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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燕狂生     娱乐之呼啸人生txt下载     娱乐之呼啸人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01章 相亲(上)

    呼啸这么早出去就是想买几件衣服。

    晨跑的时候,注意到路上行人穿着的衣服,他才想起以前过年都会买新衣服,直到父母去世,自己一个人过,这个习惯才渐渐消失。

    为了表示重新开始的决心,也为了给秦芹争面子,呼啸决定买衣服。

    大年三十上午还有一半的商店在营业,呼啸出来的时间正合适,随便挑了几家品牌店,配了三套行头。

    回去才十点,穿着睡衣的秦芹睡眼朦胧地走来走去,据王采芹说,她这是在醒盹儿,一般睡久了就会这样,起床之后别的不干,先在屋子里逛游半个小时,然后再去洗漱吃早饭。

    “这都十点了,再过半个小时就是上午茶了吧?”呼啸摇头叹息,难怪都说女孩一辈子都是女孩。

    感觉到呼啸异样的眼神,秦芹瞥了他一眼,正在苏醒的大脑懒得搭理这个憨货,继续迈着小碎步,整个人在屋子里飘来飘去。

    把衣服放进衣柜,呼啸出来给秦志国和王采芹帮忙,为晚上的年夜饭准备了许多食材,不提早准备怕忙不及,鱼、虾、鸡、鸭……一个个都需要收拾。

    许是昨晚的动作电影多少给这两位留下些好印象,又或者秦芹对她父母说了什么,此时和呼啸相处的时候,两个做家长很和善,冷面示人的秦志国也温和了许多。

    说点拍戏的日常,秦芹是如何给他安排工作的,秦芹是如何安排他的生活,秦芹是如何安排他的打扮,秦芹是如何经营微博账号和各平台粉丝……

    全是秦芹。

    当呼啸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忍不住吓了一跳,连忙回想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东西,总体说来,他现在对秦芹很有好感,毕竟她长得很漂亮,又和自己长期待在一起,如果不喜欢她才奇怪,但他同时也很喜欢詹子晴,那样天仙一样的人物,和自己只是有那么一点交集而已,对方却像是上赶着和他亲近,刨除这一点很奇怪的地方,他同样很难不喜欢她。

    同时喜欢两个人,应该不算渣吧,呼啸心中暗暗给自己开解,毕竟他谁也没有交往,只是心里想想,没犯法也不算道德品质败坏吧,“话是这么说,这两个人好难选啊。”

    这个戏多的家伙开始想入非非了。

    收拾完自己那一套的秦芹,过来帮忙的时候,他们三个已经准备完毕了,简单吃了午饭,打开电视,跟着过年节目等待过年了。

    这个年三十是呼啸近十年以来过得最舒坦,最温暖的一个三十,吃得好,身边有人陪着,家庭的温暖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一切都那么美好。

    电视里的春晚播着,作为忠实观众的老两口也不怎么瞧得上,王采芹和外地的亲戚视频聊天,秦志国在用手机下围棋,秦芹两个大拇指飞快地敲字,信息发了一条又一条。

    发完他自己的信息,呼啸走到阳台上,夜色已深,城市的喧嚣和灯火却融化了这个阴冷的冬夜,依稀能听到远处的笑闹声,他低下头,默默感受这种热闹中独属一个人的短暂寂寞。

    秦芹早就喊着守岁,

    时间一过零点,第一个没精神的就是她,仿佛白天睡懒觉的是别人,那十几个钟头的睡眠凭空消失,“睡了睡了,再不睡我的皮肤保不住了。”

    年纪大了,睡觉变浅的秦志国和王采芹笑着关了电视,熄灯睡觉。

    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呼啸很快就睡着了。

    再醒来,天还黑着,似乎时间没有过去多久,呼啸被一种莫名的感觉惊醒,下意识觉得今天——大年初一——可能不太妙。

    “新年一开始就有这么糟糕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不太妙吧,”呼啸暗暗吸气。

    既然起得这么早,做顿早饭也是应当应分的,这一天多时间,呼啸也差不多摸清了这个厨房的布局,知道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

    先准备了小半盆面糊,在放了油的电饼铛上摊开,翻个面加热形成面饼,打个鸡蛋上去,再摊开,葱花香菜撒上去,抹上甜面酱和辣椒,包了起来——现做油饼太费时间了。

    看着软塌塌的煎饼,呼啸皱着眉头,“里面没有油饼实在没有灵魂啊,”看了眼时间,六点一刻,这时间不够发面,呼啸只能选择到外面买点了。

    街上人不多,仅有的行人行色匆匆,不知道是大过年值班的小可怜,还是去哪个地方赶路的人,呼啸就当晨跑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才找到一个刚开门的早点铺子,买回热腾腾的十个油饼。

    往回跑的时候加快了脚步,进门的时候刚好七点整。

    秦志国和王采芹其实五点多就醒了,听见呼啸进厨房忙活,俩人低声聊了几句,任由他折腾了,听到关门的声音,秦志国起来到厨房看了一眼,战场铺得很大,成品只有一个简略版的没有灵魂的煎饼。

    他们一时没想到呼啸是去买油饼了,只是这阵仗一看就知道是进行时,又商量几句,决定继续躺着,等呼啸回来收尾。

    随着呼啸进门,这对夫妻也走出卧室,看到他手上的油饼,两人对视一眼,“这么着急出去买这个?”

    有了灵魂的煎饼,看着顺眼了不少,呼啸还特意给为秦芹准备的煎饼上打了两个鸡蛋,中途喊秦芹起床,本想着继续十点起床的她,听到“煎饼”就清醒了一半,闻到呼啸身上的葱花味儿醒了另一半,“这就起这就起。”

    之前吃了一次,秦芹记忆犹新。

    七点四十,很像是融入了这个家庭的呼啸和秦家一家三口吃过他做的早饭——煎饼配海带汤——被他的动作戏打动的秦志国又给他加了几分,“对20岁的年轻人来说,这种水平相当不错了。”

    秦芹作出示范,伸手作揖,“老爸老妈过年好——来来来。”

    这个“来来来”不是对呼啸说的,拇指和食指搓了搓,王采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到她手上,“你也过年好。”

    依然是多年一个人,这一环早就忘了的呼啸学着秦芹的样子问了声过年好,同样收获到一个红包。

    很像小时候玩的过家家,有趣的仪式感。

    然而兴致勃勃体验过年气氛的呼啸还是被人打断了

    ,门铃声提醒有客来访。

    大年初一串门?

    不晓得什么情况的呼啸退到一边,秦芹去开门,迎进来一个年级和他相仿的男生,“二舅,二舅妈,过年好啊。”

    走近才发觉这人长的是真丑,五官罕见得非对称分布在脸上,盯着看两秒钟就觉得后背发凉,“这是谁啊?”

    然后就看到他把差点流到嘴唇上的鼻涕吸了回去,呼啸恍然大悟,“哦,‘鼻涕虫’啊。”

    王宇惊讶地发现,二舅家竟然多了一个男人,每年大年初一他都要来这边拜年,从来没有见过能在这个家里过年的外来男人。

    “秦芹的男朋友?”虽然比秦芹小十岁,王宇从来没有叫过“姐”,向来都是喊大名,“换男朋友了?”

    后一句直接问了出来,王宇很想看到呼啸脸上的精彩表情,然而对方很平静,而且看向他的那双眼睛充满了戏谑。

    对,没错,就是戏谑。

    “芹芹,这是你二弟?”呼啸将目光移到秦芹身上,叫的是小名,问的是“二弟”,这个称呼有歧义,他说的语气还就往歧义的方向带。

    王宇听在耳朵里,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不等秦芹回答,他先开口了,“我是她二姑的孩子,按……”

    “这不就是二弟嘛,”呼啸说得很笃定。

    “我们这辈一共……”王宇试图反驳。

    “二姑家的弟弟,二弟,”呼啸更加笃定。

    这个讨厌的家伙终于有人治了,秦芹脸上绽开美丽的笑容,同样看到这笑容,呼啸心中“嘿嘿嘿”,王宇心中“mmp”。

    第一回合,呼啸完胜。

    这一场纯属因为遭遇战,一个稍有准备,一个不知敌情,王宇连忙收敛起多余的情绪,和这个不明身份的男人打嘴炮没什么意义,问了过年好,接了红包,他状似无意地提了出来,“二舅,前两天您和我妈说的那个,给秦芹介绍的男朋友,明天中午东明街的希维尔西餐厅见面。”

    来了来了,呼啸预感到的“不妙”终于来了,还真的有相亲的局。

    秦芹翻着白眼就想拒绝,被王采芹瞪了回去,“小宇啊,好不容易来一趟,在舅妈家吃午饭吧。”

    “不了,我和同学约好了,我们出去吃,”王宇说着就往后退,在完全转过身之前,朝秦芹来了一句,“对了,明天我陪廖哥一起去。”

    他机智地没有再直接撩拨呼啸,而是在秦芹的伤口上反复撒盐,气得秦芹几次想要翻脸,被她父母的目光死死按住,直到王宇离开。

    “说说吧,为什么不提前说?”秦芹怀抱双臂,气哼哼的。

    “你二姑说了,你都这个岁数了,结婚不容易的,这回这个姓廖的一定靠谱,”王采芹安慰说。

    虽然王宇的态度不怎么样,呼啸还是觉得秦芹的反应有点问题,一般而言,不论男女,超过30岁还没结婚,亲戚们的确会着急,会想办法托关系相亲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她会这么生气?

    “难道她真的爱上我了?”

第0102章 相亲(中)

    煎饼带来的好心情,顿时被搅得稀碎。

    秦芹开启“不理人”模式,除非是王采芹说话,否则就是爱答不理,这是呼啸在此之前从没遇到的她,想想也是,毕竟才认识两个月,彼此还没有熟稔到那种程度。

    “鼻涕虫”这个外号和她待人的态度将“这中间有故事”显露无疑,呼啸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儿严重到这个亲戚上门露个面,秦芹的心情就down到谷底,但他毕竟是个外人,不知深浅的时候没法开口。

    接下来的一天过得不怎么样,秦芹多数时间都在自己的房间,秦志国夫妇也变得沉默寡言,没了招待呼啸的兴致。

    初二的早饭吃得也很沉闷,呼啸自制的鸡蛋灌饼没有让秦芹露出笑脸,她吃完早饭准备离席,王采芹叫住了她,“衣服挑好了吗?”

    “嗯,”秦芹答应了一声。

    本以为王宇真就像那个外号一样,像鼻涕虫一样恶心一下他们,谁能想到秦芹竟然真的要赴约?

    “难道说他们家有什么把柄落在王宇手上了?”呼啸脑补了好几出家族恩怨纠葛,再怎么说也是亲戚,犯得着用把柄威胁人吗?

    所以呼啸很坦然地站了起来,“我也去。”

    这一声惊醒了还沉浸在悲伤失落小情绪里的一家三口,秦志国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喜色,在其他三人发现之前收敛起来;王采芹连连摇头,“你去做什么?”

    “我是她的,嗯,”呼啸只说一半,“我怎么可能不到场?万一被撬了墙角,我可就亏大了。”

    秦芹知道他是想给自己解围,但她也在摇头,“算了吧。”

    “我是个不算外人的外人,正合适,”呼啸一把抓住秦芹的右手,“昨天买了件风衣,等会儿穿给你看。”

    作为一起工作的同事,他们两人不是没有发生过肢体接触,手肘的触碰、拍肩、击掌……但真正两只手握在一起是从来没有过的。

    一直把呼啸看做自己小弟的秦芹,心动了那么0.1秒。

    不过截至目前为止,也只持续了0.1秒。

    上午十一点,这对穿着情侣装的男女出发前往西餐厅。

    呼啸穿着新买的军绿色风衣,出于某种任性的心理,秦芹挑了一件款式相似的大红色风衣,高跟鞋下,两人身高相仿,风衣相仿,走在街上,以他们两人的颜值,回头率高的吓人。

    幸亏戴着墨镜,即便有看过最近《天龙》和《轻轻》的观众,对呼啸那张脸还没有熟悉到窥一斑而知全豹的地步,大小也算是明星的呼啸成功抵达西餐厅。

    西餐厅里有三桌客人,长相怪异的王宇陪着一个面相阴沉的男人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当光芒四射的男女走进餐厅,客人和餐厅服务人员同时看向门口,视线跟着他们一步步走到座位边上。

    就连本该第一时间走上去服务的侍应生都忘了自己的职责,直到这两人坐下来,点单的侍应生如梦方醒,连忙跑过去,“现在点单吗?”

    这张

    桌子四边坐着的客人,在外人看来有些奇怪,一个人长了张别扭的脸,一个人长得像全世界都欠了他的钱,一个明媚的女人,和一个看轮廓就觉得很帅的男人。

    侍应生的问话,四个人只当没听到,这种无言的尴尬搞得侍应生的脸都笑僵了,心软的呼啸接过他手上的菜单,“这顿我请吧。”

    “您是哪位?”廖钱志轻轻敲了敲桌沿,“是秦小姐的另一位表弟?”

    “我家可没有这种亲戚,”王宇顺利接话,“这是她同事。”

    廖钱志立马跟上,“这种家庭聚会的场合,同事就没必要掺合了吧?”

    “嗯,我们不是一般同事关系,”呼啸抿嘴一笑,笑得很含蓄,边上的秦芹一看就知道这货调出了自己的演技。

    昨天王宇离开秦家就给他妈发了信息,说有个不认识的男人,他妈和王采芹联系之后,只知道呼啸和秦芹是同事,不知道他演员的身份。

    所以看到笑得斯斯文文的呼啸,廖钱志暗骂了一句“娘炮”,冷冷地瞥了一眼告诉他秦芹没有男朋友的王宇,心里暗暗决定表现一下自己的实力,让这个小娘炮知难而退,大人的世界,不是他这种奶毛还没退的孩子能参与的。

    被冷落多时的侍应生终于得到回应,廖钱志抬起头,故作平淡地问了一句,“你们这里最贵的是什么?”

    最贵的?

    迎来送往的侍应生见多识广,站在边上看了五分钟,早就补上一出四角恋大戏,听到廖钱志这么说,立刻明白过来,“您可以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最贵?”在侍应生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廖钱志露出一丝大佬般的笑容,“最后一页,每道上四份。”

    大手笔!

    然而侍应生想到些有的没的,“要不,您先看看最后一页的菜品是否合您的口味?”

    “你这是怀疑我兜里没钱?”廖钱志冷笑一声,“只要我想,我随手就可以把你这家店买下来。”

    这话说得太大气了,大气到侍应生没法再劝,只能扭头回去交单子了。

    早就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的呼啸对他这点表现毫不奇怪,王宇通过王采芹知道呼啸是秦芹的同事,呼啸也通过王采芹知道廖钱志是个掮客。

    说白了就是投机者。

    不要小看“投机”这两个字,很多人对他们充满不屑,却根本没有想过,拥有敏锐嗅觉与果断行动力的投机者怎么可能不成功。

    当然,高级的投机者被称为“天使投资人”,听上去就很“成功人士”。

    低级的就是掮客。

    廖钱志就是这样的投机者,真要细究,他应该算投二代,他父亲就是靠苏联解体时做倒爷发的家,子承父业,哪里有赚钱的机会他就往哪钻,混了十来年,唯一真正属于他的产业就是两座煤矿。

    个人资产一两个亿,这也难怪他开口就是“最贵的上四份”“随手买下你的店”了。

    “一个‘煤老板’,”呼啸偷瞄了一眼秦芹

    ,正好对方也在看他,挨了一记白眼,“大姐,我可是来拯救你于水火的好心人啊,没个好声好气的道谢,还弹白眼?”

    呼啸对煤老板没有任何偏见,相反,他很羡慕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只是这个廖钱志学到了煤老板的“大气”,却没有他们的实力,“‘一两个亿’,在煤老板里面属于发育不全的畸形儿吧?就这样还敢跳?”

    呼啸摘下金丝边眼镜——走进西餐厅之前,他戴的是墨镜,坐下之后就换了副金丝边眼镜——掏出风衣兜里的眼镜布,轻轻哈了口气,擦拭了几下,重新戴上,略微抬起下巴,表情带上几分倨傲,“不知道这位先生从事的什么行业?”

    “金融、房地产、新能源……什么赚钱干什么,”这个问题问到了他的痒处,面容阴沉的廖钱志终于露出一分笑意。

    默不作声的秦芹作壁上观,她对呼啸搞砸这场请客很有信心,尤其当呼啸做出擦眼镜这个动作——来的路上,呼啸就跟她说了,当他擦眼镜的时候,就代表他要认真了。

    这招其实是跟南宫林义学的,这是呼啸第二次在生活中用到之前表演时的套路了,和上次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对表演有了新的理解,这个脸谱化的富二代变得内敛了不少,真实感增加了几分。

    廖钱志感觉得最明显,明明呼啸什么狠话也没说,只是几个动作和表情就让他心烦意乱,就好像见到了他极为讨厌的年纪轻轻就站在所有人头上的那些家伙。

    “比不上你们啊,挣的是死工资,旱涝保收,”廖钱志这句话就说得直白了许多,明明白白开嘲了。

    “您身上这件皮衣是绵羊皮的?”呼啸转了个话题,“俄罗斯的?”

    “看出来了?”廖钱志矜持地笑笑,“我们家在俄罗斯有些产业,这件是去年在莫斯科买的。”

    呼啸心说,要不是昨晚找米八枚查过他的底,他怎么会把话题往这边引,“莫斯科很冷吧?”

    “还好吧,”廖钱志随口答了一句。

    “冷的话,得喝点伏特加吧?”

    廖钱志还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回答了个“那是肯定的”。

    “那廖先生一定酒量不错吧——芹芹每天晚上都要喝两杯红酒,跟个小酒鬼似的,”呼啸前言不搭后语,言语里的意思却很明白,思路一直跟着他的秦芹配合他摆出一副“的确如此”的表情。

    见过的人也不少,廖钱志很清楚呼啸的意思,他淡然一笑,虽然没喝过伏特加,53度的茅台喝个两三斤不成问题,这种酒量对付娘炮绰绰有余。

    换做别人,两三斤的确算是很强势的酒量了。

    于是在开胃品之前,两瓶伏特加被端了上来,没遇到过这种场面的侍应生颤颤巍巍地开了瓶子,对视一眼,呼啸和廖钱志二话不说,提起瓶子就往嘴里灌。

    如果不是秦芹美丽到令人发昏,一向自矜资产上亿的廖钱志怎么着也不会对瓶吹伏特加。

    别有所恃的呼啸就不一样了。

第0103章 相亲(下)

    当呼啸还叫陆占豪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一个对手叫做波罗那洛夫,一个皮糙肉厚膀大腰圆的俄罗斯大汉,每次和他打完比赛,他们两个会相约到附近的酒吧,不醉不归。

    喝的就是伏特加。

    波罗那洛夫对陆占豪的评价是,“你比我更像是一个俄罗斯男人。”

    顿顿顿……

    呼啸上来就是一大口,桌旁的三人吓了一跳,说是比赛喝伏特加,但没说是对瓶吹啊,这种高度烈性酒一口闷太伤身了。

    秦芹拽住呼啸的胳膊,被他反手抓住小手,丢过来的眼神似乎在说“别闹”,这个经纪人差点要骂出声了,“你一个签约演员至于嘛,这种度数的酒能这么喝吗?不要命了?”

    她知道廖钱志有钱,至少比她这种工薪阶层有钱得多,面对二十年如一日恶心她的姑妈一家,她本想选择继续退让,却没想到她带的新人如此冲动,“这个死孩子,你以后多的是红火的日子,没必要为了我这个大姐拼命。”

    没错,在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中,呼啸就在拼命,在廖钱志刚喝完第一口杯的时候,他已经吹完多半瓶了,烈焰般的刺激早就该蔓延遍他全身,他是怎么忍住的?

    按道理,“酒量”这种东西应该算是“体质”,像呼啸这种换了个有酒量灵魂的例子,应该没有那么能喝了。

    巧合的是,原本的呼啸也有这样的体质,两两结合,呼啸的酒量不降反升,再加上他本人不是酒鬼,他到底能喝多少酒根本测不出来。

    廖钱志皱紧了眉毛,有钱的他想着自己可以抬一手,让一让这个半大孩子,却没想到这一手把自己装进去了,身家上亿的他在西餐厅和一个孩子较量酒量?

    传出去不会被江湖上的兄弟们笑话吗?

    然而他已经被架到这个地方了,不能不动了。

    第二口杯下肚,他老脸一红,很自然地抓起旁边的叉子,就看到桌子上空空如也,他没有可以压一压酒意的菜。

    “嘭”的一声,呼啸把瓶子放到桌上,脸不红心不跳,眼神依然那么倨傲,仿佛喝这一瓶是给他面子,“廖先生,用帮忙吗?”

    “用不着,”廖钱志不耐烦地撅回对方的建议,刚才还一直提醒自己保持风度的念头,一瞬间就被他丢到九霄云外了。

    风度?有50度的伏特加刺激吗?

    喝第三杯的时候,廖钱志开始琢磨,他不是没喝过50度的白酒,为什么这个伏特加的劲儿就这么大,大到……有灯泡那么大!

    他的眼眶发红,瞳孔的血丝仿佛要爆开了,额头冒汗,就连鼻头就滴了两滴,按照他的视线方向,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秦芹头颈以下的部位。

    一瓶下肚,酒意没染几分,情绪波动被带动了几成的呼啸立马就想动手,大庭广众之下看得肆无忌惮,即便有那三杯打掩护也不能敷衍过去。

    某一瞬间,呼啸想起了牙擦苏,抬起脑袋,张大嘴巴,“啊?”

    这副好像看

    到什么稀奇画面的样子很有些欺骗性,对付没有心理准备的人十拿十稳,绝大多数人都顺着呼啸的视线看了过去,除了头脑发昏的廖钱志。

    “呕!”王宇转到一半,还没看清他背后到底有什么西洋景,就听到一阵夸张的呕吐声,一股难闻的味道顿时传进他的鼻子里。

    廖钱志吐了,呕吐物就吐在桌子上,不满的声音响了起来。

    吐了出来,醉意稍稍轻了一些,廖钱志抬起头,呆呆地环视一周,“我醉了?”

    能意识到自己醉了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王宇忍着恶心,把廖钱志从座位上搀了起来,醉意阑珊的他死沉死沉的,幸亏王宇还有点力气,“呼啸,你到底做什么了?”

    “我没做什么啊,”呼啸很无辜,“我刚才看到一只蜜蜂,有点好奇而已。”

    虽然感觉上呼啸好像的确没有离开过座位,王宇还是认为廖钱志突然呕吐是他下的黑手,只是正主儿被放倒了,他一个人再坚持也没啥意思,“反正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不管怎么说,这下落了廖钱志的面子,看你们怎么收场!”

    呼啸拦住了试图离开的搀着廖钱志的王宇,“喂,你把人这里弄脏了,都不赔偿的?”

    这么大动静,餐厅经理就在边上看着,手上沉甸甸的重量告诉王宇眼下的真实感,“没错,确实需要赔钱。”

    “不光是餐厅,还有其他桌的客人,”呼啸将心比心得为客人们打算,“你看看,大家来这里是吃饭的,是来消费的,是来享受的,就因为这位廖先生的不自量力和肆意妄为,客人们的兴致都被打搅了。”

    “他们的单我结了,”王宇继续忍,“我再另请他们一顿,这样够了吧?”

    这副忍气功夫让呼啸暗暗吃惊,他本以为这个丑了吧唧的家伙就是个单纯的丑角,没想到他也有他的硬骨头。

    “不好办了啊,”重新开了一桌,呼啸和秦芹坐了个对面,“这下结仇了,反派挺狠的啊——到底什么情况?”

    这句话是问出声的,秦芹专注于缠自己的意大利面,缠到忘我。

    咳嗽一声,两声,三声……咳到整个餐厅的人都看向他们这桌,秦芹终于舍得从意大利面上移开目光,“不要逼我。”

    “我就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是亲戚,却搞到像是仇人,明明像是仇人,还能继续像亲戚一样交往?”

    这个问题憋在呼啸心里一整天了,这家人到底藏了什么难言之隐。

    抿了一口红酒,秦芹斟酌着用词,“我们这辈都是独生子女,所以兄弟姐妹都是姑姑舅舅家的孩子,在我爷爷奶奶这边,我这代有五个人,我排老大,王宇排老三。”

    “谢琳排第二。”

    “谢琳是我大姑家的孩子,和王宇是同一天生日,就差了两个小时,他们两个一起长大,在兄弟姐妹里关系最好。”

    “谢琳十岁那年,有一天忽然晕倒,送到医院之后查出是得了白血病。”

    “白血病,就是电视上那种需要住院,会掉头发,会因为打激素而浮肿发胖的白血病。”

    “是会死人的白血病。”

    “众所周知,白血病唯一有效的治疗手段就是骨髓移植,除了寄希望于骨髓库,作为患者的近亲属会有较大几率配型成功。”

    “所有人,就连我的爷爷奶奶都去检查了。”

    “除了我。”

    “因为就在谢琳晕倒的当天,我爸我妈正好送我去美国上高中。”

    “那时候他们叫我回国,尤其是王宇,他每天都会给我打上百个电话。”

    “但那家学校的录取资格非常难得,我实在舍不得,于是我没有回国,就在美国当地一家诊所取了管血,让我爸拿回去做检查进行比对。”

    “没有人配型成功,无论是家里这些人,还是接下来的四年半中。”

    “四年半以后,我在读大一,谢琳没能再撑下去。”

    秦芹说几句就喝一杯,慢慢的,一整瓶红酒都没了,“谢琳的死和我没关系,但就因为我当时没有回国,王宇一直认为我爸拿回来的血样是别人的,是自私的我为了能待在美国念书,故意没有救下她。”

    “所以王宇就把这一切算在你头上,你们一家也把这一切扛了下来?”呼啸都被气笑了,年少的秦芹的确有不近人情的一面,但王宇他们的执念更深,这都快过去二十年了,他还没有放过她。

    “毕竟是亲戚,王宇一直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除了有时候会故意作弄一下我,”秦芹又叫了一瓶红酒,轻轻摇晃着杯中如血一样的酒水,“我都习惯了,习惯就好。”

    这种事情还能习惯?

    清官难断家务事,作为秦芹的朋友,呼啸当然站在她这一边,他这样一个潜意识中有成为家人意愿的外人没资格评判这一切。

    他只能陪着她喝酒,一杯又一杯。

    将酒杯举到眼前,透过杯中的红酒,对面的红衣美人越发动人,一瓶伏特加都没能动摇他丝毫的呼啸,两杯红酒就晕晕乎乎了。

    借酒浇愁的秦芹更是如此,两瓶红酒几乎都是她喝的,重提旧事导致的坏心情放大了醉意,付过账之后,他们两个腾云驾雾地走出餐厅,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里?”酒意上头的两人没有戴墨镜,幸亏司机不怎么看电视,也不关心娱乐圈八卦,只是惊讶于乘客的高颜值,老老实实走流程。

    呼啸随口报了一个地址,也没关注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只知道等车停下来,他掏出手机刷了一下,然后背着身边的人,走啊走啊,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掏出兜里的钥匙,竟然打开了房门,随手关上门,两人跌跌撞撞地进了卧室。

    “你小心,一问便颠倒众生……”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秦芹慢慢睁开眼睛,她觉得脑袋发沉,身体也不太对劲,好像有个很重的东西在压着她。

    有温度的东西。

    “啊!”

第0104章 年会

    正月十七,一家名为“瀚海娱乐会所”被人包下,不接外客。

    隋唐娱乐的职员齐聚一堂,在大老板聂伯清的指挥下,行政部的职员提前两个小时布置好了会场,其他人走进这家夜总会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平日里几百人摸黑,群魔乱舞的场子,现在喜气十足,二楼的栏杆绑了一圈红气球,几个红色大条幅一挂,过年的气氛就有了。

    只是略微有点土气了点。

    不过,现在还在正月,还算踩在年味儿的尾巴上。

    下午两点,除了一位副总家里有人生病,实在来不了以外,所有职员,包括演员和各部门经理,全都到了。

    呼啸和秦芹一点就来了,还帮了两把手,只是他们两人的视线始终没有交汇,每每当看到对方的时候,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转过脸,乐呵呵地钻进人群。

    人齐了,孙奇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小舞台上,“大家都来了,咱们也就开始了,首先,当然是聂董给咱们讲话。”

    聂伯清哈哈大笑,接替孙奇站到麦克风前,“讲话谈不上,我知道大家都烦长篇大论的,我也烦,我打小就烦,所以长话短说,就几句。”

    “首先,要感谢公司上下,各部门人员的辛勤劳动,没有你们,去年的业绩不会那么好。”

    “当然,好的业绩值得相应的回报,也就下个星期,各位的年终奖就会到账。”

    “第二点,成绩是出色的,但每一份成绩都属于过去,这一点,大家也要记住,身在娱乐行业,不进则退,不能因为眼前的一点成绩沾沾自喜,绊住了脚步。”

    “新的一年,我们要继续努力,继续奋斗。”

    “最后,让我们享受这最后的假期。”

    呼啸第一次见到同属于秦芹的其他三位艺人,肖强、梁栋和薛兴:肖强的打扮和网上视频中的很像,披肩的银色挑染长发,幽蓝色的耳环,紫色的纹身,一副十年二十年前非主流少年的模样;木讷的梁栋一言不发,三十多岁的他窝在沙发一角,小口喝着罐装啤酒,就像是失恋的内向青年;穿着一件bulingbuling演出服的薛兴是他们这一组中最兴奋的一个,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提前准备了节目,时刻准备上台表演。

    “看起来,都不像好相处的,”呼啸摇头叹息,瞄了一眼秦芹,更是长叹一声。

    别家的年会都在年前,在过年之前乐一乐,把年终奖一发,有的还准备一些小节目小惊喜,让员工满载而归,过一个心情舒畅的年。

    隋唐娱乐却不是这样,听秦芹说——当然,是大年初二以前的秦芹——这家公司自从成立,每年的年会都是年后开,有人问过聂伯清,他的回答大概就是让员工们心怀丰收的喜悦迎来新的一年的挑战。

    好像也有道理哦?

    经过一个月的假期,这些人休息得也够了,相声、跳舞、唱歌,就连孙奇也上去表演了两个小魔术,只是刘浩宇实在忍不了他嚣张的气焰,当场戳破他魔术的破绽。

    第七个节目,没等随时准备冲上舞台的薛兴上去,“时髦”的肖强也没动弹,仿

    佛遗忘掉全世界的梁栋走上舞台,眼皮低垂,双手握住架子上的麦克风,默默等着伴奏响起。

    当梁栋走上去,呼啸才发现梁栋本人其实很高,一米八以上的个头,远没有坐在角落时那么不起眼,“iwhat i am,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

    “这是《我》?哥哥的那首歌?”无论是走在各自节奏上的肖强和薛兴,还是兴致勃勃的其他人,听到梁栋的歌声,都不由得安静下来,默默聆听。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干净的声音回响在会场中,呼啸忍不住凑过去,“为什么只让他演戏,不让他当歌手?”

    秦芹甩了他一个白眼,一首安静的歌曲应该在安静的环境中倾听,这个毁气氛的坏家伙,她很想给他来一下狠的,看着满脸无辜的他,心里“哎”了一声,放低声音,“他就只会这一首歌,再说,以他这样沉闷的性子,怎么当歌手?”

    在歌坛,有不少性情古怪的歌手,即便是站在顶峰上的歌神、天王什么的,也有自己的脾性,很多脾性是天生的,但也有一些是人设,是后面添加上去,为他们的名号增加注解的。

    梁栋这个就是扎扎实实的自己的性格,秦芹说他这个人就是个闷葫芦,从进公司起就是这样,面试的时候差点就刷下去了,要不是他的演技还算过关,孙奇肯定不会高抬贵手。

    如果停留在纸面上,一个长得周正,沉默寡言的人或许听上去很有趣,生活在现实中就会感觉不太容易相处,假如这个人还是个明星,采访他的记者该有多么痛苦。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音调升高,梁栋在呼喊着他的声音,即便是不懂音乐的人,也能听出来梁栋在歌曲中埋藏的浓厚感情。

    一个很有故事的男人。

    和他相比,肖强就肤浅多了,上台就说自己专门为这次年会准备了一首rap,然后就开始呜呜渣渣起来,呼啸除了“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之外,什么也没有听清楚。

    如果说肖强让观众不明所以,薛兴干脆就是车祸现场——秦芹说之前的年会,薛兴从没有表演过,今年是第一次——五音不全就罢了,时而赶拍时而拖拍也可以算了,他竟然一边唱一边跳。

    这还是个唱跳表演?

    连和几个部门头头聊天的聂伯清都皱着眉头往台上望了一眼,“他怎么还是这样?”

    高不成低不就,贪多嚼不烂,这些都是薛兴头上的标签,在现今这个时代,他竟然还敢不自量力地同时推进三条线上的事业,结果就是过去了六年时间,他还是个菜鸟。

    当然,从今年起可能就有不同了,聂伯清方才的态度明显是不满意和不耐烦。

    作为第一次参加年会的呼啸,自然没有那么多出风头的想法,虽然论演唱水平,他不比梁栋差多少,论舞技,跳舞的四组人都不如他,而且他最近刚学了展现力十足的功夫,打一遍绝对能收获和梁栋一样的满堂彩。

    “我又不是表演的猴儿,何必那么突出。”

    表演结束,时间还不

    到五点,孙奇跑上台,“每年的流程都是那样,你们应该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吧?”

    “抽奖!”

    “今年的大奖是我的了!”

    呼啸十分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孙奇上台,刚才还大声谈笑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听到孙奇这么说,他才恍然,原来是一年一度的验证血统时间到了。

    每个人的年终奖是按照各自的职位和业绩,这是基本的,接下来的抽奖就是额外收入,会有一个大转盘,上面有一圈罗列的奖品,在转动转盘之前,每个人会抽签选择自己的数字,主持人上台,从一个箱子里抽出数字,然后转动转盘,确定这个数字能获得什么奖品。

    行政部的人一部分抬转盘,一部分分发数字球,每个人从箱子里抽出一个,连聂伯清也不例外。

    孙奇咳嗽一声,“都抽好了吧?那咱们马上开始,第一个——17,17是谁?”

    聂珊珊举起手,她赢得了这个开门红的好头彩,奖品就差了点,一个漂亮的16开笔记本——真的是笔记的笔记本。

    接下来几个,有的获得ipad,有的分到十台手机——华为、小米、oppo、vivo、一加、魅族等各一台——大奖被一个编剧得到,临安市市区内一套200平米的商品房,附带家具和家用电器。

    十二个奖品一个个被别人拿到,从小赌运就不行的呼啸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中奖,只是身边的人也都没中,看着其他小组的欢呼声,对比起来挺不爽的。

    第十个奖品,苹果一套,包括一个台式电脑、一个笔记本、一部手机、一个音乐播放器和一个ipad,“42,42在哪儿?”

    孙奇喊了三遍,没有一个人答应,这有点奇怪,发的数字球和他抽取的数字球是一一对应的,这么简单的活儿不可能出岔子啊?

    “有人去卫生间了?”孙奇只能这么想。

    呼啸却想到了什么,抓起梁栋身前的数字球,提高声音,“42是梁栋!”

    “好,梁栋过来吧,这些是你的了,”孙奇舒了口气。

    闷葫芦闷闷地提着两大箱子的东西回来了。

    第十一是大疆无人机,看个头看造型,应该是上万块钱的东西,孙奇抽出小球,露出奇怪的表情,“额,嗯,15号——是我自己。”

    他从裤兜里掏出另一个小球,正是15。

    第十二是价钱第二的奖品,保时捷911,入门级超跑。

    那座房子的价格在700万以上,这辆车也就100多,所以区居第二,然而这个价钱对除了聂伯清以外的人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所以大家翘首以盼,等着孙奇宣布那个幸运的数字。

    装模作样地翻腾了好一阵子,孙奇终于抽出一个小球,“3号。”

    感觉饿了,吃苹果吃到一半的呼啸忽然感觉身旁几个人都看向自己,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呼啸,他的耳朵似乎有延迟一样,这才听到“3号”,他拿起桌子上的小球,露出有字的那面,那颗3号球的确在他手上。

第0105章 来自未来的特警(上)

    “好,起,再起。”

    穿着威亚衣的呼啸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天旋地转没有影响他的方位判断,两只脚稳稳地落在地上。

    舒坦。

    呼啸都快吐出来了,谁能想到他的第一场戏就是吊威亚呢,昨夜锻炼消耗的体力很大,早饭吃了不少,这一顿折腾差点让早饭怎么进去的再怎么出来。

    这个工具人是如此好用,以至于导演很想多来这么几个镜头,让自家男二号更多展现他威猛的一面。

    没错,这就是《爱上未来的你》剧组,参加过年会,抽到跑车的呼啸于今天进组拍戏,他饰演的是男二号,来自三十年后的时空特警,樊青滕。

    刚才的空中翻转正是一场戏的开头,他“飞”到人群当中亮相。

    卸掉威亚衣,其他人各就各位,呼啸在周围走了两圈,把肚子里翻腾的劲儿憋了回去,站回原位,“a!”

    “你是谁?”一个鬼头鬼脑的家伙抄着把小刀朝樊青滕划来划去,嘴上骂骂咧咧,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特警有些好奇,这个战斗力不到1,威胁优先度连一只苍蝇都不如的家伙为什么摆出一副颇具进攻性的架势?

    他是傻的吗?

    这个时代的人好奇怪哦。

    他身上的拟态战衣成功模拟出一件合乎时代背景的风衣,除了他本人,其他人只能看见风衣,看不见他身上穿着的银色战衣。

    这个劫道的小贼刚才没有注意到樊青滕是怎么跳出来的,他满心都是被他逼到墙角的少女,借点钱花花是必须的,之后的余兴节目就要看对方有没有眼色了。

    眼泪汪汪的少女也没看到樊青滕从哪儿跑出来的,她是从外地来这里上大学的,刚下了火车,没几步路就被人骗到这个小巷子里。

    看樊青滕不说话,小贼的耐心很快消失殆尽,小刀贴得越来越近,他以为这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家伙和他之前遇到的绣花枕头是一路货色,看他摆出一丁点进攻的架势就会怂下去。

    撑不住了吧?

    应该撑不住了吧?

    怎么还不退?

    直到他小步子蹭进二十公分的距离,樊青滕两根手指夹住刀子,只用这两根指头的力量,直接把刀片捏断了。

    断,断了?

    在小贼的脑袋里,无论樊青滕害怕后退,还是故作英勇地反抗两下,都在他预料中——之前也有人因为十块钱和他较劲,都被他收拾掉了——眼前这人是怎么个情况?刀怎么断了?

    是不是今天早上出门前拿错刀了?塑料刀?

    这是小贼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下一秒,他被樊青滕一个膝撞踢得口吐白沫,反手一个耳光抽飞出十几米。

    瑟瑟发抖的少女震惊了,“抽飞十几米”说着容易,落到现实中异常显眼,一个一两百斤重的成年男性,平常人把这分量抱起来已经够可以的了,挡在她身前的这个陌生人通过一记耳光的驱动就把那个小贼抽了那么远?

    他肩膀上接的是胳膊还是轴承?

    小贼没来得及震惊就晕过

    去了,被膝撞的时候就几乎疼晕了,那记耳光把他按瓷实了。

    樊青滕也在震惊,他震惊这个时代对“战斗力不到1”的设定不符合三十年后的预估,他刚才的力量是针对战斗力不到1的目标,预定效果只是让他暂时失去战斗力,活动能力和意识绝对还在。

    看着脸上胳膊上全是擦伤,昏迷了的小贼,樊青滕摇了摇头,“太弱了。”

    少女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这个不声不响就把一个大活人打晕了的男人实在太可怕了,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才有时间去想,为什么一个三面是墙的小巷里,在他们两个人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出现一个人?

    想到这里,少女连忙抬头看天,现在差不多是正午时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应该不会出现吧?

    不会吧?

    樊青滕根本没有想到被他救下的少女怀疑他是鬼怪,紧随其后的是越来越诡异的猜测,譬如外星人啊,超级赛亚人啊……

    好像这俩是一回事?

    于是趁着樊青滕思考重新建立本时代战斗力评价系统的时候,少女一溜小跑,贴着墙边跑掉了,樊青滕的右手伸到一半,停住了,“她为什么要跑?是因为我显示出来巨大不同吗?”

    “停!”第一场戏顺利拍完,身穿风衣的呼啸很帅,两下掀翻小贼的动作干脆利落,动作组也很配合,绳子拉得很快,呼啸的耳光甩上去的同时,他们的绳子把小贼拉了一个平沙落雁。

    这个电视剧的故事很简单,南元2055年,一个酷爱收集研究三十年前古董的年轻人得到一个日记本,虽然常言说哪个正常人会写日记,但这本日记的原主人是一个温柔开朗的女孩,她的乐观和温柔打动了年轻人。

    正巧研究所研究出了时光机器,囿于伦理和风险考量,迟迟没有进行真人实验,胆大心细的年轻人摸进研究所,成功利用时光机回到了三十年前。

    巨大的能量反应是遮掩不住的,科学家很快发现了这个偷跑的家伙,为了防止他改变过去而导致一系列严重后果,他们派出樊青滕这个时空特警进行抓捕。

    “考虑到时代不同带来的困难,樊警官,我们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我们会启动时光机将以你为中心,一米以内的生物传送回来。”

    有日记本的帮助,先他一步的年轻人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女孩,他们两个相遇,相识,慢慢相知,另一边,樊青滕也在熟悉这个时代,认识这个时代的人,虽然心中难免有些不舍,他还是坚定地寻找年轻人,三十年的时间跨度无法抹平他的职责。

    前半段的故事就是这样,呼啸在前半部分和男一号是不重叠的,两个人各演各的,后期再剪到一起。

    第二场戏紧随而来,樊青滕前脚刚住进一家不查身份证的宾馆,派出所的警察随后就搜查这家宾馆,敲开他的房门就让他出示身份证。

    “谅解一下,最近有三个网上追逃的犯人可能藏到这一代了,我们查得勤点,都是为了保证大家安全嘛,”民警的态度很好,老板当然是满口答应,只是心里犯嘀咕,他这个宾馆为了揽客

    ,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查身份证了,近两天就住进来七个没带身份证的。

    他的运气没有那么差吧?

    警察在试图敲开樊青滕房门的时候,樊青滕抢先开门,“有事儿?”

    “身份证,请您出示一下,”民警的态度依然和善。

    得亏信息库的资料保留了这一部分内容,早有准备的樊青滕掏出自己的身份证,民警看了一眼,递还给他。

    时代领先三十年,做个假证也集合了优势科技力量,只凭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202这边交还身份证,另一头的213出了状况,一位房客在推开民警,夺路而逃。

    老板顿时瘫坐在座位上,他慌了,逃犯真的藏在他的宾馆,没有按规定实名登记的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完蛋了,这回又完蛋了。”

    “我为什么要说‘又’?”

    逃犯的身体素质十分出色,成天都在琢磨如何在重围中脱身的他借助走廊里的花盆扫帚甩开民警,马上就要跑出宾馆了。

    樊青滕从二楼跳到一楼,正好落在逃犯面前,一记扫堂腿就把他绊倒了,“跑得很快哦,兄弟。”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警察抓坏蛋,是不分时间地点的。

    还在溜楼梯的民警惊呆了,一层楼高三米多,这人疯了吗,直接就跳下去了,不管是电视上的跳下去打个滚儿,还是电影里的超级英雄跳,都有一定的道理——前者可以卸力,后者可以帅——他这个跳是身体直着下去,两只脚扎在地上。

    “放心,他跑不了,”看到民警脸上的异色,樊青滕还以为他们还在后怕差点没控制这个逃犯,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刚才的动作太吓人了。

    这是第二场戏,和第一场戏一样,本来应该由三个镜头组成,因为呼啸的表现,直接一个镜头就过来了。

    前两场戏的目的就在于初步塑造“樊青滕”这个硬汉形象,不管是小贼还是逃犯,他都可以在瞬息之间解决掉对方,正直而强大。

    因为开拍的时间晚了点,两个镜头过去,时间已经到中午了,导演宣布休息,副导和剧务开始招呼盒饭。

    陪在呼啸身边的只有张泽,秦芹毕竟带着四个人,不是他一个的专属经纪人,昨天就带着肖强去美国录唱片了。

    这个剧组将故事发生的地点设定为金陵,身为男二号的呼啸就带了张泽一个助理,看到女三号都有一个经纪人、一个化妆师、一个营养师和三个助理,唯有暗暗摇头,“排面啊排面。”

    没卸妆,呼啸会到自己的小马扎上,张泽递过矿泉水,“呼哥,刚才演得真棒。”

    正直和强大,就是“樊青滕”目前最大的特点,思考了将近一个月的呼啸演绎出了该有的效果,除了外表上的研究——化妆师将他的皮肤画暗了一些,这更符合“硬汉”的特点——还有内心戏的思索,任何心理活动都表现在脸上,这体现了一个“光明正大”。

    “这个角色简直就是我本人,所以我才能表演得这么稳妥,”呼啸故作低调地朝张泽说了一句。

第0106章 来自未来的特警(中)

    这部剧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一号主角”。

    绝大多数电视剧或电影都会有它的一号主角,戏份最多最重,且主视角大多在他身上,就是一号主角——相比在男性角色中的一号是男主角,女性中是女主角,一号主角就是所有演员中的第一位。

    在《爱上未来的你》里面,男主角和女主角的戏份却是并驾齐驱的,呼啸这个男二号就差得远了,全剧603场戏,男女主各有500场以上,呼啸就只有213场。

    就算只有213,这也是呼啸从来没有演过的大体量了,幸亏经过一个月的思考,他将自己的角色分析定位得十分清晰,几场戏的交流磨合,剧组的拍摄很快走上正轨。

    呼啸的通告每三天有一天,其余两天除了在酒店休息和琢磨人物,就是在金陵的大街小巷找好吃的,张泽陪着他逛了两次就哭嚎着腿累断了,之后就只有他一个人“扫街”。

    很快,呼啸就发现一个不是规律的规律,那些装潢华丽,占地面积很大的饭店酒店,里面所谓的招牌菜一点也不硬,相反,居民区附近,外面总有十多个人排队的小店却藏着真正的好东西。

    譬如,烤鸭。

    也许是做过首都的城市都有的共性,金陵人很喜欢吃鸭子,盐水鸭、卤鸭、板鸭……最喜欢的还是烤鸭。

    入乡随俗,呼啸差不多每天都会跑到这种店外排队,轮到自己,开口就是“斩两只烤鸭”,提着切好的鸭肉,晃晃悠悠回到酒店,叫三份米饭,在酒店服务人员了然的微笑中,摆出鸭肉,美滋滋地吃了个饱。

    到了工作日,他忙得分身乏术,只好和剧组的人一起吃盒饭,幸亏导演专门说起过,联系供应的盒饭质量还算可以。

    最起码能吃。

    出演男主角徐志林的叫杨旭,一个表演专业出身的年轻演员,女主角梅琳交给一个叫李欣悦的新人,据说——呼啸没事的时候常和龙套聊天,听他们说了不少“内幕消息”——她原来是个跳芭蕾舞的,因为被一个大导演看出她身上“别样的天分”,才转行成了演员,这是她第二部戏。

    第二部戏就能演女一号,而且是投资上亿的大制作,呼啸只得佩服人家的好运道。

    李欣悦的容貌不算十分出色,身材却好得惊人,这一点呼啸倒还好,不说上辈子那些莺莺燕燕,就这一年,前有詹子晴,后有秦芹,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尤其是秦芹,35岁的她正处于女人最有魅力的年纪,即便只论身条,梅琳也差了一筹。

    杨旭就倒霉了,男主角和女主角的对手戏怎么可能不多,导演几次提醒他,要去和李欣悦沟通感情,培养默契。

    偏偏李欣悦穿得很清凉,才2月份,白天气温最高才10度,她已经穿上长腿袜了,看着目光躲闪的杨旭,呼啸偷偷录了一段两人对台词的视频,给秦芹发了过去。

    没回话。

    依然没回话。

    早有预料的呼啸打过

    去电话,响了将近一分钟,在这通电话即将断开前,秦芹接了起来,“干什么?”

    “看了视频怎么就不回我一下?”呼啸问得很怂,虽然那件事大家都有责任,总归是他占了便宜。

    “没空。”

    “你那里是晚上了吧?洗漱了吗?准备几点睡觉?”呼啸忽然想起电视剧里面,小情侣在分隔两地的时候,每天都会打很长很长时间的电话,虽然他们两个还不算情侣,关系亲近的同事也可以的嘛,于是试图表现自己的关心。

    没等秦芹说话,手机那头忽然传出另一个声音,“芹姐,麻烦帮拿一下我的衣服,也在你衣柜里挂着。”

    嗯?

    秦芹下意识提高声音回了一句,“洗个澡连换的衣服都不带?”

    啥?

    “啥?”呼啸直接问出声,也许是这一声让秦芹醒悟到刚才的对话有多么容易引人误会,刚才还惜字如金的她连忙解释,“小强房间的热水坏了,所以才来我的房间借浴室。”

    “热水坏了?”呼啸冷哼一声,“这种在电视剧里被揭穿过千百遍的烂借口你怎么还要用?他的衣服都跑到你的衣柜里了!”

    秦芹欲哭无泪,心说这个肖强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借浴室把她害惨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觉矮呼啸一头,对方的质问让她只有解释的资格,没有反击的权利。

    “怎么回事?明明是我吃亏了啊!”

    “他房间的热水坏了,水管裂开,差点把他的衣服淹了,所以才放到我这里,”秦芹将来龙去脉浓缩成一句话,听上去有些可信。

    然而肖强又喊话了,“芹姐,你要洗澡吗?要不要一起啊?”

    面对自己认识的漂亮姑娘,不管是男生还是男人,有时会忍不住口花花,占个嘴上便宜,其实没那个心也没那个胆,但就是想说那一两句话,摆出那一两个表情。

    和秦芹成为一组的同事,朝夕面对,不对她产生点遐思才是不正常,除了尚未明确自己心意的呼啸,其他三人都认为秦芹最终会选择自己——男人的自信心有时候就是无厘头。

    所以,可能肖强说这句话只是因为突然想起来了,喊一嗓子调戏一下自家经纪人,客厅的经纪人听到他这么说更慌了——虽然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慌——大踏步踹开浴室的门,“想洗就洗,不想洗回你的太平洋游泳去!”

    听着秦芹闹出来的动静,呼啸无声地笑了,那天的经历让他彻底了解了秦芹,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虽然不知道肖强是不是因为秦芹在和他通话才故意那么说的,他笃定秦芹不会和肖强走近一步,那几句质问只是在逗她玩。

    可怜社会经验丰富的秦芹,愣是被这两个小家伙牵扯得方寸大乱,好在一个鞭长莫及,另一个却处于她的打击距离内,刚洗到一半的肖强被秦芹扔了两条浴巾,强行赶回他的房间,“人家酒店前台早就说了,你房间的水管修好了——少跟我装英语

    不好。”

    收拾了一个,想起手机还没挂,秦芹没好气地呛了一句,“怎么,还想问什么?”

    呼啸没回话,只是笑了好几声,笑得秦芹怒气上涌,差一点就要捏碎手机了,笑声止住,“我就想知道,你对那段视频的观后感。”

    “都跟你说了,我还没空看呢,”秦芹很无奈,“这两天都在跑肖强的专辑,很累的。”

    “回来我给你做烤鸭,你别说,金陵在做鸭子方面的研究堪称全国数一数二的水平——这个‘做鸭子’说的是菜啊,你别多想。”

    “我本来也没多想,”听到呼啸那头的确没有生气,秦芹暗暗松了口气,然而疑问又有了:为什么他不生气,她就放心了?

    心里还在埋怨自己为什么轻易投降,嘴上却在说,“好好学,学会了都给我做一遍。”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那天发生的事,又说了两句有的没的,秦芹说还得有半个多月才能回国,呼啸说自己这块至少拍两个月才有可能杀青,互道晚安后挂断了电话。

    剧组里的金陵人有十几个,大概是他们吃惯了本地鸭子的味道,所以一开始没有向负责联系盒饭的剧务提出建议,在呼啸提着烤鸭在剧组里晃悠过几圈后,被那味道吸引的演员和剧务提意见,有几个还直接和导演说了。

    幸亏拍摄进度还不错,烤鸭的价钱也不贵,平均算起来,每顿饭没高多少。

    时空特警樊青滕在花费了一个月时间,终于摸清和熟悉了现在的科技水平和人文环境,另一边,时空逃犯徐志林已经找到梅琳,利用一场交通意外认识了她。

    这段戏对呼啸的演技要求不高,每一幕都是在加深他“正直”和“强大”的人物特征,当然,还有在面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面前表现出来的呆愣。

    虽然三十年后的科技水平更高,并不意味着三十年后每个人都具备了相应的科技认知和应用能力,更因为中间爆发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很多领域都存在断层,樊青滕唯有一点一点收集拼图,让自己建立起对这个世界尽可能完整的认知。

    如果说呼啸拍摄的情节,气氛可能较为轻松,那杨旭和李欣悦那边就言情和科幻了许多,本该浪漫的相遇,却是徐志林按照梅琳的日记本计划出来的,按照日记本中的记载,梅琳在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一辆摩托车撞到,一个男人突然从人行道上跳过去,一把将她拽了回去。

    那个男人就是梅琳喜欢的人。

    徐志林早早守在日记本提到的过街天桥下,一眼认出日记本中夹着的那张照片的主人,还在走神,他余光忽然注意到一辆摩托车飞驰过来,照那个方向,梅琳很可能被撞到。

    电光石火之间,他也没空去琢磨那个将梅琳拽回来的男人去哪了,他赶快跑过去,将她救下了。

    瞧着大口喘着粗气的徐志林,梅琳的眼睛笑成两轮弯月,他本人想到了什么……

    “那人,是我?”

第0107章 来自未来的特警(下)

    老套的时空穿梭悖论,这部剧再一次问出鸡和蛋到底谁先出现的问题。

    男主因为看到女主留下的日记本爱上了活在三十年前的她,然后穿越到三十年前,自以为替代了女主原本的爱人,其实那个人就是他。

    然后自然是一段甜蜜的恋爱情节,贼甜的那种,毕竟要想剧情有波澜起伏,那就需要有那么一段平滑的线段,这样方便形成对比。

    呼啸就是这段甜蜜情节里的调剂品,他饰演的樊青滕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抓回擅自使用时光机器的徐志林,经过一番波折,在这段真挚感情的感召下,他选择支持他们。

    如果故事到这里结束,这就是极为单纯的穿越言情剧,然而它不是,它还混搭了阴谋:一个和徐志林、樊青滕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人,妄图利用时光机改变三十年前的历史,从而控制三十年后的未来。

    嗯,好好的一个言情剧,愣是被老套低劣的阴谋拉扯得掉价不少。

    第一个星期,呼啸在熟悉,第二个星期,呼啸进入状态,到第三个星期,呼啸心中的兴奋点退去大半,老套的剧本让每次拍戏都变得重复,要不是端正的工作态度,他大概和其他演员一样,懒散下去。

    没错,不知怎的,导演以下,所有人的工作状态都在下降,就好像一个普通人猝不及防踏上马拉松的跑道,第一个1000米可能和其他人没太多差别,1000米之后就开始减速,到2000米,两只腿多半就不属于自己了。

    现在的他们已经跑到10000米的地方,大量重复工作的后果就是磨疲每个人的神经。

    状态最好的呼啸被导演表扬了几次,只是大家已经不再是被老师表扬两句就会激动半天的小孩子了,这种程度的激励没有任何效果。

    自从和秦芹达成某种意义上的和解,呼啸加大了和她的联系,在发现剧组遇到的状况,他第一时间就和她提起这码事。

    “是因为那个李欣悦吧,”旁观者清,秦芹问过一串问题后,一眼看出这一切的症结。

    “李欣悦?”呼啸纳闷地反问一句,“她?”

    电话那头的秦芹点开免提,一边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嘴上一边解释,“这不是一个新嫩的剧组,我和他们接触的时候十分确定这一点,既然有经验,那就不会是新人会遭遇‘美梦幻灭’后的颓废,一个剧组在日常管理上的领头者是导演,戏里的主咖是男女一号,你会感觉到整个剧组弥漫的状态下滑,他们三个很有可能都遇到什么事情了。”

    “三个人都有可能,如果让我挑一个根源,那就是李欣悦,”秦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嫌恶,这一点让呼啸也嗅到了,“她和她那个干爹的故事,我听说过,那个导演在业内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一个,只是他最小的一个女儿都比李欣悦大三岁,更重要的是,他老婆还活着呢!”

    “他们那个时代的夫妻一般不会离婚,我见过的另

    娶她人的,都是原配去世,”搞小三的男人,没有几个女人会看得起,秦芹按捺住自己的不爽,“明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男盗女娼,他那点事不止养个小三那么简单,你看那些狗仔调查明星**一个比一个上心,有几个敢碰那个家伙的屁股?别说上手了,就连在脑子里想一想他们都不敢!”

    虽然很喜欢听八卦,呼啸还是觉得秦芹跑题了,“说李欣悦呢,怎么说起那个导演了——那个导演叫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秦芹不愿再提,把话题拽回原本的那个,“我之所以说那个导演,就是想让你知道李欣悦是个很麻烦的女人,谁沾上谁倒霉。”

    听她这意思就好像在劝说他远离一样,呼啸乐了,“你是在担心我对她产生好感?你应该知……”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秦芹说话的语气却不像她的言语那么生硬,相反,呼啸能听出几分开心,“你是没有沾上,但别人沾上了。”

    “……杨旭?”

    呼啸当然也看出杨旭的视线经常会停留在李欣悦的身上,尤其是臀上,他本以为这是男性对美好事物的一种欣赏,没有当回事,谁成想这件事的性质竟然会变得这么严重。

    “你能看出他俩走到哪步了吗?”和大佬的干女儿谈情说爱,这个杨旭不是表演专业毕业的吗,难道他就一点风声没有听到过?

    抿了一口红酒,秦芹被呼啸这个问题差点问得背过气,她一个外人从何得知他们两个到哪步了,再说,“哪步”指的是什么?不会是“牵手”、“拥抱”、“接吻”和那个啥吧?

    没听到秦芹的回话,呼啸问题出口也想到问得太傻了,于是换了个方向,“你刚才说‘他们三个都遇到什么事情了’,导演不会也知道了吧?”

    此导演当然非彼导演,要是那个德高望重到狗仔不敢触碰的大导演知道,剧组的这俩估计已经不在了。

    “再说一遍,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他们具体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混蛋到底知不知道她这头已经是夜里两点了?一个女人,一个正处于需要保养年纪的女人牺牲了她的睡觉时间接他的电话,他到底有没有心存感激?

    借助秦芹的分析,呼啸再去有的放矢地观察,果然发现点有趣的细节,杨旭和李欣悦互看的眼神不太对,按照呼啸的经验,他从詹子晴和秦芹的眼睛里都看过类似的神色——虽然这种经验好像渣了一点——这种表现正好和秦芹的分析不谋而合。

    整个剧组的颓势已经不可挽回,杨旭和李欣悦不止互生好感,如果只是这样,他们的表演状态不会受到影响。虽然动作神态中有喜欢的意思,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冷面相对。

    还没正式谈恋爱就开始冷战?

    直到呼啸有一天卸妆换衣服,绕到片场后面的厕所准备方便一下的时候,听到他们两个吵架,身前有遮挡物的地方距离他们有点远,零

    星听到几个词语,“导演”、“小三”、“真爱”什么的,这足够脑补出一出小三和小四的真爱大戏了。

    事不关己,呼啸选择无视,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何必强出头,就像电视剧里的时空特警,本来他也在现代遇到了心仪的女孩,在幕后黑手准备铲除男女主的时候,他挺身而出,以身相代救出他们,他自己横死街头。

    角色杀青,戏份还没有,呼啸又在剧组停留了三天,补拍了一些镜头,历时一个半月,顺利完成了拍摄任务。

    这部戏拍得他身心俱疲,剧组所有人都处于一种莫名其妙的状态,呼啸揣摩了半天,隐隐猜到他们心怀担忧,担忧那个大导演如果发现自己的干女儿被别人撬了墙角,会不会迁怒到他们头上?

    要不是自己有两个拳头,呼啸估计也会忧心忡忡。

    公司本来给了他一个月的休息时间,秦芹一句话,休息时间打了个对折的对折,“休息什么,跑宣传去!”

    《你猜我猜不猜》定于两个月后,即6月1日播出,主要参演人员都会参加宣传活动,这既可以帮助电视剧播放量的增长,也能为演员自己带来扎实的人气,毕竟电视剧的演员只是角色,来到现实碍事演员本人。

    呼啸的名气排在演员表的第六个,地位还好,通过已经回国的秦芹和片方确定了行程时间,他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日历,自己还有七八天休息的时间。

    过去的一个半月,和那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家伙兜圈子实在是一件很费心神的事情,那些人因为担心大导演出手毁了他们的戏,几乎是糊弄着事儿得拍完了电视剧,呼啸强行保持自己的状态,他都佩服自己。

    “我这么棒,得做只烤鸭奖励一下。”

    吃了40天烤鸭,呼啸把那些味道记得清清楚楚,虽然没有亲眼看到烹制的过程,他可以用其他手段实现类似的味道。

    至少第一只的味道就很接近,呼啸吃得津津有味,连骨头都嗦了好几口。

    休息的几天让他恢复了正常状态,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有见到秦芹一面,一个星期才回国的秦芹带着肖强赶制唱片去了,按照她的说法,这张专辑的完成度很高,肖强全程超水平发挥,连老外都赞叹不绝。

    呼啸下意识忽略掉了最后一句,面对自己人还要这么自吹自擂也是够了。

    和单元剧的众位主演碰了头,大家简单讨论了一下应对记者提问时的标准答案,在导演的带领下,他们很快进入宣传期。

    第一站是一家视频网站的娱乐采访节目。

    呼啸事前搜过那个节目,上个星期刚开播的一档节目,只播了一期,看录制背景,简陋到就像随便捡了个房间拍的一样。

    主持人以前在东方卫视工作过,因为向往娱乐圈拍戏,才从管理严格的电视台辞职,自己单干,看风格还算风趣幽默。

    等到见了面,实际上也还可以。

第0108章 跑宣传(上)

    带队的临时换成编剧南风,剧本是他写的,后来被制片人找来当副导演,这个本该与这个剧组没什么关系的人重新加入这部剧的创作中,导演临时有事请了假,他就代替导演的位置。

    工作是一点一点做的,他们来到天海市,先找了家酒店住下,这地方要跑一家网站和一个杂志社,南风联系了一下两家单位,确定了采访的时间,“明天上午去迅科网,下午到一笔杂志社。”

    之前有了腹稿,大家没什么负担,各自分享离开剧组又接了什么工作,一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模样。

    “一月份的时候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话里话外怎么就这么熟了?”呼啸嘴上应和,心里却着实腻歪,得亏记着秦芹的嘱咐,“这个行业,一脚天,一脚地,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看着不起眼的人,广结善缘,给自己留点余地,也留条后路。”

    就当是另一种“表演”吧,呼啸这样劝说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南风带着六个演员一起去了迅科电子,迅科网和艾什奇一样,都是两个网络公司在视频网站上的产业布局,迅科网起步晚了一步,体量小了一点,但相差不算很大。

    心中回想网上搜索过的公司资料,呼啸和其他人一起踏进写字楼。

    就算是股价节节攀升的迅科电子,如今也没有富裕到在寸土寸金的天海市有自己的办公大楼,在一座地理位置优越的写字楼里租了三层,其中一层归迅科网使用。

    呼啸他们直奔这一层,电梯门打开,一个满面春风的男人热情迎接了他们,这就是他们那个节目的主持人。

    主持人叫向擎天,自来熟得很,刚见面没说两句话,开口就对呼啸说,“别‘向先生’了,叫天哥吧。”

    第一次见面,有那么熟吗?

    当然他这话不止对呼啸一个人说了,比他年纪小的都被亲切地拍了拍肩膀,说是“天哥会照顾你们”,年纪大的就不提怎么称呼他了,主动说“老师如何如何”。

    “交际能力可以啊,”呼啸一直很羡慕这种自来熟的人,不怕尴尬,不怕冷脸,直接打开尴尬局面,在现如今这个离不开人与人交往的社会中是多么珍贵的品质。

    虽然被自来熟的人通常会感到一丝尴尬,就像呼啸现在这样,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上来就说“叫哥吧”,即便是呼啸这样渐渐生理与心理两方面都适应21岁这个年纪的人,多少也有点不耐,这都哪跟哪啊,就要喊“哥”?

    同行的一个妹子却很高兴,因为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就看向擎天的节目,这时候见到真人了,“活的哎,”她私下偷偷和呼啸说。

    某种程度上,娱乐节目主持人和明星相差不多。

    电话微信总是不方便,节目的编导也在旁边,向擎天把他们迎进会议室,几句寒暄过后,编导和编剧两人开始讨论采访的问题,之前交换过提纲,所以十几分钟就谈好了框框

    “我知道你们时间紧,咱们直接来,还是先聊一会儿?”向擎天表现出来的态度很积极,南风同样理解对方,跑宣传的他们很忙,有时也会接戏拍戏的向擎天不是一个闲到可以陪他们杀时间的人,所以,“来吧。”

    录节目的屋子换了一间,这证明节目组的人也会上网冲浪,看到背景拉了胯,索性重新布置了一个新的,也不费劲,一个一百多平米的房间,三组沙发,两个固定机位和一个机动摄像师,外加作为布景的六幅油画,这就是新的节目房间。

    向擎天坐在左面的沙发上,将中间的沙发让给编剧和两个女演员,呼啸和其他三人挤在右面,他们六个在各自的单元都当过主角,但按照场次,那两个女演员主演了两个单元,参演了四五个,论戏份,她俩应该坐在南风旁边。

    摄像师揭开镜头,默默打开机器,聊天双方又来了一遍寒暄,慢慢进入正题。

    “作为编剧,南风先生,单元剧不是这些年的流行款,您是基于怎样的思考,写了这个剧本呢?”进入访谈,向擎天的脸上流露出恰当的好奇,问题也有适当的分寸。

    南风正襟危坐,就像向擎天提到的那样,他是个编剧,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接受过像样的采访,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之前表现得豪不怯场,他自己也认为小场面,微微一笑就过去了,真到了地方,镜头照上,对面坐了人,问了问题,和半个小时前一样的人员配置,他却有点紧张。

    “四十多岁的人了,”南风老脸一红,强撑着编剧兼副导的架子,“单元剧不是现在的流行,但它这个门类曾经涌现过很多经典作品,‘情景剧’就属于它的一个子类。提到情景剧,大家估计会立刻想出许多耳熟能详的名字,这充分证明观众是认可单元剧的。之所以这些年没有很多单元剧产出,只是因为写它很麻烦——单纯就是麻烦,难度上和一般剧本差不多。”

    南风的访谈态度很认真,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还不是老油子的他说得非常诚恳,他没有将单元剧的没落归咎于市场、投资方或者观众,说话很坦诚。

    这个答案是聊过答案的,南风简单说过他会怎么回答,有底的向擎天追问了一句,“这个‘麻烦’指的是什么,能具体说说吗?”

    “情景剧好办一些,因为它的演员和情节背景相对固定,编剧只需要在同一个背景下编出一段一段不同的故事,”南风说得很严肃,“其他单元剧就不同了,它们可能涉及到许多不同的题材,不同的世界观,不同的角色,就譬如我们的剧,写剧本的时候就需要写出一个一个相对完整的故事,‘一段一段’和‘一个一个’是不同的。”

    不管懂没懂,向擎天“嗯”了好几声,然后转向何佳璇,“我和佳璇是认识的,之前的《守候黎明》就合作过,听说你在这部剧中演了好几个角色,很过瘾吧?”

    “当然,”何佳璇兴致勃勃

    地讲起了自己拍摄过程中遇到的趣事,在编剧说了一通理论之后,她增添一些生活化的元素。

    看着这个姑娘,呼啸暗暗点头,秦芹说的那些“不能小看的普通人”,大概指的就是她这种,相貌在良好分数线之上(合格60,良好75,优秀90),演技有基础,还愿意下苦功的人,这样的人,迟早会成功。

    向擎天之后和那个看过他节目的女演员聊了两句,不同于和呼啸说的“活的哎”,她对坐在对面的向擎天没表现出多少激动的情绪,事后呼啸才知道,她只是又在现实生活中看到一个之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人,略微有点持续一分钟的兴奋而已。

    接下来,轮到四个男演员了,向擎天的问题简单许多,“全剧那么多故事,你们认为哪个最精彩?”

    这个问题一堆坑,每个故事有不同的主演,说一个“最”,其他的就是“不那么”,既得罪其他主演,也得罪费心写出来每个故事的编剧。

    当然,这也是提前交流过的问题,四个人给出四个答案,这其实是个广告,四个人以四个故事为材料,搞出来四个预告片。

    “我比较喜欢‘补天’,那是传统故事的解构和重新建构,观众如果用已知的神话故事去套情节,那肯定会收获一个个的出乎意料。”

    “我推荐‘人与鬼’,很多时候人比鬼可怕。”

    “‘午夜一点’很像是那种将灵异故事归为精神病人的幻想的老套恐怖片,但如果你要是看到最后,你就会发现,这种片子其实挺好看的,只要认真拍,像我们这样有一个非常好的编剧之后认真拍。”

    “既然大家都说了,那我也说一个,”呼啸排到最后,“‘归乡’,我主演的那个,七成时间的剧情很狗血,类似的情节即便出现在其他电视剧中也会被嫌弃过时,这应该叫,叫‘欲扬先抑’吧,用狗血铺垫,在最后揭晓答案,升华主题,这很符合‘反转’这个元素。”

    有了呼啸的答案,向擎天得到想要的字眼,回过头继续采访南风,“‘反转’,对了,是‘反转’,咱们这部剧是反转剧,这在单元剧中也算少的吧?”

    “反转是很多人在创作时会用到的元素,专门用反转作为主题的,其实很多年前韩国就有一部类似的短剧,”南风没有避讳之前有同类别作品,“我觉得这样的电视剧会很有意思,真的。”

    采访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在附近的川菜馆吃了顿工作餐,中途南风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对作陪的向擎天和编导说,“抱歉,我们临时有点事,真的是万分抱歉!”

    领着大家出了饭店,打车回酒店,没等大家问出了什么事,南风自己说了,“没什么事,就是不想和他们继续浪费时间了,有那么一两个小时寒暄,回来睡个午觉不好吗?”

    这样的带队人实在可靠,何佳璇更是笑出声,这个自称不擅交际的人真的是太可爱了。

第0109章 跑宣传(下)

    下午的杂志社简单得多,除了花了一个多小时化妆,一个多小时拍照,留给采访的时间只有20分钟。

    这很符合南风在那之前的吐槽,“杂志嘛,就是一堆图片,没什么的。”

    第一天宣传结束,七人小分队暂时解散,毕竟两个月之后才播出,没有必要这么早就启动全面宣传,这两次采访活动就是个预热。

    秦芹那边也在给他积极联系项目,除了电视剧,她还在接触各大卫视的编导,希望呼啸可以成为真人秀的嘉宾。

    第一次路人甲,第二次有了初步名气,第三次就可以让他在目前的人气再上一个台阶,按照秦芹的估计,对呼啸这样的娱乐圈新秀,参加真人秀利大于弊。

    然而真人秀不是有意向,就会自动送上门的,一段时间内录制真人秀的量都是一定的,和电视剧、电影不同,真人秀大多由电视台或网站录制和拍摄,后期制作完直接在本平台播出,强调即时性,基本不存在扔在仓库吃灰的情况。

    从秦芹接手呼啸起,她就通过自身渠道广泛接触认识的电视台,不是题材极度不符合,就是对方的成员已经准备停当。

    个屁。

    呼啸见到过几次秦芹在挂掉电话之后气得张牙舞爪,按照她的说法,如果他们的嘉宾都找齐了,她又是怎么听说对方缺人找上门的?

    “你给我争点气!”看着裹着围裙在厨房忙活的呼啸,秦芹实在无法产生多少正面的情绪,这货到底有没有想要成为大明星的野心?怎么花费越来越多的时间在做饭上?

    他不会是,在想负责的问题吧?

    连忙收回目光,秦芹唯恐呼啸发现自己的发现,脑海里再总结一些线索,好半晌才劝说自己不要担心那档子事,那天已经谈开了。

    余光扫见秦芹脸上的神色变换,呼啸不知道对方在琢磨什么,只是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肯定是关于他的事情,“别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这话的意思是让秦芹放宽心,隋唐今年开局的情形不太妙,两个月过去,大部分艺人处于闲居状态,没有电视剧,没有电影,甚至看个秀、上个新闻娱乐版都变得稀少。

    这对于一家致力于提升量级的后起公司来说,算是一个大大的坏消息。

    秦芹年后就经手了两个案子,肖强的专辑和呼啸的《猜猜猜》,做好的专辑卡在宣传期,市场部的人做了个图标,说根据推算,这张专辑的销量连达到一个白金唱片都不够。

    一个白金唱片是30000张,即便把售价全算成利润也回不了本。

    之前的唱片部总监在离职前敲定肖强和那个美国的杰弗森谈好了合作意向,秦芹认为这是个涉足国际唱片市场的好机会,虽然公司在国外没有过硬的合作伙伴,发展嘛,总要有一个第一步。

    在继任的唱片部总监没有明确表示否定这个意向的情况下,秦芹推进了这次合作,本以为能给肖强打开出口转内销的

    前途,没想到被市场部下了绊子。

    市场部完全不认为他们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对,一切按照工作流程和工作规定办理,在国内实体唱片市场持续萎靡的大环境下,一个三线歌手贸然发一张13首歌的大专辑太过冒险,如果可能的话,可以从单曲、ep开始,一步一步试水市场。

    一句话,成本不能支撑肖强这么玩。

    薛兴和梁栋还是老样子,状态低迷,这俩的感觉就是再过一年半载自动退圈,回归普通人的节奏。

    《未来》之后,呼啸也闲了下来,除了时不时跟随《猜猜猜》跑一两天宣传,大多时间窝在家里,表演课简化成了线上交流,随着呼啸将老师教给他的知识一点一点用在拍戏上,以实践带动自身能力的提高。

    偶尔还会和武术班的老师互殴两个钟头——当然,大部分时间是呼啸殴打老师,老师会在接受殴打之前示范和矫正各种拳术的动作。

    呼啸和秦芹提了好几次,这两个辅导班的学费交得太值了。

    不光秦芹心中起急,呼啸也在着急,他认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迎接新剧本的挑战,新剧本却没影儿了。

    绯闻先找上了他。

    “路人拍到一对男女亲密照片,当事人疑似均为演员。”

    一组照片被上传网络,上面配的文字却没有写清楚那俩到底是谁,无聊的网友开始深挖,没过多久,就有人找出轮廓相似的照片对上了,“女的是何佳璇,男的是呼啸!”

    如果按登陆热搜的频率计算,呼啸的人气起码称得上二线明星了,网友只用了三分钟就确定了他,旁边的女的过了一个钟头,一个三无小号贴出来的照片才证实是何佳璇,一个近两三年靠好几个女二号、女三号积攒不少人气的年轻女演员,何佳璇。

    吃瓜吃到这里,有经验的猹已经咂摸出味道不对了,他们看到了预告片,也看过相关的采访和节目,这两人拍的电视剧下个月就要播了,这时候曝出的绯闻,目的性太强了点吧?

    望着机智的网友们纷纷退去,冷眼旁观,一个字的解释和回复都没有的呼啸叹了口气,这的确是个炒作行为,拍照的是剧组的摄像师——自己人不会出幺蛾子——忙完自己事的导演在征求过两人的意见后,就策划了这次绯闻的推出。

    如导演计划的那样,呼啸今晚还要欲盖弥彰地甩开记者的跟车,披着帽衫从停车场走进何佳璇所在的住宅楼。

    “他们都猜出来了,我还有继续的必要吗?”呼啸加快了动作,把手上的啤酒鸭做了出来,“这也是我新学到的,你尝尝。”

    秦芹很自觉地盛好米饭,摆上筷子,“闻上去是可食用的。”

    这种小儿科的诋毁,呼啸懒得在意,在他面前,她的絮絮叨叨成了常态,“咱快点吃,我还得赶场。”

    这句话让秦芹想起之前的绯闻计划,虽然这种事情属于老套到不行的手段,作为经纪人的她应该配合

    ,她还是多少有点不舒服,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偷走了一样。

    基于这种小情绪,她吃饭的时候没有搭理他,就自顾自细嚼慢咽,吃得很秀气,不知不觉就吃了一小半。

    能在拥有两倍以上常人饭量的呼啸碗中抢去一部分,秦芹这顿饭吃的不少,在呼啸看来,她是在化悲痛为食欲。

    抢在前面,把碗筷洗了,呼啸简单收拾了一番,穿上行头,拿上车钥匙,开始了今晚的表演。

    在自家公司的年会上赢得跑车,这条新闻当时还短暂上过一会儿热搜,看过的网友或许不多,专门追娱乐线的记者都知道那辆车的存在,蹲了几天点就记住那辆车的外观和车牌号了。

    当呼啸开车出了小区,两辆商务车和一辆面包很快跟了上去,瞥了两眼后视镜,借助傍晚时分微弱的光亮,过人的视力让他很快认出后面车里坐着谁。

    “世界上的狗仔就只剩他们了吗?”一辆商务车里坐着何书轩,面包里坐着米八枚,都是熟人。

    自从得到这辆跑车,呼啸没少在晚上开出去兜风,临安市周围大小街道和内外环摸了个门清,冷笑一声,他直奔外环。

    三辆车迅速跟上去,他们的目的需要绕两个弯才能想到,“如果呼啸开得慢,他们就可以跟在他后面,看看他去什么地方;如果呼啸开得快,他们顺手报个警,再顺便搞到一个明星超速被抓的新闻。”

    一般人被三辆车缀在后面跟着,说不定就毛了,其他明星或许会停车质问,也有可能绕一圈回家,呼啸却不是这样,在外环跑了半圈,一打方向盘,他重新回到市区的街上。

    三辆车继续跟着。

    “游戏开始,”呼啸一个90度转弯,汽车嵌入旁边的后街,以单向车道的宽度,后车急打方向盘,还把对向来车拦了好几辆,一时间喇叭声四起。

    对附近街道烂熟于心的呼啸,凭借跑车优秀的动力系统,穿过两条小巷,在狗仔着急忙慌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开到何佳璇小区的时候,呼啸扫了一眼路边停着的貌似无人的黑色轿车,没有犹豫地开了进去,甩掉那些狗仔只是为了增加自己此行的确“有事”的真实性,但他也不能彻底消失在狗仔的视线中,那样绯闻就没法成立了。

    路边的轿车里就有一队狗仔,根据事先的调查,这是一家小型八卦期刊的狗仔,专门负责跟何佳璇的,没想到等来了呼啸,趁着临近大门,跑车减速的空当,狗仔赶紧十连拍,将他和小区的名字照在一起。

    在家里等着的何佳璇已经磨好了咖啡豆,将呼啸迎进来之后,把咖啡粉放入咖啡机,“你等会儿,咖啡马上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这一晚上会很长,所以需要咖啡吗?”呼啸脱掉帽衫,现在的气温,穿这个有些热了。

    把冲好的咖啡放到茶几上,何佳璇退到最远的沙发上,“这一晚上确实很长,咱们聊点什么呢?”

第0110章 编造绯闻的一夜(上)

    一副知性美女模样的何佳璇,坐在呼啸对面的沙发上,身上的黑色蕾丝睡衣,隐隐能看到里面。

    呼啸轻轻晃了晃咖啡杯,就好像咖啡中有什么很吸引人的东西一样,盯着咖啡看了好一阵子,似乎才想起屋子里还有另一个大活人,抬起头,“今晚有什么计划?”

    “你说了算,”何佳璇咧嘴一笑,这一笑,很难无视她嘴唇上的唇彩,一片火红,仿佛象征着某种激烈的热情。

    看到了红色的唇彩,也许就该联想到“化妆”,然后想到“女为悦己者容”,进而联系到自己,“难道她喜欢我?”

    这是呼啸推测出来的,何佳璇认为他会这么想,因为他事先报备的时候,除了和秦芹说过,还给詹子晴发了微信,没想到她直接打过来电话,跟他聊了半个多小时。

    “知道她怎么出的名吗?”电话那头的詹子晴很平静,“就在我扮演水灵光的《大旗英雄传》,她也有戏份。”

    在拍《天龙八部》和詹子晴有了交集后,呼啸就有意无意找出她的作品来看,作为她彻底跻身一线女星的《大旗英雄传》自然是第一个看的,但是当詹子晴说何佳璇也在那里面的时候,他却一时想不起来,这对如今记忆力过人的他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她是跑龙套的?演死尸?”

    “去你的,”詹子晴呸了一声,“她演的是珊珊。”

    谁?

    珊珊是谁?

    还说不是龙套……

    好在詹子晴又补了一句,“就是夜帝的侍女。”

    夜帝侍女?

    有了这个提示,呼啸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几张脸,“脸对不上啊?”

    “当然,那时候她还叫何丽,那部剧之后整了容,改了名,成了现在的何佳璇,”詹子晴言语里的轻蔑简直溢于言表,与在外人眼中的仙子形象判若两人。

    呼啸当然知道这是没有把他当做外人的缘故,但他没有一味顺着对方的话,“我觉得吧,整容和改名算不上什么很大的罪过吧?”

    娱乐圈的明星改名并不罕见,很多人认为本名“土气”,不利于明星形象的建立,同样的,有些人认为如果换一张脸,自己的演艺道路会有彻底的改变。

    他们中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

    只是后来有人存心找茬,改名和整容就成了了不得的错误,其实它们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欺瞒”,坦然说自己改过名整过容,也没人会拿他怎么样,故意欺瞒就是道德问题了。

    “当然不算,但她之所以整容和改名,是因为之前有过一个圈外的男朋友,那时候有八卦新闻说她为了参演《大旗英雄传》半夜敲了副导演的房门,”一个女孩子说这种事,总要有所避讳,詹子晴含混了一句,“这种八卦在网上一搜一大把,所以没有多少网友相信。”

    “但那是真的,后来她男朋友跑到剧组里闹事,吵吵的时候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得异常详细和露骨,就好像他藏在衣柜里看着一样,详细到在场的女演员

    基本都跑光了,”说到这里,詹子晴长长叹了口气,“要不是制片人出面封口,这事儿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大家会用绯闻炒作,但绝对不会用丑闻去炒。”

    当呼啸还是陆占豪的时候,他就听说过娱乐圈的这种花样,某某演员为求进身之阶,深夜走进导演的房间,曲意奉承,使出浑身解数博君一乐,只求一个如意,他在踏上娱乐圈的道路后,也在留心身边的动静,有疑似的苗头,却始终没有见过。

    这回终于从詹子晴那里听到一个准的了,而且当事人还是自己新认识的,更妙的是,即将和他产生绯闻。

    “然后呢?”呼啸很好奇后来是怎么发展的。

    “然后她就演了个珊珊,戏份不多,也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

    呼啸这时候插了一句嘴,“这部剧最亮眼的不就是你么,有你在,谁还敢发光发热?”

    被夸了一句,让讲述恶心事儿,心情正不好的詹子晴笑了笑,“那个副导演本该和她一刀两断的,当时导演向制片人建议开了他,他赌咒发誓才留下来,出了这么大一个丑,罪魁应该被一脚踹开才对,然而事实是,《大旗英雄传》只是她的第一步,之后不间断地演了五六个配角,虽然戏份都不算重要,她还是混了个脸熟,那位副导绝对暗中发力了。”

    任何工作,前面加个“副”字都会降低它的成色,导演也是,副导演的权力大不到哪去,作为何佳璇第一个台阶的那个副导就是这样的,只能把她领进娱乐圈,如何成名就只能靠她自己再想办法了。

    后来和一个富二代谈恋爱,谈了两三个月,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有一个嫁入豪门的梦想,但那个富二代只是逢场作戏,没多久就分手了。

    经过这场短暂的恋爱,何佳璇并非一无所获,“女星”和“富二代”,这两个关键词放在一起的新闻很抓眼球,她因为上了好几次娱乐新闻。

    吃到甜头的她又谈了几次恋爱,除了一个富二代,一个论年纪能当她爹的制片人,还有两个和她搭戏的男演员,这几段恋爱同样让她收获了关注。

    如果没有詹子晴打的电话,即便呼啸查到了这些八卦,也只会以为何佳璇恋情经验多了点而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是在通过绯闻赚取关注度。

    就像电视剧也在通过绯闻宣传一样,一鱼双吃,很有效率。

    现在呼啸就成了这条鱼,摆出一副引人遐想姿势的何佳璇就是那个吃鱼的人,如何和他发展一段几个月的恋爱,是她眼下思考的问题。

    “本姑娘长得不差,谈个恋爱而已,”再一次上下打量呼啸,何佳璇的眼睛更亮,“这次,不妨谈久一点。”

    有人谈恋爱奔着结婚,有人谈恋爱是因为害怕孤单,还有人单纯就是各取所需,何佳璇认为这次的买卖很有赚头。

    呼啸就不这么想了,家里有个99分的经纪人,外地有个99.5的“好朋友”,何佳璇的脸蛋身材还不足以让他意乱神迷,更重要的是,他对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情非常反感,“谈一场用不着负责的恋爱,睡个没睡过的人,新闻还能博眼球,这种开放的事情不是我这种老古板玩的。”

    打定主意,呼啸除了喝了两口咖啡,进屋一个多小时什么也没做——进门前就给秦芹打了个电话,一直连着呢——看时间有阵子了,他起身准备离开。

    “你现在要走?”何佳璇也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我有个朋友也住在这栋楼,我去看看他,”脸上挂着充满歉意的笑容,呼啸决然地迈出她家,按动电梯,去了17楼。

    也许何佳璇认为他在找借口,但呼啸既然应承了今晚待在这栋楼里以“坐实”绯闻,他就不会食言而肥,因为他说的是真话,他的确有个朋友恰巧也住在这栋楼里。

    杨宇,和呼啸一起参加“极限求生”而认识的朋友,自从听说呼啸找了家临安的公司,杨宇就一直说要请他吃饭。

    在提前打过招呼,知道杨宇最近休息在家,呼啸离开是非之地,跑到杨宇那儿躲个清静。

    “来就来吧,非要赶个大晚上,您在白天的事务繁忙到这种程度了吗?”杨宇踢给他拖鞋,把他让进家门,“说吧,是不是半途改道才来我这儿的?”

    “不愧是个睿智!”

    “你大爷,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网上说‘睿智’都是骂人的话,”杨宇抽了下他的肩膀。

    他和杨宇的交情就不如边江龙与和湛了,也许是实际年龄接近,他们三个聊得对路一些,杨宇就差点事儿了,再加上录制节目的时候,杨宇多半时间没有和他在一个组干活,战友情是有,但不重。

    所以詹子晴和他说的那些,呼啸就没必要转述了,把明面上片方想用绯闻炒作,不想沾上一身腥的他就来到杨宇这里避嫌,如果宣传期过去,还有人想翻出这段绯闻搞事,他就可以搬出杨宇为自己正名。

    “你这招才叫睿智吧,得了实惠还没有损失什么,”杨宇正想问他喝点什么,呼啸突然惊醒,掏出衣服里兜的手机,“我现在到杨宇家了,先挂了。”

    杨宇呆愣地望着他,他刚才不小心瞄到了通话时间,一小时三十二分钟,“你一直打着电话?”

    “我经纪人,”呼啸耸肩,表示这只是常规操作,“万一她想强行留住我,或者动用其他可怕的手段,我随时可以求援,”注意到杨宇奇怪的眼神,他连忙解释一句,“万一她馋上我身子怎么办?”

    咳咳,杨宇冷不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馋身子?这臭小子还真敢想,“话说回来,他身上的肌肉是越来越壮了。”

    呼啸现在穿的衣服不显身材,但杨宇在过年的时候也看了他参演的《黄飞鸿》,和录制节目的时候相比,肌肉成形了太多,又不像练健美的,浑身高低起伏油光瓦亮,看上去很生活化。

    回想了几秒钟,杨宇发现自己也有点馋了,赶紧把这个念头甩出脑袋,问出五分钟前想说的问题,“喝点什么,或者吃点什么?”

第0111章 制造绯闻的一夜(下)

    这一夜的确有点长。

    和杨宇分食了一只冰箱里的酱鸭,呼啸的馋虫被勾起来了,只好点了个外卖,要三只炸鸡。

    “三只?”杨宇惊到了,现在才十点,距离他吃晚饭的时间才过去三个小时,“我还不算太饿,有那刚才半只酱鸭打底,吃一只都费劲。”

    呼啸给了加急费,抬头说了一句,“你一只,我两只。”

    表情很认真,一看就知道是进入了吃货状态,杨宇只好舍命陪君子,“算了算了,今天也不节食了,好好吃他一顿。”

    男人之间吃饭就是这样,一顿烧烤或者几只炸鸡就算大餐了,等到二十分钟后炸鸡就位,杨宇拿出两个搪瓷缸和一瓶红酒放在旁边。

    “不是啤酒配炸鸡吗?”呼啸认为这俩风格不太搭。

    杨宇翻了个白眼,“有的喝就不错了,要啥自行车啊。”

    两个搪瓷缸倒了个半满,红酒去了半瓶,打开外卖的包装,油炸的味道顿时喷发出来,熏得呼啸和杨宇有些沉醉,为了新戏在家誓言要减肥十斤的杨宇,先是突破第一道底线,晚饭后又吃了东西,紧接着是第二道,接受呼啸安排给他的一只炸鸡,现在很想再迈出一步,让呼啸匀给他半只。

    在家吃东西也没那么多讲究,两人上手抓起炸鸡就是啃,啃完了容易啃的地方,掰开骨头慢慢嗦。

    眼大肚子小,说的就是杨宇这种,炸鸡刚吃一半,他就已经饱了,实在舍不得这好味道,强撑着嗦干净每根骨头上的肉。

    等到他恋恋不舍,隐隐也有些解脱地放下最后一根骨头,呼啸已经刷了一会儿微博,“论细嚼慢咽,吾不如也。”

    杨宇挺着肚子去洗了手,回来就瘫在沙发里,“今天是真吃多了,一会儿得吃点消食片。”

    送他一个大拇指,呼啸很欣赏他这种宁愿吃消食片也要吃撑的精神,“看新闻了没,德文思又要来中国选演员了。”

    “德文思?好莱坞那个还是宝莱坞那个?”杨宇反问了一句。

    又不是“汤姆”和“约翰”这种普遍到有些普及的名字,“德文思”算是少的了,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坛竟然有两位导演叫这个,一位是宝莱坞三大殿堂级导演之一,以各种类型的歌舞片见长的德文思·山坦努,一位是好莱坞大导演之一,光奥斯卡最佳导演就拿过两次的德文思·克里曼,前一位因为片子题材的缘故,影响力更多只局限在印度,后一个则是受到世界各国影星推崇的大人物。

    “当然是美国那个,”其实现在的呼啸还不知道这两个德文思有多么了不得,他本人还只是个正在拍电视剧的新人,世界级电影导演距离他还十分遥远,他只是看到新闻里提到了好莱坞。

    这位美国的德文思几乎拍过所有题材的电影,科幻、惊悚、战争、奇幻、言情……他的才华没有拘泥在素材上,除了故事本身与调动起的演员演技,电影中传递出来的人文思想和对世界的思考更加动人。

    所以,在呼啸看到的新闻中,当德文思宣布再次挑选中国演员

    ,几十个有名有姓的演员排队表达了各自的兴趣。

    杨宇揉着肚子,蹭着屁股挪过来,凑到呼啸的手机旁看了几秒,“这货又耍人玩呢。”

    “嗯?”这个观点触及到他知识盲区了,这个“耍人玩”从何说起?

    给自己调整一个舒服的位置,杨宇惬意地舒了口气,“你知道的,中国市场很大,这个很大是包括许多个行业的,电影就是其中之一,每一个想赚钱的公司都不会放过这个市场。”

    “但这个这么好的市场要怎么进来呢?好莱坞根据打入其他国家电影市场的经验,选择了一条捷径:找中国演员参演。”

    “又由于片子是好莱坞的,无论是主要价值观,还是主要受众依然是西方的,所以中国演员只能跑个龙套,做个背景板,甚至就是个特供中国观众的‘彩蛋’。”

    “他们以为这招管用的。”

    也许这招或多或少起到了一点作用,不然他们怎么会乐此不疲得与中国演员合作呢,好莱坞要票房,中国演员寻求国际范围内扩大名气,双方一拍即合。

    要合作的话,对方当然越有名气越有实力越好,从这个角度上考虑,德文思就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只是在杨宇口中,这个德文思明显不太地道。

    “老实说,这可能有点吃不到果子说果子酸的味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旁观者清,德文思是那伙导演中最看不起中国人的,不论是国内当红的巨星,还是叱咤几十年的资深影帝,到他地头只能跑龙套,不是露脸一秒钟的游客,就是镜头一闪而过的路人甲,戏份?少来了。”

    深陷其中的明星大概真的看不到这些,身在半空的他们,眼睛只看到往上的绳索,反倒是山脚下的人看得清楚。

    不过这也的确是泛酸,如果这个机会给到杨宇面前,他也会屁颠屁颠跑到人家剧组里乖乖跑龙套。

    说是长夜漫漫,其实长度有限,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漫的?从德文思聊起,两个人借着那瓶红酒带来的微薄酒意,把娱乐圈喷成一个筛子,从投资方,导演,到演员和各个工作人员,仿佛他们都是有眼无珠之辈,而他俩则是怀才不遇之人。

    不到十二点,呼啸和杨宇就决定熄灯睡觉,当然是各回各屋,如果真想起那方面,呼啸还不如下楼去找何佳璇。杨宇准备的客房虽然不如呼啸自己的房间——那是当然,这座房子是杨宇买的,呼啸的房子是租的,这中间的差距还是有的——房间很干净,看得出来,杨宇经常收拾。

    他也不能立刻入睡,呼啸掏出手机,拨了个视频通话,给秦芹报了个平安,说自己和杨宇吃了个夜宵,现在准备睡觉了。

    “睡就睡吧,跟我说什么?”秦芹翻了个白眼,呼啸看得仔细,她嘴角分明生出一丝笑意,就是这丝笑意,他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不知是高兴,得意,还是某种难以言说的惶恐。

    给他抱来被子的杨宇听到这话,强忍笑意,等到呼啸结束视频,憋不住来了一句,“你不会也被经纪人搞定了吧?”

    前面说了,娱乐圈不少艺人都和自己的经纪人谈起了恋爱,就此结婚的不在少数,杨宇就是因为这个想取笑他。

    “呵呵,”呼啸翻出秦芹的居家照片,没有ps,卸妆之后,身上是普通的睡衣,杨宇只一眼就呆住了,“这是你经纪人?”

    再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杨宇一把薅住呼啸的胳膊,“她有男朋友吗?”

    “喂喂喂,”呼啸抽回手机,咳嗽一声,“睡了吧,睡着之后什么都有了。”

    “有异性没人性,”杨宇半是开玩笑似地说了这么一句,呼啸听出那么一丝异样的味道,暗暗摇头,“芹芹啊,你的魅力真大。”

    熄灯,上床,呼啸又给詹子晴补上一条回复,毕竟请假是两条,销假也得两次,得亏杨宇没看到这一幕,否则他这一晚上就真的长到漫漫了。

    搞绯闻呢,专业点,呼啸比第一班公鸡起得还早,凌晨四点的时候,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没有惊动还在沉睡的杨宇,睡之前打过招呼,说他会早早离开,所以他直接就走。

    太阳还在蓄力,世界还是一片黑暗,呼啸略微庆幸自己穿出来帽衫,不然还挺冻人的。

    电梯下到负一层停车场,呼啸轻快地朝自己的保时捷走过去,余光悄悄扫射,很容易就找出三辆目标车辆。

    按照昨晚的观察,从家里跟出来的三辆车,有两辆想到了他的去处,在他上楼之后找到了这里,和一直蹲点这里的狗仔的车构成了一个三角形,持续盯梢。

    很多人说,一个人最困的时候是夜里一点到两点,对于睡在车里东倒西歪的狗仔来说,夜里的每个时刻都是最困的,脑袋里面总有一个声音说,“他出来了他出来了”,然而睁开眼,那辆车还在,那个人还不在,于是脑袋一歪,继续陷入似睡非睡的状态。

    呼啸上车的时候,正好就有一个狗仔习惯性睁开眼,揉了揉,那个熟悉的身影进了盯了一夜的跑车,他赶紧拍打旁边的驾驶员,摇动后座上的摄像师,“醒一醒,都醒一醒,目标出现了!”

    跑车特有的发动机声音惊醒了其他还在沉睡的狗仔,当他们昏头昏脑,模模糊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呼啸驾车离开。

    手软脚软,三辆车没有第一时间开动,驾驶员虽然困意在身,最起码不能疲劳驾驶还是想得到的,后来的两队人大骂呼啸狡猾,以跑车的速度,在凌晨车辆稀疏的街道上,一分钟足够把他们甩得没影了,他们仅有的证据只有将夜里拍下跑车停泊在这里的视频了。

    “不,我刚才拍到他上车了,”第一辆车里的摄像师表示在拍照这方面,自己是专业的。

    无论是狗仔,还是他们上面的主编或队长,对呼啸和他背后的人想玩什么一清二楚,播出新戏前炒一段绯闻,常规操作,甚至说即便呼啸和何佳璇真的有什么,有这部即将播出的电视剧打底,也不会有多少人会怀疑的。

    更何况,他们连两人同框的照片都没有拍到,作为一段想要引起网友议论的绯闻,这也太不专业了。

第0112章 西游,又见西游(上)

    望着空荡的街道,呼啸又踩了脚油门。

    那群盯梢的狗仔也许是太困了,困到意识混沌到根本没有考虑到呼啸开的是跑车,真要是较量速度,他们是跟不住的。

    昨天晚上不就是这么跟丢的?

    “幸亏他们不是香江记者,”呼啸忽然想到秦芹之前给他讲的八卦,说之前香江记者跟踪一个狡猾的大明星,那段时间曝出绯闻的他,脑子里不知道搭错了哪根弦,非要在密会绯闻女友的同时,调戏一下跟着的狗仔队,仗着豪车的速度溜了他们一晚上。

    然后第二天,大明星走出女友的香闺,价值五百万港币的豪车没了四个轱辘。

    和那些卸轱辘的香江记者比起来,只会编瞎话的大陆狗仔单纯得多。

    今天没什么事儿,呼啸本来想休息一天,秦芹一个电话把他叫到公司,电话里还嘱咐他穿得支棱点。

    “支棱点?这是又在网上看什么视频了吗?”呼啸翻出自己的西服,到公司和秦芹会合后,由她指路,前往郊区的临安影视基地。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应该是去试戏,这还是第一次由秦芹亲自带着他去,之前都是她和对方谈好合作,呼啸和助理直接去就行了。

    忍了两分钟,呼啸还是想问问,“这回是什么戏?”

    “我还以为你能憋住不问呢,”秦芹嗤笑一声,“一部网大。”

    网大?

    呼啸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提跑龙套的那些,他还演过一部网大的反派呢,那种片子有多少成色,什么样的演员才会去演,他怎么说也是略知一二,像他这种有了经纪公司,走在正经演员的道路上一往无前的人也要演网络大电影?

    四月一日已经过去了啊。

    这回,秦芹没有批评他眼高手低。

    随着网络的发展,网络大电影作为一种新兴发行模式的电影,市场规模不断扩张,然而其中作品的质量显而易见得比不上院线电影,原因很简单,这种发行模式有过类似的版本,且毋庸置疑地被证明无法替代院线电影。

    那就是录像带电影。

    在主要存储介质还是录像带的时代,许多不方便在电影院公映的片子,选择只以录像带的形式发行,虽然赚得少了点,毕竟自身题材敏感,能发行出去赚点就不错了。

    当然,那些在电影院上映的电影,也会发行录像带版本,加上一些被剪掉的片段,再捞一笔。

    受限于题材的敏感和小众,除去极少数的个例,录像带电影能赚到的钱通常只有院线电影的零头,因为钱景不明,投入就少,投入少,钱景更加不明,恶性循环下,录像带电影只能分到很小的一部分市场。

    网络大电影同理,首发于网络,从拍摄到播出,耗费时间是院线电影几分之一的网大,优势是制作周期短,资金回笼快,缺点就是受限于不成熟的市场,无法确保一定可以收回成本。

    耳熟吗?

    收益不明,所以压缩成本,质量也就

    良莠莠莠莠莠不齐了。

    有过《黄飞鸿之荡寇志》的经验,呼啸就能窥见网大的一斑了,听到秦芹要给他找一部网大,下意识生出些反感的情绪,“真的要演吗?”

    “说认真的,很有必要参演,哪怕只是跑个龙套。”

    既然秦芹这么说了,呼啸也就没了反对的意思,别人或许会坑他,她不会。

    准备了好几段说服他的理由,秦芹一时没想到这个小破孩竟然连理由都不问,随即想到了什么,重重咬了一下嘴唇,“这部片子的导演叫费珏。”

    费珏?

    呼啸认真回想了一分钟,确定自己没听说过这个人,“他真的叫这个名字?我的意思是,他没有个广为人知的英文名字之类?”

    “省省吧,他就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这部片子是他执导的第一部超过五分钟的影片,”秦芹这话浇灭了呼啸心中最后一点希望,“那他是什么人啊?”

    “你见过他父亲,”秦芹给了个提示。

    他爹?费珏,费……呼啸忽然想到大半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人,只是远远地瞥了一眼,主要彼此的身份差距略微有点大。

    他想到了大导演费文靖。

    导演和大导演的差距,可以类比作家和大作家——前者出本书就行,哪怕是无病呻吟的日记,作者也可以自称作家,大作家就需要有畅销作品,作品等身更好——比起每部电影、电视剧的执导者都可以称呼的“导演”,“大导演”是本行业许多年公认的杰出人物。

    费文靖就是其中一位,今年69岁的他在自身年龄段各个时期展现出风格不同但同样优秀的导演素质,年轻时候拍恐怖片,传说他拍出来的恐怖片在电影院放的时候吓死过人,还因此被冷藏过几年,之后转向动作片,去香江待了几年,拍了好几部票房上千万的片子。

    随着香江电影的黄金时代于93年画上句点,费文靖回到大陆拍起了小市民的日常生活,专注市井百态,不惑之年的他似乎见惯了起伏,看遍了世界,一副返璞归真的模样。

    这似乎符合年龄发展的规律,从少年时期的躁动到中年以后的淡然,然而千禧年之后,知天命的费文靖忽然对各种武侠、仙侠题材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先是破天荒地跨界执导了一部仙侠剧,随后连拍了三部武侠片,可谓老而弥坚。

    “费珏的父亲是费文靖?”呼啸下意识问出口的同时,自己心中也给出了答案,“那是当然,不然秦芹为什么坚持让我去拍?”

    不对啊,这部片子的导演是费文靖的儿子,直接说不行吗?用得着这么遮遮掩掩?

    “费珏今年24岁,”秦芹幽幽说道,就在呼啸不明所以的时候,补上后半句,“是个私生子,一个情人给他生的。”

    就去试个戏而已,怎么导演自己的故事就跟电影似的?

    不过这么说就明白了,因为是私生子,所以费珏能上手就当导演,而不像其他人一样按部就班地导演助理、副导

    演得熟悉业务,同样因为是不为人知的私生子,费珏能吸引到的演员资源有限,这才被秦芹听说,将呼啸带来。

    “这个费珏怎么样,这部片子怎么样,无关紧要,”秦芹猛地一甩手,“重要的是用这次演出结一个善缘,你也知道没后台的演员很难出头,和一位大导演搭上关系无疑会有极大助力。”

    这一点呼啸非常同意,不但同意,他还非常敬佩秦芹的情报打探能力,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费珏,至少在前几页的搜索结果里没有费文靖的字眼,关联词语也没有他,就仿佛两人除了都姓费就没有别的相同点了。

    到了地方,两人没有进拍摄基地,而是去了街对面的一家咖啡店,费珏和两个助理模样的人在那里恭候多时了。

    “秦小姐,你好,”费珏的眼神很正常,正常到呼啸有些怀疑他的性取向,他对每一个第一次见到秦芹没有流露出被惊艳到的表情的男人都怀疑是弯的,眼前这个留着披肩长发的大男孩也是如此。

    费珏绝对想不到,前来试戏的人连句话都没说,心里就编排上了他,在问候过秦芹后,他转头向呼啸,伸出右手,“你好。”

    礼貌性的握手,两方坐下,费珏介绍了一句坐在他两边的一男一女,“田磊,这部片子的摄像,常静,负责化妆和服装。”

    想着这两人大概是费珏的熟人,呼啸和他们两个也打了招呼。

    叫了咖啡,聊了几句今天天气不错,风儿有些喧嚣之后,费珏把话题引到电影上,“呼先生,秦小姐和你说过咱们这部片子是什么故事了吗?”

    “这个倒没有,”呼啸差点说秃噜嘴,说他们没聊电影剧情,只是聊了聊两位费姓导演之间的八卦,好在理智尚存,及时止住话头。

    费珏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他注意到呼啸好像想说什么,把那些话憋回去的时候,他的脸色和旁边的秦小姐竟有些相似的古怪,“这是一部和西游记有关的电影。”

    西游记?

    按照现代版权法,进入公共版权的西游记是谁都可以拍的,近些年来以各种角度解构解读西游记的作品不计其数,不止是电影,电视剧和小说也有很多,只是总数很多,佳品很少,最后只能让观众产生审美疲劳,对西游记的印象逐渐只剩下了“两开花”。

    当呼啸听到这部片子涉及西游,心凉了一多半,即便再不在意这部片子的质量,要是拍出来成了自己以后的黑点,岂不是肉没吃上,白挨顿打?

    要知道西游记可是神佛漫天,妖魔四起的,没点特效怎么能拍出效果?要求特效,投资就必不能少,然而这是网络电影,投资要是大了,它就没必要在网络首播了。

    “准确的说,我是要拍一部拍摄西游记的电影,”费珏重新解释了一遍,只是这句把呼啸绕晕了,什么叫“拍一部拍摄西游记的电影”?

    “就是电影里的电影。”

    这么说就有点意思了,一部讲述拍电影的电影?

第0113章 西游,又见西游(中)

    几句话过去,呼啸就知道了,眼前的费珏不光是导演,剧本也是他写的,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毕业作品,虽然学校没有这方面的要求,他却想给逝去的青春一个总结和回忆。

    “逝去青春”“总结回忆”这段是费珏自己说的,呼啸听了只觉得冷麻,换做其他人,他们的导演专业本科的毕业作品几乎不可能是一部网大,能拍一个10分钟短片就很不错了,“要不是你那个爹……”

    这么想好像有点泛酸?

    费珏的剧本很有学院派的特点,对经典解构的新角度,“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西游,有人喜欢猴哥,有人喜欢开花,有人能脑补出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还有人编排佛祖转世搞对象,这种解构的方式就可以解构一番。”

    不光是呼啸认可了费珏的剧本,费珏对呼啸的形象和谈吐也很满意,阳光不奶油,会说人话不搞鬼,“那就预祝咱们合作成功?”

    这个预祝把呼啸说蒙了,“那个,咱们不用试戏的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呼啸还特意侧过头,旁边的秦芹也没做这样的准备,没有试戏环节就确定合作了?

    路上的心理建设算是白费了,呼啸和费珏加了微信,约定一个星期后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方,他们签约,然后再过一个星期,他们就要开拍了。

    “你是最后一个确定的主演,现在演员齐了,”费珏高兴地站起身,摸了摸肩膀上的头发。

    刚才一直在说形而上的概念,解构解构的,呼啸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剧本,明晃晃看到封面上写着的角色名是,唐僧?

    “我演的是唐僧?”呼啸一愣,老实说,他没想过自己能演孙悟空,即便是网大,他这种咖位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男一号的——平均一百部西游作品里,大圣是男一号的有九十九部——他以为他会演猪八戒,长得最帅的人演猪八戒也不是新梗了,或者拍戏的导演什么的,唐僧这种十有**会是男二号的角色能轮得到他?

    从咖啡馆回去的路上,呼啸的视线有一半时间会落在秦芹手上的剧本,嘴就没合拢过。

    “至于吗?就一个男二,”说完,秦芹才意识到这是呼啸第一个男二号,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个角色,点点头,“我能理解你很激动,但你能不能看着点前面,你这个是跑车,不是装甲车,目中无人出人命的。”

    回到家,仔仔细细看过剧本之后,呼啸终于真切明白了一些费珏说的“解构”是什么意思了,剧本讲的是一个对艺术充满各种幻想的年轻人召集了一群同样喜欢幻想的年轻人拍了一部西游记的电影,这群年轻人因为各自的喜好在这部电影里加入了不同元素,爱情、恐怖、推理、奇幻、权谋、洪荒……一部本来规规矩矩的片子,就这样慢慢走偏了。

    看完剧本的他醒悟过来,费珏大概早就定下他的角色了,这个唐僧的性格和《轻轻的我来了》里的秦珏十分相似,都是善良的小话痨。

    个月后,临安影视基地,费珏率领一众剧组人员举行了一个简短的开机仪式,正式宣布《西游,又见西游》开始拍摄。

    呼啸第一次见到其他演员,饰演孙悟空的演员第一个跃入眼帘,他来得已经够早了,但在他到来之前,这个名叫鲍利斯的演员已经画好了妆,妥妥的一个一米五八的猴哥。

    忒矮了。

    猪八戒长得油头粉面,很像是化妆师倒了一碗色拉油,满满当当给他糊在脸上了,刮下来能烙十张脸盆大的烙饼。

    沙僧是个河童,是的,日本那种头上谢顶的妖怪河童。

    他很想知道费珏搞出来的这个“解构”不会说的是裁缝铺子吧,身材矮小的猴儿,话痨的和尚,粉嫩的猪,丑角儿一样的苦工,单看每一个元素都有强烈的即视感。

    这些都是在剧本里没有体现出来的。

    第一场戏,“导演”执导《逆西游》正式开机,齐天大圣大战二郎神。

    上来就是戏中戏,呼啸坐在旁边,第一天的戏没他的事儿,他先看看行情。

    扮演二郎神的演员,呼啸看着总觉得眼熟,经人提醒才想起,十多年前一个剧版《西游记》里的二郎神就是他演的,当年播出的时候不少人说选人恰当至极,更有人说他在众多饰演二郎神的演员中足以排进前三英俊的人。

    长得足够帅,出名足够早,许易钦本来坦荡的星途兜兜转转十几年,从青葱小伙,几近不惑,原地踏步了这么多年,在同辈人中快成笑话了。

    呼啸没笑,他从许易钦身上看到边江龙与和湛的影子,当然,这个家伙遇到的情况更复杂一点。

    十多年前就已经是娱乐圈一线明星的许易钦,还不是这个剧组最有分量的演员,演玉帝的是那版西游记的唐僧,眼下娱乐圈非常吃香的中年演员之一的侯登屏。

    十多年前两人咖位相仿,这些年许易钦不进反退,侯登屏往前踏出了几个稳扎的脚印,地位就这么差出来了。

    除了他们两个,呼啸还看到了不少眼熟的面孔,都是电视台的常客,当然,他们大多演的不是主角。

    “费大导演用心良苦啊,”呼啸暗自感叹,如果用太多一线明星,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怀疑,虽然大量使用老资格的绿叶演员同样会引起这样的疑虑,嫌疑会小得多,“重要的是,这些绿叶演员的演技过硬,可以轻松实现导演的意图。”

    呼啸不知道的是,这些演员是否知道费珏是费文靖的私生子,他们对待费珏的态度完全不像是知道的,说话虽然客气,眼睛的焦点却没怎么落在他身上,不过想想自己,好像大家遮掩心意的能力都差不多。

    “总不能拍拍他们的肩膀,直接问他们‘你知道这个小费导是大费导的私生子吗’?然后‘你问大费导是谁?就是那个谁谁谁啊’,”想到那副八卦的面目,呼啸赶紧把这个画面甩出脑海,“太八婆了。”

    威亚上的孙悟空和二郎神打得“上下翻飞”——

    呼啸笑得肚子疼,只是他和周围的人都不熟,他强忍着狂笑的冲动,使劲掐自己的大腿——不知道是这两个演员晕威亚呢,还是动作组的兄弟拉得太猛,本该按照预定动作碰几下兵器的两人昏头昏脑地撞了好几下脑袋,泪水、汗水快把妆都弄花了。

    戏里的导演没说话,戏外的费珏赶紧指挥大家把两人放了下来——在他开口前,呼啸还以为这是他们两人戏中戏的剧本来着——休息了好一阵子,两人鼓起勇气重新上阵,强打精神打了两个回合,费珏连忙宣布这个镜头过去了。

    戏里的导演继续导戏,一个猥琐的老头儿——太上老君——扔了个呼啦圈,齐天大圣倒下了,佛祖出现,一个五指山把他按了下去。

    这段戏拍得很快,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正经的几个镜头就过去了,这时候,二郎神不满意了,“整部西游记我唯一的高光时刻,一个镜头就带过去了?”

    二郎神想要加戏,戏里的导演同意了,他“思考”了两分钟,选择加入权谋元素,“我二郎神本是玉帝的外甥,始终得不到重视和重用,所以我要拉起大旗,反了他!”

    他一眼看中人界叫嚣的猴精,用他为工具,试探天庭的实力,一点一点,为了掀翻玉帝,他默默准备着。

    “权谋”有了。

    “爱情”紧随而来,但对象是猪八戒和沙僧,是的,天蓬元帅和卷帘大将被强行拉郎,蟠桃会上只用了一个镜头就显示了他们两人的亲密关系。

    “太gay了,”呼啸看了看剧本,又看了看远处两人的对戏,只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上午的戏这么过去了,下午就脱出戏中戏,戏里导演和几个朋友聊着对各自对西游的看法,比起稀里糊涂的上午,呼啸在看下午的场次就认真多了,绿叶演员开始飙演技,那些表演的小细节是他需要关注的。

    这些演员的表演很立体,但这种立体的表演不能完全收进镜头,呼啸留心的就是各个侧面,他们所展现出的情绪控制技巧,身子肌肉控制技巧都值得他学习。

    有了他们的存在,这个剧组没有丝毫“网络大电影”的气息,要不是剧本封面上那行“网大”的小字,这个剧组看起来颇有正规军的气质。

    唯一的弱点就是它的盒饭,也许是绿叶演员的报酬多少还是比群演贵一些的,贫乏的投资分在吃饭上的部分少得可怜,呼啸吃午饭,揭开饭盒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一个菜?这盒饭只有一个菜?”

    虽然是个肉菜,蒜苗炒肉,就两块肉,一块是肥肉,另一块也是肥肉。

    中午集体活动,呼啸不好搞特殊,到下午,他听到导演宣布放饭,带着助理就溜号了,“还是回家吃吧。”

    “回家回家,”张泽的脸色都变了,被其他演员的助理拖了一个中午,他没能偷跑出去吃饭,剧组的盒饭嫌弃得原封没动,饿到现在眼都快绿了,“这个剧组太抠了,得加钱,回头跟秦姐说说,加钱!”

第0114章 西游,又见西游(下)

    在嫌弃剧组之前,呼啸有些嫌弃自己这个助理了。

    这个年纪和他相差不多的小男生,娇气得很,跑两步就喘;不碰外面的盒饭,嫌脏;女朋友最大,比工作都大,一个电话就能把他叫走;没有一个时间表是他敲定的,呼啸需要亲自动手计划未来的行程。

    在呼啸的交通工具从电动车提升为跑车之后,张泽的作用更微弱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嘴跟不上脑子还笨,“我是演员,兼任自己的助理,聘的这位只是个捧哏?”

    要不是秦芹提醒过他,张泽的舅舅是公司的一个董事,呼啸早就跟他翻脸了,成天在他面前逼逼赖赖,正事不干。

    “烦人,”尤其是现在,呼啸准备回家做饭,慰劳一下辛苦一天的自己,张泽二话不说靠了上来,丝毫不见外。

    有心上车之后一骑绝尘,毕竟在人家公司打工,想着还是低调些,呼啸载上他,回到住处——然后炒了个方便面。

    “方便面?晚饭吃方便面?”洗了手,坐在餐桌旁边玩着手机等饭吃的张泽惊愕万分地抬起头,“大哥,方便面?”

    “怎么了?”呼啸“很疑惑”,“一顿饭而已,凑合吃点吧。”

    如果是12个月前的呼啸,表情或许破绽重重,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一定的演技,骗过张泽不成问题。

    不学无术的张泽就这么信了,呼啸虽然会做饭,但也会累的吧?瞄了一眼软塌塌的面条,张泽险些吐出来,他从有记忆起就没有吃过方便面,“呼哥,我忽然想起来,我女朋友好像有急事找我,我得去看看她。”

    “快去吧,”呼啸下意识说,很快补上后面的,“要不,你先吃点垫一垫?”

    “算了算了,”张泽敬谢不敏,撒腿就跑。

    晃悠了一天,呼啸终于恢复一个人的独处,炒方便面的确属于他的晚饭,只是他的饭量有点大,现在做出来的两盘炒方便面只是一部分,带肉的那些还在后面呢。

    一边准备晚饭,呼啸一边在网上搜索关于拼凑不同作品内容的作品是否构成侵权,大量无聊的问题挤占了词条,他往下滑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条正经的回答。

    费珏很有才华,呼啸第一次见面时就有这种感觉,到今天见到他导戏,现场的表现远远超过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能力,只是他写出来的剧本实在有问题,他很担心自己老老实实把戏拍出来,录像带却只能在仓库里吃灰。

    没准还要连带吃瓜落。

    面包机烘焙好了一块大面包,切成两大片,把剪好的牛排塞进去,简易粗犷版的牛排汉堡就这么成功了。

    吃饭吃到一半,呼啸接到了秦芹的电话,“哎,你怎么又欺负张泽?”

    “跟你告状了?”呼啸咬了一大口汉堡,牛排的汁水滋润了他的心田。

    “你的演技多好啊,他能看得出来吗?”电话那头的秦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你还真行,浪费一袋方便面忽悠他。”

    呼啸吸了一大口面条,忽然有些后悔,他应该煮方便面的,面汤多好喝啊,面包是干的,炒方便面也是干的……

    琢磨着方便面的问题,呼啸回答秦芹的问题迟钝了几秒钟,“我可没骗他,只是他跑得太快,我还有一部分菜没来得及做而已。”

    助理只是个由头,秦芹真正想说的在后面,“你的《笑傲江湖》看得怎么样了?”

    “快看吐了,”章敦儒对他说过,不远的将来要找他演《笑傲》,自那以后,秦芹时不时督促他阅读那本武侠原著,毕竟拍摄武侠剧,尤其是拍摄金庸的武侠剧,无论在哪个时代都算是成名的正道。

    就譬如呼啸参与的《天龙八部》,扮演三位主角的三个演员,就吃足了这部电视剧的红利,和湛翻红,雷蒙在演员这个新身份上有了个开门红,张冬亚终于有了代表作……这部剧的好处就是这么大。

    严格地说,呼啸也是因此走进很多人视野的。

    一个云中鹤不算什么,但章敦儒既然郑重提出了邀请,他的《笑傲江湖》里总不至于让呼啸演个田伯光或者桃根仙之类的角色。

    “令狐冲?”这是呼啸第一个打消的念头,想一想的确很爽,但他的咖位不足以支撑他一步登天,再说,以眼光老辣著称的九爷不会让他这么一个没有演过男一号的人用他的武侠剧练手的。

    想了一圈,明悟到自己在这里瞎想没任何用处,也就没有继续琢磨了,只是总看这一本书,看着看着就烦了,就像面对张泽一样烦。

    那是真的烦。

    不过,呼啸也的确从一开始站在令狐冲角度体验江湖的方式,慢慢挖掘出剧情中黑暗的部分,岳不群的“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左冷禅的“以势压人”,余沧海、木高峰和劳德诺的暗中谋划,表面上的武侠剧,实际上却是政治剧。

    这一点在这部小说问世的时刻,就有无数人咂摸到了,呼啸只是拾人牙慧。

    “说真的,章导的助理已经正式向公司发出邀请了,《笑傲江湖》定于七月底开机拍摄,”秦芹认真传达一个小时前的工作。

    现在是四月,“这次的时间这么充裕的吗?”

    “充裕?”秦芹很想呵他一脸,“《天龙八部》只是个意外,我到现在也没有理解章敦儒为什么急于拍摄那部剧,作为一部要求武术动作的片子,演员都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按照行业规律,这种体量的电视剧,提前三个月不算过分。”

    所以这回是行业规律?

    有了时间表,呼啸心里就有了底,手上的网络大电影要尽快搞定,他必须全身心投入到武侠剧的准备中,用不着秦芹提醒,他知道这是正道。

    第二天,唐僧出场,现场的工作人员笑场到拍第一次的时候录音师怒了,“喂,你们干什么呢?现场收音呢!”

    呼啸只好演第二遍,一身僧袍的他唱着五音不全的调子,在距离五指山不远的地方绕圈圈,“观音姐姐告诉我这里

    有一位有缘人,啊,我的有缘人在哪里?”

    趴在山下练习卡林巴的猴儿无视了转了好几圈的和尚。

    卡林巴就是拇指琴,两个大拇指就能弹奏的乐器。

    转到第十圈,走路流里流气的唐僧磨蹭到脏兮兮的猴儿跟前,“你是我的有缘人吗?”

    猴儿可怜巴巴地抬起头,“你踩着我的手了!”

    “对不起对不起,”唐僧退后几步,“你认识观音姐姐吗?是观音姐姐叫我来找有缘人的——对了,你认识观音姐姐吗?就是一天到晚穿着一身白衣服走来走去的那个?”

    从观音想到如来,昔年的齐天大圣怒不可遏,然而这么多年来,身上的大山将他的锋芒摩挲得剩不下多少,他睁大眼睛咬了咬牙,按下脑袋,不想理他。

    “你认识?”唐僧蹲下,“我就知道你肯定认识,观音姐姐那么漂亮的人,见过的人怎么可能会忘呢?对了,你是怎么认识观音姐姐的?啊!你不会是暗恋观音姐姐,伪装自己不认识吧?”

    “秃子,你真的很烦!”本来被压下去的怒火又翻腾上来,猴儿张牙舞爪,“小心老子出去,一个金箍棒打爆你的光头!”

    “金箍棒?是如意金箍棒吧?”唐僧眼前一亮,“观音姐姐说了,我的有缘人就有一根如意金箍棒!看来你就是我的有……”

    “有nm个头!没完了?”猴儿抓着草皮,“大哥,行行好,放过我吧,我被压在这里五百年,一次澡没洗过,你闻我都臭了……”

    猴儿说到一半,唐僧凑了过去,使劲闻了闻,“不臭啊?”

    没料到唐僧的突然靠近,猴儿忽然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两眼一翻,当年把天庭搅得天翻地覆的大圣被唐僧身上的味道熏晕了。

    “咦?我的有缘人怎么了?”唐僧好奇地扒着猴儿的脑袋,“他是饿晕了吗?有缘人,有缘人你醒醒,我这里有块饼,你吃了就不饿了!”

    已经昏迷的猴儿醒了过来,“大爷,我叫你大爷行不行?这块大山压着我挺舒服的,你就让我待在这里吧。”

    无聊剧情一堆一堆,猴儿坚决不让唐僧揭开五指山的封印,唐僧非要揭,把他放了出来,一番争执,再加上唐僧心心念念的观音姐姐现身,劝说猴儿只要陪唐僧取到经书,他就可以恢复自由。

    单纯的猴儿相信了,他恢复往日的名字,孙悟空,陪唐僧一路西去。

    呼啸的个头比孙悟空的演员高一个头,他们两人同框的时候,那画面很美。

    十天工夫,呼啸的戏份就拍完了,唐僧的确是男二号,只是网大的架构注定它的篇幅长不到哪去。

    告别才华横溢的费珏,回到公司的呼啸拿到热乎的剧本,秦芹前一天刚接到的,他昨晚就知道了要饰演的角色。

    林平之。

    福威镖局的大少爷,华山剑派的小师弟,辟邪剑谱的继承者。

    《笑傲江湖》某种意义上的隐形男主。

第0115章 准备

    如果在金庸的武侠小说中挑出几部代表作,《天龙八部》算一部,《笑傲江湖》也能算一部。

    作为说其他作品中江湖和奇遇的成分多一些,《笑傲江湖》更倾向对人性的叩问,联系到小说中正邪两道主要人物的立场和言行,又有了深刻的政治寓意。

    然而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在令狐冲身上。

    “无招胜有招”的巅峰剑术“独孤九剑”厉不厉害?他学了。

    巅峰武学《北冥神功》的孙子,可以吸人内力的《吸星**》厉不厉害?他学了。

    在其他作品中就出现过的巅峰内功《易筋经》厉不厉害?他学了。

    美丽的魔教圣姑,喜不喜欢?他娶了。

    这么好的男主,谁会不把自己代入其中,爽上一把呢?

    另一位同样和令狐冲出现在开头和结尾的主要人物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林平之家破人亡,叛师杀妻,最终被关在西湖地牢,在孤独与悔恨中度过剩下的人生。

    呼啸即将饰演这个角色。

    其实在看小说的时候,呼啸就隐隐猜到了这种可能,以他的年龄,他能演的只有各个门派的弟子,无论五岳剑派还是江湖匪类,他的年龄都不太合适——除非演个龙套——在这些弟子中,戏份最多的是令狐冲,第二就是林平之。

    之前演了云中鹤,这一部的戏份应该加一些,几个条件一限制,选择题就成了填空题。

    动作片和武侠片都需要演员提前锻炼身体,不同的是,动作片会要求具体的动作风格,武侠片不然,锻炼身体只为拍摄时身体协调,能够完成武指设计的招式。

    在拿到剧本的时候,秦芹传给他的话让他翻滚的脑子冷却不少,“知道为什么找你演吗?你便宜啊。”

    以前如同白纸一样的履历,让当时的呼啸只能演戏份边缘的角色,拿的也是龙套价,现在的他有了公司,拍过的剧上了电视上了网,名气有了,履历上多了几行字,计算他的片酬开始变成按集数计算。

    论戏份,林平之称得上本剧的男二或者男三,片酬本该不菲,但架不住呼啸便宜,入行才一年,经验浅薄——比起厮混数年十数年数十年的其他人——资历低微,秦芹犹豫半天,大着胆子和那边谈了一阵,定下呼啸的片酬,“一集5万,按照剧本是十三集的戏份,你这部片子的片酬是65万。”

    65万?

    这是呼啸片酬最高一次,都六位数了,当然,如果让现在的他回棚岛拍戏,每天起码一两万,有拍摄《笑傲江湖》的时间,在棚岛未必挣不到65万——更何况那65万能落到呼啸手上的只有20万。

    但绝对换不来扮演林平之能收获到的关注度。

    无论是社会上的,还是公司里的。

    签约半年了,呼啸能感觉到自己在公司内的地位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重要,一个新人而已,又不是新人王,孙奇的目光更多放在别人身上,其他部门的同事很明白地将他视为同事,而不是高高在

    上的明星。

    能够真正吸引孙奇注意的新人是过年前招进来的那批练习生,一共八人,公司专门为他们配备了声乐、舞蹈、说唱等各方面老师,大力培养这些明日之星。

    近几年的流行趋势就是如此,原先“边荒奇迹”解散的时候,老板曾经给他们提供节目机会,呼啸得到的是稀有度高的恋爱真人秀,大部分人都去了两档练习生培养与比赛的节目,走到最后的几人会以组合的形式出道,成为普通人和资本的追逐目标。

    年轻的偶像明星吸金能力不比前辈差多少,虽然当红的日子没几年。

    如果呼啸还在那条路上奔跑,也许现在歌房反复练歌,又或者是练舞,出头日子遥遥无期,就像连同前面招进来的十多个人,同公司的这二十多个练习生一样。

    这么想想,自己取得现在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原本就抽时间锤炼身体的呼啸,接到剧本,知道自己的角色,比之前也就多了道写林平之小传的工序,费不了太多时间,所以他拜托秦芹继续给他找戏。

    知道他现在努力接戏不是急等着要钱,秦芹挑了各种不同题材的剧给他,地主家的傻儿子、盲人、杀手、蛇妖……和棚岛时的经历相仿,不同的是,这些剧的规模大了一些,拍摄地不局限在棚岛或者其他摄影棚、拍摄基地中,他饰演角色的戏份也重了一点,可以让他多体验一会儿。

    当然,因为即将出演林平之,秦芹找的这些角色或多或少,和林平之有相似的点——这还是呼啸一个月以后才反应过来的,地主家的傻儿子对应福威镖局的大少爷,杀手和蛇妖对应学会辟邪剑法后的林平之,盲人自然指的是被毒瞎……

    对经纪人最好的报答就是好好工作,呼啸能感觉到秦芹的心意,比正常经纪人似乎多了那么一点。

    零零散散一两万,呼啸每个月能挣到五六万——当然是经过提成后的——时不时给秦芹做顿大餐,就当是犒劳这个为他忙前忙后的姑娘。

    大姑娘。

    累了一天的秦芹脱了鞋,把腿放到侧面的沙发上歇一歇,瞥见呼啸一副“终于长成大姑娘”的眼神,劳累顿时转为怒气,“你这什么眼神?看哪儿呢?”

    “没什么,”正在切鱼的呼啸连忙收敛心神,老老实实准备好食材,扭过头,“现在吃饭,还是再过会儿?”

    远远望了一眼一盘一盘的食材,秦芹有些好奇,“看这阵势,咱们是要吃火锅?你刚才腌的是鱼肉?”

    “黑鱼,”呼啸笑了笑,“咱们今天吃鱼肉火锅。”

    丝毫没有外面工作狂人的样子,秦芹不顾形象地揉了揉脚丫子,“都六点多了,现在不吃什么吃啊,你就做饭吧,我等着吃。”

    牛肉入锅,葱姜炒香,加郫县豆瓣酱慢慢熬,熬到油亮油亮的,再加高汤和香料,汤底顺利出锅。

    “芹芹,吃饭了,”呼啸挥了挥手。

    “好好说话,”秦芹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穿上拖鞋,晃晃悠悠先去洗

    手,跑到餐厅等着呼啸把火锅端到桌子上,猛地醒悟了一样,殷勤得从厨房里端出涮菜。

    一边感叹这姑娘真好养活,呼啸一边插上电磁炉的插头,调到火锅的档位,红通通的汤底开始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秦芹直勾勾地盯着火锅,想起来十五分钟前听到的那句“黑鱼”,“你刚才说这是黑鱼?”

    “低脂少刺高营养,淡水鱼里的好东西,”呼啸之前不怎么关注吃的鱼的品种,顶多就是淡水鱼里的鲤鱼、草鱼,或者去餐厅吃饭,随大流地点上一串海鱼,中午去超市买鱼的时候,被售货员一通神侃,忽然对第一次听说的黑鱼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黑鱼的特点的确很诱人。

    对长胖深恶痛绝,对减肥同样深恶痛绝的秦芹一听“低脂”就眼前一亮,“少刺”更是省事省大发了,至于营养高不高,她倒没那么在意了。

    汤底沸腾的泡泡一出,秦芹的目光就从火锅移到呼啸脸上,眼神里满是催促他加菜的意思,他连忙往里放鱼肉,“连蘸料都没调,那么急做什么?”

    被吃火锅的念头填满脑袋,以至于思维迟钝到像个孩子,秦芹连忙跑进厨房,看到木板边上放着两个油碟,看上去里面有蒜泥,闻着有股酒味儿。

    “你这不是都做好了吗?”秦芹把油碟拿来。

    呼啸甩了她一眼,“就想考验一下你的思维能力,没想到你还真忘了,知道你不能吃太辣的,专门炒的蒜泥蘸料。”

    先吃了两拨鱼肉,呼啸买了三条黑鱼,切出来的鱼片大概有三斤多,只是鱼肉经不起烫,两拨下去一半肉,他们两个还没什么感觉呢。

    小白菜、香菇、油麦菜、金针菇、豆腐、红薯片、粉条……

    两人吃得满头大汗,直到最后一波鱼肉,他们捂着肚子,满意地靠在椅子里,“小呼啊,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啊。”

    这话说得很公道,无论是陆占豪,还是原本的呼啸,他们两个对做饭都没什么兴趣,当红时的陆占豪喜欢玩,落魄后的他只会煮菜——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煮菜”,把菜买回家,放在锅里煮熟就行——以前的呼啸只是个20岁的大男生,正向往娱乐圈呢,做什么饭呢。

    奇怪的是,当陆占豪成为呼啸,孤身一人在棚岛飘着的时候,他忽然生出对做饭的热情,也许是这些饭菜可以刺激他的味蕾,让他对新的人生产生归属感。

    秦芹赶上了好时候,经过一年的不断练习——以呼啸钱包里的钞票,练习用料毫不节省——呼啸现在的手艺和饭店的厨师相差不多。

    自从秦芹赖上他,把他当成家庭厨师之后,呼啸很快明白,将分工摆列为他做饭,秦芹洗碗是不现实的,所以买了洗碗机备着,关于“谁洗碗”的话题再也没提过。

    呼啸稍微歇了一会儿,把碗筷放到洗碗机里,“吃完饭真的不想动弹啊。”

    “你最近拍了那么多戏,找到感觉没?”吃这一顿饭,秦芹终于把话题聊到正题上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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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终的价值在于觉醒和思考能力,而不在于生存。nbspnbsp--亚里士多德改头换面的呼啸行走在光鲜亮丽的娱乐圈,试图掀起一阵风暴。娱乐之呼啸人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娱乐之呼啸人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娱乐之呼啸人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