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天戮传说TXT下载天戮传说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天戮传说全文阅读

作者:追梦鼻涕虫     天戮传说txt下载     天戮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八章 拨乱反正(二)

    一个小崽子想也不想就说:“你认识俺们当家的啊?你找她干嘛?”

    另一个看清了是陆亦清,连忙从背后捅了捅他,小声说:“是姑爷,姑爷回来了。”

    连枫惊掉了下巴,姑,姑爷?十一皇子?仙草山的姑爷?

    先开口说话的那个小崽子听同伴这么一提醒,再仔细看看,果然是姑爷。

    没想到姑爷还是个重情义的,居然真的回来了。两人慌不迭的点头:“在,在,当家的在山上呢,只是……”

    陆亦清心中一紧,顾不得深究姑爷二字究竟从何而来,急急地问道:“只是什么?”心中暗想,莫不是自己来迟了,聚义寨已经被金阳王给招安了去?

    两个小崽子欲言又止:“还,还是请姑爷上山,让大当家的自己和你说吧,俺们,也不太好说。”

    陆亦清也顾不上连枫好奇的眼神打量自己,一撩前摆:“快快带路!”

    连枫惊得眼睛都要掉出了眼眶:这还是他认识的十一皇子吗?不是和我们爷是情敌吗?难道是我们爷想岔了?

    七弯八转的上了山以后,两个小崽子一个给陆亦清连枫带着路,一个已经飞快的一路跑一路叫着“姑爷回来了,姑爷回来了”,奔进千秋聚义厅里。

    听到讯儿的熊平老泪盈眶的走了出来相迎:“易公子,你怎么来了?”

    就连寨子里好些小崽子听闻朝廷要剿匪都偷偷的跑了,想不到这个大家最想不到的人居然来了。看来自己还没有老眼昏花,这人,果真是个可以托付的。

    一见到熊平,陆亦清一脸焦急的问:“你们大当家的呢?”

    什么姑爷?为什么寨子里上上下下见到他都叫他姑爷?好生奇怪?

    算了也没时间管这个了,当务之急,不能让他们被金阳王招安了去。忠义之后,他这个做皇子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沦落为反贼!

    熊平有些欢喜,又有些欲言又止的说道:“大当家的,她,她………受伤了!”

    大当家的房内,程玉娇的伤口刚换过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虚弱的脸拿了个杯子漱漱口都没有力气,由一位婶子扶着喂了几口水躺下休息。

    还没合上眼,就听房门被“哗啦”一下,由外往里推开了。

    陆亦清见她一脸惨白的躺在了床上,那张初次相见英姿飒爽的脸上毫无人气,才短短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这位生龙活虎的大当家的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病恹恹的样子?

    “大当家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关切的问。

    “你怎么来了?赶紧下山吧,官兵来剿匪了,你在山上不安全。回来干嘛?”程玉娇有气无力的说着。

    “我来劝你弃暗投明。”陆亦清开门见山。

    “山寨的事不劳阁下费心,你快走吧,过不了几天,官兵就要杀上来了,到时候你就走不了了。被官兵抓到,私通土匪,你也是死路一条!”

    程玉娇耐着性子好言相劝。只恨自己重伤未愈,不然早一掌劈晕他让人送他下山了。

    官兵来剿匪,听说带兵的是大炎有名的焱虎军少将军,凭仙草山这些弟兄们的实力是决计打不赢的,自己又重伤在身。只怕这一次再也不会像许多年前法场那样幸运了。

    她本就是命犯之后,若非法场上熊叔和寨子里的兄弟叔伯们拼死相救,早在许多年前就该是个死人了。这些年这些日子都已经是赚了。

    陆亦清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她把头一别,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无奈之下,只能退出房间先让她好好休息。看来她也是个固执的,还是去找二当家的谈谈吧。

    走入聚义厅,熊平见到他激动地站起身来:

    “易公子,你要好好劝劝小姐。她,她如今伤得那么重,官兵来了一定凶多吉少。她和是她们程家最后的血脉,易公子,你我求求你,请你想个办法带她立刻离开这里了。”说着竟泪流满面跪了下来。

    陆亦清与连枫大吃一惊,连忙将他扶起,问道:“熊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当家的是怎么受的伤?你们到底为何会落草为寇啊?”

    熊平抹了把眼泪,将往事徐徐道来:

    熊平本是原威武将军程义忠的副将,老将军解甲归田之后,无亲无故的熊平便随着老将军一起在这昌平县隐居。

    昌平县当时的县令杨怀远,是老将军的忘年之交,两人时常饮酒对弈,日子过得也是逍遥快活。

    谁料许多年前的一日,有一位自称金阳王府管家的人突然登门,拜访了杨县令和老将军。

    具体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作为副将的他,只知道那日老将军是把那人连骂带打的轰出府去,连他带来的几口箱子也一起扔了出去。

    到了第二天晚上,老将军突然收到杨县令派人送来的密信,说他从那金阳王管家身上得知一个天大的秘密。

    所以想请老将军今晚去县衙后府相会,助他一起抓住此人。还特意关照,此时干系重大,没查清楚前,请老将军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

    老将军虽隐退多年,但对朝局也是颇有耳闻,知道那金阳王一直都是蠢蠢欲动。再则他与杨县令相交多年,深知他也是忠肝义胆之人。

    所以杨县令的此番说辞令得老将军深信不疑,便带着熊平和另一位副将,三人单刀赴会去到了昌平县县衙。

    谁知去了县衙之后,衙门里竟悄无一人,他们觉得事有蹊跷,刚要退出衙门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被天罗地网的包围住了。

    领头的衙门班头口口声声宣称,他们三人杀害了杨县令,不由分说上来举刀便砍,三人无奈只能应战。

    怎知,藏在二楼的衙役跟班竟当头一把石灰粉下来,顿时就迷住了他们的眼睛。另一位副将不幸被杀。

    老将军情急之下,以一人之力将众衙役拦住,助熊平走脱险境。最后力战而竭,被那班衙役生擒关入了大牢。

    待熊平躲过追捕,回到将军府报信,却发现来迟一步,府里所有人都已经被押解入了大牢。他只能离开昌平县,辗转各处,联系旧部准备营救将军府一干人等。

    等他带着旧部星夜兼程的赶回昌平县后,便听闻老将军一门已经被宣旨抄了家,就要在秋后满门被问斩了。

    到了秋后法场上,熊平率了旧部拼尽了全力也没能把将军一家救出,只救出一个年幼的程玉娇来。由于被官府通缉,熊平只能带着剩下的旧部,领着程玉娇躲上了仙草山,落了草做了占山为王的土匪。

    前几日,程玉娇和熊平带着几个手下下山采买,无意中熊平发现了一个人长得与当年来程将军府做说客的那个人一般无二,当下边和程玉娇两人一起跟踪了上去。

    不料被那人发现,反被那人引入了圈套。亏得熊平和程玉娇武艺高强,杀出了重围逃回山上。熊平受了点轻伤,但是程玉娇为了掩护几个弟兄,被那贼人刺中了要害,伤势严重。如今只能卧床静养,动弹不了分毫。

    说到这里,熊平有些担忧,如今程玉娇这般模样,若是山下剿匪的官兵一旦攻上山来,只怕她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生天的了。

    陆亦清和连枫听完熊平的一番话,两人互视了一眼,想不到他们竟是忠义之后,而且他们在此落草为寇又与金阳王这个老贼有关。

    当即请熊平取来了笔墨,修书一封,着连枫即刻下山送给傅凌云,请他暂停攻打仙草山,等他回营之后再作商议。

    连枫接过信匆匆离去,熊平一脸不解的看向他。

    陆亦清也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说道:“熊叔不必惊讶。你只知我姓易,那日我被各位绑上山寨,还未曾好好向诸位介绍过自己。”

    说罢,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捋了捋衣袖,恭恭敬敬的给熊平行了个大礼。

    他是位冒死救下忠义之后的赤胆忠心之人,如何受不得自己的大礼参拜?

    他一边大礼参拜,一边正色说道:“在下姓陆,名亦清。吾乃当朝十一皇子,特奉吾皇成宗之名、少将军傅凌云之命前来聚义寨招安。”

    熊平闻言大惊:这,这人竟是位皇子!听闻此次剿匪十一皇子便是营前军师,莫不是之前他被自己绑上山也是计谋?投石问路?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忽变,一把揪住陆亦清的衣襟,怒目圆瞪的问他:“你竟是个皇子?如此大胆竟敢来亲自来山上做细作?难道你就不怕俺们宰了你?”转头向着厅外大吼:“牛犊子,快去把刚才那人拦住!”

    陆亦清见他此刻杀气腾腾,倒也不惧,微微一笑:“熊叔,你先放开我,听我一言可好?”

    熊平见他这番模样,心想:也不知他到底想说什么。不管他说什么,若他真是细作,大不了官兵来了自己便挟持了身为皇子的他做人质,为小姐争取逃脱的时间便是。

    想到这里,松开了他的衣襟,一把推开他,怒道:“说!”(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沉冤得雪

    陆亦清抚平了衣襟,请熊平坐下,见熊平哼了一声,愤愤坐下,他才开口说道:

    “熊叔,我此次上山,原本本想劝你们弃暗投明,莫再做这占山为王的勾当。只是方才听你所言,我觉得当年程老将军一案,疑点甚多。

    所以才命连枫带我书信请求傅将军暂停攻打仙草山。不如熊叔稍安勿躁,且与我一起等傅将军回过我的书信之后,再做打算如何?”

    熊平闻言面色稍缓,但仍是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问他:“你说的好听,待你书信送到,若那傅将军不予理会,攻上山来,那我家小姐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到时又当如何?”

    陆亦清一脸自信回道:“我与那傅凌云自小长大,自是对他的为人有所了解,他绝不会是那样不明是非之人。若他得知你们有天大的冤情,是断然不会出兵攻打仙草山的。

    熊叔若是不信我所说,我愿与熊叔击掌为盟,若我有半句谎言,破寨之日,熊叔尽可取我性命,我绝无半句怨言!”

    陆亦清字字如金,掷地有声!且他口口声声以“我”自称,而非“在下”或者“孤”,足见他对熊平的尊重和招安一事的诚意,

    熊平被他说的心里忽生万丈豪气:他娘的,大不了就是被抓,了不起就是砍脑袋,脑袋掉了最多也就是个碗口大的疤!

    若是他所言不虚,那不仅小姐有救了,就连程家的冤案都能有机会沉冤昭雪,这买卖划算!不亏!

    于是,当下便与他击掌为盟:“一言为定,你可莫要叫我失望!”

    连枫带着陆亦清的书信,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大营。傅凌云拆开书信匆匆看过,立马提笔回复。连枫拿了回信又匆匆赶回了仙草山,交给了陆亦清。

    陆亦清唤来了熊平一起打开书信观看,只见信上说,既然已访明仙草山一众的真实身份,自然不会再攻打仙草山。

    关于程老将军一案,他已命人快马加鞭回京了解情况,若真是有冤情,自会向皇帝禀报,查明真相之后,再行决定如何安置他们。

    不过周围还有大大小小不少的山寨没有清剿,所以建议他们在查明真相之前,众人不要擅自离开山寨,以免伤及误伤。

    熊平看了回信之后激动万分,没想到自己错有错着,竟劫了个清正廉明的十一皇子回来。不仅救了一山的兄弟,更有希望为老将军平冤昭雪。

    自己跟随将军多年,自是坚信他绝无可能杀了自己的致信好友,更不可能谋反。这下好了,只要皇帝肯彻查此案,老将军地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熊平感激涕零,一再要给陆亦清跪下行礼叩谢,皆被他拦了下来。平复了心情之后,熊平又领着他去看了几次程玉娇。

    转眼去京里送信的人回来了,陆亦清收到了傅凌云的修书,把信拿去了程玉娇的屋子,喊上了熊平,当二人的面一起读了书信。

    信里说:皇帝从未颁过满门抄斩威武将军府的圣旨,甚至因为匪患还差人去昌平县想请威武将军出山,就地领兵剿灭匪患。

    怎知被现任县令告知,老将军已经病逝,将军府一门也不知搬迁至何处,查无音讯。当时手上也无更合适的人选领兵剿匪,所以才致使昌平县匪患拖延至今才得以清剿。

    想来是那县令得了金阳王那老贼的指使,假传了圣旨杀害了老将军一门。皇帝如今知晓此事,命他剿匪完毕后,亲押那狗县令上京问罪,追查幕后指使之人,为老将军沉冤正名。

    前几日傅凌云收到书信后,收拾完最后几股流窜的土匪,立刻命人包围了昌平县衙。谁知已然去晚了一步,那狗县令烧毁了一部分机要信件后逃之夭夭了。

    皇帝的口御还说,若是他们找到了威武将军的后人,让傅凌云一定把他们一同带上京城觐见。

    念完信,陆亦清打开连枫带来的圣旨:“着,威武将军之后程玉娇,副将熊平接旨。”

    熊平赶紧扶着泪流满面的程玉娇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昌平县令余立志,假传圣旨谋害忠良,致使我朝痛失良将忠臣,朕亦有失察之责。今幸得上天明鉴,不使我忠良含冤。命刑部着日追查此案,还威武将军一门清白,以正视听。钦此~”

    听得地上跪着的二人,热泪盈眶,那程玉娇更是泣不成声,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收起圣旨,程玉娇便哭倒在胸平的怀里,而熊平也是老泪纵横。

    这么多年了,老将军的冤屈终于大白于天下,他也不负老将军的嘱托,将小姐抚养成人,他这一世下了九泉,终于可以含笑面对老将军,面对程家的一门英魂了。

    陆亦清扶起二人,也是替他们欢喜。

    等他们哭够了,便催促二人收拾行装,带上山上的弟兄,下了仙草山来到了傅凌云的大营。

    傅凌云提前收到了连枫传报,早早地在大营门口迎接忠良之后。

    老远处看见了陆亦清率领着百余号人的身影,傅凌云便迎了上去:“在下傅凌云,奉万岁之命在此等候两位忠义之后。程小姐,熊副将,在下有礼了。”

    程玉娇和熊平连忙回礼:“傅将军有礼。多谢傅将军此次仗义书言,程家能得陛下此番彻查,将军功不可没,请受我二人一拜。”

    陆亦清见状连忙上前拦住:“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将军此举也是为朝廷分忧,当不得如此大礼,二位快快请起。”

    傅凌云用眼神回敬了他一记眼刀。

    陆亦清用眼神回复他,帮他们沉冤昭雪的是本皇子,凭什么你受人家的大礼?

    两人在空中用眼刀激烈厮杀,程玉娇和熊平不解的看着二人,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正在那里尴尬万分的时候,连枫笑容亲切的上来招呼了两位,把他们带进了特意为他们安排的营帐休息,叫他们不用理会那见了面,就要掐上一阵的脑疾二人组。

    徐勇也热情的招呼着他们带来的弟兄去到各自的营帐歇下。

    等这脑疾的二人,眼神厮杀了个平手,缓过神来的时候,营场上已空无一人,只有一阵凌乱的夏风卷过……

    楚青若收到袁统领的口信,傅凌云和陆亦清不仅剿灭了匪患就要胜利归来。仙草山的大当家的也被他们招安了,和他们一起回来了的消息。

    不禁回想起当日大家还以为那位当家的是一名俊俏少年时,看上了同为男子的陆亦清时,大家为陆亦清掬的那一把把同情之泪,不由得一阵好笑。

    千挑万捡的竟绑了个皇子回山,这运气也是得天独厚的好。听袁统领说,那巾帼不让须眉的大当家竟然是威武大将军之后,被人冤枉满门抄斩,独得她死里逃生,无奈之下才上了仙草山落草为寇的。如今万岁爷正在为她平冤昭雪,彻查此案。

    想到那大当家的竟是大炎王朝最让人尊敬的威武大将军之后,楚青若暗暗盘算着,等她进京好好地为她接个风庆祝一下。

    换过了衣裳,带着灵儿和新来的护院康子,三人一起上街为大当家的挑些礼物去。

    楚青若不知是不是受了最近喜事连连影响,今日心里格外舒畅。

    走在大街上热来人往的喧杂,她的脸上毫不掩饰的挂着欢喜的笑脸。颇有兴致的逛了许多家店铺,买了不少东西。

    直到康子满头大汗,直呼拿不下了,才和灵儿两人捂嘴偷笑的找了家酒楼走了进去。

    康子,是傅凌云临走时指派给她的贴身护卫。年纪与灵儿相仿,长得浓眉大眼,虎头虎脑,不高不矮的个子,精壮结实,甚是憨厚。在傅凌云的麾下当过差,为人耿直又忠心。

    他的母亲是一个神婆,整日里装神弄鬼,讹人钱财。有一次,竟胆大包天的怂恿了事主用刚出生的婴儿祭天,被人据报道衙门,抓了个现行下了大狱,判了个斩监候。

    由于受到母亲的连累,康子被削了军籍发还原籍地。只是他从小与母亲四处流浪讨生活,老家即无房产也无田地,更没有亲人了。走出军营的康子,望着一片天地茫茫,感到无所适从,无处可去。

    傅凌云了解到他的情况以后,见他在军中也口碑颇佳,是个忠厚老实的忠心之人。于是便着他来了楚府,给楚青若做一个贴身护卫。

    走进了酒楼,三人找了间僻静的包间坐了下来,要了壶茶和几样点。

    茶楼里说书的正在唾沫横飞的说着,焱虎军少将军大战黑风寨当家八百回合的段子。说到精彩处,引得众人阵阵叫好。

    楚青若心里升起了一股骄傲之情。

    她为故事里的主角就是她的心上人而感到自豪,她为大炎的军人威风凌凌而骄傲,她更为百姓们如此崇拜尊敬大炎的军人而骄傲。

    国家有难的时候,正是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捍卫了我们的疆土,天灾**的时候,是他们不畏生死,用钢铁般的意志挺身挡在了我们的身前,护住了我们的家园。

    他们,当得起大家的尊敬和爱戴,因为这是他们用自己的血肉和生命换来的最至高无上的荣誉!

    正是有了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汗水,血肉出城了一道牢不可破的城墙,才使得老百姓们得以安居乐业,大炎国才能国富民强,百业兴盛!

    国家该给与他们这份荣誉,百姓也该赋予他们这份的崇敬!(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平地生波

    正在大家听得最热闹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忽然有人一声大喊:“楚府的人在琼玉楼打死人了,大家快去看呀。”

    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这少将军大战黑风寨寨主,说书先生说得再活灵活现,终是比不过亲眼见到的拳脚相加打死人精彩。

    大家呼啦啦的一窝蜂赶去了几条街外的琼玉楼看起了热闹。

    楚青若三人听闻楚府的人打死人,不由得一愣。楚府?哪个楚府?

    于是给了小二半角银子,让他去打听一番。

    不一会儿小二回来了,说是南山书院楚山长子的继子章赟宝把琼玉楼的一个粉头给活活打死了。

    三人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那小二说:“客官,你是有所不知。那章赟宝本是南山书院楚山长的继子,仗着母亲得宠,在外横行霸道,吃喝嫖赌无一不为。

    可偏偏有那个本事,母子俩把那楚山长哄得是服服帖帖,任由着章赟宝胡作非为竟也不闻不问。

    前一段时间,听说楚山长嫡女回来了,这母子二人便合起伙来想要欺凌初来乍到的嫡女,反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通。

    过后不知怎的章赟宝竟找了胡同女子戏耍惹上了脏病,”说到这里,拢着嘴小声的又说道:“听给他看过病的大夫说,章赟宝那话儿治好了也废了。”

    康子一瞪眼:“好好回话,姑娘面前,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小二连连哈腰:“呦,对不住,说忘形了。”

    楚青若:“不碍事,接着说,怎么就打死人了?”

    小二点头:“大夫许是没敢跟他说实话,只说性命无虞。前一段时间章赟宝在家里养着病,许是许久没出来活动了,今日里想是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就去了琼玉楼里寻快活去了。

    刚才听楼子里的龟奴说章赟宝招了姑娘进房后,任那姐儿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可他就是没反应。恼羞成怒之下便打了那个姐儿出气。

    那姐儿也是被打急了,骂了句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便如同踩了他的尾巴,被他拳打脚踢,瓶敲椅砸的,生生把那姐儿打的断气了。

    打死人之后,他竟跳了窗逃走了。现如今那琼玉楼的鸨母已经报了官,衙门正带着人上楚府拉人去了。”

    三人面面相觑,扔下了茶钱,急忙回府。老远的就看见,自家大门已经被看热闹的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三人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就见楚文轩青着一张脸,站在外院的花厅门口,曹秀莲跪在他的脚边哭的的死去活来。

    一帮衙差正在各房各院的逐一搜查。

    官差也去搜了老太太的院子,此刻一头雾水的老太太正由严妈妈扶着来到了前院。

    楚青若见到老太太来了,连忙跑过去,扶着她的手。

    老太太白着一张脸哆嗦着嘴唇,问道:“这,这是发生何事了,竟惊动官府了?”楚青若便把刚才听小二说的一番话转述了给她听。老太太听完以后竟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楚文轩见状心急如焚,烦躁的一脚踢开了脚下的哭哭啼啼的曹秀莲,疾步上前扶住了老太太。

    看到昏死过去的老母亲,后悔当日没有听母亲的劝告,休了曹秀莲。如今楚家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毁在了这对母子手里。

    曹秀莲被楚文轩一脚踢开以后,心里一片哇凉,知道她的儿子是没救了。不怪自己慈母多败儿,反倒在心里生出了许多对楚家的怨恨来,一时间,她的脸更是扭曲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可怕。

    案子很快就被查清楚,章赟宝也被衙门的人在楚家郊外的庄子上抓捕归案。

    从章赟宝被抓,到定了罪。曹秀莲从头到尾没掉过一滴眼泪,也没去探望过一次。

    只说是自己没有把儿子教好,如今儿子杀了人,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要付最大责任。如今连累了楚府,也再无面目求得任何人的原谅,只求老爷一纸休书休了她,以赎其罪。

    楚文轩被她难得的“深明大义”又感动了一把,终是没有狠下心来休了她。只是把她打发到老家的庄子上去静思己过,从此不许再踏入京城半步。

    只要她能安分守己,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楚家便与她养老至死吧。

    打发了她和她院子里的一众人之后,楚文轩终于找了一日把翠竹苑的何慧琴,田雅芳给抬做了姨娘。分了在琴香苑和明雅苑给她们各自居住。

    曾经风光一时的碧芳苑赫然已成了一所无人居住的空院子,再无人烟。

    楚文轩为正其名,亲自写下一份罪己书上交天庭,要求加倍的重责自己为非作歹的继子,同时也请皇帝撤了自己的山长之职,以慰民心。

    皇帝对他的这番举动很是满意,看在他承认错误的态度良好的份上,暂时就不撤他的职,不过罚了他停职观察一年,罚俸三年,以儆效尤,如有再犯,加倍惩处。

    谢了恩,停职在家的楚文轩,倒是有了足够的空闲在子嗣方面加倍用功。不到三个月,两位新抬上来的姨太太先后有了身孕,让老太太着实的欢喜了一把,原本被曹秀莲气得复发的病,也慢慢又好了起来。

    就在楚家一番天翻地覆的大变动之后,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傅凌云跨着他的五花马回来了。

    把大军扎营在城西的郊外后,傅凌云连夜带着连枫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就赶进了京城。

    熟门熟路的翻了墙头进了结湘苑,抱起了正在熟睡的小没良心的脑袋就是一通狂揉。

    小没良心顶着一头被他揉的像鸡窝一样的发型,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打着哈欠的问他,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自己本来打算明天去圣武门接他的,没想到半夜他就来了。那明天是不是就可以睡个懒觉不去接他了?

    傅凌云几乎要把牙都要磨碎了:你个小没良心的,就为了贪这点睡,连我打胜仗回来都不去迎接。

    楚青若又打了个哈欠说:“这不还没天亮了嘛?等天亮在去迎接你也不迟呀。”说完又要躺下去接着睡。

    傅凌云怒了,一翻身把她压在床上,恶狠狠的看着她。

    楚青若所剩无几的瞌睡都被他这么一压给彻底赶跑了,开什么玩笑,把他惹急了就地正法了自己怎么办?当下用手勾着他的脖子,乖巧的对他笑了一下,凑上了自己小嘴,轻轻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连夜赶回来,累了吧?要不早点回去休息休息?”

    傅凌云:“…………”

    只觉得自己的一口气生生地被噎在了喉咙里,没想到这小白花竟是个狡猾的!总能打他一巴掌,又给他一颗糖。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他剿匪成功了,皇帝的赐婚一时铁板钉钉子的事了,她早晚是自己的人,再也跑不掉了,自己先讨点奖励慰藉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出生入死,和对她的苦苦思念总行吧?

    于是一言不发,突如其来,发了狠似的吻住了她的小嘴,

    等缓过了气之后,红着张脸,干咳了两声:

    “早点睡!”

    楚青若红着脸,气喘吁吁纳闷的看着他,半夜跑来我房间的人是你,把握吵醒不让我睡得是你,现在又叫我早点睡的也是你。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怎么男人的心也那么难以捉摸啊?

    傅凌云被她看的又是一阵面红耳赤,提着衣摆弓,着身子逃也似的冲出了房门。月光下,楚青若仿佛看见了他两只的耳朵红得发亮。

    趁着天蒙蒙亮城门刚开,傅凌云回到了军营,一个人悄悄地去河边洗了个澡。清晨初夏微凉的河水,让他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唉……本想狠狠地吻她一顿惩罚她,结果害的自己大清早还要来洗那么冷的冷水澡。这,这到底是谁惩罚了谁!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阿嚏……阿嚏……”,响亮的喷嚏声在这京城郊外的小河边不断响起……

    天亮了以后,楚青若随着夹道欢迎的人群一起来到了圣武门,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终于听到人群里有人喊:“快看,少将军来了!”

    瞬间人潮涌动 ,群情激扬,各有不少的女子尖叫之声,扯的楚青若的耳膜一阵阵发疼。

    随后远远地就见到一位身穿一身闪亮黄铜铠甲,头顶一簇鲜红的红缨,骑着一匹威风凛凛五花大马的英俊少年,带着俊俏的连枫,英武的徐叔,慢慢的领着大军进了城。

    一时间道路两边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们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只见一通五彩缤纷的帕子雨、鲜花、桃子李子纷纷从各个酒楼茶馆商铺的二楼扔下。

    为什么扔桃子李子?那么大的日头,扔个西瓜多好,摔碎了还能拿来吃两块解渴,楚青若忿忿的想。

    忽然又有几块玉佩被扔了下来,楚青若挤在人群里,已经不慎被砸了好几回了,先是帕子后是桃子,这回还好她被灵儿拉了一把,不然准被玉佩砸了个脑袋开花。

    眼尖的傅凌云好笑的看着他的小人儿,在人群里狼狈的躲着各种飞来之物,一夹马腹,驾着赶月走了过去。从自觉闪避、免遭马踏的人群中一把捞起了楚青若,众目睽睽之下把尖叫着的她扛在了肩上。(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凯旋而归

    连枫哈哈大笑:“爷威武!”被灵儿一个桃子扔过来正中脸颊,捂着脸不敢再笑了。

    楚青若被当众举了高高,颤着肝儿问道:“将军这是何故?”

    傅凌云难掩笑意,轻扯嘴角,“战利品!”

    等傅凌云放下楚青若,进宫交完了虎符之后,皇帝大手一挥,赐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闻南山书院山长之女楚氏青若,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闻之甚喜。今震远将军傅凌云年已过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楚氏青若待字闺中,与傅将军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傅将军为妻,享三品诰命之荣。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傅凌云领了圣旨谢了恩,抱着圣旨欢天喜地的出了宫。

    皇帝笑眯眯的看着就像要到了最喜爱吃的糖,少年一般的他离去的背影,很难把他与焱虎军少将军联系到一起去。

    心想:讨个媳妇没家世没背景,纯粹因为他喜欢她,多实诚!朝堂中多几个这样的守本分的臣子,朕就安心咯!

    次日,宫里的太监在楚家宣过了圣旨之后,在一脸如梦初醒的楚文轩相送中,翻着白眼的离开了楚家回宫复命。

    这楚山长子也忒小家子气了,女儿嫁了少将军,他才给杂家二角银子茶钱。

    哼!孺子不可教也。

    楚文轩擦了擦跪了半天晒出来的汗,捧着圣旨颠儿颠儿的去了祠堂,供奉了起来。老太太喊过了管家清点了皇帝的赏赐后,拉着楚青若去了庆松苑说体己话。

    一路上路过的丫鬟婆子,家丁仆役皆来道喜。楚青若也大方的让周妈妈一一赏了他们一人一角银子。进了庆松苑以后,严妈妈欢天喜地上前给楚青若道喜,赏过她几两银子之后,老太太拉着楚青若的手坐下说道:“看得出,那少将军待你是看重的。知道你父亲不会同意这门亲事,那傅少将军竟用自己的军功换了一道圣旨,实在也是个难得的孩子。”

    楚青若听祖母夸赞傅凌云,心里也是高兴:“嗯,他待我是好的。几次三番的救了孙女的性命。”老太太见她这般模样,知道这门亲事没有半分让她委屈到,心里也是为她开心。

    两人正在说话,下人来报,说看见以前碧芳苑的管事何大娘子在院子外面探头探脑的,不知道要做什么。老太太沉下脸来,和楚青若对事了一眼说:“把人带进来吧,看看她要说什么。”

    何大娘子被带了进来,跪在了两人跟前。随着曹秀莲的倒台,作为曹秀莲的心腹,她也被贬到京郊的庄子上做了个杂役管事去了。去了庄子后没几日,原本白皙丰盈的富态看着竟有些黝黑苍老了。

    “何妈妈,今日来有什么事吗?”楚青若问道。

    何大娘子看了一眼左右,有些害怕的开口说道:“老夫人,小姐,曹夫人她,她在被押往老家路上逃脱了。”

    老太太呵斥她道:“胡说,那么多押送的人,个个身强力壮,她怎么可能逃脱?”

    “是真的,老太太。她虽然被老爷命人押送去老家,可她手里还捏着几个从娘家带来的人的死契,小姐见过的那个张妈妈,也是她手里捏着的死契之一。

    她的身形和曹夫人有几分相似,曹夫人就叫那张妈妈,披头散发冒充了她。为了怕人认出来,还抓花了张妈妈的脸。出了京城两个人就掉包了,现在被押往桐城县老家的根本不是曹夫人!”

    “你是如何知道的?”老太太一惊,急忙问。

    “今日李妈妈来找我,说他相公的远方亲戚是负责押送曹夫人的人之一,刚才说的那些,就是她相公听她亲戚说的。”

    楚青不太相信她说的话若问道:“那为何没有人来报?”

    何大娘子一脸为难的说:“那曹家许了李妈妈相公的亲戚许多银子,自是不好说出来的。”

    老太太沉思了一会,赏了她一大锭银子,开口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何大娘子走后,老太太开口问楚青若:“若丫头,你看这事怎么办?”

    楚青若叹了口气:“祖母心善,那曹秀莲若只是受不得老家的苦,跑了倒也就罢了。可若是她寻机报复,如今她在暗,我们在明,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她一个女子,就算她背后还有个曹家,她能做出个什么惊天举动来。”

    可转念一想,那曹秀莲本就是个阴私之人,也不好说会做出什么来,也着实叫人防不胜防。老太太忽然又觉得有些头疼,摇摇手:“算了算了,不去想这些了,严妈妈一会吩咐高管家,从现在起加派人手看守门户,还有老爷进出给他多带上几个家丁护院。”

    “是”

    楚青若见状,连忙起身告退,带着周妈妈回到了结湘苑,叫来了康子。

    “姑娘。”

    “康子,麻烦你把新来的两名护院,拨到庆松苑里去吧。”

    “姑娘,可是有事发生?”

    “嗯,曹秀莲跑了,我怕她对祖母不利。祖母院里就麻烦新来的护院大哥多照应些。”

    “是”

    康子带着人去庆松苑了,灵儿和周妈妈如临大敌一般把院子里的人喊了过来,耳提面命的又嘱咐了一遍,这才安心的各自忙活去了。

    是夜,韩灵儿锁上了内院的大门,和楚青若、周妈妈坐在院里纳凉,院墙上突然跳下来两条人影,不用说自是傅凌云和徐勇二人。

    徐勇自是欢天喜地拉着周妈妈的进了小厨房,嚷嚷着还没吃饭,让周妈妈给他做一碗最爱吃的面。

    院子里,难掩欢喜之色的傅凌云拉着红着脸低着头的楚青若的手,“你……”两人齐口同声。

    “噗嗤”一下,两人又都笑。

    傅凌云轻轻地把她搂了过来,抱在怀里温柔的说道:“青若,我今日很是欢喜。”

    “你欢喜什么?”楚青若把头深埋在他怀里明知故问。

    “赐婚。”傅凌云的闷笑使得他的胸膛发出一阵微微起伏。

    “你可高兴了,可你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楚青若调皮的问他。

    “你心里有我。”傅凌云自信而又坚定的说道。楚青若在他怀里无声的笑了,是的,他心里也有她。

    第二日,傅凌云便去了礼部尚书府,赐婚的圣旨,要赶紧找礼部把成亲的日子给他定出来。一进门几个下人笑着打招呼:“少将军您来啦?恭喜少将军,贺喜少将军!”

    “多谢!”傅凌云万年冰块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亲切的笑容,从怀里拿出了几角银子赏给了他们。

    “老爷在书房呢,我给您去通禀。”

    “有劳。”

    傅凌云得了草拟的日子,兴高采烈的准备去楚府递交给未来岳父的时候,他的马在大街上被一群人给拦下了。

    柳玉琴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下,下了马车,拦住了傅凌云的去路,他一愣。

    “傅公子最近可安好?”柳玉琴婉婉的开口问道。

    傅凌云出于礼貌,下了马,做了个揖:“安好。姑娘有何贵干?”

    姑娘?柳玉琴闻言心下黯然,他,他竟连她是谁都不记的了吗?伤心之余,从怀里拿出一支白玉兰花簪来,问他:“傅公子可还记得此物?”

    傅凌云:“……不识。”

    “傅公子难道忘了吗?这,这是你让你的随从给我送来的簪子呀!”李玉琴急了。

    “连枫?那姑娘且去寻他相问,在下告辞!”翻身上马,傅凌云再无耐心与她交谈下去,既然是连枫送的就该去问连枫,拦着他作甚!

    未等人家姑娘再次开口,他便一扬马鞭扬长而去,扔下个泪眼朦胧的柳玉琴站在大街上,望着他的背影伤心欲绝。

    傅凌云和楚青若的亲事定在了开年的春季,因为是皇帝赐婚,所有的礼仪流程,成亲用的物件,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少。将军府的少将军成亲,自是马虎不得。

    傅凌言也是连忙修书双亲告知他们这个喜讯,等在外四处游玩的双亲回来,也差不多到过年了,还有那么多时间筹备亲事倒也不仓促。

    转眼炎热的夏天过去到了秋季,一日连枫传来了章赟宝被问斩的消息。据说他在行刑前留着眼泪破口大骂,骂的却是曹秀莲。

    那章赟宝哭骂曹秀莲是天底下最恶毒的母亲。为什么小时候他打丫鬟家丁的时候,从来不告诉他这样打人将来会打死人,会被砍头的;

    为什么在他欺负别人的时候,不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对的,还帮着他一起欺负别人,出了事还帮他到处去赔银子?

    让他以为无论他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即便是把天捅个窟窿出来,他的母亲也能帮他补上的。如今他就要被砍头了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不来救他了?,

    他还年轻,他不想死啊!若是早知今日救不了他,为何当初还要纵容他做下那些事来?到了今日酿成了大祸,她却也和别人一样说自己罪有应得?

    天底下最不该说他罪有应得的人,便是她!谁都可以说,唯独她最没有这个资格!口口声声说她是天底下最疼爱他的人,可到头来自己的性命却正是断送在这个最疼爱她的母亲手上。

    他好恨啊~(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祖母之死

    章赟宝临死前说,如果有来世,希望再也不要做曹秀莲的儿子!

    众人一阵唏嘘,都说慈母多败儿,这孩子生出来,本没有好坏。只看父母如何教养,教的好坏而已。像曹秀莲如此这般的溺爱纵容,确实与杀了他无甚分别。

    惯子如杀子,这话一点都不假。

    章赟宝从押上法场到砍了头,曹秀莲始终没有出现。

    反倒是老太太于心不忍,命人去给章赟宝收了尸找了一处安葬。就在安葬了章赟宝之后没几天,老太太突然病倒了。

    楚青若匆匆去了庆松苑,问过严妈妈老太太的病情。严妈妈说:许是年纪大了,胃口不好,稍吃了些东西,便呕吐不止。整日里昏昏沉沉的嗜睡不醒。再加上最近府里事情多,身子有些撑不住了。

    见老太太没醒,楚青若便没有打扰她休息便回去了。

    又过了些时日,老太太的病越发的沉重了。大夫换过好几个,都是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只怕是老太太年事已高的缘故。

    楚青若心里焦急万分,叫了康子递了书信给傅凌云,叫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求了皇帝派一位太医来为老太太把把脉。

    傅凌云毫不犹豫的就去了宫里求了皇帝,转头就带着一位白胡子老太医来了楚府。

    老太医给老太太把完脉以后,神色有些隐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神情看着甚是为难。

    楚青若急忙请他有话直说。太医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说出了实情。老太太不是生病,是中毒!而且年事已高,已经无力回天了。楚青若大吃一惊,听了无力回天四个字,心头更是如同被重锤锤了一下,痛彻心扉。

    太医说,此毒名叫吉庆欢喜散,是用北方吉枣和南方欢喜花的种子做成的。这两种草一南一北,一性热一性寒。吃下去便会腹痛,呕吐,嗜睡、看似像胃寒引起的毛病,一般不容易察觉是中毒。但不会马上致命,只会让中毒者在病榻上辗转几年才慢慢死去。

    只是老太太年龄太大了,再加上之前几场大病,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如今再中此毒,只怕是……

    太医说到这里便打住了。大家心里都明白,老太太怕是没几天日子了。

    楚青若看着行将朽木的祖母,心里一阵悲凉。究竟是谁那么狠心,竟要致这样一位慈祥的老人于死地。

    傅凌云也是深知老太太对楚青若的好,虽然还来不及正式的见过这位老人,素来也是十分敬重她,在心里早已经将她划为自己的家人了。如今看见老太太这样,楚青若又如此伤心,一股怒气冲上了头顶。

    扶着悲伤的楚青若出了庆松苑,傅凌云叫过了连枫、康子,命他们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下毒之人给查出来!

    楚青若请求父亲由她来调查此事,楚文轩看着凶神恶煞的徐勇,勉为其难的同意了。于是她把家里上下所有的人,都叫到了楚府大院的空地上。

    管家点过了人数以后,她开始发话了:“这几日都是谁在老太太房里当差?”站出来两个丫鬟云香,云娟和三个家丁张成,牛二,刘伍。

    让他们站到一边,然后又问“那这几日老太太房里的吃食又是哪几个负责送的。”然后又站出来两个婆子王妈妈和曲妈妈。

    最后又问:“那这几日负责老太太吃食的伙房又是哪几位?”站出来一个婆子刘妈妈和两个伙夫李叔、马叔。

    留下这几人和庆松苑的人互相指认过之后,楚青若遣散了一众其他不相干的人等,让他们回到各自当差的屋,由连枫带了傅凌云的震远亲兵仔细搜查他们的房间。

    通过对质,楚青若确认了,老太太中毒的当天,厨房当值的是李叔和刘妈妈,负责送进庆松苑的是曲妈妈,伺候老太太吃饭的是云香,院里当差的是张成。

    徐勇一拍胸脯:审问的事交给他办就好了。楚青若点点头,把他们交给了康子和徐勇,带去现在空无一人的碧芳苑里细细盘问。

    不一会儿康子过来回复:“老太太中毒那日是李叔做的吃食,由曲妈妈送去的庆松苑,又是由云香伺候着老太太吃下的。另外那日本该是王妈妈送吃食,不过那天她说家里有事就和曲妈妈换了当差的时间。”

    楚青若和傅凌云对视一眼,把王妈妈带过了院子中间跪着。只见她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洗的泛白的粗布衣衫,头发梳的干净整洁,大饼脸,微微泛黄的脸上有几个让人过目不忘的雀斑,双眼闪烁,脸色苍白,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楚青若问她因何事和曲妈妈换了当差的时间。她说家里小孩病了无人看顾,要回家照顾孩子,所以和曲妈妈换了一天当差。

    楚青若又喊过了管家,问了王妈妈是由何人介绍进来的。

    管家查阅了一下府上的人事登录,是之前碧芳苑的李妈妈。傅凌云立刻朝一个亲兵使了个眼色,亲兵会意,马上带了一小队人出了楚府。

    不久,连枫一脸沮丧的回来了,对着他俩摇了摇头。没搜到,所有的角落都搜遍了,什么也没搜到。

    又等了一会儿,那队亲兵带着李妈妈回来,并回禀说那王妈妈并无子女在身边,她在京城并无家人。

    毋庸置疑,这王妈妈在说谎,定是她换了班,然后又悄悄地潜了回来偷偷地在老太太的吃食里下了毒。自作聪明的换了班,怕是以为这样就没人会怀疑到她的头上了吧。

    李妈妈一进到院里便跪下了,未等楚青若发问,便自己先说了起来:“小姐,这王妈妈当初是我介绍进来的,不过我是受了曹夫人的托,收了她五两银子的赏赐,才做的这个保人罢了。”

    突然王妈妈原本伏在地上的身子,突然像眼镜蛇一般立了起来,面带哀怨之色的向着楚文轩喊道:“老爷,老太太的吃食里是我下的药,可我也是受人指使啊!老爷何不叫人搜一搜小姐的院子,再定我的罪也不迟啊~”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周妈妈怒道:“你胡说,老太太对小姐疼爱有加,你倒是说说看,为何小姐要毒害老夫人!”

    王妈妈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我一个做下人的,只管照着吩咐去做事,哪里知道上面的主子有什么恩怨情仇?你这问题,该问小姐啊~我怎么可能知道?”

    楚文轩和傅凌云脸色都是一片铁青,前者是为了嫡女毒害祖母大逆不道,后者则是为了王妈妈血口喷人陷害他的心上人。

    又听那王妈妈胸有成竹的说道:“老爷若是不信,尽可去小姐房里搜一搜,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旁边跪着的李妈妈只当那王妈妈偷了府里什么东西被抓住问话,听她说话间竟然是毒害老夫人这么大件事,不由得吓了一跳,更是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只不停打着颤,簌簌发抖。

    楚文轩听了王妈妈这番话之后,脸色忽明忽暗,看不出喜怒来。沉默了片刻,唤来了家丁命他们彻底搜查结湘苑。

    楚青若自问自己是清白的,自是任由他们去向自己的院子。灵儿忍不住要上前阻拦,也被她伸手拦下了。

    不多时,家丁便拿着一包东西回来,楚文轩差人请来了给老太医验看。老太医直言不讳:“这正是那吉庆欢喜散,没错。”

    楚文轩闻言脸色大变,不假思索的上来对着楚青若就是一巴掌,一下把体弱的楚青若甩晕在了地上:“你个大逆不道的畜生!竟敢做下此等忤逆不孝的事情来!你,你!”说着捂着心口,踉跄了两步。新抬上来的琴姨娘和芳姨娘马上上来一左一右的扶住了他。

    傅凌云也飞快地打横抱起了晕倒的楚青若,怒道:“楚山长,事情尚未查清,你为何问也不问清楚便给青若定了罪,倘若是他人有心构陷,山长不是正中他人下怀?”说完愤愤的抱着怀里的人,把她送回了结湘苑放在了她的床上。

    躺在床上楚青若迷迷糊糊中,仿佛身处在两个世界的边缘。

    恍惚间一边听见耳边周妈妈,灵儿一众人进进出出忙乱一片的声音,一边眼前出现了一片蓝天,万里无云。

    脚下一条雪白的小路一直通向天际,小路的两边长满了半人高的金色小麦,显得一片祥和宁静。

    小路的尽头有一座云雾缥缈的山,看不出高矮,只觉得远在天边,却又像近在眼前。

    离自己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小路上不快不慢的走着,看着像似祖母的身影。

    “祖母,祖母!”,楚青若叫到。那身影停了下来,但没有转身。

    她喊道:“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同时迈开脚步追赶上去。

    “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是祖母苍老而又慈祥的声音。

    楚青若着急的喊道:“祖母您去哪儿,我陪您一起去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父女反目

    那身影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走的不快,可楚青若就是追赶不上她的脚步。

    “祖母,你等等青若。”她拔起腿就向祖母奔去,突然头上一阵剧痛,疼得她不由得睁开眼睛,想看清楚到底自己身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的头上这么痛。

    一睁开眼,就见楚文轩像疯了一般,站在她的屋子里,不顾傅凌云和连枫的阻拦,拿起桌上任何一样他能够得着的东西往她身上砸,嘴里还不停的骂着”畜生,早知道你是个弑祖的畜生,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听到这话,楚青若不禁悲从中来,挣扎着爬了起来,声泪俱下指着他道:

    “父亲口口声声说不该生我下来,我也情愿我从没有被生下来。从小到大,无论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不对,你都不欢喜。而那章赟宝吃喝嫖赌,欺凌婢女,纵马行凶,你却舍不得骂他半句畜生。

    小时候曹秀莲母子诬陷我偷银子,你把我打了个半死,逼得我跳了池子你才收手。后来祖母查明了真相,父亲对我却是全无歉疚,反倒对那对受了祖母责罚的母子百般安慰。

    接风宴当天曹秀莲母子设计陷害与我,要毁我名节,她们做下了这桩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到了父亲这里最后竟悄无声息的不了了之了?

    这么些年,我一直都在自己骗自己,不停地为你找理由找借口。告诉自己,我的父亲是被人蒙蔽的。可许多的事实告诉我,父亲你不是被人蒙蔽,你只是……只是,不爱我这个女儿而已。

    我今日倒也想问问楚山长,你当初为何生我下来?如今又不由分说便认定了我毒害了祖母?

    我想,我明白了。

    原来这世上父母疼爱子女,也是世间万千感情中的一种。

    不爱便是不爱,亦如男女之情一般,勉强不得半分。

    父亲心中无我,没关系。但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将这毒害祖母一事查个水落石出。

    不光为我自己的清白,更为祖母从小疼我护我这一份情谊!待这件事查清楚以后,我,楚青若,从此再无父亲!”

    “你个畜生,还敢振振有词?”楚文轩四周没找到可以用来打人东西,竟脱下了一只鞋子,拿在手里上前打她!

    傅凌云和连枫又上去拦住,只听楚青若怒喝一声:“康子,带几个人,把他给我赶出院子!”

    楚文轩闻言更是暴跳如雷。

    她们父女正在争执间,就见留下照顾老太太的严妈妈一路哭着飞奔过来:“老爷,小姐,老太太没了~ 老太太没了,呜呜呜………………”

    众人大惊,连忙赶到庆松苑,只见老太太毫无生气的躺在了榻上,已然去了。

    楚青若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阵发黑,心里就跟成千上万的刀子搅动一般剧痛难当,一下扑倒在老太太的榻前放声大哭。

    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老母亲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悲痛中的楚文轩想到从今往后再没有人喊他:儿啊,我的儿啊,不禁也是痛哭流涕。

    看到扑在老太太榻前的楚青若,不由得怒从中来,四下看了看,抽起了一根插在花瓶中的鸡毛掸子,劈头劈脑的往她的身上抽去:

    “你这个畜生,你还有脸哭,你害死了你的祖母,大逆不道!忤逆不孝的畜生!”

    傅凌云见状立拦住了他,连枫抢过了他手里的鸡毛掸子,远远地扔开。

    楚青若却是任由他打骂,头也不抬,只是扑在老太太身上嚎啕大哭。

    傅凌云心疼,回头看了楚文轩那要吃人一般的脸,心中狂怒,拳头已经捏的咯咯发响,就连连枫都红了眼睛。

    若不是看在他是青若的父亲,如此糊涂,不分青红皂白之人,他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楚文轩被夺了鸡毛掸子,心中仍是不甘。一把推开了傅凌云,又上前去拉着她的头发往屋外拖:“你滚,你这个畜生,你在这里假惺惺的哭什么,你给我滚出去,你害死了祖母还有脸在这里哭?”

    傅凌云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眼前受辱,却又奈何不得楚文轩,气急之下大喝一声:“住手!”

    楚文轩被吓了一跳,楞在了当场。

    连枫和灵儿赶快上前,一人一个,拖开了楚文轩和楚青若。

    深吸了一口气,他生生的压下了心中熊熊的怒火,缓缓地开口道:“楚山长,女子出嫁从夫。青若如今蒙万岁赐婚,已是我傅家之人,她现今也是个三品诰命。

    你若再妄动她一记,我定上奏万岁治你个殴打朝廷臣妇、将军夫人,以下犯上之罪!到时莫怪我不讲翁婿情面!”

    连枫暗地里竖起大拇指,少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平时不声不响,惜字如金,原来口才那么好!

    楚文轩闻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举起了拳头挥了挥,又无力的放了下去,却仍不愿服输的喘着粗气,指着楚青若说道:

    “好好好,你现在翅膀硬了,我是打不得你了!好,那就把这件事交于刑部查办,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畜生到了公堂上,还如何抵赖!”

    楚青若忽的从地上站起来,睚眦目裂的看着楚文轩,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问道:“若此事不是我做的,你当如何!”

    “自当随你处置。”他冷哼一声,轻蔑的反问道:“若这事真是你做的,你又当如何?”

    她亦是冷哼一声:“自也是随你处置。”

    楚文轩见她如此态度,又是一阵大为光火:“你!你个小畜生不要嘴硬!若真是你做的,我定上奏万岁,治你个大逆不道,忤逆之罪!全当我楚文轩大义灭亲,没生养过你!”

    楚青若怒极反笑:“如此甚好!”

    说完叫来康子:“既他认定了我是那忤逆不孝之人,我总该把罪名给落实了才对!康子,请楚山长出去!这事在查清楚之前,不许他踏进庆松苑半步!”

    康子领命,叫来了另外两名护院,连拉带拖的把楚文轩给请了出去,楚文轩一边挣扎一边路怒骂:“你个混蛋,小畜生,忤逆不孝,大逆不道!”

    看到楚文轩被拖走了以后,楚青若如同泄了气一般瘫在榻前,抱着老太太不停地流泪,却再无力气嚎啕大哭。

    傅凌云心中不忍,轻轻扶着她的肩头,拍了拍。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她。叹了口气,只好默默地陪着她。

    周妈妈和灵儿也在一边跟着她无声的抹眼泪。严妈妈和连枫为她们递上帕子后,严妈妈开口说道:

    “小姐,你别太难过了,叫老太太瞧见,怕是走也……不得安生了……”话未说完,竟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连枫也劝到:“是啊,姑娘。人都还在外头由徐叔看着呢,你别哭坏了身子,后面的事情还要你去接着处置呢。”

    楚青若渐渐地收了眼泪,接过严妈妈的帕子,抹了一把脸,嗡着鼻子对连枫说:

    “连枫,你去写一张状纸,然后带着震远将军的名帖一起求见大理寺少卿,请求彻查此案。”连枫应声去了。

    严妈妈心疼的抹着着眼泪说:“小姐你去处理前边的事儿吧,老太太这儿有我们几个呢,我们一会儿就给她清了身子把衣服换了。”

    周妈妈也跟着劝:“是啊,小姐,我留下来帮手,你和灵儿去吧,早日把害死老太太的凶手给抓住,为老太太报仇。”

    楚青若点点头,往外走了两步,回过身子看了老太太一眼,眼泪又要夺眶而出。强忍着眼泪扭过头,在灵儿和傅凌云的搀扶陪伴下回到了大院。

    王妈妈和李妈妈依旧在地上跪着,傅凌云进了大院,朝领兵看押着他们的徐勇使了个眼色。徐勇立马大手一挥:“把这个姓王的婆子给我绑了。”

    王妈妈也没有挣扎,任凭他们捆绑,只是嘴里不停地叫着:“小姐,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我可是都按照你的吩咐做的呀。”

    徐勇上去对着她的面门就是一脚:“叫你再胡咧咧。”

    那王妈妈顿时被一脚踹的鼻血直流,满口鲜血,门牙也掉了一颗,血水呛进了她的喉咙发出一阵剧咳。

    李妈妈跪在一边,不停地抖着身子,身下一股骚气散出,只见一摊可疑的水渍从她那錠蓝色的裙摆上晕了开来。

    “徐叔,等连枫取了楚山长的状纸,麻烦你和连枫一起把这毒妇送去大理寺。”楚青若说道。

    “成!那罪名是……?”

    “毒杀南山书院楚山长之母。”

    那王妈妈神色一变:“毒杀?”

    楚青若冷笑一声:“恭喜你得手了,老太太刚刚去了!你这杀人的罪名算是落实了!”

    傅凌云闻言知她心中悲痛,伸过手握了一握她的手,坚定地站到了她的身后,楚青若心中微暖。

    王妈妈闻言张目结舌,愣着没有反应,直到连枫拿着楚文轩的状子和傅凌云的帖子走了过来,才如梦初醒的连哭带嚎匍匐到楚青若的脚下哭喊道:

    “不可能的,小姐,是你故意冤枉我的是不是?老太太没有死,我没有杀人对不对?你是故意吓唬我的!老太太怎么会死,明明……明明……”(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初闻箐凰

    徐勇一把揪起她的衣襟,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她,恶声恶气的问:“明明什么?”

    那王妈妈被他一瞪,一口气没喘上来顿时晕了过去。

    “泼醒她接着问!”傅凌云厉声道。

    一桶冰冷的井水泼过去,王妈妈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咳了一口带血的冷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嘴里冒着白雾,恐惧的看着台阶上的众人。

    傅凌云和徐勇对视了一眼,心知这娘们怕是要松口了,赶紧趁热打铁继续盘问下去。

    当年战场上抓到墨国的探子多了去了,在他手里刑讯过的也不在少数,审这个娘们对他徐勇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连枫与他相交多年,他的那些手段自是清楚,见到他这架势,连忙把傅凌云腰间的马鞭解下,给他递了过去。

    “叭叭”徐勇在地上先甩了两记空响,然后开始慢慢的收起鞭子,一边收一边看着王妈妈慢悠悠的问:“你刚刚说明明什么?”

    “明明……”王妈妈看着他手里的鞭子一时有些犹豫。

    “啪”一鞭子不假思索的狠狠抽在了她的脸上,留下一道红肿的鞭痕,却没有破半丝油皮!

    这分寸掌握的是半分不差。

    王妈妈面门吃了一鞭子,疼的哭叫着在地上打着滚。徐勇一脚踩着她的身体,定住了她的身形,又问了一遍:“刚才你说明明什么?”

    王妈妈看着他那追命阎罗似的脸,颤着声说道:“明明那药吃了只会胃寒呕吐而已……”

    “那药是谁给你的!”

    “是小姐!”王妈妈在这一刻,脸色变了又变,忽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端的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徐勇举鞭子就要抽下去,却被傅凌云阻止。

    他脸色一沉:“徐叔,送刑部,勿脏了手!”

    刑部里有的是手段,不怕她胡乱攀附。私下用刑过甚,万一人死了,怕是到了堂上,反倒对青若不利。

    徐勇领了命与连枫二人押着王妈妈,和与此案有关的一干人等去了刑部。

    楚青若看着他们离去后,又匆匆的赶回了庆松苑。

    老太太已经换过了寿衣被平放在她时常躺着的那张榻上,严妈妈把她的头发梳的一丝不乱,还替她插上了最爱的簪子,像睡着了一样。

    从今后她再也没有祖母的疼爱了,再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楚青若忍不住又是一通恸哭流涕,直哭的天昏地暗,整个人抽泣着晕厥了过去。

    众人一阵慌乱,七手八脚的把她抬回了自己的院子,傅凌云命人去公主府的地窖里取来了冰块,放在了老太太的屋里,等候刑部的仵作来验尸。又拜托了严妈妈照看着庆松苑,然后回去看望了一下楚青若。

    看着熟睡的小人儿梦里也在抽泣,他的心疼的难以言表。众目睽睽下他也无法把她拥入怀中一番安慰,只好郁郁的回了家。

    回到将军府,远远见到正堂的烛光一片明亮,大哥大嫂,还有两个侄儿知道了楚家出事了,都赶了回来。

    比起楚青若的孤苦无依,又遇上这样一个糊涂的父亲,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太幸运了,有开明的父母,和疼爱他的手足家人。

    认识青若之前,他甚至从未想过,这世上竟真的有这样,无论如何都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还以为那只是话本子里胡乱写了赚人眼泪而已的。先日经亲眼降到了,除了深深地诧异之外,更多的便是不可置信。

    不过不要紧,等青若的孝期满了,她也将会是傅家的一份子,他的家人也一定会像疼他这般疼爱青若。

    想到这里,他又郁闷了一下,老太太这一走,他们的婚期又要延后了。青若又要在那个家里多受一段时日的痛苦。唉……

    抬脚跨进正厅,只见家人都在焦急地等候着他回来,大嫂先看见了他:“君德,文远回来了。”君德是傅凌言的字。

    一家人围了上来关切的问,如今傅家怎么样了,老太太何时发丧,需不需要帮忙打点打点?傅凌云心里一片温暖。

    老太太去世后的第二日,刑部来人了,带着仵作给老太太检验了一番,又把全府上下的人叫来询问了一番。

    不久刑部传来消息,嘴巴紧的像蚌壳一样的王妈妈捱不住刑终于招供了,原来主谋真的就是曹秀莲。

    那日曹秀莲在押送途中逃走,偷偷回了曹家见了她的母亲。王妈妈的死契原是在刘母手中。当初刘母安插了王妈妈进楚府,只是为了帮曹秀莲更好的在楚家立足,想不到今日竟排上这个用处。

    王妈妈的一众家小都在曹秀莲的老家,被曹母攥在手心里,所以曹秀莲便命她偷偷地把吉庆欢喜散下到了老太太的吃食里。只说是让老太太病倒,她这个主母便可以侍奉之名回到曹府,夺回掌家大权。

    同时还关照她,下完药之后,把剩下的药想办法偷偷的放到那小贱人的结湘苑去。若是没有事发,自然大家皆大欢喜,等她回来再慢慢弄死那个小贱人。

    若是东窗事发,就叫王妈妈一口咬死了是楚青若指使的,让那老不死的从此和那小贱人离了心,再无人护着她。

    即便事后老太太不追究继续护着她,如此忤逆谋害长辈的女子,怕是皇帝和傅家也是万万不会再让她风光出嫁了。这赐婚就黄了。

    这小贱人害死了她儿子,她就要叫她一辈子给她儿子陪葬,决计不叫她得个善终!

    当然曹秀莲也威胁了王妈妈,若是听话的话,等以后她拿回了掌家权,不但会提拔她,还会消了她一双儿女的奴籍,让她的儿子可以同那些少爷一同去念书,将来考科举,女儿也许诺给她说一门好亲事。

    若是不听她的吩咐,或者事后把她供了出来,她便把她老家的一双儿女打残了,发买到胡同和小倌馆里,千人骑万人压。

    曹秀莲原本没有打算那么快要了老太太的命,让她辗转个一两年才慢慢让她死去,这样才不容易引起别人的猜疑,谁料到老太太体弱,中毒没几天就这么去了。

    刑部通过审讯一同带过去作证人的李妈妈,又查得了另一件事情。

    早些年她曾听喝醉了酒的何大娘子无意中说起,那曹秀莲手上早就沾过人命了,只是她做得比较高明,没人察觉而已。

    至于是谁,何大娘子打死了也不肯说。正因为她知道这个秘密,曹秀莲才待她子特别好,这也就是为什么何大娘子可以在楚府如此跋扈的原因。

    刑部差人来问是否也要提徐大娘子来审问。

    楚青若听了刑部的回话,心里隐约有种预感,这曹秀莲也许和娘的死也脱不了干系。

    “查,麻烦大人们再把何大娘子提来问个清楚。”楚青若斩钉截铁的说道。

    结果何大娘子倒是个聪明的,不像王妈妈那样,到了实在熬不住刑了才把曹秀莲给供出来。

    原来当年曹秀莲和楚文轩好上了以后,自知他的原配仍在堂,自己是万无可能在楚家当家做主的。

    于是,她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种香药名唤“箐凰”。做成了香囊,服了解药整日佩戴在身上。不时的去找李媛媛,也就是楚青若的生母。名为请安,实则在话语间刻意的流露出她与楚文轩的恩爱,不停地刺激她。

    此香经常嗅闻会使人产生非常抑郁的情绪,久久而久之气郁结心便会郁郁寡欢,倘若体弱多思虑者闻了以后,便容易引起各种病痛。再加上曹秀莲时常的登门挑衅,言语刺激,终于李媛媛抑郁成疾,不久便病死了。

    刑部将审案结果告知楚青若的时候,楚家正在给老太太发丧。

    那一日,深秋的皇都城天色阴霾。厚厚的云层就像压在楚家每个人心头的沉重,挥不开,散不去。

    一声清脆的碎瓦声伴着沉痛的起灵声,那安放着老太太尸身的云州柏木棺材,被四个年轻力壮的家丁缓缓地抬出了楚家的大门。

    送葬队伍的最前面,左右两个大脑袋的开路鬼一摇一摆的的走着,后面跟着两个家丁披麻戴孝,手持两根招魂幡。一面大锣,一班身穿号衣的吹鼓手紧随其后。

    两个同样一身素白的劳忙手提着一篮买路钱,雪白的纸钱被用力的撒上天,又像雪片一样飘落在地上。

    楚文轩一身素麻孝衣手捧着老太太的灵牌,上面写着“先慈楚氏瞿娴婧之灵”,走在了棺木的最前面。

    后面跟着被周妈妈、韩灵儿一左一右扶着,哭的泣不成声的楚青若,宽大的麻衣使秋风里的她看起来更加的瘦弱。

    傅凌云穿着一身黑衣,只在腰间扎了一根白麻带,骑着马一路跟在棺木的旁边。他本可以不用来的,按照皇都城的习俗,尚未迎娶了便去对方家的丧事,若是万一以后婚事黄了便要倒霉一世。

    可他还是来了,不仅他来了,他的全家都来了,只是随着送殡队伍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楚府现在没有主母当家,两个小妾还有身孕不能参加白事,所以楚府上下,事无巨细都是傅府的人在帮忙张罗。

    送殡的队伍从楚府出发,沿着东大街一直出了城东,向着城郊东面楚家的祖坟方向缓缓走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十转九空(一)

    出了城门,远远地看见一辆素麻白绸装饰着的马车一路向着送殡的队伍飞驰过来。

    马车到了送殡队伍的跟前停住了,车夫先后扶下了一位白白胖胖的小公子,和一位个子小小的姑娘。未等他们站稳,马车里又扑出一位全身披孝,哭天抢地的夫人来。

    楚青若抽噎着看向这夫人,大约比父亲还要大上几岁的样子,骨瘦如柴,蜡黄的脸上耸着高高的颧骨。一双细长的眼睛被一只手用帕子半遮着,看不出什么神色。

    那夫人下了马车,一左一右拉起两个孩子,匆匆的走到老太太的棺木前。按下了两个孩子的身形,小声说:“快跪下,给你外祖母磕头。”

    随后又嚎啕的扑上了棺木哭道:“哎呦,我的亲娘哎……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我的娘亲啊……女儿回来看你了……你怎么就撇下女儿这么去了呀!”

    来人正是楚青若的姑姑,楚文轩的大姐,楚文红和她的一双儿女。

    严妈妈见到大姑奶奶回来了,连忙上去安抚:“大姑奶奶节哀顺变,既然姑奶奶回来了,就跟着一起送殡吧。有什么话一会到了地方在细细的和老太太说,现下就别耽误了老太太下葬的时辰。”

    大姑奶奶一听,顿时收起了眼泪,牵过了一双儿女撅起了一张嘴,走到了楚青若的身边。

    亏她哭的那么卖力,居然没有人来安慰一下。

    送殡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到了楚府的祖坟地,一位老和尚诵完了经,老太太的棺木被放下了墓地,几位家丁给墓地掩上了土,竖好了墓碑。

    一众人又是上前一阵痛哭哀嚎,尤其是刚来的大姑奶奶,哭得尤为响亮。

    楚青若则是默默的流着泪,想到祖母往日慈爱的音容,悲伤再次涌上心头。

    落完葬,回程的路上,楚文轩坐上了大姑奶奶的马车问她:“大姐怎地今日才到,家书应该是早就发送给你了呀?”

    大姑奶奶面色略有尴尬,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顿了一顿,拉起左右一双儿女说道:“东哥儿,莒姐儿,叫舅舅!”

    两个孩子甜甜的叫了声舅舅。楚文轩见到两个粉雕玉琢般乖巧的孩子,忍不住心里一阵欢喜。从袖子里摸出几角银子来分给两个孩子:“乖,拿去买甜嘴儿吃。”

    大姑奶奶成功了岔开了话题,反问他:“母亲可真是曹秀莲那贱人害死的?”

    楚文轩被问得一脸难堪,狠狠地说:“自问我对她们母子不薄,想不到这毒妇竟如此恩将仇报!若我再见到她,绝不轻饶了她!”

    大姑奶奶眼珠子转转,又关切的问:“那你可曾写下休书?”

    他摇头:“母亲突然离世,府里上下手忙脚乱,不曾顾上此事。”

    “弟弟呀,你糊涂呀。这样的刁妇你不快快的赶出楚府,还留着她作甚!”

    大姑奶奶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着楚文轩,顺手掀起帘子看了一眼马车外的楚青若,放下帘子又说:

    “这若大的楚府没个人主事确实够叫你糟心的。不过弟弟放心,如今大姐姐回来了,定帮衬着你把这个家撑起来,管叫你后院乱不起来!”

    楚文轩一阵感动,哽咽的说道:“亏得大姐姐回来了,弟弟也是无能,竟还要劳烦大姐姐为我如此费心。”

    大姑奶奶擦了擦并没有太多眼泪的眼睛:“谁叫我是当大姐姐的呢,长姐如母嘛!不说这些了。”

    楚文轩连声应道:“那是,那是。”

    大姑奶奶又问道:“听说若姐儿回来了?还被赐婚给了傅少将军?”

    楚文轩甚是尴尬:“嗯!御赐的姻缘,我是做不得她主了,不提也罢!”

    大姑奶奶闻言不再说话,拉起了自己女儿的手,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红着眼睛的周妈妈扶着哭得精疲力尽的楚青若,走在大奶奶马车的旁边,微带着鼻音,楚青若悄悄地问她:“怎么就突然来了个大姑奶奶?从未曾听祖母提起过啊?”周妈妈也说不知道。

    两人一起请过了严妈妈,一边赶路一边小声的问起这位大姑奶奶。

    严妈妈是老太太房里的老人自是知晓这位大姑奶奶的。

    这位大姑奶奶叫楚文红,原是老太太的第一个孩子。

    由于当时老太太刚嫁进楚府没多久,整日忙于防备后院的明枪暗箭,和姨太太们的算计,还要操持楚家的家务,实在无暇自己亲自照料这个孩子。

    便把她托给了房里的奶妈子照料看顾。本想着等府里整顿的安稳些再接过手自己来管教楚文红,结果肚子里又怀上了。

    就这么一直让那个奶妈子把楚文红带到了四五岁。等老太太腾出手来,把孩子接过来自己教养的时候,发现孩子已经叫那奶妈子给养坏了。

    那奶妈子一头要带着自己的孩子,一头又要带着楚文红,时常被两个孩子吵得心烦意乱。楚文红是小姐自是打不得骂不得,可孩子闹起来又让人无比烦躁。为了不让孩子哭闹,奶妈子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顺着她!

    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只要能止住了哭闹就成。渐渐地养成了楚文红刁蛮的性子,一有不顺心便要大吵大闹。等楚文红再大了些,会走路了,便需要有人陪着她一起玩耍。

    本来世家子弟在这个年级正是做规矩,教她为人处世最佳的时机。通过游戏,慢慢地、一点点地教她。这样以后孩子长大了,待人接物才有个章法。

    奶妈子是个不识字的,也不懂这些个讲究。只道是像自家孩子一样,由着她满地上乱跑,只要吃饱了睡好了,穿暖了不生病,一岁一岁的长上去,有些个道理自然就会懂的。

    殊不知,世上所有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事,本就是全无半点规矩可言。那些规矩,为人处世之道,都是需要大人们一点一点的耐心、用心的教出来的。

    当然,就算大人不教,孩子也会自己通过别的方式,或者别的地方自己学,只是学到的东西是好是坏,可就不在大人们能预料的范围里了。等大人们发现孩子学了不好的习性或是坏的秉性,想要再去改,只怕那时为时已晚。

    就像楚文红这样,整天缠着奶妈子要玩耍。奶妈子被缠的没辙了,又怕她哭闹,竟拿出来牌九筛子来逗着孩子玩乐。虽是把孩子哄高兴了,可也不经意的培养了楚文红一身的赌性。

    老太太接过楚文红回来教养后,发现这孩子认字不会,礼仪不会,小小年纪尽会推牌九,摇筛盅了!

    虽然狠狠地责打了那个奶妈子,然后又发买了她。可依然于事无补,五岁的楚文红已然是那样了。

    只能请了教习嬷嬷再重头教过。为了掰正她的许多陋习,楚文红没少挨嬷嬷的板子。以至于这位大姑奶奶至今仍对她的母亲心有怨恨,认定了老太太偏心自己的弟弟楚文轩。

    教也教了,打也打了,总算表面上是能拿的出台面了。到了上私塾的年纪,楚文红终于有机会走出楚府,去到府外行走了。谁知竟被她知道了这世上还有着赌坊这样有趣的地方,于是终日里逃课去了赌坊玩耍。

    赌坊这样的地方,十赌九诈,莫说你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进去,即便是一个精明赛猴的大人进去,也免不了要输个精光。

    刚开始楚文红偷偷输光了自己这个月的月银便不敢再去了,只眼巴巴的数着日子,等发了月银再去赌坊翻本。

    那赌坊是个什么地方?

    都是不学好的人扎堆的地方!慢慢的有相熟的赌友给她了出主意,输光了月银,不是还有首饰吗?没钱了,拿出来当了就是,等赢了钱再赎回去呗!

    于是楚文红慢慢的开始偷拿家里的东西,从自己的首饰,到老太太的首饰,终于有一日输大发了,竟偷了家里的一处房产的地契拿了去典当,也输了个干净。

    当追债的人拿着地契要债要到家里来的时候,把老太太气的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忍着不适替这冤家还了债,把她绑到了祠堂,跪在祖宗牌位面前,请了家法狠狠地打了她一顿,打得她足足有两个月下不来床。

    即便是这样的管教,也未能使她长记性,反倒越发的记恨老太太了。

    转眼到了婚嫁的年龄了,老太太知道自己闺女的秉性,给她找个家境殷实的老实人家,怕是压不住她,早晚叫她给祸祸了。

    老太太一狠心,给她在相邻的坪洲县上找了个户婆家管家颇为厉害的,儿子又是在军营里当差,会些拳脚的人家。原是想着这样的人家,只要她够贤惠,不再沾染赌钱,这小日子也能过得吃穿不愁。

    而且对方家里是行军出生,本就是个粗人,她嫁过去倒也不会被人家嫌弃书念的少没规矩,比起那些高门大户来说,倒也是适合她的。男方家的孩子她也见过,不赌不嫖,是个敦厚老实的,相貌也周正。

    等楚文红出嫁的时候,老太太又陪了几箱嫁妆,和几个铺面,只是没交给她,直接给了婆家主母管着。

    那楚文红刚嫁过去几年倒也太平了几年,生了一双儿女。儿子倒也还好,聪明伶俐。(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十转九空(二)

    楚文红的女儿长到四五岁了,却还不会认人,把夫家人都急坏了。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孩子在怀胎的时候受了些影响,导致心智没长好,只怕以后都是这样了。

    在她男人逼问之下,楚文红说了实话。

    她怀胎的时候偷偷去了赌坊,已经是坪洲县赌坊的常客了。所以赌坊的人一看见她,便把她请进了包间,和几个相熟的赌友,单独在一个屋里赌钱。

    一起赌钱的人里有一个爱抽大烟,那日她去,正赶上那人正在吞云吐雾。楚文红也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没怎么在意。可晚上回家后,发现自己的肚子隐隐作痛,唤过了大夫来瞧,却也没瞧出什么来,只当是吃坏了肚子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那大烟竟害了自家的闺女,成了一个心智永远长不大的傻子。

    她男人大怒,把她一顿好揍之后,要休她出门。她连哭带求,拿了菜刀剁下自己的一根小手指赌咒发誓再也不赌了,夫家这才作罢。

    有句老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消停了不到几年,她又旧病复发,不但又去赌了,而且还把夫家的宅子都输了出去。夫家终于忍无可忍,变卖了她的嫁妆折成了一大笔银子,赎回了自己的宅子之后,便一纸休书把她扫地出了门。

    被休了的楚文红,不但不知悔改,越发的变本加厉毫无顾忌的进出赌坊了。赌输了没钱,便去夫家闹着要孩子,要自己的嫁妆,夫家若不让她带走孩子,便要还她的嫁妆来给她,不然就赖着不走。

    夫家也是被她闹的家无宁日,最后把心一横,咬咬牙,就把孩子给了她去,自己又娶了个填房,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断了她最后的念想。

    领着两个孩子的楚文红,本想投靠娘家,却被楚文轩那厉害的填房曹秀莲给一口回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楚家不养闲人!”

    只好,带着孩子,租了个小院子,靠着老母亲用自己的私房钱偷偷地接济着过日子。

    如今这曹秀莲被通缉,老母亲去了,又听闻楚青若被赐婚给了大炎的将军家。这大姑奶奶啊,知道楚文轩的耳根子软好拿捏,这才巴巴的领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严妈妈说道这里,无奈的叹口气,这楚府啊,怕是又要不太平咯。

    送殡的队伍回到楚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傅凌云担心楚青若身体撑不住,便让韩灵儿和周妈妈硬拉着她去休息一会儿。自己则在门口招呼那些前来吊唁的人。

    这时,门房唱道:“有客到!十一皇子过府吊唁!”

    楚家上下连忙全家迎了出去。待他坐下之后,陆亦清悄声问傅凌云:“前几日我见到柳府的千金一位貌似曹氏的女人坐在了同一辆马车上,你可有知晓此事?”

    傅凌云诧异:“哪个柳府千金?”

    “便是那当朝国舅柳况之女,柳玉琴。”

    “不曾听说。”

    陆亦清一阵目瞪口呆。这,这混蛋竟可以混蛋得如此理直气壮!那柳玉琴可是当年你招猫逗狗最盛之时,呼声最高的一位。

    据说当时你每日与人家厮混在一起,朝接晚送,逛个街走个路都会偶遇到一起,你还给人送了一堆的首饰。

    你们都那样了,你,你今日居然说不曾听说?那照你的说法,那些个听说过的,岂不是都让你这混蛋做过入幕之宾了?

    见过混蛋的,没见过这么混蛋的。果然还是不放心青若嫁给他!

    两人正说着话,又听门房唱到:“有客到!威武将军程玉娇大人携副将军熊平过府吊唁!”

    程玉娇前一段时日,觐见了皇帝。皇帝得知这程玉娇不仅是将门虎女,更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骁勇女将。连连称赞之余,下旨让程玉娇继承威武将军之名,以全武威将军一门的忠义。

    同时也封了熊平为副将军,表彰他的赤胆忠心,赏了城南的一所宅子作为威武将军府,让程玉娇安顿。

    程玉娇也是个女中豪杰,跪下谢恩之时请求皇帝,他日若是朝廷需要保家卫国之人时,请皇帝不要因为她是女儿身便有所顾虑,尽可派她去碧血黄沙冲锋陷阵,程玉娇绝无二话!

    皇帝又得一员猛将自是欢喜不已,问她程爱卿是否还有其他的要求啊?程玉娇摇摇头,没想到。皇帝又是一乐,这个好,也是个实诚的。好!好!

    陆亦清坐在花厅里,老远便看见这位令自己的父皇赞不绝口程玉娇,程将军缓步走来。

    只见她身穿一袭茜素青色的刺绣妆花裙,简单的在胸际下面用浅白色的丝绸绑住了打了个飘花结,两根长长的绸带坠了下来,在秋风里任风飞舞。

    头上简单的梳了个巾帼髻,用一根雪白的无纹玉簪簪着。一张素净的小脸上还挂着两个浅浅的梨涡。

    陆亦清见过她男装的打扮,一如青竹般俊秀挺拔,今日忽见她如此这般娇美动人的女子装扮,一时间竟有些失神,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一晚……

    程玉娇缓步走进花厅坐了一下,便站起来请求去内院探望一下楚青若。

    虽然在山上和她并无太多交集。不过她那日毅然放弃自己离去的机会,和朋友一起奔赴山寨的义举,却让自己印象深刻。一直想要结交与她,只是苦无机会。今日来了,便想去拜会她一下。

    傅凌云叫过丫鬟在前面带着路,焦程二人在后面沉默的走着。程玉娇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玉娇谢过殿下大恩。”

    “………”

    陆亦清心不在焉,想不到短短的时间内,傅凌云这闷葫芦出手那么快,虽说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和她是没有可能走到一起去了,可当赐婚的消息传来时,他还是忍不住大醉了几天,等他酒醒才知道她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殿下?殿下!”耳畔传来几声呼喊。

    陆亦清回过神来。

    “啊?哦?程姑娘,何事?”有些心虚的回避着她的眼神,陆亦清虚应道。

    程玉娇一愣,心下有些失落,挤出一丝笑脸摇摇头,“无事。”

    一众人由丫鬟带路来到了结湘苑,韩灵儿过来,:“大当家的!”

    程玉娇走了过去:“韩灵儿姑娘。”

    韩灵儿:“殿下,大当家的有心了。”

    周妈妈招呼了陆亦清和程玉娇进了花厅看过了茶,又去房间请了楚青若出来。

    一通致哀寒暄过后,楚青若与他们二人吃着茶在花厅慢慢的攀谈起来。

    一转眼,也夜有些深了,楚青若还要守灵,他们二人便起身告辞。楚青若将他们送到楚府大门口,和程玉娇相约改日,定去将军府登门拜访。

    送走了两人,楚青若回到灵堂跪在火盆前,烧着纸钱。

    又听着唱客唱到:“有客到!行礼!”

    身旁的楚文轩和楚文红一边抓着纸钱往火盆里烧着,一边还着礼,整个灵堂充满了哀伤的气息。

    这时,连枫突然进来,扶着楚青若的耳边轻语:“姑娘,刑部人来了在外面候着,姑娘你看,是要把他们请进来吗?”

    楚青若顿时神色一厉,站起身来随着连枫快步的走了出去。楚文轩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默默地烧起纸钱。

    刑部来的人是周主事,三十来岁,面色黝黑却五官周正,一脸正气。

    行过礼致过哀之后,他说:“案子已经审下来了,确认是那曹氏主谋无疑,大理寺也已经向各县各乡发出了通缉的文书,相信很快就可以把犯人抓捕归案的。”

    楚青若含泪谢过了他,周主事一摇手:“楚姑娘不必客气,这本是分内之事,只是令堂一事,由于时隔已久,至于要不要追究,还要看姑娘的意思。”

    楚青若问怎么回事,周主事有些同情的看着她说道:“本来这也不是什么难办的案子,只不过年岁有些久了,所有当时与案子有关的线索都没有了。若是那曹氏矢口否认便也没法作为定她罪的罪名再呈堂了。好在这毒害婆婆的罪名已然是落实了,也是不得轻判的,所以……”

    楚青若心下了然,想要把那曹氏两罪并处是不太可能了,只能另作他谋。当下福了福:“多谢周主事特意深夜赶来相告,既然我们已经报了官,自是听从大理寺发落那曹氏,楚家没有异议。”

    周主事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好,姑娘且安心等候人犯抓获的消息,那我就先告辞了。”

    “周主事慢走。”

    “好,好,留步留步。”

    转眼三天的大丧已过,楚府开始收拾豆腐羹席所用的器皿用品。大姑奶在院子里,指手画脚的指挥着一群人忙东忙西,俨然是一派当家主母的做派。

    楚文轩也不出声,任由着大姑奶奶在府里喧宾夺主,自己则躲在翠竹苑里埋头写写画画,两耳不闻窗外事。

    楚青若也躲在自己的院子闭门不出,她实在见不得大姑奶每每见到看着自己,笑的就像煮熟了的狗头一般的嘴脸,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块肥得滴油的五花大肥肉。(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临终遗书

    “笃笃笃”

    “谁啊?”周妈妈应门。

    “严妈妈,小姐在吗?”是严妈妈。

    周妈妈急忙打开了门,把她迎了进来:“在,在。在屋里呢!您先坐一下,我去把小姐请出来。”

    楚青若出来以后,严妈妈给她行了个礼。坐下之后,拿出了一封书信交给她。

    她狐疑的接过书信一看,上面写着:“若儿亲启”,是祖母的字迹。

    她抬头看向严妈妈,严妈妈擦了擦眼睛说:

    “这是那时你还没回来的时候,老太太病重,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了,怕见不到你最后一面的时候写下的。

    后来你回来了,老太太的身子也好转了起来,也就没有再拿给你。这几日我在整理老太太遗物时发现的,偷偷藏了起来,今日得闲给小姐送了过来。”

    楚青若眼眶红了红:“多谢严妈妈。”然后打开老太太的信,读了起来:

    若儿 吾孙:

    自汝离家至今已有数载,不知身在他乡一切安否?每每思及吾孙孤身在外飘零,无人照应,吾心甚不得安。

    吾今年事已高,恐大限将至。故特书此信,以嘱汝言几句,望孙细阅,牢记于心。

    待吾走后,汝可寻严妈妈索铜匙二枚,前往京城北木瓜巷,门口有石狮像一对之院落。院内偏房床下有铜箱一口。内有房地契若干余张,另有铺面银票若干,皆为汝名。此乃留之与汝做他日出嫁之用。

    汝母李氏亦曾留有嫁妆若干,家族已记录在案,若他日出嫁之时,曹氏为难于汝,可请来族长分断。若曹氏仍有不服,汝便与其对簿公堂,勿要畏惧,勿要割舍。若他日姻缘不幸,亦可凭此财箔安度余生。

    祖母与汝一无所求,盼汝一生顺遂安康,唯有一人放心不下。

    严妈妈自幼与吾情同手足,穷其一生未曾婚嫁,相伴左右,使吾此生终未有孤苦之时。吾之将去,却心仍有牵挂,惟愿吾孙善加对待,奉她终老,以全吾与其一场金兰情谊,吾亦余愿足矣。

    三事叙罢,望汝牢记于心,汝父亦年事日高,纵有千般不是,天下皆无不是之父母。望汝多多体谅。

    生死离别天地伦常,吾已历八十余春秋,看尽世间繁花秋景,吾孙亦不必太过伤怀。

    临书仓促不尽欲言,书不尽意余言不语。

    情长纸短不尽依依,言不尽思再望珍重。

    祖母字

    楚青若看完书信,心中五味具杂。祖母自知病危,留下书信皆是为她打算。

    从为她立下了丰厚的嫁妆到他日婚嫁之时,到如果曹秀莲刁难自己该如何应对。或是曹秀莲为自己安排的婚姻不如人意又该如何处置。祖母都为她安排的妥妥帖帖,面面俱到。

    字里行间掩饰不住深深的护犊之情,让人心生敬意,又无比温暖。

    擦了下眼角沁出的泪水,收起了书信,楚青若说:“严妈妈,我明日便与高管家说,以后你就安心在结湘苑住着,我会好好侍奉你的。”

    严妈妈大惊:“这个使不得,使不得,小姐肯留下我这个老婆子伺候与你,已是奴婢天大的福分,哪里担当得起小姐侍奉二字。真真是折煞老奴了。”说罢,从怀里取出两把铜做的钥匙,交给了楚青若。

    “一把是院子的钥匙,另一把奴婢也不知道做什么用处,只知道老夫人每日随身携带,从不假他人之手。”严妈妈说道。

    楚青若接过钥匙再三道谢,严妈妈只是推却。

    是夜,结湘苑的房间里传出了一阵细细的啼哭声,痛彻心扉,委婉断肠……

    次日,楚青若一大早便儿寻了高管家吩咐了一番,不久严妈妈便拎着一个小包袱搬进了结湘苑居住。

    周妈妈欢喜的不行,要说伺候小姐她还行,可偌大个园子要管事,自然是严妈妈更拿手些。如今她来了,自己终于可以从那琐碎的杂事里腾出身来,专心照顾小姐了。

    安顿过严妈妈之后,楚青若带着康子和韩灵儿,去了一趟城南的木瓜巷。找到了信中所说的门口有一对石狮子的院子。打开门取出了铜箱子,查点完祖母留给她的房契银票之后,又把它放回了原处。

    三人正离开的时候,对面院子正好有一位身形高挑修长的书生走了出来。许是见楚青若这所院子从没有人进出,今日突然有人从里面出来,有些吃惊。

    书生颇为惊讶的看着她们,楚青若也觉得他有些面善,便细细打量了一下此人白皙高挑,眼深鼻高,英美不凡。虽穿的是一身普通的书生长袍,温润如玉,却透着一股内敛的贵气,和许久居高位的霸气。他的笑容和蔼亲切,丝毫没有半点锐利之处。

    书生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姑娘,你也来了京城!”

    楚青若:“……你是?”

    韩灵儿和康子面面相觑,姑娘认识此人?

    见她记不得自己了,书生颇有些尴尬:“姑娘,可还记得梵音寺?”

    楚青若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你啊!”

    书生终于展露笑容:“正是在下,想不到能与姑娘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再次相遇,真是有缘!”

    楚青若礼貌的笑道:“确实挺巧的,那日你走的匆忙,我竟还未来得及向公子道谢。”

    书生谦虚的摆摆手,“姑娘客气了,出门在外,互相帮助本是应该的,更何况那样的小事,举手之劳而已。有幸识得姑娘,乃是在下的福气。”

    “哪里话,公子自谦了。”自己一个姑娘家,不便与一个萍水相逢的男子相交过甚,还是早点回去吧。“若是公子不介意,小女还有事,想先走一步了。”

    书生点点头,“也好,改日有缘再叙。”随后对他们三人行了个礼,转身径自离去。

    三人回到结香苑,看见傅凌云、陆亦清、程玉娇一众人都在,有些错愕。

    陆亦清笑着解释,他和程玉娇都想来看她,两人在门口遇上的。

    傅凌云则是带来了曹秀莲的消息,程玉娇建议大家一起听听,然后整理一下,看看该怎么办。

    大家都举手赞同。

    连枫为了在韩灵儿面前表现自己,最先开口:“我来我来,我先说。”

    无视众人鄙视的眼光,连枫说道:“我去找那几个押送的人问过了,他们说押送出京城当天,有个自称曹府的人过来,请他们在路边的小酒馆喝了趟酒。喝完出来他们其实也发现人被调包了,不过怕主家责罚也没敢往上报。

    而且那人给许了他们一人二百两银票,他们也就将错就错了。我根据他们的描述让人画了一张来人的画像,另外派了生面孔去曹府打听,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个人。”

    “对,我也不觉得是曹府的人,你想曹秀莲只是被送去老家别院软禁,那曹永廉只是个下院士,别说他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救他女儿,就算拿的出来,也没有必要花费这笔银子把人调包出来,又不是去杀头。”憨厚的康子说道。

    大家一致赞同,徐勇接着说道:“我也去打听过了,曹秀莲除了那晚去了曹刘府她母亲那里,其他她名下的庄子铺子都没有见过她,我觉得那婆娘绝不会那么容易死心就离开京城的,现在我已经安排了人手满大街的暗访,只是暂时还没有消息。”

    傅凌云沉思了一下:“嗯,徐叔你明天去和刑部的周主事商议一下,看看我们的人能不能和他们配合一明一暗的搜捕。”

    徐勇应下。

    袁统领也道:“我也在曹府附近布下了暗哨,只要她出现就马上盯牢她,摸清楚她的住处。”

    楚青若突然问道:“可有查出曹秀莲吉庆欢喜散和那箐凰这两种药从何处得来吗?”

    连枫说道:“还没,这两种药市面上少有人听说,真不知道那曹秀莲从何得来,我们都小瞧了她,想不到这女人倒有些路道。”

    傅凌云:“接着查,咬死了这条线不要松口,只怕这曹秀莲背后还有大鱼。”

    严妈妈听了半天,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我记得曹秀莲好像有个侄子,就在京城什么地方住着,以前听说那侄子是被家族除了名的,所以刘家没人与他来往,不知道那曹秀莲会不会躲在他那里。”

    众人大喜,赶忙问严妈妈可想的起来那侄子住在哪里,她却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众人遗憾,楚青若连忙安慰大家:“没事的,一下子想不起来的事有时候会突然想起来的,严妈妈,你只管慢慢想。”

    韩灵儿又想起一件事,突然惊叫道:“小姐,我想起一个人来!”

    众人忙问什么人,韩灵儿说:“小姐,你还记得在李侍郎家中遇到的那位柳小姐吗?”

    楚青若纳闷:“记得啊,怎么啦?”

    韩灵儿说“就在老太太去世的第二日,我曾见到一辆马车在楚府门口停着,马车上的人还偷偷掀起帘子望了一望,我匆匆的瞥见,看见马车里的人就是那日的柳玉琴!”(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天真无邪

    傅凌云也想起来陆亦清也跟他说起过,有见到那柳玉琴和形似曹秀莲的女人同坐一辆马车过,马上叫连枫安排人盯死了那柳玉琴看看从她那里能不能找到曹秀莲的下落。

    时间就在楚青若焦急的等待着曹秀莲被捕的消息中,飞快的度过。转眼百日的吊唁期过去了,天上也开始下起了细细的初雪。

    楚文轩依旧对府里的事情不闻不问,天天在翠竹苑里诗画寄情。现在楚府已经彻底成了大姑奶奶当家,原先的碧芳苑成了大姑奶奶带着她的一双儿女居住的院落。庆幸的是她的儿子倒是个本分的,与那章赟宝大不相同,终日里只知道念书,倒也安分。

    这日,楚青若正在自己的屋子里赏雪,忽听到一声痛呼,忍不住走了出去一看究竟。

    只见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一个娇小的身影扑倒在了雪地里,一身蓝烟色分月裙在雪地里粘上了点点污渍,一张清纯绝艳的小脸从雪地里抬了起来,湿漉漉的眼睛像一只小麋鹿一般四处不安的张望着。

    周妈妈走了过去把她扶起来,一边拍打着她身上的雪,一边问她:“是表小姐吗?可有摔疼了?”

    原来她就是大姑奶奶的那个傻女儿,公孙秀莒。

    楚青若只觉得有些讶异,实在没有办法把大姑奶奶那张煮熟了的狗头嘴脸,和眼前这只小麋鹿联系到一起去。

    笑着走了过去,楚青若拉着她的手问她:“莒姐儿可有摔疼了吗?”

    “我不叫莒姐儿,我叫阿莒。”小麋鹿认真的回答她。

    楚青若失笑:“好,那,阿莒告诉姐姐,可有摔疼了?”

    小麋鹿摇摇头,楚青若又被她逗笑了。

    “大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娘说,你是我的表姐,表姐是什么?好吃吗?”

    “表姐就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院门口又匆匆跑来一个少年,稚气未脱,惊慌失措。

    “妹妹,快过来,娘说了不能打扰到表姐。”来的人是小麋鹿的哥哥公孙临东,东哥儿。

    见到楚青若看过来,一脸紧张的站直了身体,恭恭敬敬的给楚青若行了个礼。然后跑了过来拉起阿莒慌慌张张地跑了。

    楚青若兴会淋漓的笑,这大姑奶奶是个浑不楞的,两个孩子倒是好的。

    不一会儿门房差人送来了拜帖,是陆亦清来了。楚青若赶紧着人将他请了进来。

    陆亦清进了院子,把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交给了德顺,又抖了抖头上的雪跨进屋来,周妈妈过来看过了茶,领着德顺下去歇息。

    陆亦清拿起她桌上新写的诗看了一下,夸奖了一番,又坐下拿起茶盏喝了两口,才开口说道:“若儿最近可有去过傅将军府?”

    楚青若说有啊,前几天才去过呢。

    “那闷葫芦现在如何?”

    楚青若促狭的笑问他:“兄长今日来就是为了文远好不好?”

    陆亦清大为尴尬:“小妹休要取笑我。兄长这是无计可施,特来向小妹讨救兵来了。”

    两人自从前一段日子在众人的提议下,义结金兰之后便以兄妹相称。陆亦清想到自此他就是傅凌云那混蛋的大舅哥了,心里就无比的痛快,越发的疼爱这个义妹,

    傅少将军对此却是深恶痛绝,对韩灵儿这个带头提议的人也是一番“严惩”,罚她单独与连枫出去采买过年要用的东西。看着韩灵儿一记记眼刀飞过来才舒畅了心情。

    秋末的时候,陆亦清听闻皇帝有意给他和金阳王那奇葩的郡主赐婚,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实在无法消化这个消息,想去问父皇却又被他的母妃拦住,叫他稍安勿躁,父皇自有父皇的考量。

    一向云淡风轻的陆亦清再也无法淡定,考量,还要什么考量,那金阳郡主是什么样的人,父皇不是早就有所耳闻吗?为何还要做出这样的盘算?

    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见连枫匆匆跑来,站在门口问过楚青若好之后,无奈的对陆亦清说:“殿下,我们家少爷叫我来同你说一声,你差不多该回宫去了,马上府上要宵禁了,晚了你就进不去了。”

    陆亦清哭笑不得,怒道:“我,我这才刚到!你叫他看看现在什么时辰,才过午时没多久就宵禁,这,这,太不像话了,你去告诉他,今晚我不回去了,就在这住下了。”

    连枫无奈,这两个幼稚的人这辈子怕是治不好了,可怜自己被他们连累的跑来跑去。

    楚青若失笑:“兄长莫与他计较,来,喝茶,我们接着说。”

    打发了连枫,喝了口茶,把那日在宫里听到的传言,掐去一些不可说的,拣了重点说与楚青若听,说完表示实在不行,他也学着傅凌云那混蛋上战场打仗去。

    楚青若听完之后沉思了一下,对他说:“兄长万万不可,圣上英明睿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计划,再说这圣旨还未颁下,兄长切不可捕风捉影乱了方寸。”

    陆亦清万分无奈。

    楚青若见他这般苦恼,也是心生同情。于是开口安慰他道:“兄长莫要苦恼,圣上英明圣武,这般的做法定有其他的谋划!兄长何不静观其变,何必庸人自扰?”

    陆亦清细想一下,叹了口气:“我是关己则乱啊!”

    “呯~嗙~”随着第一声炮竹响,皇都城里家家户户争先恐后的放起了炮竹,在满城的炮竹声中,过年了。

    今日是年三十,由于还在孝期,楚府今年的年关显得特别的冷清。只是一家人简单的做了几桌席面,阖府上下同吃,算是过年三十了。

    楚文轩那一桌只有大姑奶奶、楚文轩和他那两个怀着身子的姨娘。楚青若则是和东哥儿、莒姐儿坐在一个席面上,周妈妈和严妈妈,韩灵儿和康子则坐在同一桌。孝期里不能饮酒,桌上用了茶水替代。

    作为一家之主的楚文轩拿着杯子说了几句之后,宣布开席。

    大家正吃着东西的时候,突然听到坐在楚文轩右侧的慧姨娘突然说话了:

    “大姑奶奶,如今老太太的后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姑奶奶这段时日也是费心操劳了。您看若是哪日您要回去了,万望姑奶奶一定要知会我们姐俩一声,我们好亲自为您打点行装,以表我们的心意。”

    另一位芳姨娘点头应道:“那是那是,大姑奶这段时日可是操劳忙碌坏了,您若是回转,我们定要亲历亲为为您打点,不然哪里过意的去!”

    大姑奶奶闻言放下了筷子,皮笑肉不笑的用帕子假意擦着嘴:“不劳二位姨奶奶费心了,两位姨奶奶怀着身子,不宜过于操劳。

    虽说我已出嫁,可现如今啊,我们楚家已然是没有了主母主事,我呀,就再讨讨人嫌,替我这老实八交的弟弟再管一阵子家,等两位姨奶奶生产了,这个家里扶起一位当家主母了,我才能安心的回家。就请两位姨奶奶多担待。”

    楚文轩急忙说:“大姐姐说的是哪里话,这段日子多亏了大姐姐操劳,这也是你的家,讨什么人嫌?哪个敢妄议主子,叫我知道了,发买了他(她)!”

    慧姨娘心下暗恨,却只得强颜欢笑端起杯子敬向大姑奶奶:“大姑奶奶不急着走才好呢,我刚才还在担心,我们姐俩都怀着身子,大姑奶奶真坚持要走,我们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留您呢!”说着顺便偷偷用手拐碰了一碰旁边的芳姨娘。

    芳姨娘正在啃鸡腿,被她敲了一下,鸡腿一下子从手里滑了出去,飞到了桌子中间的汤里,溅的满桌子都是汤水。

    众人连忙起身闪躲,芳姨娘忙不迭的嘴里道着歉,手里尽拿了块抹布去给大姑奶奶擦一副,惹来大姑奶奶一阵嫌弃。

    许是芳姨娘那蠢笨的模样实在好笑,楚文轩和慧姨娘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时间气氛缓和了许多。慧姨娘也放下了筷子,拿了帕子给楚文轩擦拭衣服。席间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倒有了几分过年的味道。

    吃过了饭,大家开始守岁。东哥儿和莒姐儿一同上前向楚文轩和两位姨奶奶拜过了年,一人得了几个大红荷包的压岁钱,欢天喜地的出去玩耍了。

    楚青若借口自己已经及笄,不在需要长辈给压岁钱为由,行过了礼领着结湘苑的一众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回到了院子一众人关上了院门反倒轻松了起来。

    韩灵儿带头起哄说要姑娘领着大家玩游戏,一众人皆响应说今日里守岁不分大小,就一起玩玩热闹一下。

    楚青若无奈,披上了斗篷来到了院子里与他们一起玩耍。在康子的提议下,一起许了彩头,大家玩起了斗草。

    斗草,就是两人持草相对。每人各持一草或花茎的一端,并使双方的草花茎相沟,然后用力互相拉,谁的草花茎断了,谁就是输家。

    众人纷纷拔了草花来比,两两一组,以晋级的方式相斗。韩灵儿和康子都是手底下有功夫的,其他人自然敌他们不过,纷纷败下阵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滴水之恩

    最后韩灵儿和康子成了两个赢家进行决斗。最后康子赢了,大家正在不服嚷着再要比过的时候,门房来报,说是威武将军和副将军,十一皇子和未来姑爷都来了。

    楚青若连忙请他们进来,一时间小院里热闹非凡,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等他们踏进院来,韩灵儿嚷嚷着要让程玉娇与她报仇,后来的几个问他们玩些什么,一听斗草,陆亦清哈哈大笑。

    众人问他为何发笑,他乐不可支的说道:“你们玩不过康子道是为何?”

    众人狐疑:为何。

    连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们且比比看,他择的草茎是多硬,你们择的又是多硬,你们如何能赢他!”

    一众姑娘大怒,追去打他讨要回彩头,康子捧着彩头只是四处躲藏,就是不肯不归还,众人哈哈大笑。

    陆亦清捂着笑疼了的肚子喘着气说道:“斗草,本就没有规定草茎的粗细软硬,算不得作弊,只是如今被说穿了再玩就没意思了,不如大家就一起玩叶子戏吧。人多也能一起玩。”

    大家拍手称好,这样也不怕有人作弊了。于是命人去高管家那里要来了叶子牌大家一起玩了起来。

    程玉娇第一次玩,拉着陆亦清教她,连累陆亦清结果连连输了几局。

    徐勇和周妈妈却是为了出哪张牌争吵不休,性急的徐勇不顾周妈妈的劝告,胡乱扯出了一张牌,结果点了三家的炮,被周妈妈把牌砸在了脸上,便不再吭声,蔫头耷脑的讨好卖乖。

    连枫自然是不停向韩灵儿放水,却被春菊和冬竹两个丫头,还有康子连连吃胡,还连累了韩灵儿飞苍蝇赔钱。收了韩灵儿一箩筐的白眼之后,仍不死心接着放水,接着输钱。大有不让韩灵儿赢一把,就把今晚的赔钱进行到底的架势。

    众人看着他也是无奈了。

    最最狡猾的就要数严妈妈,一整晚打的稳打稳扎,看着输了不少,但赢了几把大的,却又把银子全赢了回来。到了最后,她竟是最大的赢家。

    当然,输得最惨的就是傅凌云和楚青若这两个只顾着眉目传情的人了,心思都不在叶子戏上,自然只有连连掏钱的份了。

    月上三竿,严妈妈到底年纪大了,有些撑不住了,收起了赢来的银子回屋休息去了。

    傅凌云和楚青若也趁机借口送严妈妈回屋。送回了严妈妈以后,两人回到屋里打开了窗户,看着院子里玩闹的一群人,拿出自己的荷包互看,都空了,两人相拥而笑。

    往后余生,这一路繁花红尘,不论谁在自己的生命里,来了、去了,让自己哭了、笑了。最少有一个你,会始终相伴。

    他们站在窗前,任由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眼中只有对方披着一身皎洁的身影,

    何其有幸,此生有你。

    到了后半夜,大家也玩累了歇下了,陆亦清和程玉娇、熊平也告辞回了将军府。送走了傅凌云一众人,楚青若躺在床上想着今晚周妈妈和徐叔日渐和谐的身影。

    周妈妈为了照顾自己,把最好的年华都蹉跎在了梧桐村,徐叔虽然是个粗壮汉子,可是他的为人正直纯良,对周妈妈看起来也有那么点意思,对她们主仆也是照顾有加,倒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不二人选。

    正想着什么时候和周妈妈提一提这个事比较好时,突然间就听院子里伴着一片瓦片的掉落,“咕咚”一声好像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一院子的人都被惊醒,大家都披着衣服掌着灯出来看。

    韩灵儿和康子更是一脸防备,背后藏着家伙,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拨了开地上的那团东西,用灯一照,却是喝醉了的男人像婴儿一般团着身子,想是很早就来了,看着大家嬉戏,喝醉从屋顶上摔在了院子里。

    旁人不认得他,康子却在傅家匆匆见过他几次。他叫叶殇,似乎是姑爷的一名得力干将。常听傅府里的下人说起过这位传奇的叶公子。

    叶殇是傅凌云的心腹之一,由于在梧桐村让他送信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一直没回来复命,傅凌云暗地里正在命人四处寻着他。

    若说连枫是傅凌云的狗头军师,徐勇是傅凌云的先锋军,那这位叶公子就是傅凌云的“神来之笔”。

    为什么说他是“神来之笔”呢?

    因为这小子重来没着调过,却也从没办砸过一件事儿。只会给你意料之外的惊喜,绝不会发生意料之中的失败!他就是那么神奇!

    所以傅凌云也从不用规矩拘着他,任他自由发挥。

    叶殇和徐勇一样,也是半路才跟着傅凌云的。这小子和连枫一般大小,却武功却是出奇的高,一手水上漂的轻功更是诡异至极。就连傅凌云也只能在他手里过上三十招上下。

    没人知道他的一身武功从哪里学来的。除了傅凌云,也从没有人见过他出手。看到他出手的人,都已经是死人了。

    据说叶殇之所以死心塌地跟着傅凌云,全是因为一碗饭!

    也是傅凌云在边关的时候,有一日攻打漠北的兵家重地连玉镇。战斗结束后,傅凌云领着大家打扫战场,到了一间残破的民宅里,见到了叶殇的老娘,病的快死了,心心念念的想吃一碗蛋炒饭。

    当时战况激烈,打的整个城镇是尸横片野,血流成河,战后别说鸡蛋,连活人都快见不到几个了,上哪儿弄蛋炒饭去?

    打仗呢!又不是春游。

    傅凌云见到老人骨瘦如柴,病入膏肓的样子,心生怜悯。命人搜遍全镇,找出来几颗鸡蛋,和半碗米。就着她家的厨房亲自给老人做了碗蛋炒饭。

    可是还没等他将饭做好,老人已然长辞了,终究还是没吃上这碗饭。

    傅凌云见老人家里屋残瓦漏,又无子女在旁。于是便帮忙收敛尸骨,寻了一处安葬老人。又为老人摆设灵台,灵台上供上了她没吃上的那碗饭。

    一对素烛,三根清香,一杯水酒,一碗蛋炒饭。

    摆好了灵堂,傅凌云拜祭了一下老人,正准备要走,突然从外面进来个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肮脏不堪,看不出年纪。一身疥疮,到处是脓,臭不可闻。看见灵堂一愣,脸色变了变,回头看了一眼傅凌云。

    转身在灵堂前“咚咚咚”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把脑袋都磕破了。然后站起来,端起那碗蛋炒饭,三下五除二就吞吃了个干净。一抹嘴,冲着傅凌云报了个名:“我,叶殇,她儿子。我吃了你这碗饭,以后这条命便是你的了。”

    傅凌云心想:看他这样一身疥疮,也难以存活于世。于是写了封家书,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做盘缠,让他把这封家书送到京城家中。

    其实他还留了一手。

    家书中写明了,如果他把信送到了,烦请大哥找个良医为他医治,等治好了,问他自己意愿是要拿点银子去自谋生路呢?还是就在府上安排一个职务,自食其力。

    当然 ,他如果没把信送回去,拿着五十两走了,那自己就权当这五十两就送给他安度余生了,傅凌云也不会在意。

    将打发他走了以后,忙着打仗的傅凌云转头便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久,等他卸甲归田后回到京城家中后,家中众人皆来告状,说新来的门卫形骸放浪,目无礼教。

    吃醉了酒赤身**,随处安睡。还把勾栏女子带进府中,光天化日竟在偏僻的亭子里,席天慕地干起那勾当来。那勾栏的银子还是挂的三少爷的账下,由大少爷出面付的。

    只因是得了三少爷的信推举来的,大少爷怕赶走了他,三少爷回来要询问,所以一直忍耐不说,等候三少爷回来发落。

    傅凌云一听还有这样的事?

    没想到那小子倒真是带着信来京城了。

    那爷倒要见识见识,这小子究竟有何本事,竟然敢在傅家如此混蛋!

    让人把他叫来一看,一下没认出来。

    见他身穿一套干净整洁的粗布短衫,一身的疥疮都已经治好了。身材高挑健美,他的长相很是奇特。

    最奇特之处就是他的五官。

    如果分开各自单看,都是平平无奇无甚特别,可偏偏全部合在这张脸上,非但不平常,竟然还非常的迷人。若细细的看,还是个绝世少有的美男子,让人移不开眼睛!

    傅凌云把下人告诉他,他的所作所为复述了一遍,问他,他们说的可是真的?可有污蔑于你?

    没想到他竟然抬起头,冲着傅凌云一乐:

    “没错没错,是我做的,他们只说少了,没说多。爷,我告诉你还有更精彩的,我跟你说,琼玉楼那粉头前几日来拉着我去京郊外的皇陵花园打野战呢!你说过瘾不过瘾!还有啊…………”

    “够了,胡言乱语!”傅凌云气的抡起马鞭就抽了上去。

    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原本跪在地上的叶殇,此刻竟然单腿独立,站在一棵丈高的大树树枝上,嬉皮笑脸的问傅凌云:“爷,何故打我?”(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浪荡公子

    傅凌云心下一惊,想不到此人竟然会武功!

    看他的轻功竟已登峰造极,自己要爬上那棵树也要借几次力。他竟不费吹灰之力便上去了?不知他的武功如何,等我来试一试他的身手。

    于是扔下马鞭,几个借力攀上枝头,与他打了起来。

    二十招之后,傅凌云惊觉到此人武功深不可测,遂把他留在了身边。

    傅凌言知道这件事以后,是喜不胜收啊!

    为什么?

    因为他虽然为了公主洗手做羹,可知道他的人都记得,这位妻奴驸马爷,可是当年响当当的武状元!大炎境内一时无人能及,就连傅凌云这一身武功也是他教授的呢!

    而且傅凌言和陆嘉两人皆是爱武成痴之人,一听说文远得了个武功莫测高深之人,自是喜不胜收的把他请到了公主府居住。

    平时跟着傅凌云,只要在京城就住在公主府给他单独建造的院子里,不受任何规矩约束,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只要得空就陪傅凌言和陆嘉练上几手就行!

    就这么把人给留下了,一留便是许多年。

    康子连忙收起刀子,把他扶了起来,连声对大家道歉:“对不住各位,这是姑爷府里的叶公子,他这是喝多了,我扶他到我屋里休息,大家接着睡,没事,没事!”

    听到是姑爷府里的人,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回屋接着睡觉,康子扶了他回自己的屋里,把他放到自己的床上睡下。

    谁知这位大爷人传奇,酒品更传奇!

    年岁也不算小了的青壮男子睡了一会儿便开始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一会儿又起身找杯子要再一醉方休,闹腾的又把一院子的人给吵醒了。

    就当康子正在纠结要不要找根绳子把他捆上,在拿几条被子把他给捂上的时候,这位大爷打开门,一下蹿上了房顶,摇摇晃的不知去向何处,转眼就没人影了。

    康子的轻功不行,想去追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跺脚,只能赶快出门去了傅府,请姑爷多派些人手搜索他,免得他酒后闯下祸事来。

    叶殇的酒量很好,除了每年的过年、清明的时候,他自己把自己灌醉了,总要撒一通酒疯,总要闯下几个祸事之外,没人喝得过他,也没见他真正喝醉过。

    他翻身上了屋顶,一通不分东南西北的乱走一气,突然一个脚软,又跌进了一个院子。挣扎着爬了起来,恍惚间看见一个屋子的门虚掩着,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

    一推门,叶殇醉眼蒙眬的看着床上伏着个麋鹿似的小人儿,小小的个子,却曲线玲珑,睁大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这个不速之客。

    看着她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叶殇忽然一阵心痒难耐。

    蹲在地上凑近了她的脸上看去,黑暗中看不见脸长什么样,只看见一双清澈纯洁,亮得像星星一般的大眼睛里,倒映出一个披头散发,污浊不堪的身影。

    面对她那纯良无暇的眼神里,倒映出自己的自惭形秽,叶殇心里竟生出几分恼怒来。

    一抬手点了她的昏睡穴,顺着小人儿倒下之势,顺手把她一把扛在肩上,走出房门。

    趁着月色一个蜻蜓点水,竟劫了她扬长而去。

    一路风驰疾奔,叶殇扛着小麋鹿来到了公主府另一侧,傅凌言专门为他安排的院子里。

    因为他经常行踪不定,所以院子里没有下人看守。

    叶殇扔了小麋鹿在床上,转身到桌前取了火折子点上了灯,趁着几分清醒凑近了床上的小人儿,把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只见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小小的身子一动不动。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精致,竟是美貌绝伦。

    叶殇心中一动,上前解开她的穴道,略带几分粗鲁和急切的解下她的衣衫扔在地上。转头又解下了自己的衣衫,正要伏上去的时候,小麋鹿醒了,睁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睛,眨个不停的看着他。

    叶殇看着她的眼睛半晌,沉着声问道:“你不害怕吗?”

    谁知小麋鹿眨眨眼睛,抖着身体说:“大哥哥,你是冷了吗?没关系,阿莒不怕冷,你把阿莒的衣服拿了去穿上吧,穿上阿莒的衣服,大哥哥你就不会冷了。”

    叶殇这才发现面前的这名女子,竟是个傻儿!

    明明自己也冷得瑟瑟发抖,却还要自己把她的衣服穿上取暖,不是个傻子是什么!

    叶殇低头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这辈子最恨人同情自己,自己这是被人同情了,而且还是被一个傻子吗?

    翻身从她身上起来,和她并排平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了两人的身体。

    “你叫阿莒?你可记得你是哪家的姑娘?”

    阿莒:“我是我娘亲的姑娘。”

    叶殇:“……”

    果然是个傻子!

    熄灯,睡觉。

    姑娘丢了明日她的家里人自会到处寻找,到时便知是哪家的姑娘了!

    大手一挥,揽过阿莒,呼呼大睡。

    说来也奇怪,叶殇这一夜竟是睡得酣畅伶俐,梦里还梦见了母亲给他做了吃食,庆祝过年她的殇儿又大了一岁。梦里母亲像小时候一样抱着他睡在床上,被褥里又温暖又舒服。

    就在这位不着调的大爷做着许久没有做过的美梦时,楚家上下可是鸡飞狗跳一团慌乱。

    表小姐不见了!

    管家和大姑奶奶各自领了一群仆役在府里各院到处寻找。就连池子里都叫了护院下去掏摸了几遍,都没有寻到人。

    楚青若素来对这个小表妹印象不错,别人都说她是痴傻的,但她觉得她却比任何人的感觉都锐利,轻易能感觉出别人心底深处的好与坏,脆弱和尖锐。比起世间那些自以为是,自做聪明的人来,不知强上多少倍。

    楚府在寻找着失踪的表小姐,傅凌云也在焦急寻找着叶殇。终于在晌午的时候,终于在公主府,叶殇的院子里找到了他。

    当他刚一脚踹开他的房门的时候,叶殇一眨眼提着剑就窜上了房梁。等他的脚刚跨进门,一把锋利的宝剑就贴着他的面皮钉在他身旁的门板上,发出低沉的龙吟之声。

    傅凌云微微侧头闪过射来的宝剑,顺着宝剑射来的方向看去,磨了磨牙: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真辣眼睛。

    叶殇也看清来人原来是傅凌云,大大咧咧的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捡起地上的亵裤,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坐在床沿上慢条斯理的穿着。

    小麋鹿似乎被吵醒了,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一掀被子:“娘亲。”就要起来。

    叶殇看似漫不经心的伸了个懒腰,身体往后一靠,一伸手按住了被子,朝着傅凌云嬉皮笑脸的笑问道:“爷,何故大清早扰人清梦啊?”

    傅凌云看了一眼地上扔的到处都是凌乱的衣衫,发现那些女子的衣物竟是良家女子的穿戴。不由得一阵头疼,难道这混蛋又去爬了人家的墙头,勾引了哪家的良家女子**?

    明明皇都城有那么多青楼,这小子为什么每年过年、清明喝的胡天海地不算,还偏偏次次要去找那些良家女子来寻欢。虽然那些女子也不怎么守妇道,可这混蛋当做是上香拜佛吗?逢年过节的那么有规律!

    真真被他气死!

    不知道这次又是哪家的,自己还要看看这屁股要怎么帮他擦才行。

    真头疼!

    叶殇慢吞吞的穿上了裤子,回头看了一眼在被子里不停挣扎,不停叫着“娘亲,娘亲”的小麋鹿,脸色沉了沉,回过头来又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对着他一龇牙:“爷,劳驾转个身。”

    傅凌云没有耳聋,听到了那一声声稚嫩的叫娘声,不由得脸色大变。

    这么些年他知道他心里有着对他娘亲的遗憾和悔恨,他的痛,他的内疚,他都能懂,所以一直放纵着他去风流,去荒唐,只希望他能减轻些心里的痛苦,早日打开心结。毕竟那是战争造成的遗憾,谁也不想的。

    平日里与青楼女子耍乐一下,同为男子,傅凌云可以理解。偶尔发发酒疯偷香窃玉,与那些不守妇道的良家小妾、通房有个私情,他也忍了。

    大不了转头给人家多买些更有姿色的婢女送了去,再为他们疏通些关系,让那些人家得些好处便是了。

    那些人本就是视女人为玩物,得了更好姿色的女子,又获了许多的好处,自也不与他计较了。

    只是今日却不一样,他,他竟带回一个良家稚女。亵玩稚女,那是禽兽才做的出来的事情。若叶殇真是荒唐成这样,他傅凌云是万万容不得他了。

    把脸一沉,他怒喝道:“哪家姑娘!”

    叶殇头也不抬:“楼子里的。”

    傅凌云怒火冲天,身形一闪冲到了榻前,伸手就要掀开被子来看。叶殇的动作比他更快,刚才还坐在床沿边一眨眼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英俊的脸上竟再无嬉笑之形,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让傅凌云不禁以为是不是自己眼花。

    只一个瞬间,那张脸又变成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无赖的说道:“爷,好歹也是我的女人,正新鲜着呢,舍不得给你看了去。你要有兴趣,要不等我玩上一段时间,然后我们兄弟俩一起耍耍?”(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黄粱美梦(一)

    定是自己眼花了,认识他那么些年,不着调的叶殇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表情!傅凌云一拂袖子坐到了桌边一张凳子上,怒不可遏的问他:“此女可有及笄?”

    叶殇忙不迭点头:“及笄及笄,我又不是畜生,而且我也没动她。昨晚喝大了,不知道哪儿掠回来的,正打算给人家家里送回去呢。一会儿穿戴完毕,及不及笄你自己看就是了。”

    傅凌云面色微霁,却依旧冷着一张脸,不动声色的暗暗观察着叶殇的神情,希望从他的神情中,找出些蛛丝马迹来判断他说的话,是否值得自己相信。

    见他神色无异,心里松了一口气,最少他还没混蛋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其实这么些年他心里也够苦的了,若真是个清白女子也好,大不了自己多费些银子,帮他把人娶回来就是。也许有了家,他也能……

    说了那么久,也不知道那小麋鹿有没有被闷坏?

    叶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担心这个傻丫头。暗暗叹了口气,抬起头冲着傅凌云裂了裂嘴,看了看门外。傅凌云无奈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待他穿好了自己的衣裳,把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扔到了床上,也跟着走了出去,反手带上了门。

    傅凌云见他仍旧一副很欠揍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又想教训他几句,就听屋子里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喊道:“这衣服好难啊,阿莒不会穿,大哥哥,大哥哥你在哪儿啊。”

    叶殇朝着傅凌云一龇牙,傅凌云没眼看,挥挥手,唉……去吧去吧,看样子那小姑娘倒是不用自己操心了。

    叶殇进了房间,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沉默不语看着小麋鹿。小麋鹿坐在床榻上像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拿着手里的衣衫无辜的看着他,两只大眼睛里已有湿气浮动。

    叶殇又叹了口气:自己这是掠了个女儿回来了吗?

    认命的替她一件一件的穿上衣服,又给她套上鞋子。小麋鹿拉了拉头发:“大哥哥,阿莒要梳两个漂亮的小鬏鬏。”

    一阵头疼,但他还是认命的拿起了梳子,七手八脚的给她绑了两个发髻,一高一低,唉……算了,凑活一下吧。

    打开门两人走出了房门。傅凌云抬眼一看,一个俏生生的小佳人,梳着一头高一头低的两个发鬏,怯生生的跟在叶殇后面,咬着嘴唇拉着他的衣角。

    傅凌云看着那姑娘眉宇间竟有几分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就着这时连枫飞奔过来,一见到傅凌云便说:“少爷,楚姑娘正派人到处找你呢!”

    “可知何事?”傅凌云心中一急,脱口而出。

    连枫:“说是楚府的表小姐不见了。”

    “何时?”傅凌云微微松了口气,一***不念的冰块脸上,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开来。

    “应该是昨晚到今晨之间吧,早上婆子去叫起床,就发现人不在房里。”

    “昨夜?”傅凌云转头看向叶殇,“有何特征?”一个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里升起,这事说不定和这个麻烦精叶殇有关系。

    “说是大约十四五岁,脑子不大好使,是个傻子。”

    小麋鹿被他们紧张兮兮的样子吓到了,拉着叶殇的衣角摇了摇:“大哥哥,我怕,阿莒不是傻子。”

    三人目光各有迥异,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十五六岁,有些痴傻?楚府表小姐?

    傅凌云和连枫同时一脸牙疼的指着叶殇:“你,你!”

    叶殇,摸了摸脑袋望着天,装傻:“喝多了,喝多了。我没动她,真没有。那,那我现在就送她回楚府。”说着就要扛起来她就走。

    连枫连忙拦住他:“别,别,还是我们来送吧,你这飞檐走壁的把人送回去,没事也变有事了。”

    叶殇愉快的把人放下:“好嘞!”

    小麋鹿咯咯笑:“大哥哥,我还要举高高,咯咯,我还要举高高。”

    连枫连忙迎上去:“表小姐,下回再举高高吧,咱们快回去吧,你娘亲可是急坏了。你表姐也急坏了。”

    一个不着调的叶殇,再加一个傻乎乎的被卖了都还要帮别人数钱的楚家表小姐。哎呦喂啊……这大清早的被他们俩折腾的疲于奔命的自己,真是命苦啊……都怪少爷交友不慎,绝对的交友不慎啊……

    “娘亲?大姐姐?”

    “对,你娘亲,还有大姐姐……”一边说一边引着她往外走。

    就在楚家上下乱成一团的时候,板着脸,一脸不悦的傅凌云把公孙秀莒送回了楚家。大姑奶奶一见到自己的女儿回来,扑过去就是一阵心肝宝贝,心肝肉的大呼。

    楚青若闻讯也匆匆赶来,见到小麋鹿完好无损的回来,她也松口气,差人请了傅凌云去她的院子细问究竟是在哪里找到的人。

    傅凌云委婉的把早上的经过说了一遍,楚青若大怒。这个叶公子也太不像话了,就算阿莒是痴傻的,可以是个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他怎能肆意轻薄。

    连枫也乘机帮着未来少奶奶的腔一起怒骂叶殇,一边拍着未来主子的马屁,一边发泄一下一早上憋在肚子里对那个不着调的不满。

    到了晚间,心里打着小算盘的大姑奶奶回到房里,鬼鬼祟祟的拉过了阿莒问道:“阿莒,你跟娘亲说,你是怎么会跑到府外去的?”

    “不知道。”阿莒低着头摆弄着她的木头小猴。

    “那你出了府去了哪里啊?”楚文红不耐烦地劈手夺下了她手里的玩具。

    小麋鹿用手比了个大大的圈:“很大很漂亮的房子。”

    “那……今天为什么那个哥哥送你回来的?”大姑奶奶指的是傅凌云。

    “他在大房子里呀,看见阿莒说娘亲找阿莒,表姐也在找阿莒,就送我回来了呀。”说完,阿莒伸手从她手里抢过她最喜欢的木头猴子。

    大姑奶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昨夜难道是傅凌云把阿莒带了回去?很大很漂亮的房子?莫不是将军府?若真是那样,傅家可要给她一个交代了!

    想到这里,楚文红拉过了阿莒,不顾她的挣扎脱掉她的衣裳,细细的验看了一番,结果有些失望,女儿还是完璧之身。

    转念一想,完璧之身又如何,傅凌云已经和阿莒孤男寡女共处一晚,不管怎么样都要对她的阿莒负起责任来的。

    如果他要抵赖,那自己就去大理寺告他一个始乱终弃,反正府里上下那么多双眼睛看到傅凌云送阿莒回来的。

    不过,就看今日傅凌云毫无顾忌亲自把阿莒送了回来,想必这他对阿莒也是有几份欢喜的。

    男人嘛,有几个不喜欢青春少艾?谁叫自己女儿生的如此貌美。

    得意的看着女儿,她的容貌少有的好,虽是个痴傻的,想要当大炎国傅将军家的正室是不可能了,从前的自己也不敢奢望的。

    可是该她们娘仨时来运转,如今她的表姐嫁进去就是正室,她若是能得那少将军的青睐,又有正室表姐照应着,即便是做个妾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以后再生上个一男半女的,那自己后半辈子就算打断腿也不用愁了呀!

    傅凌云这样的大门大户,家里有个三妻四妾也是早晚的事情。若姐儿若是个聪明的,也应该让她这个痴傻的表妹跟着一起嫁过去。

    凭着阿莒的美貌,既能帮着她拢住了相公的心,她又是个痴傻的不会和她争,还能姐妹俩一起帮衬着娘家,这可是一举多得的事啊。

    就算若姐儿一时想不明白也没关系,她这个当姑姑的会把利害关系跟她说明白。她是聪明人,一定会懂的!

    想到这里,欣喜若狂的大姑奶奶哄了阿莒自己出去玩耍,自己端起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美美的喝了起来。

    边喝便捂着嘴偷笑,想不到她楚文红就快要做少将军的丈母娘了,等以后阿莒过了门,她可得回她那没福气的爹面前好好地炫耀炫耀,叫他个不长眼的敢休了她!不就是赌个小钱嘛,哼!当初你视我帚筚,过几日老娘就叫你高攀不起!

    过了几日,这段日子俨然已经当自己是楚家的当家主母的大姑奶奶突然来到了结湘苑。

    心里暗暗嫌弃的严妈妈不冷不热的招呼她在花厅坐下,满脸防备的春菊小心翼翼的给她奉上了一盏茶。

    春风得意的她拿起茶盏一头喝着茶,一头眼睛滴溜溜的四处乱看,严妈妈见状知道她今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心中有些不悦。

    接了通报的楚青若暗暗思量,她与这位素来对自己没好感的大姑奶奶一向没有交集,怎么今日里突然到访?为什么自己总觉她带着一丝不怀好意而来的感觉呢?

    莫不是为了阿莒的事情?

    到了花厅门口,楚青若没有马上进去,在轩窗和严妈妈对了一眼。严妈妈轻轻摇摇头,又皱了皱眉头。她明白严妈妈的意思,她也看不出来她来是干嘛的,但肯定没打好注意!

    算了,先听听她怎么说吧。抬脚走了进去:“姑姑,安好”

    “哎哎,安好安好。”

    “姑姑今日来,所为何事?”(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黄粱美梦(二)

    楚青若刻意在花厅的上首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下首那张笑的见牙不见眼,如同煮熟了的狗头一般的脸。

    “无事无事,就是许久未见若姐儿,过来看看你而已。”

    煮熟的狗头端起茶盏故作熟络的一边喝着茶,一边转着眼珠子想着阿莒的事该怎么开口。

    楚青若也偷偷打量着着她,却不主动挑起她的来意。你不说我不问,以静制动,看你到底要说什么!

    两人都在沉默。

    茶盏里的茶凉了,无奈的春菊又给她续上了热的,热的很快又变凉了。

    楚青若久等她不开口,渐渐失去了耐心,朝严妈妈使了个眼色。

    既然无话可说,那就不要说了。

    严妈妈稍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小姐,您约好李侍郎千金的雅集诗会马上就要到时辰了。您看……”

    楚青若闻言,马上换上一副非常抱歉的面孔对着煮熟了的狗头说:“哎呦,姑姑,您瞧我这记性,那……要不您坐坐?我去去就回?”

    大姑奶奶一听,马上放下了茶盏,拉住了她的衣袖急切地说道:“若姐儿,你先别走,姑姑……姑姑今日来是有要事,与你……商榷。”

    这滑头的小丫头,自己本打算等她开口询问阿莒的近况,顺着话便把想说的给说出来,谁知她竟沉得住气,就是不问阿莒,生生把她事先准备好的腹案给憋在了肚子里。

    楚青若回过身,看了看被拉住的衣袖,又看了看她满脸阿谀的脸,故作迟疑:“要事?”

    “嗯,要事。”

    “那……好吧,严妈妈,麻烦派个人去李侍郎府替我向李小姐告个罪,就说家里突然有急事,今日就不去了。改日我再去登门赔罪。”

    严妈妈领命出了院子在外面兜了个圈,悄悄地又回到院子里,立在了花厅外墙下。

    花厅内,春菊又给楚青若也上换了一盏茶。楚青若只是任它放着,却是不喝。

    大姑奶奶又喝了口茶,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开口说道:“那个……我家阿莒是被傅公子亲自护送回来的,若姐儿你知道的是吧。”

    果然是为了阿莒之事!

    也不搭话,楚青若只是面带微笑的低头不语,手指轻轻地在自己面前的茶盏上轻轻摩挲着。

    “那个,这,阿莒被傅公子带出去一夜未归,孤男寡女的,阿莒的清白怕是……这,你是震远将军府未来的当家主母,阿莒是你的表妹,只要你一句话,纳了她进府,你为大她做小,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大姑奶奶见她不搭她的话,一咬牙,把话一下子说了敞亮。

    楚青若失笑:“姑姑,文远好心送了阿莒回来,却不是文远把阿莒带出了府的。”

    “不可能,我问过阿莒了,她说就是傅公子带她出去的。”大姑奶奶越发的吃了秤砣铁了心,认定了就是傅凌云把阿莒带出去的。

    调整了一下坐姿,楚青若很是无奈:“姑姑,为何一口咬定阿莒是文远带了出府的?”

    大姑奶奶把脖子一梗,激动地站了起来:“整个楚府的人满大街都找遍了没找到人,怎的偏就叫他给找到了?不是他带出去的,还会是谁?”

    楚青若被气笑了:“那照姑姑这么说,如果是高管家又或者是街上卖鱼的阿伯找到了阿莒,是不是也要纳了她?”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楚青若不以为意的反问。

    “那高管家,和卖鱼的阿伯都可以做他爹了,自是不会对阿莒有什么歪心思。可那傅公子正值当年,孤男寡女,我的阿莒又生的这般貌美……”

    楚青若嗤笑着继续反问她:“年纪可以做阿莒爹男人也是男人,这世间多得是一树梨花压海棠的事情,姑姑怎就觉得,偏就只有文远长了眼睛看得见阿莒的美貌?”

    大姑奶奶被噎的一愣一愣的:“那个什么,其实你不用如此小心眼,阿莒是个痴傻的,即便是纳了她进府,她也不会和你争什么的。

    你妹妹生的貌美,又可以助你拢了相公的心,你呢,即博了贤良的美名,也可以看顾一下你这可怜的痴傻妹妹。

    你这个痴傻的妹妹若不得你照拂她,将来我走后,她,她可怎么活下去啊……”说着说着竟大哭了起来。

    楚青若看着她变脸如此之快,连德庆班的戏子都不及她厉害,也是一阵无语。能把无赖耍的如此酣畅流利的,她算是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这时严妈妈在外“咳咳”咳嗽了两声,走了进来:“姑奶奶,对不住,奴婢不小心在面听到几句,所以忍不住想要与姑奶奶分说两句。若有不到之处,姑奶奶请勿见怪。”

    楚文红这一生最怕两个人,一个是幼年的教习嬷嬷,挨板子挨怕的。另一个便是严妈妈。

    严妈妈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威严不亚于老太太。每回严妈妈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叫她大小姐或者姑奶奶,后面的话必定是要让她戳心戳肺的。

    果然,就听严妈妈张口便说道:“姑奶奶说莒姐儿若不得小姐的照拂,只怕你走了以后便活不成了,那身为舅舅的老爷,身为哥哥的东哥儿,都不算亲人吗?有他们在,怎么着也轮不到身为表姐的小姐照拂莒姐儿吧?

    大姑奶奶,你这个做母亲的,不央着亲生的哥哥照拂妹妹,却跑来拉着莒姐儿的表姐求照拂,这是何道理?

    再说了,照拂也有很多种方法,也不一定要分了自己的相公出去才叫照拂?姑奶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刚才还在嚎啕大哭的大姑奶奶随着严妈妈越来越犀利的的言辞,越哭越小声,到了最后竟然没有声音了,尴尬的拿着手帕,假模假样的抹了一下根本没有半滴眼泪的眼睛,心虚的拿过茶盏,尴尬的喝了一口茶。

    楚青若满意的笑了,伸手端起了旁边的茶盏。拿着茶盏盖子虑了虑飘在茶水上的茶叶,轻轻吹了吹假意喝了一口。

    一旁努力憋着笑的春菊立刻会意:“小姐累了,姑奶奶请先回吧,有话改日再叙。”

    送客的意思。

    大姑奶奶磕磕碰碰的放下茶盏,尴尬地关切道:“那,那我就先不打扰若姐儿休息了,我,我回去找阿莒再问问清楚。那,那我今日就先走,这事儿你再考虑考虑,我们改天再叙,改天再叙。”

    转头看见严妈妈那张威严的脸沉得都快可以滴出水来了,缩着脖子头也不回灰溜溜的出了院子。

    春菊愤愤的把手里的茶壶往桌上重重的一放:“这叫什么事!小姐还没嫁进门,就叫她给自家相公纳妾。这要是别人家也就算了,这,这还是自己的娘家人上杆子的逼着!!”

    严妈妈朝着大姑奶奶背影方向,睇了她一眼:“别去管她,这世上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明明鼠目寸光,却还整日里打着如意算盘,总以为这世上的人都该顺着她的意思活着。”

    春菊:“就是,姑娘别理她。”

    楚青若放下茶盏,神清气爽的说道:“自是不会去理会她的,由她去盘算吧。”

    楚文红气冲冲的走出了结湘苑,看见四下无人,便停下脚步,回过身冲着结湘苑吐了口口水:

    “呸!小贱人,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攀着了高枝,就能独霸专宠?哼!你等着吧,等你那相公把我们家阿莒抬进门,我看你怎么自己打自己的脸!好商好量的你不听?你就等着哭的时候吧!”

    忽过一阵风,不知何处刮来一根树枝,从大姑奶奶的嘴角擦过,擦出一串血珠来。

    大姑奶奶捂着嘴:“哎呦呦……”

    拿了帕子捂着嘴,看着地上的树枝,跺了一脚,唉……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好好地怎么就让一阵风把嘴给刮伤了呢?真晦气!

    等她走了以后,叶殇从树上跳了下来,两根手指弹飞了手里的树枝,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布老虎,抛了一下向碧芳苑走去……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春光乍好,杨柳飞絮,春日的无限娇羞中,一个灵活的身影在皇都城里大街小巷中快速的穿梭。

    一个起落,他跳进了楚府的碧芳苑,看着四下无人,身如灵猫一般闪进了院子下首的一间屋子。

    “大哥哥,你又来看阿莒啦?”小麋鹿惊喜的扑了上去。摸了摸这丫头毛茸茸的头顶,叶殇由衷的笑了出来。

    这世上见到他笑的真心实意的女子,除了自己的娘亲,也就只有这丫头了。拿出怀里的一个五颜六色的皮人在小麋鹿的眼前晃了晃,小麋鹿欢喜的蹦蹦跳跳:“小人,小人!”

    “喜欢吗?”叶殇温柔的看着她问道。

    “喜欢,大哥哥送的,阿莒都喜欢。”

    小麋鹿喜欢这个大哥哥,这个大哥哥不但会举高高,还会带她飞飞。

    这几月经常来带她出去玩,还给她带来了好多好玩的。昨天送了个小竹马,前几日送了个竹蜻蜓,放在手里一转,呼一下就飞起来了,可好玩了。

    “阿莒今日还想去哪里玩?”叶殇宠溺的问她。(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9720/ 第一时间欣赏天戮传说最新章节! 作者:追梦鼻涕虫所写的《天戮传说》为转载作品,天戮传说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天戮传说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天戮传说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天戮传说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天戮传说介绍:
命数若由天注定,挥剑逆天又何妨。待我驾凌九霄上,定叫苍天知我狂!天戮传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戮传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戮传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