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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纷卿     1900翻云覆雨txt下载     1900翻云覆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七章 骑兵对决

    来的果真就是勒王的蒙古骑兵,还有三百俄国骑兵。

    勒王也学聪明了,不急着进攻,手下人摆开了阵势,炮兵开始架设劈山炮。

    这些劈山炮都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一门炮需要十三个人来操作。

    包头城上,这些睡的死沉的回回营士兵,一听见长官嚷了一声:“蒙古人来了!”

    立刻就一个激灵蹦了起来,抓起洋枪,就按照各自所在的棚、目聚集,丝毫不乱。

    马福祥也觉得有些欣慰,果然这段日子的训练不是白费的,原本回回营就比较能打,但是军纪差,懒散的很,现在也有了精兵的样子了。

    亲兵老憨指着下面道:“马镇台,这些***蒙古人有大炮!”

    马福祥一看,有些头大,十几门的劈山炮啊!虽然是老式的,可是包头的城墙也就是个土城,根本架不住两炮

    吕啸天也发愁了,问道:“马大人,您看怎么办?”

    马福祥一咬牙,对手下人道:“回回营的弟兄,上马!”

    马荀拉住他道:“马大人,弟兄们都水、米没打牙,怕是不行吧?”

    马福祥苦笑了一下道:“不行也就这样了,这个城没法守,只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要是由着他们架起大炮轰,怕是咱们这些人都得见了阎王爷。”回回营的兵都扯过战马,端起曼利夏骑枪,看着马福祥。

    马福祥跳上马叫道:“开城门。”

    城头上的包头百姓都心思沉重的看着这些征尘未洗的甘军士兵,又是感激又是担心,毕竟兵力相差太大了。

    城门打开了,回回营的士兵蜂拥而出,他们排成横队,端着骑枪。

    两面黄龙旗在风中飘舞。这些雄壮的西北汉子端坐在战马上,纹丝不动。

    对面的蒙古人倒是吆喝地凶,舞着马刀“嗷嗷”的怪叫。

    马福祥抽出雪亮的马刀,叫道:“回回营的弟兄,举枪!“

    五百人同时“刷”的一声。^^^^枪口就指着前面了,动作划一,如同一个人一般。

    对面地蒙古人一看。就晓得回回营准备冲锋。也开始紧张起来。

    马福祥战刀向前一指,五百匹战马开始了小跑,然后渐渐加速。最后放开了速度,向蒙古人的阵营冲去。

    蒙古骑兵也在督战队的逼迫下,壮着胆子端起步枪“砰、砰”地乱放。

    这些人地枪法烂的出奇,想打中移动中的目标,简直是做梦。

    回回营地人马术也好,疾驰中还可以随意的调整战马的方向,蒙古人瞄准起来就更难了。

    蒙古人都是单发枪,打了一发就得装子弹。而这些人又没有学习过三段射击这些东西,射击纪律更是连听都没听过,随意的乱放枪。

    蒙古人放了一阵子,就轮到回回营的人开枪了,他们人虽然少,可是都是连发枪,五百条连发枪打起来。也是泼风般的弹雨。一下子就把蒙古人打蒙了,很多人从战马上掉了下来。马匹也死了不少。

    如果不是勒王的督战队砍死了几十个,这些蒙古骑兵早就吓跑了。

    蒙古兵看看回回营的人越来越近,壮起胆子抽出马刀也摧战马迎敌。**

    回回营地骑兵在离对方还有几十丈远的时候,突然圈住了马,然后向南边冲了过去。

    正在后面观战的勒王,急忙叫道:“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南边的位置是勒王的炮兵阵地,老式的劈山炮装药都要好半天,这些回回们红着眼睛往前冲,原来不是来拼马刀的,而是打这些劈山炮地主意。

    炮兵前面地人开枪阻拦,但是他们的火力根本无法压制回回营地骑兵,被一阵排枪打的四散奔逃。

    回回营的兵见离蒙古人不远了,挂好骑枪,抽出马刀,眼睛瞪的溜圆,战马的鼻子喷着热气,五百匹战马的飞奔让大地都颤抖起来。

    五百个杀气腾腾的骑兵,五百把雪亮的马刀,一往无前的勇气,洪流一般卷向对面的蒙古骑兵。

    这些蒙古兵早就吓破了胆,也不管逃跑会被勒王杀全家的后果了,转身就逃。

    溃退的士兵几乎被回回营单方面的屠杀,这些人杀的兴起,连早就累的腿发抖的战马也来了精神。

    马福祥大叫道:“不要追!”

    )然后带着亲兵就冲进了炮兵阵地,蒙古炮兵早就吓跑了,亲兵抄起火把,扔到火药桶的外面。**

    回回营的骑兵催马就跑,没跑多远,后面就传来“轰轰”的巨响。气浪象无形的大手推着人往前跑,热气冲的人头发蒙,汗毛都被燎了。

    勒王的亲兵都被自己的溃兵冲散了,杀人杀的手软,好容易才制止了溃散,就听见自己炮兵那里的爆炸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大炮被人给炸了。

    “轰轰”的巨响不绝于耳,炮弹被陆续的引爆,十几门大炮算是全部报销了。

    勒王真的快气神经了,六、七千人被五百人撵兔子似的到处乱窜,连大炮都被人给炸了,自己人连人家的毛都碰着呢!

    马福祥倒是心里痛快,大营的特训现在产生效果了,这个仗打的特别象北京的时候碰见八国联军,不过那会是自己这一方被人撵兔子似的乱跑。^^^^

    估计在北京的时候,甘军的七个回回营马队,三千五百人死伤小两千,也没给洋兵造成几个伤亡。

    炸完了大炮,回回营的兵就开始追杀这些逃散的蒙古骑兵了,这些回回跑了一千多里地,困的饭都吃不下,刚睡了一会,就被打搅了,火气正大,不拿这些蒙古人撒气找谁撒去?

    战场乱成一团,蒙古骑兵到处躲这些回回,回回则满世界的找人砍。

    蒙古兵败的乱,回回营胜的也有些乱了。

    “砰、砰”连发枪响起,杀得兴起的回回马队当时就躺下了十几个。

    马福祥心里一惊,急忙招呼回回营向自己靠拢。

    回回营的兵也用骑枪还击,马福祥指挥着这些兵边打边向后撤,渐渐聚集到了一起。

    对面,一支骑兵部队从散乱的蒙古兵里冲了出来。

    清一色的西洋高头大马,清一色的西洋马刀,清一色的熊皮帽子。

    马福祥大惊失色道:“注意了,是俄国老毛子!”

    回回营的兵也反应过来,对俄国老毛子他们是再熟悉不过了,训练场的靶子做的就是俄国大鼻子的样子。***

    亲兵老憨咬牙道:“***,这些蒙古狗,把俄国老毛子都给勾搭来了!里通外国!狗娘养的汉奸!”

    马福祥见他左臂低垂着,肩膀上还在淌血,问道:“怎么样?老憨抽了口凉气道:“没事,被枪子咬了一口,没伤到骨头!”

    一个亲兵道:“憨哥,你说错了,他们不是汉奸,是蒙奸!”

    马福祥也火了,看着对面的俄国骑兵,对手下人道:“这些该死的老毛子,在东北杀了咱们多少的中国人!庄大人说过,这些王八蛋把海兰泡的老百姓都杀绝了!在天津、在北京,老毛子杀了咱们多少的回回兄弟,七个营头的回回马队死在这些兔崽子手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老憨用没有受伤的右手举着马刀叫道:“杀老毛子!给穆斯林弟兄报仇!”

    马福祥也举着马刀叫道:“安拉在上,杀鬼子啊!”

    五百人同时高叫:“杀鬼子!”

    对面的俄国人也好像在做动员,三百多俄国骑兵也挥舞着马刀“乌拉、乌拉”的叫着。

    勒王手下的几千人也不逃了,都在旁边看热闹。事实上,逃回锡林郭勒草原的胆子他们也没有,和回回营拼命那更是不敢,除了看热闹,他们也没什么好干的了。

    两边的战前动员几乎是同时结束,俄国骑兵和回回营都报着必胜的决心,摧动战马冲锋。

    先是小碎步,然后是大步,接着是快步跑,最后是飞驰。

    八百多骑兵毫无花俏的按照中世纪的方式决斗。战马的嘶鸣、马刀碰撞、鲜血的奔涌、人头滚滚。

    城头的广盛镖局的镖师和西帮的伙计看的热血沸腾。

    在枪炮已经普及了的近代,只有骑兵还理所当然的认为用马刀解决战斗才是勇气的表现。

    只有骑兵才用一个、两个、三个回合来决定胜负。

    五百回回营的骑兵和三百俄罗斯骑兵杀的难解难分,旁边却有五、六千的蒙古骑兵在观战。

    这是场让人血脉贲张,也有些怪异的战斗。

    城头上,吕啸天的心却已经提溜到嗓子眼了,他是老江湖,眼力够毒。

    回回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人数较少的俄国老毛子渐渐占了上风。

第二百二十八章 收服蒙古的计划

    六、七千蒙古骑兵,听起来也够唬人的。但是加上八旗二字,就不足为虑了。

    到了清末,八旗早就烂透了,满八旗、汉军八旗、蒙古八旗都是一路货色。就连号称精锐的八旗禁军,那些装备了西洋最新式火器的健锐营和神机营都不堪一击,何况其他的垃圾兵。

    马福祥带的回回营虽然人数只有五百,不足蒙古人的十分之一,而且还是劳师远征,但是庄虎臣也没过于担心。

    接到包头复盛公马大掌柜的电报以后,庄虎臣就心就算放下了。

    只要马福祥的先头部队到了,包头就算保住了,八旗要是有胆量和回回营拼个死活,那也就不叫八旗了。=

    庄虎臣和王天纵、陈铁在签押房里喝茶谈天,汤竞轩给大营送完了粮草,也到了巡抚衙门。

    陈铁丹现在也学会品茶了,端着个小茶碗,摇头晃脑的自我陶醉道:“嗯,好茶!好茶!”

    王天纵看他的样子直想笑,打趣他道:“你还知道茶好坏?喝尿你都喝不出甜的咸的。”

    陈铁丹呵呵一笑,也不敢辩解。

    汤竞轩想起什么来,对庄虎臣道:“大人,寿元从北京发了电报,说是李贵带着巡警在天津干的不错,洋人一见咱们派了几千的警察接收天津,都傻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咱大清也有人会钻条约地空子!老佛爷这次可高兴了。说是要调两千人去北京,也搞个京师巡警局,李贵说请示大人一下,京师巡警局地总办委给谁。”

    庄虎臣笑了笑,巡警接收天津是自己的主意,当时和载振有个协议,里面不许他安插人,没想到现在北京也要安排巡警了。

    再给北京调两千巡警不是什么大事情。甘军裁撤下来的老兵正没地方安置呢,可是这个总办让谁干呢?

    巡警局的总办,这个差使文不文,武不武的,庄虎臣自己手下都没人才,把李贵给扔到天津已经让庄虎臣肉疼了,还有谁能放到北京的。=

    李叔同给放到日本办报纸去了,杨士琦在上海当道台,贾继英在山西干钱庄掌柜。李贵又给放到天津干巡警总办,本来手里就缺人才,又因为种种原因给拆个七零八落。真是够头疼的。

    也不知道李叔同在日本招募留学生的事情搞地怎么样了。

    庄虎臣想了半天,对汤竞轩道:“给寿元发报,就说三个月后,我就派人去北京,告诉载振,两千警察,咱们甘肃包了。”

    汤竞轩径自从庄虎臣的桌子上的烟盒里拿出了根烟卷,他也跟着庄虎臣学会了抽洋烟的毛病。

    庄虎臣在军中法度森严。但是在衙门里就没什么规矩,手下人和他随便的很。

    汤竞轩划着洋火,点着烟卷,然后抽了一口才道:“大人,寿元问我,说何时给大人贺弄璋之喜,我也不清楚。没法明白回他。”

    庄虎臣“噗茨”失笑道:“孩子还没生。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你们就打算贺什么弄璋之喜。没准就是个弄瓦之喜。嗯,再有三个多月吧,就该生了。”

    葛师爷从外面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拿着封电报稿子递给庄虎臣,气呼呼的道:“察哈尔都统也太混蛋了!”

    庄虎臣看了看电报,撇撇嘴道:“早就猜到了,我也不过当时是病急乱投医罢了,原本也没指望他们!”

    在刚接到包头的求援电报以后,庄虎臣有些着急,怕千里驰援,远水不解近渴,就动了围魏救赵的心思。==

    离锡林郭勒草原最近地是察哈尔八旗,庄虎臣给在北京的察哈尔八旗都统发了电报,请他命令察哈尔八旗袭击勒王的老巢,结果蒙古八旗地都统没给庄虎臣这个面子,觉得他一个甘肃巡抚、甘军提督却要管包头的事情,手未免伸的太长!

    但是庄虎臣又在太后、庆王、荣禄那里面子极大,察哈尔都统不好直接驳了,就回电说,自己只是兼任的察哈尔都统,而察哈尔八旗是游牧八旗,不入蒙古四十九旗之数,调不动他们这些人。=

    庄虎臣有些恼了,蒙古离甘肃、新疆太近,离俄国老毛子也近,这些蒙古王公心思难测,加上有俄国人背后使坏,今后没准就是大麻烦。

    干脆就借这次勒王作乱,索性把整个蒙古一口吞了,直接设置省、道、府、县,改土归流算了。

    可是这些事情只能和杨士琦、李叔同这些人商量,这两个人唯恐天下不乱,就盼着自己早日起兵,好让他们能一展才华。^^^^其他的人就难说了,就连王天纵、陈铁丹、赵裕德都不能说,这些人恨贪官,对朝廷也有怨言,而且对自己够忠心,但是这个是建立在自己给朝廷当忠臣的基础上的。

    现在感觉不但是缺人才,就连手下的这几个人,如果自己扯旗放炮明打明地要造反,不晓得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拥护的。

    现在已经是西历的一九零二年了,自己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两年后的日俄战争,到时候,即使有了强兵,也有了足够的武器、弹药和粮草、辎重,但是开战的时候,朝廷要是下一道旨意,不许甘军动手怎么办?或者是把自己调北京,弄个虚职,来个明升暗降,自己有没有足够地能力号令三军造反?

    葛师爷还是有些愤愤不平,捻着老鼠胡子道:“蒙古人受国朝大恩,该为朝廷出把力气地时候,就溜了肩膀,什么东西!”

    庄虎臣微微一笑道:“察哈尔八旗是游牧八旗,当年跟着林丹汗的孙子造反,朝廷早就对他们有疑忌,又是不入蒙古四十九旗地,大清朝几百年,他们连铁杆庄稼是什么味儿都不知道,凭什么让人家卖命?再说了,这次让他们打的还是蒙古人,估计就算他们出兵也是假把式。==^^

    王天纵接话道:“估计马福祥已经把那些蒙古人打发了吧?怎么这么半天也不来个电报告捷。”

    庄虎臣感叹道:“回回营也是够可以的,三天不到跑了一千多里的,人刚到包头连口气都不歇就打仗,也着实辛苦了,回来以后应该奖赏一下。”

    甘肃巡抚衙门正在商量怎么赏赐回回营,马福祥那里可已经打翻了天。

    回回营和俄国骑兵已经交手了四个回合,四个回合的交锋,回回营已经损失了小二百人了,受伤的还有五、六十,连马福祥都身上挨了两刀,幸好有亲兵死命护着,才没受重伤

    回回营虽然人多,而且是从小马背上长大的,刀法也精熟,可是实在是已经人困马乏了,跑了一千多里地,都累的连饭都吃不下。

    而且蒙古马的速度本来就差,又矮小,再加上都跑脱了力,更是显得速度慢的可怜。

    骑兵交锋,主要靠的就是战马的冲击力,而这点是蒙古马的弱项,当年蒙古铁骑纵横欧亚,靠的是大范围的穿插、分割,作战基本上是骑射,很少有和欧洲骑兵正面的冲锋,而回回营的战法和西方人类似,讲究一刀对一刀,靠马术和刀法取胜。

    马福祥看着几百的弟兄给放躺在包头城下,心都要碎了。

    自己和比自己大了二十四岁的哥哥马福禄带着回回营在西北杀了多年,从来没碰见过敌手,即使在天津和北京吃了洋人的亏,那也是被洋枪、洋炮给打的,面对面的拼马刀,而且人比对方多的情况下,居然被人砍倒二百多,一半的人就这么四个回合就没了!

    哥萨克骑兵是俄军中的精锐,连拿破仑都感叹,如果自己有这么一支骑兵,横扫欧洲简直是玩一样。

    现在哥萨克的三百人也被回回营砍倒了一百多,也就剩一半了。

    彼得罗维奇男爵看的心惊,他也是陆军出身的,对哥萨克的战斗力太清楚了,能和哥萨克骑兵正面对决,而不落下风的部队,在欧洲还没生出来!

    眼前的这支骑兵,他们尽管服装已经很脏了,而且战马低矮,每个人都带着疲惫的神情,但是杀气不减。死伤过半,居然没有丝毫要溃败的样子,看样子他们只要还有一个人,就要战斗到底!保尔也看的目瞪口呆,他喃喃的道:“清国,竟然有能和哥萨克对决的骑兵?”

    彼得罗维奇苦笑道:“也许沙皇陛下开创黄俄罗斯的梦想,会是俄国衰落的开始!”

    马福祥的骑兵已经再次排成阵列,回回们眼睛充血,浑身不知道是因为脱力还是亢奋,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马福祥高举着双刀,声嘶力竭的吼叫道:“弟兄们,跟我冲!杀光这些俄国鬼子!”

    “杀!”几百人同时发出低沉的怒吼。

第二百二十九章 围魏救赵

    巴恩斯率领着两千多新兵带着大批的辎重缓慢的前进。

    新兵的教官好大部分的下级军官是由原先的“中**团”的士兵组成的,还有一些是武备学堂的学生军官。

    巴恩斯被孙明祖当众办了个难堪,眼睁睁的看见这个名义上的下属召集两个标几百名士兵扬长而去,气的头发蒙。

    巴恩斯是典型的英**官,保存士兵的生命和打击敌人之间做个选择,他必然要选第一条。但是保全部队和打击敌人也不是什么选择题,往往是可以同步并行的,而且保存自己的能力最强的部队,经常是打击敌人最有效的力量。

    巴恩斯在几千人面前栽了面子,带着新兵走了两天以后,发现这样确实不行,速度太慢了,按照现在的行军速度,估计到包头的时候,结局只能是两个,一个是马福祥、孙明祖已经把蒙古人打趴下了,就等着看他的笑话,第二个就可怕了,那就是马福祥、孙明祖被蒙古人打趴下了,那问题就严重了,他带着的几千人只能是给回回营和包头百姓收尸了。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即使他带着这几千人灭掉了蒙古人,收复了包头,回兰州以后,怕是也要被庄虎臣给砍了头。

    巴恩斯栽了面,英国人约翰牛的臭脾气上来了,他在****好几年了,算是半个****通,他居然无师自通的领悟到了围魏救赵的妙用。

    五百名轻骑兵被派了出去,其他的人继续赶往包头,这些被派出去的人,目标是锡林郭勒草原,直接去砸勒王的老巢,把被孙明祖给弄没的面子拣起来。

    当勒王在包头城下擦了擦汗水,看着回回营的士兵已经越拼越少,终于下定了决心命令蒙古士兵也加入哥萨克骑兵的行列。对回回营发起最后地致命一击的时候。

    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的老巢里,正有五百名如狼似虎的甘军士兵在归化城砸他的场子。这些新兵在训练营里闻够了粪坑地臭味,连刺杀训练都是血呼啦的,既然巴恩斯发了令。让他们动手,而且没有明确规定什么是可以杀的人,什么是不可以杀的,这些年轻地屠夫们就在勒王府里下了死手。

    勒王把所有的青壮都给调到了包头。归化城的防御几乎为零,在零零碎碎的放了几枪以后,王府的卫兵就跪地投降了。

    这些新兵的教官都是中**团出来的,当年被英国人训练的时候就拿俄国人当假想敌,而庄虎臣又是最排斥俄国的,甘军中对老毛子恨之入骨,捎带着对跟老毛子勾勾搭搭的勒王也没任何地好感。

    王府里被杀了个鸡犬不留,在确定没一个活人,而且所有的财物都装上了大车以后,带队的哨官亲手放了一把火。

    大桶的煤油浇在了所有的建筑物上。见个火星立刻就是熊熊烈火,隔着几里地都能闻到黑烟的呛人味道。

    归化城和绥远城几乎近在咫尺,这两座城也就是现在地呼和浩特。

    绥远城离归化成不过五里之遥,乾隆二爷就建有绥远将军府,归化是个商埠,而绥远则是军事基地。勒王举兵的时候,绥远将军早就跑的没影子了,只留下将军署衙门前照壁上的“屏藩朔漠”四个大字当笑话。

    勒王的王府就建在归化城,现在整个归化的蒙汉百姓都偷偷的打开窗子看着王府的熊熊烈焰。

    外面地枪声让他们吓坏了,勒王造反倒没有怎么骚扰归化城的百姓,只是从商号那里摊派了些饷银罢了。归化是个会下金蛋的母鸡,勒王再傻也不会把这里打烂了。

    归化、包头、库伦,这三个地方几乎垄断了****和俄罗斯的贸易。勒王这次壮着胆子起兵,目的其实就是控制这条商路。蒙古的皮毛、马匹,热河的鸦片,中原地丝绸、茶叶,俄国地工业品将通过这条商路源源不断的汇聚过来,而勒王将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地财力。

    勒王虽然本事不大,但是野心不小。统一蒙古。重现成吉思汗的荣耀,这个心思倒是火炭般的红。

    俄国人在蒙古到处布满了眼线。一见勒王有动手的意思,急忙上赶子的又是送洋枪又是送雇佣兵,把勒王的气鼓的足足的,这下有俄国人帮忙,那朝廷敢把自己怎么样?哪个人不晓得,大清的朝廷怕洋人!

    正好又赶上朝廷实行新政,八旗的铁杆庄稼没了,蒙古八旗吃了几百年的轻松饭了,早就吃习惯了,这下断了钱粮,群情激奋,勒王稍微一鼓动,就纷纷要求打包头。

    勒王把所有的青壮都带走了,现在的归化和绥远从军事角度讲,就是个空城。

    五百人占领了归化,立刻就出了安民告示,城内百姓听说来是甘军,吓的家家户户关门闭户。

    甘军在西北的名声太吓人了,军纪之坏,连土匪都自愧不如。董福祥当提督的时候,甘军缺粮短饷,经常就扮做土匪明火执仗的抢劫,在甘肃的时候,这些人看在是家门口的份上,乡里乡亲的多少还顾忌三分,到了蒙古和新疆,那就是纯粹的活土匪,董福祥的名字能止小儿夜啼。

    这下子,归化城的百姓怕是今天晚上睡觉也要睁着眼睛了。

    甘军打仗,历来有规矩,城破三天,纵兵抢掠,三天后再出榜安民。

    归化城里的百姓现在各个神经紧张,而包头城的百姓则已经灰心丧气了。

    回回营已经杀的就剩下五十多个人了,而且人人带伤,哥萨克骑兵现在也只剩下百十人了,大部分也有伤,两边都算打残了。

    回回营本身论起一对一的马术和刀法不在哥萨克之下,都是从小马背上长大的,但是吃亏在千里远征,又没有得到休息,而且战马都疲惫的跑不起来,再加上蒙古马的冲击力比起俄国的战马差的太远了,哥萨克的战马里竟然有几十匹阿哈尔捷金马,这些产于科佩特山脉和卡拉库姆沙漠间的阿哈尔绿洲的名马,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汗血宝马”!这种马不但具有一般西洋马力量大,速度快的优势,而且兼具长途跋涉的耐力,算是最好的战马了。

    这样的宝马,当年汉武帝拿金马都没换来了,最后还是靠着大军远征,平了西域,才弄回来几千匹,而现在整个俄罗斯也不过万匹左右。

    马福祥看见自己的兄弟都快打没了,心头如刀绞一般,回回营是马家兄弟和董福祥几十年的心血,没想到今天要全部报销在兰州城下。

    已经是打了六个回合了,骑兵交锋每个回合自动交换场地,现在回回营是背靠着包头城的。

    马福祥的手也开始抖了,平日里觉得怎么都使不完的力气也随着伤口的血液离开了身体,战刀都握不稳了,他苦涩对旁边的亲兵老憨问道:“老憨,你还能打吗?”

    老憨的腿上挨了一刀,裤子被划开,皮肉掀着,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身上更是被血泡过一样。

    老憨用手抹了一把脸,额头上的伤口流出的血已经糊住了眼睛,他轻笑道:“打,不能打也得打,反正死就死球了,庄大人可是许过咱们兄弟,战死一个三百两雪花银子的,真他娘的值啊!”

    马福祥苦笑道:“舍命不舍财的贼骨头!”

    这一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对面的俄国骑兵也有些胆寒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平日里一触即溃的清国士兵,居然伤亡八成以上,还是力战不退,对于这样的对手,他们也平添了几分敬意。哥萨克都是骑兵中的行家,他们太清楚了,如果对手不是过于疲惫,战马也不行,自己的三百人早就被五百回回营砍干净了。

    勒王则在后面开始布置了,对蒙古骑兵叫道:“等下一个回合,这些该死的回回到我们阵前的时候,就全部砍了他们!”

    蒙古骑兵高一声低一声的应和着,他们早就被回回营的拼命劲吓破了胆,虽然明知道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是还是没法说服自己捡这个现成的便宜。

    病老虎也是老虎,不是绵羊和野狗有胆量撼动的。

    骑兵交战从来没有防守这么一说,双方都只能进攻,要么杀死对方,要么被对方杀死。

    马福祥艰难的把马刀举过头顶,用最后的力气声嘶力竭的吼叫:“回回营,冲锋!”

    “回回营,冲锋!”

    几十个人低沉的吼叫,每个人的嗓子都已经嘶哑了!

第二百三十章 以卵击山

    庄虎臣在甘肃巡抚衙门里,忧心忡忡的看着电报。

    周围的人都是神色紧张,谁也没想到,俄国人居然明目张胆的就混在蒙古叛军中。

    几千蒙古八旗,自然不在回回营的话下,但是又增加了几百名哥萨克就是大问题了。五百劳师远征的回回营,即使打赢了哥萨克骑兵,也恐怕是没几个活人了,还怎么保卫包头?

    庄虎臣现在后悔的直挠头,早知道这样,一千回回营马队就全派出去了!马福祥跟随庄虎臣有些日子了,要是说没感情,那绝对是假话!

    王天纵更是紧张,他对庄虎臣道:“大人,我带人去吧,说什么也要救救马福祥啊!”

    庄虎臣叹了口气道:“你就是现在带人骑快马去,也要三天才能到,现在电报都已经来了半个钟头了!”

    电报还是复盛公的大掌柜马荀发的,庄虎臣看着电报头皮就发麻。

    陈铁丹苦着脸道:“大人,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马福祥送死?”

    庄虎臣无奈道:“给沿途的官府发电报,见到巴恩斯和孙明祖的援兵,通知他们火速赶往包头,救援马福祥。”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办法不算什么好办法,但是也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了。

    哎,要是有无线电报就好了啊!庄虎臣现在觉得信息地传递太重要了!

    赵裕德也是一脸地阴沉。自语道:“马回回这次也只有自求多福了。”

    葛师爷又从外面进来了。翘着老鼠胡子道:“东翁,日本国来的电报。”

    庄虎臣拿过来一看,心里又是一沉。

    这封电报是李叔同从日本发回来的,好事和坏事都有。

    好事是他说动了几十名留学生,这些人已经坐着春山丸号邮船回国了,准备到兰州投靠庄虎臣。

    坏事情是庄虎臣一直担心的日英同盟还是签署了,日本人举国欢庆,家家都在夜里挑灯夜游。好像是过节一样。

    小日本有了英国人撑腰,胆气要壮了,看来日俄战争是无法避免了。

    这些事情也就罢了,现在最着急的是马福祥和包头的安危。

    包头一旦有失,作为庄虎臣财政支柱的西帮就元气大伤,没有钱今后什么都干不了!

    此刻,在包头城外,有十几个穿着蒙古袍子的年轻人正在远处拿着高倍地德**用望远镜窥视着战场。

    这些人是孙明祖派出的斥候,他们换了蒙古人的衣服。冒充普通的牧民。

    一个眉毛浓密的年轻人忧心忡忡道:“我看,回回营要拼干净了。”

    望远镜里,回回营还剩下二十多个人。而且每个人的都是满身的血迹,也搞不清楚是受伤还是溅上的俄国兵的。

    从望远镜地筒子里看见,马福祥奋力砍倒了一个哥萨克,他左手里的马刀也折断了,肩膀上被砍了一刀,浑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

    一个魁梧地兵问道:“张目正,怎么办?回去通报孙大人吧?”

    被成为张目正的年轻人摇头道:“来不及了,等到大队来的时候。怕是包头城都破了。”

    魁梧的兵恨恨的道:“***,不管了,和洋鬼子拼了!”

    姓张的目正摇头道:“咱们几个人有个屁用?老宋,你回去通知孙大人。^

    魁梧的兵摇头道:“张子安,你去吧。”

    一个瘦子凑了过来道:“张目正,咱们打这些洋鬼子一下怎么样?”

    张目正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想活了?十几个人打人家几千人?以卵击石啊?”

    瘦子嘴一撇,笑道:“这不是以卵击石。是以卵击山!不过我看可能有点门。那些老毛子也快不行了,你没瞧见吗?刚才那些蒙古狗想拣回回营地便宜。几千人被这些回回一阵枪就打散了!这些八旗,屁用也没有。”

    张子安看了看他道:“印仁?你真不怕死?”

    被称为印仁的瘦子淡淡的一笑道:“我两个哥哥都在北京死在老毛子手里了,我爹妈也都早死了,光棍一条,无牵无挂,怕个屁啊!”

    魁梧的兵也低沉道:“张目正,我看行,咱们都是穿的蒙古人衣服,这些人搞不清楚咱们是谁,凑到跟前,放一阵乱枪,没准儿就吓住他们了。^^^^”

    张子安看看其他人,问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十几个都是新兵,还正是热血冲头的年纪,而且有几个是湖南凤凰的小“竿军”,这些人从会走路地时候玩地就是打仗的游戏,从家里出来当兵地时候,家里的人长辈专门带着在凤凰古镇里转了一大圈,让他们瞧瞧别人家门口的牌匾。

    赵裕德说的对,打仗最不怕死的就是这些半大的孩子,因为他们还不知道死有什么可怕的,都是升官发财,光宗耀祖的心火炭般的红。

    这些斥候们见目正询问,异口同声就要冲蒙古人的阵营。

    张子安一拍大腿道:“娘的,干了,该死鸟朝上,不死万年长!一条命三百两,老子打娘胎里出来,还没见过三两银子长什么样呢!”

    张子安派了一个人去给还在五十里外的大队报信,被支派走的人满肚子的不乐意。

    张子安拍着胸脯保证,拿了赏银,一定有他一份,这才嘟囔着骑马往回跑。

    十几个十六、七岁的新兵,穿着破旧、肮脏的蒙古袍子,倒背着洋枪就朝蒙古人的阵列跑了过去。

    勒王刚才安排手下人,想趁着马福祥和俄国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打这些回回一个闷棍,没想到,就是这些已经在马上坐都坐不稳的回回,又给了自己手下这些废物一顿枪子,当时就打躺下几十个,吓的几千人乱窜。

    现在勒王也知道自己手下的这些人有几斤几两,只好继续带着五、六千人看回回营和哥萨克继续拼马刀。

    维特伯爵的特使保尔看着几千观战的蒙古骑兵,没好气的道:“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天天叫喊着黄祸,这些人还能给欧洲带来灾难?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欧洲会被蒙古人统治!”

    彼得罗维奇男爵冷笑道:“保尔,千万不要小看了东方人,这些蒙古人也许是不行了,你看看那些个和哥萨克战斗的穆斯林,难道他们将来不会再次威胁欧洲吗?”

    保尔轻蔑的道:“战争是国家于国家之间的事情,几个英勇的士兵是改变不了一个国家的命运的,清国的皇太后和大臣们,我认为不具备带领人民走向强大的能力。”

    彼得罗维奇苦笑道:“亲爱的保尔,你觉得彼得堡里的那些人,能带领俄罗斯走向哪里?维特伯爵说过,俄罗斯是个没有外交的国家,俄罗斯的强大是建立在军事强大的基础上,而现在彼得堡的那些家伙正在让俄罗斯逐渐失去军事上的强大。^^^^这些清国的士兵尽管很英勇,他们是无法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的,而我们的哥萨克也很英勇,他们就能保证俄罗斯一直强大下去吗?”

    保尔也苦涩的摇了摇头,现在俄国宫廷里充斥着夸夸其谈的家伙,而沙皇和皇后被这些人蛊惑的忘乎所以。

    维特伯爵这样真正的政治家,一直无法得到重用,在远东,阿历克赛耶夫总督这样众所周知的蠢货却把持着大权。

    眼看着和日本的矛盾越来越激烈,而且清国对俄国的态度由“三国干涉还辽”时期的亲近变成了仇视,现在清国朝廷里再也听不到和俄国“接强援”的声音,反而是转向接好日本,抵抗俄国。俄国已经是四面树敌,再强大也不可能和全世界最对,而最可怕的是七大洋的主人---大英帝国竟然也是俄国的敌人。

    彼得罗维奇突然发现远处有十几个蒙古骑兵发疯一般的朝这里跑来。

    这些人都骑着低矮的蒙古马,而且穿着蒙古人的袍子,看他们的样子是从东边过来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清国的援兵到了?

    勒王也注意到了这些人,他心里一紧,莫非是归化城出事了?

    俄国人和蒙古人都在猜测这些疾驰而来的十几个人的来意,但是没有任何人想到,他们是来袭击蒙古骑兵的。

    十几个人打几千人,那已经不是以卵击石了,而是以卵击山!

    离蒙古人还有二十多丈的时候,这些人略略放慢了速度,把背后的洋枪摘了下来,“砰砰”,连发枪的子弹瞬间就打倒了几十个蒙古兵。

    保尔突然醒悟过来,高叫道:“男爵,他们是清国人,他们拿的是毛瑟枪!”

    十几个人一齐高喊道:“杀老毛子!”

    马福祥精神一振,高叫道:“援兵到了,杀啊!”

    已经在马上坐都坐不稳当的回回骑兵,突然也来了劲头,摧战马冲向对面的几十个俄国骑兵。

    总共十几个人的援兵竟然让几千蒙古骑兵乱做一团,一颗鸡蛋竟然真的把山给摇撼了!

第二百三十章 以卵击山

    庄虎臣在甘肃巡抚衙门里,忧心忡忡的看着电报。

    周围的人都是神色紧张,谁也没想到,俄国人居然明目张胆的就混在蒙古叛军中。

    几千蒙古八旗,自然不在回回营的话下,但是又增加了几百名哥萨克就是大问题了。五百劳师远征的回回营,即使打赢了哥萨克骑兵,也恐怕是没几个活人了,还怎么保卫包头?

    庄虎臣现在后悔的直挠头,早知道这样,一千回回营马队就全派出去了!马福祥跟随庄虎臣有些日子了,要是说没感情,那绝对是假话!

    王天纵更是紧张,他对庄虎臣道:“大人,我带人去吧,说什么也要救救马福祥啊!”

    庄虎臣叹了口气道:“你就是现在带人骑快马去,也要三天才能到,现在电报都已经来了半个钟头了!”

    电报还是复盛公的大掌柜马荀发的,庄虎臣看着电报头皮就发麻。

    陈铁丹苦着脸道:“大人,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马福祥送死?”

    庄虎臣无奈道:“给沿途的官府发电报,见到巴恩斯和孙明祖的援兵,通知他们火速赶往包头,救援马福祥。”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办法不算什么好办法,但是也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了。

    哎,要是有无线电报就好了啊!庄虎臣现在觉得信息地传递太重要了!

    赵裕德也是一脸地阴沉。自语道:“马回回这次也只有自求多福了。”

    葛师爷又从外面进来了。翘着老鼠胡子道:“东翁,日本国来的电报。”

    庄虎臣拿过来一看,心里又是一沉。

    这封电报是李叔同从日本发回来的,好事和坏事都有。

    好事是他说动了几十名留学生,这些人已经坐着春山丸号邮船回国了,准备到兰州投靠庄虎臣。

    坏事情是庄虎臣一直担心的日英同盟还是签署了,日本人举国欢庆,家家都在夜里挑灯夜游。好像是过节一样。

    小日本有了英国人撑腰,胆气要壮了,看来日俄战争是无法避免了。

    这些事情也就罢了,现在最着急的是马福祥和包头的安危。

    包头一旦有失,作为庄虎臣财政支柱的西帮就元气大伤,没有钱今后什么都干不了!

    此刻,在包头城外,有十几个穿着蒙古袍子的年轻人正在远处拿着高倍地德**用望远镜窥视着战场。

    这些人是孙明祖派出的斥候,他们换了蒙古人的衣服。冒充普通的牧民。

    一个眉毛浓密的年轻人忧心忡忡道:“我看,回回营要拼干净了。”

    望远镜里,回回营还剩下二十多个人。而且每个人的都是满身的血迹,也搞不清楚是受伤还是溅上的俄国兵的。

    从望远镜地筒子里看见,马福祥奋力砍倒了一个哥萨克,他左手里的马刀也折断了,肩膀上被砍了一刀,浑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

    一个魁梧地兵问道:“张目正,怎么办?回去通报孙大人吧?”

    被成为张目正的年轻人摇头道:“来不及了,等到大队来的时候。怕是包头城都破了。”

    魁梧的兵恨恨的道:“***,不管了,和洋鬼子拼了!”

    姓张的目正摇头道:“咱们几个人有个屁用?老宋,你回去通知孙大人。^

    魁梧的兵摇头道:“张子安,你去吧。”

    一个瘦子凑了过来道:“张目正,咱们打这些洋鬼子一下怎么样?”

    张目正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想活了?十几个人打人家几千人?以卵击石啊?”

    瘦子嘴一撇,笑道:“这不是以卵击石。是以卵击山!不过我看可能有点门。那些老毛子也快不行了,你没瞧见吗?刚才那些蒙古狗想拣回回营地便宜。几千人被这些回回一阵枪就打散了!这些八旗,屁用也没有。”

    张子安看了看他道:“印仁?你真不怕死?”

    被称为印仁的瘦子淡淡的一笑道:“我两个哥哥都在北京死在老毛子手里了,我爹妈也都早死了,光棍一条,无牵无挂,怕个屁啊!”

    魁梧的兵也低沉道:“张目正,我看行,咱们都是穿的蒙古人衣服,这些人搞不清楚咱们是谁,凑到跟前,放一阵乱枪,没准儿就吓住他们了。^^^^”

    张子安看看其他人,问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十几个都是新兵,还正是热血冲头的年纪,而且有几个是湖南凤凰的小“竿军”,这些人从会走路地时候玩地就是打仗的游戏,从家里出来当兵地时候,家里的人长辈专门带着在凤凰古镇里转了一大圈,让他们瞧瞧别人家门口的牌匾。

    赵裕德说的对,打仗最不怕死的就是这些半大的孩子,因为他们还不知道死有什么可怕的,都是升官发财,光宗耀祖的心火炭般的红。

    这些斥候们见目正询问,异口同声就要冲蒙古人的阵营。

    张子安一拍大腿道:“娘的,干了,该死鸟朝上,不死万年长!一条命三百两,老子打娘胎里出来,还没见过三两银子长什么样呢!”

    张子安派了一个人去给还在五十里外的大队报信,被支派走的人满肚子的不乐意。

    张子安拍着胸脯保证,拿了赏银,一定有他一份,这才嘟囔着骑马往回跑。

    十几个十六、七岁的新兵,穿着破旧、肮脏的蒙古袍子,倒背着洋枪就朝蒙古人的阵列跑了过去。

    勒王刚才安排手下人,想趁着马福祥和俄国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打这些回回一个闷棍,没想到,就是这些已经在马上坐都坐不稳的回回,又给了自己手下这些废物一顿枪子,当时就打躺下几十个,吓的几千人乱窜。

    现在勒王也知道自己手下的这些人有几斤几两,只好继续带着五、六千人看回回营和哥萨克继续拼马刀。

    维特伯爵的特使保尔看着几千观战的蒙古骑兵,没好气的道:“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天天叫喊着黄祸,这些人还能给欧洲带来灾难?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欧洲会被蒙古人统治!”

    彼得罗维奇男爵冷笑道:“保尔,千万不要小看了东方人,这些蒙古人也许是不行了,你看看那些个和哥萨克战斗的穆斯林,难道他们将来不会再次威胁欧洲吗?”

    保尔轻蔑的道:“战争是国家于国家之间的事情,几个英勇的士兵是改变不了一个国家的命运的,清国的皇太后和大臣们,我认为不具备带领人民走向强大的能力。”

    彼得罗维奇苦笑道:“亲爱的保尔,你觉得彼得堡里的那些人,能带领俄罗斯走向哪里?维特伯爵说过,俄罗斯是个没有外交的国家,俄罗斯的强大是建立在军事强大的基础上,而现在彼得堡的那些家伙正在让俄罗斯逐渐失去军事上的强大。^^^^这些清国的士兵尽管很英勇,他们是无法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的,而我们的哥萨克也很英勇,他们就能保证俄罗斯一直强大下去吗?”

    保尔也苦涩的摇了摇头,现在俄国宫廷里充斥着夸夸其谈的家伙,而沙皇和皇后被这些人蛊惑的忘乎所以。

    维特伯爵这样真正的政治家,一直无法得到重用,在远东,阿历克赛耶夫总督这样众所周知的蠢货却把持着大权。

    眼看着和日本的矛盾越来越激烈,而且清国对俄国的态度由“三国干涉还辽”时期的亲近变成了仇视,现在清国朝廷里再也听不到和俄国“接强援”的声音,反而是转向接好日本,抵抗俄国。俄国已经是四面树敌,再强大也不可能和全世界最对,而最可怕的是七大洋的主人---大英帝国竟然也是俄国的敌人。

    彼得罗维奇突然发现远处有十几个蒙古骑兵发疯一般的朝这里跑来。

    这些人都骑着低矮的蒙古马,而且穿着蒙古人的袍子,看他们的样子是从东边过来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清国的援兵到了?

    勒王也注意到了这些人,他心里一紧,莫非是归化城出事了?

    俄国人和蒙古人都在猜测这些疾驰而来的十几个人的来意,但是没有任何人想到,他们是来袭击蒙古骑兵的。

    十几个人打几千人,那已经不是以卵击石了,而是以卵击山!

    离蒙古人还有二十多丈的时候,这些人略略放慢了速度,把背后的洋枪摘了下来,“砰砰”,连发枪的子弹瞬间就打倒了几十个蒙古兵。

    保尔突然醒悟过来,高叫道:“男爵,他们是清国人,他们拿的是毛瑟枪!”

    十几个人一齐高喊道:“杀老毛子!”

    马福祥精神一振,高叫道:“援兵到了,杀啊!”

    已经在马上坐都坐不稳当的回回骑兵,突然也来了劲头,摧战马冲向对面的几十个俄国骑兵。

    总共十几个人的援兵竟然让几千蒙古骑兵乱做一团,一颗鸡蛋竟然真的把山给摇撼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分裂蒙古的阴谋

第二百三十二章要命的新政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战和两难

第二百三十四章 活佛也有算错的时候

    “大德通”库伦分号,一个身体欣长的男人警惕的看看四周,然后大步进到里面。

    钱庄的伙计都是眼皮子极活络的人,见这个人四方脸,浓黑的剑眉,微黑的皮肤,宝蓝色广绸马褂,腰间还挂着一个汉玉头子,自然晓得这是个有钱的主顾。

    小伙计忙走到跟前:“这位爷,您请坐,你老喜欢喝什么茶?信阳毛尖、六安瓜片、武夷山的乌龙还是蒙疆的酥油茶?”

    皮肤微黑的男人淡然一笑道:“喝茶不忙,先帮我把这张银票给兑了。”

    伙计满点头道:“好,这就给您办去。”

    这个男人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小伙计,伙计接过来,递给柜台里的二掌柜。

    二掌柜一看票面吓了一跳,“凭票即兑官平足纹五万两”,虽然龙头大票在库伦这个地方也不算稀罕,但是一张票子五万两,还真是没见过,尤其这位“相与”还是个生脸。

    但是钱庄的规矩是只认银票不认人,对客人的情况不许打听,二掌柜也就不问了,低下头看看花押,觉得有些奇怪,从抽屉里取出花押秘本,对照了半天,倒吸了口凉气。

    二掌柜从柜台里面走了出来,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周围,低声道:“这位爷,您的款子麻烦到后堂来办。”

    皮肤微黑的男人笑了笑,没有说话,跟着二掌柜走出了前厅,直奔后堂。

    进了二堂的花厅,二掌柜低声问道:“是大人有什么指令了?”

    穿着广绸马褂的男人点了点头,二掌柜兴奋的眼睛放光:“终于有事儿干了,这半年憋闷死了。”

    “库伦这里,你能调动多少人?洋枪够用吗?”

    “三、五十个不成问题,洋枪也有个几十条。怎么,要打仗?”二掌柜问道。

    “有几条短枪?”来人不答反问。

    二掌柜沉思了一下道:“短枪不多,也就五、六把。”

    “那就够了!”

    库伦街头,几个蒙古牧民,虔诚的三步一叩首。磕着长头向光显寺而去。

    每个人的脸都脏的看不出样子。手里转着经轮,嘴里面还念着藏经。

    库伦的百姓对这个也见的多了,草原上经常有牧民这样磕着长头来参拜蒙古首庙光显寺地,如果祖宗有灵。能亲眼见一见“圣光明”活佛哲布尊丹巴那就能让他们激动的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

    短短的一条街道。这些人边走边磕头。显得无比的虔诚,足足半个时辰,他们才到了光显寺的门口。

    他们虽然衣服很脏,但是仔细看起来,都是贵重地丝绸和貂皮之类地东西,而且袍子上勒的腰带也是镶嵌着绿松石、祖母绿、猫眼等宝石。

    知客僧不敢怠慢,把这几个长途跋涉来参拜的香客迎进了“客堂”。

    领头的男人皮肤微黑,年龄大约三十左右。他先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知客僧道:“这点小意思。给庙里舔几缸灯油。”

    知客僧偷眼一看,是张一百两地票子。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丝毫没放在心上。

    一百两,不是小钱了,换了别的寺庙,那和尚肯定乐地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可是这里不同,这是光显寺,是转世“圣光明”活佛地道场。那些蒙古王公们经常会有几千上万银子的供奉。

    蒙古四十九旗,各旗都有亲王、郡王当旗主,下面还有辅国公、镇国公、台吉,平日里谁也不买谁的帐,有时候为了争夺部民、牧场,还能真刀真枪的动手,但是除了当年连康熙都不放在眼里的噶尔丹之外,谁敢动光显寺?而且噶尔丹也不是一般人,他本身也是大活佛。

    知客僧淡然一笑道:“几位施主,请客堂用茶。”

    三十左右的男人谦恭的道:“大师,我叫巴特尔,我们是从遥远的呼伦贝尔来地,想求见一下圣光明活佛,请他给我们膜顶赐福。”

    知客僧嘴角挑出一丝轻笑:“佛爷正在参禅,最近不见外客,几位来地不巧啊。”

    巴特尔一拳砸在自己的手掌上,“啪”地一声响,把知客僧吓了一跳。

    “哎”他长叹一声道:“真是没福气啊,从呼伦贝尔走了几个月来到库伦,就想参拜一下活佛,我还许了愿的,如果佛爷能给我赐福,我就捐五万两银子给庙里的菩萨贴金,再给庙里供奉一尊白玉佛像。”

    “五万?你是说五万两银子?”这个数字让见过大钱的知客僧也惊讶的合不拢嘴巴了。

    “是啊,我去年的时候,往俄国贩卖皮货,路上遇见风沙,我向佛祖祈祷,如果让我平安的回到呼伦贝尔,我就把一半的家产捐给佛家。这个时候,天上祥云朵朵,漫天的梵音佛唱,然后我看见了一尊闪耀着金光的大佛

    巴特尔绘声绘色的讲着,众人听的如醉如痴。

    “我的佛祖、菩萨啊!您真是是大福之人啊!”知客僧也不由得赞叹了。

    “可惜啊,我是没缘分让佛爷给膜顶赐福了,只好去多伦了,请大国师章嘉呼图克图给我灌顶了。”

    巴特尔一脸的沮丧之色。

    章嘉呼图克图是和哲布尊丹巴齐名的蒙古两大活佛,他是东蒙古格鲁派最大的转世活佛,第一世章嘉出生于张姓之家,原称张家,后改章嘉。呼图克图为蒙语“圣者”。其母寺为青海佑宁寺(原称郭隆寺)。

    而且这一世的章嘉呼图克图更是不凡,他是章嘉六世,名叫叶锡道尔济,他生于唐克托。光绪二十五年(1899)入京,次年授札萨克达喇嘛。三十年授灌顶普善广慈大国师。

    他现在是光绪朝的大国师,蒙疆百姓信奉为真佛,大慈父,人世间的明灯,众生永恒的太阳。

    六世章嘉呼图克图,目前在蒙古,隐约已经压了哲布尊丹巴这个“圣光明”活佛。

    知客僧一见五万两雪花银子要打了水漂,而且据说这个阔佬还准备再捐一尊无价之宝的白玉佛像,那如何肯放他们离去?

    “几位施主,你们是大有佛缘的人,您在沙漠里见到的自然是圣光明活佛亿万法身之一,专事救苦救难的,既然您和活佛有这么一段前缘,那佛爷怎么会不见您呢?您几位稍候,我再去通传!”然后看着小喇嘛道:“赶紧给这几位大善人敬献香茶,您几位坐一下,佛爷肯定会亲自给各位膜顶赐福,庙里还要举行盛大的法会,迎接您敬献的白玉佛呢!您可是功德无量啊!”

    说罢,知客僧跑的比兔子还快,险些被门槛绊摔了一交。

    巴特尔朝同伴挤了一下眼睛,几个人都是会心的偷笑了一下。

    过不多时,知客僧满面红光的回来了,高声道:“几位真是好福气啊,佛爷刚才说了,他救过的众生成千上万,本不值得炫耀,但是见几位从呼伦贝尔远道而来,而且和他又是有缘法的,就破例一见,并且要亲自给众位一一灌顶赐福。”

    巴特尔几个人都是满脸的喜事,欢呼雀跃。

    知客僧一弯腰,恭敬的道:“几位大善人请随我来,佛爷在精舍等候各位。”

    巴特尔笑道:“如此就有劳大喇嘛了!”说罢,掏出一锭台州足纹,塞到知客僧的手里道:“今后还免不了让你费心。这点小意思,给您买双僧鞋穿。”

    知客僧笑的眉眼开花道:“施主真是大善人啊,怪不得佛祖保佑您平安、财源滚滚呢!”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到了活佛的精舍。

    大喇嘛哲布尊丹巴活佛,宝像庄严的双盘膝打坐。

    精舍的陈设很简单,仅仅一个香案,一张藤床,一个蒲团,一个香炉,一个陶钵而已,石垩粉墙,看上去这个简单到可以用简陋形容的房间和光显寺的富丽堂皇简直就是最鲜明的对比,单从这个来看,大活佛哲布尊丹巴的日子和苦行僧应该没什么两样。

    巴特尔看着这个圆头大耳,慈眉善目的喇嘛道:“您是大活佛哲布尊丹巴。”

    哲布尊丹巴微微一笑,半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巴特尔回头向同伴使了个眼色,其他人忙把门给关上了。

    巴特尔笑道:“想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知客僧笑道:“活佛是什么身份?平常人哪里想见就能见的到的,您几位是大有缘法的。”

    知客僧见巴特尔手伸进怀里,笑的更是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巴特尔从怀里掏出的不是知客僧预想当中的银票,而是一把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大喇嘛哲布尊丹巴的脑袋。

    知客僧吓的张口就要呼喊,却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他感觉到腰间被什么东西给顶住,虽然看不见,但是傻子也知道,那是枪口。

    哲布尊丹巴楞了,他故作镇定道:“你们是什么人?”

    作者话:月票不尽如人意啊,腆着脸再要一次吧!

第二百三十五章 活佛见活佛

    枯叶打着旋飘落,甘肃的秋天一向比内地来的早。

    江南还是暑热难当的时候,兰州已经是一派天高云淡的秋景了。

    “哎呀,他踢我了!”庄虎臣兴奋的道。

    楚颦儿怀孕已经七个多月了,身材完全变了样,原本堪盈一握的小蛮腰,现在挺的老高,站起来都看不见自己的脚。

    光想从窗外透进来,她的脸被秋天的阳光映照成金色,脸上的笑容里透着母性的光辉。

    “相公,你最近瘦多了,不要太苦着自己。”

    庄虎臣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只是把手放在楚颦儿的肚子上,感受里面小生命的律动。

    楚颦儿用手戳了一下庄虎臣的额头道:“别人当官哪里有你这么忙的,动不动就整夜睡在签押房。小青和冰儿对你可都有些不高兴了。”

    庄虎臣叹了口气道:“没办法,事情太多,能用的人又太少。”

    “我和小青、冰儿都是没用的人,要是大格格在,能让相公省许多的心。”

    听他说起容龄,庄虎臣的心里一阵酸涩。

    初见容龄时候的惊艳,在祁县时,她飞扬的神采,在娘子关,两天不眠不休,跑了四百里给自己传递消息,孤身进入被联军控制的北京找《泰晤士报》记者莫里逊给自己涂脂抹粉。在上海,两人无言的对着冷月呆坐了一晚。在贤良寺,她听说妹妹被慈禧指婚给庄虎臣,那种绝望而哀怨的眼神。

    一幕幕,过电影般在庄虎臣的脑海里闪现,让他的心空落落的,有种说不出的疼。

    “相公,晓得你心里一直放不下大格格,老佛爷也真是乱点鸳鸯谱,大格格也是个可怜的人。”

    楚颦儿用手抚摸着庄虎臣已经有些蓬乱的辫子。

    “相公。你有心事吧,你装出的高兴和真高兴是不一样地,你和我是夫妻啊,还有什么必要藏着掖着呢!”

    楚颦儿对庄虎臣的情绪摸的太透了,夫妻间想隐藏秘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彼此都不在乎对方的感受了。否则稍微的一个情绪变化都会被对方捕捉到。

    庄虎臣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心事太重了,俄国的十七万大军就在东北,现在感觉自己是在街头玩胸口碎大石。稍微一个不小心,就是被大石头压死或者是被锤子砸死。

    甘肃地工业建设正是如火如荼。到处都有工厂在建设。有些建地早的,已经开始生产了。兰州制造局现在已经可以大量生产子弹了,洋枪也试制成功,只是用的钢铁还是进口的,等到钢铁厂建好以后,如果质量还可以,就打算用自己生产地钢材制造枪支了。

    小规模的呢绒厂、五金厂、洋火厂、洋蜡厂都已经建好了,兰州到处竖立起了烟囱。黑烟、白烟、黄烟。染地空中五颜六色地,庄虎臣有时候也在猜想。后世里会不会把中国“工业污染第一人”的称号送给自己。不少农民已经不愿意了,废水把庄稼都毒死了。

    庄虎臣赶紧命令,任何工厂都不许把污水直接排进河流,甘肃本来就缺水,如果黄河被这些工业污水给污染了,那可是要毒死全城的人。

    空气污染就算了,暂时也没办法,还是发展工业比治理污染在现阶段更重要些。

    以办报纸的名义留在日本的李叔同发来了电报,头一批招募的留学生已经坐着火轮船上路了。

    上海租界的土地价格节节攀升,老鬼子雷纳在租界里现在是头号的牛人,连租界地公董局地主席和法国领事见了他,都是点头哈腰的。租界里修建地商场、铺面出租的情况好的惊人,一年光租金就能收个七、八百万两银子。

    庄虎臣打算在甘肃免费普及初等教育,钱不大成问题,有“点金钱庄”和上海租界的收入撑着,再加上甘肃的工业投资都是商人搞的,没花他一个铜子,只是教员还没落实,但是在兰州的五所示范学校,已经开工了。技工学堂是最受欢迎的,有些聪明的商人干脆就自己办技工学校了,反正不缺准备好银子付培训费的商家。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地方发展,甘肃现在欣欣向荣,一派繁荣景象,和直隶、河南这些省份的那种阴死阳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甘肃这个历来最穷的地方,竟然出现低于二两银子一个月,就招不到小工的现象,周围新疆、陕西、蒙古的百姓都开始往甘肃来找活路。

    朝廷前几天,还颁旨嘉奖甘肃为新政模范省。

    甘肃的这一切都是庄虎臣一手一脚打拼出来,合资企业、奖励工商、计划调节,一切经济手段都使用出来了,这一切是庄虎臣的心血,也是全甘肃百姓的希望。

    可是这一切,都有可能在短短的几个月,甚至几天了化为灰烬,俄国的十七万大军,绝对不是庄虎臣现在刚刚训练出来的两万不到的新军能对抗的。

    打不得啊,现在不是开战的日子!

    庄虎臣明明是为两年以后的日俄战争做的准备,怎么一切都提前了?说什么现在也不能和俄国全面开战!经济、军事、物资储备、国民动员,一切的准备都没有做好,现在打大仗就是拿国家、民族、百姓的生死来开玩笑。

    庄虎臣现在太理解李鸿章了,为什么他一直强调“衅必不自我开”,力量悬殊到这个程度,你拿什么和洋人打?

    但是形势比人强,你想不打就不打吗?俄国沙皇又不是庄虎臣家里养的狗,想让他不咬人,他就不咬人了?

    如果这个朝廷是个有作为的,而且对全国能有绝对的控制力,那么东北的十七万俄军也不足为惧。

    虽然庚子年,武卫军被打烂了,但是收拢一下,还有七、八万人,袁世凯在山东的两万武卫右军可是毫发无伤。而且是最精锐的。

    单论武器来说,大清还能凑出十几万用最新式的洋枪、洋炮武装起来的部队,如果指挥得当,不是不能打一下,俄国陆军的装备比起武卫军还是差了不少,起码重炮、机关枪就少了许多。而且武卫军都是连发枪。俄国陆军目前还是以单发枪为主。甲午年,北洋水师全军覆没,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也不完全是坏事。少了海军这个吞金兽,武装十几万新式陆军还是便宜了许多。在庚子年以前。中国地新式步枪存量已经超过了陆军第一强国德国了。

    没有这么多的洋枪、洋炮。庄虎臣靠什么在娘子关用那些垃圾兵打败联军?

    再加上本土作战,补给、军需都比俄国来的容易,军队战斗意志的缺陷,可以用强大的火力弥补。

    只可惜,这是个纸面上的推算,当不得真地,要是庄虎臣和俄国人干起来了,估计其他统兵地督抚都会装了缩头乌龟。谁会拿着自己的部队和甘军一起陪葬?

    号令不一。军需匮乏的八国联军都把整个大清打的找不着北,何况是十七万政令统一地俄国士兵?

    朝廷试行新政刚刚一年不到。国家的税收就由八千万两,增加到了一亿三千万,庄虎臣隐约记得,在辛亥革命前夕,国家税收就达到了三亿两之多。

    十年地功夫,国家地税收增加了三倍有余,这恐怕不是靠刮地皮就能做到的,中国的百姓只要给他个好的政策,勤俭创业几乎是我们民族的基因。中国不缺资源,原料和劳动力又相对廉价,而且拥有一个让列强都望尘莫及的庞大的国内市场。

    只要给中国一个机会,中国就会创造奇迹。

    可是,这头俄国熊却偏偏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而且是挑动了蒙古,这就让庄虎臣无比头疼了。

    指望列强干涉,不是不可以,但是那是需要很多相应条件地,甲午年败给小日本,本来明里暗里支持中国地英国佬,立刻翻了脸,现在日英同盟都签署了。

    战则必败,指望两万甘军打败十七万俄军太不现实了,不战则东北就要彻底丢了,而且还有可能把整个蒙古也丢了,这个损失不是中国能承受的起地。

    “大人,库伦来电报了!”陈铁丹在外面叫道。

    庄虎臣一下子从凳子上蹦了起来,鞋都没穿好,提拉着就跑了出去。

    陈铁丹递过来一张电报译稿,这一张小纸片,庄虎臣觉得比泰山都重。

    哆哆嗦嗦的打开,看了一眼,庄虎臣面露喜色。

    “好,干的漂亮!”庄虎臣现在都有些觉得侥幸了,感觉天佑我老中国啊!

    要不是前些日子,在西帮的商号里埋伏下了暗线,这次还真的麻烦大了。

    本来这些人是安排做间谍的,收集俄国的情报。

    没想到,居然这个时候派上了大用场。

    “命令在归化城的巴恩斯,火速赶赴库伦布防,另外,让包头的孙明祖和马福祥,立刻快马赶赴多伦,请章嘉呼图克图大活佛法驾也赶赴库伦!还有,发电报给朝廷,让朝廷下旨意给大国师

    “大人,找这么多喇嘛干什么?”

    庄虎臣苦笑道:“蒙古的事情还只有这些喇嘛能摆平。”

    库伦光显寺,“圣光明”活佛哲布尊丹巴闭着眼睛,手捻着佛珠在念经。

    知客僧坐在一旁,脸已经吓白了。

    已经是两天一夜了,自称是巴特尔的人带着手下人把他们给控制了,不许对外面传递消息,否则让他们自己想后果。

    后果还用说吗?自然是提前见佛祖了!

    八世哲布尊丹巴怕是要提前转世了,还不知道灵童在什么地方呢!

    俄国领事派了两次人来光显寺求见哲布尊丹巴,都被挡了驾,巴特尔这些人居然还带了袈裟和剃刀,临时就把一个人给剃度了,冒充喇嘛。

    这个假喇嘛每次都是谦恭的扶着知客僧出去见俄国人,但是知客僧心知肚明,腰眼上顶着的那个硬邦邦的东西,不用问,也知道是洋枪。

    打发了俄国人,这个假喇嘛又恭恭敬敬的把知客僧给送回了哲布尊丹巴的禅房。

    光显寺外面,传来了法螺的声音,然后号角齐鸣,锣鼓喧天。

    巴特尔警惕的道:“老三,你去看看!”

    假喇嘛老三,点了点头,回头朝真喇嘛坏笑了一下,吓的知客僧一哆嗦、

    老三急忙出了门,光显寺外面,无数人正跪在地上膜拜,口里喃喃的颂着藏经。

    几十名喇嘛吹着法螺、号角开道,还有喇嘛将莲花瓣一路上播撒。

    假喇嘛老三有些奇怪,拉住光显寺的一个手执铁棍的执法喇嘛问道:“师兄?这是谁啊,好大的谱!”

    铁棍喇嘛瞪了他一眼道:“闭上你的嘴!也不怕冲撞了佛爷,这是大国师章嘉呼图克图活佛法驾来了!他是来拜望咱光显寺的哲布尊丹巴大活佛的!哎,你是哪个庙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老三笑道:“我是来挂单的,刚来两天,还是头一次看见师兄!”

    铁棍喇嘛满脸的兴奋:“一次见到咱蒙古两个最大的活佛,师弟,你佛缘不浅啊!”

    章嘉呼图克图端坐在肩辇上,宝像庄严,眼睛里说不尽的慈悲与安详。

    一个小喇嘛对门口的铁棍喇嘛道:“有劳师兄通报,六世章嘉呼图克图活佛,普善广慈大国师奉皇帝、皇太后的旨意和班禅大师的法旨请哲布尊丹巴大活佛前往北京雍和宫讲经说法。”

    铁棍喇嘛接了帖子,三步并作两步往里面跑。

    假喇嘛老三擦擦额头的汗水,心里一松,大人交代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各位读者大大,给几张月票如何?

    晚上还有一更,哎,我的速度不行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 军事侵略与经济侵略

    “什么?哲布尊丹巴要去北京?这怎么可以!”俄国领事如同雷轰一般,耳朵里全是蝉鸣声。

    “消息确实吗?”一个面色冷峻的中年俄国人问道。

    “伯爵大人,千真万确,现在六世章嘉呼图克图活佛就在光显寺!好家伙,那排场大了,光开道的就不下一百人,走路脚都不能沾尘土,全是小喇嘛趴在地上,活佛得踩着人的后背进庙里,大国师的气派就是不一样!”一个矮小、猥琐的蒙古人满脸的艳羡。

    维特伯爵,俄国财政大臣,俄国经济改革者,也曾任过俄国驻清国公使,算是个中国通了,他在愚蠢的俄国政坛中算是异类,仅有的高明的政治家,西伯利亚铁路的计划者和实施者。

    这条铁路全长五千四百英里,贯穿整个西伯利亚,直达海参崴。这条铁路建成以后,俄国将可以轻易的将大军从欧洲调动到遥远的东方,并且由于自定运费的特权,可以使俄国销售到中国的商品价格远远低于英国、美国,从而使质量略次于欧美列强的商品获得更好的竞争力,并且通过修建这条铁路,使法国的承包商获得巨大的经济利益,从而巩固法俄联盟,以抵制英国对俄国海运的封锁。

    一条铁路,就可以拉动整个俄国的经济、军事、外交,维特伯爵在俄国绝对是拔尖的政治家。

    这条铁路成了英国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了阻挠俄国人这个项目,英国人甚至收买那些靠出口粮食给英国来发财的俄国传统土地贵族,同时英国和日本结盟,并大力扶持在英国人看来非常排斥俄国的甘肃巡抚庄虎臣来遏制俄国人。

    在西伯利亚铁路刚开工的时候,英国人就叫嚷着:“在法国人的资助下,俄国人修建的这条伟大地铁路工程。将使俄国不再需要经过达达尼尔海峡和苏伊士运河,从而使俄国真正的实现经济独立,也使俄国今后会空前的强大。”

    俄国领事施什玛勒福摆摆手道:“你下去吧,你的消息很重要”然后对下人道:“给他一百个卢布。”

    猥琐的蒙古人千恩万谢的退下了。

    “伯爵,现在怎么办?”

    维特长舒了一口气,沉吟片刻道:“没有哲布尊丹巴。我们是无法真正控制蒙古地。清国一定是获悉了我们的计划,否则不可能这么巧,我们正需要哲布尊丹巴的时候,清国的皇帝就安排他去北京。”

    “没有他,我们一样可以轻易的占领库伦,然后占领整个蒙古。”施什玛勒福捏着拳头,恶狠狠的道。

    “占领蒙古很容易。可是统治蒙古呢?英国人、美国人、日本人天天逼着我们从东北撤军,如果我们自己没有任何借口就出兵蒙古,那么我敢肯定,清国就是第二个奥斯曼帝国,而库伦就成为第二个克里木,俄罗斯帝国经受不起第二次克里木战争了。”

    维特伯爵苦涩的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地错过机会吗?我们好容易说服了勒王和哲布尊丹巴。就这么放弃吗?”施什玛勒福死死的盯着维特伯爵,一脸不甘心的样子。

    维特伯爵看看施什玛勒福胸口挂着的二等一级宝星勋章道:“这个是清国政府奖励你的吧?其实,我们挑动蒙古的叛乱,目地不在于蒙古,而在与能让我们俄罗斯占有清国的东北,但是我们俄罗斯真的需要东北吗?”

    俄国领事施什玛勒福被伯爵的话说楞了,他傻傻的看着维特伯爵。

    维特苦笑道:“俄国真正需要的应该不是土地,而是西伯利亚的经济利益,是我们的商品可以无限量的销售到清国地每个家庭。让我们俄罗斯地工厂的烟囱里面冒出更多的烟。让机器昼夜不停的运作,把清国出产的原料运到俄罗斯,然后把俄罗斯的商品再卖给清国的普通人,这样才会让俄罗斯真正的强大起来,我们廉价地商品将充斥整个清国,而清国自己地工业产品将因为价格的原因,无法和我们竞争,从而使清国地工业永远不能壮大。这就是修建西伯利亚铁路的真正意义!清国将成为俄罗斯的清国。如同印度对于英国一样,现在。我们恰恰在做相反的事情,我们在把一个原本可以成为我们的原料供应基地和产品倾销地的清国,变成我们的敌人。”

    施什玛勒福思索了一下道:“伯爵讲的很有道理,我来清国担任公使已经三十年了,中国国家看似贫穷,但是潜力巨大,人口非常多,每个人买一件我们的商品就会是一笔巨款,而且这个国家的商人也非常的有钱,那些在库伦开设商号的山西商人,据说每个家族都有几百万两银子的财富。但是,我们完全可以占有了东北的土地以后再和清国进行贸易。”

    “你错了,这个国家是有几千年高度发达的文明和信仰的,他们具有同样的信仰体系——儒学,虽然看起来似乎软弱,但是具有很大的向心力,这样的国家不是能被外人随便统治的,鞑靼人统治了这个国家两百多年,但是鞑靼人付出的代价是融合进这个价值体系里去,而我们俄罗斯是东正教的国家,我们的信仰和他们的信仰极端的背离,根本不具有融合性。我们的宫廷里充斥着思维停滞在两百年前的家伙,他们还在崇尚着用哥萨克的马刀开疆拓土的梦想中,而我们的对手英国、美国,他们的理念是持剑行商,他们的武力是为商业服务的,而我们则是为武力而武力,根本没有目标。”

    “那我们俄国就没有希望了吗?”

    “俄国仅仅是沙皇的,它不是俄国人的,俄国在清国的东北不撤军的行为,非常成功的给俄国培养出了清国这么一个敌人,我们的愚蠢帮了英国人很大的忙,现在清国到处都在搞建设,甘肃的庄虎臣、山东的袁世凯、还有刘坤一、张之洞这些人,他们本来都可以成为俄国的合作者,现在,他们都把俄国排斥在建设项目之外,我们曾经策动了三国干涉还辽,那个时候,我们几乎是清国的保护者,可是对土地的贪婪,让我们成了清国的敌人,李鸿章曾经是我们俄国的朋友,可是他死了以后,那些清国的开明大臣,都成了俄国的敌人,庄虎臣倒向了英国、美国,袁世凯则是亲近德国、日本,张之洞、刘坤一虽然没有名确的态度,可是对俄国也都是不友好的,连清国的中央政府里,也到处充斥着联合日本,抗击俄国的呼声。俄国需要的是和平,俄国需要的是贸易,只有和平和贸易,才能带来银子,俄国目前最需要的是清国的银子,是银子你懂不懂!而不是西伯利亚不毛的土地!”

    平日里彬彬有礼的维特伯爵提起彼得堡的那些废物就是火大,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叫了。

    施什玛勒福对俄国的官场太了解了,他苦笑道:“彼得堡的那些家伙和北京的那些鞑靼王公,几乎是同样不知所谓,区别只是,北京的那些人是莫名其妙的自卑,而彼得堡里的那些人则是莫名其妙的狂妄。”

    “我们和日本人之间早晚会因为东北这个问题打一仗,与其说我们是和日本打,不如说是日本人代表英国、美国和俄国打这一仗。”

    施什玛勒福长期在中国,对这一点他深信不疑:“是啊,彼得堡的那些家伙,居然说日本要达到中等程度的文明国家标准,起码还要一百年,我看不要三年,俄国就会在东北和日本打一仗,可是伯爵,您觉得我们会胜利吗?”

    “胜利是很容易的,把远东总督阿历克斯耶夫这个蠢货逮捕,然后派一个懂军事的家伙指挥,我们可以打败日本人,日本的整体国力毕竟还太弱小了,即使全民动员,也无法支撑一场大的战争。但是如果由阿历克斯耶夫指挥,那就很难说了,他是敌人的朋友,对于俄罗斯人来说,他是噩梦,他对于俄罗斯军队的破坏力,远远超过对方的十万大军!”

    逮捕阿历克斯耶夫?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如果逮捕了他,对于沙皇来说,等同于叛国、谋反,谁让这个蠢货是沙皇的宠臣呢,俄罗斯,说到底,是沙皇的,和俄国老百姓没有半点关系。

    “伯爵,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先说一下库伦的事情怎么解决吧。”

    “没有哲布尊丹巴这个幌子,我们是无法控制蒙古的,我们已经在清国的东北给自己竖立了敌人,几乎所有的中国人在那里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不能再让所有的蒙古人也成为我们的敌人了!”

    “就这么放弃吗?如果这么放弃,我们会被以叛国罪绞死的!”施什玛勒福急的声音都嘶哑了。

    “我倒希望能这么放弃,可惜我无法左右沙皇陛下的决定,现在只好孤注一掷了,把两个活佛都抓起来,控制在我们的手里!”维特伯爵恶狠狠的道。为了方便访问,请牢记小说网,.net,您的支持是我们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七章 逆鳞

    维特伯爵是聪明人,聪明人和蠢人的区别在于,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冒险,什么时候应该胆怯。而蠢人永远在应该胆怯的时候狂妄的冒险,而在应该冒险的时候却因为胆怯而坐失良机。

    两千俄国士兵在库伦城外的草原上整装待发,他们已经等了足足七天了。

    俄国人永远不缺乏战斗的勇气,也永远不会缺少对金钱、女人、烈酒的**,所以每次俄罗斯在弱小的时候,都会涌现出无数的英雄,用鲜血和高尚的牺牲精神保卫俄罗斯,但是每次俄罗斯一旦强大,就会成为嗜血的野兽,给其他的国家和民族带来巨大的伤害。

    而现在的俄罗斯,则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莫斯科和彼得堡的官员都以为俄罗斯依旧强大,甚至比从前更强大,但是英国、德国、美国,甚至俄罗斯的盟友法国人都认为俄罗斯已经不再强大。

    维特伯爵对俄国的看法是最准确的,俄国的强大仅仅建立在军事上,俄国因为历代沙皇对土地的贪婪,使得俄罗斯是个没有外交的国家,俄国的工业本来就比较弱,而且外资的比例过大,外资比例大本来也没什么,问题是外资是和俄国的国家资本结合在一起的。

    外资的贪婪,官僚的腐化一旦结合起来,就是一种巨大的破坏力,俄国的商品质量还算过得去,但也仅仅是过得去而已,俄国具有丰富的资源,劳动力和原材料的价格都相对低廉,但是产品的价格却并不便宜,所以在国际市场上欠缺竞争力。成本的优势被低效率的官僚体系和腐化贪污给大大的抵消了。

    维特伯爵当财经大臣地几年来,推进了经济领域的改革。取得了一些成效,俄国的粮食产量大大增加,粮食出口也激增,现在俄国是欧洲最大的农产品出口国。但是现在是二十世纪,工业才是一个国家强大与否的标准,在这个方面。俄国落后列强太远了。

    俄国一直是欧洲的强国,但是这种强大一旦失去了军事地基础,江河日下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今天恐怕就是俄罗斯帝国的明天。

    维特伯爵看着两千杀气腾腾的俄军,看着雄壮的战马,看着士兵雪亮的刺刀,不由得产生一种自豪感,只要俄国地站斗意志不被摧毁。即使俄罗斯暂时落后其他国家,也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但是肯定不是今天,这已经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的两千人,只好重新回到东北,而且东北的十七万俄****队也必须撤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俄国驻库伦总领事施什玛勒福气急败坏的道:“伯爵。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啊!”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用这两千人去攻击已经有三千人防御地库伦吗?”维特伯爵云淡风轻的道,

    “我们两千勇敢的俄国士兵打败三千清国的士兵,几乎是和用热餐刀切黄油一样简单!”

    “我的领事先生,你的勇气可嘉,但是这三千人是在娘子关打败过阿历克斯耶夫的庄虎臣的士兵,他的士兵战斗力是相当强悍地,瓦西里上校和他地两千人就是在娘子关被这个庄虎臣杀的只活着逃回来六个人,全军覆没!阿历克斯耶夫这个蠢货。他每次的决定都只会让俄罗斯英勇的士兵白白的送命!我们现在只有步枪。而他们是有城防工事和大炮的!

    即使我们打胜了,那么后果更糟糕,我们开战是毫无理由的,蒙古的叛乱已经被平息了,勒王也被清国逮捕,哲布尊丹巴则被清国地军队控制,我们还去干什么?难道你准备用这两千俄罗斯士兵地鲜血给你换一枚勋章吗?如果仅仅是两千的士兵,那么俄罗斯是牺牲地起的。可是我们无端攻击库伦。就给了英国、美国、日本、德国人打击俄罗斯帝国的借口!你难道希望让俄罗斯陷入被全世界围攻的境地吗?就象两年前的夏天,我们俄罗斯和其他强国对清国做过的一样吗?英国、美国人会放过清国。那是因为清国太弱了,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而这些国家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彻底摧毁俄罗斯的机会的!”

    “庄虎臣!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个家伙破坏我们的计划!”施什玛勒福又急又气道。

    “我倒认为,这次这个年轻的清国巡抚大人,给我们俄罗斯帮了很大的忙!起码是帮了你和我一个很大的忙!”

    “哦,为什么?”

    “因为他保卫蒙古的行为,使得你和我有了很好的借口,可以终止这次不知所谓的行动,这次坚持在东北不撤军和袭击蒙古都是阿历克斯耶夫这个家伙的建议,这种投沙皇所好的行为,会让他加官进爵,可是后果很可能是让俄罗斯在世界上更加的孤立,甚至成为全世界所有强国打击的对象!从这个意义来将,我觉得阿历克斯耶夫更象是我们的敌人派来的奸细,而庄虎臣则是我们的朋友!他帮我们达成了我们这些俄罗斯的大臣做不到的事情。”

    维特伯爵的这番话,如果让庄虎臣听见了,他恐怕是要好好想想了,这个蒙古是不是有必要出兵来保卫了。

    “那就真的这样结束了?”

    “是啊,结束不好吗?我们还有西伯利亚铁路,这个才是俄罗斯的根本,只要我们有了这条铁路,我们就有了路权,就可以在铁路沿途驻兵,这个是俄罗斯的利益线,和这条铁路的重要意义相比,清国东北的那些不毛之地,简直不值一提。”

    “这个庄虎臣啊!哎!”施什玛勒福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维特伯爵冷笑了一下道:“我相信,早晚有一天,这个庄虎臣会成为我们俄罗斯在远东最大的敌人!”

    “伯爵大人,过于高估这个人了吧?他有这么聪明吗?”

    “他的强大不在于聪明,清国的聪明人太多了,而这些聪明人往往会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从而办出蠢事,这样的人,莫斯科和彼得堡也有的是,庄虎臣地强大在于他的执行力,他做事情的效率高的惊人。”

    维特伯爵说完后,对俄军的指挥官道:“察里津上校。带着你的部队回旅顺吧,这里地行动取消了!”

    两千气势汹汹而来满以为可以在蒙古大发一笔横财的俄军只好悻悻的走了。

    “领事先生,我也要走了,我要回彼得堡去。”维特伯爵用手抚摸着高过膝盖的草,轻叹一声道:“蒙古真是个好地方啊,早晚这片土地会属于俄罗斯的。”

    “伯爵,你这就要回去了吗?”施什玛勒福问道。

    “以后给我密切留意庄虎臣的动向。他的任何举动都要派人收集,我需要他所有地资料!”维特伯爵说完,翻身上马,和撤退的俄军一起消失在茫茫草原里兰州城里,哭声震天,尤其是回民的聚集地更是如此。五百回回营的士兵出征,仅仅活着回来四十多个,其中还有十几个重伤的。

    回回营在董福祥的时候,编制是七个营头,满员是三千五百人,虽然不足额,可也有小三千人,天津、北京打了两仗,也就剩下一千五了。在娘子关又死伤一百多。现在勉强还够三个营头,这次又损失了一半人。

    庄虎臣心里疼如同被刀子剜,一将功成万骨枯,真是没有说错。仅仅是一场战斗,自己手下最精锐地回回营就被打残了。

    马福祥心里痛的厉害,而且又有伤在身,回到兰州就告了假。

    庄虎臣也准了他三个月的长假,让他在家养伤。

    新兵倒是得意洋洋。几百人的新军就把五、六千的蒙古人打的没处躲。全都投降了,里面有几十个负隅顽抗的俄国哥萨克骑兵。也被这些新军用一阵乱枪给料理了。还活捉了两个俄国当官的,据说还有一个是什么男爵。那个蒙古的王爷见了这些甘军地骑兵,立刻就吓怂了,头一个缴枪投降地。

    庄虎臣看着被活捉的勒王,火就冲了顶门,要不是这个蒙奸引狼入室,怎么会让好几百的士兵死于非命。庄虎臣把甘军的将领都给召集到大营的中军大帐开会。

    除了马福祥请假没来,其他人都到齐了。

    “孙哥,你这次立了头功,大人发了赏钱,你得请客啊!”朝廷的悄悄的对孙明祖道。

    孙明祖英俊的脸上,浮现出骄傲地笑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还是腰板笔直,一副标准军人地形象。

    下面的军官小声地交头接耳,庄虎臣则在看着公案上的几份文书。

    “静一下!”庄虎臣声音不大,下面的麻雀们立刻停止了叽叽喳喳,个个都是满脸喜色,打了胜仗,自然是人人有封赏了,尤其庄虎臣又是个手面最阔的。

    “现在甘肃各项事务都开始走上正规,惟独甘军,还是一点不成气候!”庄虎臣张嘴就给大家浇了一头的凉水。

    “大人是不是和夫人吵架了,这么大的邪火?”陈铁丹小声的嘀咕着。

    坐在他身边的孙明祖斜了他一眼,示意他闭上嘴,别找不痛快。

    “孙明祖带着骑兵第一标、第三标援助包头有功,我已经上报朝廷,加官一级,赏银三百两,骑兵第一标和第三标的官兵,除了常例的赏赐,每人再赏三两银子。”

    大家又开始高兴起来了,看来大人只是不想让大家得意忘形而已。打了胜仗,不封赏怎么会不大加封赏。

    “我现在筹备甘肃军事学院,院长由我亲任,巴恩斯少校任副校长,兼任军事训练主任。”

    庄虎臣这句话,让下面又开始嘀咕起来了。

    “大人亲自当这个学堂的校长,大人是从二品,那这个副校长是什么品级?”

    “洋鬼子有个屁的品级啊!”

    “人家在洋人那里不是有个什么少校的官吗?算是个什么品秩?”

    “切,那算个毛啊?也就是哨官罢了!比你老哥还差得老远呢!”

    庄虎臣看着下面的一群麻雀,就来气。

    “你们这些人,今后都要去军事学院参加培训,培训不合格的,别怪我手下无情,全部摘了顶子回家种田。”

    这下,这些人都不说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大眼瞪小眼。

    陈铁丹偷偷扯了一下巴恩斯的衣服角道:“老巴,咱们认识最早,是有交情的,今后我要是去了你的一亩三分地,可要照顾兄弟啊。”

    巴恩斯现在乐的嘴都合不上了,军事学院的副院长,放在国外,起码要是个少将,他一个少校,这下算是连升了三级啊!

    “孙明祖,你把军中的事物交割一下,就到军事学院报道吧,今后做个教官吧。”庄虎臣看着他淡淡的说道。

    “大人,您这是何意?”孙明祖大惊失色。

    “我的军中不需要那种违抗军令的英雄!目无长官,私调兵马,按照军法该当何罪?念你救包头百姓和回回营的同袍心切,免了你的罪,到军校报道吧!”

    孙明祖站了起来到:“大人,我的罪过我自己明白,大人是打是罚,绝无二话,但是请大人网开一面,给标下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孙明祖急的脸都发白了。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命令也许有错的,也许你们做事情的动机都是好的,但是再好的动机,也不能抗命!军队不是你们哪个人的私家财产!”庄虎臣越说越来气。

    甘军不是不可以有军阀,但是只能有一个,就是庄虎臣!

    这是庄虎臣的逆鳞,很不幸,孙明祖碰的就是这片逆鳞。为了方便访问,请牢记小说网,.net,您的支持是我们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八章 改土归流

    “蒙古与我大清,骨肉恩亲,休戚与共,怎么能说改就改?蒙古那么多的亲王、郡王、台吉怎么办?蒙古废旗置省,断然不可行!”

    “笑话,蒙古如果再由之这些王公、台吉胡闹,怕是用不几年,蒙古就归了俄国人了!”

    “大清开国数百年,北地一直不绝亲,世代婚姻,我大清以蒙古为藩篱,远胜历朝修长城劳民伤财,如今废蒙古四十九旗,改以州县,若蒙人不服,祸乱北疆那该如何?”

    “优抚这些蒙古人,他们就不反了?康熙爷对准噶尔何等的优抚?不还反了葛尔丹吗?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勒王世受国恩,不也反了?哲布尊丹巴就更不用提了,咱们大清列祖列宗,对他们这些喇嘛都是恩宠无比,结果还是勾结着俄国佬毛子造反!要不是庄虎臣这次行事果断,蒙古早就打烂了!”

    满朝的文武大臣吵吵嚷嚷,朝会比天桥说相声唱大鼓词的还热闹。

    以军机大臣王文韶为首的一帮子汉员和载振一帮子满洲亲贵干起来了。

    满大臣和汉大臣吵架,这不稀罕,国朝几百年了,汉人和满人在朝廷里就没怎么合槽过,要是上下一心,那皇帝、皇太后反而睡不着觉了。

    稀罕的是,一般满人大臣比较迂阔,认死理,不知变通,汉人大臣相对开化一些。要求变法的一般都是汉人,而满人普遍是能凑合一天算一天,不逼急了是绝对不会同意变法的。

    前几年。刚毅、世铎就和李鸿章、张之洞这些汉大臣死活搞不到一块去。

    今天议地是蒙古废盟、旗,改州县的事情。不过有些邪门的是,满人反倒支持改土归流,而汉人大臣则在反对。

    改土归流是个大事情,弄的不好就是土兵造反。

    汉人大臣总觉得庄虎臣的建议操切了些,天下本就多事,再生枝节怕是更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满洲老一代的亲贵死的死,病的病。现在领头的就是贝勒载振和小醇王载沣了。

    掌总地王爷是庆王,他是载振的爹,自然是向着儿子的,庆王和载振巴不得天下的官一天一换,只有出来了实缺,才能明码实价的往外卖,再加上提建议的是庄虎臣,那和自己是最铁的。

    这些年来,没少麻烦庄虎臣给自己擦屁股,又收过他无数的银子。这个时候不替他出头也太不义气了。

    载沣现在和铁良、端方这些满州年轻一代的亲贵打的火热,这些人在满人里算是拔尖地了,他们这帮子都恨那些老家伙占着茅坑不拉屎,巴不得有点什么变化,这样才好出头。

    所以,对蒙古改土归流的事情,他们也是大力支持。

    所谓的维新派也好,保守派也罢,在清末都是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朝政只是借口而已,大家嘴上说的都是朝政。而且张口闭口不是祖宗成法,就是子曰诗云,引经据典,互相攻讦。

    实际上,每个人考虑的都不是朝政,朝政只是个幌子而已。满嘴祖宗之法的人也未必是真的稀罕祖宗之法。那些嚷着变法的也未必是真的相信变法能强国。一切都是利益,一切都是借口,当朝政成了这些掌握政权地大人们的玩物的时候,那还有什么怪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些官员都有一心二用,甚至三用的本事,嘴上说的是一回事,言外之意又是另外一回事情,心里想地恐怕又是再一层地意思。

    叫嚷着变法最凶的康有为。若是他少年就靠八股得志。怕是绝对不会吆喝变法了,吹的邪乎的公车上书。也没上过什么书,不过是康有为拿着篇从洋人报纸上东拼西凑出来的非驴非马的文章在租界里念了一遍罢了,象谭嗣同那样,能梗着脖子等别人来杀的傻子,在清末实在是太少了。

    可一个国家如果没了能舍生取义的傻子,那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中国自古聪明人就多,太多生着七巧玲珑心地聪明人扎了堆,往往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而朝堂,就是这么一个聪明人扎堆地地方。

    今天朝会议的是蒙古改土归流地事情,大家嘴上说的也是这个议题,但是心里却没一个人想着蒙古该不该施行改土归流。

    想借这个机会卖官的,想打击对头的,想保住既得利益的,反正想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想这个狗屁倒灶的改土归流。倒是有不少的人觉得庄虎臣多事,蒙古那么偏远的地方,随它去了,值得废那么大的真章吗?

    慈禧看下面吵的实在不像样了,一拍龙椅的扶手道:“好了,吵什么?这是朝会,不是乡下的大集,都是一品、二品的大员,吵吵闹闹的,成个什么体统!”

    正吵的起劲的满、汉大臣都跪在地上,口称死罪。

    慈禧也不耐烦看他们的样子,反正也杀不了头的事情,死罪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桂春,你说说,这个事情你怎么看?你是当过咱大清驻俄国公使的。这蒙古的事情现在可是牵扯到俄国人了。”

    本来一直在看热闹的桂春,一见慈禧问到自己头上,只好硬着头皮道:“蒙古的事情奴才实在说不好,这个改土归流有改土归流的好处,维持现状也有维持现状的道理,奴才驽钝,觉得王大人说的有理,可是振贝勒说的也有理,现在没个主张,还是老佛爷乾纲独断吧。”

    慈禧看他们吵了半天,发现吵架的是汉大臣和满人的年轻一代,这些满洲地老家伙都是憋着不吭声。所以点了桂春这个镶蓝旗出身的老家伙,可是他说话不着边际,竟是个四面光,谁也不得罪,和没说一样。

    “你们都说说,这个蒙古到底该不该废旗设县?”慈禧指着几个满洲王公问道。

    世铎这些人都又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请老佛爷乾纲独断!”

    慈禧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问旁边盯着手里的金怀表发呆的光绪问道:“皇帝说说,你是怎么个看法?”

    其实慈禧知道。问他等于没问,问他一声,不过是宣喻中外,皇帝还是皇帝,显示一下母子同心而已。

    “儿子听亲爸爸的,儿子也请亲爸爸乾纲独断!”

    果然如慈禧所料,光绪的回答没有任何营养。

    “平日里,你们都是巧嘴的八哥,真遇见了点子事情,都成了闷声葫芦。什么事情都让我乾纲独断,到时候,要是办错了,都是我的不是,你们倒洗地干净!”慈禧看着这几个满洲王公就来气。

    这些王爷都是靠着在庚子年,当了缩头乌龟才保住了荣华富贵的,既没跟着载漪、载澜的后面瞎胡闹,搞什么义和团,也没跟着许景澄、立山、联元这些人和老佛爷唱对台戏,这才一没死在老佛爷的刀下。二没被义和团砍了头,三没被洋人当祸首给宰了,这个脑袋能现在还能安在脖子上,那是着实不易啊!

    眼下,这个蒙古的事情,一牵连蒙古八旗。二牵连蒙古两大活佛。三牵连俄罗斯老毛子,那是能轻易说话的?

    慈禧叹了口气,对下面这些口口声声自称死罪的家伙,也确实没了办法,总不能都给撵回家去种地吧?

    要是李鸿章还活着就好了,他是个有主意的,哪怕荣禄在也好啊,他也多少有些见识。可是李鸿章已经死了。荣禄也已经下不了床了,太医看过。回来说,怕是荣禄最多也就能再撑个半年了。

    大清朝的人才凋零,同光中兴那一代的名臣如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人已经死绝了,这新一代地还不知道在哪里,就一个汉员庄虎臣,打仗、议和、治理地方,用来用去就这么一个人,可是对他已经是一再的提拔,二十岁就给升到了巡抚了,还能再怎么升官?

    不过这小子还是太年轻,脾气也火爆,义和团他打了,洋兵也打了,议和的时候脾气上来就要和洋人开战,刚毅的侄子贪污军粮,他就敢不请旨就杀了,载澜闯了他的军营,说啥也给杀了,这次把蒙古人也给打了,捎带手还灭了几百俄国兵,可说也奇怪了,俄国人硬是连提都不提这个事情,生生这个哑巴亏就吃了!

    怎么军机处、总理衙门这些人平日里对洋人是百般的谨慎,还是要招灾惹祸,这小子杀了洋人,他们连吱声不都吱声,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洋人还就怕他这个混蛋脾气。

    庄虎臣的才具也有,忠心也是有的,自己亲手提拔的就是比别人举荐的强些,可是也不能所有地事情就玩他一个人吧?纵然他是铁打的,也捻不出这么多的钉子。

    大清没人才啊!

    慈禧发出了和庄虎臣同样的感叹。

    这个大清没人才的问题,慈禧自己不能说要负全责,起码也是多一半吧。

    “老七,你说说。”慈禧矬子里拔将军,点了庆王的将。

    其实,问庆王有什么意义?他和他儿子载振还能不一条心吗?

    “回老佛爷地话,边疆改土归流也不是没有过,新疆不是已经就废了土司,改了省、道了嘛,那蒙古又如何不能施行吗?”

    “可是,我听他们说地也有道理,这个蒙古的事情和新疆不同,一牵涉旗务,二牵涉洋务,三牵涉蒙、藏两地的活佛、喇嘛,冒然的改土归流,怕是不好收场啊!这开垦蒙地就闹出了乱子,再要是改土归流,我怕还会有大乱子的。”

    “罢了,罢了,再议吧。军机处拟旨,发给各地督抚、布政使、将军,大家都议议,就这么着吧,都跪安吧!”

    慈禧的决定一如往常,拖吧,拖一天算两晌了。

    “老佛爷,蒙古改土归流断然行不得!”军机大臣王文韶今天还和慈禧顶上了。

    慈禧也有些奇怪了,王文韶是出名的琉璃球。八面玲珑地人,水晶心肝,今天怎么就没来由地和自己过不去呢?他到底是针对庄虎臣呢,还是有别地心思?

    慈禧想问题也和这些大臣一样,朝政对她也只是幌子而已,透过表面看这些人的心思到底想什么,才是老佛爷关心地。

    “哦,你说说,到底为什么就实行不得。”

    “我国朝一直是以蒙古为藩篱,守御北疆。如今若废旗置县,则有损历代先帝满蒙一家,羁縻蒙古的国策,而今沙俄对我虎视眈眈,更是应该筑紧篱笆的时候,此时撤旗置县,改土归流,不是要伤这些几百年来和我大清休戚与共的蒙古亲贵之心吗?这不是要把他们推向那些居心叵测的俄国人一边吗?”

    这话听着,庆王他们这些满洲王公都想笑,满蒙一家这个话。满人说说倒也罢了,从个汉员嘴里出来,听着怎么那么别扭。王大军机地话,奴才不敢苟同,蒙古这些王爷,都是些没天良的。咱们大清几百年一直恩恤他们。可是他们呢?不但不晓得知恩图报,反而勾结洋人,挟俄国人以自重,威胁朝廷!这勒王竟然就敢起兵造反,现在还被羁押,要是再由之他们,怕今后蒙古非我大清的蒙古了,若是蒙古有失。我大清危矣!”小醇王载沣最近很是得宠。也不像原先那么懦弱了,对王文韶说话很是不客气。

    慈禧也没了主意。只好又问庆王道:“老七,不要再慎着了,说说,你怎么看?”

    庆王冷笑了一下道:“别的地方反,我还怕三分,唯独蒙古反,我还真就不担心!祖宗经营蒙古几百年,岂能是几个王爷、台吉就能挑动全蒙古反了的?只要西藏的达赖、班禅不反,蒙古就反不了天!”

    慈禧眼前一亮,沉吟片刻,看着庆王赞许的点了点头。

    “老佛爷,您说,奴才讲的有没有道理?”庆王有些自鸣得意的问道。

    “不错,西藏不反,蒙古也不会全境皆反,是这个道理!”慈禧点点头,又想了一下,还是谈叹了口气道:“还是下个旨意,问问张之洞、刘坤一、袁世凯他们的意思吧,他们都是通洋务地,哎,要是李鸿章还活着,就好了!”

    本来得意洋洋的庆王,听慈禧没来由的提起李鸿章,心里一阵发酸,对李鸿章莫名其妙的产生了恨意!

    这个老东西,人死了,阴魂不散!

    北京的朝会,庄虎臣自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看了西帮收集来的蒙古的资料,也得出了和庆王一样的结论,蒙古真的不可能全境反,即使是整个蒙古都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蒙古即使想反,也没能力了。

    偌大一个蒙古,几百万平方公里地土地,竟然只有不到一百万的人口了。

    满人对汉人既用又防,而对蒙古一直拉拢,尤其是对漠南蒙古,科尔沁部和爱新觉罗家几乎是世代婚姻,大部分的公主都嫁到了蒙古,而蒙古更是出了好几个皇后、皇太后。看起来,满蒙真的是一家亲了。

    可是满人还是有杀手锏的,蒙古成千上万的喇嘛庙,几乎就是蒙古灭族地灾星。蒙古人家,每家起码要有一个男孩子当喇嘛,而且要地最聪明的那个,如果家里男孩子多,就必须分家,要是不分家,只允许留一个在家里,其他的几个孩子都要去当喇嘛。

    现在蒙古有的旗只剩下六、七千人,其中竟然有两千多的是喇嘛。

    也难怪蒙古穷了,一多半的男人都当了喇嘛,就剩下些妇孺放牧牛羊。男人少,女人多,好多女人嫁不出去,没男人也没法生孩子啊!蒙古渐渐人口就越来越稀少!即使这样,每次打仗的时候,大清的皇帝从来没忘了拉蒙古人当炮灰,这样男丁就更缺了!

    自打满清立国以后,就大量地在蒙古建立喇嘛庙,花钱无数,对这些庙宇更是年年布施,现在看来竟然是包藏祸心,骨子里就打算让蒙古干脆就绝了种。

    大清立国地时候,蒙古人有一千二百多万,到了清末,居然不到一百万了。

    庄虎臣看着这些资料,想起那些天天叫嚷着满蒙一家亲的满洲王公,心里发凉,背上除冷汗。

    他冷不丁想起了当年听过地郭德纲的相声:我们的老祖宗留下了一千多个段子,经过我们三代相声演员,几十年的发扬光大,现在还剩下两百多段了。估计要是在努力个几十年,传统相声就绝种了!

    这大清的手段也高啊!经过大清几代皇帝和蒙古这些活佛们的不懈努力,一千多万人口的蒙古现在就剩下几十万人了,要是大清在多个百八十年的阳寿,怕是成吉思汗的这些子孙就真的绝种了!

    蒙古最大的问题,是人口问题!

    庄虎臣现在已经在思考,顺利拿下蒙古以后如何经营这里的问题了,在他看来,蒙古已经姓庄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欧罗巴抄底

    “都坐下,都坐下,别这么拘束,你们都是留过洋的,都是咱中国的宝贝!”庄虎臣看着这几十个留学生,内心的喜悦实在是压抑不住。

    “杏城兄,你怎么也站着,坐啊,我的好哥哥,有劳你亲自送了几千里地,今天晚上可要多喝几杯啊!”

    甘肃巡抚衙门里,喜气洋洋,李叔同从日本招募的第一批留学生已经送到兰州了,这些人在上海下了船,杨士琦一路上高接远送,当祖宗似的照顾,干脆亲自给送到兰州了。

    “大人,学生在日本学习的是陆军,世界陆军以德国为最优,日本也是以德国为师,甲午年才打败我大清,可是学生听说甘军是以英国为师,而英国之海军自然是天下无敌,可是陆军仅为二流,大人此举是否欠妥?”

    一个面目清秀的男人站起来问道,表情不卑不亢。

    赵裕德和几个甘军将领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都是有些怒容,庄虎臣在这些眼里,和皇上也差不多,当面说这个?

    “我家大人打洋毛子的时候,你在哪儿呢?德国人算个鸟毛!娘子关一仗就被咱们活捉了好几百!”陈铁丹第一个跳出来了。

    庄虎臣看了陈铁丹一眼:“没规矩,坐下!”

    陈铁丹白了那个留学生一眼,悻悻的坐了下来。

    “大人娘子关一役,名震天下,学生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这个战役是被编入教程的,自然晓得大人用兵如神,但是训练士官和统帅带兵是两回事,好统帅和一个好的士官学校地校长是两回事!”

    “哦,你是说娘子关战役,日本人给编成了军事教材?”庄虎臣心中一紧。

    “是的,大人,对于这次战役,士官学校的老师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认为是现代要塞防御战的经典之作。”

    小日本做事情真细啊,娘子关的战斗放在世界军事的历史上,简直是微不足道的一次战役,不属于决定国家命运的大战役,联军已经打破了北京,对于娘子关并没有给予重视,所以让庄虎臣拣了个便宜。

    这样地一场战役,日本人都这么重视,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日本觊觎中国之心,时刻没有或忘。

    “大人。您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年轻人步步紧逼。

    庄虎臣对这个年轻人的较真脾气,倒是觉得蛮对胃口的,笑道:“英国的陆军二流这个说法,并不确切。”

    “英国人连小小的布尔人叛乱都解决不了,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

    “英国陆军的战斗力看起来是没有德国强悍,但是问题不在于英国本土士兵的素质,而是因为英国是岛国,海外领土远远大于本土,国内兵员不足,所以用了许多海外土兵。而这些土人士兵的素质普遍较差,尤其是印度兵,这个是英国海外土兵的主力,性格散漫,德国陆军强大,在于德国高度发达地教育制度和德国强大的民族向心力。德国人分裂达七百年之久。受尽了奥地利、丹麦、法国,甚至是波兰的欺凌,所以德国人极度珍惜现在的统一国家,民气可用,再加上德皇威廉一世雄才大略,老毛齐、俾斯麦更是天下人杰,在国家极度贫弱的情况下,依然坚持全民的普遍免费教育。使德国士兵都具有了一定的文化素质。对于新式武器和新战术的理解,都远远超过别的国家。这是德国陆军强大的基础,而现在咱们中国士兵,普遍都是文盲,连自己地名字都不会写,而英国在训练这些文盲士兵的经验上,要强于德国,所以,我选择了英国教官和英国陆军的训练方法。”

    庄虎臣洋洋洒洒,谈了半天。

    “大人,我是学经济学的,我想知道,为什么甘肃采用任由企业自然发展的粗放式经济模式,而不采用日本集中有限资源和资金,强力发展重工业,迅速增强国力的办法?”一个圆胖脸地学生问道。

    庄虎臣感觉自己在开新闻发布会,面对记者地机关枪似的询问,更象是招聘,面对考官的质询。

    ***,现在是你们到老子这里找饭吃啊!

    可是庄虎臣还是不敢怠慢,这一年多,全甘肃就玩他一个人,确实把他搞怕了,面对这些还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人才的留学生,也只好先装孙子了,摆出一副刘皇叔三顾茅庐请诸葛亮的谦卑态度。

    “日本和我中国情况不同,制度迥异,这么和你说吧,日本国内很多企业和政府联系密切,甚至就是政府投资办的,目前来看,效率很高,但是长久以往,会出现企业和政府不分的弊端,甚至企业为了自己地利益,来操纵政府,而且官办企业,这些管企业地都是官员,他们为了自己捞钱,自然是不管企业的死活,或者是为了做政绩,捞些政治资本,他们是不会有长远地考虑的,比如说,现在买卖好了,赚了不少钱,这些人是不会考虑将来万一生意不好的时候,要留些钱以防万一的,咱们普通人居家过日子,还知道存些钱存些粮食备荒,而这些官办企业的老爷们是不会想那么多的,有钱就给花了,等到下一任官员上任了,买卖不好了,又没有任何的积蓄,自然是没有抵御风险的能力,而大财团控制了政府的后果更是严重,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要挟政府和外国开战,或者是国家危亡的时候,却要求停战议和,这些都是可以预见的弊病。“人之熙熙皆为利来,人之攘攘皆为利往,商人逐十一之利。哪里会考虑国家利益,他们只会替自己打算。”小胖子还不服气。

    不服气也正常啊,他们在日本呆了几年,看到日本发展的速度惊人,自然是认为这种发展模式是最好的,他们还不知道今后日本为了这样地发展模式和所谓的国家精神,吃了多大的苦头,原子弹的味道是好尝的?

    “怎么调节国家的经济结构,这个就是政府的职能了。只能用经济手段调控,而不能让经济模式僵化。”

    “大人,我是学习石油勘探的,可是咱们中国没石油啊,我回国以后学无所用啊!可我又不想为洋鬼子卖命,我能干点什么?”

    一个皮肤黑黑的学生,一脸地郁闷,和其他学生那种舍我其谁的雄姿英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谁说我国没有石油?我敢打包票,就咱们甘肃就有石油!今后的世界,就是石油的世界。谁控制了石油,就是控制了全世界的血管!”

    说中国没有石油?这个不是扯淡吗?玉门关就有石油,新疆更是有大油田,这些都在我庄虎臣的控制区啊!

    “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您是怎么知道甘肃有石油的?”

    这下把庄虎臣给问住了,难道告诉他,自己是开了金手指地?

    “退一万步说,就算中国没有石油,我们就不可以输出资本,到外国开采石油?你看看。甘肃里有多少的企业有外国人的资本,英国的、美国的、法国的,那么咱们中国人就不能把钱投入到外国去?咱们去买油田,把外国的石油开采出来,供给咱们中国的企业、军队来用!”

    庄虎臣说的慷慨激昂,这些学生也是被说的热血沸腾。

    “大人。咱们中国哪里有那么多地钱呢?”

    “哈哈。你们是在日本呆久了,以为中国和日本一样穷吧?赵裕德,你说说,现在西帮的那个赴欧洲采购团去干什么了,带了多少钱过去。”

    赵裕德听庄虎臣说起这个事情,对这个少爷就来气,前些日子,西帮的相与拼命的提款。借银子。弄的贾继英手忙脚乱,以为是有人故意挤兑“点金钱庄”。从上海租界的“雷纳洋行”拆了六百多万两地现银子才把这个风潮平息下去。其他地大钱庄、票号也都是如此,着实是忙碌了一阵子。

    回头一打听,原来以太谷“三多堂”曹家为主,这些西帮的商人组成了一个赴欧洲采购团去买机器去了。

    这些人都是老生意经了,和洋人合股做了买卖,结果那些洋人工程师、管理人员喝醉了以后,就把西洋闹经济危机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些人一听,现在欧洲机器的价格比废铁也高不多少,就动了心思,这可比让洋人拿设备入股一起做买卖合算多了,说干就干,立马组成了欧洲采购团去抄洋人的底去了。

    赵裕德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傀儡东家没给少爷帮上忙,也就建议,“点金钱庄”和“雷纳洋行”也凑一笔银子,趁着洋人生病,去要他们的性命,发一笔洋国难财。

    结果满心欢喜的和庄虎臣说了,原本以为少爷还不高兴死啊!少爷老爷一样的脾气,见了钱没命!没想到,被庄虎臣给驳了。

    庄虎臣心里不是不想发这笔财,占洋鬼子地便宜,这样地机会可不多啊!可是如果自己出面了,这些西帮的商人会怎么想?自己如果办工业,那么政府采购这一块地利润,肯定自己的企业有优势,对民间资本参与重型工业和军工产业一定是个巨大的打击。

    赵裕德看看庄虎臣,没好气的道:“这次,咱们山西的商人,一共凑了三千万两的资本,去欧洲买机器。”

    “哇!”这些人目瞪口呆,三千万!好大的一笔钱啊!顶得上日本一年的税收了!

    “这些人去欧洲采购的全是重工业所需要的机器,今后还要继续兴办钢铁、有色冶金、军工、矿山,采油、炼油企业,你们还能说这些商人不爱国吗?这些企业可是最增强国家的实力的!这仅仅是一部分晋商的行为,还有徽商呢?广商呢?闽商呢?咱们中国的底子可比日本厚十倍有余,几十年前,三多堂曹家的买卖就做到了巴黎和伦敦!只要咱们中国人团结起来,我们的潜力比日本大的多,所以,我们的发展思路不能被日本的模式给局限了!”

    庄虎臣趁热打铁,继续忽悠这些留学生。

    三千万,已经是西帮这些财主们的极限了,再想拿出这么多钱,他们就得卖房子了。不过这些人的做法也确实有道理,在二十世纪初,在中国搞工业的利润远远大于商业。三千万的资本,除了这些晋商之外,中国还就没有其他地方的商人能凑出这么大一笔银子。

    “大人,咱们国家哪里有那么多的工业技术人才和管理人才啊?”

    赵裕德插话道:“洋人那里,现在正闹饥荒,那些咱们当宝贝的开机器的,管工厂的人,洋人那里多的是,都满大街的找活路呢!这回西帮的人打算一包堆的都给撮回来。”

    这些留学生沉默了,满心以为自己回国以后就是了不起的人才了,国家就得靠自己来拯救,都把自己当中国的救世主了,没想到,西洋那里居然人才都成垃圾了,被这些西帮的财主们拿撮箕往回撮。“大人,您觉得如果中国和日本合作,成为盟国,我们黄种人是否可以同心协力对抗白种人对世界的统治?”

    一个目光炯炯的年轻人问道。

    庄虎臣一楞,看了看,这个人神情肃穆,个子不高,但是很粗壮,眉弓隆起,压着眼睛。

    这个人看着有点怪怪的,庄虎臣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你不是中国人!”庄虎臣一拍桌子,腾的站了起来,惊讶的叫道。

第二百四十章 亚洲一体论

    庄虎臣叫破了这个人不是中国人,陈铁丹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六子转轮顶住了他的脑袋。

    这个人只是淡然的一笑,丝毫没把黑洞洞的枪口放在眼里。

    “现在装你娘的大头蒜,一会让你知道小爷的手段!”陈铁丹狞笑道。

    几个亲兵上去就把这个男人按在了地上,搜了半天,也没搜出什么。

    庄虎臣一摆手,这些亲兵立刻退下,只是都还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个人。

    那人战起身上,好整以暇的掸掸身上的尘土,笑道:“大人眼光很准,我是不是中国人,我是日本人。”

    “一条日本狗来甘肃做什么?在北京的时候,你们这些日本狗就刺杀我家大人,今天又偷偷摸摸混进甘肃,想干什么?当奸细?小爷新帐老账和你一起算!”陈铁丹恨的牙根痒。

    庄虎臣在北京被义和团的人刺杀,他就栽到了日本人的头上,当时陈铁丹在祁县看押那些洋俘虏,不在北京,后来庄虎臣严令王天纵这些人不得泄露机密,所以,到现在陈铁丹还以为庄虎臣是被日本人打了一枪。

    这个日本人也不害怕,还是平静的道:“对于大人在北京被几个不明事理的日本人刺杀的事情,我作为一个日本人,非常的惭愧,在这里,我向大人道歉!”说罢,一躬到地,然后又直起腰道:“贵国的人也曾经杀害过我国的书记官杉杉彬阁下,其实,就是因为贵国和我国都有很多不明事理的人,才需要大人这样英明的官员来引导。”

    庄虎臣不置可否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我甘肃?”

    “在下的名字叫宫崎滔天,奉了敝国文部大臣犬养毅阁下的命令,和庄大人谈一下日清亲善的问题。”

    陈铁丹突然笑的直不起腰来:“犬养毅?犬养?那不就是狗娘养的吗?”笑罢,阴着脸道:“那个狗娘养地让你到甘肃做什么?什么他娘的亲善?你们这个小鼻子都不是好东西!”然后看着庄虎臣道:“大人,还问什么。(??)这家伙肯定是个探子,宰了得了。”

    庄虎臣冷冷的看了陈铁丹一眼,他吓的立刻就坐了下去,再不说话了。

    “大人,我可不可以和您单独谈谈?”

    庄虎臣也轻轻一笑道:“如果真的是对两国都有利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当众光明正大的谈?如果是偷鸡摸狗地事情,你也不要谈了。我怕脏了我的耳朵。”

    陈铁丹对王天纵暗地里挑了一个大拇指,大人说话就是漂亮。

    宫崎滔天昂然道:“我非常欣赏大人刚才的见解,中国国家很大,而且人口众多,资源也丰富,这些远远超过我们日本,而日本拥有工业基础、军事人才和完善的教育体系,我们两国的优势是互补的。为什么中国和日本不能携手共同发展呢?西洋人称呼我们日本为东亚病夫,而日本人又称呼你们中国人为东亚病夫,你们则叫我们日本人是倭奴,可我们都是黄种人,我们日本和你们清国同源同种,为什么黄种人就要被白种人欺凌?贵国有资源,有资金。我国有技术,有强大的海军和陆军,如果我们两国携手。一定可以在东洋掀起滔天巨浪,让白种人不敢正视我们!”

    宫崎滔天说的慷慨激昂。

    “这个是你个人地见解,还是犬养毅的意思?”

    “大人。这个是犬养毅大人让我带给您的话,我个人也认为这样是对的,日本、清国彼此仇视,只会让白种人更加猖狂,大人,贵国有个成语,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贵国和我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眼下。我们就有了共同的敌人----俄国。俄国觊觎我国的朝鲜,更是对贵国的满蒙虎视眈眈

    “朝鲜是我国地藩属。(junzitang.***?首发)是被你们日本强夺的!”庄虎臣有些火了。

    “大人,作为一个高明的外交家,您不觉得这些过去地事情没有必要再斤斤计较了吗?”

    一个留学生站了起道:“大人,犬养毅大人的见解,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们在日本就知道,犬养毅大人对咱们大清一直是很友好的。”

    “是啊,大人,俄国占我东北之心不死,接好日本作为奥援,确是上策!”

    这些留学生都开始七嘴八舌地替犬养毅说话。

    庄虎臣看着这些在算是最开明的年轻人都是异口同声的要求接好日本,抗击俄国,不由得一阵心寒,前几年,朝廷里不都是一片接强援,以俄国对抗日本的声音吗?

    庄虎臣轻蔑的笑了笑,对宫崎滔天道:“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用德皇威廉二世的话来说,就是别人在瓜分海洋与陆地的时候,我们只能对着天空仰望地时候即将结束了,你地意思就是说,日本和中国联手,对抗英、美,参与瓜分世界,对吗?”

    宫崎滔天道:“大人的说法,虽然过于直接,但是也确实能说明问题,为什么黄种人要屈居于白种人之下呢?贵国地资源、资金,加上日本的技术,一定能给黄种人开创一个新世界!”

    “这些事情,本官做不得主,你们的想法应该和总理衙门去谈。”

    “大人

    庄虎臣见宫崎滔天还要说什么,一摆手制止道:“本官只是个地方官,维护地方安宁才是本官的职责,其他的事情,你去北京找庆王爷谈吧”说罢,端起茶碗。“送客!”戈什哈拉着长音道。

    宫崎滔天无奈的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大人,日本人的提议,并非没有可取之处啊!”留学生们觉得不死心。

    庄虎臣一摆手,笑了笑道:“你们长途跋涉,也确实辛苦了,都先休息吧,晚上本官设宴给大家洗尘。”

    这些留学生无奈的退了下去。

    庄虎臣寒着脸一言不发。

    王天纵壮着胆子道:“大人,这些学生娃娃,不晓得轻重,别跟他们计较。”

    “纷卿兄,我以为这个东洋鬼子,叫什么犬养毅的,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啊,和日本合作,也不是不能考虑。”杨士琦慢悠悠的说道。

    “杏城兄,你的意思,兄弟明白,和日本合作,绝不可行!”庄虎臣斩钉截铁道。

    杨士琦的心思,别人不清楚,庄虎臣是最明白不过的,为了能让大清早点完蛋,为了能让庄虎臣早点黄袍加身,也为了让他这个小诸葛,早点入阁拜相,别说和日本人合作,就是拉阎王爷合作,他也不会有半点的犹豫。

    杨士琦正色道:“纷卿兄,你怕是误解我了,我的意思纯是为了国家考虑,绝无他想,日本弹丸小国,癣疥之疾,而俄国对我中华来说,则是心腹大患,和日本暂时合作,以癣疥之疾抵御心腹大患,未尝不可。”

    杨士琦看出来庄虎臣想歪了,他平时也觉得庄虎臣做事情顾虑太多,没有枭雄的霹雳手段和冷血冷心,甚至有时候恨不得骂庄虎臣几句,骂他太傻,可是又无法不敬重他。

    庄虎臣看很多人都有赞同的意思,也只好先当教员,给他们讲一课:“今天那些留学生的意思其实和刚才杏城兄说的一样,都觉得日本对我中华威胁不大,但是这要看日本如何对待我中华,如果是打算和俄国老毛子一样,一口就吞了中国,那确实威胁不大,因为日本的底子还薄,没有这么好的胃口,日本国小,兵少,缺乏资源,虽然有一支强兵但是已经是耗尽了所有的资金、资源,因为它国力有限,不耐久战,所以一旦日本和我中国开战,我国不怕日本长驱直入,可是却怕它步步蚕食,我国百姓安于现状,乐得安逸,而日本豺狼成性,如果日本把中国逼的紧了,那么中国人团结一心,日本必然不是对手,就怕咱们自己睡着死了,被人家一小口一小口的给吞了!而这个犬养毅,我是知道的,他的那个亚洲一体论,貌似对双方都有利,实际上是亡我中国之毒药!”

    庄虎臣下了这个断语,大家似乎都没听明白。

    “日本和中国结为同盟,日本人一旦有了中国的资源,那么就如虎添翼,发展速度将极大地提高,而咱们大清有几个还醒着的官?人人都在睡!可是日本人现在连睡觉都睁着眼睛的!他们时刻没忘他们的旁边有个睡着了的中国!如果不是因为实力不够,怕咬中国一口的时候被那些俄国熊、英国虎、法国狮从背后把他咬死,早就动手了,和日本结盟,那是挖肉养虎!宣布,从明天起,不,从今天就开始,所有的学堂都要把保卫祖国之安全列为第一课程,所有的学生都要参加军事训练!”

    “东翁啊,咱们的学堂还没建好呢,只圈了个围墙,房子都还只打了个地基!”一直在听庄虎臣讲天书的葛师爷插言道。

    “那就把贡院、孔庙,不行就先租戏园子,再不行就把老子的巡抚衙门腾出来,给学生娃娃上课!所有的一切事务都要给教育让路,我要让甘肃所有的孩子都有书读!而且一定要懂得国家、国家,先有国然后才有家!”庄虎臣怒气冲冲的走了,把一屋子给晾在了签押房。

    满屋子里的人都傻了,巡抚大人今天是发的哪门子邪火?

    “还楞着干什么,给学生娃娃们找地方读书啊!”赵裕德吆喝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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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991/ 第一时间欣赏1900翻云覆雨最新章节! 作者:纷卿所写的《1900翻云覆雨》为转载作品,1900翻云覆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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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翻云覆雨介绍:
庄虎臣,一个二十六岁的小策划人,意外的穿越到他的前世一个十八岁的恶少身上。
这已经风雨飘摇的老中国,这眼见就要支离破碎的旧山河,如何能在各种势力的缝隙里找出自强之道.如果历史是天道,那就看看一个策划人如何大逆不道,如果历史是命数,看庄虎臣如何逆天改命!重振我汉家声威!
盛宣怀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李鸿章道:“中堂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李鸿章直着眼睛看着他道:“杏荪啊,你看这庄虎臣到底是又一个曾文正公还是我大清灭门的灾星?”
“啪!”上海总领事柏藻托猛一拍桌子:“现在租界的土地都成了中国人的?那还算什么租界?那个不知死的中国人叫什么?”
“他叫庄虎臣!”
柏藻托喃喃道:“是他?那就算了吧~”
1900翻云覆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1900翻云覆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1900翻云覆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