火炬,右手持兵器,左手握火炬,大刀劈开了门里面的木栓,然后拥门而入,随后就是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喊声,窦景鹏彻底明白了他们的用意,打家劫舍。于是窦景鹏在树梢后的隐蔽处,吹了一声口哨,将黑鸽子呼来,身上撕下一块白布,用血写下文字,传送给李诗鹤,镇中遇难。

    窦景鹏从树上跳了下来,直奔遇难家院,晚上出门,又来的匆忙,佩剑卸留还在北仓山,可是情况不送多想,窦景鹏一个贴地起飞,自一个匪徒的腿旁掠过,顺势夺下一柄长剑,窦景鹏惯用长剑,其他兵器也能用,只是不似长剑这般顺手,窦景鹏将家主和众家丁挡在身后:“诗刀门的弟子很快赶到,识相的话赶快束手就擒。”

    匪徒的老大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傲慢地说道:“杀你祖宗的,年龄不大,骗人的本领到不小。”匪老大故意在众人面前贬低诗刀门,接着说道,“诗刀门来了正好,一并铲除,省的我们再去找它了,大爷我今天就拿你这个诗刀门弟子来祭天。”

    “龟孙子,爷爷武功平庸,还不配做诗刀门的弟子,不过对付你们绰绰有余。”

    窦景鹏不再和他们啰嗦,一招“寒雨洗剑”,剑身轻轻一抖,数万点星雨如瓢泼似的攻向众匪,匪徒们先是感觉骤冷,忽的疼痛不已,雨点穿过衣服,割破皮肉后还保持着一股冲劲,逼得匪徒们步步后退,有人都已经退出大门了,可见这招寒宗甚是厉害,不过这招毕竟是寒宗一式,血液受冻有些凝固,因此众匪徒流血并不多,可是窦景鹏还有后招,“女儿散花”,此招一出,凝固的血液顿时炸开,血液沾湿衣服。

    匪徒老大皮糙肉厚,挥舞着大刀又杀了过来,窦景鹏心里很清楚,虽然每一个匪徒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如果他们齐众人之力,窦景鹏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了,窦景鹏最多能应付二十人,可是眼下三十人不止,自己脱身绝不是问题,但是家主和家丁都不太会武功,最多的也就是粗浅的防身之术,只要自己一走,他们就会死在匪徒的屠刀之下。

    窦景鹏小心地应对着,一边和匪老大拆招,一边阻击其他匪徒对众家人的突袭,匪老大武功虽不太高深,可是力气大,很能坚持,大刀挥舞着,不见松懈,匪徒们很聪明,知道“擒贼擒王”的道理,于是围攻窦景鹏,匪老大见状,向窦景鹏中门砍来。窦景鹏将重刀隔开,内心确有一丝担心。

    “哒哒哒!哒哒哒!”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窦景鹏内心一阵欣喜,但依旧不改面色,他怕这帮匪徒突然逃走,到时候诗刀门抓空是小事,没有给这帮恶人血的教训才是可惜。

    “景鹏,我们来了!”李诗鹤自门楼顶飞了进来,随后其余人都冲进了大院,冯刀疤四个人及其余几十名弟子没有赶来,这是李诗鹤的主意,倘若全员出动,有可能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就算敌人没有这么想,可是北仓镇匪徒成立的小门小户有很多,他们对诗刀门颇有不满,若趁着北仓山无弟子之时,他们杀伐杂役,烧毁房屋,那损失就不可估计了。

    萧开颜此行也没有跟来,因为萧开颜突感风寒,山上夜晚要比山下寒凉的多,萧开颜一时不适应当地的气温差,于是生病了,幸亏北仓山不太高,否则不知道多少人要先学会适应这高山反应。匪徒见到救兵已到,虽然只有十几个人,可是从刚才窦景鹏的表现就能看出,他们远不是对手,诗刀门此次出行的都是会武功的弟子,有的和冯刀疤学了几招,有的带艺从师,其余大部分人都不会武功,留在了北仓山。

    李诗鹤轻踩门楼顶的瓦砾,借力腾空,在空中双腿成一字马式,龙纹刀自头顶猛地向下一劈,好一招“无量刀雷击”,只见晴空霹雳,一道闪电划开漆黑的苍穹,紧接着就是滚滚雷声,震耳欲聋,当然雷声有针对性,很多匪徒都瘫倒在地,捂住双耳,扭曲翻滚着,匪老大和几个高手定力还行,他们用兵器撑着地面,咬牙坚持着。

    李师傅见此情景,及时收刀,否则地面上又是一群死尸,

    匪老大自知不是敌手,又见到李诗鹤放了众兄弟,人皆有情,众匪徒纷纷摘下面具,跪了下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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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剑罡刀传介绍:
江湖风雨浪滔滔,何处寄逍遥!踏遍红尘俗世路,武林双天骄!一身侠骨,情深恩亦浓;两处柔肠,卧听山河声;三生诺言,只为遇相拥;偶剑罡刀,鹏鹤双飞,誓与秋水争!偶剑罡刀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偶剑罡刀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偶剑罡刀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