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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纷卿     1900翻云覆雨txt下载     1900翻云覆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一章 安南的八国联军

    安南金兰湾

    金兰湾位于越南南部庆和省的最南端,是越南东南海岸最凸出的弧形顶端,扼太平洋与印度洋战略咽喉,它距离连接两大洋的国际航线只有一小时航程,因此具有非凡的战略地位,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金兰湾深入内陆十七公里,北面是金兰半岛,南面是山茶半岛。两个半岛就像螃蟹的两只钳子,将一潭海水合抱于其中,形成葫芦形状的内外两个海湾。内湾称金兰,面积约六十平方公里,水深十五米左右。湾口处,即葫芦的腰部,只有一千三百米宽。外湾称平波,水深十到二十米,湾口宽四千米。由于水深湾阔,金兰湾被公认为亚洲最佳的天然深水港,港内可同时停泊数百艘万吨巨轮。

    金兰湾作为天然良港,自然会被西洋各国当做海上中转站,自打法国人占领安南以后,金兰湾就一天比一天繁华。

    离金兰湾大约四里多地,是一片开阔地,这里原本是泥泞的滩涂,前不久被打着法国旗号的一群中国人给买下了,还建了一大片的房子。其中有一栋新建的二层洋房,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用中文、法文、英文写着“雷纳洋行”,而周围这些建筑也都是属于洋行的产业。

    入夜了,这里格外的喧闹,红色的灯笼挂满了街道,一辆辆马车和黄包车将各种肤色的人送到这里,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这些人尽管来自不同的国家,肤色和种族不同,但是有一个相同之处,那就是这些都是有钱人。

    一群人从一栋悬挂着红灯的四层楼里出来,边提出裤袋,边得意洋洋的道:“今天那个俄国婊子真够劲啊!就是身上的香水味太熏人了!”

    “呵呵,王老板,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些大洋马都有狐臭,用香水是遮那股骚味的,还是日本的婊子好,低眉顺眼的会伺候人!”

    “对这些洋婊子就别客气,往死里整,奶奶地,也算给中国人出了口恶气。洋人怎么了?爷爷拿银子砸死她们!”

    “呵呵。还是赵大人厉害,这三天英国、法国、美国、奥匈帝国、意大利、日本、俄罗斯、德国,呵呵,八国联军,您老人家一个都没放过!”

    “我这也算是孤身阻击八国联军了吧?怎么样,比那个娘子关的庄虎臣不差吧?”街边乘凉,悠闲的看着来往的人群。这个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不用问,也知道是被庄虎臣派到安南的顾小五。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人民群众地智慧是无穷的,而四十多个老鸨、茶壶的智慧那更是无穷,顾小五吸收了西帮票号的管理办法,给这些老鸨、茶壶都派了点身股,这些人都把这里的买卖当做自己的,那自然是群策群力,买卖好的不得了。

    安南地有钱人以华人居多,中国人这些年被洋人欺压。都觉得憋屈坏了,这些老鸨、茶壶就看出了商机,从上海和日本搞来了一大批的洋婊子,现在洋人那里闹经济危机,不少的洋婊子都跑到上海来讨生活。

    金兰湾开埠不久,没有上海繁华。而且这里是法国的殖民地,不像上海华界、租界泾渭分明,这些洋婊子一到,那是大受欢迎,不光是中国人,英国、德国、日本的海员和商人都没少来,连金兰湾的法国领事都是常客。

    法国人喜欢找德国女人。战场上被德国打了个稀里哗啦,连巴黎都被攻陷了,现在也算是在德国女人身上报了仇了,德国人则喜欢英国女人,其实里面没几个是真正的英国人,大部分都是澳大利亚的,不过德国海员们也搞不清楚这些,反正能把说英语的娘们压在身子底下。也算是替他们的威廉二世皇帝圆了梦。日本人喜欢找俄国女人。每次顾小五看见矮小地日本人掂着脚尖搂着牛高马大的俄罗斯大妞就想笑,日本这些年被老毛子欺负苦了。在床上听听俄国女人的叫床声也算是为国争光,有时候,日本人也找英国女人,过上一把蹂躏大英帝国的瘾。

    英国人和中国人没那么多的坏毛病,不挑食,哪国的都行,只要看上眼地,英镑、龙洋一扔就给带进房间了。英国人横惯了,大英帝国向来的做派,七大洋上日不落,看中哪个干哪个。而中国人则是觉得,这些洋鬼子都欺负过中国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挨个的报仇。

    一个矮壮的中国人走了过来,笑呵呵的递给顾小五一根吕宋雪茄,然后恭敬的点上道:“五哥,这安南的钱真好赚啊,奶奶地,我都不想回上海了。”

    “安南这里的财主没什么见识,不像上海滩那些有钱人见多识广,一群人见天的吆喝着要替咱中国人把面子拣起来,怎么拣?就在女人肚皮上拣?扯淡!”

    “五哥,你别发牢骚,也不光是咱们中国人,洋人也是一个熊样,呵呵,管那么多呢,这些日子,银子可真没少赚啊!连广西、云南的官员采买机器办洋务也非到咱们这里不可,那哪里是为了办洋务啊,办洋妞才是真的。”矮壮的男人不屑的道。这个人是顾小五手下的八大金刚地老六,也是老淮军出身地。

    “老三他们的事情办地怎么样了?”顾小五低声问道。

    “五哥,你放下吧,老三办事你还不晓得?海防那里也弄妥了,比金兰湾弄的还大,光老鸨、茶壶就搞了五十多个,洋婊子三百多个,安南本地的婊子那就没数了,昨天还有个老鸨跟我说,她有个姐妹现在就在海防。看见那里赚钱容易,就给上海的小姐妹发了电报,电报一共六个字。”

    “哦,哪六个字?”

    “人傻、钱多、速来。”

    顾小五哈哈大笑,嘴里叼着的雪茄烟掉了下来,正好掉到穿着拖鞋的脚面上,烫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倒吸着凉气。

    “五哥,我现在还没搞清楚,少爷让咱们来安南到底是干什么的?不会是就是想让咱们发点财吧?”

    顾小五不屑的撇撇嘴,用手揉着烫起泡地脚道:“你就做梦吧!咱们这个主子,别说你看不明白,那杨士琦算是鬼心思够多了吧?他也一样不明白主子的心思。别想那么多了,得消停一天。就舒服一天,等大人的命令吧。哎,咱们这个主子啊,心思真是猜不透啊!”慈禧太后看着电报,气得手直哆嗦。

    “啪”的一声,一个碧玉茶碗被摔在地上,立刻就粉粉碎了。

    “混账!真当我是老糊涂了?这个庄虎臣也是个没天良的混账!”

    庆王坐在慈禧对面,吓的立刻就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老佛爷息怒,息怒啊!别气坏了身子。”

    慈禧的脸上怒意渐消。换了伤心之色:“你看看,你看看,这才几年啊,这个庄虎臣也学会这一套了,去娘子关地监军那会,鹿传麟骑马摔断了腿。现在让庄虎臣进京勤王,他居然也摔断了腿,咱大清的官都是泥捏、纸糊的?一碰就散了架子?”

    “太后,您先消消火,这个庄虎臣不还是派了三千人进京了吗?电报里已经出发了,估摸三、两天就能到北京城了。”

    “你糊涂!我要他三千人做什么?直隶有北洋六镇人马!缺他的三千人吗?”慈禧又变了脸,怒气冲冲的道。

    庆王不是不明白慈禧的意思。日本已经正式向俄国递交了断绝外交关系的照会,而且向大清朝廷也递交了要求中国严守中立地照会。慈禧是怕日本、俄国一旦打红了眼,干脆就南下,捎带手把朝廷也给修理了,庚子年的事情再来一遍,北洋倒是也练出了六镇新军,虽然载振和庆王把北洋六镇吹的天上才有,地下全无。可是慈禧还是不太敢信。再加上,即使北洋六镇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是载振从来没打过仗啊,所以慈禧就动了心思,干脆让庄虎臣带兵进京,一旦洋兵打过来了,就让庄虎臣统领北洋,仿效庚子年荣禄的地位,统帅京畿所有兵马。毕竟庄虎臣是打败过洋兵的,有他统领兵马,即使打不赢洋人,也能抵抗一段时间,好掩护慈禧逃跑。

    可是没承想,这个庄虎臣不识好歹,居然不来,只派了三千人过来,发个电报说自己骑马摔断腿了,来不了。

    这个招数不新鲜,几年前,朝廷安排大学士鹿传麟去娘子关监军的时候,这位鹿大学士的腿就骑马摔断了,慈禧要求李鸿章去北京议和的时候,李鸿章也说腿上风湿病发了,去不得,今天轮到这个庄虎臣了。

    “这个庄虎臣这段日子在做什么?”慈禧冷冷的道。

    庆王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奴才,奴才不知道。”

    慈禧从炕桌下面拿出一份报纸,扔到庆王面前,恶狠狠地道:“不知道,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你自己看看,看看!让他进京勤王,他来不了,前没几天,他派了几万的兵去东北,说是保护百姓撤进关里。他还有功夫接受洋人报馆的采访,说是号召欧洲各国接收在俄国的犹太难民,还说让咱大清驻俄国公使馆一定给符合条件的犹太人签发护照,让他们来咱们大清,你看明白了吗?东北的那些奴才、汉人,他有功夫管,俄国那边地什么犹太人,他也管着,洋人眼看三天两晌午就开打了,北京危险,我和皇上怕是又有劫难,他就当看不见!你说,这个时候,他满世界的邀买人心,他想干什么?想当曹操、王莽吗?”

    “奴才真是不晓得,这些日子,日本、俄国、英国、美国、德国都守着总理衙门聒噪,奴才不胜其烦,别的事情操心的少了,老佛爷赎罪!”

    慈禧叹了一口气道:“老七,起来吧,也怪不到你头上,咱大清没人才啊!现在总理衙门的洋务也是你,军机处的领班也是你,领侍卫内大臣还是你,外面的、家里地事情都让一个人担着,也是苦了你了,疆臣里本来我是打算栽培这个庄虎臣和岑春煊的,可你看看,这些人能用吗?不是咱满人终究和咱们不是一个心思啊!岑春煊在广东喊打喊杀的,全没一点城府,咱要是能打的过洋人,还会由着洋人在东北撒野吗?这个庄虎臣,现在是溜了肩膀,全没有半点担待,只知道在甘肃捞钱,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在洋人的地方置办了好大的产业,这是什么意思?还不是怕一旦洋人打进了甘肃,他好逃到外洋当个财主?这些没良心的东西,亏我这几年,这么提拔他们,都是替自己打算,没一个替朝廷操心的!”

    慈禧絮絮叨叨了半天,庆王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李莲英向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两个老太监和几个宫女悄没声地把地上地茶碗碎片拣了起来。

    庆王对慈禧的心思太了解了,前些年地时候,慈禧在三个鸡蛋上跳舞,满洲王公闹的厉害了,她就敲打一下,地方督抚权力过大了,她也敲打一下,清流吵的太狠,她就收拾清流,凭着这一套,还勉强可以维持,现在督抚的权力比原先更大了,而随着报纸舆论的力量被朝廷的官员逐步了解,地方实力派都学会了拿洋人报纸给自己涂脂抹粉,清流的声音被淹没了,满洲王公里,荣禄一死,就再也没有一个能和汉人督抚抗衡的人物了,慈禧这套打一派、拉一派,再看着一派的手段玩不转了,难怪她有些歇斯底里。

    “奴才以为,庄虎臣的忠心还是有的,毕竟是太后一手简拔出来的,奴才对其人虽然不算深知,也毕竟在北京打过一段交道,李鸿章洋务办的那么老到的人物,还是被人攻讦,我看,庄虎臣是怕了,朝廷前几天,让各地的督抚议议日本和俄国开战的事情,只有他没有回复,奴才看,他是怕了,装受伤是为了躲这个是非。”

    “哎,我也信这个庄虎臣是个忠心的,他怕什么呢?有我给他撑腰,谁敢说三道四的!”

    慈禧叹了口气,此刻,她别无选择的只能相信庄虎臣是大清的忠臣,否则后果之严重,她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疯狂而荒诞的夜袭(一)

    西历一九零四年二月八日

    日本和俄国断交的照会已经发出了四天了,两国的公使分别与二月六日和二月七日撤回本国。

    一支庞大的舰队劈波斩浪而来,黑色的海水被舰首激起白色的浪花,成群的海鸥围绕着舰队周围。舰队的核心是六艘小山般的战列舰。旗舰三笠号,后面是朝云号、富士号、八岛号、敷岛号、初濑号,这六艘战列舰是联合舰队的骄傲,高耸入云的烟囱和水缸般粗细的三百零五毫米主炮,显示了海中霸主战列舰的不可一世。

    自打甲午战争以后,虽然北洋水师被日本消灭了,但是真正灭了北洋水师的不是日本的联合舰队,日本海军没有能够把镇远、定远这样的铁甲舰送进海底的巨炮,直到日本陆军占领了旅顺以后,才用北洋的岸防炮将龟缩在港口的北洋水师给打沉了。

    尽管在海战中,联合舰队占了不小的便宜,但是北洋的定远和镇远号却让日本联合舰队震撼了,定远中弹两百余发依然不沉,这让联合舰队胆战心惊,而仅仅用了一炮就把松岛号打塌了半边的镇远更是日本海军吓破了胆,那恐怖的三百零五毫米主炮,让联合舰队彻底失去了追击北洋水师的胆量,眼睁睁看着北洋水师逃回了旅顺。

    只要定远和镇远还在,三百零五毫米的主炮还在,天晓得哪一炮会把哪艘军舰送去见龙王爷?联合舰队任何一艘军舰都有可能被一炮就打沉,联合舰队的每一艘军舰在定远和镇远的主炮面前,都像小孩子的玩具一般脆弱。

    不沉的定远,恐怖的三百零五毫米主炮,让胜利者日本人马上就明白了一点。强大地火力和厚实的装甲才是海战的王道,只有巨舰大炮才能获得海战的胜利。为此,日本把大清赔款的大部分都扔进了海军,举国上下节衣缩食,终于建成了这六艘战列舰,海相山本权兵卫险些因为挪用国家预算被喧嚣的国会给逼的切了肚子。

    三笠号的甲板上,联合舰队司令官东乡平八郎、参谋长岛村速雄,先任参谋秋山真之正肃然的和全舰官兵升起了战斗旗。

    年轻地日本海军官兵们看着舰队的旗帜升起,个个兴奋的眼睛充血。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不远处则是各国的观战武官,英国、美国的居多,德国、法国也有几个人,还有两个是黄皮肤的中国人,两个人都穿着西式军装,但是都还带着顶戴花翎。这个自然是日本通李叔同和甘军地一个曾经留学过日本的军官。

    李叔同不是军人,对军事不大懂。他轻声问道:“桃子,为什么升这个旗。上面那个英文字母z是什么意思?”“我叫陶子木,别老是桃子、桃子地,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z是英文字母的最后一个,那意思不会是说,一旦战败了,就什么都没了吧?我估摸着是这个意思。”年轻的军官小声的告诉李叔同道。

    几个日本水兵搬上来了两尊铜像。其中一尊是海军军官打扮,样子是个洋人,而另外一尊看起来像是东方人,衣饰像是古人。

    东乡平八郎指着这两尊半身铜像问道:“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塑像吗?”

    一个年轻的军官站出队列道:“报告司令官阁下,我知道。”

    “德川少校,你讲讲看。”

    年轻的日本军官指着那尊洋人地塑像道:“这位是用黑船逼得我国开国的美军准将佩里,另外一尊是朝鲜的忠武公李舜臣。”

    东乡平八郎满意的点点头道:“嗯。不错,不愧是幕府将军的后代啊!不错,这个就是日本的开国之父,美国的佩里准将,两百多年前,我国曾经拥有世界上最多地火枪和大炮,可是随着二百年的和平时代,当佩里准将带着黑船来到日本的时候。我们已经不会使用枪炮了。是佩里准将的炮声让我们日本知道了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而忠武公李舜臣则是让丰臣秀吉的舰队沉入了海底。让我们知道了一个伟大的海军将领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他们打败过我们,我们学习了他们,今天我们地强大有他们不可磨灭地功劳!现在,和我一起!拜!”

    东乡平八郎带着所有的日本海军官兵一起跪在地上,虔诚地跪拜。

    陶子木有些不屑的道:“日本人真是够贱的,谁打了他,他给谁磕头。”

    李叔同在日本办报纸时间已久,对日本的文化了解的相当深了,他悠然道:“日本人只会崇拜强者,日本这个民族是吃硬不吃软的,你忍让,他当你是软弱,你要是揍了他,他就服服帖帖的。”

    日军的拜神仪式结束,棋手打出了旗语,这个李叔同就不认得了,他问道:“这个是什么意思?”

    陶子木压低声音道:“这个是海军的旗语,意思是说,皇国兴废在此一战,全体奋发努力。”

    李叔同偷偷笑道:“那如果这一战打败了呢?既然是兴废在此一战,如果战败了,今后就是想努力也没机会了?这不是滥赌鬼的做派吗?这一把要么发财,要么就完蛋?”

    陶子木也用手掩着嘴笑道:“就是这个意思,砂锅子捣蒜---一锤子买卖,反正日本人就是这个习惯,打不赢就切肚子。”

    对于这些观战武官的窃窃私议,秋山真之丝毫没听见,事实上,他也没心思去听,从佐世保港出发前,海相山本权兵卫的叮嘱言犹在耳:“东乡君、秋山君,千万不能打成持久战啊,一定要速战速决,皇国拖不起啊!拜托诸君了!”

    二十多年了,每年一多半的国家预算扔进了海军,日本已经被这支联合舰队掏空了家底,日本太穷了,这一仗不仅仅是要胜利,而且是必须马上就胜利,持久战和失败是划等号的。

    东乡平八郎看着正在出神的秋山真之道:“秋山君,瓜生战队应该已经到了仁川了吧?”

    秋山真知嘴角挑出一丝轻笑道:“本来我安排千代田号去仁川,是希望能吸引俄国舰队的注意力,分散俄国海军的兵力,没想到他们才派了两艘军舰去仁川,看来,俄国人很瞧不起我们啊!”

    身材矮小的东乡平八郎狞笑道:“他们会为他们的狂妄付出沉痛的代价!”

    秋山真之笑道:“今天是俄国人的玛利亚节,是每个叫玛利亚的女人的节日,正巧俄国远东总督的妻子也叫玛利亚,让我们祝贺她生日快乐吧。”

    东乡平八郎不屑的笑道:“让我们把炮弹和鱼雷送给阿列克赛耶夫的妻子,当做她的生日礼物吧!”

    秋山真之点了点头道:“司令官阁下,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东乡平八郎站在剑桥上,眺望着黄昏的海面,落日正在将最后一抹金红毫不吝惜的洒在海面上,浪花被染成点点的碎金,海鸥围绕着舰队的周围。

    “真美啊!”东乡平八郎由衷的赞叹道,说罢,他变了脸色,无比严肃的道:“我命令,驱逐舰分队立刻出发,目标旅顺!”

    战列舰放慢了速度,第一、第二、第三驱逐舰队的十二艘小型驱逐舰加快了航速,排成一列纵队,像一群嗜血的鲨鱼在黄昏中,离开了联合舰队的编队,驶向了旅顺口的方向。

    东乡平八郎在甲板上,站的笔直,行着军礼一直目视着驱逐舰队越行越远,逐渐离开了视线,消失在浩渺的万里烟波之中。

    联合舰队的参谋长岛村速雄心情复杂的看着舰队离远了,凑到秋山真之跟前道:“秋山君,你的计划不会出问题吧?希望天佑皇国,俄国人不要发现我们的驱逐舰,否则以他们的吨位和火力,恐怕很难有活着离开旅顺的希望。”

    秋山真之摇摇头,目光还是看着海景,过了半天,他才道:“对于我的计划,我丝毫不担心,俄国人对我们太轻视了,清国有个俗语叫做骄兵必败,但是我担心的是我们自己的驱逐舰是否有能力完成这个任务。”

    岛村速雄也叹了口气道:“帝国的实力只有这么大了,最好的海军军官全部都在战列舰上服役,驱逐舰和鱼雷艇上的军官相对就弱了一些,培养海军军官是非常花钱的,只有让他们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了。”

    秋山真之不置可否的笑笑,然后打了个哈欠道:“好了,我要去睡一会了。”说罢,自顾自的回了舱房。

    几个联合舰队的参谋面露不悦之色,一个人小声的嘀咕道:“一个贼藩出来的家伙,居然这么狂妄!”

    秋山真之出身于松山藩,倒幕战争中,松山藩站错了对,投靠了幕府军队,一直背着个贼藩的罪名。而秋山真之和他哥哥秋山好古正是被松山藩的乡亲求着去报考了军校,希望出几个军官,立些功劳,洗刷贼藩的恶名、

    另外一个人则偷偷指指东乡平八郎和岛村速雄,然后低声道:“好了,不要废话了,没看见长官都没说什么吗?这个秋山,人家是天才啊!”

    声音不大,却是酸溜溜的,空气里弥漫着老陈醋的味道。

第二百七十三章 疯狂而荒诞的夜袭(二)

    西历一九零四年二月八日夜里十一点半

    旅顺

    旅顺军港位于旅顺城区中心的白玉山南,地处黄海、渤海要冲,为京津重要门户。与山东庙岛列岛,登州头共扼渤海海峡咽喉,一向是京畿、直隶的天然屏障,地势险要,历来为军事要港。

    旅顺军港地处辽东半岛西南端,黄海北岸。港口口门开向东南,东侧是雄伟的黄金山,西侧是老虎尾半岛,西南是巍峨的老铁山,从周围环守旅顺港形势险要,天然形胜被誉为“天下奇观”。“旅顺口”又名“狮子口”,那是个宽近三百米由两山对峙而成的出海口。过三百米中只有一条九十一米的航道,每次只能通过一艘大型军舰,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战略上是易守难攻。

    其实旅顺军港的险要之处全存于航道两侧的山上,那里隐蔽着许多火力机关,交叉成网、互相支援,敌舰很难靠近,甲午战争中日本联合舰队能用的招数都使劲了,都没有从海上攻破旅顺,最后还是陆军从背后包抄了旅顺口,这才打破了旅顺,所以一些外国军事家形容说:“旅顺一口,天然形胜,即有千军万马,断不能破”。

    负责旅顺防御的是斯特赛尔中将,这个家伙是个要塞防御的忠实拥趸,用了足足二十万吨的混凝土把旅顺修成了一个巨大的堡垒,当年在北洋水师手里的时候,旅顺就号称世界五大军港,经过俄国人的扩建和改造,现在的旅顺更是固若金汤。

    俄国人对旅顺的重视不是没有道理地,俄国远东舰队每年一到冬天。就成了流浪汉,满世界的寻找不冻港猫冬,最远去过阿拉斯加,安南的金兰湾和海防也没少去,最多的还是寄居在日本的佐世保。

    直到甲午战争以后,俄国以逼迫日本归还辽东有功的姿态,强租了旅顺和大连,这才结束了冬天满世界流浪的日子,算是有个窝了。

    只要有俄国人的地方。就不会缺了女人和伏特加,而在旅顺的远东总督府,自然更是不会缺这些东西。

    今天是俄国人地玛利亚节,是属于所有叫玛利亚的女人的共同节日,玛利亚这个名字在俄国是个非常普通的名字,而偏巧俄国远东总督阿列克赛耶夫的老婆也叫玛利亚,那自然不能缺了宴席和舞会。

    总督大人举办舞会。谁敢不来?旅顺城里的凡是有头有脸的俄国人,不论是商人和是军人以及政客。全部云集在了远东总督府。

    总督大人今天非常地高兴,日本已经和俄国断交了,沙皇接到这个消息,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阿列克赛耶夫这个所谓地海军中将晋升为了大将,这让总督大人喜出望外。

    在阿列克赛耶夫的心目中,日本人只不过是虚言恫吓而已,这些黄皮猴子哪里有胆量冒犯自己?而俄国驻日本的公式罗曼.罗森和他的看法也出奇的相似。当日本外相小村寿太郎将断交的国书递给他的时候,这位公式大人地问话竟然是:“这是什么意思?这不会意味着战争吧?”

    小村寿太郎差点笑出声来,这问题也太幼稚了!

    总督府里,海军乐团正在演奏者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一群群盛装的俄国女人和那些穿着光鲜的俄国军人正在跳着欢快的舞蹈。

    硕大的礼堂里满眼都是女人飞旋的大腿和一瓶瓶地伏特加,阿列克赛耶夫穿着刚刚赶制出来的海军大将军服,笑容可掬的端着酒杯和每个人寒暄。

    “总督大人。您是怎么看那些讨厌的日本人的,他们会不会和我们打仗?”一个穿着低胸晚礼服的妖艳女人媚眼如丝的对阿列克赛耶夫道。

    “打仗?会的,会地,不过战争从哪天开始,是我说了算!那些黄皮猴子,让他们在树上瑟瑟发抖吧!哈哈!”阿列克赛耶夫地眼睛像钩子一样从女人的胸口钉了下去。

    一个副官模样地男人走了过来,对阿列克赛耶夫低声道:“总督大人,还是没有瓦良格号和高丽人号的消息。”

    总督微笑道:“放心吧。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们估计和我们一样,正在仁川喝酒、跳舞呢。不过他们没我们这么好的运气,只能和那些短腿的朝鲜女人跳舞,呵呵。”信号旗扑啦啦直响,风向标也像陀螺般飞快的旋转。俄国远东舰队的两个母港之一的海参崴已经封冻了,那里只留下一支小小的巡洋舰分舰队,其余的军舰都挤在了旅顺。

    而就在这个夜黑风高的凌晨,一支由十二艘小型驱逐舰组成的舰队正熄灭了所有灯光按照平日里模拟训练了多次的方式排成一列纵队静悄悄的从狭窄的旅顺口摸了进来。

    旅顺口非常狭窄,只能容一艘大型舰只进出,可是进了港内则是别有洞天,港内水域广阔,不冻不淤,为浅水滩港内隐蔽性和防风性良好,再加上那老虎尾半岛的存在又形成一堵大然防波堤,使旅顺军港好似一个内湖。

    日本的驱逐舰舰队沿着狭窄的水道鱼贯而入,速度很慢,这些船又都是些排水量只有二、三百吨的小船,几乎没有溅起什么水花,像鬼魅般的行进。

    一艘二千八百吨的俄国驱逐舰和一艘两千吨的驱逐舰停泊在港内,二鬼守门般正好扼住这条水道的咽喉。

    驱逐舰上,几个俄国水兵正在赌博,有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看来是输急眼了,怒气冲冲的把纸牌扔到地上,嚎叫道:“不玩了,运气太差,出去透透气。”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舱房。

    其他人不屑的一起“嘘”了一声,算是对于没有赌品的人一种蔑视。

    大胡子走到舰首,被冷风一吹,肚子里的酒开始翻涌,胃里一阵阵的恶心,趴在栏杆上对着海水呕吐起来。

    过来许久,似乎觉得好了一些,抬起头深深的吸了几口冰冷的海风,突然,远处有个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揉揉发红的眼睛,突然大叫道:“日本人,是日本人来偷袭我们了!”

    他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狂叫,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提着裤子冲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络腮胡子指着狭长的港湾道:“是,是黄皮猴子偷袭我们来了!”

    军官一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确实有几个黑影正向自己这个方向开来,俄国远东舰队已经全部在港口了,这个时候进来的,只能是敌人了。

    络腮胡子急忙道:“水手长,准备作战吧。”

    水手长苦着脸道:“还是马上通知舰长吧,我去通知舰长,你立刻上岸,去通知总督大人。”

    此刻,水手长正在心里咒骂着那个该死的命令,而下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的就是那位总督大人,命令的具体内容是:如果发现可疑船只不许轻举妄动,无论如何情况,必须先通知总督。

    当舰长被从被窝里掏了出来,下了打开探照灯的命令的时候,日本偷袭的舰队的领头舰只已经沿着狭长的水道快要进入内港了,而日本人看见四处乱照的探照灯时候,知道俄国人已经发现自己了。

    日本驱逐舰队的首舰本来就做贼心虚,而且自打甲午年之后,海军为了向国会要钱买战列舰,一次次的夸大定远不沉的神话,神话说多了,连日军自己都相信了,看见对面那些军舰庞大的身躯,自然就联想起巨大的主炮,不沉的定远。此刻也只好在心里默默的祷告,希望天照大神、佩里准将和李舜臣保佑了。

    领头的驱逐舰一见灯光照向了自己,立刻减速,负责望的水兵立刻就通知,马上就要和紧跟着的驱逐舰相撞了,退已经无可退了,只能硬着头皮前进。

    日本的驱逐舰分队的领头舰加快速度驶入了内港,后面的军舰因为前面的领头舰加速,在黑暗中失去参照物,无法辨别方位了,只要也加快速度驶入内港,他们都看见了俄国驱逐舰的灯光,所有日军官兵都明白,偷袭已经被发现,面对这支庞大的舰队,他们不但没有丝毫胜利的机会,连活着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日军的驱逐舰都是些两、三百吨的小船,对于巨舰大炮的恐惧那几乎是本能,可是现在已经陷入了俄国舰队中间了,死活也要把鱼雷放出去。

    “嗖”的一声,鱼雷管里一颗鱼雷飞入水中,漆黑的海面上泛起白色的泡沫,鱼雷朝着远处一个看起来比较大的黑影钻了过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疯狂而荒诞的夜袭(三)

    西历一九零四年二月八日夜

    夜已经很深了,甘军大营的中军帐里还是灯火通明。

    “把这批炮弹送到安南去,交代顾小五一定要保密。”

    “通知西帮的乔家和曹家,再采购一批伏特加送到上海,不要好的,便宜的就行,哎,要知道省钱,酒精勾兑的就行,喝死人都不要紧。”

    “通知杨士琦、顾小五,大批囤积威尔士白煤,就是那种最好的船舶用煤,笨死你,威尔士白煤就是英炭,英国威尔士产的煤炭!价钱贵不要紧,一定要屯的多,把上海、金兰湾、海防的威尔士白煤全部搜罗干净,今后在这几个地方,任何船只要买英炭只能买咱们的,告示他们,不要光顾着赚钱把煤都卖光了,必须要有足够的库存,这个不要怕花钱。”

    庄虎臣一支支的令箭扔下去,亲兵们一个个领命而去,这些亲兵大部分都是榆林堡带出来的,现在最小的也混个七品武职。

    “马福祥,你去东北负责把那里的百姓给撤回来的,不舍得走的拿枪押着也得走,估计打仗就是这几天的事情,说不定现在已经打响了。我让你的人收拢马贼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马福祥用力的点了点道:“大人,已经有好些个绺子投靠咱们了,都是中国人,心自然是向着咱们中国人的。”

    庄虎臣头也不抬道:“告诉他们,听我的号令,如果将来立功的,都有封赏,以前犯的罪过,既往不咎,但是敢趁着日本和俄国人开战来趁火打劫,祸害百姓的,立刻剿灭,鸡犬不留。”

    马福祥有用力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来。挠着头皮道:“要是驻防八旗找咱们的麻烦或者是祸害百姓的怎么办?”

    “一样剿灭!鸡犬不留!”

    马福祥嘴角抽了一下,想说什么。看见庄虎臣不抬头看他,也就又给憋回去了。

    大营众将都彼此交换了个眼色,真要是打了满洲驻防八旗,那热闹可就大了!不过甘军向来不怎么服朝廷的管,现在地新军还好。以良民居多,以前地老甘军一多半都是董福祥收编的马匪,尤其是马福祥这些回回,更是三天两头地造反,从来就没把朝廷当颗葱。甘军当年只认识董福祥董军门不知道总督是谁,现在则只知道有个庄抚台庄军门不晓得朝廷算老几。

    “大人,要是看见洋兵祸害百姓的怎么办?”王天纵问了一个大家都想问,又没敢问的问题。

    庄虎臣抬起头来,看看这些人道:“你们手里的洋枪、洋炮是烧火棍?看见一个杀一个,怎么。你们怕洋鬼子?”

    马福祥苦笑道:“大人,不是我们怕洋人,我们是搞不清楚,要打就扯旗放炮放开手和洋人干一仗。这眼看着洋鬼子欺负到脸面前,还不能痛痛快快的干一仗,弟兄们憋屈啊。弟兄们都搞不清楚,这仗是打还是不打,要打跟谁打?总要请大人划下个章程,弟兄们好遵照指令行事。”

    庄虎臣冷笑道:“先忍一忍吧,朝廷不是说了吗,都是友邦。大爷地。友邦?有到咱中国地面开战的友邦吗?你们在东北不要惹事,但是也别怕事。洋鬼子打翻了天,咱们不管他们,但是看见洗灭村庄,屠杀百姓的,手也不能软!管他是俄国老毛子还是东洋小鼻子,照死里打,出了事我给你们兜着!”然后环视大营众将道:“听明白了没有?”

    众将急忙站起,齐声道:“明白!”

    一个亲兵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行了个新式军礼,然后道:“大人,有仁川发来的急电。”

    庄虎臣接过电报译稿,看了看,心情复杂的道:“已经打起来了,俄国军舰瓦良格号和高丽人号被日本舰队击沉,日本和俄国已经开战了。”

    孙明祖疑惑道:“大人,如果两国开战,必然要先宣战,然后通报给其他各国,北京的寿元还有总理衙门怎么没发电报给咱们啊?”

    庄虎臣冷笑道:“甲午年,日本袭击北洋水师的时候,宣战了吗?又是老一套,偷袭!仁川既然打起来了,估计旅顺现在也打响了!让他们狗咬狗去!”

    “小日本太不是玩意,打仗也打的这么不讲规矩。”马福祥张口骂道。

    庄虎臣喃喃自语道:“你们打吧,尽情的折腾!总有一天,我会坐着兵船去马关地!”

    庄虎臣忽然觉得有些饿了,掏出打簧金怀表,看看罗马数字已经快走到十二点了,有些歉意的对众将道:“忙忘了,让大家陪着我挨饿,通知伙房,弄几个菜,咱们吃饭。”

    午夜十二点半,舞会正进行到了高潮,远东总督阿列克赛耶夫穿着崭新的海军上将军服,勋章挂满了胸前,此刻他正搂着一个身材高挑,胸大屁股圆的俄国少妇翩翩起舞,他滚圆地肚子已经顶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上,而手则在女人的腰际和臀部上下游走,逗的女人娇笑不止。

    海军乐团的乐手正激情洋溢的演奏着巴赫的“G小调小步舞曲”,俄国人总有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感,总觉得法国人、德国人都比自己聪明,所以西欧国家地东西都当个宝贝,顺带着彼得堡地宫廷里充斥着那些带日耳曼血统的官员,而沙皇都喜欢娶那些英国、法国、德国地皇后。

    “咚、咚”两声巨响传来。

    女人惊恐的尖叫着,海军的军官们也面面相觑。

    阿列克赛耶夫用右手搂住怀里的那个少妇的肩膀,用尽可能威严的声音问道:“是怎么回事儿?”然后对一个跳舞跳地正起劲地年轻副官道:“你去看看。”

    副官叹了口气,然后恋恋不舍的推开怀里那个身姿窈窕地俄国少女,慢慢的走出了舞会现场。

    阿列克赛耶夫耶夫故作镇静的对乐队道:“继续,不要停,大家继续跳舞!”

    音乐声再次想起,神色不安的人们陆陆续续又走进舞池。舞还在继续跳。只是每个人都时不时的对着门口张望。

    副官出了门,还没走出几步。听见屋里地音乐声,就又径直兜了回来,他走到阿列克赛耶夫总督面前道:“大人,搞清楚了,是旗舰列特维尊号在进行夜间射击训练。”

    总督大人仰天一阵长笑。然后端起酒杯对在场的所有人道:“来,我们喝一杯,为沙皇陛下忠勇的士兵干杯!我们的士兵在深夜还可以进行训练,而那些日本人即使是大白天也不可能把军舰开进旅顺狭窄的军港,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是猴子,猴子是不可能把舵轮扶的笔直的!”

    全场的人听见总督讲了无数次的不好笑的笑话,都是凑趣地哈哈大笑。

    总督把刚才那个少妇又紧紧的搂在怀里,又挪着肥硕的肚子走进了舞池。

    “咚、咚”几声更加强烈的爆炸声响起,总督府地地板都开始摇晃,人们惊恐的从舞池里跑了出来。紧接着,尖利刺耳的警报声又响了起来。

    这下,傻子也知道,这肯定不是射击训练。而是那些黄皮猴子歪歪扭扭的扶着舵轮杀进旅顺港了。

    军官们立刻就做了鸟兽散,这些人发疯一般的冲向自己的岗位,整个旅顺沸腾了,所有的海军军官都在听见爆炸声和警报以后,从酒馆里,从被窝里,从情人火热的身体旁边,一跃而起。冲向自己地哨位。

    在这一刻。俄国军人地职业素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尖利地警报声还在响,旅顺街头满是军官和水兵,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向舰队的方向疯跑。

    总督府里,只剩下那些瑟瑟发抖的女人,还有总督阿列克赛耶夫大将。

    他喃喃自语道:“怎么这些猴子,什么时候学会开军舰了?”

    过了许久,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士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刚到门口脚就软了,摔倒在地上,他努力的爬了起来,冲到阿列克赛耶夫总督面前,喘着粗气道:“总督大人,日本人,日本人偷袭我们了!”

    阿列克赛耶夫总督楞了半天,猛的一巴掌扇到这个水兵的脸上,把他打了个跟头,还觉得不解恨,上去用包着钢头的哥萨克马靴踢了两脚,怒骂道:“混蛋,发现日本人,为什么不立刻开炮!”

    水兵委屈的抱着头,任他踢打,心里暗骂道:还不是你这个狗杂种下的混账命令?

    街头的混乱还在继续,俄国水兵依然在朝着军港的方向飞奔,很多水兵已经在舰上了,可是没有长官下命令,他们不晓得如何反击。海军有头有脸的军官都去参加总督的舞会了,军舰上就根本没有指挥官。

    士兵们如同没头的苍蝇在军舰上乱窜,眼看着不远处那些小小的黑影,却不知道如何应对。总督下的命令是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不许开炮,俄国军令严苛,违抗命令的几乎只有枪毙这一条出路。

    几十艘巨大的军舰,除了将炮衣解开,将鱼雷发射管的蒙布揭掉之外,几乎就没有能干的事情了。

    俄国水兵红着眼睛,愤怒的看着远处的黑影,可是他们无能为力,军舰的锅炉都是刚刚升火,气压还没有上来,想躲都躲不开,而空有无数门的大炮,却又不能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黑影放出一颗颗的鱼雷,黑色的水面上,白色的泡沫翻涌,鱼雷劈波斩浪朝着庞大的战列舰冲了过来。

    首先是“帕鲁拉达”号,这艘排水量四千九百吨的巡洋舰被一颗鱼雷击中了右舷,舰身打摆子一般的剧烈的颤抖,紧接着弹药库发生了殉爆,一个个灿烂的火球升起,把旅顺港照耀的如同白昼。

    惊慌失措的俄国士兵纷纷象下饺子一般的跳进冰冷的海水里,而更多的俄国士兵则是毅然扑向着火的舰身,用水龙灭火,冲向依然爆炸声不断的舱房,搬出被烈火烤的滚烫的弹药。

    过不多时,战列舰“策萨列维奇”的舰底也被一颗鱼雷击中,舰身剧烈的震颤,下一个倒霉鬼是远东舰队的旗舰“列特维尊”号,吃水线被打了个大窟窿。

    这时候,俄国的运输船才开始给各个军舰装载煤炭,不少作业人员和煤炭一起掉进了海里。

    对于俄国舰队来说,这是个悲惨的日子,俄国水兵握紧了拳头,看着那些小的可怜的日本驱逐舰对这个庞大的远东舰队进行单方面的屠杀,

    当俄国远东舰队司令斯塔克中将带着阿列克赛耶夫总督的命令,气喘吁吁的赶到港口的时候,那些狼群一般的日本驱逐舰已经吃饱喝足,排成一字长蛇阵打着饱嗝大模大样的跑了。

    冬天冰冷的海水里,俄国海军正在挥舞着手臂,挣扎着呼救。

    而在码头上,一个俄国中年男人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拳头攥的紧紧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发白,指甲陷入肉里,血顺着拳头一滴滴的淌了下来。

    斯塔克中将神色黯然的走到码头上,看看这个男人,拍怕他的肩膀道:“彼得洛维奇男爵,不要过分难过了,我们会胜利的,今天的仇恨一定会报的。”

    男爵磨着牙齿,恶狠狠的道:“维特伯爵说的太对了,只有枪毙了阿列克赛耶夫这个混蛋,我们才能获得胜利!”

    “好了,男爵不要说气话了,战争已经开始了,仗还要打下去。”

    彼得洛维奇男爵张开双臂,对着夜空高喊道:“上帝啊,救救俄罗斯吧!维特伯爵,你在干什么?”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大卫王之星会(求推荐票)

    离甘军的靶场不远是一块荒地,前一段一直没用过,现在也被高墙铁丝网给圈了起来,每天不分昼夜有扛着洋枪的士兵守卫,老百姓也不敢轻易往跟前凑。

    进了大门,空荡荡的一片黄土,只有两个原木搭建的小棚子,棚子上覆盖着厚厚的茅草。两个棚子分别在大院子的东西两侧,相隔有三十多丈远。

    走进棚子里,可以看见一口井,青石垒的井圈,庄虎臣正探头往井里张望。

    井里没有清冽的井水,只有一个头发长的遮住了脸的人傻愣愣的坐在满是污泥的旱井里,如果不是那身脏的看不出来颜色的衣服,看式样勉强知道是男人穿的,实在搞不清楚井里的人是男是女,庄虎臣刚把脸凑到井口,一股呛鼻子的恶臭冲的脑子疼。

    庄虎臣眉头抽搐了一下,神色有些黯然的走出棚子,对身边的一个亲兵问道:“这个人犯是谁给弄到井里的?”

    亲兵乐呵呵的道:“这个是陈大人临走前布置的,这里僻静,陈大人说了,这对狗男女是一对癞蛤蟆,既然是蛤蟆就得搁到井里,他说这叫井底的蛤蟆,我们挖了十多口井啊,一挖深了就冒水,就这两口挖到四丈深土还是干的。”

    庄虎臣看着眉开眼笑的亲兵,真想踹他一脚,这些兔崽子以折磨人为乐,根本就没个是非观念,将来要是有一天,这些混蛋玩意掌了权,恐怕天下百姓有遭罪的日子。原来就觉得只是些半大孩子喜欢恶作剧而已,现在随着这些小子一天天的长大,而且大大小小的都是个官了,才让庄虎臣觉得有些忧虑,这些人中官最大的是李贵,已经是二品了,搁在后世就是个部长。官职和庄虎臣已经拉平了,只是权力差了许多。官最小的也是七品的武职,和县太爷也算是平级。在普通百姓看来,这些都是人上人了,可是这些家伙一旦有个折磨人的机会,那是绝对的不会放过。这种畸形的心理和恶趣味是怎么来地如此根深蒂固?

    这两个井里关着的是汪精卫和陈璧君,庄虎臣本来交代陈铁丹找个僻静地地方关押。但是没想到这些小子居然能玩出“坐井观天”来,而大营的众将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他做地过分了。

    “这两个人被关起来以后,是怎么个反应?”庄虎臣忍不住问道。

    “先是骂,后来是哭,然后就是求死,后来就撞井壁,咱们这口井都是土井,井壁没用石头箍过,撞了一头一嘴的烂泥也死不了,呵呵!后来。就是绝食,弟兄们就告诉他们,一个人不吃饭,另外一个也别想吃了。要死你们一起死,做个同名鸳鸯,呵呵,这俩公婆就都怂了,也就不寻死了。”

    “那怎么看着两个人都已经疯了?”

    “陈大人说,不许任何人和这两个人说话,憋憋他们的性子,这才不到半年。就给憋疯了。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

    “给他们俩一个痛快的,不许再糟蹋人了。他们有罪,该关的关,该杀地杀,今后再有滥用死刑的,一律军法从事!”庄虎臣冷眼扫了说的兴高采烈的亲兵,他被吓的哆嗦了一下。

    庄虎臣撇下不知所措的亲兵,走到门口,翻身上了马,对着战马的屁股狠狠的抽了一鞭子,西洋高头大马吃痛“希律律”一声暴叫,翻蹄亮掌在青石条路上跑了起来。

    庄虎臣的心里隐隐的痛,他倒不是心疼这个汪精卫和陈璧君,尽管自己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两个人现在没有什么必死的罪过,汪精卫刺杀自己杀了也还说得过去,可是陈璧君是无辜的!而且她和汪精卫没有成亲,就是株连九族也轮不到她。可是一想到这两个人几十年后做的事情,情绪就战胜了理智,甚至有种说不出地痛快。

    庄虎臣真正难过的是甘军,这支部队倾注了自己太多的心血,前几天的时候,兰州府抓了个通奸的女人,甘军不少当兵的都去看热闹,因为一般对这种女人都要扒了裤子打屁股的,结果兰州府判的是当庭掌嘴,这些兵扫了兴致,差点就砸了知府衙门。而且巡抚衙门地老妈子也说过,前一段派驻天水地新军也是出过类似的事情,天水县把一个犯了通奸罪地女人给扒光了衣服,结果出了县衙的大门,女人的爹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女儿穿,结果被那些看热闹的新军把女人的衣服给抢了,非逼着这个女人光着屁股在大街上走,还没走多远,赤身裸体的女人就一头碰死在路边的石牌坊上了。

    这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调教出来的新军啊,都是些普通农民出身的人,经过自己两年的调教,这些新军已经可以漠视生死了,庄虎臣绝对相信他们可以在最艰苦的条件上,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可是将来有一天,自己无法控制他们了,他们会不会成为一伙无法无天,没有任何约束的暴民?这是十万虎狼之师,可是一旦放纵他们,就是十万只没有廉耻的虎、狼。

    出了冲击兰州府衙和天水的事情以后,庄虎臣命令所有新军不得参予地方的事情,军官们怕麻烦,就把所有的兵都给关进大营,新军本来一个星期是训练六天的,现在改了七天不歇,用军官的话说,都给累个臭死,就没那些闲心了。甘军也有督察队,而且督察队也算尽职尽责,可是连他们也觉得庄虎臣有些大惊小怪,对这样的破鞋,有什么可怜惜的?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就应该让她丢丢人,这样才能让其他的女人知道害怕,今后规规矩矩的。

    都关进大营不许出门,暂时是可以解决问题,可是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对于手下这十万士兵的未来,庄虎臣真的不知道他们会朝什么方向发展。甘军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已经自成体系,这个体系即使离开庄虎臣,也会沿着惯性运转,可是运转的方向会是怎么样的。他们这些人将来会不会成为国家的祸患?

    这些庄虎臣都觉得没有把握,自己在的时候。可以凭借一手打造甘军地威望和士兵对自己无比的崇拜控制他们,即使自己说狗屎是香地。也不会有人反对。可是一旦自己有个意外,那很难说这个系统会往哪个方向运转。

    日本和俄国已经打起来了,从情报上看,日本是占了点便宜,不过俄国人也没伤筋动骨。根据庄虎臣的记忆。日本、俄国最后打地结果是两败俱伤,也许自己出手的时机选择的好,是有希望取胜的,而且会给中国带来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周边环境,可是如果自己手里这支甘军蜕变成为像日军那样地禽兽部队,那么还不如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回家种地,手里没有枪,他们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而一支不受国家控制的军队最后的结果必然是褪变成为一支疯狂的杀戮机器和没有道德观念的兽兵集团,这样的集团带给国家和人民的,只能是毁灭。

    自己刚才下令杀了汪精卫和陈璧君。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了,一对热血的青年已经成了两个疯子了,杀了他们也许相对于他们现在“坐井观天”的日子也算是解脱了。

    甘肃现在地体制还是陈旧的官僚体制,新政对于工商发展倒是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对于官僚体制没有多大的触动,只是某些衙门换了个名字,有些官被罢了,又安插了些和被罢免地官员半斤八两的家伙。

    甘肃的吏治可以说是全国最好的,好的原因很简单,第一是庄虎臣仿照记忆里的“廉政公署”搞了个“廉政委员会”,由留学生们担任监察之职,和其他的衙门都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这些留学生本身和这些官员也扯不上瓜葛。而且从日本回来的小子们做事都透着一股小日本地狠劲,速度和效率都够高。所以抓贪赃枉法手够狠。

    第二则是拿钱了,庄虎臣把火耗、粮耗这些官场地陋规从形式上给废除了,把这些应该落在官员口袋里的钱统统以股份地方式入股了甘肃的票号、商号、工厂,然后每年分利润,这些钱按照官员的品级发放,每个人该拿多少,都是清清爽爽,收入应该说比他们原先得到的陋规银要高出一截。

    但是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这些官给的再多,他们也不会嫌多的,暂时是因为收入的钱比过去多了,所以还比较满意,再加上,“廉政委员会”的几个假洋鬼子那里的茶确实很不好喝,这些人也就暂时收敛了些,可是这能维持多久?而且庄虎臣已经听说,有些地方的官员和财主已经在拉拢“廉政委员会”的几个委员了。

    朝廷里对自己也开始有所猜忌,慈禧对自己不肯进京就很不满意。对外又要打仗。可是已经三年了,甘肃这个根据地在外人看来,那是铁板一块,可是仔细想想,恐怕平静的水面下是湍急的暗流在涌动吧?

    “大人,您回来了?美国领事和西北铁路公司的哈里曼先生在等您呢!”门口的亲兵扯过庄虎臣的马缰道。

    庄虎臣这才发现,已经回到巡抚衙门了,刚才心绪烦乱,就信马由缰,结果这匹马跑惯了这条道路,就自己回家了。

    “哦,知道了。”庄虎臣把马缰绳扔给他,一个骗腿下了马,径直走进衙门的西花厅。

    西花厅是平时接待一些比较重要的客人用的,庄虎臣自己很少使用,基本上来客就在签押房说话。庄虎臣进去的时候,葛师爷正在陪着美国领事库德鲁喝茶、谈天。“子爵大人,等您很久了!”库德鲁用中国的礼节打了个千,一脸夸张的喜悦之色。

    庄虎臣则职业的笑了笑,伸出手准备握手,两个人礼节弄颠倒了,颇有喜剧色彩。

    两个人都是尴尬的一笑,然后庄虎臣伸出了手,轻轻握握。亲兵给庄虎臣也端上茶,庄虎臣用茶杯盖撇撇上面的浮沫,喝了一小口。

    库德鲁和庄虎臣算是老相识,他原本是美国驻上海公使,庄虎臣在上海的时候和他见过面,因为甘肃的大开发和西北铁路公司的事情。美国政府相当的重视,康格公使就把库德鲁给派到了兰州当领事。毕竟熟人好说话。

    庄虎臣看看库德鲁和小哈里曼,这都是熟人了。而旁边一个中年人则是生脸,庄虎臣笑道:“领事大人,您给介绍一下。”

    库德鲁指着这个穿着板正的西服的中年人道:“这位是美国的金融家希夫先生地代表摩尔先生,是专程拜望您的。”

    庄虎臣觉得奇怪,怎么美国地银行业也打算进军兰州了?这里可是西帮票号的传统地盘。恐怕难以容得下外国人抢饭吃。

    摩尔站起来,脱下帽子,微微一躬道:“尊敬地爵士,我仅代表大卫王之星会对爵士同情犹太人的和帮助被俄国政府残害的犹太人逃离俄罗斯,表示衷心的感谢,另外,我请求见一下伟大的辜鸿铭先生,他在《纽约邮报》和英国《泰晤士报》、法国《费加罗报》发表地号召美国和欧洲文明国家拯救俄罗斯的犹太人的文章,让所有的犹太人都深深的感动,他对犹太人的历史和文化是理解的是那么深刻!”

    “大卫王之星会?哦。你是犹太人?”庄虎臣有些明白了。

    前些日子,庄虎臣想起来,记忆里日俄战争的时候,日本的军费几乎全部来自美国的犹太社团。原因则是尼古拉二世自己找倒霉。二十多年前,尼古拉二世地爹被刺杀身亡,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把罪魁祸首算到了犹太人身上,俄国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排犹。所谓上有好,下必甚焉,俄国各地发现抢劫和屠杀犹太人,抢走他们的财物是个发财的好办法。反正俄国政府也不会替犹太人出头。哥萨克屠杀犹太人是最卖力地,前一段。刚刚出了件事情。

    俄国基希涅夫小镇发生一次反犹暴行,造成犹太人死四十人,八十六人残废,五百多人轻伤。有一千五百家住屋和商店被掠夺和毁坏,这个事情被西方报纸报道以后,全世界的犹太人恨沙皇恨的牙痒,而俄国的犹太人都想逃离俄国。

    庄虎臣正好在东北派甘军掩护当地百姓撤离,正好看见报纸刊登了这个基希涅夫小镇的反犹暴行,就联想到了日本的军费来源,所以就请辜鸿铭给写了几篇歌颂犹太文化的文章和号召欧洲列强和美国收留犹太难民的文章,又给大清驻俄国公使发了电报,让他想办法给犹太难民弄几张护照,让他们干脆来中国得了。

    庄虎臣本来也没指望能起什么作用,反正有枣没枣打三杆子,文明形象工程是经常树立,反正西方报纸地那些记者,被庄虎臣在祁县地时候抓了小辫子,又收了自己不少的银子,不用他们吹嘘一下,似乎有些浪费。

    “庄爵士,我能有幸见到伟大地辜鸿铭先生吗?”摩尔急切的问道。

    庄虎臣打着哈哈道:“不急,不急,辜先生嘛,早晚会见到的,你知道的,啊,辜先生是个伟人,他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他很忙啊,是吧,不着急,会见到的。”

    庄虎臣哪敢让他见辜鸿铭啊!那篇文章本来就是出自自己的手笔,不过是让辜鸿铭给润色罢了,辜鸿铭是个彻头彻尾的中国文化优秀论者,让他替犹太人吹嘘一下,他本来就是很不满了,庄虎臣把自己珍藏的道光二年的茅台送给他三坛子,这才让他老人家动了动笔墨,敢把他叫来?不把这个犹太佬糟践的一钱不值才怪!

    摩尔有些失望,但是还是微笑着道:“我明白,我明白,辜先生是个伟人,他心里装着整个世界和全人类,我这样的小人物本来是不应该打搅他的,但是见辜鸿铭先生是我的夙愿,他对犹太文化的理解真是让我们这些犹太人也觉得羞愧,他的那篇《伟大的民族》让我们这些犹太人深深的受到了教育,我们犹太人几千年的苦难,正是我们这个民族的财富!”

    庄虎臣心里郁闷非常,那篇《伟大的民族》,正是辜鸿铭夸耀中国文化的,只是被改头换面就成了夸犹太人的了,现在辜鸿铭在西方的名气越来越大,自己这个巡抚那是拍马都赶不上了。

    库德鲁看看神情有些黯淡地庄虎臣,笑了笑道:“庄大人。您那篇《论边缘国家的地缘政治》,西奥多.罗斯福总统非常地赞赏。总统称赞您是东方最清醒的政治家,他希望您能访问美国。”

    “哦。这是美国政府地正式邀请吗?”庄虎臣有些诧异了。

    “哦,不,这是总统先生的个人邀请,希望子爵大人能够考虑。”

    庄虎臣哈哈大笑道:“我现在考虑的是中国和美国的贸易,我最关心的码内。”

    一屋子地人都是哄堂大笑。库德鲁点头道:“不错,我们美国政府最关注的也是清国和美国的贸易,我们最关系的也是码内。”几个人说话全是中文夹着英语单词,庄虎臣的英语非常标准,是地道的纽约口音,但是他不想说英语,反正这几个美国佬都会说中文。

    “可是美国和中国贸易间有个重大的障碍啊!不解决这个问题,中国和美国的贸易很难有大的突破。”庄虎臣故意的长叹道。

    “哦,大人请明白地告诉我们?我们的障碍是什么?”库德鲁急忙问道。

    庄虎臣心里暗笑,美国太重视海外贸易。这个就是美国佬的死穴,为了保护和中国日益增长的贸易,美国可以对清军围攻使馆装聋作哑,同样。为了保护贸易,美国可以用武力威胁日本和俄国,让他们放弃瓜分中国地企图,美国人是最现实的,对于美国的大财团来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而只有稳定和完整的中国。才会给美国带来最大程度的经济利益。

    “领事先生。我想问一下,两个人合伙做生意。最担心的是什么?”

    “自然是合伙人不守信用。”库德鲁对坐买卖也不陌生。

    “如果合伙人中间有人不受法律约束,这样地人,您愿意和他做生意吗?”

    “绝对不,法律地立法基础就是认定每个人都是坏人,只有被法律约束,惧怕制裁,才会遵守合同,而一个可以游离在法律体系之外的人,肯定早晚会成为坏人!”

    “这个就是贵国和我国之间贸易地最大障碍。”庄虎臣斩钉截铁的道。

    库德鲁和哈里曼、摩尔三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庄虎臣说的是是什么意思。

    “子爵大人,请您说的更清楚一些。”摩尔面色凝重的道。

    “领事裁判权,您不觉得,这个就是我国和贵国之间的贸易障碍吗?我国商人很多不愿意和西方人做生意,因为西方人有领事裁判权的保护,一旦违约,我国无法追究,所以让我国的商人非常的担忧,担心一旦受到经济损失无法得到补偿,所以宁可不和贵国商人做生意,也不想承担这些因为政治所带来的额外风险。”

    庄虎臣的话,让这几个美国人都陷入了沉思。

    哈里曼首先点头道:“我认可庄大人的说法,也许特权反而会带来损失,只有公平的贸易环境,才能给双方带来最大程度的利益。”

    库德鲁苦着脸道:“子爵大人,您知道,这样重大的问题,不是我一个领事可以决定的,应该是贵国政府和我国政府的双边谈判解决。”

    庄虎臣长叹了一声,摇摇头道:“哎,时间拖的越久,我们双方的损失就越大啊!而且,现在日本和俄国在正在我国的东北进行着战争,无论哪一方获胜,都会让我们受到损失,正如我在《论边缘国家的地缘政治》里写的那样,世界岛国家和外围国家都是危险的,只有我们中国这样的边缘国家才是未来世界贸易的主体啊!”

    “子爵大人,按照您的地缘政治思想,美国也属于边缘国家,所以,我希望在中国东北的这场战争,赢的是我们!”摩尔用手指指自己又指指庄虎臣。

    庄虎臣一楞,这句话不是前几天自己对美军观察团的老麦克阿瑟说的吗?怎么这个美国犹太商人什么都知道?

    摩尔正了正自己的高檐礼帽,又拉拉西服的下摆,用无比正式的语气道:“尊敬的大清国甘肃巡抚一等子爵庄虎臣阁下,我受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和国务卿海.约翰的指派,正式的邀请您附美国访问,并就双边贸易问题和领事裁判权的问题,进行友好谈判。”

    庄虎臣一下子有些楞了,看看美国驻兰州领事库德鲁,他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只有小哈里曼翘着二郎腿在喝茶,看样子只有他早就知道这个摩尔的真实身份。

    美国的这些大财团真是牛啊!政府官员在他们眼里,屁都不算!

    庄虎臣有些为难的道:“我只是个地方官员,这些事情,是贵国政府和我国总理衙门磋商的事情,我不能越俎代庖。”摩尔玩味的笑道:“庄爵士,贵国的李鸿章先生也一直是地方官员,不是也一直代表着贵国的政府吗?”

    庄虎臣不禁有些嘴里发苦,这些洋鬼子把中国的脉都号的死死的,大清朝廷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个死人了,和洋人谈判,连中国派谁做代表,都由他们说了算!

    “特使先生,我国的土地上正在进行着战争,这个时候我去美国,恐怕不太好吧。”庄虎臣不能说没有顾虑。

    摩尔笑道:“庄爵士,我不仅仅是美国总统的特使,我还是大卫王之星会的理事,也许我们有您想要的东西,犹太人从来不会平白的接受别人的恩惠,契约对于犹太人来说是无比神圣的,而我们犹太人最清楚的是,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我还是那句话,我希望发生在中国土地上的这场战争,赢的是我们!”

    摩尔用手指指庄虎臣和自己的胸口,表情有些诡秘。

    庄虎臣点点头,恐怕摩尔这次指的我们不是美国政府了,而是犹太人!

第二百七十五章 预售北海道(求推荐票)

    《论边缘国家的地缘政治》,这篇文章出自庄虎臣的手笔。最近在西方引起了比较大的轰动,国外的政治家和军事家普遍认为,这个是地缘政治学走向成熟的一个标志。

    英国人麦金德的《历史的地理纽带》一经发表,整个西方世界顿时哗然,政治家、军事家、历史学家把欧洲三百年的历史拿来一一印证,果然是如此啊!

    麦金德的理论认为占据了世界岛心脏位置的俄国是无敌的,不可战胜的,世界岛国家粮食、矿产资源应有尽有,由铁路为主的运输线更是深入在大陆中心,很难受到真正的威胁,外围国家想在俄国本土上战胜俄国,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使是不可一世的拿破仑也在莫斯科吃了大亏。

    俄罗斯自打伊凡雷帝时代开始,就想打通出海口,几百年来西欧打不通就往近东走,克里米亚挨了打,近东也走不通了,就连唬带骗从中国弄来了旅顺和大连,这下终于获得了俄国梦寐以求的不冻港了。

    对于俄国人为什么几百年始终不计损失的争夺出海口,西方列强根据地缘政治学的理论得出了一个非常怪异的结论,那就是俄国人试图打破外围国家的封锁。而以大英帝国为代表的外围国家更是觉得应该把这个俄国熊更严密的封锁在世界岛里。美国人马汉上校的《海权论》让外围国家找到了出路,让俄国人永远见不到海水是什么颜色的,才能保证外围国家脆弱的海上运输线不受这头北极熊的威胁。

    麦金德的理论只把世界分为世界岛国家和外围国家,占据了东欧这个所谓世界岛心脏的俄国自然是属于世界岛中心国家了,英国、日本这样的岛国则自然成为外围国家。而中国这样既有广阔的疆域,又有漫长地海岸线的国家,既属于世界岛国家又不属于世界岛中心国家,这样的位置就有些尴尬了。

    庄虎臣觉得这个地缘政治学有些扯淡。国家与国家之间,哪里会有这么简单?利益、历史、血缘、文化,这些东西都会影响国与国之间地关系。甚至某些突发的偶然事件也可能造成严重地后果。可问题是,现在整个西方世界都信奉这个很有些扯淡意味的地缘政治学。大家都在使用的理论。即使是错的,或者说是不完善的,你也只好去适应这个体系,否则就是自取灭亡。

    中国到底会被大英帝国这样地外围国家的当做盟友还是敌人?这就成为摆在庄虎臣面前的难题,在这个时代。与大英帝国为敌,实际上就是与全世界为敌。

    庄虎臣这些天思索了许多,终于写出了那篇让西方世界动容的《论边缘国家的地缘政治》,在这篇文章中,庄虎臣系统的阐述了地理环境对民族性格的影响,而且提出了边缘国家的概念。

    所谓边缘国家就是介于世界岛中心国家和外围国家的第三种形态,就是类似于中国这样的国土面积辽阔,拥有世界岛国家地战略优势,同时又拥有漫长海岸线,很难被彻底封锁的国家。庄虎臣毫不讳言。这样的国家在战略上无疑具有巨大的优势,而且也提出了一个观念,这样地国家很难被外围国家彻底击败,而对边缘国家最有威胁的是世界岛中心国家。因为中国历史上,真正最危急的时代,威胁总是来自于北方。

    边缘国家的战略优势和资源优势,使得边缘国家的人民一般性格都比较温和,因为生存压力和国家安全不大容易受到威胁,所以边缘国家普遍不怎么具有侵略性,性格温和而且包容,即使在中国舰队最强大的时候。也只是和周边国家进行小规模的贸易。并没有仗着船坚炮利去满世界的寻找殖民地,更没开着兵船去打谁。所以边缘国家对于世界地安全不构成威胁。

    庄虎臣写完这个东西以后,觉得自己简直是瞎扯淡,但是这个世界都相信那个扯淡地地缘政治学,自己不过是顺着这个很扯淡的学问继续深入地扯下去而已。其实,又往深处想想,不是这个地缘政治学扯淡,是欧洲人的思维方式有些扯淡,这些人发现了新大陆的国家,居然到了二十世纪还觉得欧洲就是全世界,对于其他的地方,他们习惯性的视而不见,只把广大的非洲、亚洲、美洲当成几头奶牛而已,别说大清这种半死不活的国家,连富的流油的美国,在欧洲列强眼里也是个不入流的国家。

    世界就是欧洲,或者欧洲等同于世界,就是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连小日本都天天哭着喊着要“脱亚入欧”。

    庄虎臣的这篇文章,让西方世界开了眼界了,原来地理环境还可以决定一个民族和一个国家的性格,而国家的政治考虑的出发点则是民族的性格,欧洲列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大清这么好修理呢!原来是地理环境太优越了,所以性子软弱,但是这种边缘国家又具有世界岛中心国家的所有条件,如果逼急了,外围国家深入进去,就会发现是个巨大的泥潭,会把任何强大的敌人深深的陷进去。

    西方的政治家和军事家现在觉得可以解释为什么八国联军可以轻易的战胜中国,却又在娘子关吃了败仗的原因,原来边缘国家好欺负,但是不能逼急了!看来娘子关的失败和庄虎臣的军事指挥能力无关,只是边缘国家受到压力以后的必然反弹而已。

    西方的报纸现在经常通篇的报道各国军事家和政治家的文章,基本论调就是边缘国家应该是外围国家的天然盟友,而不要把潜力巨大的边缘国家推向邪恶、危险的世界岛中心国家一方,成为世界的威胁。

    英国媒体则大声呼吁,把中国纳入到外围国家的体系里,和英国、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自治领、新西兰自治殖民地这盎格鲁撒克逊五兄弟集团一起,把俄国这头狗熊给堵在窝里,让他永远看不见海水的颜色,最多让俄国人在北冰洋看看海冰。望洋兴叹就够了。

    而西方世界又根据庄虎臣的理论,得出了外围国家在发展地初期,也是侵略性极强的。因为对自身安全的忧虑和对外来原料、市场地依赖,日本也必将成为世界安全的巨大威胁。

    原本一心想让日本人干趴下俄国地大英帝国和美国。现在又有些含糊了,如果日本人打胜了,俄国这头狗熊是被堵起来了,但是日本会不会马上就成为一头海上的鲨鱼?日本的舰队膨胀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已经有能力威胁英国的海上运输线和美国刚刚弄到手地菲律宾的安全。大英帝国对于自己是怎么起家的。那是最清楚不过的,他可不希望日本成为第二个英国,而大英帝国则像当年被自己打败的荷兰、西班牙,成为日本崛起道路上的垫脚石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看见这篇文章以后,对庄虎臣的兴趣大增,美国驻清国公使康格和美军历史上的传奇人物阿瑟.麦克阿瑟中将,对庄虎臣也是非常推崇,这更让他萌生了想见见这个中国人的想法,美国和中国的贸易一日高过一日,日本和俄国地这场战争。无论谁是战胜者,可能对美国都没什么好处,因为日本、俄国的工业都有一定的水平,如果这两个国家。任何一个获得了在满洲的特权,都可以凭借自定运费地优势,利用价格打压美国商品,而那条西北铁路,则是控制在一个由英国、法国、德国、美国、清国各大财团手里的股份公司,美国商品是不可能获得相同的特权的。日本、俄国可不会像庄虎臣一样,那么大张旗鼓的欢迎西方资本在中国投资。

    中国再强大,也不会成为世界安全的威胁。这个论调让西方各国开始重新考虑。对俄国、日本的遏制战略中,是否应该加入中国这一个重要的环节。

    美国地犹太社团则是对辜鸿铭地文章无比激动。辜鸿铭除了夸奖犹太人如同火凤凰般可以浴火重生之外,还提出了一个让犹太人震惊不已的论调,犹太人地一切苦难的根源是因为没有自己的国家,犹太人只有建国,才能真正根除几千年来被屠杀、奴役的命运。

    没有根的浮萍,除了随波逐流、任人宰割,还能做什么呢?

    犹太人在美国的影响力太大了,美国国徽上有一个由十三颗星星组成的六角芒星,而这正是犹太教的大卫王之星,这是为了感谢美国独立战争的时候,犹太富商海姆•所罗门的慷慨捐助而特意加上去的,甚至有人认为美国的国徽就是所罗门设计的。美国这个国家在建国的时候,就已经打上了犹太人的烙印。

    这次,身兼美国总统特使和犹太社团“大卫王之星会”特使双重身份的摩尔,带给庄虎臣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诱惑----两千万美金的贷款!

    初听见这个数字的时候,庄虎臣没什么感觉,又不是没见过钱?两千万美元就吓住我了?

    过了三分钟,庄虎臣醒悟过来,冷汗顺着后背淌,这可不是后世里的两千万美元啊!这是金本位的美元,两千万的金元啊!要知道,俄国把阿拉斯加卖给美国,才卖了七百多万美元,而且美国人还觉得买贵了!

    一个财团就可以拿出两千万的美金,这是什么样的财力啊!这是什么样的国力啊!

    平日里,庄虎臣觉得西帮那些财主就算够有钱的了,现在才知道,自己也不过是个井底的蛤蟆!

    庄虎臣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去美国,这么多的钱说什么也要带回来!

    庄虎臣也给摩尔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诱惑,画出一个无比巨大的饼,那就是在地图上给他指出了一个小岛,这个岛将来就给犹太人建国了。

    庄虎臣指着地图,一字一顿的对激动的全身颤抖的摩尔道:“这个地方的名字叫做----北海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犹太奸商(求推荐票)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所谓的弱点就是再聪明的人一旦涉及到某个问题,智商就急剧下降。慈禧不能不说是聪明人,八大臣那么跋扈,她三两下就给铲除了,恭亲王大权独揽,没几天就给她给架空了。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刘坤一,个个都是老奸巨猾,也被她修理的安安生生,但是偏偏对洋人的事情抓狂,在她看来,洋人都是打算夺她权力的。

    所以庚子年的时候,粮道罗嘉杰通过荣禄,把端郡王载漪伪造的那份无比粗糙的假照会递给她的时候,她立刻就发疯了,夺我的权力?代收我的税?让光绪亲政?这还了的!

    慈禧一口气杀光朝里反对和洋人开战的满、汉大臣,然后以无比豪迈的气魄宣布和西洋十一国开战!

    一个人有弱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也莫不如此,都是有弱点的,国家、民族也是由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组成的,这些人往往有共同的弱点,而这个弱点也能让这个国家或者民族整体智商支线下降。比如美国的死穴就是它的对外贸易,谁敢动这个,美国就发疯。英国则是海权,别的国家陆军再强大,它不在乎,可是扩充海军,英国马上就翻脸。

    犹太人是最精明的生意人,小算盘打的从来不吃亏,《威尼斯商人》的故事,连小孩子都耳熟能详,但是犹太人只要提到建国这个话题,智商也马上降低到二十以下。

    犹太人在全世界流浪了几千年,无数次被屠杀,每次好容易积聚起了一笔财富。就被所在国家以无数种千奇百怪的理由给掠夺,然后侥幸活下来的犹太人又跑到其他的国家,再辛辛苦苦积聚起一笔财富,再一次被掠夺、屠杀。几千年来,这样地故事上演了无数次。周而复始,犹太人的苦难无穷无尽。犹太人所在的国家,如果国家富裕,国泰民安的时候还好一点,如果一旦有个天灾人祸。倒霉地一定头一个就是犹太人,几千年来,概莫能外。

    这几年,犹太人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被人欺压,就是因为没有自己的国家,没有国家就不可能拥有武装,而没有武装却又拥有巨大地财富,自然就会被人觊觎,后面的掠夺与屠杀几乎就是个必然的结果。

    庄虎臣对犹太历史的看法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富强,富强,富而不强,自然是别人口中的肥肉。

    一个被屠杀了几千年地民族。对于拥有一个自己的国家,那种渴望是外人所无法想象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犹太人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倾家荡产在所不惜,哪怕是拿命换,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而欧洲人也讨厌这些犹太人,因为犹太人最喜欢做的生意是金融业。尤其对于放高利贷有无比的兴趣。这也怪不得犹太人,因为他们随时要准备逃离所在的国家。土地、房产这些不动产,他们是带不走的。所以,欧洲国家也就支持了犹太人建国的主张,干脆把这些讨厌地犹太人撵到天涯海角,眼不见为净。

    可是建国不是说话的事情,犹太人最希望的就是回到他们祖先生活过的耶路撒冷,那个“流淌着奶和蜜”地土地,让他们梦绕魂牵了几千年。

    犹太人打算用巨款买下这个地方,犹太人别的不行,赚钱的本事绝对是世界级的。可是统治巴勒斯坦的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苏丹毫不犹豫的就拒绝这个请求。开什么玩笑,穆斯林和信上帝的人打了几百年的仗了,大仗打了八、九次,小仗差不多年年都有,现在你们这些基督徒要到真主安拉地地盘上来?做梦!

    回归故土建国眼看是不可能地了,去年的时候,也就是西历一九零三年,英国人提出一个解决方案,让犹太人去乌干达建国,那里是英国在东非地殖民地,英国人可以做主。可问题是,那个地方毒蛇猛兽横行,而且人口稠密,是非洲人口密度最大的地区之一,当地人根本不会允许犹太人移民在那里抢饭吃。犹太人打消了回归故土耶路撒冷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又打算去阿根廷买块地建国,可是那里有大批的德国移民,这些人明确表态不欢迎犹太人。可怜的犹太人,揣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和金币,硬是买不到一块可以安身立命的土地。

    就在这个时候,俄国的排犹暴行,让全世界的犹太人愤怒了,犹太人决定,只要谁打俄国,谁就是犹太人的朋友,这个时候,穷的要当裤子的日本人打起了犹太人的主意。日本在伦敦卖的战争债券根本就没人要,欧洲人认为日本连百分之一的胜利希望都没有,买了这个不是打水漂了吗?小日本还没开战,就已经面临军费枯竭的问题了,而犹太人手里的巨款就成了日本的救命稻草。

    从摩尔那里了解的情况,让庄虎臣不由得不赞叹日本人手腕高明啊!那个明石元二郎,不但给在德国的列宁送了一百万的银子让他们反动起义,还联系了美国的犹太富商希夫,而希夫还真就打算借给日本两千万美金的贷款,这笔钱相当于美国全民总资产的百分之一,更相当于日本三十七年的军费总和!

    天才这个玩意,往往一出来就是一大群,伊藤博文、山县有朋这样声名显赫的明治维新元老重臣就不说了,日本海军的奠基人山本权兵卫的能力也是顶尖的,亚洲一体论的炮制者犬养毅就更让庄虎臣忌惮万分,前一段又听说一个海军的奇才秋山真之,而且据说他的哥哥秋山好古是个陆军的奇才,而这个明石元二郎则更是个外交上的奇才!

    日本现在人才荟萃啊!这些人哪个都比后世里那些傻地冒烟的日本战争狂人强了百倍,到了记忆中的二战的时候。连那个被称为只有当二等兵水平地东条英机都可以混个首相干干!

    并不是说,二战的时候,日本就不出人才了,而是在那个全民疯狂地时候。绝对是容不下理智的声音的,只有最疯的那个才能在一群疯子中当首领。

    明石元二郎和庄虎臣居然同时打起了犹太人的主意。庄虎臣是在记忆里隐隐约约记得,日俄战争地时候,日本是靠了美国犹太人的贷款支撑起了战争,所以打出这张牌的,而明石元二郎则玩的更高。他的许诺是一旦日本获胜,在满洲割一块土地,让犹太人建国!

    不得不说,这个诱惑力对于犹太人几乎是无法抵挡的,希夫差点当时就把这张数目大的能把人活活吓死的支票就开给日本人了。要不是美国国务卿海.约翰看了庄虎臣的《论边缘国家的地缘政治》这篇文章,对日本有所忌惮,劝阻了希夫,恐怕现在小日本已经把这些钱变成了军火、粮食以及其他地战略物资了。希夫也觉得庄虎臣的十万甘军放在战场附近,很有可能是个巨大的变数,所以就拼命的克制了自己想在满洲建国想地发疯的神经。派出摩尔来中国看看。

    庄虎臣对这些情况并不了解,现在也觉得记忆中,日本战胜俄国,绝对不是偶然的。这么一大批的天才人物,无数人默默的在方方面面进行运作,才最终让国力弱小的日本击败了庞然大物俄国。

    今天,庄虎臣和摩尔在西花厅第三次见面了,作陪的则是让摩尔崇拜的五体投地地辜鸿铭。

    “笑话,满洲自古就是我中华之土地,寸土不可让与外人!”辜鸿铭地话没有丝毫的外交语言,硬邦邦地扔了过去。

    “辜先生。我是您最忠实的读者。您的文章,让我们所有犹太人看到了希望。难道您忍心让我们这些飘零了几千年的羔羊,依然过着任人宰割的日子吗?”摩尔可怜巴巴的看着辜鸿铭。

    庄虎臣一旁微笑不语,摩尔打的主意是不得罪中国,也不得罪日本,干脆就拿这笔巨款买下一块土地建国算了。美国买下那么大的一个阿拉斯加州,也不过花了七百多万美金,而这是足足两千万的巨款。

    “这个是你们犹太人的事情,你们的遭遇,我很同情,可是我不能让同情心淹没我做人的原则。”辜鸿铭丝毫没有退让。

    “子爵大人,您的力量,我们非常清楚,清国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对抗您的武装,您可以在满洲给我们这些可怜的同胞一个小小的土地,让我们拥有自己的家园吗?作为回报,我们可以给您非常多的钱。”摩尔见说不通辜鸿铭,只好找庄虎臣了。

    “特使先生,别说我只是个地方官员,这么大的事情做不来主,即使我能够做主,您觉得犹太人有条件在这里建国吗?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夹在中国和俄罗斯这么两个大国之间,你觉得你们建立的犹太国有生存的可能性吗?”

    庄虎臣提起了俄罗斯,摩尔的脸都吓白了,俄罗斯的犹太人的遭遇,他是太清楚了。

    “特使先生,如果建国,你们最好的选择是岛国,只有和所有的强国、大国都隔离开,你们才能获得相对的安全。”

    “那为什么一定要在北海道呢?贵国的岛屿也很多啊!比如海南岛,澎湖列岛,随便给我们一个不太大的岛屿就可以。”摩尔做着最后的努力,他还是不想得罪日本人,而且从心里,他也不相信,庄虎臣会在日本、俄国两强的战争中,最终获胜。

    庄虎臣哈哈大笑道:“我国的岛屿?特使先生,您应该知道,犹太人的祖先是来过中国的。”

    “是的,我知道,贵国对我们的祖先给予了很好的优待,像对待你们汉族人一样对待我们犹太人,这个我表示衷心的谢意。”

    “那么,请问,现在的中国还有犹太民族吗?”

    摩尔一楞,犹太人如同打不死的蟑螂,全世界围追堵截的屠杀也没让任何一个地区的犹太人绝种,而且犹太民族的宗教信仰也一直没有动摇,现在全世界黑皮肤的犹太人、黄皮肤的犹太人、白色皮肤的犹太人都存在,可就是没听说过有中国犹太人。

    “我国的岛屿上,都有很多的汉族人,我们汉族人是非常的好客而且热情的,我们不排斥任何的民族和宗教信仰,可是你要知道,我们汉族的文化,最大的特点就是包容性极强,任何外来的文化都会被我们同化掉,所以,你们的祖先来到中国以后,就失去了民族特点,成为我们的一份子,也许我这个巡抚的身上,可能就有一点点的犹太血统,哈哈,特使先生,如果你不担心今后犹太民族成为历史名词的话,我本人倒是不介意接受你的条件。”

    “子爵大人,那么,我们还是谈谈北海道的事情吧。”

    “这个事情,还是等我到了美国以后和雅克布.希夫先生,我们大家一起慢慢谈吧,我是不着急的。摩尔逐渐恢复了平静,他微笑着看着庄虎臣道:“子爵大人,您知道如果您的军队参与到这场战争中,需要多少钱吗?我们替您算过了,起码是八千万两的银子!或者是一亿两千万的贵国银元,如果你向我们借这么大的一笔巨款,您拿什么做担保呢?正如您说所的,你只是个地方官员,您不可能像贵国的中央政府那样,把海关税、盐税作为抵押吧?你似乎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庄虎臣看着这个刚才还苦苦哀求自己的家伙,转脸就是一副奸商的模样,心里也是不爽,也难怪犹太人在全世界都不招人待见!

    这也太市侩了,翻脸比翻书都快!

    “我有足够的抵押物!”

    “哦,您能拿出什么作为抵押?”

    庄虎臣微微一笑道:“上海法租界的土地。”

第二百七十七章 日本没赌本了

    日本和俄国已经越打越热闹了,前方的战报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成了报纸的头版头条。刚开始的时候,老百姓骂朝廷,后来也骂腻味了,反正这个朝廷就是这个熊样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骂着骂着也就不骂了,又开始关心起小日本和老毛子的输赢了。

    令庄虎臣觉得奇怪的是,不论是洋人的报纸还是中国人办的报纸,都一边倒的倾向日本一方,看见日军胖揍俄国就开心的不得了。洋人看不惯俄国人也就罢了,反正俄国人在欧洲也不招人待见,中国人彷佛也将甲午年的仇恨集体选择性的遗忘了,似乎正在高歌猛进的是中国军队一般。

    自打有了观战武官制度和随军记者,战场几乎就没有秘密可言了,李叔同和那些英国、美国的观战武官就住在东乡平八郎的旗舰“三笠”号,并且日本人配合的程度让人咂舌,每天还专门派出驱逐舰给这些人送信,随军记者可以随时将战报送到电报局,通过电波传往世界各地。

    日本海军已经把俄国远东舰队给憋在了旅顺口,陆军则已经顺利渡过鸭绿江,正在炮轰九连城。日军的效率让全世界都震撼了,工兵居然只用了五个小时,就在鸭绿江上架好了浮桥,尤其是架桥需要拉测量绳的时候,日本兵的举动让那些观战武官下巴都惊掉了,日本工兵居然把测量绳的一端栓在腰上,脱光了膀子就游过鸭绿江了。这个时候,是西历四月初,而朝鲜的四月还是颇冷的,鸭绿江的水冰寒彻骨。

    欧洲人不是没见过蛮干的,但是从来没见过像日军这么蛮干的!恐怕全欧洲也只有被称为“灰色牲口”的俄国兵和这些矮小的日本人在吃苦耐劳上有一拼了。

    仗已经打了两个月了,满世界都是日军节节胜利地消息,连那些原本以为日本连百分之一胜利希望的欧洲人,也开始抢购日本的战争债券了。日本人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打了胜仗。

    杯水车薪!庄虎臣下了这个定论。对于一场关系到日本存亡的战争来说,这点钱几乎是不起什么作用的,因为美国财团地那两千万美金还在犹太富商雅克布.希夫的手里。

    现在每天甘军大营众将都在分析日本、俄国地军事态势,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马福祥刚从东北回来,他看看孙明祖。有些得意的道:“老孙,你不是说小日本怎么都打不赢吗?看看吧。老毛子节节败退,估摸着也撑不几天了。”

    孙明祖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王天纵则是抿着嘴偷乐,他们这些人前一段时间在兵棋推演的时候。被扮演俄国司令官的孙明祖给杀的片甲不留,现在终于拣起面子了。

    庄虎臣看看巴恩斯,只见巴恩斯眉头紧锁,似乎有些忧虑。

    “巴恩斯院长,你看出什么来了?”庄虎臣问道。

    巴恩斯作为兰州军事学院地院长,现在号称是甘军头一号的学院派,他指着地图道:“大人,您看,日本军队的后勤补给能力太差了,仅仅一个第二军全部登陆就用了四十天的时间。我非常怀疑他们是否还有继续打下去的能力。”

    马福祥对他很是不服气:“我说老巴,你不能因为俄国人和你们都是白人,就满嘴跑舌头吧?我是亲眼看见的,第一军在鸭绿江边上。大炮老多了,光一百二十毫米口径的重炮就有二十多门啊!我估摸着,九连城俄国老毛子守不几天了,旅顺的俄国水师也被小日本给憋死了,这俄国老毛子比当年李中堂的那个北洋水师还怂,起码北洋水师敢和小日本真刀真枪的打一仗,现在俄国人就是个缩头乌龟。”

    巴恩斯摇着头道:“不,不。马大人。我是最讨厌俄国人地,我希望日本人能赢。可是日本人的军事素养和后勤能力都太差,我看他们很难支撑起一场这种中等规模的战争,如果是我们大英帝国,第二军的几万人,我们最多三天可以全部完成登陆任务。”

    庄虎臣丝毫不怀疑巴恩斯地话,英国的海运能力岂是日本所能比拟的?全日本的商船只有六十万吨的运力,而且这个还是因为要打仗又临时增调了一批,才达到六十万这个数目的。

    “孙明祖,你说说,如果你是俄国指挥官,你会怎么打?”庄虎臣对孙明祖格外高看一眼,自己手下有战略思想的也就这一个了,其他人都是那种敢拼命,但是思维局限性太强的人,也不是他们脑子不好使,而是对于战略这些东西,他们压根就没有这种概念。虽然也到军事学院培训了一段时间,可是都是短训,没有起到太大地作用。

    “如果是我地话,我会放弃九连城,对于从仁川登陆的黑木为桢地第一军置之不理,集中优势兵力专打从辽东半岛登陆的奥保巩的第二军!”

    庄虎臣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说说你的理由。”

    “日本第一军从仁川登陆,朝鲜多山,道路难行,所以可以不理他,现在俄国兵少,但是强在后备力量,如果我是俄国指挥官,我就集中现有兵力抓住日本国内运力不足的弱点,把第二军消灭在登陆的滩头。然后转回头再打第一军也来得及。等到后备兵力到达东北,我就率领大军后撤,逼日本人在哈尔滨决战,这里是日军补给线不能达到的区域,日本人在这里决战,结果是必败!”王天纵连连点头,附和道:“我虽然没打过大仗,但是我会下棋,这个打仗和下棋是一个道理,现在日本和俄国比起来,感觉就是让了半边车、马、炮,只要俄国人规规矩矩的和日本兑子,早晚把日本人逼死。”

    巴恩斯也忙道:“是啊,现在俄国的海参崴巡洋舰分舰队很活跃,日本的运输线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庄虎臣也再次感叹,那个很扯淡的地缘政治学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这些由海岛组成的外围国家。运输线确实太脆弱了,俄国远东舰队被憋在旅顺口,而海参崴的三艘重型巡洋舰就把日本海给搅和地天翻地覆。日本向俄国宣战的第二天,运粮船“奈古浦丸”号就在青森县沿海被击沉,第二天还有一条三百吨的“全胜丸”挣扎着进了福岛港。告诉日本人除了被包围在旅顺的之外,俄国人还有能动。能威胁日本海上运输线的船。

    日本海上特有地大雾,成了这支鬼魅般的舰队地最好掩护,这些天,他们已经出动了五次了,每次都颇有斩获。运货的运兵的商船屡屡被击沉。而据在东京的《中华快报》发来的消息,日本人已经疯了,国民纷纷抗议,几十年了,日本男孩子去当童工,女孩去做妓女,家家节衣缩食地养着海军。认为海军这些年来吃好的穿好的,却不能保护国民,而军方则解释是因为有俄国的探子泄密,所以才没有找到那支小小的俄国巡洋舰分舰队。

    日本把俄国叫做“露西亚”。所以俄国奸细就被称为“露探”,政府和大本营一再提醒人们要注意防备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露探”。现在日本民间一致认为负责对付这支巡洋舰分队的联合舰队第二舰队司令官就是日本头号“露探”,如果不是的话。东乡平八郎可以把俄国的大舰队封锁在旅顺,而那么一支小的可怜地俄国巡洋舰分舰队,至今还如此猖獗?

    这两天闹的是最凶的,不但运货船和运兵船被打沉了不少,连第二舰队自己的运输船“金州丸”号都被俄国地巡洋舰给送进了海底。日本举国沸腾,第二舰队司令官上村中将家被愤怒的日本老百姓给砸了个稀巴烂,司令官的老婆、孩子吓的躲到乡下老家去了。一群群的浪人武士,揣着日本刀。满世界的吆喝着要砍了这个吃里扒外的“露探”。

    上村中将快急疯了。天天带着第二舰队满世界的寻找,可是在日本海地茫茫大雾中。找这么几只专门捣乱地巡洋舰,谈何容易?即使是擦肩而过,都不一定能够发现。

    庄虎臣不由得感叹,当年甲午战争的时候,如果北洋水师肯派出几艘船袭击日军地补给线,或者干脆就袭击日本的本土,估计伊藤博文就被日本的老百姓给骂的辞职了,或者就像记忆里的几任日本首相一样,干脆就被日本人给暗杀了,恐怕战争的结果将是完全两样。要知道,那个时候,日本全国的运力才只有区区的十八万吨!

    李鸿章说到底,战略上还是不行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清朝廷也太看得起李鸿章了,洋务、外交、军事都一股脑的推给李鸿章一个人,谁也不是全能的啊!

    庄虎臣对李鸿章的感情非常的复杂,李鸿章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而且待自己真的如同亲人,李鸿章在洋务、外交上还是有一定的功绩,可是这场日俄战争从根子上说,就是李鸿章挑起来的!

    《中俄密约》本来是李鸿章得意之作,认为接了俄国这个强援,中国三十年的和平有望了,当时这个是朝廷的普遍看法,不能说是李鸿章一个人的错。可是《中俄密约》因为日本、英国、美国的强烈抗议,已经流产了,大清朝廷没有胆量同时得罪那么多的强国。

    等到北京议和的时候,李鸿章最终看清了俄国人的真面目,气的直骂自己糊涂“老来失计亲豺虎”,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中俄密约》是俄国人下的套。

    但是最终,李鸿章还是因为北洋水师被日本打进了海底,马关的时候,又被伊藤博文这个后辈苦苦相逼,对日本的私愤压倒了良知。李鸿章用枯瘦如鸡爪的手在病榻上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批准了这个已经几乎可以被断定要流产的《中俄密约》。

    李鸿章的心思太清楚了,拿一根骨头去喂两条狗,狗争骨头早晚要咬起来,这还是秉承了中国古代“二桃杀三士”的权谋,可是李鸿章扔出去的不是一根骨头啊!而是东北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和数千万百姓的身家性命!

    如果不是五万甘军到处疏散百姓,用洋枪逼着那些故土难离的中国人向关内撤,现在还不知道要有多少老百姓死在日本人和俄国人的炮火里。

    “大人,据东京那边地密报。最近这半个月,中立国运往日本的物资急剧下降,听说是日本政府已经拿不出钱买物资了。”孙明祖看着心事满怀的庄虎臣道。

    “哦,大人,陈铁丹发来电报。说在旅顺的远东舰队司令换人了,斯塔克中将被撤职。马卡洛夫现在当了舰队司令。”王天纵也报告道。

    庄虎臣一皱眉,想了想道:“这个马卡洛夫,我好像有点印象。”

    巴恩斯忙接话道:“大人,这个马卡洛夫是俄国海军名将,他是国际知名的海军理论家。他在海军建设、海战还有海洋学、造船学、海岸防御地土木工程学上都有很多专著,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哦,知道了。”庄虎臣点了点头,这下俄国来个厉害地人物,东乡平八郎和秋山真之遇见真正的对手了!

    而更让庄虎臣关注的消息则是中立国不再卖物资给日本了,也就是说,仗才刚刚开始,日本的经济已经破产了。

    日本偷袭旅顺的行动,貌似获得了成功,实际上是根本就没有任何收获。日本十二只驱逐舰打了十八颗鱼雷,而自己毫发无伤,看似是场大胜,俄国两艘战列舰、一艘巡洋舰严重受损。可是旅顺当年被李鸿章经营多年,修船工具十分地完备,旅顺的司令官斯特赛尔中将又添置了不少的设备,军舰受的伤两个月就能彻底修复,现在开战已经两个月了,三艘严重受损的军舰已经修复完毕,可以说,现在的远东舰队基本上和开战前没有任何区别。

    而日本则被那支小小的巡洋舰舰队给弄的头大如斗。现在俄国又派来了海军名将。而更可怕的是,日本已经没钱了!

    那么按照现在的态势。表面上一路凯歌,势如破竹地日本军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庄虎臣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了!

    如果按照现在这样的局面发展下去,最多一个月后,日本除了投降就没有别地出路了,那么俄国将占领整个东北和朝鲜,台湾、北海道也将是俄国口中的肉,中国的生存环境将会更加恶劣!贪欲永无止境的俄国一定会对中国内地下手的!中国面临的局面将变的比开战前更危急。

    这个小日本啊,打仗的时候就不知道先攒点家底吗?上赌桌不带赌本,日本人地赌品也真是够呛!

    小日本不会连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地道理都不懂吧?这场战争不会才开始三个月就以日本投降而告终吧?

    一连串的问号砸地庄虎臣脑子疼,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小日本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劣势,也不是没有准备,伊藤博文、山县有朋这些人绝对不是傻子,而是自己把美国犹太财团准备借给日本人的两千万美金的巨款给截糊了,弄的日本手足无措,这才陷入了节节胜利却只有投降的命运。

    刚才还唧唧喳喳的众将见庄虎臣不吭声了,就都闭了嘴,王天纵点着一支烟递到庄虎臣手里。

    庄虎臣闷着头抽了半天,烟头随着他的呼吸,一明一灭。

    过了许久,庄虎臣似乎打定了主意,对大家道:“好了,你们都散了吧。”

    众将大出意外,都愣愣的看着他。

    庄虎臣笑骂道:“都滚蛋,今天老子不管饭,都回家吃去。一群人都哄堂大笑的走了,但是每个人都觉得心里有底了,巡抚大人的心里应该有了成算,作为手下人,听令就是了。

    庄虎臣叫过来一个亲兵,嘱咐道:“你去西北铁路公司,把哈里曼先生请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亲兵刚出门,王天纵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庄虎臣笑道:“怎么,还真打算在我这里混晚饭啊?”

    王天纵面色沉重的道:“大人,乔家的高大掌柜求见。”

    “哦,高珏?他来做什么?”庄虎臣有些意外。

    乔家在兰州现在很多生意里都是有股份,兰州制造局、西北铁路公司、兰州机械局、兰州洋灰厂都有他们的股份,他们还自办了兰州呢绒厂、兰州五金厂,生意做的大了,而乔家在祁县的总部又缺不了东家乔映霞,所以就把“乔家三杰”中的高珏高大掌柜留在了兰州,高珏在娘子关办过军供,和庄虎臣很熟悉,和大营众将也都有交情,办事比较方便。

    庄虎臣对王天纵道:“请他进来吧。”

    不多时,一向气定神闲,做事举重若轻很有几分雅士风度的高大掌柜,跌跌撞撞的冲进中军帅帐,衣服皱皱巴巴,头上的帽子也没了,辫子散开了一般,披散在后背上。

    庄虎臣看他那副狼狈相,心里一紧,莫非乔家出事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工人阶级第一次走上舞台

    高大掌柜结结巴巴的讲了半天,庄虎臣听的直想笑,原来是工人罢工了,还把厂门给堵了,高珏是从爬后墙跑的。

    “就这事儿?”庄虎臣不屑一顾道。

    “日本、俄国在东北大战正酣,列强虎视眈眈,值此国家危亡之际,而这些工人却不知道体会时艰,不但不加班加点保证生产,却要叫歇,这还不算,而且还扬言要游街,威胁我们这些人说,不加工钱就不从此不干活了!大人,这还了得?”高珏说的义正词严。

    庄虎臣一摆手,点了根烟叼上,又扔了一根给刚刚过来的小哈里曼。

    “得,得,你少扯没用的,工人想加工钱,谈谈就是了,屁大的事情也值得跑我这里来?还国家危亡?少拿大帽子吓唬人,我说高大掌柜,你也太抠门了,你们的几个厂子在兰州一年起码也赚几百万的银子吧?我可没要过你们的钱吧?新来张的生意,三年税收减半,我算对得起你吧?别太亏心了,工人也不容易,加两个工钱又怎么了?”庄虎臣抽着烟不以为然道。

    “大人,工钱不低了,大工一个人一个月三两半,小工也二两三啊,一天还管两顿饭,不少了吧?”高珏苦着脸道。

    “哦,那是不算少了,养一家人应该是够了。”庄虎臣点了点头,这个工钱应该说不是很低了。

    “哈里曼先生,你们美国如果发生罢工的事情,你们怎么处理?”庄虎臣看着听高珏诉苦听的津津有味的小哈里曼。

    “我们一般先用高压水龙和警棍驱散他们,如果不行,呵呵,就砰”小哈里曼微笑着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高珏感激的看看小哈里曼,庄虎臣瞧着这两个王八看绿豆,心有戚戚焉的家伙,心里暗骂。资本家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走吧,咱们去看看。”庄虎臣站了起来对旁边伺候的卫兵道:“叫上几个人,换了便装,看看热闹去。”

    小哈里曼乐呵呵的站了起来,高珏则是一脸地苦相。

    庄虎臣带了十几个人换了便装。怀里揣上短枪,步行着出了大营。没走多远就听看见不少人往东边城隍庙的方向跑,其中还有不少的大姑娘、小媳妇,居然还有小脚的老太太。

    庄虎臣对亲兵道:“去,问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亲兵跑过去,拦住一个跑的满头汗地人。嘀咕了几句,抱拳道谢回来了。

    “大人,说是咱兰州的工人叫歇,现在凑了好几百人正游街呢,说是快到城隍庙了。”

    “叫歇”是罢工地俗称,庄虎臣听着有点不习惯,突然,他眉头一皱,城隍庙那里紧挨着陕甘总督府,真要是工人游行到了总督府门前。长庚这个家伙不会派兵镇压吧?这些家伙打洋人和土匪的胆子是没有的,但是杀老百姓个个都是行家里手啊!

    庄虎臣这些人加快了脚步,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口号声,似乎还有敲锣打鼓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就又传出齐声的叫好。

    难道有人在街上耍龙灯、唱大戏?

    越来越近了,影影绰绰看见一大群地人打着横幅过来,吆喝的口号声也渐渐清晰了。

    “早六时上工,晚六时下

    “干一个月歇一天!”

    “受了工伤的人,东家不能辞伙计!”

    口号喊的不齐,乱七八糟的的,打的横幅也是五颜六色,工人几乎个个都是衣衫褴褛。脸色乌青。似乎是严重的休息不足,而且打头的人中很有几个是缺胳膊断腿的。

    庄虎臣地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这些工人要求的是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每个月歇一天,不能辞退受了工伤的工人,这些条件不但不能算是过分,而是对资本家太过于宽松了,看样子,他们平常的工作时间和工作环境是极端恶劣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有一些闲汉扯着嗓子吆喝:“爷们,别光干叫唤,也唱上一段!”

    “对,唱一段,我锣鼓家什都准备好了,你们一唱,我就给你们伴着。”

    庄虎臣越看越觉得心里难过,这些工人已经够惨了,可是这些围观的人居然没有半点同情心,反而是当看大戏,拿别人的痛苦当乐趣。

    麻木的人民啊!国家真的有难的时候,这样的人民怎么能指望地上呢?

    教育还是要办,而且是大办,辜鸿铭搞地教育比自己搞的练兵、办洋务地意义高了千万倍!

    口号声越来越响,游行的人也越来越多,看得出来,很多人的衣服不是一样的服色,这些人穿的都是工厂发的制服,虽然已经很破旧,但是还勉强可以看出样式,同式样的应该是一个工厂的,而现在逐渐又有穿不同式样衣服的人参加了进来。

    人流越汇聚越大,尽管这些人破衣烂衫,脸色都是睡眠不足的乌青,眼睛里堆满了血丝,但是目光都是沉着而坚毅。上千人排着整齐的队伍喊着口号向前走,看样子他们的目的地是总督府旁边不远的山西会馆。

    山西会馆是西帮商人在兰州的大本营,平常没事儿的时候,是他们消遣的所在,有大事的时候就在这里商量着解决。

    庄虎臣他们也被看热闹的人群给拥挤着向山西会馆的方向推去,时不时的这些人中间还爆发出一阵阵的哄笑和怒骂,大部分都是些地痞、无赖趁着人群拥挤,占女人的便宜。

    “啾啾”,尖利的铜哨声响起。

    前面的人群炸了窝,纷纷往后面挤,差点把庄虎臣给推倒了,几个亲兵护着庄虎臣、高珏和小哈里曼,路边一些店铺一看情况不妙,就赶紧的关门上板。

    一群端着洋枪的士兵分开人群,冲了过来。后面是一大群穿着皂衣的衙役。看热闹的百姓一见当兵的洋枪上雪亮地刺刀,都吓的往后闪。

    游行的工人也是一惊,但是没有慌乱,而是停下脚步,静悄悄的站住了。

    一个留着老鼠胡子的矮子。从人缝里钻了出来,他穿着熊罴补子。应该是个六品地武职。现在甘军已经换了新式军装,穿这样衣服的,应该是总督府地护兵。

    “谁是领头的?给老子出来!”老鼠胡子撇着嘴,蛮横的道。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平静的道:“大人,我们没有领头地。我们是去山西会馆,和东家商量事情。”

    老鼠胡子对着男人就是狠狠的一鞭子,脸上立刻就凸起一道红色的鞭痕。

    “大人,你凭什么打我?”男人的眼睛里满是怒火,但是还是强自压抑着。

    “混账东西!打你?老子还要砍了你!”老鼠胡子回头对总督府的那些护兵叫道:“来人,把这些反贼都给我抓起来!”

    一群穿着号褂子的兵端着洋枪,如狼似虎的冲进游行的工人群里,把前面的几个人往外面就拖,而这些工人则死命的拽住自己地同伴。

    “还反了你们了!公然抗拒官府?”老鼠胡子大怒,从腰里抽出六子转轮枪。对准了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庄虎臣看看旁边,小哈里曼和高珏都是一副洋洋得意的笑容。

    “砰”的一声枪响,人群发出齐声地惊叫。

    老鼠胡子的枪没有打中那个男人,而是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托着朝天放了空枪。一个甘军的亲兵在庄虎臣眼神的暗示下。立刻就明白了意思,上去一把将老鼠胡子的手托高了,然后手腕一转,把他的枪给下了。

    “混蛋,你敢抢官兵的枪?反了,反了!”老鼠胡子又羞又怒。

    总督府地护兵都把枪口掉转,指着那个亲兵,刷拉拉地拉枪栓声响个不听。

    庄虎臣微笑着走了出来。对着老鼠胡子问道:“敢问这位大人。这些工人犯了什么王法,他们只不过是去和东家商量一下每天干活的时间而已。值得动刀动枪地?”

    老鼠胡子见庄虎臣器宇轩昂,而且衣着华贵,后面还站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年轻人,看着应该是个贵人,身边带的应该是家奴了。兰州城里衙门众多,总督、巡抚同城,更别说藩司、臬台、学政、知府,林林总总的大小衙门几十个,谁晓得这位爷是哪家大人的公子?老鼠胡子能给总督府干护兵头目的,眼睛那自然不差。

    老鼠胡子也不敢过于造次,一本正经的道:“这些人聚众闹事,按照《大清律》,聚众抗粮、罢工、罢市的,人数超过四十人,为首者斩立决,胁从者斩监候,本官是依律而行。”

    庄虎臣对于《大清律》还不是太熟悉,没想到,罢工、罢市就要全部斩尽杀绝!这也太夸张了!

    庄虎臣冷笑道:“这里是甘肃,现在甘肃行的新政,巡抚衙门早就颁了新律条,拿三年前已经废除了的律条杀人,你这算是哪家的王法?”

    老鼠胡子也有些恼怒了:“我这是奉了总督大人的令,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们这些读书人,就喜欢乱掺和朝廷的事情!”

    庄虎臣依然平静的道:“这位大人,路不平众人踩,理不平众人摆,总督府出来的人,更应该知道讲道理,难得是长庚让你草菅人命的吗?”

    “混账王八蛋,总督大人的官讳也是你能叫的吗?”老鼠胡子恼羞成怒了。

    庄虎臣脸色一沉,冷冷的盯着老鼠胡子看,眼光冷的结冰。

    两个亲兵冲出人群,抓住老鼠胡子的手给拧到后背上,对着他的脸就是左右开弓的漏风耳光。

    “不长眼睛的畜生!”亲兵一边扇着耳光一边骂道。

    老鼠胡子挨了打,总督府的护兵哪里肯干,端着刺刀就冲了过来,工人一看庄虎臣要吃亏,就自发的冲了过来,用身体挡住庄虎臣。

    几个工人对庄虎臣道:“这位爷,您犯不着为我们遭难,赶紧跑吧。”

    庄虎臣感激的对他们笑了笑,回头对自己手下的亲兵使了个眼色。

    十几个亲兵一起冲了出来,齐刷刷的将腰里的短枪都抽了出来。

    总督府的护兵一看都傻了,吓的扔下枪就跑,边跑还边叫道:“有人造反了,有人造反了!”

    “砰砰”两声枪响,一个亲兵大叫道:“都不许跑,谁跑就打死谁!”

    总督府的护兵立刻就像被钉子给钉住了一般,瞬间就瘫软成了烂泥,有几个还给吓的尿了裤子,顺着裤管子往下流,看着让人恶心。

    高珏一见这个场面,本来还兴高采烈,现在嘴里如同吃了个苦瓜,脸拉的老长。

    庄虎臣对着周围的工人和吓的魂不附体的百姓道:“不要乱,不要跑,我是甘肃巡抚庄虎臣!”

    被打的脸胖了三圈的老鼠胡子,一听见这个名字,立刻就吓的如同被抽了脊梁骨,软在地上了。

    刚才还在用身体掩护庄虎臣的工人,此刻全部跪在地上,为首的男人流泪满面道:“抚台大人,青天大老爷,我们不是反贼啊!您要给小民们做主啊!”

    庄虎臣亲切的把他扶了起来,笑容可掬的道:“起来,都起来吧,你们都是建设甘肃有功的,都起来。”

    高珏走到庄虎臣身边,忧心忡忡的道:“大人,打了总督府的人,该如何善后?”

    庄虎臣冷笑道:“让长庚来找老子打擂台,我在巡抚衙门等着他!谅他也不敢!”说罢,他转过头,对工人们叫道:“你们有什么要求,派出代表去和东家谈判,游行也是可以的,按照新的律条,游行、结社都是合法的,不过,最好不要堵了街道,人家这些小商户也得吃饭不是?你们把路堵了,也耽误人家做买卖。”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大人,不碍事的,人来的多,街面显得热闹。”

    大家都是哄堂大笑,庄虎臣也被逗乐了,他看看那些激动的工人道:“好了,该去哪里去哪里,你们不是要去山西会馆吗?我的亲兵给你们护驾!看看谁有胆量敢抓你们?”

    人群里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真诚的喜悦,只有几个总督府的护兵被吓的面无人色,高珏和小哈里曼这两个中外资本家则是苦着脸,神色黯然如同死了老子娘一般。

    工人阶级终于走上了舞台了!

    庄虎臣心底发出了感慨。

第二百七十九章 劳资仲裁

    庄虎臣一直对西帮的商人很有好感,先不说西帮对自己经济上帮助不小,借给自己不少的银子,而且乔家还在祁县帮自己找了俘虏营关那些娘子关抓的洋人俘虏,当年左宗棠征伐新疆的时候,乔致庸还借给了左宗棠几百万两的军费,如果没有这笔钱,恐怕左宗棠进兵新疆就成了泡影,而新疆现在已经落在俄国老毛子手里了。

    乔映霞这两年又冒着巨大的风险给自己在大德通”、“复盛公”的俄国分号安插了上百名的探子,这一点就够让庄虎臣对乔家肃然起敬的。而且西帮做事情一向很有人请味,西帮的买卖里,所有的伙计身上都背着身股,一个小小的伙计一年的身股收入就超过县太爷的俸禄,更别说那些跑街、二掌柜、大掌柜了!而且东家和掌柜的关系非常的和谐,分号的掌柜一般十万两银子以下的事情,自己就可以做主,总号不会掣肘。

    可是今天看他们对待工人的态度,就让庄虎臣觉得心寒,工人提的条件不算苛刻,他们居然根本就不搭理,高珏还打算用官府的势力动用军队镇压。

    “资本从产生的那天起,毛孔里就渗透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这句话说的还真的没半点错。

    庄虎臣强自压抑着脾气,把工人代表和西帮的掌柜都给召集到“山西会馆”,让他们进行劳资谈判。庄虎臣深深的知道,现在甘肃万万乱不得啊,即使自己今天动用军队把工人罢工镇压下去。可是一旦自己调走了大军,开赴东北前线,到时候工人造反,自己的后院起火。那乐子就大了去了。

    西帮地几个掌柜脸阴沉的滴水,但是看见庄虎臣神情不善,也不敢乱说话。都是气鼓鼓的。

    工人代表进了山西会馆,似乎有些胆怯了。一个个看着庄虎臣,那意思估计是指望这位青天大老爷帮忙给他们做主。

    高珏有些压不住火,一拍桌子蹦起来道:“你们这些人,太不知道好歹了,乔家上百年了,从来没有亏待过伙计,一个大工三两半,一个小工也有二两三。你们打听打听,可着咱们大清国,就甘肃的工钱是最高地!上海那里也不过是一两五到二两的工钱!活是累了些,可管吃还有这么高的工钱拿。乔家哪里对不住你们了?值得你们满街面地败坏乔东家的名声?”

    高珏最恼火地是工人居然打着旗帜上街游行,乔家一两百年的宽厚名声一下子就臭断了街。

    三两半的工钱确实是很高了,高珏说的没错,全中国都没有这么高的工钱,除了请的洋人工程师和技工的工资很高之外,中国工人的工资水平,这个标准算是最高地了。工人代表中就有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看别人都不说话。也站起来满脸悲怆的道:“大掌柜的。您摸摸良心再说话,弟兄们每天早上天没亮就开始上工。干到车间里地洋表走到半夜十点多,更别提加班加到十二点,那是常有的事情,可谁见过你们一个大子?把我们找来的时候说好了一个月给一个龙洋,可是我们都干了一年多了,还倒欠厂子里的,阎王爷给咱每个人都披了张人皮,说话的时候要讲良心啊!”

    慰字五联号的二掌柜一蹦八丈高,跳着脚骂:“你们这些混蛋,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大工三两五,小工二两三,是咱们西帮各个厂子定的统一地规矩,哪个厂子都是这么发地,吃饭还不收你们的伙食钱!你们才要拍拍良心,你们在家地时候,什么时候能吃到纯粮食的饭?”

    工人代表们一听这话,也急了,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西帮的掌柜们更是不甘示弱,“山西会馆”里回声震的人耳朵里嗡嗡响。

    一个亲兵伏在庄虎臣的耳边道:“大人,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底是谁在说瞎话。”

    庄虎臣觉得事情似乎有些蹊跷,也不说话,在一旁听着。

    高珏气的浑身发抖,“啪”的一拍桌子道:“你们这些人,当着巡抚大人的面也敢胡说八道,败坏我乔家百年的好名声,好,我拿证据出来,看看白纸黑字的真凭实据在手,你们还敢不敢胡说。”

    高珏对一个跑街打扮的人道:“去,把这些人领薪水的账目拿来,还要他们签字画押的凭条。”

    跑街刚要出门,庄虎臣一摆手道:“慢!高大掌柜,你们平时发工钱的时候,是直接发给工人的吗?”

    高珏摇头道:“不是,我们都是发给把头的,由把头再发给他们。厂子里都有账目,大人不信可以派人去查,若有半点差错,你砍了我。”

    庄虎臣微笑道:“高大掌柜言重了,我相信你。”

    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见庄虎臣表态了,也急了,涨红着脸道:“大人,我们真没说瞎话啊,我们这些人确实没见过厂子里发的一文钱,而且我们都还倒欠着厂子的伙食、床铺钱,最少的欠了三钱五,最多的欠了二、三两的都有。”

    庄虎臣同样微笑着对他道:“我也相信你。”然后看看在场的人道:“我对你们的话都相信,这问题,我看就出在把头身上!”

    工人代表看看庄虎臣又看看气哼哼的西帮掌柜们,似乎也觉得这里可能有误会。西帮的掌柜们也觉得中间怕是有猫腻。

    庄虎臣对那个跑街道:“你去吧,把账目和凭证拿来。”然后看看亲兵道:“你们和工人代表去把那些把头给提来,今天三头六面,一定要审个水落石出。”

    亲兵和跑街都点头称是。然后一起出了“山西会馆”的门。其实他们完全都可以不用去,在场的所有人都想明白了里面地关节,毛病一定是出在这些把头的身上。

    庄虎臣趁着现在的空,仔细询问了一下这些工人代表。事情的原委大概有了个轮廓。这两年,兰州地工业发展太快,可是甘肃本来就地广人稀。又有大批人当了兵,招工成了问题。别说技工学堂出来的熟练工了,就是小工都不好找了,西帮的商人就委托了一些人去外地招工,这些人就用能把稻草说成金条地嘴,哄来了大批的工人。而西帮地商人都是做贸易和钱庄出身的,对管理工厂本来就不擅长,就委托了这些把头来管理工人。

    庄虎臣听了半天,已经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工人?分明是一批奴隶,一批生活在工厂里的奴隶,他们是签了卖身契的包身工。

    管理体制的缺陷,让劳资双方的怨恨与日俱增。而把头为了多弄几个钱,更是两头骗,招工的时候,什么好说什么,骗着这些没文化的农民签了和卖身契差不多地合同,然后到了工厂以后,就拼命的盘剥,而这些西帮的财主们又不愿意和满身汗臭味的工人打交道。就全权委托了把头进行管理。更让这些人有恃无恐。而最可恨地是,工人工作时间过长。人过于疲劳之后,就容易出现工伤事故,把头们一见这些人不能给自己赚钱反而还要吃饭,就以工厂的名义把残废的工人给撵回家了。这些受了工伤的人,回家以后连地都不能种了,全家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真要是一天管两顿饭,再发个三两五、二两三的银子,怕是让这些工人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歇,他们也不会有怨言的。这些在地里刨食的农民,什么时候见过三两银子长什么样?一个月真的能有三两银子,让他们干什么,他们都绝对心甘情愿。

    这样地管理制度,这样尖锐地劳资矛盾,一旦有个火星蹦进去,就是冲天的烈焰啊!现在兰州已经有了三万多工人,整个甘肃超过了十万,而且工厂和工人地数字还在高速递增。如果这种局面不得到改善,庄虎臣几乎可以断定,工人造反那就是眼前的事情,恐怕还没轮到自己起兵革大清的命,这些工人就起来革了自己的命。而听他们讲的情况,甘肃的包身工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普遍如此,一个工厂里超过八成的工人是控制在把头手里的。

    可是,目前这个局面能怪谁?怪工人吗?怪他们没有见识吗?他们本来都是农民,脚上的泥巴还没洗干净就进了工厂,当了工人,他们怎么知道工厂主和工人之间是怎么一回事。那么怪这些西帮的东家、掌柜吗?他们原本都是做贸易的,对于工业是什么,也是门外汉。

    甘肃的工业建设,一开始就带着浓重的拔苗助长的味道,而这几年开工厂的暴利让更多的人投入了工业建设里去,人才储备根本就没有,管理模式更是一抹黑,这就给了黑工头、黑把头从中渔利的空间,工人累死累活还居然倒欠工厂的钱,而工厂主觉得自己出的钱不少了,工人还要闹事,纯属没有良心,这样的误会日积月累,就成了仇恨,而仇恨使双方更不愿意接近,不愿意接近误会就更深,误会更深则仇恨加剧,最终的结果是爆发暴力冲突。

    一旦双方矛盾升级,这些西帮的阔佬自然会想到让官府帮忙出头,官府里的人收了财主们的银子,自然是向着有钱人的,镇压的结果是使工人把矛头直接指向了官府,最终的结局自然是造反了。

    这种事情发展的方向,几乎是个必然。

    高珏意识到了问题,他尴尬的笑了笑,对周围的几个掌柜和工人代表道:“这个事情应该清楚了啊,是个误会,误会而已。”

    庄虎臣冷冷的道:“高大掌柜,如果你们还是这样管理工厂,这种误会只会越来越多,早晚我的甘肃就毁在你们的误会上。”

    高珏苦着脸道:“大人,您说该怎么管,您是办洋务的行家里手。还是请您指点指点我们。”

    庄虎臣摊开手对这些财主道:“拿钱,拿钱,你们给老子凑三万两银子出来。”

    这些人一楞,这个巡抚大人可是从来没向大家伸过手啊!今天是什么意思?再说了。就算是要钱,吃相也不必这么难看吧?

    “想什么呢?老子是要办一所学堂,专门教工厂管理的。给你妈这些财主们培养一些专业地管理人才,你们这些老买卖精也得去学堂听听课。重新回回炉,知道知道工厂是怎么个管法,怎么,这也要巡抚衙门掏腰包?”

    高珏笑容满面的道:“大人,这哪能让朝廷出钱呢,您这是帮我们大忙了,这个钱我们出的高兴。”

    庄虎臣又看看几个工人代表道:“以后你们有什么不满的,在厂子里能解决地就解决了。解决不了,就派几个代表到山西会馆和他们谈,这几天,我让巡抚衙门成立一个机构。专门处理工人和东家之间的纠纷。以后有事情好好商量,别动不动就拉着千把人上大街游行,虽然说游行不犯王法,可是毕竟堵塞交通,也比较麻烦,你们一上街,那些做小买卖的就没法开门了。”

    工人代表连连点头,那个三十岁左右地男人看着像是个领头的。他看着高珏道:“大掌柜地。您刚才说的是真的?真是一个月大工有三两五的银子?小工也有二两三?还不扣伙食、床铺钱?”

    高珏不屑的道:“我骗你做什么?当着巡抚大人的面,我说瞎话。我不想活了?”

    庄虎臣哈哈一笑道:“没有东家开工厂,你们到哪里去做工?不做工怎么能赚到养家糊口的银子?可话又反过来说了,没有工人做工,你们这些东家、掌柜的,白守着一堆地机器,一个大子儿也赚不来,东家和伙计,那是鱼和水,谁离开谁那都不行,以前的事情是一场误会,今后我希望再不要出这种误会了,高大掌柜,我不是说你,你们这些财主架子也太大了,有什么事情,问清楚了,多和工人谈谈话,交交心,这样能省多少麻烦?如果你把工人当做你们西帮的那些伙计那么对待,我敢说,肯定出不了今天的事情。”

    高珏连连点头道:“大人说地是,说的是。”

    “你们这些人啊,也看得远一些,光知道去技工学堂要学生,你们自己不会办几所技工学堂吗?这样今后的工人来源就有保障了,而且出来就是熟练工,既好用,又不太容易出事故,我告诉你们啊,那些受了工伤的工人,要好好的安置,能干点什么,就让他们干点什么,要是扔到街上不管,让我知道了,别说我不客气。”庄虎臣连教育带吓唬。

    高珏挑大指赞道:“大人想的周全啊!这办技工学堂也是一条赚钱的门路啊!”

    物资里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工厂地管理问题,一个亲兵走了进来,对庄虎臣道:“大人,抓了几个把头,有些已经听见工人叫歇地消息就跑了。账目和凭证也取来了,确实是厂里按照大工三两五、小工二两三给的工钱。”

    “嗯,我知道了,跑了地继续缉拿,这些人交给兰州府审问,对了,把那个当街开枪的总督府的护兵也给送进兰州府,按照新律条处置。这些把头审问明白以后,罪行大的,严办几个以儆效尤。告诉兰州府,审问的结果要呈报给我,我是要复核的。”

    庄虎臣说完,看看已经有些目瞪口呆的小哈里曼道:“怎么,我处置的有问题吗?”

    “大人的处理完全正确,现在即使我们美国,也没有很好的处理劳资纠纷的办法,工厂主对付工人罢工也是要靠政府和军方,但是效果很不好,也许大人的这个劳资法庭的办法,可能会是全世界今后处理此类事件的非常好的范例。“劳资法庭?这个名字好!今后就叫劳资仲裁法庭。”庄虎臣哈哈笑道:“哈里曼先生,今天我找你有大事要说的,结果让你看了看中国第一次工人罢

    “大人,这次罢工让我感触很深,大人对劳资纠纷的处理让我大开了眼界。”

    “好了,别再吹捧了,我都有点飘了,你们洋人拍马屁,比我们中国人一点的不差,咱们回吧,我有点饿了,回去边吃边谈。”

第二百八十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东北战场源源不断的传来战报,有日本和俄国双方公开发表的言论和对战局发展的看法,有战地记者的报道,还有各国的观战武官的见闻,另外就是庄虎臣派驻日本和俄国的密探发回的情报。

    综合了这些情报资料以后,庄虎臣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一场双方比着犯错的战争。日本和俄国都没有做好战争准备就匆匆上了战场。

    陆战伊始,日本第一军以日本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阔气,用四万人携带大量炮弹从仁川登陆,目标是渡过鸭绿江,第一军司令黑木为桢本来打算起码要血战数场,和俄国人杀的尸山血海的,没想到俄国人竟然除了在鸭绿江边派了几个斥候骑兵侦察了一下日军的动静以后,就没有丝毫的抵抗举措,第一军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了鸭绿江。

    黑木为桢准备了这么多的火炮和炮弹,那能不摆一下阔?于是过了鸭绿江以后,炮兵无限制轰击九连城,日军中极为罕见的一百二十毫米重炮第一军足足有二十门之多。日军一阵乱炮,守卫九连城的俄国兵丢下城池,屁滚尿流的就跑了。

    从朝鲜登陆的第一军胜的糊里糊涂,而从辽东半岛登陆的日本第二军就倒霉的一塌糊涂,本来按照日本获得的情报,从大连到旅顺之间,是没有什么俄国的重要防御阵地的。但是日本的国内运力实在是太有限了,第二军登陆足足用了四十天,而就在这四十天里,俄国少将彼得洛维奇男爵竟然在南山修建了一个由高压电网、重炮构建的防御阵地。其实。开战前,彼得洛维奇就向俄国远东总督阿列克赛耶夫提议要在南山构建防御阵地,可总督的回答竟然是:“修阵地?防谁?防那些黄皮猴子吗?应该是他们防我才对!再说了,本总督没钱。”

    等到日本第二军开始登陆了,总督大人才想起来自己在大连还有不少的财产和伏特加,就派人又把彼得洛维奇找过来了:“你不是要修阵地吗?赶快修吧,需要多少钱。总督府都拨给你。”

    彼得洛维奇强压着怒火,二话不说就带人去南山修建防御工事去了,总督大人也没有忘记在这个时候,派人把自己在大连地财产和大连所有的伏特加给全部运到旅顺。

    俄国士兵确实太能吃苦了,而日本人的运输能力也实在是太滥了,等到第二军好容易集结好的时候,南山的防御工事已经修好了一大半了。

    统领日本第二军的奥保巩是日军中出名的悍将,指挥着部队向南山阵地发起一次又一次地攻击。可是在俄国人的炮火下,每次都是撞的头破血流。奥保巩无奈,急忙向大本营求援,请求调派重炮。大本营的回答非常的干脆:“没有,现在到哪里给你搞重炮?”那个意思就是让奥保巩自己看着办吧,不行就是老一套,拿人命去填,早晚俄国人的炮弹会打光的。大本营的山县有朋、大山岩也难,全国总共就那么几门重炮,还都给了第一军了。哪里再变出重炮给第二军?而且现在已经军费枯竭,伊藤博文、山县有朋这些人想死地心都有了,战争刚刚开始就成了这个局面。经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比当年甲午战争的时候对清国时候的国内经济形式还要难过。大本营已经没心思管打仗的事情了,唯一重要的任务就是满世界的找钱。如果再搞不到钱的话,日本就只有投降一条路了。

    日本陆军在南山遇到强力阻击,海军也没好到哪里去,按照秋山真之的脾气,真想把那些驱逐舰的舰长连同驱逐舰分舰队司令统统都砍了!外面一面倒地吹捧旅顺夜袭,似乎日本人占了很大的便宜,重伤俄国三艘军舰,其中两艘是战列舰。而自己毫发无损。但是秋山真之和东乡平八郎非常清楚,夜袭丝毫效果都没有,俄国军舰的重伤也不过两个月就能修好,现在战争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那些受损地军舰又可以投入使用。既然驱逐舰完好无损,那就说明偷袭的战术是完全成功的,俄国舰队并没有反击。而没有获得预期的战果。则说明这些驱逐舰的舰长们太废物!

    这个事情只能说是日本海军自作自受。日军被自己编出来的神话给吓的肝颤,定远不沉的传说和恐怖的三百零五毫米主炮。那是海军省编出来的一个半真半假地故事,目的就是从国会骗出军费用来购买战列舰的,结果瞎话说的次数太多了,把海军大学的师生都给骗了,巨舰大炮无敌的思想已经深入了日本海军的骨髓里,海军大学毕业地驱逐舰地舰长们看见俄国军舰的主炮,那种本能地恐惧让他们不敢接近俄国军舰,只是像做贼一样,远远的找个看起来比较大的黑影打完鱼雷就跑了。

    气得秋山真之大骂驱逐舰的舰长们,当年敢闯进威海卫偷袭北洋水师,近距离用鱼雷攻击铁甲舰的那支驱逐舰、鱼雷艇部队已经都死绝了。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东乡平八郎也看不过眼了,带着联合舰队就冲着旅顺口杀了过去。但是天已经大亮了,视线非常好,这么好的天气情况,旅顺口上百门的岸防炮可不是吃素的,头天夜里被俄国驱逐舰偷袭,让俄国人很是没了面子,现在见日本舰队又闯进自己的射程里,那能客气了?

    岸防炮的口径、射程都不是舰炮能比的,联合舰队还没进入自己的射程,就被铺天盖地的炮火打蒙了,几个炮台五轮齐射,就把东乡平八郎的胆子吓破了,富士号中了两弹,炮术长没了;敷岛号倒只中了一弹,但航海长受伤;初濑号的航海长干脆就去见了天照大神。连旗舰三笠号的主桅杆顶部都打没了,参谋们多人受伤,东乡只好赶快带着队伍跳出岸防炮射程之外。在场的随军记者和观战武官都吓出一身地冷汗。连李叔同也差点被炸碎的副炮塔上给砸伤,让他暗道一声好险。

    东乡平八郎是没胆量再拿舰炮和岸防炮比个高低了,日本一共就怎么点家底,全国凑了十年的钱,再加上大清的赔款,才攒出这么一个由六艘战列舰、六艘巡洋舰为主的六六舰队,任何一艘军舰的损失都是日本难以承受的。

    更让秋山真之抓狂地是。他的偶像,俄国海军教父级的人物,马卡洛夫将军居然也来到旅顺了,而且当了俄国远东舰队的司令,面对这样一个名将,想再玩一次偷袭旅顺的把戏来占他的便宜,怕是今生无望了。

    庄虎臣看了这些情报,感觉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日本从开战到现在。战略、战术都没出现大的问题,可是家底太薄,经受不起任何错误,即使自己不犯错,想获胜还是要寄希望于俄国人犯错,而且是犯大错,还得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大错。偷袭旅顺的成果不明显,也实在不能怪这些驱逐舰的舰长,海军的军官培养起来是非常花钱的。海大出来的几个优等生都被扔到了战列舰和巡洋舰上,而驱逐舰和鱼雷艇的舰长则都是些半瓶子醋,又被这些年来大舰巨炮理论弄的头晕。看见战列舰和巡洋舰上的大炮头皮就发麻。

    俄国人家底倒是够厚,可是俄国士兵的训练水平不行,虽然够勇敢也能吃苦耐劳,只要有伏特加,再艰苦地环境俄国士兵也能忍受,但是老天不佑俄国人,他们的有个叫做阿列克赛耶夫的废物总督,还有一大批根本不懂得军事只知道拍沙皇和总督马屁地军官。

    最让庄虎臣觉得搞笑的是,曾经在包头城下被自己俘虏过的那个彼得洛维奇男爵,现在负责南山防线的防御。他在修建南山防御阵地的时候,那个吃饱了没正经事干的总督大人,居然来视察了,他要是不关心的话,还好一点,总督大人来了以后,第一个命令就是不许所有的大炮掩体有顶盖。理由则是非常的扯淡。因为这么做违背骑士精神。彼得洛维奇据理力争,被恼羞成怒的总督大人给撤职了。现在南山防线,所有地大炮都是露天的。

    阿列克赛耶夫这个俄国远东总督,庄虎臣怎么看,都觉得他像是日本人派来的奸细。

    日本人小马拉了大车,尽管一直没有出现什么错误,但是国力已经衰竭,恐怕是撑不了一个月了,庄虎臣感觉是要帮帮小日本了,不能这么快就结束战斗了,自己苦苦期盼的参战机会,现在还没到呢!

    说什么也要让小日本再撑半年,半年后,就是自己苦苦期盼,百般努力的机会,半年后的那个机遇,是自己用了三年的时间布地一个局,也许这个局将彻底改变战争地结果。庄虎臣搓了搓手,手真痒啊,手握十万大军,又准备了足够的粮草和弹药,却不能参战,真不是个滋味。但是没办法,再痒也得忍半年,自己地家底比小日本还薄,日本人拖不起,打不了持久战,自己就更不行了,必须是一击致命。而且还得是一尸两命,日本、俄国一起报销,这样才算是成功。否则稍有差池,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好难啊!

    自己给日本和俄国佬准备了一剂最香艳的毒药,顾小五在安南的海防和金兰湾安排了上万名的妓女,本来这个是准备赔钱的,就当是糖衣炮弹了,纯属消耗品,没想到这些茶壶、老鸨的智商还真不是盖的,弄出八国婊子联军的招数,搞的安南那里的中国人、西洋人、日本人还有那些富裕的安南人都去大把大把的扔银子,居然还赚了不少钱,看来意淫这个玩意,全世界的人都是一路货色。

    “报告。”

    “进!”

    一个亲兵雄赳赳的走了进来,行礼完毕道:“大人,赵裕德老东家来了。”

    庄虎臣一楞,他的伤还没完全好利索,怎么跑到巡抚衙门来了?忙站起来道:“我去接接。”

    “不用接了,我自己有腿。”赵裕德气哼哼的就进来了。然后对亲兵道:“你出去。我和少爷有话说。”

    亲兵看赵裕德怒气冲冲的样子,也不敢抬头,耷拉着脑袋就出去了。

    “少爷,你把上海地地都给抵押出去了?”

    “是啊,怎么赵叔也知道了?怪我,怪我,这么大的事情没和你商量。你老人家是东家,我这是越俎代庖了。”庄虎臣有些的歉意的道。

    “少爷,租界的地是少爷你的产业,别说抵押出去借洋人的钱,就是都卖了,我也不说什么,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把借来地钱又借给小日本了?这放印子钱也不能放给日本人啊!李中堂都说过,日本人是最不可信的。少爷把钱借给日本人,他们不还怎么办?这还是小事情,如果外人知道了,少爷啊,这个汉奸的名声,你怎么洗的干净啊!老爷是打洋人战死的,少爷当年带兵去娘子关的时候,我老赵可没拦着少爷,虽然兵凶战危,可是为国效命。那是做臣子的本分,你把银子借给小日本,让他们在中国的地面上打仗。这算是唱地哪一出啊!”

    赵裕德捶胸顿足,说话的语气痛心疾首。

    “赵叔,我是想让小日本和俄国老毛子再打的热闹点。”

    “少爷啊,那可是在咱中国的地面上打的啊,可还有好些个老百姓都没撤回来啊。”赵裕德的语气无比的沉痛,脸都有些扭曲了。

    庄虎臣神情黯然的道:“这个我也知道,我只能把人口比较密集的地方人给撤回来,很多地方,咱们的人都没有能去,我听说日本和俄国人把咱们老百姓地庄稼给砍了。当饲料喂马,拆了老百姓的房子把木料用来烧火,还抓了好些个人给他们当民夫,日本人、俄国人都到处的抓奸细,不少中国人被他们当细作给杀了,这些我都知道。”

    庄虎臣地语气越来越低沉,眼窝都有些湿润了。

    “少爷。既然你都知道。你还借钱给日本人?那不是让他们多祸害咱们几天吗?”赵裕德不解道。

    “我就是让他们多打几天,赵叔。你信我,给我半年的时间,我一定让他们血还血,命还命!”庄虎臣咬牙切齿的道。

    “少爷,我信你,怎么,少爷打算出兵了?好啊!咱们养了十多万的兵,不为国出力还等什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少爷,我的伤都好了,我陪着少爷去前线,少爷打胜了,我给你牵马缒镫,说句不吉利的话,要是少爷和老爷一样,为国捐躯了,我老赵就象伺候少爷一样,把小少爷伺候大,让小少爷和少爷、老爷一样,当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赵裕德一本正经的道,丝毫没有忌讳话语里不吉利的字眼。

    庄虎臣感激的点了点头道:“赵叔,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况且朝廷不是有旨意嘛,让我们这些督抚都约束好军队,洋人打仗,我们要局外中立。”

    “放他娘地狗臭屁!在咱们中国人的地面上打仗,咱们中立?他们要是在外洋拼个死活,我老赵才懒得管这个闲事!人家都打进自己家里了,主人看着不管,由着人家胡闹?这是哪家的规矩?少爷,这朝里有奸臣啊!太后老佛爷和皇上被奸臣蒙蔽了,你是巡抚,封疆大吏,又是两代受国恩的,自古道文死谏,武死战,你是巡抚又是提督,身兼文武,你要上折子啊!老佛爷不准,咱就再上,一本不准,就两本、三本,一个人上折子不准,咱们就让那些清官和咱们一起上折子,就算是朝廷里的奸臣陷害忠良,少爷也要像岳王爷那样,做个千古流芳的忠臣!”

    庄虎臣看着说的慷慨激昂地赵裕德,苦笑着道:“赵叔,我还没那么迂腐,你怎么就不盼着我好呢?就希望我上菜市口啊?”

    赵裕德也觉得有些失言,可又立刻正色道:“少爷,我虽然是个粗人,书读地少,可是做人的道理还晓得一些,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忠孝节义,忠字排第一,忠君爱国才是做臣子地本分,我说句不知道深浅的话吧,老爷和夫人去的早,我虽然是个下人,可少爷一直没拿我当个下人看待,一直拿我当个长辈,我受老爷和夫人的托付,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少爷走错了路啊!奸臣乱了朝纲,做臣子的自然要直言进谏,哪怕被杀头,死了也是白骨留香,这个时候可不能贪恋富贵,坏了臣子的气节啊。”

    赵裕德说的正气凛然,庄虎臣默然无语,真的不知道如何向赵裕德解释,他才会明白,朝廷的旨意哪里是什么奸臣乱政,分明就是慈禧的主意,上折子要求和洋人开战的还真的不少,但是这些人难道真的是希望和洋人开战,保卫国家的吗?

    朝廷就是戏台,每个人都在演戏,唱的内容是什么,不是他们关心的,戏票的收入才是他们最在意的,现在唱着开战唱的最响的是两广总督岑春煊,他还拉着自己和他一起唱,可是他难道真的打算和日本、俄国开战吗?张之洞、袁世凯则是主和的,可是他们真的是怕战火烧了中国百姓吗?

    自打庚子年,那些和老佛爷唱反调,反对和西洋十一国开战的满、汉大臣都被杀光以后,朝廷里就再也没有人敢说话了,可以说是万马齐喑,现在敢说话的都是地方的督抚,这些人手握重兵,自己办洋务、收税,根本就没把朝廷放在眼里,庚子国变的时候,张之洞就敢把刘坤一、袁世凯召集到汉口,商量废了大清法统,成立共和国的问题,尽管因为慈禧、光绪这些人没死在乱军中,李鸿章也下不了决心造反,这个事情没搞成,但是也说明了朝廷对这些人没有办法,总不能把这些带兵的督抚都逼反了吧?那些遵了旨意带兵进京的或者是在地方杀了洋人的,最后不是战死、自杀就是当做祸首被杀头、流放,而那些策划东南互保,拿着电谕却口口声声说是伪诏的,却一个个加官晋爵。

    现在朝廷中枢和地方督抚,已经是小鸡撒尿,各走各的道。

    庄虎臣不由得感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大清朝廷基本上比死人就多口气,看起来是个大船,可是没准一阵风就给吹散了架子,俄国则是百弊丛生,明明是个重病缠身的人,却觉得自己挺结实,还满世界的找事儿,就怕别人不揍它,日本要说除了有些过于亢奋之外,毛病不大,可问题是三尺布要做个大褂,它不够个材料,国土狭窄,物资匮乏,天生的缺陷,冷不丁偷袭别人一下子可能能占点便宜,等到别人缓过口气来,一脚就捻死了。

    而自己的甘肃则更是实力有限,只是占了自己有先知先觉的便宜,所以提前几年做了战争的准备,但是后劲明显不足,好容易把上海租界的土地抵押出去,从美国犹太财团借了两千万美金的巨款,又不得不以“雷纳洋行”的名义放了一半借给小日本,否则还没等到自己参战,战争就以节节胜利的日军投降而告终。

    可是即是借了钱给日本,也不能保证日军能撑到半年后,日本如果想获胜,或者说是能再撑半年,只有看天意了,希望东乡平八郎真的能像别人说的那样,有点好运气。

    “赵叔,再忍忍吧,兵法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其中天时排在第一位,半年后,咱们的机会就到了!”庄虎臣严肃的保证道。

    赵裕德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庄虎臣,只是觉得他的话有些玄,难道自己家的这位少爷学会算命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东乡平八郎的好运气(上)

    西历一九零四年四月二十二日晨

    旅顺口外,日本海军旗舰“三笠”号。

    西历四月,正是旅顺最美的季节,阳光暖融融的照在人身上,让人身子发软,恨不得躺在甲板上吹着和煦的海风,听着浪涛曼妙如同音乐的声响,看着围绕着军舰飞翔的海鸥。

    刚刚结束了丰盛的早餐,各国的观战武官和随军记者三三两两在甲板上晃晃荡荡的吹着海风。各国来观战的武官彼此礼貌的打了招呼,就分散在了甲板的各处,李叔同和陶子木也自然不例外。

    陶子木抹抹嘴上的油道:“这海军吃的真他娘的好,我在日本三年了,就没见过哪个饭馆的饭能有海军餐厅的好。今后回到东京非得想办法雇个海军餐厅出来的厨子不可,好吃,真好吃!”

    李叔同笑道:“我问过其他国家的海军军官了,全世界的海军吃的都好!前两天,那个德川少佐,他说海军餐厅的饭比他家的还好的多,他可是幕府将军的后代啊!”

    陶子木呵呵笑了笑道:“这几天看打仗比看大戏还热闹,杨小楼演的孙猴子也没这么逗乐。小日本被俄国老毛子给耍的滴溜溜转,东乡平八郎都快气疯了!”

    李叔同也是哈哈大笑。

    这几天,仗打的有些让人搞笑了,自从马卡洛夫当了俄国远东舰队司令,日本联合舰队的苦日子就到了,马克洛夫的战术依然是死守旅顺,但是他不是那种消极的防御,而是用防御来消磨联合舰队的锐气,本来士气低迷的远东舰队也因为他的到来,变的生龙活虎起来。

    马克洛夫每天派出两、三艘巡洋舰或者是驱逐舰出了旅顺港挑衅,联合舰队一来它就往港内跑,只要敢追击。它就用尾炮打几炮,而联合舰队还不能还手。因为它每次都在岸防炮的射程之内活动。弄地最近东乡平八郎的脸都黑了,更让联合舰队火大地是,海参崴的那支小小的巡洋舰分舰队已经越来越猖狂了,不少运输物资和运兵的船被它们击沉,弄得日本国内民怨沸腾,这支被称为“浦盐舰队”的俄国巡洋舰分舰队,把负责围剿的联合舰队第二舰队司令上村中将给整苦了,那些愤怒的日本老百姓把他家砸了个稀巴烂。山村中将吓的把老婆、孩子都送到乡下,连海军省和海相山本权兵卫都受到非常大地压力。

    秋山真之设计的偷袭旅顺的计划被那些废物驱逐舰的舰长给弄砸了,只好实行了第二套方案,堵塞旅顺口,把俄国远东舰队给封在港口里,让它无法威胁到日本的海上运输线。结果堵了两次,船沉了好几艘,也没见多大的效果,沉下去的船都偏离了航道的中心线,俄国的岸防炮实在是太厉害了。第三次想堵塞旅顺口的时候。连边都没靠近就被炮火打跑了。

    现在地日本联合舰队只好眼看着旅顺口内地俄国军人过着舞照样跳,酒照样喝的日子,日本的资源逐渐在耗尽,而俄国的援兵则源源不断的被西伯利亚铁路运送到远东,如果再过些日子,日本和俄国的兵力对比将发生巨大的变化,日本真的是除了投降就没别的办法了,俄国的远东舰队如果不能被消灭,那日本地海上运输线就时刻受到巨大的威胁,而更可怕的是据说俄国国内正在动员。沙皇有意要把波罗的海舰队也派到远东,如果这两支舰队汇合,那么联合舰队将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而身在满洲和朝鲜的陆军将陷入内无粮草弹药,外无援兵的绝境,恐怕也就只有全军“玉碎”一条路了。

    陶子木看着舰首上用望远镜看着前方地东乡平八郎和秋山真之,偷偷乐着对李叔同道:“我昨天听说前几天死地那个少佐光濑武夫被运回日本国葬了。好像日本天皇都参加了。说他是军神。”

    “这个小子在日本军官里,我觉得还是最顺眼的一个。爱唱唱歌,会说几个笑话,最喜欢说他在俄国当使馆武官时候地风流韵事,见天的吹他当年勾搭了多少俄国娘们,他还有个俄国名字阿廖莎,这小子要是在咱中国,也算是个风流才子了,中文还精通,他跟我说,他最崇拜的是咱大宋朝的文天祥文丞相。这小子死的忒惨了,尸骨无存啊!”

    李叔同神色有些黯然,这些日子,他和这个光濑武夫也算是朋友了,结果在堵塞旅顺口的战斗中,光濑武夫本来已经撤离了,顺利登上小艇准备返航,可是发现一个同袍不在了,他就又返回已经进水的堵塞船,结果被俄国人一炮打中,日军收集他的血肉的时候,只凑了一个饭盒大的小木盒。

    陶子木一指前面道:“哎,你看啊,秋山真之肩膀上的那只黑猫,不就是光濑武夫的吗?”

    李叔同淡然道:“黑猫这个玩意不吉利,光濑武夫已经死了,秋山真之也不知道忌讳。”

    秋山真之用手抚摸着肩膀上的黑猫,猫的皮毛柔滑如同缎子,黑猫舒服的眯着眼睛。

    东乡平八郎身穿黑色呢子海军礼服,金色的扣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矮小的身形此刻也显得威风凛凛,他冷冷的看着秋山真之肩膀上的猫道:“猫就是没有品行的畜生!刚刚死了主人,就又去新主人面前邀宠!”

    秋山真之苦涩的笑道:“它的真正的主人是明石元二郎,明石君和广濑君在俄国当武官的时候就是好朋友,这是明石君最喜欢的宠物,广濑君视若珍宝,参加堵塞港口之前,委托我代为照顾。”

    东乡平八郎脸上泛起一丝倦怠的神情,他幽幽的道:“本来我是不同意广濑参加堵塞战的,这么危险的任务是不应该让广濑这些通晓外交的人才去做的,可是他非要去,我也无法阻拦一个军官的英雄之举。”

    秋山真之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流云道:“广濑不是死在俄国人地炮火下的,而是死在我们日本人手里地,广濑从俄国回国以后,因为喜欢唱俄国歌。看俄国文学家的书,就被认为是奸细。说他只爱俄罗斯而不爱日本,多年无法得到提升,直到死了还是个少佐,小小的水雷长而已,死了以后才被提升为中佐,广濑这次参加堵塞行动,其实就是希望以死明志。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才,居然死的这么轻贱!”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诵支那宋朝时候文天祥丞相《正气歌》的那种慷慨激昂,他确实死的有些不值得,不过天皇陛下也参加了他地葬礼,这样的哀荣也是令人羡慕的。秋山君,你说我们会有这样的运气吗?现在海军已经被国人当做靶子了,国会的议员和那些长洲藩出来的陆军,都在攻击我们海军,说是我们浪费了国家的钱,吃好的穿好的,却不能保护国民。我听说我家的附近已经有人集会闹事了。如果再不能尽快消灭俄国海军,我们只好切腹以谢国人和陛下了。”

    秋山真之用手捻着他手腕上地念珠,眼睛半睁半闭地道:“我们一定可以打败俄国人的,我已经感应到了神的力量,他告诉我说,就在这几天,我们就会获得巨大的战果。”

    东乡平八郎看着神神道道的秋山真之,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又不能反驳,难道自己告诉秋山真之。神道教是靠不住的?这样的话一旦说出去,基本等同于叛国。

    东乡平八郎叹了口气道:“秋山君,布雷的船该回了了吧?”

    秋山真之苦笑道:“这样布雷是不会起到多大的效果的,如果想把俄国舰队全部堵在港内,一定要大面积地布雷。”

    东乡平八郎对秋山真之有些没脾气,这个人一会说话玄而又玄,一会又清醒无比。东乡用手指指海面道:“秋山君。在公海布雷的政治风险太大了,帝国不可能不考虑国际影响。当年日清战争的时候,我下令打沉了高升号,险些给帝国酿成大祸。”

    秋山真之的脸上泛起潮红,眼睛也瞪的溜圆:“帝国为什么要看英国、美国人的脸色过日子?帝国应该支持印度、土耳其、清国,尤其是支持清国赶走鞑靼人野蛮的统治,让印度、土耳其、清国团结在帝国身板,打破英国人以及所有白人对世界地统治,建设一个崭新地世界格局。”

    东乡平八郎朝身后看了一下,压低声音道:“秋山君,说话要注意,英国是我们的盟友,英国地观战武官就在附近呢。”

    秋山真之鼻子哼了一下,不屑的瞅了瞅远处的英国武官,冷冷的对东乡平八郎道:“司令官阁下,我要回舱房打坐了,感受神的启示。”

    东乡平八郎有些焦躁的自语道:“怎么布雷船和接应的第三舰队还不回了,不会是出了麻烦了吧?”

    “啾!”的一声长音,撕心裂肺的警报声响起,“三笠”号上的日军早于吃过早饭,在自己的岗位上严阵以待,甲板上的观战武官和东乡平八郎都纷纷举起了望远镜,正要返回舱房打坐的秋山真之也顾不得接受什么神谕了,也端起望远镜朝前方看去。

    东乡平八郎有一架德国蔡司的八倍望远镜,这个在日本海军里可是宝贝,因为全海军只此一架,其他人都是用的两倍的望远镜。

    东乡的身体紧张的颤抖,而脸上则是兴奋的发出红光。

    负责去布雷的特务船“蛟龙丸”号和接应它的第二驱逐舰分队的四艘驱逐舰正飞快的向舰队的方向驶来,而后面则是负责第二次接应的出羽重远少将指挥的第三舰队的四艘二等巡洋舰,千岁,高砂,笠置和吉野,这些军舰都挂起了战斗旗。而千岁号上正在向自己打着旗语。

    东乡激动的手都有些不稳了,望远镜里的景象也是模模糊糊。

    秋山真之抓住东乡平八郎的肩膀,兴奋的几乎要哭泣:“司令官阁下,是马卡洛夫亲自出来了,俄国人终于要和我们决战了,消灭远东舰队的几乎终于到了!神谕啊!神已经指示过我了!天佑日本!”

    东乡平八郎勉强的压抑自己过于兴奋的神经,用尽可能威严的声音道:“传令!挂起Z字战斗旗,旗语依然是皇国兴废在此一举,忘诸君努力

    参谋长岛村速雄和其他几个参谋都是神色凝重的深深一躬:“哈依!”

    连平日里桀骜不驯的秋山真之,此刻也是板着脸,眼神坚毅的看着东乡平八郎。

    红黑相间的“Z”字战斗旗升了起来,联合舰队的所有军舰上,警报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小跑到了自己的炮位。水手们把多余的煤炭抛进了海里,升降机把炮弹和药包送到炮手附近。

    所有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白色的烟雾,负责望的“鹰眼”兴奋的看着远方,一个参谋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激动对东乡平八郎道:“司令官,是俄国远东舰队的彼得罗巴普罗夫斯克号挂着将旗出来了,俄国舰队司令马卡洛夫亲自来了!是第三舰队司令出羽少将把他们吸引过来了!”

    “干的好!”东乡平八郎狞笑道:“消灭俄国远东舰队,就在今天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东乡平八郎的好运气(中)

    马卡洛夫亲自带着俄国远东舰队来到外海,让东乡平八郎和秋山真之喜出望外。以旗舰“三笠”号为首,“初濑”、“朝日”、“富士”、“八岛”、“敷岛”,联合舰队全部六艘战列舰带着巡洋舰、驱逐舰、鱼雷艇晃晃荡荡的向俄国远东杀来。

    各国观战武官都是既兴奋又紧张,东乡平八郎是世界上第一场蒸汽机铁甲舰时代的海军名将,甲午海战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毕竟是全世界头一次蒸汽机铁甲舰对决,意义还是满重大的,而马卡洛夫则是海军泰斗,这里的观战武官不少是他的拥趸,连联合舰队公认的第一天才秋山真之也是他的崇拜者之一,名将与名将之战,著名老师和优秀学生的对决,真是令人期待。

    可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马卡洛夫居然跑了,这么一位赫赫有名的海军名将,蒸汽机铁甲舰时代的海军理论奠基人,竟然带着几十艘军舰,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华丽的转身回了旅顺,联合舰队只看见烟囱里冒出浓浓的白烟。

    东乡平八郎咬牙切齿的骂道:“八嘎,胆小鬼!”

    秋山真之苦笑着道:“这样才是俄国海军的战术,马卡洛夫是不会和我们决战的。”

    一个海军参谋走到他们身边,行了个军礼,双手递给东乡平八郎一份电报译稿:“司令官阁下,这是第三舰队的出羽少将发的无线电报。”

    东乡平八郎接过电报,上面是第三舰队司令的战况报道。

    昨天夜里,东乡平八郎和秋山真之安排特务船“蛟龙丸”号去布雷,因为害怕引起国际公愤,只能在大清的领海里布上那么几颗水雷。也没指望能起什么作用,如果想把远东舰队封在旅顺口里,除非是在公海大面积布置水雷。可惜日本人没这个胆量。在旅顺港外布上这么几颗水雷,相当于在一大锅汤里放几颗胡椒,也只是个味道而已。

    “蛟龙丸”号布雷完毕,天已经蒙蒙亮了,负责接应“蛟龙丸”的第二驱逐舰舰队地四艘驱逐舰“雷”、“电”、“胧”、“曙”。几乎是同时发现了一艘出港挑衅的俄国驱逐舰,偏偏这只俄国驱逐舰跑的远了点,出了岸防炮地掩护范围,这些天,日本舰队被这些挑衅的俄国驱逐舰给弄的苦了,现在发现落单的军舰,那还能放过?四打一,舰炮、鱼雷一起上。不到三十分钟,这艘可怜的俄国驱逐舰就沉入海底。

    第二驱逐舰舰队打沉了俄国驱逐舰,正要逃跑,旅顺港内冲出了一艘排水量七千八百吨地装甲巡洋舰“巴扬号”,这几艘日本驱逐舰都是二、三百吨的小船,哪敢纠缠?自己的小炮打在“巴扬”号上面,连个坑都打不出来,第二驱逐舰队转身就跑。“巴扬号”紧追不舍,足足追了十三海里,就在快要追上的当口,出羽重远少将指挥的第三舰队的四艘二等巡洋舰,“千岁”,“高砂”,“笠置”和“吉野”接应上来了。

    “巴扬号”对这几艘甲午战争时候的老式巡洋舰嗤之以鼻,按照西方海军的标准。一般军舰八年到十年就要退役了,而这些军舰最年轻地也是十年的舰龄了,这样的军舰一般都是退出现役作为辅助舰只或者干脆就卖给商社改装成武装商船的。雷纳在澳大利亚买的几艘武装商船就是法国海军退役的军舰。

    这几艘在西方人眼里,早就应该报废的爷爷舰还没放在俄国人眼睛里。“巴扬号”的舰长维纶上校不躲不避,一艘巡洋舰对上日本四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一对八就干了起来。维纶上校也有个想法,用“巴扬”号吸引日本第三舰队。然后远东舰队出动。消灭这个第三舰队,给日本联合舰队一次重创。

    马克洛夫接到“巴扬”号地无线电报。也觉得有道理,应该用一场小规模的歼灭战,狠狠打击东乡平八郎的气焰,也给俄国海军打打气。于是就带着十几艘战列舰、巡洋舰浩浩荡荡的出了旅顺口。

    第三舰队司令出羽少将看见排水量一万一千吨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挂着将旗出现了,顿时喜出望外,急忙带着自己的舰队往外海跑,希望腾出海战的空间,顺便把远东舰队引向联合舰队主力的面前。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有一场火星撞地球地轰轰烈烈的大海战即将爆发的时候,马卡洛夫居然无耻的带着被解救出来的“巴扬”号调转方向,冲着旅顺港又回去。

    东乡平八郎和各国观战武官在失望之余,对马卡洛夫不值一哂,日本海军学习的英国,其他国家也大抵如此,从纳尔逊时代起,英国的海军思想就是遇敌必战,退缩不前是让人不齿地行为。而日本和其他国家都是深受英国海军思想地影响,一见马卡洛夫带着庞大的舰队又缩回旅顺,自然是对马卡洛夫这个俄国海军泰斗格外地失望。

    联合舰队参谋长岛村速雄看着俄国舰队黑烟囱里冒出的滚滚白烟,气的用拳头捶打着“三笠”号的船舷,连声的骂着“八嘎”。

    秋山真之是马卡洛夫的拥趸,看过很多他的著作,苦涩的道:“这样才是马卡洛夫的作风,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是不会和我们决战的。”

    东乡平八郎铁青着脸,联合舰队在佐世保军港出发前,山县有朋元老和大山岩总参谋长的声音又响在耳边:“东乡君,一定要速战速决啊!帝国拖不起啊!拜托了!”

    可是面对这个铁了心不和自己决战的马卡洛夫,怎么会有速战速决的机会?东乡平八郎和几个参谋神情黯然的看着俄国远东舰队屁股后面冒出的白烟,前面就是旅顺港,那里是岸防炮的射程之内,追上去和远东舰队拼个死活,那是自取灭亡。

    “司令官,司令官,他们好像少了一艘军舰!”一个参谋惊呼道。

    东乡平八郎一惊,用他那架联合舰队硕果仅存的八倍蔡司望远镜看了过去,远方一股水柱腾起,东乡仔细的辨认着,过了许久,他惊喜的抓住用两倍望远镜费力的看着前方的秋山真之,手指几乎嵌入了秋山的肉里:“秋山君,是俄国旗舰!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触雷了!哈哈,真是神迹啊!”

    秋山真之抢过东乡平八郎的望远镜,仔细的看了半天,眼窝一热,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跪在甲板上,仰望苍天道:“神啊,天佑日本啊!马卡洛夫死了!”

    马卡洛夫确实是死了,仅仅一分半钟,排水量一万一千吨级,看起来像是一座小山般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就沉入了海底,这么短的时间不会有人有获救的机会,而沉船附近形成的漩涡,让所有跳海的人都只能被吸入海底成为鱼虾的食物。

    所有人的都傻了,那些观战武官包括李叔同和陶子木都是面面相觑,日本仅仅在大清的海域布了几颗雷而已,而这几颗雷炸到船只的可能性几乎是万分之一,而这万分之一的机会居然就被刚刚上任的马卡洛夫给碰上了,那只能说是神迹了,或者说是俄国人已经倒霉到神憎鬼厌的地步,连海龙王都和俄国人过不去。

    俄国人的希望,俄国舰队的希望,俄国硕果仅存的一位海军名将,就这么死了?一个提起他的名字就让东乡平八郎、秋山真之如同芒刺在背,脊梁骨发凉的天才海军将领,这么一个人竟然被头天晚上才布下,连日本人自己都不给予什么希望的一颗水雷给送进海底,这样的好运气,让东乡平八郎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不停的揉着自己的眼睛。

    各国武官和联合舰队所有的海军将领,都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同时看着矮小的东乡平八郎,这个家伙的运气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日本海相向天皇推荐他做联合舰队司令的理由就是“东乡运气好”,而天皇竟然也就批准了,他似乎也认可这个听起来无比荒谬的理由。

    在旅顺港附近观战的几艘中立国军舰和武装商船,迅速的确认了马卡洛夫的死讯,旅顺要塞炮台的俄国士兵都哭泣着跪地,在胸口画着十字,一边哭一边祷告道:“上帝啊,怜悯一下你可怜的仆人吧!”对于俄国人来说,这是个悲惨的日子,比起开张当天旅顺港被偷袭,三艘军舰受伤,马克洛夫的死对于俄国人来说,是个无法弥补的损失,俄国已经找不到可以顶替他的海军名将了。

    东乡平八郎看着中立国发来的无线电报,对船上的水兵大叫道:“马卡洛夫死了!我们炸死了俄国的司令官!”

    水兵们兴奋的互相拥抱,“天皇万岁”、“天佑日本”的叫喊声响彻云霄。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东乡平八郎的好运气(下)

    西历一九零四年五月十八日

    最新的战报送到了庄虎臣的公案前,这些日子看多了东乡平八郎的好运气了,就那么几颗撞大运的水雷,竟然就炸死了俄国海军司令马卡洛夫中将。

    而今天的战报,更是验证了东乡平八郎是个好运气的家伙,三天前,也就是五月十五日,东乡平八郎突然闹肚子了,而代理他指挥舰队,例行的在旅顺附近巡逻的是第一舰队司令梨羽时起少将。

    梨羽自己坐着“初濑”号战列舰挂上将旗,带着“敷岛”和“八岛”号战列舰,还有一大堆巡洋舰驱逐舰什么的就上路了。结果在老铁山附近,排水量一万五千吨的“初濑”首先触雷沉没,然后是排水量一万两千五百吨的“八岛”触雷沉没,三分钟之内联合舰队的六艘战列舰损失了三分之一。

    梨羽时起少将上了救生艇吓的面无人色,“初濑”、“八岛”号的舰长被救起来以后,更是心丧若死。日本花了十年的时间,而且把中国甲午战争和庚子年的赔款几乎全部用在海军上,才凑出了六艘战列舰,为了这个舰队,海相山本权兵卫挪用了国家预算,险些被那些愤怒的议员逼的切了肚子,而在刚才的三分钟时间里,就已经沉了两艘。

    海军的军舰在战争中无论受到如何严重的伤,只要能挣扎着开回港口,最多三个月就能修复如初,但是沉入海底那就是完蛋了。旅顺夜袭的时候,日本驱逐舰重创了三艘俄国军舰,可不到两个月,就修好恢复了战斗力,而这次日本是沉了两艘战列舰。

    这还不算完,前方的军舰触雷。整个舰队乱作一团,纷纷四散躲避,结果更多的军舰触雷、连环相撞,连在甲午战争时候打出了赫赫威名的“吉野”号也被“春日”号前舷装备的冲角给来了大开膛,““吉野”号舰长佐伯大佐和三百多官兵葬身海底。其余鱼雷艇,特务舰什么的就更多了。

    “吉野”号在日本有着非同寻常的象征意义,那是天皇节省了皇室费用,每天只吃一餐,民间又进行大募捐,才从英国人手里抢过来地。本来这艘军舰可是替北洋水师造的啊!

    联合舰队战斗力在一夜之间损失了三分之一。

    庄虎臣看到这些报道,不得不说这个东乡运气还着是不一般的好,要是他没生病,说不定也追随马卡洛夫的脚步,去龙王爷那里报到了。

    对于东乡本人来说是个幸运,而对于日本联合舰队则几乎是灭顶之灾,但是东乡平八郎这个平时多少有些被同僚和部下看不起的家伙,表现出了一个高明统帅的素质。当梨羽时起和两个倒霉的战列舰舰长回到旗舰“三笠”号临时停靠的长山岛基地的时候。东乡平八郎平静的端出一盘蛋糕,又倒了几杯威士忌,笑呵呵地对他们说道:“别自杀,仗还要打下去。责任由我来负,帝国需要你们继续努力,联合舰队会洗刷这个耻辱的。”

    梨羽时起这些人感激的热泪盈眶,本来他们是希望东乡平八郎能允许他们自杀的,要是被送上军事法庭,那就太丢人了,没想到东乡平八郎自己把责任给揽过去了。

    参谋长岛村速雄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尖叫了起来,而一向傲慢无礼的秋山真之则是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联合舰队出这么大的问题,秋山真之这个天才是罪魁祸首。联合舰队每天在旅顺口外面巡逻,负责执勤地驱逐舰曾经提出了这个问题,是不是有必要修改航道,俄国人会不会也用水雷来对付联合舰队。

    但是秋山真之不屑的给否决了:“俄国人敢在公海上布雷?”

    秋山的话虽然说倒满,可是毕竟事关重大,他也不敢过于托大,于是下令:“加强扫雷,十五号以前航道不变。参谋部加紧研究新的航道。”

    可就是在修改航道之前的最后一天,五月十五号出了大事情了,秋山真之是责任人。如何能不害怕?

    问题是日本人害怕国际影响,而从来没有外交的俄国人是不考虑这一套的,他们才不管公海不公海的问题。

    而东乡平八郎,这个被他的萨摩藩同乡,那个曾经和东乡平八郎争过联合舰队司令职务。日本常备舰队司令----日高壮之丞轻蔑的描述为“小个子,说话有气无力,走路看着脚尖。不像个男人”地家伙。连大本营的山县有朋元老都觉得用他当司令太离谱的人,竟然表现地如此沉着。而且大包大揽的把责任全部承担了下来,这下,不但整个联合舰队对他刮目相看,海军军官感激涕零,连李叔同、陶子木这些外国的观战武官也都对这个舰队司令高看一眼了。

    庄虎臣相信,当东乡平八郎接到舰队受到巨大打击的消息时,一定是非常紧张和恐惧的,恐惧感对于统帅来说,并不是坏事,知道恐惧才能做事小心翼翼,而在手下面前能否掩饰好自己的恐惧感则是一个统帅高明与否的重要标准,从这个层面看,这个东乡平八郎够得上是一个名将。

    现在俄国远东舰队只损失了一艘“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战列舰,目前还拥有六艘战列舰,而日本联合舰队只剩下四艘战列舰,战列舰上的三百零五毫米主炮,俄国也有二十四门,日本只有十六门,这两个重要的指标俄国都占有一定的优势。

    令人感到奇怪地是,旅顺口内的俄国舰队已经明确的知道了日本联合舰队遭受重大打击,却没有趁这个机会出港和日本联合舰队决战,即使是战败了,也能让已经实力大损的联合舰队成了五痨七伤的病秧子。

    俄国舰队因为马卡洛夫的死士气低迷,而日本联合舰队受到重创,这个消息让庄虎臣很满意,该是自己有所行动的时候了。本来是打算去美国地,看来是没有时间了,庄虎臣也非常想见见西奥多.罗斯福这个美国历史上地传奇总统,另外对于引进美国人才也有很大的兴趣。

    可惜啊,这些事情只能以后再说了,事物繁杂,头绪众多,只能拣最重要地事情做了。庄虎臣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事情太多了,让手下人的成长受到了打压?当年诸葛亮治理蜀国的时候,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可是最后弄的蜀国无大将,廖化做先锋。一个过于能干的领导者会让手下人习惯性的依赖他,服从他,现在自己的任何决定都没有人质疑了,不管是和西帮的商人打交道还是甘肃的民政、军事的安排,手下人习惯性的“理解的执行,不理解的在执行中理解”。

    几年前在祁县和西帮商人斗法中,要不是沾了西帮内讧的便宜,鹿死谁手还真的说不准,即使是这样,最后还是被老狐狸乔致庸摆了一道,自己乖乖的把两成的股份送到乔家。

    可是现在,西帮的商人也是自己说什么就听什么,几乎没有自己的思想了,难道他们变傻了?肯定不是这样,而是自己带着他们发了大财,一次、两次、三次的成功,让这些人由听从变成了盲从,所有人都盲目的相信庄虎臣做的一定是对的,如果自己觉得他有问题,那肯定是自己的理解能力不够。

    绝对的专制就是由民众的绝对的崇拜引发的后果,而即使是天才也会犯错的,往往天才犯的错误还是非常低级的,秋山真之就是日本公认的天才,他偷袭旅顺口的计划,如果不是驱逐舰的舰长们太无能,恐怕当天就会让俄国远东舰队成为历史名词。可是这次,他的一个失误,让联合舰队一天的时间损失了三分之

    我是不是管的太宽了?我是不是应该放手让手下人去做事呢?我是不是应该让手下人一起讨论自己的计划呢?

    庄虎臣陷入沉思,过了许久,苦笑了自语道:“起码眼下的计划就不能让他们知道。”

    兰州城里,现在已经搞不清楚有多少俄国人、日本人的探子了,庄虎臣甚至可以断定,甘军和西帮的商人中也肯定有人和俄国人、日本人勾搭,尽管这些人的层次和级别一定不够高,但是他们打探消息的能力应该不差。而最保险的保密手段,则是让手下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秘密,指望手下人个个守口如瓶,庄虎臣觉得太难了。

    收拾好意马心猿,庄虎臣对着门外大叫道:“来人!”

    “到!大帅有何吩咐?”

    “让马福祥、王天纵、巴恩斯、孙明祖马上到我这里来。”

    “是!”

第二百八十四章 菜鸟舰队

    太平洋上白浪滔天,一支由四艘武装商船和十几艘运输船组成的庞大船队浩浩荡荡的从澳大利亚驶向远东的安南。

    船队悬挂着法国国旗,舰首的撞角显示出它曾经是一艘军舰,担任护卫的几艘武装商船确实是由法国海军的退役巡洋舰改造的,说是改造,也不过是舱房加大了一些储物空间而已,舰上的六门威风凛凛的二百八十毫米主炮和十几门速射炮,显示着自己曾经威震四海的辉煌历史。

    十几艘运输船也都拥有一定的武装,大部分都是安装了一百二十毫米口径的速射炮。这样的一支武装商船别说是普通的海盗,即使是一般小国家的舰队恐怕也不是对手。但是舰上的人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样一支船队,事实上像是个拿着一把的婴儿,空有个吓人的样子罢了。

    这么张狂的一支船队隶属于一家法国的公司,它注册在上海的法租界,注册的法人就是雷纳。

    这支船队从出了澳大利亚就一路奔向法国在远东最重要的殖民地----安南,而这一路,船队受尽个沿途各国的礼遇。从澳大利亚行来,一路上基本上不是英国的殖民地就是法国的殖民地,船队属于“雷纳洋行”的澳大利亚分号,还有两千名的澳大利亚水手,船队的负责人也是个退役的英国军官,而澳大利亚和英国的关系简直是好的蜜里调油,现在澳大利亚虽然已经独立三年了,但是依然是把英国国王作为自己国家的元首,在英国人看来,澳大利亚还是一个由盎格鲁撒克逊同胞组成的殖民地。而法国殖民地就更不用说了,现在船队挂着的就是法国国旗,雷纳身上又带着法国驻澳大利亚领事的亲笔信,自然是受到高规格的礼遇。

    船的名字则是非常中国化地。雷纳坐的是最大一艘武装商船,名字叫做“郑和”号。

    雷纳穿着一件宽大的阿拉伯风格的袍子,头上裹着毛巾以对抗夏天中午海上炽热的阳光,而他的对面则是一个穿着英国海军少校军服的中年男人。

    雷纳看他穿的十分周正,连衣服最上面的扣子都扣的严实,汗水顺着额头、脖子往下流,白色地衬衣领子被染成了淡黄色,不由得有些好笑:“我亲爱的罗格,你已经不是英国现役军官了,有必要对自己这么的苛刻吗?你们英国人是不是都这样的死板。”

    雷纳在澳大利亚呆了一年多。英语也算是勉强过关了。

    罗格看看他,依然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海面。

    一个中国面孔的人送来了一盘西瓜,鲜红欲滴的瓜瓤上面嵌着黑色的瓜籽,看得出来,这个西瓜是用冰镇过地,瓜皮上挂着晶莹的水滴。

    “谢谢你,周,你们中国人真是太周到了!”雷纳满意的笑了笑。对送西瓜的人表示了谢意。

    罗格也不客气,自己拿起一块西瓜,不过他的吃相很文雅,很有点英国绅士的风度,相比之下,雷纳则就有些不拘形迹,丝毫看不出他曾经是个神职人员。

    雷纳看着舰首划出的白色浪花,看着前面烟囱里冒出的滚滚白烟,不禁有些陶醉了:“罗格,你觉得我们的舰队够不够雄壮?有没有点纳尔逊当年的风范。”

    罗格没好气地打断了雷纳的遐思:“这样的一支船队。我给他地定义是对付几个渔民还凑合,如果碰见哪怕世界上最烂的海军,即使是一支海盗船队。都可能让我们全军覆没。”

    “罗格,你太小看我们了吧?这些大炮难道是假的,只要我们一开火,砰,那些该死的海盗所乘坐的小船就会四分五裂。”雷纳笑呵呵的道,右手由拳着变为张开,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罗格掏出一块洗的雪白的手帕,擦擦嘴,不屑的道:“大班先生,您觉得我们地大炮会起什么作用呢?咱们的炮手能命中敌人的船吗?如果敌人的船比大不列颠还要大的话。他们也许可以击中,遗憾的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大的靶子。”

    罗格地不屑一顾是有理由地,这支船队的人员组成太成问题了,船员水手一部分是由招募地澳大利亚水手组成,可是这些人之会操作商船,对于武器的使用很不精通。而构成船队主力的是五千中国籍水兵。不过这些人在一年前还是步兵,属于刚刚上船的旱鸭子。玩步枪还凑合,在陆地上也许他们算是一支精兵,可是到了海里,就是一群昏头转向的家伙,尽管也学习过怎么打炮,可是操炮的技术实在是有限,而澳大利亚也没有足够让他们练习的炮弹。

    这么庞大的一支船队,二百八十毫米口径的炮弹只有可怜的三百五十发,也就是说二十多门主炮十几次齐射过后,就没有炮弹了。

    这次的行动对外的名义是运送一批铁矿石给日本,实际上是接到了庄虎臣的密令,将在澳大利亚的七千人全部调集到安南的金兰湾和海防,另外把“雷纳洋行”属下的所有武装商船和运输船也全部送到安南。

    雷纳接到这个指令,就立刻起航,两千名洋人水手和五千甘军士兵全部随船前往安南。这些甘军士兵说实话,相对于海军这个称号实在有些不称职,只能算是船上的陆军而已,在澳大利亚训练了一年,也不过就是坐船不晕船罢了,开船的技术就很一般,舰炮就更打不准了。

    炮手的技术是靠炮弹操练出来的,日本海军的炮手在开战前一个月打出的炮弹足足顶的上他们平时三年的,结果一个月的紧急训练以后,炮弹的命中率居然提高了三倍,达到了西方海军的普遍水平,十发炮弹基本上可以命中三发。而在出发前的测试中,甘军的炮手能达到一百发命中三发就算不错了,这还是在风平浪静地时候,如果在风急浪高的气候条件下。命中靶船的可能性和买彩票中头奖基本上差不多。

    但是这个也不能怪这些甘军士兵,他们在澳大利亚就没打过几炮,商社拥有海上武装,这个是英国的惯例,澳大利亚作为英国殖民地多年,这个规矩一直没改过,但是商社的武装商船要是天天进行军事训练,尤其是在海上进行炮兵实弹射击,那就会引起政府的注意了,会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二百八十毫米主炮的一发炮弹就要几百两银子。训练的时候听个响就没了,雷纳确实有些舍不得。

    雷纳看着一本正经的罗格,笑了笑道:“罗格先生,我们地任务就是去金兰湾,我听说那里有无数的漂亮女人,只有女人和美酒才能消除旅途的疲劳。”

    罗格撇着嘴,讥诮的笑道:“大班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似乎原本是个神父啊。”

    雷纳的脸顿时就憋的通红,脸上的酒刺疙瘩鲜艳欲滴,过了半晌,他自嘲地笑道:“这种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上帝也会原谅的。”说罢,他站在舰首,大叫一声:“前进,目标金兰湾!向漂亮姑娘和美酒冲锋!”

    在水手们的一片哄笑声中,排水量五千八百吨的“郑和”号朝着安南的方向坚决的驶去。平静。一所木结构的日本式建筑离路边足足有上百米远,还是能听见外面地喧闹声。

    这里是伊藤博文的寓所,此刻这个以“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闻名的风流首相,也没有了平日地那种气定神闲,今天他的身边也没有平日须臾不可离开左右的和服侍女。

    伊藤博文双膝盘起,严襟危坐,对面坐着的则是犬养毅和山县有朋、小村寿太郎。

    山县有朋的膝盖上放着他那柄镶满宝石的手杖,这个手杖在日本是鼎鼎有名的,曾经有一次御前会议的时候,明治天皇打起了瞌睡,山县有朋毫不客气的拿手杖捅了昏昏欲的天皇。要知道,自打甲午年以后。天皇已经不再是那个可有可无,连日本不少老百姓都不知道日本还有这么一号地人物了,现在学校里都摆着天皇的照片,天皇已经真的成为日本的最高统治者,而山县有朋竟然就敢拿手杖捅他,可见这位明治维新的元老有多高的威望。

    但是山县有朋清癯的脸上阴云笼罩,他一躬到地。语气沉痛地对伊藤博文道:“首相大人。现在是皇国万分危急地时刻,您要出来主持大局啊。”

    伊藤博文也是满脸的为难之色:“山县大人。您作为大本营地统帅,做的没有丝毫的错误,即使是我去做,也不可能比您做的更好了,日本国力如此,您已经尽力了。”

    山县有朋苦涩的摇头道:“首相大人,现在不是我尽力不尽力的问题,而是我们必须胜利,而且是尽快的胜利,法国人给咱们的那笔贷款又快用完了,国民已经捐了好几次的钱了,国家实在已经拿不出钱了。现在民怨沸腾,纷纷指责政府和军队无能,要求撤换海军司令东乡平八郎,说他损失军舰,劳民伤财而没有收到任何效果。”

    “八嘎,撤掉东乡平八郎,那么用谁接替他?”伊藤博文勃然大怒。

    “国会议员提议用伊东佑亨代替东乡平八郎,说伊东佑亨在日清战争的时候,消灭过清国的舰队,用他作联合舰队的司令最合适。”

    伊藤博文不屑的道:“伊东佑亨?当年如果他的对手不是从来不知道海军是什么的丁汝昌,而是任何一个高明的将军,他就已经是帝国的罪人了!清国的海军是他消灭的吗?消灭清国海军的是陆军!我当年为什么派军令部长桦山咨纪去督战?就是这个伊东佑亨畏敌如虎,被清国地定远和镇远吓破了胆!让他去当联合舰队的司令?简直是开玩笑!”

    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口号声,隐隐约约的,听的不是很真切,外相小村寿太郎苦笑着道:“不知道又有哪个将军或者是部长要倒霉了,怎么帝国有这么多疯狂的傻瓜。”

    伊藤博文和山县有朋同时瞪了他一眼。吓的这位外相一缩脖子,不敢说话了,日本过于亢奋的民族情绪的始作俑者就是这几位明治维新的元老。

    伊藤博文看看小村寿太郎道:“你不是和美国总统是哈佛地校友吗?据说你们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不错的交情,能不能让他出面调停。”

    “调停?首相大人是说要和俄国休战?”小村寿太郎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

    “是啊,你觉得帝国还有能力打下去吗?”

    山县有朋瞪大了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伊藤博文:“首相大人,我们的海军把俄国舰队封锁在港口里,我们的陆军也在节节胜利,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去乞求敌人。和他们议和?国人会怎么看我们?我们都会被当做露探,被那些疯狂地家伙杀死的!”

    “首相大人,议和的不可能的,美国会同意出面调停的,可是俄国人是绝对不会这样就轻易罢手的,彼得堡出来的情报,沙皇正在召集他的波罗的海舰队,而俄国的宫廷里除了一个已经失去权力地维特伯爵以外。其他人都在叫嚣着消灭我们,而现在的远东总督阿列克赛耶夫和远东总司令库洛帕特金也向沙皇报告,说是要消灭我们的舰队,杀进东京,活捉天皇陛下,俄国充斥着疯狂地家伙,沙皇丝毫没有结束战争的意思。美国虽然很富裕,但是美国对于世界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小了。”小村寿太郎无奈的道。

    山县有朋苦笑道:“俄国的疯子都在彼得堡的宫廷里,而我们日本的疯子则在民间,俄国宫廷的疯子可以轻易的决定普通百姓的死活。而日本地老百姓则可以决定我们的死活,真是疯狂的世界,为什么最近这么多的报刊都在和政府为难呢?”

    最近的报纸确实有些奇怪了。日本的报纸纷纷披露所谓节节胜利的联合舰队,实际上没有给俄国人造成什么真正地打击,而自己却损失惨重,国会议员们叫嚣着要撤掉无能地东乡平八郎和秋山真之,换日清战争时候的联合舰队司令伊东佑亨来接替。

    而西方地报纸,则是异口同声的鼓吹,俄国被日军重创,白种人已经被黄种人打败了,沙皇的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波罗的海舰队紧急动员。就打算把补给准备充足就远征东方,给黄皮猴子一个深刻的教训。

    日本的报刊除了要求换掉东乡平八郎和秋山真之以外,还出人意料的在算着日军和俄军的实力对比,并且告诉国民,俄国人对黄种人是如何的痛恨,和俄国和解是个不可能的事情,这些文章和那些狂热的吆喝要杀进彼得堡的叫嚣声彼此呼应。最后竟然汇合成了同一种声音:和清国联合。打击俄国人!

    大本营的最初计划是绝对不可以让中国参与战争,因为一旦中国参与进来。那么如果战胜了俄国,日本将无法获得在满洲的利益,起码是不能独霸了,这个让大本营无法接受,现在情况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日本民间和反对党异口同声的要求和清国联手,确实太出乎伊藤博、文山县有朋这些人的意料之外了。

    “首相大人,现在我们唯一的出路是和清国联合,我们的军费已经枯竭了,前线的补给即将断绝,联合舰队每门炮只有不到一百五十发的炮弹,三百零五毫米主炮,每门炮只有不足三十发的炮弹,如果再得不到补给,联合舰队将成为一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舰队,我们在英国卖的战争债券也因为这些负面的报道,变的无人问津,现在我们全靠那笔法国人的贷款支撑着战争。”小村寿太郎神色黯然的道。

    “法国人和俄国人是盟友,为什么会借那么大的一笔钱给我们呢?”伊藤博文有些纳闷。

    “首相大人,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家法国商社,实际上的后台老板是清国的甘肃巡抚庄虎臣。”

    “哦,是他?一个清国的地方实力派借给我们这么多的钱?看来清国的富裕是超过我们的想象了啊!当年只要了两亿两的赔款,还是要的太少了,是我的错啊!”伊藤博文看着窗外道,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个庄虎臣对帝国很不友好,这次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借这么多钱给我们?一千万金元啊!”山县有朋也不明白了。

    伊藤博文看看一直不说话的犬养毅,微笑着道:“犬养君,你是否能去一趟清国呢?拜访一下这个庄虎臣,争取他出兵帮助我们?据我所知,他和我们一样,也是英国人的盟友。”

    犬养毅苦着脸道:“首相大人,我曾经派过宫崎滔天去甘肃和他谈过,这个人很顽固的,而且对帝国的态度很不友好,在娘子关的时候,他对帝国军队的态度和对西洋人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我想,我很难说服他。”

    伊藤博文颇为玩味的笑了笑道:“犬养君,你放心的去吧,我相信你可以说服这个庄虎臣,我已经知道他的用意了!政客哪里有什么敌人、朋友?现在我们需要他的军队和金钱,同样,我敢肯定,他也需要帝国的帮助。”

    一屋人疑惑不解的看着似乎胸有成竹的伊藤博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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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翻云覆雨介绍:
庄虎臣,一个二十六岁的小策划人,意外的穿越到他的前世一个十八岁的恶少身上。
这已经风雨飘摇的老中国,这眼见就要支离破碎的旧山河,如何能在各种势力的缝隙里找出自强之道.如果历史是天道,那就看看一个策划人如何大逆不道,如果历史是命数,看庄虎臣如何逆天改命!重振我汉家声威!
盛宣怀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李鸿章道:“中堂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李鸿章直着眼睛看着他道:“杏荪啊,你看这庄虎臣到底是又一个曾文正公还是我大清灭门的灾星?”
“啪!”上海总领事柏藻托猛一拍桌子:“现在租界的土地都成了中国人的?那还算什么租界?那个不知死的中国人叫什么?”
“他叫庄虎臣!”
柏藻托喃喃道:“是他?那就算了吧~”
1900翻云覆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1900翻云覆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1900翻云覆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