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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晨风天堂     绛色大宋txt下载     绛色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三六节 今个就是很高兴

    当下论书法,公认成就最高的两个人,一个是陆游,另一个是朱扒灰。在座的基本上都是讨厌朱熹的人,特别是陆游对朱熹已经可以用厌恶来形容了。

    当年的严蕊案,严蕊受刑几乎死掉,也没有被逼作假证。

    对她用刑的就是朱熹。

    最终连皇帝都看不下去了,贬了朱熹换人重审,并赐严蕊良籍。

    “休息一晚,明天写。”陆游答应了下来。

    周必大跟了一句:“老夫作个序。”

    “我也来一个序吧。”王蔺也跟了。

    有活字印刷,活字却是公版,一位名士亲笔然后雕版,当朝左相作序,这书的意义便完全不同了。

    话说两个时辰后。

    天光大亮。

    韩绛还在睡,就是几位长辈也因为睡的太晚所以还没起。

    钱家后院热闹了。

    各小院内都是刷刷的抄书声,连钱歆瑶都不例外。

    钱歆瑶不能出自己的小院,不代表别人不能进来,交好的姐姐们带着各自姑爷昨晚上抄的四大美人论就在钱歆瑶的小院。

    “大才,大才,一骑红尘妃子笑,数尽风流,大唐盛极而衰。灵儿,姐姐倒是好奇,听族中传闻这位绛哥儿是你自己选的,韩家名声这么恶,你怎么就选了这位。”

    钱歆瑶伸出左手,然后开始掰手指:“长的好、有才、见识多、会吃、会玩、会……”钱歆瑶左手不够用了换右手,然后右手也不够用了:“这脱鞋不雅,不过人是我自己选的,如何?”

    “羞!”钱歆瑶的几个姐姐都笑了。

    这时,钱歆瑶突然看到丹霞在门外溜达,便开口:“丹霞,你过来。”

    丹霞已经派到韩绛身边,可眼下在自家,丹霞若跟着韩绛肯定不合适。可眼下钱歆瑶这院由吴嬷嬷代管,丹霞也成了闲了。

    听到钱歆瑶叫自己,丹霞赶紧进屋:“姑娘,有事?”

    “去把年前咱们藏的物件取来,取七只。”

    “姑娘,真取?”

    丹霞有点犹豫,因为没有人知道那东西是不是真的能用。可在旁人听来,这话中的意思是舍不得。

    三房的一位姐姐笑着对钱歆瑶说道:“灵儿,看丹霞舍不得,怕是什么宝贝。”

    钱歆瑶冲着丹霞摆了摆手,丹霞赶紧就去了。

    钱歆瑶这才说道:“也算是件宝贝。”

    丹霞担心那东西不可能制好,因为失败了好多次。钱歆瑶却深信一定成功的,之前就信,现在更加的相信。

    因为自己选的男人,优秀到了一种境界。

    很快,丹霞取来七只盒子。

    钱歆瑶与韩绛的审美观还是有区别的,韩绛认为模具就应该是很卡通的小动物,很可爱。钱歆瑶却认为,花形、叶形才够雅致。

    七只盒子取来,钱歆瑶的姐姐们都围在近前。

    是什么物件让丹霞都舍不得。

    钱歆瑶打开一只盒子,伸出手指轻轻的按了一下,然后拿起了闻了闻,这才摆在桌上。

    “此物叫香皂,沐浴用的。这一块我加了桂花精油,依我所知此物比澡豆强十倍,其余的我也不知。”钱歆瑶说完这一块又放回盒中对丹霞说道:“丹霞,送过去。”

    “是。”

    钱歆瑶没说送给谁,丹霞却已经拿起盒子往外走了。

    有位姐姐就问了:“灵儿,送给谁?”

    “韩家绛哥儿,此物的制法是他所创,这是不是制成了也需他来认可。”钱歆瑶头一次见韩绛,韩绛就说了最简单的香皂制作方法,钱歆瑶回来就开始试,这么多天过去,才头一次取出来。

    钱歆瑶相信,这是制成了。

    让韩绛再判断一次纯粹就是借口,就是想给韩绛送一块。

    任姐姐笑话也无所谓,自己就是送了,怎么着吧。

    这便是钱歆瑶。

    丹霞离开后,钱歆瑶叫来了一名厨娘,让这厨娘拿另一块兰花香的洗手、洁面。在厨房干活烟熏火燎的,手上、脸上肯定有油、有灰。

    厨娘洗了手,钱歆瑶和几位姐姐靠近看了。

    “当真厉害,洗的很干净。”

    若韩绛在这里肯定会说,肥皂洗手那效果没的说。

    钱歆瑶又吩咐了:“找一块厨房用的抹布来,洗。”

    厨娘应声去了,钱歆瑶说道:“上上等锦不能洗,只能用醋熏。下等帛每洗一次就掉一层色,麻布衣浆洗咱府里最难洗的就是厨房的衣服。以前用烧碱,厨娘们最怕洗衣,烧碱伤手。我倒是想试试这物件能不能洗干净。”

    几位姐姐各自拿了一块,钱歆瑶说话她们就没听到。

    在她们眼中,脸最难洗。

    胭脂、水粉这些,每到晚上的时候要洗数遍脸上才能洗净。

    话说韩绛这边,因为心里惦记着自己昨晚上论策的成绩,所以睡的也不安稳,感觉到自己屋里有动静便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又到了丹霞跪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然后丹霞象是献宝一样拿出一块桂花香的肥皂来,韩绛拿起摸了一下,一个翻身就起来了:“制作这东西,会有一种液体渗出,纯的话无色无味,在那里?”

    丹霞虽然不明白韩绛这么有何用意,不过她确实是见过,所以照实回答:

    “恩,放在瓶中,在我家姑娘的小仓库内。”

    韩绛再问:“小仓库中还有何物?”

    丹霞开始数了:“姑娘的小仓库说是小,其实很大,姑娘还尝试制作过从大食人那里传来的叫希腊火的物件,还有……”

    越听越惊,仓库里连火药都有,这太可怕了。

    韩绛跳下床:“来人,更衣。丹霞,速带我去见你家姑娘。马上。”

    “绛哥儿……”丹霞有点懵。

    现在去见,完全不合礼数。

    韩绛一回头:“我说了,马上。人命关天的大事。”

    “是,是。”一听人命关天丹霞赶紧就应了下来。

    一刻钟后,钱歆瑶小院门外。

    院内,一群妇人正为肥皂而开心,韩绛被挡在门外,钱歆瑶听到人命关天赶紧就出了门。

    一见到钱歆瑶,韩绛直接开口:“制作肥皂的过程中,会有一种液体渗出,听闻你收集了,并且保管起来。”

第一三七节 韩侂胄有钞能力(确定第九更)

    吴嬷嬷与另两位府里派来的嬷嬷就站在旁边。

    钱歆瑶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回答:

    “是。”

    韩绛再问:“临安府有许多大食人,几百年前大食人用干镏的方式在硝中提取了一种物质。类似的东西我严州工坊见过,他们在麻纱纺中有使用,应该叫火硝,浓度高的在铜匠那里见过叫硝强水。你应该知道,你仓库有没有?”

    “知道。我有。”

    韩绛感觉心肝都在颤,这丫头也太疯了。

    韩绛很严肃的说道:

    “你保存起来的东西叫甘油,若和硝强水若不小心混合了,或是硝强水类似的东西,只要混合,至少十倍于火药的爆炸力,同时也是一种治心疾的良药。若不混合,纯甘油是果酒与果汁最好的添加剂,但怎么用我也不懂,我只知道,那东西若是炸了,你这小院……”

    韩绛再没说下去,只是用手作出一个开花的动作。

    钱歆瑶内心狂喜,因为有三位嬷嬷在站旁边,脸上很严肃的点了点头:“我听懂了。”

    韩绛不放心,再问:

    “你确定你听懂了,我不是开玩笑,这东西非常的危险,我换一种办法告诉你,水结冰为零,水沸腾变成气为一百,以这个为标准,铁变成铁水是一千五百五,铁变成气体是二千七百五。这东西爆炸,四千。非常非常的危险。”

    钱歆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懂。真懂。”

    韩绛退后一步:“我走了,我闯入这里已经是失礼,千万小心。”说完,韩绛赶紧离开,这不是别的事,韩绛不敢让人带话,万一带话的说不清,真的会出人命的。

    韩绛一脸严肃的说完,钱歆瑶也是一脸严肃的听着。

    韩绛离开,钱歆瑶转身回到院内终于忍不住笑了。

    心中一喜,转身就往屋里跑,然后进自己的书房,门关上门栓,从地板下取出自己的书盒,翻出一本书快速的把韩绛刚才说的话记录下来。

    然后再翻到前一页。

    钱歆瑶在实验制作肥皂的时候,有过失败的记录,就是无法固化。

    多次实验之后,钱歆瑶发现除了下层废水之外,上层的肥皂液中还有一部分也是没用的,大约占全部的一成半到两成,这一部分她安排工匠单独收集,并且保存了起来。因为看起来象是油。

    原本等着有机会再好好问问韩绛,谁想韩绛今天来把这事给说了。

    韩绛看不到,也不会想到。

    钱歆瑶记录了韩绛刚才讲的话之后,小手搓了两下,嘴角挑起一丝笑意,然后将袖子挽起来,连希腊火都玩的她在刚才韩绛的话中听到了一句重点:

    至少十倍火药的爆炸力!!!

    这一句才是重点。

    然后钱歆瑶继续记录,水结冰为零、沸腾为一百。铁化为铁水为一千五百五,铁烧成气是二千七百五。

    不对,钱歆瑶反应过来,铁烧红就很难了,烧成铁水似乎没见过。

    不过钱歆瑶记得,铜可以烧成铜水,铁似乎不能。

    那么,就是这个神奇的数字,这结冰为零是什么意思,一百又是什么意思。

    四千听起很厉害。

    要试试。

    钱歆瑶起身,开始召集自己的人马。

    钱歆瑶是钱府各房姑娘中最穷的一个,没有好首饰,没有自己花钱买的华服,她的月钱都投入到了各种疯狂的研究当中。

    再说韩绛,回到自己临时住的小院时,韩侂胄已经到了。

    韩侂胄说道:“这是钱府,你刚才去找钱家大姑娘,这不合礼法。”

    韩绛赶紧解释:

    “爹爹,人命关天,而且我们就在门外说了几句话,事关重大容不得别人传话。”

    “确定?”韩侂胄必须问清楚,因为这是在钱家,不是自己家。

    韩绛很认真的回答:“爹爹,我有分寸。”

    “恩。”韩侂胄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说明自己过来要说的正事:“昨晚上你的策论讲的很好,不是好在文采,而是好在内容上。其余几题你还是要讲完的,钱公明言,这不是考试,只是想知道你的学问如何。但。”

    一个但字,韩绛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韩侂胄深吸一口气:“但是,这事你必须全力以赴,事关咱们韩家的名声。从现在开始,咱家要做清官,能更一步的话,就是贤臣。再进一步,效仿曾祖成为国之栋梁、民之守护。咱家不差钱,所以名声很重要。”

    韩绛明白这话中的意思,韩绛回答:“唐时,七族中的名臣贪钱的似乎很少。”

    “七族,他们同样不差钱。但咱家,更富。”韩侂胄说到钱可以是自信满满,韩府现在拥有的财富有多高,也只有他自己心中最清楚。

    那无名坊就算他全出资他也不在乎。

    十个,也一样不在乎。

    这便是韩侂胄的低气。

    若说能力。

    韩侂胄比某位可以更狂,因为他的钞能力比国库更厚。

    更何况。

    一但韩绛的钱庄与当铺开起来,无数见不得光的钱与珍宝,他就能让其变成光明正大的财富。

    韩绛没想那么多,只问:“爹爹,等咱家恢复高祖时的声望后,再进一步呢?”

    韩侂胄站了起来,背着手很是感慨的说了一句:“千古留芳。”韩绛起身站在韩侂胄身旁:“爹爹,我会努力的,先从得到钱家以及两浙士林认可开始,然后咱家干点正经事,也要给依附咱家,有德有才的人富贵。”

    “恩。”韩侂胄很满意韩绛这个回答,可韩侂胄的眼神变的锐利:“儿你听好,陈自强想要什么我知道,他若知分寸,我会给他。但他若不知分寸,他就是一只鸡。”

    韩绛听的懂:“杀给猴看的那只?”

    韩侂胄反问:“你说呢?”

    韩绛又问:“爹爹,泉州的崔判官呢?”

    韩侂胄这次没指点韩绛,只说道:“可信,其余用你自己的眼睛看,若你看不清,看不透再来问。为父已经写信让他来临安,同时安排的人在严州加修一条小运河,很短只有三十里,却可以从水路直通台州。”

    韩绛没反应过来:“台州?”

第一三八节 贫道施子彦(就是第十更)

    听到韩绛的疑问。

    韩侂胄点点头:“知台州府事与判官是咱们的人,但长史却是王蔺的学生,这事你去办了。”

    “懂。”韩绛懂。

    台州就是韩侂胄安排的私铸钱的出海口,从临安府这条水路出太危险。

    韩侂胄这次是下了本钱,计划往椒江水系打通了一条三十里的水道。

    这事,怎么说呢。

    往朝堂上报,与修路、修桥同是等,这条运河都可以由韩府来命名,并且立碑的,这是一件利民的极善事。

    那么水路就是经兰江转金华江,然后是东阳江、灵江到台州。

    比起直下临安府,绕了一点路,可安全。

    所以,韩家真正要修的其实应该往富春江的一段三十里的小河扩宽、挖深的工程,富春江与兰江是连在一起的。

    韩侂胄看韩绛明白了,又交待了一句:“还一句,咱韩家从来不欺负寻常小民,这一点别忘记。”

    “是,爹爹放心。儿谨记。”

    韩侂胄要交待的意思就是,那无名坊的事不能让小民吃亏,既然咱们韩家图名望,亏一点小钱不用在意,名声到了比一点小钱那不算个事。

    韩绛懂什么是消费者心理。

    自己在后世买车,同样两家车行,其中一家报价比前一家还贵五千,可自己就愿意在贵的这一家买。因为贵的那一家有种让人说不出的亲切感、安全感、信任感。

    其实就一句话,钱花的舒服、安心。

    至少钱花在明处了,没有暗地里的坑。

    所以,无名坊,现在叫白玉坊这个坊的建议,韩绛相信只要让所有花钱的人心里舒服了,安心了,欢喜了,自己的爹爹韩侂胄就会满意,不纯粹只说钱。

    父子二人聊了很久,钱家也没有派人来打扰。

    一直到午后,钱家才派人来通知,让韩绛作好准备,半个时辰后拜师礼,然后周相公借钱府宴请韩家父子二人。

    拜师,在此时是一件非常严肃,也非常神圣的事情。

    就算是寒门也要有足够的态度。

    高门大户准备的自然更加的复杂。

    拜师礼刚开始,突然一声巨响从钱家后院传来,所有观礼的人都站了起来。唯有钱荨逸一脸的淡定,很是平静的说道:“继续,后院……无事。”

    韩绛脑袋里瞬间出现两个想法。

    头一个。

    某个疯丫头真的下手了,是不是硝化甘油韩绛也不知道,他不是学化学的,但这爆炸声实在很给力。

    另一个则是,这丫头看来干的疯事太多,要不然为什么钱荨逸如此淡定。

    钱府的事出于礼貌,没有人会多问。

    拜师礼有一套完整的流程,时间倒也不长。

    陆游正式成为韩绛的半师,负责教导韩绛的文与字,重点在字,文次之。

    韩绛才十七,都相信现在开始好好练字,十年之后便可小成。

    拜师礼结束,钱荨逸吩咐道:“绛哥儿,西跨院花厅去喝杯茶休息一会,等会宴会之时听你讲一讲巾帼之美。讲故事也罢,论史也罢,正史也罢、野史也罢,那怕话本也好,准备一下吧。”

    “是。”韩绛赶紧施礼应下。

    巾帼。

    讲谁呢。

    韩绛脑袋里闪过好多人影,不说别的,后世电视上演的巾帼英雄也是不少,但这个时候讲谁呢。

    电视上演的基本上都是演义了,没什么正史,也不可能有正史。

    因为电视剧演正史没人看。

    韩绛一边想,一边跟着带路的人往西跨院花厅而去。

    花厅已经摆好了茶,有屏风,有茶桌。

    茶桌后坐着一老者,虽然穿的整齐可胡子却是残的,半边没有,留下的半边也是短须。依临安府的流行风格,老人家基本上都有漂亮的胡须。

    看这样子,并不是今天给炸的,肯定是之前玩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贫道施子彦,有礼。”

    对方先施礼,韩绛赶紧长身一礼:“晚辈韩绛。”

    听韩绛这样自称,施子彦愣了一下。屏风后的声音传来:“这自称错了。”

    钱歆瑶说的没错,依礼法,虽然在有些时候可以自称名字,但不回姓,韩绛可以自称绛。连上姓的时候多是姓与字的组合,没有冠礼自称一个名不加姓。

    象韩绛这样直接自称姓加名的,确实属于不合礼法。

    韩绛听声音就知道是钱歆瑶的,当下回答:“名字就是给人叫的,名望到了别人会有恭称,名望没到,或是当下临安府有些人表面上对我父尊称,背地里怎么说谁知道。反正我不喜欢这种虚伪。”

    施子彦点了点头,韩绛的话没说错。

    临安府中对韩侂胄,有人称一声平原公,也有称韩公,可背后确实叫的不好听。

    只说韩绛。

    慈烈太后赐字,可临安府因为韩绛姓韩,是韩侂胄之子,那个不是指名道姓。

    何况这里也算是自家了,没必须这些虚礼。

    韩绛坐下后,施子彦很直接就问了:“以硝强水混合,埋入浅土层当中后,以火引燃。却没有绛哥儿所说的十倍于火药的威力,为何?”

    韩绛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我说女儿家,女红不好吗?要玩这种动不动会出人命的东西。”

    钱歆瑶很生气,原本以为韩绛会理解自己,可韩绛却和其他人一样认为自己不应该接触这些。

    钱歆瑶气呼呼的说道:“若有火药十倍威力,我大宋便有用。”

    韩绛反问:“我问你,战损三成就崩溃,威力大又如何?可曾听过十成战损,战至最后一人之军。工具再好也要看谁去用,一群草包纵然换上最好的装备,怕也敌不过秦之锐军、魏之武卒,上次咱们见面我就说过,宋弱在心,不在兵。”

    施子彦点了点头,这话在理。

    钱歆瑶伸手就要推开屏风,若不是吴嬷嬷拦,那屏风就倒了。

    韩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罢,我知道的也不太多。就使肥皂来说,制作肥皂的过程叫皂化反应,这是需要一个时间与过程的。硝化也同样,需要一个时间与过程。而且这东西极不稳定,非常危险。”

第一三九节 很讲道理的钱家大姑娘

    钱歆瑶早就准备好纸笔,快速的将这些记录下来。

    韩绛又说道:“与其研究这个,不如把火药研究到极致。火药最佳的配方,最好的制作工艺,就我观察我韩家新年烟火火药,我认为还可以提高一倍不止。现在的火药的军事使用依然还在火这个阶段。火药真正的价值在于……”

    韩绛停下了。

    钱歆瑶已经站了起来,若不是屏风挡着,她估计要走到韩绛面前。

    韩绛叹了一口气:“也罢,告诉你吧。火药真正的价值不是燃烧,而在于爆。”

    施子彦站了起来:“请郎君明言。”

    韩绛摇了摇头:“这东西太危险了。”

    屏风后钱歆瑶坐下了,语气很缓慢却带着一种威胁:“听闻陆远伯府有心与韩家交善,我钱家以文治家,陆远伯府却是武将,这火药的爆发想来翟家二姑娘肯定会很喜欢。”

    这话真诛心。

    钱歆瑶话里话外说的就是,韩绛要把这份礼物送给翟家二姑娘了。

    真他喵的瞎扯。

    这时,老道施子彦却起身:“绛哥儿安坐,贫道去去便回。”

    施子彦闪了,吴嬷嬷想了想,也找了一个借口退到外面,婢女们眼见这两位出去,很有眼色的就跑到了外面。

    屋内只有韩绛与钱歆瑶两人的时候,钱歆瑶推开屏风走了出来:“韩绛,你如此对我,我心里难受。”

    “别吵。”韩绛坐在茶桌旁。

    钱歆瑶提着裙子坐到了韩绛对面:“问你水泥你不告诉我,那肥皂的制法你也只告诉我一半,现在问火药你又不说。你要医书,你要紫竹针,我那有一点犹豫。”

    韩绛低头不语。

    钱歆瑶再问:“零是何物?”

    这个问题韩绛能够回答:“零是一种计算方式,就是没有。零是介于一与负一之间的数字。咱们早就有十进位算法,十如何书写,就是一和零的组合。”

    这么一讲钱歆瑶立即明白:“就是空!”

    零在中国最早的运用确实是空,但没有零这个概念,最小数是一。真正开始使用零,依现在的时间算往后一百年了。

    讲数学,韩绛没压力。

    正数、负数、自然数、奇数、偶数、相对数……

    韩绛讲了约有小半个时辰,钱歆瑶很认真的一边问一边记录,这些确实是知识,有别于当下算学的知识。

    开根号、方程式、平面几何这些知识钱歆瑶都可以根据自己所学加入融入。

    吴嬷嬷这时进来:“绛哥儿,主君说宴会要开始了。”

    韩绛屈身回礼:“谢过吴嬷嬷。”

    吴嬷嬷又退了出去。

    韩绛依然坐着没动:“灵儿,你听我说。我韩家遇上大麻烦了,汝州那边现在是民无粮、军无械、官仓是空的。有人告诉我,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找陆远伯家联姻,而且陆远伯夫人还是出自虞家的。但是。”

    一句但是钱歆瑶喜欢听。

    不是韩绛对自己的态度,而是她喜欢韩绛这种遇到麻烦硬扛的心态与本事。

    钱歆瑶问:“怎么一个但是。”

    韩绛笑了:“我不喜欢受人威胁,更不需要有人和我谈条件,这事虽然我没办法解决,但绝对不是陆远伯府。你安心。”

    说完,韩绛准备离开。钱歆瑶伸手一拉韩绛:“火药如何爆?”

    韩绛回答:“这个比硝化还危险。”

    钱歆瑶说:“施老手上有一百多能工巧匠,我一年到头的月钱九成都投在其中。”

    韩绛反问:“产出呢。只有投入没有产出的投资研究,只能是你的爱好。而投资又有回报的研究才有意义。我可以告诉你火药的进阶使用,但有意义吗?非但创造不了一点价值,此物传出去,临安府内会不会有人非议。”

    钱歆瑶双手交叉,头一扭:“我不管。”

    韩绛很无奈,站在一旁思考了足足五分钟:“这样吧,你优化火药的配方,最多三个月我想出一种让你知道爆的最实用价值,听我一句,研究点能挣钱的东西,有钱才能投入到新的研究中。”

    钱歆瑶眼睛一亮:“香皂?”

    “对。”

    钱歆瑶再问:“依你所说甘油如此危险,那么制作香皂而产生的甘油当如何处理。”

    “甘油可以制作果汁、果酒、果脯。你可以安排人尝试一下,注意一点用量,人吃了不会有毒,但老鼠吃多了有被毒死的。还有,我听说这东西对纺织有用处,便怎么用我也不懂,只是听说。”

    “纺织!”钱歆瑶想不出来,但钱家有织坊。

    这东西只要有用,便可以实验出来。

    钱歆瑶说道:“我听你劝了,香皂可以换到许多钱,你告诉我量产的办法?”

    韩绛又坐下来了:“先声明,我其实不懂,只是在读书的时候学过一点原理,就是把海盐变碱,这个碱其实也是非常有用的东西,比如面团发酸,加一点点可以食用的碱便有用,草木灰水其实就是最原始的碱水。”

    韩绛把自己高中学的一些知识片段,虽然不完整,但钱歆瑶确实认真的记录下来了。

    钱歆瑶又问:“今年盐很贵,官盐每斤百文,北方二百文不止。”

    韩绛摇了摇头:“我查过,衙门给盐场每斤才十六文,而实际上盐的价格我能砸到每斤五文的成本,这事你别管,盐的事你当没听到。你可以先尝试用丝坊用的火碱来制作肥皂,这个成本肯定低于草木灰。”

    “恩,恩。”钱歆瑶快速的记录着。

    这时,吴嬷嬷又进来了:“绛哥儿,主君第二次派人了。”

    “谢过吴嬷嬷了。”韩绛不能再等了,起身又说了一句:“差钱就告诉我,别胡闹,学问是循序渐进的。”

    “哼。”钱歆瑶一脸的不高兴。

    自家爹爹、爷爷、曾祖都不曾这样教训自己,韩绛你竟然敢用这样的语气。

    可钱歆瑶却无话可反驳。

    韩绛离开之后,施子彦才进来,拿起钱歆瑶记录的那些开始翻看。同时感慨道:“市井传闻没错,绛哥儿之算学天下无双。”

第一四零节 姓钱的姑娘也差钱

    施子彦坐下之后。

    钱歆瑶说道:“老师,今天他有句话点醒了我。”

    施子彦好奇的问:“什么话。”

    钱歆瑶回答:

    “他说,投入钱币作研究若创造不了价值便没有意义。我想他说的有理,若是香皂能够成为临安府一种商品,便会有钱币入账来补贴研究所花的钱。眼下香皂制作成本极高,普通小民自然是用不起,我想过了若让普通小民能用得起,就需要继续研究。”

    钱歆瑶的话让施子彦认同。

    钱歆瑶继续说道:“贵族采买,香皂肯定是买得起的,那便用这收益来继续研究。”

    施子彦认可这种说法:“姑娘说的是,靠节衣缩食省下的钱,却是远不如将研究之物让人喜欢变成商品换来的钱,这再深入研究下去,所需要的钱币也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钱歆瑶轻轻一击掌:“老师,调派人手,选一合适的掌柜。我要这香皂在上元节就能挣上一笔,我需要钱。”

    施子彦思考了一下弟子们就香皂的研究,依现在的技术马上开始大规模制作,上元节制作一批给贵族使用的香皂还是可以的。

    “上元节,可以。”

    施子彦是道士,也是位名士,他最擅长的不是诗词,而是丹术。

    这个丹术不是炼丹,不是药学。

    准确的说是古代化学,他与徒子徒孙最擅长的研究多用于了瓷器、造纸。肥皂的出现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有意义,也很有吸引力的事。

    若没有施子彦以及他的道门晚辈,靠钱歆瑶瞎折腾,谁知道会有多少可怕的事发生。

    再说韩绛。

    韩绛到了主宴会厅,厅内并没有摆上宴席,倒是多了六个人。

    韩侂胄这两天紧张过、压抑过,难得有这么轻松的笑容,韩侂胄冲着韩绛一招手:“绛哥儿,过来这边。”

    韩绛上前,韩侂胄介绍了这六位。

    来自新安的张氏一家。

    祖上曾经师从名医庞安,再汇入自家医术,集张、庞两门医学为一体,百年来自成一派。

    五年前就有一部巨著《医说》问世,全书十卷,四十九门。

    仅医案就有近千,各种常用药方、针灸、诊脉数百种。可以说学会此书的人,作一个寻常的医者已经是合格的。

    韩绛一一施礼之后,韩侂胄摆了摆手:“绛哥儿,去吧。”

    韩绛反应过来了。

    这么急把自己叫过来,钱家主君钱荨逸与自己的养父韩侂胄用意相同,就是来露个脸,混一个脸熟。

    然后在牛痘这件事情上,最终有成绩之后,便会有自己的名字被写上。

    说的简单直接一点,就是给自己一次刷声名的机会。

    韩绛听的清楚,自己的养父韩侂胄难得笑的爽朗,张家人因为韩安在自家医馆门外雪地跪求延命丸道歉,韩侂胄自然很大气的揭过不提。

    韩绛在主厅内扫了一眼,然后坐在钱皓桁的身旁。

    钱皓桁侧头看了一眼韩绛:“你回临安,不回钱家却去韩府,你傻不傻。”

    钱皓桁已经详细的了解了韩绛的事情。

    依礼法。

    韩绛为钱家学子,回到临安直奔钱家,也叫回家。反而韩绛与韩侂胄远一些,没名没份,除了同姓韩之外没有一点关系。

    韩绛低声回答:“若非爹爹相救,我已经死在雪地里。更何况,我出自昼锦堂,本身就叫韩绛。”

    钱皓桁没就这事再说什么,示意韩绛靠近自己一些。

    韩绛靠近后,钱皓桁说道:“痘疮之事接下来也不用你参合,有你一份功劳谁也抹不掉。我告诉你两件事,这事别传出去。”

    “请岳父您吩咐。”韩绛已经知道钱皓桁不是看着年轻,事实上真的很年轻,他才三十一岁,虚岁三十三。十四岁就成亲了,娶的夫人大自己四岁,所以十五岁就有钱歆瑶。

    夫人过世,钱皓桁有妾,却没有再续弦。

    而妾升妻,也是要看家世门眉的,寻常人想成为钱府嫡正妻,非常难。

    钱歆瑶还有弟弟,不过却是下妾生的庶子。

    宋时嫡庶分的没那么细,但没有功名的庶子还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场合,甚至于韩绛与钱歆瑶大婚前,钱皓桁都没必要介绍自己的庶子让韩绛认识。

    韩绛靠近钱皓桁坐下之后,钱皓桁低声说道:“李幸就官方记录是早产,七个月便出生,但事实上不是。第二,魏家并非外界所说的扬州巨富,只是一个空壳子。”

    这事韩绛来了兴趣:“岳父从何得知?”

    钱皓桁思考片刻,回答道:

    “七月生子这事,是我一个同窗告诉我,他叔父曾知扬州。魏家家产之事来自一个倭商,私运钱币被抓后,为活命交待了许多他所知的秘事,这只是其中一件。他举报泉州与明州两伙私自运钱出海的贼人,依律罚金后驱逐。”

    韩绛想知道更多细节,再问:“岳父,为什么你的同窗要告诉这种事情。”

    钱皓桁没回答:“因为魏家曾经托人来说亲,不是说给我,而是我一位族弟,所以我打听一下,这事是好些年了。你定会问,那倭商之事。除我之外还有一人知,不过他去年在修海堤时遇难。”

    韩绛又把椅子拉了拉,靠的更近了。

    “岳父,为什么李幸的外公要把财产交给他一人继承。”

    这次钱皓桁倒没有急着回答,想了很久才说道:“查一查李幸外公家这些年从小富变巨富,想来也就是十几年时间,我还知道魏家长子入赘别家,就是帮魏家度过难关。”

    韩绛问了一个最关键的,也是自己最拿不定主意的问题:“岳父,这李幸外公的遗产,要不要继承。”

    钱皓桁摇了摇头:“不知。”

    钱皓桁是不想回答。

    当下临安府所有人都知道,李幸改名韩绛投靠了韩家,仅有极少数人知道韩绛与李幸没有关系。

    所以,要不要所这个秘密说破,钱皓桁不想插手。

    钱皓桁又说道:“我告诉这两件事,是因为知道你初十要起程去淮南东路,要小心。这一路必是杀机重重,无论韩还是李,都一样。再者,别相信只图利而无义的商贾之家,尤其是盐商。”

第一四一节 盐商怎么就可恨了?

    韩绛心说有偏见。

    为什么钱皓桁反感盐商?

    钱皓桁品了一口茶:“早些年,两淮盐商曾经上书,愿意比三财司定的税高一倍来交税,只求停止官盐,改为商盐。听起来如何?”

    这事不用思考,韩绛还真的懂。

    韩绛回答:“听起来,这些家伙有爱护乡邻让百姓受益,人人吃得起盐的想法,而且官仓可以多一倍的税收,多好的事?但这些家伙心黑着呢,出这点子的人肯定心够黑。”

    钱皓桁满意的点了点头:“当时,王御史是这么说的:主计者但知于商贾倍得税缗以为利,不知商贾将于民间复增卖价以为害也。”

    韩绛大概明白,可详细点自己就翻译不了。

    钱皓桁又解释了两句韩绛才明白其中的意思,用韩绛的话说去他的善男信女,给官方交高税,那个不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到时候,商人们垄断了某一地的盐市,只会更黑心的不断加价。

    韩绛又有新问题了:“岳父,那为什么现在还有盐商?”

    钱皓桁指了指正在那边有说有笑的韩侂胄:“若不懂,有人看的比我更清楚。”

    韩绛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不怀疑。自己的养父韩侂胄肯定能把这事给自己解释清楚。

    盐商。

    韩绛在后世读书的时候,还真的没有读过盐商在宋代经济体系中的位置。

    盐、铁、酒都是官办。

    酒有私酒,但多数都是贵族豪门家自酿自用,或有牌照的也只是少数私酒用于自家酒楼。多数都是官酒。

    铁纯粹就是官办。

    可唯独盐。

    宋朝有大量的盐商,官方讨厌盐商,盐商想摆脱官方控制,在这样的情况下盐商却有无数巨富出现,这其中还真的有研究价值了。

    韩绛心想着,说不定从盐下手,便可以知道为什么镇远侯要灭自家满门。

    钱皓桁看韩绛在思考,也不再多说什么。

    因为新安张家的到来,原本计划让韩绛把巾帼之美讲完的安排也暂停,大人物们客气够了,喝几杯,自然要认真的讨论关于痘疮之事。

    钱皓桁也不会参与其中,他关心问题已经得到解决。

    对韩绛,钱皓桁已经尽到了长辈提醒的义务,具体怎么作,钱皓桁相信韩侂胄自然有一套手段。

    当晚,韩侂胄和韩绛回到韩府,已经快到三更天。

    韩绛有许多问题想问,可韩侂胄醉的很厉害。

    韩侂胄也是难得一醉。

    今天他高兴。

    至少今天,宴会上的人恭称一声韩公却没有在心底里骂一句韩老贼,就凭这个,韩侂胄高兴。

    韩绛靠在马车上,看着韩侂胄醉的睡着脸上还有笑意。突然感觉,作一个权臣、奸臣也不容易。没几个人会不在乎别人背后骂自己的。

    历史终究是人写的。

    回到韩府,韩侂胄让人抬着到后院去休息。韩绛却不能马上休息。

    韩绛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人收拾客院。

    张家人要入住。

    “易叔,这次上门的客主客八个人,常住的七人。来的可都不是寻常人,接待这些客人要显出咱家的家风。”

    这事,寻常的人负责韩绛都不放心了。

    大管事沈从易亲自负责才可靠。

    沈从易已经知道来的是谁。

    张杲、张季明。虽从来不敢自称是当世第一医,却在当下也是名医前三的人物。同来的还有其父、兄,三叔公、叔父、堂兄一共六人,可以说张家最顶尖的医者、医书研究者、药学研究者全来了。

    这是主客,随行的还是弟子、药工十数人。

    除了张家之外,还有贵客。

    钱家也来了两人,这事的第一负责人还是钱家少君钱泓宣。

    沈从易问:“少君,钱家少君依辈份高出咱家主君一辈,虽然不长住,但偶尔住一下这客房也是要准备的。老奴有个疑惑,钱家素来节俭,这用度上倒是分寸不要把握。”

    韩绛也有点头疼,伸手一扶让沈从易坐下:“易叔,我也为难。依贵客礼,肯定是尽心招待,可过于奢华我也确实怕钱家不高兴,但若普通了如何显得咱们是招待贵客呢。”

    “正是,就是难在这里。”

    沈从易也没了主意。

    后院大嬷嬷,荣嬷嬷这时过来说道:“少君,老妇人有几句话。”

    “嬷嬷请讲。”

    荣嬷嬷说道:“自少君想求亲钱家大姑娘以来,老妇倒是打听了些事。钱家考婿的三关一直都是暗考,当下会不会是一考?”

    韩绛苦涩一笑:“钱家,折腾的我头疼。”

    沈从易知道钱府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他对自家这位少君内心是同情的,但仅限于同情。

    既然韩绛想娶钱家的大姑娘,这便是他必须要面对的,一定要经受的。

    不过,眼下的事,作为韩家大管事,总管前后院的一切,沈从易也要尽到他的职责。沈从易说道:“少君,不如下令让全府将所有奢华之物收回仓库,咱家里节俭几个月,不是问题。”

    韩绛摇了摇头:“不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让整个韩府所有的用度往下减,所有的奢华的物件都不许使用,这不好。”

    “少君有何良策?”

    韩绛没回答,只是低着头在思考。

    过了好一会,韩绛说道:“定三个新规矩。”

    沈从易站了起来,那怕他年长,少君要给府里加规矩他就一定要站起来听。

    韩绛说道:“第一个规矩。韩家执行统筹兼顾,具体的方式就是,所有的日常所需采购每月下旬、每季末、每年末上报,统一采购、统一储存。我观察了一下,不说别的,仅香料这一项,各小院放置过久只能扔掉的,咱府里一年损失多少钱?”

    沈从易默默的点了点头:“少君,这规矩可以定,但细则至少要十日。”

    韩绛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易说,先立规矩,再细化规则。规矩试行期间,若有犯错以教育为主,从轻处罚。当细则制定之后,再严格执行。”

    确实是一个好办法,沈从易点了点头:“老奴明白,老奴今晚就办。”

第一四二节 韩府又订新规矩

    沈从易记下头一个规矩之后。

    韩绛继续说道:“第二个,叫光盘。就是每个小院,吃多少吩咐作多少,摆一桌子每天倒掉的菜有多少?咱韩家可是要重新恢复名门威望的,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这衣服怕是有作好了几年都没穿的吧。”

    “是,老奴明白了。”沈从易很清楚,名门肯定要有名门的德望。“宁可叫饿着,也不能浪费了粮食。”

    “有点极端,不过我看挺好。”韩绛是支持的。

    韩绛接着说第三条:“第三条,咱们府里所有的采买、定货。自家也要有个规矩,不能谁吩咐一声就去取。超出计划的要批,后院戚夫人掌家,那个小院想要点丝绸,断然不能直接吩咐人直接取用。”

    “还有,在外采买的,原先是那家不重要。从现在开始货比三家,三家报价、三家报样、三家评比,最终选择最合适的采买,不买最便宜,不买最贵,只买性价比最好的,公平公开,让府内,府外无话可说,没刺可挑。”

    “明白,老奴这就去办。”

    韩绛这才说到客人这边:“客人来了,咱们依礼待客,咱们本就不是贫苦之家没必要装穷,但客随主便,所以这光盘令客人也要遵守。钱府的饭不好吃,因为用料差,可谁会说钱府怠慢贵客,只会称赞钱家节俭。”

    “咱们家有咱们节俭的方式,奢华依旧,却不浪费。”

    沈从易与荣嬷嬷一起回应:“明白,我们这就去办。”

    沈从易与荣嬷嬷一起施礼,然后退离。

    屋外,荣嬷嬷轻叹了一声:“后院怕是为这三条新规矩,找主君诉苦的不会少。”

    沈从易却很淡定的回了一句:“难道她们忘记了魏氏、娟娘。”

    “也对。”荣嬷嬷倒是松了一口气。

    前面就有闹事的,魏氏给赶出了府,娟娘现在还被软禁,其身边作恶的婢女、嬷嬷打死了好几个。

    眼下在韩府,能压住韩绛的人没有。

    韩侂胄纵容、韩同卿不管,而这两人的正妻都已经过世,没有再续妻位。夫人再大也是妾,谁敢压韩绛一头。

    沈从易突然停下脚步:“刚才想了想,话说若按这三条规矩办,府里一年省下不少钱。”

    荣嬷嬷也反应过来了:“似乎是,这能省的相当多。”

    沈从易轻轻一拍手:“就这么办,可以放宽一点月钱,按这新规矩卡住,恩威并施。咱们韩府终究曾也是名门。”

    “对,名门就要有名门的规矩。”

    次日清晨。

    客人还没有来,韩府上下已经是哀号一片。

    新规矩影响的不是高仆、长仆,与普通的下仆、短役无关。反而这些人的月钱还有大约一成的上涨,只要不浪费粮食,其余的与以前一样。

    受影响最大的是韩侂胄四十多个妾室,以及她们的高婢、管事嬷嬷们。

    韩侂胄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着程夫人在一旁给他讲着后院清晨的闹剧,今年上半年轮到四夫人之一的程夫人掌管后院。

    将一枚清水煮蛋蘸了一点盐放在嘴里,韩侂胄一脸的笑意。

    程夫人将另一枚蛋剥好放在盘中后说道:“梅娘那院今天算是撞上了,今天大清早问后厨房要了三份粥、十一份小菜、六份点心。荣嬷嬷就盯在她院子里,她那能吃下这么多。”

    韩侂胄只是笑了笑。

    韩府后厨有标准的书册,记录的粥一共是一百一十三种,其中有些粥材料成本非常高,所以依身份等级不同,在厨房取的粥也不同。

    程夫人这时突然发现,桌上的盘子空了。

    韩侂胄将自己要的早餐吃的一点也没有剩下,最后那枚清水蛋已经拿在了韩侂胄手中。

    韩侂胄吃完这颗蛋才问:“什么粥?”

    “听说是花胶薏米粥、五味肉粥、七味素粥。点心是……”程夫人正准备报,韩侂胄抬手示意停下:“规矩就是规矩,这规矩要定的细。我不记得依府里的旧规矩,她可以喝这三种粥,管管吧。”

    程夫人赶紧起身,她听得出来韩侂胄的语气已经带着严厉了。

    这要管,不仅仅是后院,还有厨房那边。

    程夫人站在那里紧张就写在脸上。

    韩侂胄侧过身:“你不明白?”

    “妾身!”程夫人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韩侂胄说道:“整个临安府不骂咱们韩府的不多,想重整门风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是日积月累,从点点滴滴之中改变的。名门是什么?名气,错。是德望、是人人都要向期学习,一言一行都让世人信服之族。”

    程夫人屈膝一礼:“主君说的是,妾身当约束家人。”

    “恩。”韩侂胄默默的点了点头。

    此时,另一个院内。

    韩绛正在和韩同卿一起吃早餐,韩绛想问关于盐商的事。

    韩同卿却说道:“先不说盐商的事。病牛已经找到,今天张家会有人过来。我问你,你想真正当一个好人,才是披一张好人的皮。”

    “嘿嘿。”韩绛干笑两声:“谁给好人、坏人下的定义?”

    “也对。”韩同卿认可韩绛这说法,然后问:“那牛痘真的死不了人?”

    韩绛收起笑容:“兄,我是韩绛不是李幸。你说嘉王赵扩读的书多不多?”

    韩同卿回答:“多,临安府无人能出其右。”

    韩绛指了指自己:“我就在他右边。”

    韩同卿先是一愣,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论学识韩绛对赵扩是碾压级的。韩同卿问:“真不会死人?”

    “会,但十万人中有一个算那人运气不好。真相是牛痘的伤害仅限于种痘的位置,然后会发热,就算得了天花,十天内种痘都有可能解天花。但原理、药理,我却完全不同,只记得当时不让见风,八天左右的时候疼的很,其余没什么。”

    韩同卿伸手一按韩绛的手:“种,现在种。立即提取病牛上的痘,马上就开始种上。”

    这么急?

    韩绛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这事也不急于这一天两天吧。”

第一四三节 联手骗了绛哥儿(正经八百的第五更)

    韩绛感觉不用急。

    韩同卿却有自己的想法,但韩同卿却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是给了韩绛一个借口。

    韩同卿说道:

    “赌一个出身,兄这么给你说,将来若此事入史,史官这些不要脸东西肯定会写,两婢试药,医者张季明等等。不是我怀疑钱家与张家的名声,而是史官这些人记史也看脸。一但这事进入第二阶段,临安名医必会蜂拥而至,这时你懂?”

    史官不要脸这话韩绛爱听。

    当然,韩同卿也知道韩绛喜欢听什么话。

    韩绛重重的点了点头:“懂。但要怎么作才有最大利益?”

    韩同卿看到韩绛认同自己的说法,开始给韩绛支招:

    “你亲自去,把张家人挡在外面,告诉他们已经开始尝试秘术,封窗、封门、封院。张家或是钱家想进院子,只有一个办法。”

    韩绛一握韩同卿的手:“兄,什么办法?”

    “开祠堂,认女。”

    韩绛愣住了,这是图什么,我身边的人还需要别人家认女,这有点搞笑。

    没等韩绛发问。

    韩同卿用最快的速度解释:“张小娘子当年有女医圣之名,这是御赐的。张家肯定能查宗谱找到郡望出处,新安张家为当世第一医,同姓张。代同宗张小娘开祠堂,收两女回宗正名,以张季明养女之名重回族谱,扩哥儿若在几年内能登基,你说呢?”

    韩绛重重一点头:“懂,女医圣御赐匾重新挂上。到时候这帮看脸下菜的史官也必须把她们写在前面。”

    韩同卿摇了摇头:“不求写在前面,她们毕竟是女子,能列名便是公道。”

    “到时候,史书怎么写怕由不得他们。”韩绛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韩同卿愣住了。

    谁敢说控制史书怎么写,难道……

    韩同卿没敢想下去,韩绛敢这么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霸朝堂,效法当年……霍光!

    “这小子,有点意思。”韩同卿笑了笑。

    一个时辰后。

    巳时中,大约就是上午十点。

    钱泓宣带着钱家医术最高的那位,同样也是临安府名医之一,钱真。还有钱真的师弟陈药谦。这位陈药谦也是良医世家,他有一个儿子未来的成就接近张季明,也是神医级别的。

    然后是张家六人。

    韩武扛着一着长棍坐在通往小独院的路上,身旁站着四个韩府家丁。

    韩侂胄陪着钱泓宣见到韩武,挡路,脸一沉:“韩武,怎么回事。”

    韩武脑袋一条线,韩绛怎么吩咐就他怎么办。当下上前一步:“主君,是少君让封路的。今天天没亮的时候,影姑娘已经种上痘,刚才少君听闻就叫我封了路,说怕有个万一让别人染上。”

    这时,韩绛从院内走了出来,身上穿的一套很简单的细白麻布衣。

    “爹爹、泰山公。”

    钱泓宣点了点头算了回礼。

    韩绛听过韩同卿的建议,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韩绛说道:“泰山公,昨天夜里回来,我爹爹醉了。我自己想了想,这事没别人帮也能办成,拼命什么的最初也是她们在拼命,凭什么她们姐妹种树,叫别人摘了桃子。”

    一听这话,韩侂胄与钱泓宣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乐了。

    摘桃子,怎么可能。

    一边是强势的权贵韩家,一边是名满两浙的钱府,谁敢来摘桃子,这是笑话。

    看在韩绛年龄小,两人谁也没计较这事。

    韩绛又说道:“我要请张氏大族查族谱、给她们正名。其曾祖母依夫家的姓,官家赐名张小娘子,这事我查过,当时叫张何氏。”

    迟疑了一下,韩绛继续说道:“张家想参与,我要求季明公收她们为义女,毕竟是张氏同族同宗。”

    韩侂胄问:“谁给你出的主意?”

    韩侂胄相信,这不是韩绛想出来的。

    韩绛低着头,只是低语了一句:“史官都是看脸的,女医圣在史册也就是一句话,汴京有女医,御赐女医圣、赐名张小娘子。结果连本家的姓都没有提,也就这么一句话。”

    钱泓宣哈哈大笑,转身一拱手:“道师兄,韩家绛哥儿提了要求,这事你儿收了两女为义女,才可参与此事,你当如何?”

    “是女,不是义女。此事,我张家粘了晚辈的光。”张季明的父亲张道师很严肃的给予了一个回答:“开祠堂,请族长,这事将告之张氏天下各堂各望。”

    与韩绛年少无关,韩绛给两女讨一个名分,合理。

    更何况,这本就是张氏族人。

    张家没有拒绝的理由,与情与理,他们都不会怠慢此事。

    男人们没再靠近这个小院,进院子的是张季明的夫人与母亲。

    旁边的小院内这些名医们开始查阅影与彩的研究记录,以及各种准备资料之后,张季明提出了一些关于加强体质,以及这期间药膳的建议。

    只是主持,并没有参与研究的钱泓宣对韩侂胄说道:“节夫,你府中有人骗了绛哥儿。”

    “恩,我猜到是谁了。我侄儿同卿。”

    钱泓宣问:“节夫,我的意思是这事就别说破了,绛哥儿不懂这事,继续不懂的好。”

    韩侂胄最初听到这事脑袋就想了许多,现在钱泓宣既然提及了,韩侂胄也认为这事不怎么重要,装糊涂就是。

    韩侂胄答应了下来:

    “好,只当没听过。”

    钱泓宣与韩侂胄都非常的清楚,让张家收为义女,张家人其实也懂。所以直接开口就是依女儿之礼在祠堂内记名,而不是义女。

    说的直白一点,不是在根治痘疮这事上给两女讨一个名声。

    前有韩家权势在、后有钱府的名望在,没有人敢黑了影与彩拼了性命实验根治痘疮这秘术的功绩,钱府名望在,他们在意脸面。韩府的权势在,他们还在意这些的声望呢。

    所以,真相就是。

    有人在暗中给两女争一个身份。

    医婢入府与名门入府绝然不是同等意义,现在看不出来,将来这区别可是太大了。所以张家也作了一个顺水人情,毕竟影和彩是女医圣的后人,也是张氏族人。

第一四四节 宋时的奇妙盐政

    张家很正式的写了文书,就影和彩两人,直接就是以张家女儿的身份,重入族谱。

    话说韩绛回到韩同卿这里,韩同卿一点也不意外张家会痛快的答应,前有女医圣之名,后有根治痘疮的秘术,对张家

    来说是互利的,不答应才让人意外。

    两人摆上茶。

    韩绛问:“兄,我就是想问问盐商的事。”

    “盐商,唉!”韩同卿长叹一声:“这是朝堂痛恨,却又没一点办法的。”

    “附骨之疽?”韩绛问了一句。

    韩同卿品味了一下这个词后点了点头:“看来你最近是读过医书了,是这个意思。汴梁的时候,说是朝堂鼓励经商,税少。真相却不是这样,真正有大利的营生都是官办,小民小商作一点小生意,朝堂是懒得管,那点税也没放在眼里。”

    韩绛点了点头,这个他在学经济学的时候学过。

    韩同卿继续说道:“在西夏元昊作乱之初,朝堂上乱了。好不容易集结了大量的部队却没有粮草,所以当时枢密院有人想了一个点子,以盐换粮草。商人运粮草往西北,而后换盐钞。”

    韩绛跟着说道:“这是救急,而后朝廷与商人尝到甜头之后,这事便势不可挡了?”

    韩绛能听得懂这事,韩同卿丝毫也不感觉意外。

    韩同卿继续说道:

    “对。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再往后说,曾经有一年内,光是私盐就抓了四千人,到了汴梁最后那几个,一年能抓万人。后来蔡相公不断的变换盐法、盐钞,往往盐商刚拿到手的盐钞转眼就变成了废纸。朝廷的说法是,猾商贪吏,表里为奸。盐商的说法是,朝廷无信,毁民伤本。”

    韩绛很关心这个问题,他想听一听韩同卿的看法。

    “兄,谁有错?”

    韩同卿给了一个评价:“都是混蛋。”

    这不算一个答案,所以韩绛再问:“谁先混蛋的。”

    韩同卿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本是一件相互有利、互补的事。可贪婪让朝廷在有些时候不顾一切大开杀戒,而盐商为了钱贿赂官员。每次闹的谁都活不下去的时候,会有一批官员下狱,一批贪婪的盐商杀头,然后重新开始,就象什么也发生过一样。”

    这操作神了。

    整乱了,杀光重新洗牌,重新开始。

    这波操作韩绛不记得自己在后世的经济史中读到过,韩绛追问:

    “那意思是,一切为了利?”

    “是。”韩同卿点了点头后说道:“其实咱家也是这么干的,但咱家没参与盐,因为盐这事很容易出乱了,但本意上相同,都是用朝堂上的权与商人的钱互换,咱家喜欢换的地、山、桑、丝。这些不起眼,看着少却长久。”

    韩绛真心是佩服,只能说韩侂胄更高明。

    比起那些普通的贪官高明太多了。

    韩绛又问了:“扬州第一盐商,魏家的事兄有什么建议?”

    韩同卿虽然早就想过,可却一直没答案,这会韩绛问起来他又想了想才回答:“这事不好说,但你既然问了,这钱你还真不能要。想要钱,我相信你有的路子。”

    韩绛马上问:“我不要店铺,我不要钱,但我要渠道。”

    “渠道?”韩同卿不太理解这个词。

    韩绛说道:“我岳父告诉我两件事,李幸是七月早产。魏家所谓的第一盐商只是空壳子。”

    韩同卿瞬间就明白了:“照你这么说,我以前就怀疑过魏家的盐有些来路不明,那么有可能是武清榷盐。魏家是金人的狗?”

    韩绛摇摇头:“不知道,但可以查。”

    韩同卿问:“若是呢?”

    韩绛拿起自己最喜欢的黑曜盏品了一口茶:“若是,就灭他全族。正好借魏家的血,让我在淮南东路立威。反正,他家的钱我一文都不能要,我是韩绛不是李幸,这事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

    “也对。”韩同卿认可这说法。

    韩府不差钱,不在乎所谓的第一盐商的那点钱。

    第一盐商很有钱吗?

    比得上韩家控制一个州百分之七十的实际产出,这不能比。

    韩同卿靠近韩绛:“带一个狠人同行。”

    “谁?”

    韩同卿淡然一笑:

    “台谏第一舌,沈轩字羽然,现只是从八品小官,从入职头一天起作梦都在想如何弹劾咱家。明州定海书院求学,定海书院可是钱家支援的,后进京赶考在钱府萧山别庄住了两年求学,考前半年在钱家梅坞书院,是最最坚定的反对咱家的谏官。”

    韩绛脸抽了抽。

    带这么一个家伙,难道不会伤到自己?

    韩同卿却是淡然一笑:“他这第一舌也就是说说罢了,泉州崔嵬在金殿上让他哑口无言,只是崔嵬并非谏台,而是判官从七品。”

    韩绛秒懂:“带上他,遇到贪官他会往死里咬。”

    韩同卿赞许的看了韩绛一眼:

    “没错,再把俟哥儿带上,俟哥儿别的本事不行,收好处的手段还是很高明了,既是收了又让人抓不住把柄,你要懂有时候你什么也不收,许多人会害怕的。这天下并非都是两袖清风的人,许多人还是挺好,但咱们大宋的官场也就这样了。”

    “懂,我懂。”韩绛猛点头。

    韩绛是真的懂,有时候你不收礼,一些犯下小错的官会吓的不得了。

    若收了礼,这些小官才会安心。

    韩绛突然很是庆幸,自己后世有一个电视剧中超喜欢的角色,经典台词自己就记下了不少。

    和公。

    天下第一贪。

    电视剧中还有更多的渲染,也有后世的加工,但其智慧确实高明。

    换个角度说,以和公之智慧治贪。

    贪官们应该祈祷,自己能不能最简单一刀就结束。

    韩绛搓着手,坏坏的笑着,他突然开始有些期待自己这次的淮南东路之行。

    两把刀在手。

    一把刀是嘉王,遇到谱大的能大过嘉王。

    另一把刀是沈羽然,这位竟然敢和号称大宋第一恶狼的崔嵬在金殿上对咬,虽然输了,但敢上场就是本事。这位放出去,可以咬死无数贪官的。

    然后让韩俟去收钱安抚寻常官员的心。

    妙,果真是妙。

    期待,非常的期待。

第一四五节 大宋版光盘

    韩同卿看韩绛在那里偷笑,只当没看到。

    谁知道这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韩府开始依照韩绛的新规矩来准备午餐,大管事沈从易其实也是在一边尝试一边制定更详细的规则。

    客院那边倒还好。

    钱府一直崇尚节俭,名医世家张家也并非奢华之家,对于韩府午餐的规矩也能接受,分餐制,每人都是估摸着自己的食量来让厨房准备。

    韩绛呢。

    午餐的时候正在和韩同卿研究新式的烤饼。

    韩同卿乐呵呵的对韩绛说道:“规矩就是规矩,自己烤了自己吃完就不算坏了规矩。话说,这软面放点奶酪再加上火腿,再放一点果脯,别人烤饼都是把馅包在面里,这单独放在面饼上面,倒也有新奇。”

    “我感觉应该不错。”韩绛倒是很自信。

    韩同卿也认可这话:“话说,传言是秦人最先吃饼,我查阅了许多典籍之后认为,当时的饼肯定不是麦饼,汉时才有麦粉的。”

    韩绛关心的是自己的饼,不是饼的历史:“管他什么时候有的,反正咱们有的吃就好。”

    “不对。”韩同卿摇了摇头:“既然好吃,便要研究。”

    韩绛已经闻到味了,看了看旁边铜盆滴水计时器,时间还有一会。这才转身对韩同卿说道:“兄,我喜欢吃,更多的是研究这天底下那里有新奇的材料,不关心这些材料一千年前什么样。”

    韩同卿问:“淮南东路有什么好吃的?”

    韩绛想了想:“桂花鸭。”

    韩同卿摇了摇头:“那是建康府的名吃。”

    韩绛再想:“阳澄湖的螃蟹。”

    韩同卿反驳:“不对,这是平江府的。话说那水里的凶虫好吃吗?”

    韩绛自信满满:“当然好吃,要吃春天的,我肯定要去平江府的,到时候让人给咱们运一点回来,说到吃我还是有长处的。”

    韩同卿看水滴停了,拉开炉子将饼取出来,然后才说:“你只是见的多,说到吃水平也就那样了。”

    被鄙视了。

    韩绛正准备反驳,有个小厮过来在韩同卿耳边低语几句。

    韩同卿听完之后笑了,摆了摆手示意那小厮退离,这才对韩绛说道:“有热闹看了。”

    “什么热闹?”韩绛已经切了一块饼,正准备吃,听到这话不由的把送到嘴边的饼又放下了。

    韩同卿乐呵呵的说道:“丹霞姑娘点了七碟菜、两份米饭还加了一份汤,以及甜点两份。有人把这事传到后院了,后院已经有人开始在打探。”

    韩绛还是没反应过来:“打探什么?”

    韩同卿咬了一口饼:“打探这新规矩头一天,你院里的人若是违规要怎么罚。”

    韩绛干笑两声开始吃饼。

    韩同卿也跟着笑了。

    韩绛没在自己的院子,他在韩同卿这里是想聊一聊自己去淮南东路韩同卿有什么建议给自己。院内的婢女们因为韩绛不在所以不开小灶,去大灶领餐。

    丹霞给自己摆了两个小桌。

    不时的有人找各种借口到韩绛的院子里来。

    掌衣婢兰香陪着笑脸送走了一位婢女之后坐下就开始抱怨:“中午吃饭却跑来借根针,怕是不安好心。”

    内室婢梅香抬头吩咐小丫环:“去把院子门打开,让她们看着。”

    丹霞很好奇的问:“两位姐姐,她们要看什么?”

    兰香对丹霞说道:“丹霞你今天巳时才到,昨晚上规矩变严了,新年期间饭食提一挡,今年月钱加一年,但谁浪费了饭菜会受罚。”

    丹霞还是不太明白:“咱们院中会有人浪费饭菜吗?”

    兰香笑笑没说话,低头吃饭。

    丹霞也顾不得再问,天气冷若吃的慢饭菜就凉透了。

    坐在角落的外室婢竹香突然抬头:“突然好想吃火锅,也不知道火锅在不在今年的菜单上。”

    掌膳婢菊香接口说道:“大厨房的菜单上没有,你想吃的那种火锅是咱家少君自创的,只有等少君在开小灶才能吃。”

    竹香又低声嘟囔了一句:“天冷,好想吃火锅。”

    菊香拍了拍竹香的脑袋:“晚上问问少君,少君肯定有新吃法,火锅你别想了,咱们若私开小灶其他人肯定借机找事。”

    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聊着,低等丫环们吃的简单已经在收碗了。

    丹霞呢。

    将最后的汤倒进米饭里,然后捧起碗吃了一个干净后,喝了一口温水拿起了甜点放在嘴里,舒服的靠在椅子上一脸的幸福。

    丹霞依现在的算法身高至少一米六五,体重勉强过九十斤。

    彩原本还准备抽空给丹霞检查一下,正常人怎么可能怎么吃都不胖。就丹霞这饭量,一个人要吃同年龄正常婢女两个半人的量。

    换成韩绛这院内任何一个婢女,照这个吃法不出一个月,脸上保证见圆。

    很显然,后院准备看热闹的失望了。

    她们是不知道丹霞的饭量。

    话说侧院,韩同卿正准备与韩绛聊聊关于这府内规矩的事,却有人来报,有客。

    “有客?”韩同卿问:“不知道咱们韩府封门吗?”

    下人回报:“来客说,有约。来的是百味宣鹤翎姑娘。”

    韩同卿侧头看了一眼韩绛,韩绛回答:“我约的是初五。不过既然来了,上门便是客。”

    听韩绛要见,韩同卿吩咐:“东院花厅。”

    “是。”仆人退离。

    一刻钟后,东院花厅。

    鹤翎是百味宣的老板,官府有注册的,也是侍酒出身,一只五弦琵琶独步天下,十六岁成名,今年二十六,十年时间没有人敢挑战她天下第一琵琶的地位。

    其最擅长的曲子,十面埋伏。

    曾有过传闻,有位来临安府赶考的书生,就在楼外听了鹤翎一曲十面埋伏,肝胆俱裂,吐血而亡。

    一曲成名,十年没有人敢说自己在琵琶上有资格挑战鹤翎。

    鹤翎坐在屏风后,叫自己的婢女送一只锦盒到韩绛面前。

    韩绛打开锦盒,内有一本书,封皮上写着:巧士论美人

    韩绛右手抬起,手心向上。身旁的丹霞看了看韩绛的手,一脸的懵。韩绛尴尬的说道:“笔。”

第一四六节 有客到访

    原来韩绛伸手是要笔。

    丹霞吐了下舌头赶紧取笔过来。

    韩绛在封皮上写道:绛述纪公论美人。

    写完之后,韩绛让丹霞把书还给鹤翎,这才说道:“这一论不是我的本事,我只是耳濡目染记下了些,又加入一些我自己的见解,所以并非我原著,以我的名义不合适。”

    鹤翎也在封皮上写了一行字,却并没有还给韩绛,只说道:“有师授业、学生也要能学得到本事,坊间传闻钱公考小官人补一道巾帼论,因为贵客到访所以延期,奴家可否今日听一听小官人的巾帼论。”

    “坊间?”韩绛有些意外。

    鹤翎回答:“就是坊间。钱府并没有下封口令,而钱府考女婿越是家中贵女,临安府内越是让人在意。当年张探花迎娶钱府三房长女,更是引无数士子旁听。今日小官人应考,一卷美人论,纵是不识字的人也打听一二。钱府已经公示放翁执笔、三相作序,今日依然是洛阳纸贵。临安城内传抄者求一篇而窃喜。”

    听到这些话韩绛内心并没有太多的窃喜。

    这不是自己的真本事。

    后世百家讲坛名师有许多,论个人喜好韩绛喜欢三位。论三国的易教授、讲百家姓与三字经的钱教授、讲史记的王教授,让韩绛遗憾的是自己因为太忙,下载却没有看这位王教授讲宋史,否则对自己现在肯定有巨大帮助。

    纪教授讲的韩绛只喜欢四大美人与说和珅,其余的不喜欢,因为韩绛不喜欢辫子朝。

    喜欢听说和珅还是因为王老师把和珅演绎的太经典。

    鹤翎看韩绛不语,便又说道:“小官人不愿意讲给奴家听?”

    韩绛反问:“鹤翎姑娘难道今日不是来求一话本?”

    “奴家更想听到小官人之论,论巾帼。”

    韩绛原本想拒绝的。

    可转念一想,这位鹤翎姑娘在临安府乃至整个天下的影响力都是不小的,不仅在宋,就是金人都知道这位天下第一琵琶。

    那么便不能轻易拒绝。

    韩绛说道:“先不提什么策、什么论,只当是品茶时闲聊,我就答应。若非要我讲一篇论巾帼,我只能拒绝了。”

    鹤翎立即就同意:“那请茶。”

    “好。”

    论茶道的水平,鹤翎倒很谦虚,自认比不过钱家大姑娘。

    十六岁便能点出水丹青,这份功力是天赋,不是苦练就能够达到的成就。

    不过,韩绛用的就是茶叶加水,最简单直接的泡茶。

    选的是景德镇的影白瓷。

    双手捧着茶杯,韩绛开口说道:“这有样一份活计,全年不休每天工作工十二个时辰,还要洗衣、作饭、时时都不能放松。可却没有一文钱的工钱,鹤翎姑娘愿作吗?”

    鹤翎浅浅一笑:“小官人说笑了,莫非这天下有傻子?”

    丹霞也是不由的侧头看了韩绛一眼,那意思就是,傻子都不干,这么辛苦还没有工钱。

    韩绛却说道:“我想鹤翎姑娘一定会愿意,天下女子愿意的十之九九,因为这份工,叫娘!”

    韩绛说完鹤翎已经起身,什么也没说,只是屈膝一礼。

    不管怎么说,韩绛在穿越前也是谈判与演讲的高手,开场白很重要。

    此时,韩绛这个开场白已经印入鹤翎的心中。

    韩绛这才转入主题:“史书上有许多伟大的女子,如皇者则天大帝。但在我心中,她厉害,但却担不起英雄这二字。有首诗不知鹤翎姑娘可否听过。”

    “请小官人念来。”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韩绛背到这里停下了,尴尬的一笑:“背不下去了,好象记得,却又好象忘记。”

    鹤翎思考片刻:“我听过,最初见此诗是在官乐的《乐府诗集》。”

    “恩,花木兰虽然是民间故事,可经研究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应该是汉时抗击匈奴的战斗中出现。你那天找我,我当时想的就是讲木兰诗变成一个很长的故事。”

    鹤翎点了点头,没作评价。

    因为有人唱过木兰诗,但临安府内的士子们似乎对女子从军并不感兴趣。

    韩绛问:“不喜欢?”

    鹤翎这才回答:“奴家喜欢与不喜欢又有何用,临安府更喜欢风花雪月,而不是金戈铁马。自问我的琵琶技艺出色,可真正听我琵琶的人不多,为何白娘子一夜红遍临安府,就因为一段神鬼离奇。”

    韩绛心说,这他喵的就已经是市场经济了。

    就象后世的电视剧,别说你演的有多好,多经典,多出色,小鲜肉念个数字就能吸引收视率,这是一种悲哀。

    鹤翎继续说道:“还是请小官人继续讲巾帼吧,奴家不会外传。”

    韩绛问:“听过冼夫人吗?”

    鹤翎摇了摇头:“没听过。”

    韩绛有点意外,冼夫人这么大名气,竟然没有听过。

    不过韩绛还是讲道:

    “花木兰你或许会认为只是故事里的人,但冼夫人却是真实存在的,她绝对有资格称上得巾帼英雄。因为她维护我华夏一统、团结边民、忠非愚忠……”

    三天。

    鹤翎在韩府待了三天。

    厚厚的写了几本子。

    其中有韩绛的巾帼英雄冼夫人、华夏一统论、华夏各族共存论、千古一帝始皇。

    然后是一个简单大纲版的倩女幽魂。

    除了倩女幽魂之外,其余的无论是最后整理的版本,还是草稿,鹤翎一片纸都没有带走。虽然韩绛并没有要求严禁外传,鹤翎不带是自己的礼貌,因为她答应只是替韩绛代笔。

    初七傍晚,丹霞送鹤翎离开。

    韩同卿进屋坐下,拿起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说弟,你以为就鹤翎姑娘的才学,不带走一片纸,她就不能默写下来,倒着写都没问题。”

    “我错了吗?是话太多,说是不应该说的话。”韩绛反问。

    韩同卿没接话,反问了一句:“你可知道这位鹤翎姑娘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难道祖上也是名门?”韩绛内心也有那么一点点八卦,很好奇这位鹤翎姑娘的身份。

第一四七节 女-王!!

    看到韩绛一脸的好奇。

    韩同卿这才说道:“她复姓南宫,百味宣只不过是一个明面上的生意,她真正的财富来自西域行商,她是郭厮敦部的女王,其部所在的位置叫南使城,所以她取汉姓南宫。”

    韩绛很疑惑:“不是说,各蕃部在金兵南下的时候,十不存一?”

    “地盘没了,人就全死光了?嘿嘿。”韩同卿伸手在韩绛肩膀上拍了两下:“你了不起,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还能讲这么多,若有一天你想染指西北,她一人可顶你三万精锐,信为兄的话。”

    韩同卿说完拿起鹤翎负责书写的那本始皇论:“讲的好,千古一帝,唯始皇。”

    “这天下帝皇名臣,或褒或贬或明必有谥号,谥号始于周。唯始皇没有,试问天下谁有资格给始皇上谥号,子议父、臣议君,那个配?”

    韩绛万万没想到一直作什么都是漫不经心,一副无所谓的韩同卿竟然如此激动。

    韩同卿双手按住韩绛的肩膀:“弟,嗜杀者是恶人。但为兄这一次要告诉你,此去淮南,一路杀去杀回。你若此生只想富贵平安,便不要听我。若你胸怀大志,就听我的。”

    韩绛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还胸怀大志呢。

    自己好不容易活下来,眼下需要的是保住韩家的地位,然后享受生活。

    那胸怀大志。

    就凭自己?

    韩同卿笑问:“怕了?”

    韩绛问:“兄,何谓胸怀大志?”

    韩同卿没说话,将桌上那本由鹤翎书写的《论华夏一统》拍在韩绛胸口后这才说道:“为兄没什么大要求,兄想吃淮山药、还有正宗的大葱。”

    韩绛低声问:“前辽中京三年两季的米,比江南两年五季的米好吃。”

    哈哈哈!

    韩同卿放声大笑:“为兄也喜欢。”

    这时,丹霞回来了,韩同卿将那两本书塞进自己怀中,然后将千古一帝始皇和巾帼英雄冼夫人扔在丹霞面前:“丹霞丫头,给你家姑娘送去。晚上我开小灶给你加餐。”

    “谢同卿哥儿。”丹霞一脸的欢喜,用锦帕将书包好小跑着就出去了。

    这书,韩同卿没解释,这不是给钱歆瑶的。

    而是借钱歆瑶的手,拿给钱家主君,钱荨逸的。

    韩同卿知道,什么样的文章会让钱荨逸喜欢,钱家在朝堂上不争,不问宫内事,可不代表钱家是瞎的。

    正如韩同卿所猜测的那样,书一进钱府,钱歆瑶立即就送到了钱荨逸手中。

    钱荨逸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巾帼英雄冼夫人这本书。

    全白话,偶尔有几句文采也是书写者加上去的,一看就是女子笔迹,韩绛也只是让人代笔,不过这字写的可圈可点,比起名师指点的钱歆瑶只强不弱。

    鹤翎不知道冼夫人是谁?

    并非因为她读书少,而是这个时代信息不够发达,而且女子入史、列传更是少之又少。

    但钱荨逸却知道。

    钱歆瑶在旁陪着:“曾祖,这华夏第一巾帼,是不是说的过了?”

    钱荨逸摇了摇头:“不,冼夫人配得上第一巾帼这个称号。至少从现在往前算,冼夫人这个第一巾帼配得上。你不懂。”

    “曾祖,我不懂什么?”

    钱荨逸笑着摇了摇头,有些话钱歆瑶年龄还小,他不想说。

    他从这本书中看到的不仅仅是冼夫人,更多的是韩绛的一种态度,论夷夏这一题韩绛借这一篇冼夫人答了,答的好。钱荨逸心中明白,韩绛怕是有所志向。

    只是这种志向,钱荨逸暂时不准备告诉钱歆瑶。

    钱歆瑶一个小姑娘可以咋咋呼呼的高呼救大宋于水火,喊几声无所谓,谁也不会当回事。可身为男子,韩绛作为韩侂胄之子,却不能乱说话,身份不同。

    所以钱荨逸对钱歆瑶的说辞是:“灵儿你还是读书太少,若不是深知这一段史,这文章你是读不懂的,或许能够知道表面的意思却不知这文章的精髓所在。”

    钱歆瑶信。

    因为自己确实没有听过洗夫人,所以钱歆瑶问:“曾祖,咱家中可有典籍记载?”

    钱荨逸摇了摇头:“只有几本书中或有简单的提及。”

    钱歆瑶就不明白了:“那韩绛他为什么知道,他在那里读到的书?”

    “或许,你将来自己问吧。”钱荨逸没回答这个问题,钱歆瑶用力点了点头,她记下这事了,不过她要问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也不知道将来从那件事开始问起。

    再说韩府。

    丹霞把书按要求送给了自家姑娘钱歆瑶,一回韩府就立即来讨赏。

    可丹霞却发现,韩同卿和韩绛两个人站在烤房外发呆。

    难道。

    难道!!!

    丹霞第一反应是,烤炉炸了,一定是烤炉炸了,否则这两位怎么一副很伤感的表情。

    “少、少君?”丹霞试探着在韩绛身旁问了一句。

    韩绛一回头:“丹霞,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丹霞摇了摇头,她虽然是钱歆瑶的侍女,却不是陪读、只是照顾钱歆瑶的起居饮食,念书这种事情太伤神,脑袋会疼的。

    韩同卿与韩绛同时叹了一口气。

    韩同卿叹气之后转头问韩绛:“话说,当点心吃也是可以的,但这么一炉又这么硬,吃多了肯定会上火的。”

    丹霞探着头往烤炉那边看了一眼,炉门打开着,里面的生铁盘上放着一根又一根木棍样的东西,烤木棍?

    韩同卿摇了摇头:“自己砸的锅,自己解决,话说这东西看着就不好吃。听大食商人讲,那边的人从来不洗澡、满街的臭水,他们的食物还能好吃到那里去。”

    “相信我,这法棍还是很好吃的。不过,错误在于是谁忘记看滴盘了。”

    滴盘,靠水滴计时的一种工具。

    韩同卿与韩绛聊天都把这事给忘记了,炉火的柴烧完了,可炉温还在,硬是把面包烤的又干又硬的木棍,韩同卿试着咬了一口感觉自己的牙估计都要断了,这比咬木头还难受。

    丹霞伸手把掰一块,当真硬的象木头一样,抡起来可以打人。

第一四八节 痘疮之治有进展(看,又五更吧!)

    看着面前烤干了的一堆法棍,让人头疼。

    “有了。”韩绛轻轻一拍手:“丹霞,赶紧回去,今晚上开小灶。”

    “是。”丹霞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开小灶就非常的兴奋。

    韩同卿转过头:“能吃?”

    “咱们尝试一下芝士火锅。”

    “好,试试。”

    奶酪这东西三国时代就有,魏晋时期达到顶峰,唐时开始越来越少,到了宋之后几乎就没有了。因为宋没有自己的畜牧业,临安府为数不多的奶酪都来自北方,在辽的时候辽属汉族将奶酪作为一种储备粮存放。

    现在临安府的奶酪都是金国商人带来的,也只有贵族才吃的起。

    奶酪、虾肉、火腿、然后就是烤干了的法棍。

    韩同卿用竹签插上煮好的胡萝卜,在锅里搅了搅,浓浓的奶酪汁包裹着胡萝卜后再挑起放在嘴里。韩同卿眼睛一亮:“恩,这东西有意思。”

    “当然有意思,冬天就要吃点热呼的。”

    韩同卿靠近韩绛低声说道:“最好的奶酪不在辽地,在西北。你可以通过鹤翎姑娘从草原上往回贩,临安府什么最挣钱,自然是吃喝玩乐。”

    “晓得。”韩绛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另一边屋,丹霞和掌衣等四婢,五个人一人一只小锅,其他普通婢女四个人一只中砂锅。

    干硬的法棍在奶酪锅里煮一煮,冬天的热呼呼的,味道确实好极了。

    没有人说话,都在低头猛吃。

    夜深了,丹霞又泡了一杯山楂水。

    而韩绛,则到了那单独的小院。

    若是旁人,肯定会被挡下,因为韩绛连天花都不怕,更别说这种牛痘之毒。

    进了院子后,韩绛伸手推屋内,却是没推开。

    一个身影站在门后:“两位姑娘入夜后低热,请绛哥儿退离。”

    不认识,声音也很陌生,却是挺年轻的声音。

    韩绛退后几步:“劳烦照顾,绛谢过。”

    “份内之事。”回答之后,那身影就往内屋去了。

    韩绛来到相隔十丈的另一个院中,张家的几位正在讨论。见到韩绛过来,张季明起身迎了一下:“绛哥儿当年发热了吗?”

    “不记得了,那个时候我才一岁,也是事后才知道。不过我记得很疼是真的。”

    张季明点了点头:“绛哥儿,傍晚时诊过脉,依脉相看与痘疮有几分相似,却又有不同。我之妻还有儿媳在院内照顾,她们医术不够精,但也确信就眼下来看,这虽然有发热但却不重,但这只是个案。”

    张季明的伯父也过来说道:“两位姑娘身强,而且贵府饮食也是极佳,我们担心却正是这个,若是贫苦人家的孩童,会只是轻微发热吗?”

    “这个。”韩绛真回答不了。

    自己种牛痘是前世,不过等自己几岁之后似乎全国都不再种牛痘,天花消失了。自己有些朋友的孩子就不再种牛痘了。

    想想自己小时候的生活,再比一下那无名坊的穷人。

    韩绛说道:“这么说似乎有理,体质强、营养够。就是身体强的,吃的好的,确实和贫苦人没办法比。但也有不同,汴梁时宫里有些哥儿不是天花没撑过来,宫里的哥儿应该吃的不差。这个议题有点复杂了,一时间还真没办法回答。”

    张季明一摆手:“不,不复杂。这正是我等需要研究,论证的价值所在。三天后,我孙儿与侄孙儿,以及贵府与钱府挑中了八人一起来试。两位姑娘大义,但毕竟是女子,我等不方便检查种痘处的变化。这几天的观察之后,这种痘不再传给其他人,倒让我等安心不少。”

    韩绛只是点点头。

    后世用的是牛痘疫苗,现在直接是挑破牛痘往身上传,有多大区别韩绛也不懂。

    这会再看桌上,影和彩每半个时辰就自己写一份感受,然后陪她们的张家婆媳也写一份脉相与她们的观察心得。

    上面的内容韩绛看不懂。

    从张季明的态度来看,这事他肯定是认为可行,否则不会这么急于进一步的试验。

    而且选男丁来试,他们更方便观察种痘之后的各种变化,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只是书写来传。

    韩绛说道:“若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贵府照顾的极周到,眼下药材也备的足,相关医典也都抄录或是借阅。绛哥儿有心了,谢过。”

    张季明长身一礼,韩绛回礼:“那不打扰了,过两日我便要到淮南东路公干。”

    “先预祝绛哥儿一路顺风。”

    “谢过。”

    影和彩不会有事,这一点韩绛还是有信心的。

    回到自己的小院,丹霞这次也没有抱着山楂水再躲,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吃撑,这里又没有外人,丹霞也不怕被韩绛笑话。

    不是丹霞脸皮厚,而是丹霞发现韩绛对这院内的婢女不是管的松,甚至可以用纵容一词。

    反倒是韩家的婢女素质极高,非常的自律。还多次问过丹霞,自家姑娘平时院里的规矩是什么,好提前有个熟悉的。

    丹霞一边在想,这还没正式提亲呢。另一边又在想,自家姑娘早点嫁过来多好,嫁过来之后,自家姑娘说了算,也不用每天天刚亮就起来练字,睡觉前还要背书。

    无论怎么说丹霞和韩绛这边的几位管事的婢女相处的还不错。

    次日,年初八。

    韩绛天刚亮就出门了,没穿华服,穿的一套很普通的细麻布衣,带着韩武还有韩嗣,以及四位武勇过人的护卫。

    出了门韩绛就吩咐:“先去白玉坊。”

    为什么取名白玉坊,韩家人不知道原因,但钱家正房有身份的人却知道。

    因为钱歆瑶的名字。

    歆瑶二字其意思就是让人羡慕的美玉,所以韩绛给无名坊取名白玉坊,这产业是韩家出资,钱家出人、出力、出技术、出教师、出郎中,然后归于韩歆瑶名下,占三成半。

    话说白玉坊,现已经有两处被推平,两个带院的楼已经开始打地基。

    在原本的建筑当中,挑了一处还算能用的小院,院门口挂着四个大字:壕横总号。

第一四九节 壕横总号

    壕横!

    这个词放在韩绛穿越前,这意思不用介绍,就是小母牛倒立。

    放在此时,韩绛给的解释是:壕为护城河之意,横为纵横交错分布极广之意,合起来就是这庄子如同扩城河保护城池那样,无所不在的保护着每个人口袋里的钱。

    普通人的理解则是,这是韩绛巴结准岳父,因为其岳父叫钱皓桁,所以取壕横为谐音。

    壕横总号门口,排队的人足有五百人以上,还有带马车的商人。

    韩绛站在远处看着,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韩嗣上前:“少君,为何不进去?”

    韩绛拉着韩嗣顺着一个角度往院子里指了指,韩嗣看到钱皓桁正坐在院子中翻查账本。

    韩绛说道:“走,去另一个地方。韩嗣你安排一下,放出风声,就说本少君即将在泉州、扬州开壕横分号,在临安壕横号存钱在泉州取收四分异地取款费,在扬州收五分。”

    “是。”韩嗣没问为什么,因为他完全不懂这些。

    泉州、扬州开分号,没有任何人会怀疑韩绛的能力。

    临安府的人都知道,钱皓桁是知泉州府事,就凭这一点壕横泉州分号就有保障。而扬州,扬州第一大商将遗产全部留给了外孙李幸,谁也不怀疑这份财力。

    当然,再加韩绛身为韩侂胄之子的身份,财力上没有人怀疑。

    离开白玉坊,韩绛直奔一处贫民区,同样无名,这里人称呼这个坊叫乐丰桥东二坊。这里比起以前的无名坊能好一点,因为是在旧城内。

    这块坊的地皮还是属于韩家的,这里住的多是小官、小吏。

    韩绛一到乐丰桥东二坊,就有许多人迎了上来。

    “建安伯安好。”

    有人以礼相待,韩绛也不能失了礼数:“有礼,没请教?”

    “下官国子太学律学士卢奉为。”

    韩嗣知道韩绛听不懂,立即在韩绛耳边低语:“就是太学负责讲宋律的博士,正九品京官。”

    韩嗣这么一解释,韩绛立即就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了。京官,不是京朝官。

    韩绛一拱手:“久仰、久仰。我还寻思着等新年假期结束去请教一二,特别是白玉坊那里,身为臣子一切首先应该依官家之令、朝廷之令行事,就怕有什么差错。若非这几日有泰山公帮一把,怕是难以支撑。介时请卢兄不要推辞。”

    “不敢,不敢。”

    四十岁还是九品小官,这样的人在仕途上已经属于下等人了。

    韩绛,十六岁的伯爵,正八品。背后又有韩家撑着、吴家撑着。再娶了钱府嫡女,这未来不可限量。

    没有人怀疑,韩绛的未来能不能成为二品。

    只在猜测,韩绛会在多少岁成为二品。

    卢奉为不敢再废话,赶紧挑明自己的意思:“下官想代其他人有事请教。”

    “问,我能答的一定答。”

    嘴上这么说,韩绛心里却是一紧张。

    年初一太学学子宫门前闹事,若是这位要问这事,自己怎么回答。

    正当韩绛脑袋里转的飞快想说辞的时候,卢奉为却说道:“听闻这个坊所有的屋都是韩府所建,下官不解的是。为何伯爷宁可花巨资推平白玉坊而不选这个坊。”

    啊。

    问这个。

    韩绛松了一口气:“这事很为难,你们要明白。我爹爹身为外戚,在朝中也是如履薄冰。这个坊住的五成是官,三成是吏,还有一成作的差事也与衙门有关。若是照临安府市价建屋,试问卢律正你租得起,还是买得起?”

    卢奉为倒没回避,很直接的回答:“租不起,也买不起。”

    “那么,依白玉坊的规矩,分十五年期。合适吗?”

    韩绛说完立即就有人冲过来:“小官人,为何不合适。”

    一看来人就知道不是官,是民。

    是官的,是吏的,没人敢接这话。

    收买人心这罪名可重可轻。

    韩绛再问:“眼下只是尝试,若有什么差错,或是与律条不符什么的,总也是过错。再说新城的地皮能和这里比,投入也不是一个小数字。再等等,等等。”

    韩绛只能说到这里。

    好几个个小官商量了之后,卢奉为又上前问:“伯爷,我等可否在依白玉坊的规则存钱。”

    韩绛没急着回答。

    白玉坊那边的壕横总号眼下有四项业务,第一项是代收预付房款订钱,也就是先占个房号的钱,这是小钱。第二项业务是收存款,百贯以下免费,百贯以上每年一分保存费。也就是说,存钱的人不但不利息,还要交保管费。

    第三项业务是典当。

    典当这个业务在南北朝就有了,最早叫寺库。后来唐时西市就已经很正规的典当行。

    韩绛这个的差别就是,利息非常低,而且一贯以内十日周转不要利钱,只收十文手续费。

    临安府的典当行恨的牙根疼,临安府的行钱们(就是职业放债与收债人)却不敢恨,因为韩府得罪不起,他们敢有一点不满,权知临安府吴松就敢把他们全部关进牢里,然后送去挖矿。

    第四个业务就是风险投资。

    比如某个商人有比生意,与西夏或是金国有某种合法的生意,有合约,但规模与资金都不够,想扩大经营。那么壕横号就出钱、出人、出技术,然后占这家店铺的份子。

    店铺拥有第一赎买权,若店铺的主人不愿意赎回自己的份子,壕横号有权将这份子卖给其他人。

    这四样业务,在此时的临安府普通人眼中,皆为义举。

    为什么说存钱不给利息还要交保管费是义举,因为穷家没什么地方藏钱,现在可不是汴梁时一贯钱七百七十文,现在十贯钱要一百多斤,一百贯一千多斤,小富之家这点家当最怕就是被偷。

    就拿卢奉为而言。

    他身为正九品官,因为是京官,每个月除了各种补贴之外,他有十五贯的基本工资收入,折成钱就是四万多枚铜钱,要装满满几箱子。

    他很想存点钱买属于自己的房子,他租的地方已经挖出去五尺,还把墙挖塌。就是为了藏钱。

第一五零节 口误、口误

    韩绛听完卢奉为的要求之后笑了笑:“这样吧。就在这里再开个分号,既然这里没有官府认证的名称,大家叫习惯了乐丰桥东二坊,那分号就叫壕横乐丰东二坊支号,半个月内试运行,两个月内正式开业。”

    “眼下,想存钱的可以去白玉坊总店。”

    “谢过伯爷。”一群小官赶紧道谢。

    韩绛回礼,然后带着韩嗣继续往坊内走,小吏小官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纷纷退离。

    流内、流外。

    流转内,比登天还难,每年的名额就那么多。

    流内,就是一品到九品。

    流外就是流外品,就是吏。

    每一个小吏都想成为官,对于小官来说,收入与地位的差异就生活的全部,他们不懂什么叫家国天下,也不懂什么叫天下大势,只知道没钱,没房,自己的老婆孩子就没吃没喝。

    韩家恶,却恶不到这些下等官员与吏员级别。

    在小官小吏眼中,和韩家有仇,韩家要对付的,那是神仙打架,与他们无关。

    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生活的残酷已经磨平了他们年少时的壮志。

    韩绛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拉拢这些小官,而是来见一个人。

    今科状元,陈亮。

    陈亮身边有一个老家仆,屋内全是药味,陈亮的桌前摆着一碗黑呼呼的药汁。

    陈亮不算穷人,在这里租的一个独院,价值九百贯钱的一进小独院。

    韩绛上门是空手。

    进了屋,韩绛摊开双手:“陈公,我空手上门是有两件事想与公聊聊,没送礼是怕有人非议,你与我韩家走的近了。”

    陈亮一拱手:“君子之交淡若水,俗物虚礼只是世人的虚情假义。伯爷前来只有白水一碗,莫要嫌弃。”

    “谢过白水。”韩绛笑着应下。

    两人坐下,韩绛开门见山:“头一件事,我来求一封引见信。”

    “给谁?”

    “幼安先生。”

    陈亮脸上原本的笑容瞬间消失,过了好一会才问:“可否问,伯爷为何要见他?”

    韩绛没有回避:“淮南东路有三个官可能需要换人,分别是转运司使、安抚司使、提点刑狱司使。陈公以为,幼安先生可任何职?”

    “可……”陈亮原本想说,这三个职务都有人了。这三个职务代表就是一路最高的三位文官,转运使现在就是一路的实际最高大员,节度使是虚职、安抚司管军、提点刑狱如其名,就是司法长官。

    韩绛带着一丝笑意:“陈公,我韩家在朝堂上恶名昭著,但我有一句话请陈公点评。”

    陈亮带着几分严肃:“请讲。”

    韩绛说道:

    “依幼安先生而言,一腔热血换来的是什么,无权在手这腔热血只有吐在自己身上,或有权在手,幼安先生这一腔热血挥洒天下,纵然一死他可会后悔。代我问他,可想有一日,回济南府历城一游。”

    陈亮重重的点了点头:“懂了,请待我磨墨。”

    陈亮磨墨后了书信,双手捧到韩绛面前:“幼安兄此时应该在秀州,他去探望仲行公。我以为,伯爷不要在此时去见的好,因为仲行公被贬,是因为吴家、张家、韩家。”

    韩绛将信收好后问:“我不了解以前的事,这位仲行公是何人?”

    “王仲行。”

    陈亮说了,可韩绛依然不知道。

    陈亮倒是很直白的讲了以前的事:“张说,论辈份是你祖母的姐夫,当今太上太娘娘的妹夫,当朝太尉。王仲行弹劾他,而且成功了,张说三连贬,最终死在湖州。其子、孙皆被贬。”

    “事后,张家败落。但在朝中也并非一无所有,吴家出手相助没成功,是韩家出手,说起来是十一年前,仲行公还有其他六官员被贬,仲行公是被罢官的。此事,韩家威风八面,这不是讽刺,而是你父初在朝堂显威。”

    陈亮确实不是讽刺。

    同样是当今慈烈太后的妹夫与弟弟家,张家父子孙全部被贬,吴家出手被打的灰头土脸。

    那一年,韩侂胄还不到三十岁,却成功的反杀了王仲行这位名满天下的良臣清官。可见韩侂胄的手段有多高明。

    也因为这事,没有人再看轻视韩家,韩侂胄在朝堂上建立了自己的威名。

    韩绛听完后说道:“朝堂之争,他败了若只会恨,也不过如此。”

    陈亮尴尬的笑了笑没接话。

    话说,钱家与韩家虽然交锋不多,但也相互咬死了对方许多官,眼下不还是准备结亲,所以朝堂上没有永远的敌人,这事陈亮五十多岁的人还是能看透的。

    陈亮主动的换了话题:“伯爷说两件事,还有一件是什么?”

    “玩命的事,这事陈公若是不愿意作,也不要外传。”

    “与民与国有利?”

    “有利。”韩绛很严肃,陈亮也不由的认真了起来。

    就从韩绛准备请幼安先生出山这态度上看,陈亮是信韩绛的。

    幼安先生姓辛名弃疾,世人只当他是一个诗人,可他却是一个相当猛的人,当年五十骑敢闯金军五万大营,后创立飞虎军威名远扬,可惜他不会作官,根本就不懂人心。

    更对南宋朝廷的怯懦和畏缩完全不了解,只凭一时热血,很快就被人一踩再踩。

    于去年夏天,再一次被罢官。

    所以,韩绛想再请辛弃疾出仕,陈亮便知道韩绛有北进之心。

    韩绛沉思片刻后说道:“我想请先生收集证据,在合适的时机弹劾一个人。”

    “谁?”

    “朱扒灰!”

    “谁?”陈亮声调高了八度,有谁的名字会用扒灰这两个字,惊呼之后赶紧捂住嘴。

    韩绛尴尬的一笑:“说错了,是朱熹。”

    陈亮还是半捂着嘴,小声问:“这个,扒灰?”

    韩绛有点小尴尬,不过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就小道消息,这个我有办法查证。扒灰老贼有两个妾原本是女尼,还有他儿子在外当官三年没回家,他儿媳为什么怀孕了。这事你说呢?”

    陈亮点了点头,他也听说一些,原本只认为朱熹是伪君子,现在竟然这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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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色大宋介绍:
业务经理韩绛空难来到南宋,被人救起。他看着慈眉善目的“救命恩人”韩老头,相信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就在暗地里标好了价格绛色大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绛色大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绛色大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