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先赚钱
“哈哈哈哈。”几秒的沉默后，何文康发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声。
这笑中，有自嘲，有解脱，有惊异，也有不悦。
毕竟，固执的人往往都会伴随着自傲，尤其是何文康这种有所成就的人。
所以，他最终只是回应了孟谦一句，“孟总攒够钱了么？”
既表达了自己转变的态度，又维护着自己所谓的骄傲，像何文康这种人，想让他直接承认自己被说服或者承认错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孟谦清楚何文康的性格，便顺着他的方向道，“钱攒够了，不过，之前我只看过工厂大概的财务报表，真的要收购的话，还是得让我先看看详细的财务报表吧？”
“好，跟我走吧。”
这个时候把事情做的公事公办一点，对大家来说都舒服，不过从孟谦的个人角度来说，他确实需要去看看更详细的财务报表和这几年工厂的发展细节，因为他有东西需要去确定一下。
从光刻机研发厂回晶圆厂的路上，何文康始终闭目深思，一直到了办公楼楼下才睁开双眼，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路程，但何文康的眼神看起来，比之前清澈多了。
上楼后何文康让财务把光刻机厂的财务情况详细的整理一下打印出来，又让蔡元把之前工厂的一些具体规划的发展整理一下，而这些资料，孟谦足足等了有一个多小时才拿到手。
至于这一个多小时，他就是陪着何文康唠了会儿不轻不重的嗑。
拿到材料后孟谦独自去了一个小会议室，何文康也没去打扰他。
孟谦要收购的这个光刻机研发厂，还是需要强调一下它是这个年代这个领域里私企中第一梯队的工厂了。
毕竟作为2001年价值5亿的工厂，即便只考虑后世的GDP增长率，到2019年这也是一个价值20亿的工厂了，何况还要考虑地皮的涨价，考虑2001年本身的研发成本更低等因素。
所以作为国内目前第一梯队的光刻机工厂，又是私企的工厂，它自然会有一个必然属性，也是一个私企想要出售一家工厂的必然属性，有销量，能赚钱...
因此，孟谦在打算收购这个工厂的时候，就已经在对比华夏后世的一家企业了，那就是沪上微电子，沪上微电子干了一件很6的事情就是以低养高。
因为知道在高端光刻机上短时间肯定干不过阿斯麦，那就先把中低端光刻机搞好，然后去抢中低端光刻机市场，然后用卖中低端光刻机的钱投入到高端光刻机的研发中去。
结果沪上微电子拿下了华夏中低端光刻机市场80%的份额...
而何文康的工厂让孟谦最在意的就是，它现在销量虽然没上去，但口碑非常好，而且鉴于何文康是个固执的技术人员，他对产品质量把控非常严格。
在目前还不多的客户名单上，还有两家是海外企业，但是何文康干了一件很扯的事情，那就是：
2000年公司光刻机销售额7.3亿，净利润13%，不到一个亿的利润，可是2001年光刻机研发预计投入3亿..
孟谦猜测何文康的企业后世大概率倒闭了，不然起步这么早，产品口碑又这么好不会默默无闻的，而这家公司倒闭的最大原因，在孟谦看来就是研发投入比例的不合理。
何文康光想着研发了，没考虑企业盈利的问题，2001年阿斯麦亚研发投入2.5亿欧元，但人家销售额将近16亿欧元。
这也是这个时代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能赚钱的企业不搞科研，搞科研的企业不会赚钱。
所以孟谦收购工厂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让工厂赚钱去，现在工厂已经有了一定的底子，有了一定的客户和口碑，工厂的产品是可以的，但何文康始终没重视销售，光想着科研了。
不过也不能说何文康什么，赚钱养科研这样一个平衡点，本身就只有极少数的企业能做的好。
全球光刻机产业从2000年开始基本上一直保持着一个稳步上涨的市场需求量，除了08年和09年，那一场金融危机同样冲击到了半导体产业，09年光刻机全球市场需求量暴跌，但除了那两年，光刻机的全球总需求量一直都在千亿软妹币左右。
而阿斯麦虽然在EUV高端光刻机市场是100%的占有率，但在整个光刻机市场，他的占有率是70%。
按照18年100多亿欧元的营销额来算，也就是说，在阿斯麦垄断市场的情况下，光刻机市场还有三四百万的市场留给了其他光刻机生产商。
后世吃那三四百亿市场的其他生产商，主要是尼康佳能，SUSS以及国内的沪上微电子。
所以孟谦首先要做的，就是在此时的这个市场下，去做这个年代的沪上微电子，2001年，先提升工厂的赚钱能力，因为孟谦明白要先赚钱再花钱的道理，2001年，尼康老大的时代，外面至少也有一两百亿的中低端光刻机市场可以去抢，何文康才做了7.5亿，空间大的很。
另外也是因为，以目前这个工厂的能力，这一年在工厂本身的过高研发是没有意义的，提升生产效率，对工人进行合理化安排，提升工人工艺才是短时间内的关键。
因为按照公司的研发费用预算可以看得出，这3个亿的研发费用中，2.5亿都花在了光源问题上。
每一个公司的研发都是有重点的，针对这个重点，会有相应的人员和资源，很明显，何文康的重心摆在了光源问题上，为什么要去借钱拼研发，估计是因为现在全世界光刻机都陷入了光源问题找不到解决方案，所以何文康想去抢。
毕竟对何文康来说，后面研发出来的技术哪怕自己工艺支撑不起来，他可以跟台积电一样去找别人合作，自己作为一个核心技术专利拥有者，这也很牛逼了，关键是先要把这个东西研究出来。
但对孟谦来说，他的重生优势可以完全省下这个钱了，因为他已经知道答案了，这些年全球号称的100亿光源研发投入，最终的结果就是，证明了大家的研发方向是错的。
孟谦则靠着重生优势知道了这个答案，这也就意味着，他不用花这个钱了。
但这家工厂的研发核心又偏偏是光源，所以后面的研发重心肯定不在工厂本身了，孟谦要先去搞定上游的事情，再去敲定合作方式和工厂定位。
所以这家在别人看来盈利撑不起研发的工厂，对孟谦来说，不仅能让自己入局，而且拿到手就能开始赚钱...
开挂的人生就是舒坦。
进一步确定了光刻机研发厂的情况之后，就是跟何文康谈收购细节了，在孟谦的态度之下，何文康终于说服了自己。
是的，最终说服他的还是他自己，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可以说服他自己。
能干出营销额7.5亿，研发投入3个亿这种事情，也进一步看得出这个人有多固执了。
何文康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主动把首付款压到了一个亿，后面就是走各种流程了，正式收购估计要等月底甚至下个月，孟谦则返回了杭城进行下一步规划。
上游资源的整合对孟谦来说是一件并没有多少时间空间的事情。
回公司后，孟谦把自己之前的规划方案拿出来，在一番斟酌之后写下了三个字：激光器...
第九十一章 直系学长
孟谦把注意力先放在激光器上，理由很简单，它在光刻机中的重要性摆在那，同时，现在的华夏有机会去冲击一下这个领域。
激光器的出现，离不开两个人，一个人大家应该很熟悉，是他提供了理论基础，这个人叫爱因斯坦。
还有一个人叫查尔斯·哈德·汤斯，是他在1953年成功研制了第一台微波量子放大器。
而全世界第一台激光器是红宝石激光器，它诞生于1960年，由米国的西奥多·哈罗德·梅曼研制成功呢。
那么华夏的第一台激光器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1961年。
是的，1961年，比米国落后了“整整”一年。
但既然华夏激光器研究工作开始的这么早，为什么在光刻机领域，我们的激光器，我们的光学镜头却没有一席之地呢？
这就是后世大家对华夏科研误解的一个经典概念，叫做科研运用偏差。
在后世经常会听到一些媒体包括网友会拿出类似这样的一个论调，在光刻机领域，我们21世纪后才有精密光镜，我们在21世纪后才有高精关栅，我们在21世纪后才有高精自动化系统，所以90年代的华夏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些东西的。
这种论调的逻辑基础就在于，在A时间出现了B技术，那么就代表在A时间之前，我们是没有能力实现这个B技术的，这样一说，应该已经有人发现问题了，一个技术，一个产品的诞生，是有前提的吧。
说的通俗一点，一个天才，高一开始好好学习，他高一就能考全校第一，但他之前一直在玩，高三才开始好好学习，然后高三考了全校第一，你就能说，他在高一的时候是不可能考全校第一的？
人家只是高一的时候没学习而已啊。
而激光器，或者说的更准确应该是长光所，就是一个类似的情况，长光为什么有些光学器件出来的晚，有些确实是做不出来，这点得承认，但还有一些是因为人家之前的重心压根不在那东西上面啊。
长光所不仅在61年研制出了激光器，更在几年后成功研制了大型精密光学跟踪电影经纬仪，只不过，长光所在光学上的研究从60年代开始就把重心放在了国防军工上。
在核武器，在航天事业，在远洋事业上，都有长光所举足轻重的身影。
所以我们在光学领域真如媒体所说动不动落后米国几十年？
呵呵。
做不了和没有做，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科研运用偏差为什么在后世出现了很大的影响力，就在于大部分人没有意识到一个科学领域有多少细分领域，就说常见的玻璃，一个玻璃你要是细分一下，能细分出上千个领域，光是平时大家产品上用的到的商业玻璃分类就有上百种。
哪怕是康宁这种玻璃巨头，也不可能把玻璃领域的所有分类做到全球第一。
长光所的人和钱也是有限的，所以他哪有精力去把光学领域上所有的尖端技术都研究了，哪有精力去把光学器件上的所有尖端器件都做了，键盘侠掏钱么？
去翻开看看长光所的科研成果，金属基光学反射镜，CMOS图像传感器大系列，高精度小型化角度传感器，机载宽覆盖推扫式高光谱成像仪...数不胜数。
如果这些大家陌生，有个东西应该熟悉，激光武器，华夏激光武器的核心技术提供单位，正有长光所的一席。
如果非要聊半导体行业，长光所在窄线宽高功率半导体激光器上的研究可以了解一下。
可以说，长光所的成就拿出来写成一本书能把键盘侠的翔都砸出来。
所以因为某个时间点才实现了某技术就说明之前没有能力实现这个技术，这个东西乍听之下好像有道理，细细一分析就会发现站不住脚。
为什么就不能是当时有能力但没有去做呢？
科研的结果导向性真的是让科研受了太多委屈。
产品落后不能简单的等同于科研水平落后，只不过产品落后是事实，因为这个时候的长光所重心一直都在国防军工上，又没有私企要在这方面做研发。
但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因为这一世，有了孟谦这个开挂的资本家。
孟谦准备抽时间去拜访一下长光所，而且孟谦重生到2000年搞半导体虽然有劣势，因为起步稍晚了一些，从行业来说，也许再早重生十年就好了。
但事情都有两面性，孟谦重生到2000年却有另外两个好处，一个是国家队开始向半导体产业倾斜，21世纪初期是华夏半导体产业国资爆发的一个时间点。
另外一个事情是，90年代初期的国资和民资，国企和民企的关系...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应该懂得。
可以说很混乱，甚至有一些，不和谐。
反而是2000年之后，国资与民资的关系才渐渐理顺，这对孟谦去找国资沟通，去找国家队沟通的时候都能有优势。
因为一个重生者不管多牛逼，哪怕再给你个科技挂，你也别想改变国家大环境...
不过现在去找长光所谈这个事情还是不容易的，一方面是人家忙着保家卫国呢，另外一方面，自己还是不够有名气啊，人家凭什么看得上自己呢？
孟谦开始细化对策并准备更多的备案。
就在这个时候，孟谦的手机响了，电话是自己的辅导员崔勇打来的。
“崔老师？”孟谦带着一点疑惑的语气接起电话。
“孟谦啊，你这个学期是不是都没来过学校啊？”
“额...”
“你现在可还是我们数学系的学生呢，你这个样子，我们可还是可以申请给你处分的哦。”崔勇嘴上这么说着，但听得出语气是略带玩笑的。
孟谦想了想道，“崔老师，《神传》刚出的限量服装要不给您安排上？”
“哈哈哈。”本就是互相调侃，电话那头的崔勇笑了起来，“到底是当老板的人了，社会上那套全学会了，行了说正事，你转系的结果出来了，有时间的话这两天来一趟，当然，最好是23号过来。”
“23号？哦不对，转系结果出来了？我过了嘛？”
“结果等你过来就知道了。”听崔勇的语气，孟谦知道自己肯定是过了，“23号有一个小范围的企业家校友活动，都是咱们数学系出去的一些企业家校友，学院意思你现在既然还是我们数学系的人，到时候一起出席一下吧。”
“好，23号我过去。”
...
2001年3月23日，周五，孟谦于上午9点来到江大。
果然就像他猜测的，转系的事情很顺利，也不知道真的是自己考试通过了还是学校考虑到自己现在的成就。
具体原因不得而知，孟谦也不可能去问，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不过正式转系要等下半年，也就是自己大三的时候。
确认了转系的事情，孟谦出发前往行政楼的会议室，上午那些企业家校友会在那边见面。
来到会议室门口，门是开着的，孟谦看到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大家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聊天，看起来其乐融融。
孟谦扫视了一圈也没见到认识的人，拿出手机正打算给崔勇打电话。
“你是不是孟谦。”
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孟谦下意识的回过头，就看到背后站着一名男子。
“你是孟谦吧？”男子又问了一遍，“我在网上见过你的照片。”
见孟谦没有说话，对方又道，“我是你的粉丝，《神传》真的是一款很不错的游戏。”
“哦...谢谢。”孟谦这会才反应过来。
他刚才确实愣住了一会儿，因为眼前这个人特别眼熟，但一开始没想起来是谁，直到他反应过来。
这是自己的直系学长，80级江大数学系学生，史玉柱...
第九十二章 游戏长期发展
孟谦大脑快速回忆，关于史玉柱第一次创业是哪一年倒闭的，孟谦实在是记不起来了，就记得大概是90年代中后期的样子，至于他第二次创业时间以及什么时候东山再起的孟谦同样也记不得。
努力回忆后，他能记得的也就是脑白金和几年后的《征途》了。
“史总你好，久仰大名。”史玉柱虽然这会应该还没到彻底东山再起的时候，但毕竟曾经辉煌过，人家95年就是《福布斯》内地富豪榜第八名了，更在92年某媒体市调中被评为仅次于比尔盖茨的青年偶像企业家，孟谦认识也很正常，更何况，两人还是一个学校一个专业的，“以前上课的时候总听老师们提前史总。”
“哈哈哈，他们肯定没说什么好话吧。”史玉柱自嘲了一句。
“咱们数学系真的是人才辈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这时，史玉柱身边的另一名男子突然开了口。
孟谦看了对方一眼，完全不认识。
“你好，我叫萧博识，82界的。”
男子主动伸出手，孟谦跟着伸出手，“学长好。”
“院领导来了，先进去吧，一会聊。”史玉柱看了一眼会议室说道，孟谦跟萧博识侧过身就看到院领导正从后台进入，于是一起走了进去。
见到史玉柱，会场内大部分人都会侧目关注，虽然每个人的眼神都有一些不同的意味。
毕竟史玉柱一直都是一个饱受争议的人物。
从汉卡起家，进军计算机行业，将商业与技术的结合进行到了极致，可偏偏后面转去做保健品，还爆出一大推营销诈骗事件并导致公司倒闭。
这样的人物注定会有话题性。
学院领导开始跟大家一一握手，孟谦则走向了一个角落。
之后就是领导讲话，很官方的一些东西，说说学院的发展史，说说现在的近况，说说未来的规划，说说成就，说说问题，说说大家与学校之间的联系。
这种活动主要就是三个目的，促进成功校友跟学校的合作，为校友搭个台认识认识，有能力的顺道捐点钱。
总结下来的核心目的就是，壮大学院。
领导演讲完之后就准备吃饭了，吃饭前还有一点自由活动的时间，史玉柱直接奔着孟谦就来了。
搞得孟谦都有点懵了，这家伙怎么对自己这么感兴趣？
“孟总，你之前是怎么想到做游戏的？”史玉柱一开口就是游戏。
“是因为他喜欢打游戏么？”孟谦心道，因为后世媒体都说他喜欢打游戏，但是孟谦记得看过一个采访说他是因为女朋友才迷上游戏的，当年是他女朋友拉着他玩《传奇》，而且这话是史玉柱自己说的。
难不成他这一世他女朋友拉着他玩《神传》？
或许吧，孟谦自然是不知道其中原委，只好先胡诌的回应道，“之前偶然的机会去了一趟高丽国，看到那边网游市场的发展很厉害，就想着回来自己做一个，毕竟那会儿我们国内这个市场还是空白的。”
“原来如此，孟总的眼光想当之毒啊，那孟总对华夏的游戏市场估值有多大？”史玉柱夸赞一句后问道。
“华夏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网络环境基础建设，等几年后我们网络环境上去了，市场应该会非常之大，毕竟我们人口多。”
“这么说，孟总后续应该还会陆续推出一些游戏吧？”
孟谦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没否认，“嗯，游戏开发会按照公司节奏不断推进。”
这时，史玉柱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就是这么大的一个市场，一个人可能吃不完吧？”
孟谦敏锐中带着不解的看着史玉柱，“史总的意思是？”
史玉柱压了压声音道，“游戏市场的潜力你看得到，我看得到，别人也看得到，我相信你应该也知道，你的成功已经引起一些资本的骚动了，《神传》出现竞争对手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么大一个盘子，不可能不引起资本方的注意，与其等别人来抢蛋糕吃，不如自己早点开始多占点市场，孟总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知道你最近在找投资，我这边对大风科创有很大的兴趣。”
“原来是得到了消息想来入股啊。”孟谦心道，总算是搞明白了，不过看样子史玉柱并不知道自己前段时间找投资的目的是什么，他应该是理解为自己想要加大游戏投入。
孟谦笑着回应道，“前段时间确实需要点钱，不过外面给大风科创的估值太低了，后来找其他渠道解决了。”
“我听说了外面的估值情况。”史玉柱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他们心里其实并没有这么低的估值，他们缺的是魄力，孟总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估值的事情。”
孟谦回忆着以前看到过的关于史玉柱的历史，都说他是个很敢赌的人，这倒是跟他现在的表现相符。
见孟谦不说话，以为他在犹豫的史玉柱继续到，“除了资本以外，我还可以为孟总带来别的东西。”
“嗯？”孟谦做了个示意史玉柱说下去的表情。
“我一直觉得《神传》的运营有很多可待提升的地方，不管是游戏本身的宣传运营还是游戏内的运营，完全可以做的更好。这款游戏应该有更大的收益。
《神传》能碾压高丽的四款游戏，关键还是在于他们不了解华夏市场，在有一款同类游戏免费的情况下做收费模式在华夏是行不通的。
但未来华夏的资本一旦在这个市场发力，他们一定会学《神传》走免费模式，而且为了竞争，他们一定会舍得在其他地方砸钱，孟总现在该看到那些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对手。”
史玉柱说他比自己更懂得营销，孟谦肯定是认的，虽然他的营销方式孟谦可能并不是特别苟同。
至于他说的游戏内运营，孟谦大概也猜到他的意思了，说的无非就是自己过于温和的氪金模式。
又加上疲劳模式，每日消费限制这些东西，还有要不是受限于现在大环境的问题，孟谦还一直惦记着防沉迷的事情，别说史玉柱了，公司运营部的阮永康都跟自己提过好几次了。
自己这样是在压抑游戏的赚钱能力。
但有些东西孟谦没办法去跟他们说，因为孟谦做这些事情，一方面确实是出于自己的社会责任感，想把游戏发展引领的健康一点。
另一方面，即便从盈利角度来说，后世的发展也会让孟谦更倾向于尽早规范游戏环境。
因为再过几年主流媒体就会发声开始抨击游戏，国家层面就会开始压制游戏产业，华夏十多年的游戏误国论即将开启。
但那个时候之所以国家要这样做，也确实是因为当时的游戏环境太不健康了，学生为了游戏逃课就算了，当初还有好几起因为玩游戏入迷引发的刑事案件，很多人应该都还有印象。
不断的去刺激玩家多花时间多花钱，同时又不管游戏本身的理念和三观，国家肯定要压制啊。
所以作为华夏第一款大火的游戏，孟谦必须得尽可能做的更健康一点，因为未来的企业是有样学样的，在这个网友刚刚起步的时代，自己如果瞎搞，他们肯定会跟着瞎搞。
这本身也不利于华夏游戏长期发展。
游戏对孟谦来说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赚钱这么简单，一旦被国家压制，对孟谦来说很麻烦。
不过像史玉柱这样的人，虽然在运营手段上会和自己有一些不同的观点，但孟谦相信这样一个传奇人物，自己肯定是能在他身上学到一些东西的，而且他确实很有资源，作为一个商业伙伴，对孟谦来说并无害处。
因此，孟谦给以后做铺垫道，“承蒙史总看得上，要不改天到大风科创来坐坐？”
“好。”
看史玉柱这个样子，孟谦估计这一世他自己可能不会做游戏了，这一世的人应该是没机会见到《征途》了，不过自己的蝴蝶效应会不会给巨人公司带来什么变化，孟谦倒是莫名有些期待了...
第九十三章 人才归国难
“去吃饭吧。”就在这时，萧博识走过来招呼两人。
午饭就在学习门口的一家餐厅吃的，孟谦跟史玉柱坐在一起，期间不少企业家都刻意的跟孟谦多攀谈几句，这倒是让孟谦有些意外。
午饭氛围一片和谐，孟谦也跟大家都互留了名片以及风信号。
总的来说孟谦一直都比较低调，毕竟今天不是他的主场。
同时，在吃饭的过程中孟谦了解了一下萧博识。
萧博识从江大毕业后，去了米国明尼苏达大学卡尔森管理学院攻读管理学emba，现任职于思科战略规划部门，是一名中层管理。
他跟史玉柱上学那会儿就认识，据说这次回国是想看看一下国内的发展情况，找找有没有机会回国发展。
吃饭的时候孟谦没有去问太多，大概了解一下就点到为止了，但萧博识却一直有意无意的在跟孟谦拉近关系，孟谦刻意明显的感觉到。
下午大家在学校逛了会儿，然后又找了个会议室继续聊，该捐款的捐款。
晚饭学院的领导这边就不参与了，今天到场的企业家们继续再聚一顿，除了几个有急事的，大部分人都参加了晚宴。
而在晚宴前的一点自由时间，孟谦找了个契机主动走到萧博识身边，“学长，聊会儿？”
萧博识看着孟谦微微一笑，“好啊。”
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因为有了之前在饭桌上的基本认识，孟谦直入主题道，“学长这次回国考察，是不是跟米国的互联网寒冬有关？”
“是的。”萧博识毫不避讳的点头，“米国这一次的互联网危机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估，影响的已经不仅仅是互联网这个行业了，前段时间听国内的朋友说，国内互联网企业虽然也受到了冲击，但却也有一批企业有点借机起势的意思，他们跟我说在国内看到了一种奇怪的潜力，我很好奇，便回来看看。”
“那现在在米国那边，跟学长一样有意回国的人多么？”
“想回国的人？”萧博识看着孟谦露出了不解的表情，随后直接问道，“孟总具体指的是哪一个群体？”
“学长也知道，我自己就是做互联网的，但很多人都以为我只是做游戏和风信的，事实上我想做的东西很多，可我找不到人，国内有经验的互联网从业者太少了，有经验的程序员和管理者也不多，所以...”
萧博识听懂了孟谦的意思，突然笑了起来，“孟总如果期待米国那边的华人因为互联网寒冬就大批量回国，那还是不要想了，别说互联网寒冬了，就是宇宙爆炸了，他们也不会回国的。”
“嗯？学长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后世也跟一些在海外的朋友交流过，孟谦大概能猜测一点萧博识的意思，但也不能肯定，毕竟这是2001年，跟自己那会儿时代不同。
萧博识转了转桌上的烟灰缸，思索了一会儿后道，“出国的人说白了就两类，要么求生，要么求学。
但更多的人，还是为了求生，为了去国外追寻更好的生活，甚至都谈不上什么米国梦，就是能比在国内生活的好就行了。
所以大部分的华人在国外的目的其实很纯粹，在那边多赚点钱，享受更好的社会环境和社会福利，还能多寄点钱给家里人提升一下生活，都是为了生存，仅此而已。
这些人呢，他们会想家，虽然不可否认有一部分人在米国被同化，恨不得把肤色都变了，但更多的人当然是恋家的，大家都不想在外面受歧视受欺负，国外的歧视有多严重，只有去过的人才知道。
但还是那句话，都是小老百姓，谁不想生活的更好，回国了，工资又低，生活环境又差，工作压力又大，能在米国生存的下去的，不排除一些过的可能还不如在国内的，但大部分有正经工作的，是正常渠道出国定居的，确实比在国内要好很多，毕竟两国的发展情况差太多了。
所以一个互联网寒冬对他们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没理由回来。总不能扯上爱国不爱国这个问题吧？”
见萧博识说这话时明显的表情变化，还沉默了几秒，孟谦不由问道，“学长好像对这个说法很在意啊？”
萧博识不禁苦笑，“我相信很多在外的华人都会对这个话题敏感的，总有人动不动就说，出国不回来的就是不爱国，我跟你举个例子吧，前不久有个程序员说过这样一句话。
我就说一个普普通通的程序员，我在米国是个程序员，我回华夏也是个程序员，我回去又不能给国家造火箭大炮，我也想建设国家，我也想当个跟钱老一样的大英雄，我也想名垂青史，但我的能力只配当个小老百姓，我就算回去了，也带不给国家什么东西。
我能抉择，只有我这个小老百姓怎么生活可以生活的更好，我唯一能照顾的，也就是我的家人怎么样可以生活的更好。”
萧博识说到这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个人爱国么？我敢说他绝对爱国，去年就因为一个白人调侃了一句华夏，他跟人家大打出手差点被遣返回国，我相信他是那种今天如果国家有难了他可以扛着枪往前冲的人。
可在当下的客观情况下，孟总你说，他回国能干什么？也就是找个软件公司当个小小的程序员，拿着微薄的工资，过着艰苦的生活，所以爱国就非得让自己过的苦才叫爱国？
回国就等于爱国？这不合理吧？
哪怕有一种说法是，一个人回国可能做不了什么，如果所有人都回国就可以凝聚成一股力量，可问题是，谁有这个号召力呢？谁能号召得动所有海外华人共同回国参与建设呢？
我跟你说，只有国家有这个能力，而且不是靠强制，得靠有朝一日我们华夏的整体发展真的起来的，大家觉得在海外跟在国内的生活差不多的时候，更多的人会自发的回国。
但此时此刻，宇宙爆炸他们都不会回来。”
萧博识又沉默了，看得出他真的很在意这个话题，孟谦估计他也被道德绑架过。
孟谦正想着怎么调节一下氛围，萧博识又主动开口了，看样子也是不想让孟谦因为自己的情绪去做这个调节氛围的人，“我再说说第二类人，求学，我这里所谓的求学不是简单的出国留学，而是指的那些真正追求高端技术高端科研的人才。
这些人回国是可以为国家发展做出有效贡献的，但按照两国公布的数据，我们在高端人才上，人才回流比例也是很低的，为什么呢？
我的个人看法是两个原因，第一是国内科研基础环境，与米国相比，我们最大的差距其实是在于工业基础建设起步晚了，由此也就引发了科研基础环境的差距，很多科研项目平心而论，你回国了还真干不了，国内没有这个条件。
高端人才不回国的第二个原因在于，其实他们想回国并没有那么容易，当你真的是一名高端人才的时候，不是你想回就能回的。
事实上想回国的高端人才并不少，这里有我们天生的一种民族情节在，另外一方面，国家对于高端人才的政策是很不错的，高端人才归国至少能保你衣食无忧。
但是你要知道，米国是全世界技术输出管制最严格的国家，没有之一。
你看欧洲国家，他们是很愿意分享技术的，他们在海外的技术支援比例很高，但米国一直以来实行的都是技术出口严管政策，首先，你一个华夏人想在米国参与高端技术研发就很难，很多企业的核心岗位都要求必须改米国籍。
其次，如果有一天你想回国了，他们会有一百个理由禁止你回国，因为他们会怀疑你带着米国的技术回国建设，米国人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就是他们创造的技术就是他们的，别人创造的技术就是世界的。
很多人都知道钱老当初差点没回国，但却不知道历史上有多少华夏科研人员想回国没回成。
而且哪怕你回来了，一旦你参与的项目获得了成就，米国马上会开始进行调查，以各种技术禁出口条例为由进行控诉，华夏归国的高科技人才每年都会有一大批这样的起诉，非常难受。
所以总结来说，海外华人要么不想回国，要么不能回国，说句不中听的，现在回国的很多华人都在海外混不下去的，人才归国，很多客观问题，难啊。
想要实现海外人才的大量回流，还是得先让国家赶快发展起来。”
看萧博识感叹的样子，孟谦追问道，“那学长觉得，国内自身的人才培养，有什么好的方式么？”
萧博识啧了一声道，“树标杆吧，就跟我们打造沪上，打造深圳是一个概念，有些基础的东西落后就是落后，你在发展人家也在发展，你想我们是一个十三亿的人口大国，想要全面发展得多难啊？
不如先集中精力去树立标杆，标杆学校，标杆科研单位，标杆实验室，标杆企业，以点带面，以小带大吧。”
“这么说，学长这次回国，是想来找找标杆企业的？”
“没错。”萧博识认可了孟谦的说法，“我朋友给我推荐了几家企业。”
“哦？是哪几家？”孟谦不由好奇。
“白度，3721，瀛海威，易趣，金山，新浪，搜狐。”说到这，萧博识突然顿了顿继续，“大风科创。”
孟谦，“...”
第九十四章 它不香么?
“大风科创是学长自己加上去的吧。”孟谦自嘲道，“我们哪能跟你说的那些企业相提并论。”
“孟总就不要谦虚了，大风科创的潜力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现在大家对大风科创最期待的，是你的风信。”既然开了这个话题，萧博识说话也就直接了，“你知道今天学院为什么安排让你一起来参加这个聚会么？”
孟谦马上反应过来，“学长的意思是...”
萧博识点了点头，“不少人点名想要见你，包括我在内。马斯洛理论提出人有五大追求，从重要程度上来排，第一是生理需求，第二是安全，第三个是社交，第四是尊重;最后一个是自我价值实现。
从我个人的阅历来看，通过互联网解决用户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可能并不是一家纯商业企业能做的事情，大风科创的潜力就在于，你抓住了人类的社交需求，尊重需求，以及自我价值实现需求。
我分析过你的风信圈，用户通过风信圈，不仅仅可以交朋友，而且在风信圈上，大家可以通过自我展示获取尊重，虽然这些展示可能是假的。
同时，大家也在风信圈里获得了更多的自我价值，比如一个程序员在公司可能只是一个普通员工，但他在风信圈可以去给很多想要了解这个行业的人一些提点和建议，这就是一种自我价值的体现。
你没有把风信做成一个单纯的聊天软件，而是在聊天的基础上打造了一个风信圈，这是风信最伟大的地方。
而这个东西的可延展性，不可估量。”
孟谦谦虚的一笑，“既然学长把风信看的这么透彻，那我就不要脸一回，想问问在学长看来，风信圈还有什么可以优化的地方？”
萧博识虽表现的并不明显，但还是看得出有一点点迟疑，最后应该是经过了斟酌之后道，“就像我刚才说的，风信圈的优势是满足了用户社交，尊重以及自我价值体现的需求。
那想把风信圈做的更完善更巩固，自然就是在这三个方向上不断的加大满足力度。
比如，一个人可以给别人分享一些东西以实现自我价值，但这个快感是一瞬间的，得到几声谢谢，得到几句你真厉害，也就过去了。那风信圈能不能给大家打造这样一个自我价值持续实现的平台呢？
另外既然大家有展示自我以获取尊重和关注的需求，那平台能不能去鼓励更多的进行自我展示呢？”
萧博识拿捏着尺寸，指出了大概的方向，但没有更具体的去表述实现方法。
孟谦心中不由出现了一些想法，因为萧博识说的跟孟谦未来要发展的方向高度一致。
正考虑着怎么回应，萧博识主动问道，“不知道孟总自己对风信圈的发展和优化是怎么打算的？”
“平台优化是少不了的，但这个需要时间，一是技术实现的时间，二是环境基础的实现时间，现在对我来说，风信最重要的一个事情，是尽快走出去。”
“走出去？”萧博识眼神微动。
“就像你说的，五大需求是人的需求，不是华夏人的需求，全世界的人都有这些需求，据我了解，现在国外有不少做即时通讯的企业，但像我一样打造风信圈的，并没有。
这么空白的市场摆在那，不去争取的话，不就显得有些迟钝了？”
萧博识沉默了会儿，就在这时，一旁有人过来招呼两人，晚宴开始了。
晚宴中，孟谦跟萧博识没有再聊太多，反倒是一些企业家开始更进一步的和孟谦套近乎。
一直到晚宴结束后，两人默契的找了个契机，在停车场有了一个短暂的两人时间。
萧博识没有任何废话，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这是我的简历，孟总如果有兴趣的话，随时给我电话，我还会在国内呆一个月。”
孟谦双手接过简历，“如果我们有幸合作的话，你最想做什么？”
“国际战略布局。”萧博识表情严肃道，“我这次回国后拜访了很多企业，最让我揪心的一个问题就在于，大家都没有全球眼光。
其实我对大风科创感兴趣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你把游戏推到了高丽国和霓虹国，现在国内很多企业家都有一个想法就是华夏市场足够把自己喂饱了。
但我在思科战略部7年的时间，我最深刻的领悟就是各个领域的全球化只是时间问题，米国现在的公司都花了大量精力去布局全球产业链。
未来很多行业都不会是某一个国家或者某一个企业可以独立支撑的。
所以华夏确实有很大的内需市场，但如果不早布局全球发展的话，未来华夏企业在全球化大环境下将失去竞争力。
我们不可能什么都自己做，米国都做不到，华夏也做不到，尽早进入全球竞争局面，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孟谦把萧博识的简历收好，看了一眼正在走过来的几个企业家，“等我电话。”
这时，走过来的几名企业家邀请两人换地方继续喝点。
两人也没拒绝，跟着大部队一起玩到凌晨才各自回家。
回家后，孟谦第一件事情就是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萧博识的个人简历。但简历的可信度一般来说不超过50%，包括一个人所说的话可信度也不会超过50%，孟谦后世见过太多面试的时候能说会道的人，感觉都能去竞选米国总统了。
结果一干活，整个人就是个废物。
所以像这种一旦进公司基本就是管理岗的人物，孟谦必须多做一点了解。
第二天上午到公司后，孟谦先给张树新去了个电话，让她帮忙拖在米国的关系做一下萧博识的背调。
既然他是思科的管理，虽然现在还只是中层管理，但找那边的人去调查一下肯定还是能查出些东西的，毕竟思科不是小企业。
至于背调这个事情以后被萧博识知道了会不会有什么麻烦，那就完全没必要考虑了，企业招聘管理岗做背调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做背调这个企业才有问题。
当天下午，前段时间又去了高丽国的李飞擎等人回来了，让他们稍微休息了会儿，孟谦先看了一下他们带回来的报告，之后把宋镇罗的团队全部叫进了会议室。
技术部每个人都春光满面，尤其是刚从高丽国回来的几个人。
因为他们今天带来了一个让人兴奋的数字：2亿。
在新一轮的分析报告中，李飞擎对高丽国做了更深入了研究，他们这次分析了高丽人的收入分配，跟后世的华夏相比，高丽人的钱更多没有花在房子上，而是日常生活成本上。
大家基本也都知道，高丽人明明收入高但吃的不怎么样，因为他们肉可贵了，高丽人的钱更多被日常生活成本挤压了。
结果呢，高丽国代理网禅最近在网络上推广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说法，叫做少吃一顿肉，就能换《神传》年卡会员。
收入被压在房子上跟压在生活成本上是完全不一样的，因为你不可能去跟银行讨价还价，说这个月我能不能少还点房贷，下个月多还点，银行才不会理你。
但生活成本是可以控制的，多吃一顿肉少吃一顿肉，多买一件衣服少买一件衣服，谁都能控制。
所以网禅推广的这个奇葩的说法居然还起到了效果，因为大家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少吃顿肉也没啥，《神传》年卡会员可是有好多福利...
这就是收入高的好处，哪怕物价高，但手里钱就是多，拿个零头出来玩游戏都够了。
这就让大风科创还在高丽国的通货膨胀和华夏的低收入之间赚了个“物价差”。
“接下去一段时间不用去高丽国了。”等大家坐定后孟谦开始安排工作，“整个游戏项目组接下去的重心全部放在游戏引擎的开发上，我们要加快另外两个游戏的上线速度，同时，全服竞技玩法下个月在高丽国上线。”
众人对视了一眼，宋镇罗举手道，“孟总，你给我们的游戏引擎设计概念我们沟通了一下之后感觉是超过后面两款游戏本身的，这其实有点耽误时间的。
另外，后面两款游戏按照你的设计，都会很依赖网速，华夏的网络环境带的动么？我们要不要在玩法上再考虑考虑？”
“你的两个问题我分别回答。”孟谦解释道，“游戏引擎本身未来会是我们一个巨大的赢利点，你们现在在游戏引擎上花的努力，不仅仅是为了后面的两款游戏。
其次，华夏的整体环境确实限制了我们的游戏发展速度，但现在不是有两个更成熟的市场摆在我们面前么？”
孟谦敲了敲黑板。
“孟总想把新游戏直接放到高丽国和霓虹国上线？”宋镇罗马上反应过来。
孟谦点了点头，“赚高丽人和霓虹人的钱，然后发展华夏的技术，它不香么？”
...
第九十五章 文化输出基础
一想到可以赚高丽人和霓虹人的钱来发展自己，大家莫名很嗨，但一想到孟谦给他们的游戏引擎要求，一个个又感觉到亚历山大。
游戏的核心说白了就是游戏引擎，很多人都称其为游戏的发动机，开发一款游戏的前提就是开发或者购买一款游戏引擎，当然，也有免费的开源游戏引擎能用。
至于没有游戏引擎能不能做游戏？其实也是可以的，七八十年代的游戏就是在没有游戏引擎的情况下做出来的，那个时候纯靠程序员一点点代码敲出来。
但1992年之后，大家意识到游戏引擎的好处，它本质上其实就是一个框架，包括渲染器、物理系统、碰撞检测系统、音效、脚本、电脑动画、人工智能、网络系统以及场景管理等主要模块。
它最大的好处就是以后开发同类的游戏，都可以用同一个游戏引擎，极大的节省了成本。
但一款优秀的游戏引擎，尤其是3D游戏引擎的开发难度是很高的，这就是为什么后世大部分游戏公司都宁愿花钱买游戏引擎授权都不自己开发，开发太累了。
几款主流游戏引擎每年都能获得可观的游戏引擎授权收益，而大风科创未来既然在游戏领域要一直保持发展，自然没理由不去打这个基础，游戏引擎的起源是1992年，到现在也就发展了不到9年，孟谦如果不去抢这个市场就真的对不起自己的重生了。
无奈的是之前团队并没有开发一个优秀游戏引擎的能力，孟谦自己也还需要学习，之前也说过，当初做《神传》的引擎时是边学边写的，但《神传》的引擎终究相对简单，毕竟孟谦都没有往2.5D上靠，纯做的一个2D游戏。
再加上玩法和界面的简单粗暴，这种游戏引擎是没法跟那些主流3D游戏引擎比的，这也是为什么后世有那么多传奇引擎在外流传，却没有那么多主流3D游戏引擎在网上流传。
开发难度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当初《神传》的引擎孟谦差不多2个月搞了个大框架，后面他跟公司团队一起又在那2个月的基础上继续开发了1个多月，差不多四个月就干出来了。
孟谦后来去高丽国了解了一下，这个年代高丽网游的开发周期一般也就在6个月左右，但高丽网游整体质量上确实比《神传》做的好。
《神传》在游戏质量上一直被玩家评价不如高丽网游，没办法，团队水平摆在那，孟谦也不是专业做游戏的。
好在那会儿也没竞争对手，质量差点就差点了，后面大风科创也一直在优化。
但《神传》和《传奇》这种质量的游戏，也就现在还能入得了游戏玩家的眼，等未来游戏质量快速提升后，对游戏引擎的要求会越来越高，尤其是要达到游戏大厂那种水平的话，他们的开发周期一般都是3年起步。
因此，在团队水平开始上升，又招聘了一些更有经验的程序员之后，游戏引擎的开发该开始了。
而今天孟谦要给员工们说的，是游戏引擎中的一个东西，人工智能...
游戏离不开简单的AI，尤其是后面不管是做格斗游戏，还是华夏上古神话版的DOTA，都离不开人机对战。
孟谦虽然在游戏引擎的开发上需要学习不少东西，但人工智能...是他的专业。
“重生后终于能给人讲一回人工智能了啊...”孟谦有种封印被稍稍掀开的感觉。
2001年，还没有深度算法，深度算法是2006年枫叶国多伦多大学教授GeoffreyHinton提出的，不过这一世，深度算法的提出者的名字，注定会变成孟谦...
这一世对孟谦来说，其他领域都可以失败，唯独人工智能领域不行，这是一个算法架构师的尊严问题...
2001年的华夏，成熟程序员就不多，更不要提成熟的算法工程师了，所以孟谦打算在大风科创开始培养，反正大部分员工都很好学，孟谦慢慢把自己的东西教给他们。
他们以后的路怎么走，就看他们自己了。
“我们先来了解一下人工智能的历史，这个事情要从1981年的诺贝尔医学奖说起，获奖者发现人的视觉系统的信息处理是分级的，从此激发了人类对神经系统新的思考。
...
1957，人类首次提出了可以模拟人类感知能力的机器，叫做感知器，感知器的算法原理就是计算出恰当的权系数（w1，w2，…，wn），使系统对一个特定的样本（x1，x2，…，xn）能产生期望值d。
...
但是感知器只能解决线性问题，无法解决非线性问题，这之后，便有了BP神经网络的崛起。
BP神经网络是一种多层的前馈神经网络，它的第一阶段是信号的前向传播，从输入层经过隐含层，最后到达输出层；第二阶段是误差的反向传播，从输出层到隐含层，最后到输入层，依次调节隐含层到输出层的权重和偏置，输入层到隐含层的权重和偏置。
...
BP网络采用的传递函数是非线性变换函数，Sigmoid函数，单极性S型函数定义如下：f(x)=1/1+e−x，单极性S型函数定义如下：f(x)=1−e−x/1+e−x。
...
BP算法的代码实现方式我给大家简单操作一边。
先定义一个BP神经网络的类，设置网络相关参数，实例化该神经网络，构建成一个输出3维，输出1维，带有3个隐藏层的BP网络，初始化BP神经网络的时候，开始初始化各层网络节点的权重、权重动量、误差初始值，引入学习训练数据...”
一说到人工智能，孟谦如数家珍，直接给员工们讲了2个小时。
自此，游戏项目组开始了疯狂的游戏引擎开发之路。
而在技术部发力的同时，另一件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那就是由游戏为IP开始的动漫化以及影视化进程。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孟谦遇到了困难。
在电影上，从1995年的十部电影计划开始，米国电影大量涌入华夏市场并开始压制华夏电影，动漫方面，《七龙珠》，《灌篮高手》，《名侦探柯南》等一系列霓虹漫已经在国内拥有大量粉丝，而且用不了多久，三大民工漫火影海贼死神就将会大火。
就连高丽国那边去年都已经上映了《蓝色生死恋》，高丽剧的入侵迫在眉睫。
现在整个华夏在影视动漫领域处于大环境落后的状况，孟谦想以《神传》为IP去逐渐影视化和动漫化这事本身没毛病，只是在这种环境下，自己能不能凭一己之力力抗来自三方的压力呢？
孟谦觉得很难。
所以在文化输出这件事情上，孟谦选择了一个更为保守的做法。
后世全球四大文化现象，米国电影，霓虹动漫，高丽剧集，还有一个，自然是华夏网文...
现在华夏游戏还远没到引领全球的地步，既然游戏还带动不了整个文化产业的发展，那孟谦就加上网文这个重要的砝码。
以网文+游戏为起点去打造华夏文化输出基础，或许会更靠谱一些。
于是，2001年3月28日的上午，孟谦的办公室迎来了四名代表，他们的背后是一个还未成熟的网站联盟。
第九十六章 万恶之源 百因之首
这个网站叫幻灵联盟。
2000年到2001年是华夏网文圈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多个重要的网文站点出现，都说这两年是华夏网文破土而出的时期。
幻灵联盟也是这个时代下的一个产品。
孟谦要做网文，去收购一个相对成熟的网站显然要比自己从头开始方便的多，毕竟现在收购网文网站并不贵，又能同时获得管理的人和一定的原始用户基础。
反正孟谦知道引领网文发展的一批作者是谁，知道后世网文圈的一些玩法，同时，现在的大风科创有钱，有能力做网站，更重要的是，有流量。
“今天请四位来的目的，想必大家都很清楚，我就直入主题了。”四个文学站点都找了一个代表过来，但这四个人孟谦其实都不认识，“我对四位的联盟很感兴趣，我也知道各位现在正在准备合并站点，所以，我想给四位提供一些帮助。”
孟谦说着在笔记本上打开了一个文件，四人对视了一眼，没有人开口。
“各位可以先了解一些我们的网站设计能力。”孟谦给四人看了大风科创之前做过的几个网站，明显不同于现在主流网站的风格让四人眼前一亮。
“当然，对于任何一个网站，包括文学网站来说，流量是最重要的东西。”孟谦打开了另外一份文件，“我们大风科创可以给到网站的一大助力就在于，风信。
大家可以看这里，我打算在风信上做一个幻灵联盟的导入图标，就跟我们做《神传》的导入图标一样，风信用户可以通过点击图标进入我们幻灵联盟的网站。
至于风信现在的用户数量，应该不用我多说。
另外，我打算在风信圈打造一个幻灵联盟的专属板块，供文学作家和文学爱好者进行讨论，甚至，我会为作家打造一个自我展示的平台。
至于在管理上，我会给各位足够的权利，我只负责大方向的把控和技术端的主导工作，对于作家，作品的把控，签约等问题，由你们负责。”
孟谦一直在关注四人的表情，这个时候的网文市场是很缺资本的，有人愿意注资，又有技术支持，还有风信这么大一个引流工具，还能给他们留足权利，这显然不是他们能拒绝的。
幻灵联盟的收购比光刻机厂的收购顺利太多，基本上当天就把四人说动了，300万，60%的股份，孟谦顺利得到了幻灵联盟。
华夏网文圈的发展历史，将出现变化。
2001年3月29日，孟谦再次来到沪上，今天是来办理光刻机厂正式收购手续的，何文康找了个三方团队，整个流程都办得很顺利，完成收购后，孟谦想约何文康一起吃饭，但对方却婉拒了。
孟谦能感觉到何文康今天并不是很开心，因此也就没有坚持，转而去找张树新了。
来到瀛海威沪上分公司，张树新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搞定了？”一进门，张树新便笑脸相迎。
孟谦点了点头，“工厂等一周后交接。”
等孟谦坐下后，张树新给了孟谦一份文件，孟谦接过后打开，脸色诧异，“这是？”
孟谦今天来找张树新，主要是对接搜索引擎的事情以及来看看萧博识的背调情况。
然后张树新给自己看的却是一份贷款方案。
“你不是才付了个首付款么，万一后面缺钱，随时可以找我。”张树新边喝茶边道。
孟谦看了会儿方案，一脸懵逼，“我才付了一个亿，贷款却可以做到5个亿？”
张树新意味深长的一笑，“我之前就跟你说，这就是传统固定资产的优势，互联网发展才几年的时间，互联网资产就算资本方他们想认，政策也不认，没办法的事情，但固定资产大家都认，只要有固定资产就可以操作。”
“可我并没有全款付清，而且我的收购价格不仅仅是设备资产，还有别的估值，为什么我现在贷款可以做到5个亿？”
“因为大家看好你啊。”张树新笑了笑，“银行和机构比你想象的更想把钱贷出去，因为他们靠这个赚钱。
每个银行和机构都有自己的风险评估部门，大风科创如果倒闭了，风信和《神传》能卖多少钱，这个东西虽然政策不认，但风险评估部门是认的。
现在你有了光刻机厂这么大一个固定资产可以作为他们的操作对象，贷款给你的风险收益比，他们自有计算。
而且别以为银行跟机构的贷款真的很保守，现在是资本爆发期，国家GDP涨幅银行看的比我们准，每年银行的烂账数额你可能都无法想象。
更何况像你说的非全资收购问题，其实操作起来很简单，因为有没有全资收购，搞不清楚的。”
“我的收购信息难道不会被共享么？”孟谦下意识问道。
“你自己就是做互联网的，华夏的信息共享情况你心里没数么？”张树新笑着反问道。
孟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2001年，连银联都还没有呢。
“你们这些搞资本的人真的是...”孟谦摇头感叹，一时都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张树新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资本是万恶之源，却也是百因之首。”
看似不在意的一句话，孟谦却听出了张树新的人生感悟，细品之下，倒也受到了一丝启发。
看着孟谦的样子，张树新把另外一份文件放到他的面前，“萧博识的背调，你看看吧。”
孟谦从思考中抽出来，开始翻看萧博识的背调，“张总有什么建议么？”
“我当初给你推荐了两个管理层，你全给我退回来了，你还好意思让我给你建议？”张树新假做生气道。
孟谦则做了个抱歉的表情，“那两个人经验和能力都没问题，就是太油了，大风科创还在创业期，自上而下都需要那种实干的人。”
跟张树新的对话间，孟谦很仔细的在查看文件，从背调来看，萧博识的基本信息都没问题，确实是思科的中层管理，他最早是做销售的，后来做人事，最后去了战略部。
在很多大企业，培养管理岗都是需要轮好几个部门的。
从背调来看，经验，能力，人脉，各方面都还不错。
等孟谦合上文件后张树新再次开口，“有判断了？”
孟谦点了点头，“这两天再约他一回。”
“你的忙我帮完了，那我这边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该帮我处理一下了？”这时，张树新的表情第一次严肃了起来。
“现在什么情况？”孟谦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杰尔夫跟保罗就是咬死了说技术实现不了，搜索引擎的开发因为他们俩一拖再拖。再三交涉之下，他们提出离职了，现在只有一个月的交接期了。”
“我会让我们公司的人把剩下的东西做完的，瀛海威这边走个外包流程就行。”孟谦说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离职后去哪？”
“据说是回米国。”
“回米国？”孟谦皱了皱眉，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但此时此刻，他又说不上来...
第九十七章 傻子
想不明白也就没有再去多想，这件事情暂且就这么处理了，2001年3月31日下午1点，萧博识来到了大风科创。
孟谦先带着他简单参观了一下公司，介绍了一下各个部门之后，两人才到办公室细聊。
“跟思科比，差多了啊。”孟谦自嘲着打开话题。
“不管是思科还是IBM，不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萧博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大风科创规模不大，却能有这样的业绩，这才更让人觉得可怕啊。”
孟谦笑着把倒好的茶移到萧博识的面前，“学长，上次忘了问你了，按照你的回国难理论，你这次回国的根本原因应该不是因为互联网寒冬啊，你怎么想的？”
“想回国确实想了很久了，互联网寒冬算是个导火索吧，我是做管理的，不像他们做技术的限制这么多，回来比较方便，就想趁这个机会看看。
这不看着看着，就看到大风科创了嘛。”
见萧博识有意直入主题，孟谦便不去寒暄，“风信如何走向国际，大风科创如何成为一家跨国企业，学长今天方便说的更深入一些么？”
这段时间，孟谦在调查萧博识，萧博识也必然在了解大风科创，这种事情大家心里都懂，心照不宣罢了，所以既然大家在互相了解后还能再次坐在一起，自然彼此都要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更掏心掏肺一些。
不然，这一次见面都没有必要了。
然而萧博识斟酌的时间略有一些久，孟谦不知其何意，突然从桌上的笔记本上撤下两张纸，“不如这样，我们都把自己的核心想法写到纸上，看看我们的想法是否相近如何？”
“可以啊。”萧博识似乎对这种方式很感兴趣。
两人同时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同时摊开后，孟谦的纸上写着：定位目标群体，以点带面。
而萧博识的纸上写着：市场分级，产品细化。
两人看着彼此写的内容沉默了几秒，孟谦主动开口，“我先解释吧。”
萧博识点了点头。
“风信一旦走出华夏，面对的竞争对手就不再是企鹅这样的企业，而是类似微软这样的企业，所以正面竞争的话，吃点小市场还好，吃大市场估计比较吃力。
我想的策略是把风信现在的优势，风信圈优势最大化的去匹配能对这个功能最感兴趣的群体，先不再整个战场上去跟对手竞争，而是先拿下自己优势最大的目标群体，等把这个目标群体做透做深之后，再慢慢的向外扩张。”
萧博识认可的点了点头，“我所说的，算是在你的策略执行前的准备过程，做全球战略跟做全国战略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不同国家的文化，政治，经济，人文，环境都是不一样的，一个国家再怎么有差距，也比不上国与国之间的差距。
更何况，还要考虑到一些国际关系，国际政策，国际形势，所以我们在做国际战略的时候，第一步往往都是先对不同的国家进行市场分级，对于不同级别的市场，投入的精力和财力，投入的策略和方法是不一样的。
简单来说，全球战略，讲究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因人制宜。
所以产品细化的目的，就是为了提升产品的灵活性和可变性，虚拟产品本身也是一个产品，既然是产品，就可以有产品线，而且以社交为核心设计产品线也非常容易。
用产品线去打，会比用一个单一产品去打更有可操作性，但前提是，要对产品线做出小而精的产品优势和产品特点。
就像你说的，你在华夏可以成功，是因为你的对手是企鹅，是一家同样刚刚起步的企业，当你走上国际舞台之后你的对手变成了微软这种实力雄厚的企业。
微软想要模仿你在MSN上做一个类似风信圈的东西，一两个月都够了，而且可以在界面和功能上做的比你更好。
跟拥有雄厚家底的企业竞争，不能拼大而全，要拼小而精。”
“市场分级...学长觉得即时通讯这个东西，市场大概能划分成几大块？”
“我现在还不好说，都没真正开始做调研。”萧博识保守的说道，“但我基本可以确定的跟你说，风信是绝对不可能在米国市场成功的。
像这种基础向的互联网产品，米国绝对不允许一家境外企业在米国成为龙头，因为按照风信的设计，它几乎涉及到米国用户所有的日常信息，这个产品的重要性米国绝对能看明白，你就是产品再好，也别想在米国成功。
这也是我建议做产品细化的第二个原因，比如你做一个纯粹的自我展示平台，你在图片布局，图片压缩，图片优化等功能上做出别人没有的专利和产品优势，反而容易在米国抢占市场。
你拿着这样一个产品去米国的时候，因为米国人很喜欢秀，很可能会获得用户的青睐，而当米国去评判这个产品的时候，因为只涉及到自我展示，或许他们就会网开一面。
毕竟当一个产品真的做起来了，米国虽然想限制就能限制，但这种限制也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他们会有自己的评估。
而且社交产品的一大优势在于，产品线随时可结合。”
孟谦很认真的在思考和分析萧博识所说的一切，“其实风信只要扔出去并且获得了成功，就一定会有人模仿。”
“没错，任何成功的产品都会被模仿，这是不可避免的，现在全球化程度还比较低，产品只在国内发展的话还不会受到太多的注意，但一旦走出去的话就得承受得住竞争，所以产品细化后一定要有竞争力，做全球战略，第一盯市场，第二盯产品，产品不行，在国际舞台上是不会有立足之地的。
其次就是快，社交软件的核心就是用户基数和用户粘度，在被模仿的时间里快速积累用户，奠定用户基础，别人就算成功模仿了产品，可在产品没有太大差异性的情况下，就很难从你这里抢肉吃了。
除非动用国家力量这种强制手段。所以在运营角度，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去找合适的客户群，可以快速传播产品并快速建立用户基数的客户群。”
“你觉得这个客户群体是什么？”孟谦眼神犀利的问道。
萧博识突然饶有兴致的一笑，“要不我们还是都写在纸上？”
“可以。”
两人同时在纸上下笔，当互相展示之后，皆写着两个字：大学。
看了对方的答案后，两人抬起头默契的相视一笑。
“学长看重的是什么？”孟谦先问道。
“社交能力，你呢？”
“社交需求。”孟谦身体向后靠了靠，摸了摸下巴道，“学长，都聊到这了，我也就不矫情了，您对大风科创有什么具体的想法么？”
“我现在的困惑是，我不知道你到底需要什么？”萧博识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现在最急切的就是三件事情，有人帮我管理公司，有人帮我执行海外策略，有人帮我接触海归人才。”
“海归人才？”萧博识格外对孟谦的第三个需求出现了在意，“你好像很在意海外人才？”
“确实。”孟谦没有否认，“因为对于人才归国的问题，我跟学长的看法，略有一些不同。”
萧博识，“...”
看萧博识用表情示意自己解释，孟谦开口道，“学长把海外华人分为了求生和求学，我个人的理解下，也可以说成是普通人和人才。
你认为普通人不回国，是因为回国也没什么大成就，人才不回国，是因为种种客观原因。
这个角度本身我是认可的，但我可能会更倾向于把海外华人用另一种方式区分，第一类，趋利避害的人。
你口中的普通人觉得在国外可以生活的更好所以就留在国外了，其实就是一种趋利避害，而在我看来，人才也有趋利避害的，不是每个人才不回国都是因为各种困难，有些人才不回国，也只是因为想在国外拥有更好的生活，给家人更好的生活而已。
这种趋利避害我并不持否定意见，因为这也算是人的天性，我不太喜欢去解剖人性，那并不是一件会让人快乐的事情。
但正是因为这种利己主义的客观性和天然性，我眼中的第二类华人，就是在明知道回国会过得不如国外，明知道回国会遇到很多麻烦，明知道回国会牺牲一些自我却还要回国的人，我认为，他们是有信念的人。
至于那些在国外认爹以及在国外混不下去回国的，我暂且就不讨论了。
孔子称圣，因他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但圣人终究是极少数的，能知难而上的人，我就觉得很厉害了。所以我确实会很在意在当前大背景下归国的人才，或许他们中有一些也是因为家庭原因或者感情原因回来的，但我相信从概率学来说，更多的人是有信念的，尤其是那些真正意义上的人才。
即便国家保他衣食无忧，但真正的人才我相信他在海外同样可以衣食无忧。
他们的信念，或许是对国家的热爱，或许是对国家的感恩，或许是对国家的依恋，像你考虑归国，起码你相信祖国的发展潜力，这个信念在我看来是比他们的才华更重要的东西。
如果真的等有一天国家发展起来了，那个时候选择归国的人才，我反而不确定他们身上有没有这种信念了。也许，他们的归国，只不过是另一个时代背景下的利己主义罢了。
这些有信念的人，容易得到别人的尊重，却也被很多人称为傻子，很奇怪，这个时代正在逐渐推崇利己主义，利他和牺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甚至成为了越来越多人抨击的对象。
不过我管不了这种社会现象，我也确实对利己主义没有那么大的恶意，甚至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也挺自私的，但我能确定自己的态度，我虽然自己做不到，但我特别喜欢这些“傻子”。
所以我一直很想找到渠道去多接触在当下选择归国的人才，不管对国家还是对企业来说，华夏的发展和崛起，我坚信他们一定会是一股强大的推动力。
我惜才，更惜他们身上的“傻气”。
我做梦都想招揽这些人来我的企业。”
萧博识看着孟谦，眼神复杂...
第九十八章 荠菜饺子
办公室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六七秒后，萧博识突然叹息道，“还是你看的透彻啊。”
“学长言重了，我还是那句话，你的观点我不认为有问题，只是大家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
“但选择从什么角度去看待问题，这本身就是这个人主观意识的体现。”萧博识摇了摇头，似乎是对自己有一点失望，“我到这会儿才突然明白，我之所以会那样思考问题，是因为我在潜意识里为自己的不回国找借口。
我很佩服你，可以在尊重归国人才的同时去理解包容那些留在海外的人才，但我认为那不是客观的利己主义，不是，利己主义从来不存在客观，利己主义本身，必然是主观的。
我相信很多在国外的人跟我有着一样的纠结，这种纠结源自于，我们其实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祖国给我们的学习和成长环境，我们哪有机会到米国去享受今天这一切。
利己主义一定是主观的，一定是...
对于那些回国可能真的也做不了什么的同胞，他们或许可以被理解，但那些回国可以给国家带去建设的人才，那些回得去却没有回去的人才，他们没有借口，没有...”
萧博识突然有点半自言自语，“利己主义，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终于明白我这么多年的挣扎根源到底在哪里了。”
看着萧博识的样子，孟谦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搞得跟在忏悔一样，问题孟谦又不是上帝。
而且孟谦是真的没有想要去指责他们不回国的意思。
好在萧博识很快调整状态，“见笑了。”
“没有没有，学长能在我面前这样坦露心声，我还挺感动的。”
“错了就是错了。”萧博识不在意道，“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在当前这个环境下愿意主动回国参与国家建设的人，绝对是有信仰的。
但你也要认清一个事实，这样的人，不太会选择一家实力还不够雄厚的私企。”
孟谦淡淡一笑，“他们既然可以知难而上，我为什么就不可以？”
萧博识看着孟谦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同时快速的思考了一会儿，“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人，或许他们能帮上你。”
“好啊。”孟谦在这种事情上没必要客气，“那就先谢过学长了。”
萧博识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桌上的两张纸，“企业战略执行这件事情，你现在有人选了么？”
话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孟谦顺势接下，“就看学长有没有这个想法了。”
“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先合作试试。”
“那薪资这一块...”
萧博识做了个手势示意孟谦不用往下说，“按岗定薪，人事按照公司的组织架构给出这个岗位的薪资标准，该多少就多少，后面我直接跟人事对接，如果我不接受，我也会跟他谈。”
孟谦点了点头，萧博识继续道，“一点小小的建议，公司不一定非要有足够的管理岗。”
“嗯？”孟谦做了疑惑的表情。
萧博识解释道，“企业做大之后，是靠制度来管理的，不是靠人来管理的。”
孟谦以前上班的时候也听公司总经理说过这句话，想了想后点头示意，“多谢。”
事情算是基本敲定了，两人稍微闲聊了会儿，萧博识就去找孙晓静沟通，两天后，他踏上了去米国的飞机。
米国时间2001年4月3日，傍晚6点，洛杉矶的一家超市。
萧博识跟妻子刘红梅正在超市里买菜。
正逛着，萧博识接了一个电话，妻子刘红梅因萧博识所说的内容疑惑的问道，“肖恩的电话？”
萧博识点了点头，沉默着前行几步后道，“媳妇，我想跟你说个事情，我打算回国了。”
推着车的刘红梅脚下一顿，停在了路中间，沉默半晌后道，“为什么？”
“就是想回去了。”
刘红梅再次沉默了一会儿，“十几年了，你这点执着就怎么都放不下么？”
“这不是执着不执著的问题。”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问题？！”刘红梅爆发了，“从跟你在一起开始，你总是念叨着回国回国，不就是因为你们以前给老师的那一句承诺么？有这么重要么？
振兴华夏，这是你干的了的事情么？你以为你长着爱因斯坦的脑袋么？老胡回去什么待遇你没看到么？别人只会说你在米国混不下去了，没能耐了所以逃回国了！
萧博识，你都快40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你能不能把你20岁那点雄心壮志放一放看看眼前的现实？
儿子明年就要上小学了，他从小就在米国，你让他回国后怎么适应国内生活？你能不能别光想着自己的伟大？啊？”
“儿子长着华夏脸，说着华夏话，有什么可不适应的。”萧博识小声道。
“萧博识你认真的是吧？”
“人总得有点信仰吧，难道真跟米国佬一样去信耶稣啊？”
“信耶稣有什么不好？”李红梅单手抓住推车长出一口气后盯着萧博识，“你这次回国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华夏到底有什么让你这么念念不忘？华夏到底有什么是米国替代不了的呢？”
萧博识侧过头，看着一旁的菜架缓缓道，“华夏有荠菜饺子。”
两人同时沉默，几秒后，刘红梅推着车离开，不再去搭理萧博识。
晚上吃饭，萧博识和刘红梅继续保持沉默，而一旁的儿子萧锐正坐在地上捣鼓萧博识从华夏带回来的陀螺，九连环，拨浪鼓等玩具，玩的不亦乐乎。
两人就这么看着儿子，各有所思。
晚饭后，刘红梅洗好碗独去了主卧，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床头的结婚证，刘红梅下意识的自言自语道，“13年了...”
晚上十点，哄完孩子睡觉的萧博识躺到床上，习惯性的拿起来床头的褪黑素。
“别吃了。”刘红梅一把抢过萧博识手里的褪黑素。
萧博识看着还在生气的妻子，“不吃我睡不好。”
“你跟我在一起13年，吃了13年，现在马上就回国了，你该睡个好觉了吧。”
萧博识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缓了两秒才回过神来，原本浑浊的眼神变得精神起来，“媳妇，你...你同意回国啦？”
刘红梅低头收拾桌子，“回去十几个小时，我必须坐头等舱。”
“好嘞！”萧博识从床上翻身下来，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刘红梅，“媳妇，你怎么想通的啊？”
刘红梅手顿了顿，然后一把将手里的一本书往桌上一砸，一脸怒气道，“我去网上搜了一下，米国还真他娘的没有荠菜饺子！”
第九十九章 子公司
华夏时间4月3日上午9点，孟谦跟着何文康到工厂办理正式交接手续，10点多，流程都走完了，孟谦跟何文康一起，在厂长关向文的引领下，去跟工厂全体员工见面。
见面直接放在了工厂进门的广场上。
现在工厂包括科研人员，一线工人，保安厨师保洁等，合计136人。
何文康率先上台，很简短的跟大家交代了一下工厂换主人的事情，没有任何的矫情，干脆利落。
之后就是孟谦上台，做了个简单的演讲，“大家应该，都见过我吧？”
不少人小声议论，张国强这会儿身体僵硬，心情复杂。
“新的福利政策和分红制度，大家应该都看过了吧？”孟谦接着问道。
所有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这次接手工厂之后，公司未来发展规划上会有一些变化，估计大家也已经听到一些风声了。但有一点大家可以放心，所有的改变都是为了让工厂更好的生存下去，也是为了让大家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特别是研发中心的同事，我不仅会给你们发挥的空间，而且会给你们绝对足够的发挥空间，不用担心。
咱们这个行业大家也知道，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一直以来都是刚看工厂造起来，回头就见工厂倒闭了，这也导致这个行业培养不出太多长久的员工。
我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想让咱们工厂能一直长久的发展下去，我赚到钱，你们也赚到钱，顺带为国家培养一批有经验的行业精英，皆大欢喜。
至于大家有什么个人想法的，随时可以直接联系我，我可以给大家承诺，只要你们认真工作，你们的收入绝对不会比过去低，你们的发展绝对不会比过去差，你们的机会绝对不会比过去少。
但同时，我也希望今天在场的各位可以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我们未来依旧会遇到很多困难，我们一起扛过去。
未来我会主抓管理和发展，生产上由关厂长来负责。
最后也不耽误大家时间了，中午一起吃个饭。
谢谢大家。”
孟谦在掌声中退场，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何文康突然问道，“你就这么给员工承诺？做不到怎么办？”
“我既然给了他们承诺，我就会想一切办法去做到。”孟谦眼神坚定的看着何文康，“我不会对不起员工，他们是我的命。”
何文康侧过头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关于你后面的发展策略，我有一点建议。”
“嗯？”孟谦看着何文康表示洗耳恭听。
“你如果真的有本事说动你的合作目标，你可以考虑申请成立国家科研项目。”
“国家科研项目？”
何文康点了点头，“国家科研项目可以带来一定的资金，更重要的是，在你现在这种资源匮乏的情况下，是你一个很好的背书。”
孟谦思考了几秒，“你之前申请过么？”
“我申请了，没通过。”何文康平静的说道，“因为国家本来就有委托科研单位在研究光刻机，以企业为个体去申请并不容易，不过你如果能拉上长光所，拉上45所，再拉上清华江大，结果就不好说了。”
“多谢何总提点。”孟谦真诚的表达了谢意。
“还有...”何文康沉默了一会儿后再次开口，“45所那边，我会帮你。”
孟谦侧过头正好与何文康对视，何文康马上解释道，“我是为了工厂，当然，我内心同样希望你真的可以改变光刻机的国内情况，到时候我的晶圆厂会是你第一个客户。”
“好，我的第一台高端光刻机，给你留着。”
...
中午吃饭的时候，因为孟谦对员工们做过详细的了解，所以可以很快融入到大家中间，很多员工对于新老板的陌生感有了明显的淡化。
孟谦还特地多跟张国强聊了会儿，以消除他心中的不安。
下午，把公司前期发展策略跟关向文对接好之后，孟谦便回了杭城。接下去一段时间，孟谦的精力放在了公司商业系统项目组这边，他之前给过他们一个任务，现在，他跟着大家一起加快开发进度。
从4月3日到5月3日，孟谦几乎推掉了其他所有事情，就这么在公司进入了无我的开发状态。
2001年5月4日，在米国完成了离职后一个月交接的萧博识带着妻子跟孩子抵达沪上浦东机场。
简单休整了一天，5月5日，萧博识到大风科创报道。
公司最后给他的定岗是运营总监，主要负责公司对外的战略布局，对内的企业规划以及员工统筹管理。
而在米国交接的这一个月时间里，萧博识一直主动在做一件事情，根据大风科创的情况和未来发展方向帮孟谦物色合适的人。
对于那些一心回国，谁都挡不住的人才，萧博识会通过他的资源去给孟谦介绍，同时，他身边有一个群体就是跟他一样在挣扎要不要回国的人。
借着互联网寒冬这个共同的导火索，萧博识一直在邀请大家回国看看。
从萧博识入职的第二天开始，每天都有海归或者准备归国的海外同胞到公司拜访。而那些在米国呆习惯了的华人对华夏当下最大的感受就是，太拼了。
在米国，上班八小时还要分成工作三小时，唠嗑五小时。
在华夏，上班八小时，加班十小时，外加唠嗑三小时，至于睡觉？什么是睡觉，就那个时有时无的玩意儿么？
华夏程序员钱多话少死得早的标签以为闹着玩呢。
经过了一周的时间，萧博识快速融入了公司并开始了管理制度优化工作，同时与孙晓静一起制定了新的招人计划，主动承担一定的招聘工作。
有了萧博识的助力，孟谦确实省心了一些，后面公司几个重要的管理岗慢慢凑齐合适的人，他就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研发上了，孟谦估算了一下，公司的“大项目”也要抓紧时间上了。
2001年5月13日，孟谦拉着公司商业系统项目组一起熬的产品终于成型。
2001年5月14日，孟谦到沪上完成新公司注册手续，为了方便后面的一些操作，光刻机这一条线孟谦重新开了一家子公司来操作，而且注册地放在沪上，因为可以得到沪上的政策支持。
为了方便在业内的宣传，公司取名叫做沪上光电科设备有限公司。
2001年5月15日，完成了前期工作的孟谦坐上了飞机，前往长光所...
第一百章 不受限制的赚钱
下飞机后，孟谦打车前往长光所，经历了99年的合并，此刻的长光所多了一份沉淀。
在门口做好登记，保安打了个电话，大概五分钟后，一名女子出来接孟谦。
孟谦提前预约了拜访，所以这会儿长光所的2名领导已经在一个接待室等着自己了。
一人是五十七岁的万国兴，一人是55岁的齐正德。
孟谦上前与两人握手，从见面的状态来看，两人对孟谦都还是很热情的，毕竟一家私企愿意挑战光刻机研发，不管怎么说都会给他们带去好感。
“孟总说有重要的东西要给我们看，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万国兴很直接的进入主题。
关于孟谦想跟长光所合作的事情，之前其实就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想要拜访长光所的领导总要说明个理由，不然阿猫阿狗想来就来，长光所的领导不得被烦死了。
但长光所在知道了孟谦的想法之后，经过了几天的讨论给了他一个婉拒的答案，之后孟谦就说有重要的东西希望当面交涉。
最后长光所接受了面谈，毕竟不见孟谦并不是因为讨厌孟谦，既然孟谦坚持想见一面，又说有很重要的东西，长光所这边也就安排了。
其实某种程度上，他们也挺想见见孟谦的。
“在展示之前，想冒昧问一下两位领导，我们之间的合作，核心问题到底是什么？”
万国兴和蔼的一笑，并不介意面对这个问题，“平心而论，我个人很期待与企业进行合作研发，这次暂时无法合作，关键还是客观原因。
何文康的光刻机工厂在国内属于一流水平，想要在他的光刻机研发基础上再上一层楼，这就意味着攻坚了。
但我们所里现在在激光器和光学镜片领域能有此建树的，不过数十人，考虑到资源调度和手上的项目情况，这是综合评判的结果。”
孟谦一边听一边点头，并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跟我想的差不多，那就好，这样的话我这一趟或许没有白来，两位请先看看这个。”
孟谦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的一个程序，万国兴只是看了一眼就道，“CAD？”
“嗯，时间有限，功能上不完全，但不影响使用，也足够展现出核心技术。”
万国兴跟齐正德对视了一眼，明显兴致不高，因为CAD软件这个东西目前国外领先归领先，但国内90年代正是工业软件的蓬勃期，虽然因为一些原因后面被人彻底甩开了。
但至少在2001年，国内工业软件发展的问题刚刚开始暴露，还没爆发，所以这会儿国内好多做CAD软件的企业，尤其是2000年开放DWG兴起，国内诸如华望、浩辰、纬衡、华途等一批公司都推出了自己的CAD软件，当然，国内的CAD软件基本都是在国外CAD软件的基础上二次开发的。
孟谦这个时候拿个CAD软件过来，万国兴跟齐正德很难去认为他能有什么大的突破。
不过孟谦大老远跑过来，两人也不好抹了他的面子，万国兴正好会用，便上手操作了一下，窗口，布局，快捷键都跟其他CAD软件没什么区别。
万国兴眉梢开始有些微蹙，直到...
“嗯？三维...三维尺寸标注？实时动态...”万国兴看向一旁的齐正德。
齐正德一直都看着万国兴的操作，在万国兴看向自己的时候点头示意，之后两人同时看向孟谦。
2000年之前，华夏没有做三维CAD软件的企业，2001年，也就那么一两家，更重要都是...
万国兴直接关注核心技术，“超变量化几何？”
孟谦点了点头。
“这是SDRC的技术。”一旁的齐正德说道。
“我不知道我和他们的实现方式是否一样，但功能上不完全相同，我加入了智能算法，你们可以感受一下。”
“这是你自主开发的？”万国兴猜测着问道。
孟谦又占了个重生的便宜，2000年开放DWG兴起让一批华夏企业做出了CAD软件，自然也让孟谦和公司的团队可以更容易的去设计一款CAD软件，但软件本身还是跟国际上一流的CAD软件有差距的，特别孟谦干的还是三维CAD软件，差距就更大了。
但孟谦赢在超变量化几何技术在2019年已经不是什么时髦的东西了，原理大家都懂，而且这东西本身核心是算法，正好撞在孟谦的枪口上。
然而这个技术在当下，很时髦，很前沿。
“难道两位觉得SDRC会授权技术给我？”孟谦笑着回应，见两人如有所思，孟谦主动道，“如果两位怀疑软件的真实性，再看看这个吧，两位应该很清楚，国内工业软件的发展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问题吧？”
“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不如孟总先来谈谈你的观点？”万国兴把问题抛了回来。
孟谦也不在意，先说就先说了，“我们过去十年确实经历了工业软件的繁荣期，但这种繁荣随着工业基础的进化，迟早会爆发问题的。
因为我们始终让一群不懂工业的人去设计软件，他们的软件怎么做出来的？照着国外的软件做出来的嘛。
可问题是，随着工业化水平的提升，随着工业软件的水平提升，当软件没那么好模仿了，怎么办？
真正想把工业软件做好，这绝对不是一个纯软件工作，这是一个工业加软件的工作，需要的是拥有丰富工业基础知识的软件工程师，也就是我们说的复合型人才。
两位认可么？”
万国兴跟齐正德同时点头，他们不仅认可，更觉得震惊，因为孟谦说的一点都没错，华夏工业软件为什么在21世界之后被人甩开几条街，就是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华夏一直都把工业软件当成一个纯软件工作。
然而时间让华夏相关领域的人明白，工业软件压根不是一个单纯的软件工作，没有工业知识，就只能去做一些低端的工业软件，或者说的更难听一点，只能去抄一些低端的工业软件。
因为做工业软件，需要理解硬件，最终的功能实现是在硬件设备上的。
在沟通间，孟谦打开了另外一个东西，“两位看看这个，功能细化还没有做，现在只是一个大致的框架，但整个系统是我们自己定制的，像这样的定制系统，我没地方抄，国内据我了解的，也没有人能做。”
万国兴跟齐正德同时凑到电脑前，来回滚动了几次鼠标，两人的表情管理系统开始出现一点失控，万国兴一脸复杂的抬起头看着孟谦，“PLM系统？”
“嗯。”孟谦眼神坚定道，“我进入工业领域，进入光刻机领域，不是一时兴起随便玩玩。
华夏互联网不管怎么发展，华夏经济不管怎么发展，工业领域不抬头，我们永远没有底气。
我跟商人在一起，在商言商，谈钱，我跟你们在一起，我说点你们能理解的，我知道你们身上有很重的担子，但商业领域一旦脱离工业基础，其后果之可怕，不亚于你们正在做的事情。
这个事情，商人不理解，两位应该理解。
我的目的也很简单，我想赚钱，但我想不受限制的赚钱。”
第一百零一章 地表最强组合
孟谦连续甩出来的两个东西，目的很简单，让对方看到自己更多的实力和态度。
CAD就算不是相关领域的人也不会太陌生，因为太常听到了，CAD本身也有很悠久的历史，但CAD的一个重要革命性改变就是1997年提出的VCG技术。
所以孟谦先展示自己的CAD，是为了先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实力。
而为了让他们看到自己在工业上更高的造诣，或者说在他们看来是大风科创在这个领域更高的造诣，孟谦搬出了PLM。
这个东西，可能就只有相关领域的人才知道了，华文翻译叫做产品生命周期管理。
PLM如果说通俗了，也就是个企业管理系统，但它适用于工业领域，而且因为其特殊的系统功能，为工业领域的企业和研发单位提供了巨大的助力，后世被称为工业4.0的核心技术。
2001年的华夏，能把PLM当回事的工业企业绝对屈指可数，但这个概念大家都会有，因为PLM经历过几代的发展，最早的差不多80年代就有PLM的前身被提出了，长光所的领导肯定知道，而且孟谦大胆猜测，他们是重视的，只是此时的华夏没有人能做出一套先进又定制的PLM系统。
也正是因为PLM的重要性和完整性，真正能吃透这个系统的人，对工业领域肯定有非常深刻的理解。
至于孟谦为什么会对工业有这么高的理解，后世人工智能在华夏的三大运用领域之一就是智能工业。
孟谦是架构师，是做底层的，如果不去理解，他做个锤子。
而且2019年大家都知道华夏在这个领域落后的原因了，任何一个有责任心的架构师在接到这种项目的时候都不可能再把工业软件当纯软件去做。
当长光所知道了孟谦的合作需求之后自然是做过背调的，在背调下的孟谦，是一个有点眼光的年轻人，做游戏和即时通讯赚了钱，突然莫名其纯妙的进军光刻机领域，无法理解。
而现在，他们显然要对孟谦重新评估了。
眼前的年轻人，做出了这个领域无数人做不出的技术，理解了这个领域无数人无法理解的概念。
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才冲进光刻机市场的。
万国兴和齐正德假装还在理解孟谦设计的PLM，实际上一直在用眼神交流，几分钟后，万国兴开口道，“孟总不介意的话，可以稍等一会儿么？我们想让更专业的同事来看看你的设计。”
“当然可以。”
两人一出门，万国兴就忍不住道，“这个小伙子是真的下功夫了啊。”
齐正德若有所思道，“下不下功夫倒还是次要，重要的是他确实有能力，去跟所长汇报一下吧。”
孟谦这一等，足足等了半个小时。
半小时，万国兴跟齐正德带着六个人回来，走在最前面的人直接走向了孟谦，万国兴跟在他身后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宣副所长。”
“宣所长您好。”孟谦对这个宣副所长宣民还是有点印象的，因为几年后他就是所长了，在新闻上见过这个人几次。
孟谦直接叫他所长，他并不在意，只当孟谦这个年纪不扣这些细节。
宣民示意孟谦入座，之后，万国兴带着其他几个人去看孟谦带来的两个产品，但宣民并没等大家的结果，直接发问，“孟总，你想跟我们合作，那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宣所长请说。”
“研发需要大量的资金，这个钱从哪里来？”
“我打算把工厂所有的盈利全部都投到研发上。”
“据我了解，何文康的工厂去年营业额不足10亿，净利润顶破天也就一个亿吧，这点钱拿来研发未免小瞧了这个行业吧？”
“那是在何总手上的时候，我调查过，光是国内现在有超过100亿的市场被霓虹国吃掉了，等我跟长光所合作之后，有长光所这个金字招牌在，去抢国内的市场，应该至少能在何总的基础上翻个四五倍吧。”
“哈哈哈哈。”宣民大笑两声，“你倒是敢说。”
“都准备合作了，也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孟谦摊手道。
“那就很奇怪了，你开一个厂，不赚钱，你图什么？”
“阿斯麦不也每年把盈利都花在研发上，甚至好几年借钱研发，它图什么？更何况我在软件方向上有足够的盈利能力，我并不需要靠光刻机赚钱谋生。”
“这就更奇怪了。”宣民直言道，“你做软件做的这么好，搞光刻机做什么？”
孟谦很平静的把自己未来的规划跟宣民也说了一遍。
听完孟谦的蓝图，宣民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好像对造不如买这个概念，很排斥啊。”
“谈不上排斥，想法不同，与其在别人的枪口下赚钱，我宁可在走钢丝般的科研道路上赚钱，痛快。”孟谦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宣民盯着孟谦看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孟谦原以为对方还会问很多问题，然而宣民却到此为止了，“我明白了，我们会再做一次内部讨论，还请孟总耐心等待几天，我们会给你回复。”
“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这个时候，孟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把孟谦送走后，万国兴忍不住问道，“宣...”
宣民伸出手示意万国兴不要多问，当天下午，针对孟谦提出合作的事情，长光所进行了一次内部会议，在会议上，大家各抒己见，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僵持不下。
直到一直坐着听大家发表意见的宣民开了口，“老所长说过，华夏的未来是在年轻人手上的，我们只是为年轻人铺路的一块砖头而已。”
宣民没有再说下去，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
5月10日，孟谦第二次来到长光所进行合作沟通。
5月15日，孟谦第三次来到长光所进行合作细节沟通。
5与17日，孟谦第四次来到长光所进行合作模式沟通。
2001年5月19日，孟谦第五次来到长光所，敲定合作意向，长光所将获得10%的沪上光电科股份以及一套免费定制的PLM系统。
搞定了长光所之后，孟谦直奔45所，相比于长光所，45所这边的合作沟通轻松很多，一方面是有何文康和倪光南两边的推荐，另一方面，45所自己就有光刻机项目，现在跟企业合作研发，也没什么坏处。
但既然45所这边明显要好谈一些，孟谦为什么要先去攻克长光所这个最难的目标呢？
其实这是孟谦故意为之的，这就是细节，等以后大家在一起合作之后，私底下都会有交流有沟通，孟谦没有先拿下45所然后以45所为跳板去找长光所谈，就是想让长光所看到自己的态度，也是让所有人看到自己的态度。
正如职场铁则，不要在背后说同事坏话，因为你说的坏话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最后肯定会传到那个人耳朵里，哪怕你明明是跟关系最好的同事说的，哪怕他明明答应了你绝对不会说出去。
同样，你的用心，你的努力，你的态度，也会通过各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渠道传到别人的耳朵里。
有了长光所和45所做底，后面的沟通越来越顺利，孟谦现在做的这件事情，不仅在为自己的光刻机事业做铺垫，与此同时，他也给华夏带来了一个在当下不被重视的概念。
商研合作。
这是2010年之后在华夏开始火热起来的一个概念，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在华夏，商人顾着自己赚钱，科研单位和大学顾着自己搞研发，两边始终是两条路在发展。
反观米国，实验室，大学，研究所都会跟微软，IBM，谷歌等企业有深度合作，有人说，这是因为米国知名大学都是私立大学，本就是一个盈利机构，不像华夏的大学都是公立的，好像跟企业合作就变味了似的。
但孟谦觉得，还是理念的问题吧。
2001年6月13日，孟谦以47%的股份出让和其他一些附加条件，获得了长光所，45所，金属研究所，清华，哈工大，燕航，江大等科研机构及大学的合作。
研发内容涵盖光学应用，光学器件，精密机械，动力学，流体力学，材料学等光刻机研发涉及的重要领域。
2001年6月15日，所有机构派出代表来到沪上光电科。
华夏光刻机领域的地表最强组合，正式成立。
华夏光刻机的逆袭之路，从此开始...
第一百零二章 抵制是一种文化
孟谦把这些人聚在一起，除了光刻机研发本身，他的一个目的也是希望自己能作为一个中间人，多促进一下大家的交流。
阿斯麦笼络了各个领域的领军团队，但因为他找的都是国际领先团队，他们都懒得去跟别人交流了。
但华夏还没有哪个机构有这么牛逼的底气，孟谦多给大家一些机会交流交流他们并不会排斥，本身大家平时就会去找各种机会搞学术交流。
现在更有目的的交流，没什么不好的，毕竟灵感最容易出现的场景，就是思想碰撞。
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饭，下午就都开始搞得像开了个学术会议似的了，毕竟孟谦拉的这个团队，有很大的可交流性。
比如在材料学领域，清华，燕航，金属研究所都是国内翘楚，比如在光学领域，长光所，江大有很多话题可以聊，诸如此类...
孟谦也不打扰大家，时不时的去旁听一些大家的讨论。
什么远场衍射极限倍数U、斯特列尔比、M2因子，什么晶振，AD采集卡，什么黏滞系数，宾厄姆体，质量力...
这已经不是孟谦靠重生优势可以帮上忙的了，虽然很多东西他其实都听过，他当年搞工业智能自动化的时候补习和了解了不少东西，甚至有些东西他很熟，比如一些数学定理，类似拉格朗日定理。
毕竟数学是一切科学的爸爸。
可这并不能改变孟谦此刻在这里宛如一个智障的事实...
人家谈的深度已经不是他一个有所了解的人可以去插上话的了。
但在某件事情上，孟谦就算不懂也要硬着头皮插嘴，“那个，关于干式光刻技术的瓶颈问题，我想咨询个事情。”
正在交流的长光所科研人员及江大教授看着孟谦示意他继续。
“据我了解，除了干法光刻，还有一种在最后一片镜头与光刻胶之间使用合适液体的湿法光刻方法是吧？”
“嗯，有这么一个研究方向。”江大的纪凯回应道，“但面临很多问题。”
跟孟谦记忆和猜测的一样，湿法光刻在2002年被林本坚提出之前就有不少研究，这就好比深紫光在80年代就开始研究了，但30年后才在光刻机领域真正被运用。
这涉及到技术的成熟性和实用性。
“那我们后面能不能加大在这个领域上的研发力度？”孟谦直接问道。
“为什么？”纪凯下意识的表达了疑惑。
“因为...”孟谦大脑中不停的轮转之前想过的理由，但总觉得哪个理由都不够好，最终蹦出一句，“因为我是大老板。”
纪凯看着孟谦，一脸严肃道，“哦，好啊。”
孟谦，“？？？”
这个事孟谦自己确实想复杂了，对今天在这里的人来说，他们都知道现在是在跟企业合作，现在在做的是一种商业研发行为。
既然是商业行为，花钱的老板想在哪个领域多投入点研发精力，那就投入呗，除非从自己的专业角度确实觉得这个投入没必要，那出于责任应该劝一下。
但干法光刻这个东西全球投入了这么多钱和精力去研究，到现在没研究出个啥，孟谦愿意花钱去研究研究其他方向，纪凯觉得挺好的啊。
在学校如果自己想要去尝试新的方向，还要去申请经费，麻烦的一匹，现在大老板主动愿意砸钱，何乐而不为。
但在当下，还没想明白这点的孟谦被纪凯干懵逼了，“那...那你们继续聊，不打扰了。”
好在结果是孟谦想要的，这就够了，现在让江大这边开始研究湿法光刻机，一方面是未来如果要跟林本坚谈合作，可以多一个惺惺相惜的理由，另一方面孟谦也在期待说不定江大先把这个技术搞完善了，也不是不可能...
2001年6月17日，送走了所有人后的孟谦返回杭城，最近的精力都花在光刻机这边，现在总算是把事情铺垫好了，接下去的时间，孟谦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软件上了。
硬件领域，孟谦现在能继续开展的不多，电脑的问题之前他同时问了倪光南和史玉柱。
两个人都给了孟谦一个共同的忠告，“你现在想做电脑，你一定要认清楚一点，你最大的对手不是IBM，不是惠普，不是东芝，而是联想。”
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孟谦听懂了，所以不管有多想开始，现在的大风科创还没到去跟联想抢市场，准确的说，是跟联想抢资源的时候。
但软件领域，孟谦可以布局的东西很多，也是时候加快布局速度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公司团队再次壮大，现在光是技术部的三个组加起来已经超过了150人，这里有萧博识的功劳，他利用自己的资源直接帮孟谦挖了两个团队过来。
回公司后，孟谦第一件事情先查看了一下公司的账目。
截止目前，游戏在高丽国的销量达到了5亿2000万，公司到账1亿5600万，在霓虹国销量1亿3000万，公司到账5200万，国内游戏加风信总营业额达到2亿2000万。
最后就是商业系统这个项目，孟谦主导的商业系统毫无疑问的吊打了时下的商业系统水平，这几个月开始进入爆发期，现在为公司实现的营业额已经突破了5000万。
刨去之前收购付掉的一个亿，刨去公司的运营成本，刨去公司必须留底的基本费用预算，公司现在可以花的流动资金差不多有1亿8000万。
“这个钱得花出去啊。”孟谦看着公司账目自言自语，一个公司怕没钱，也怕流动资金太多，一个企业得学会让钱动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那些著名的企业家都说花钱比赚钱难。
“要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收购对象吧，现在公司最缺的还是人...”
“孟总。”正考虑着花钱的事情，李飞擎突然敲门进来。
“怎么了？”孟谦注意到李飞擎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刚得到的消息，高丽那边开始抵制我们了。”
“抵制？”孟谦接过李飞擎的手里的几份文件，“说我们恶意垄断？”
“是啊，几家游戏公司联名说要抵制我们，他们说我们打出的免费口号是假的，说我们运用诈骗手段搞游戏垄断，还故意点名说我们是一家华夏企业。”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飞擎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厌恶的表情。
了解了情况的孟谦马上跟网禅取得联系。
然而网禅那边却很淡定，“孟总你不用在意，在我们高丽国，抵制是一种文化，每天都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抵制，你放心，这个事情我们搞的定。”
孟谦想了想，相信了网禅说的话，孟谦想起19年高丽几个导演抵制冰雪奇缘的事情上了微博热搜，孟谦当时去问了问在高丽国的朋友，结果那边的朋友跟他说，这事在高丽国本土压根没什么人知道...
当时孟谦的朋友也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在高丽国抵制是一种文化...
不过一旦涉及国家关系，高丽国的抵制能力还是很可怕的。
好在一款游戏还上升不到国家层面。
本来这个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网禅那么有信心，孟谦也不打算插手，可偏偏在6月22日这一天，孟谦又看到一个消息。
国内所有高丽网游代理公司都决定走免费路线，另外，这两天还会有三款高丽网游进入华夏，而且在宣传上全部打上了免费的口号...
这就让孟谦觉得很搞笑了，“这吃相...很高丽啊。”
看到消息后，孟谦找到了魏鹏天，“之前让你准备的百宝箱还在吧？”
魏鹏天楞了一下，然后眼神越来越兴奋，“我终于可以解开封印了么？！”
孟谦笑着点了点头，“马上就是《神传》一周年了，我们玩把大的。”
第一百零三章 屠城之夜
2001年6月29日，《神传》一周年活动开始。
在这一次一周年活动中，孟谦干了一件很冒险的事情，上线了全服PVP玩法。
因为在一周年活动玩家意见征集中，在高丽国已经上线了的全服PVP玩法以碾压的票数登上了第一位，游戏玩家都很期待这个玩法可以在华夏版本上线。
但孟谦不上线的原因又很现实，就是网速，所以为了让大家有机会尽早的接触到这个玩法，孟谦花了很大的成本在服务器上。
因为游戏玩家掉线的主要原因，一个是网速，一个就服务器。
掉线城当年为什么掉线这么严重，为什么08年还能那样掉线，这个锅不是网络的，这个锅是企鹅的，因为企鹅当时没钱了，他的服务器全是租来的。
所以掉线城勇士当年掉线的主要原因在服务器上。
孟谦解决不了华夏网络基础，但他至少可以控制自己的服务器问题。
而且华夏网络最近正在经历又一次的全面提速，孟谦去年暑假上线游戏，是因为ADSL开始取代拨号上网，512K网速在华夏开始兴起。
而现在，华夏网络已经开始往1兆发展了。
其实1兆的宽带玩网游，基本已经满足了，只不过现在还没普及罢了，而且现在的1兆质量跟后世的1兆质量有点区别，尤其是在网络延迟问题上。
不过正常情况下，1兆宽带玩《神传》不太会单纯的因为网速问题掉线了。
再加上玩家表示掉线算他们的，不让公司背锅，综合考虑之下，在一周年这个特殊的时间点，《神传》在华夏上线全服PVP。
2001年6月29日，又是一个周五。晚上八点，全服PVP玩法首次上线。
所谓的全服PVP玩法，就是炎黄联盟跟蚩尤部落的混战。
八点整，孟谦自己也搞了个帐号，作为炎黄部落的一员进入游戏。
而在《神传》开始混战的同时。
大风游戏，《传奇》论坛板块。
“快去刷钱！赌场，沙城主，还有白日门都可以刷钱！”
“装备BUG分享，速看！可以复制装备！”
“刷怪BUG也出来了，可以卡无限经验！”
“这游戏做的也太TM垃圾了吧，BUG这么多，还玩个鬼！”
...
《红月》游戏板块。
“今天好多人满级啊，怎么回事啊？”
“我刚才看到有人全属性满？什么情况？”
“开什么玩笑？那还玩个锤子？卧槽我刚才看到个人一刀秒了活动BOSS。”
“BOOS一刀秒？闹呢？”
“快看爆料，有人发现了《红月》BUG，还在网上公布了BUG。”
“我刚试了，真的可以满级！”
“这么大的BUG？游戏上线这么久怎么没人发现？”
“尼玛大家都满级了还玩啥啊？怎么一改成免费游戏就出这么大问题。”
...
《千年》论坛板块。
“有BUG，把吃药关了，去地下墓地，引石巨人到极乐寺，让和尚帮你杀石头人，不管谁死，都有钱拿。”
“楼上的你那点BUG就别拿出来秀了，太极道袍可以无限复制！赶紧的，我都复制了一仓库了！”
“兄弟们，卡逆鳞去啊，逆鳞换猎爪+金子，逆鳞不会不消失，猎爪到手，舒服！”
“别搞了，大家都在搞，明天肯定回档。”
“回档？不给够补偿敢回档老子就不玩了。”
...
《黑暗之光》论坛板块。
“尼玛，神器加成都是假的，网上出测试图了。”
“我靠，那我辛辛苦苦都图的啥？把玩家当傻子耍么？”
“别说了，卡数据教程都出来了赶紧去看看吧，这游戏基本已经废了。”
“搞了半天我们都是自己在玩自己，开发方真牛逼，拜拜了您。”
...
《天堂》论坛板块。
“地龙BUG，大家赶紧去刷。”
“兄弟们，卡无限技能教程奉上。”
“今晚最大BUG来了，金币双倍，速度刷，大家都把钱刷满了看明天游戏方怎么说。”
“他们自己的BUG，总不能让我们买单吧？”
...
《神传》论坛板块。
“《神传》也出BUG了。”
“啥BUG？”
“部落荒地可以卡怪，把几个怪围到一起。”
“然后呢？”
“然后可以一起砍。”
“大哥，你搁那站着怪也会围上来。”
“...”
“PVP玩法出BUG了。”
“啥？”
“我死了之后一复活马上又死了，无限循环，不能复活了。”
“兄弟，那叫守尸。”
“...”
当天晚上8点半之后，各大游戏论坛躁动起来。
“今晚太奇怪了吧，所有游戏都在爆BUG，很明显有人在搞事情啊。”
“每个游戏都有大BUG出现，只有《神传》只出现了几个无伤大雅的小BUG。是大风科创干的吧。”
“我也觉得，这也太刻意了，肯定是大风科创在黑竞争对手啊。”
“楼上的逻辑很神奇啊，黑对手？这些游戏如果没有BUG，怎么黑？就算真的是大风科创干的，首先也确实是游戏本身有问题吧？”
“游戏不好就是不好，瞎扯什么，看看所有游戏对外挂的态度吧，高丽游戏从来不管外挂，现在搞得外挂满天飞，只有《神传》一直在优化反外挂系统，高丽游戏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有BUG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今天集中爆发了而已，高丽游戏什么时候正视过BUG问题？”
“嚷嚷啥嚷嚷，今晚的BUG自然会解决，游戏还不让有BUG了？我宁可玩有BUG的高丽游戏也不会碰《神传》这种低品游戏，《神传》不就是靠免费策略抢占的市场，说白了就是靠一群穷B撑起来的，结果一帮穷B还自以为了不起了，还国游之光，国游之光就这水平真不怕被人笑死。”
“《神传》是穷B游戏？《神传》十豪了解一下。”
“朋友，你高丽爸爸的游戏现在也开始免费了哦？”
“那还不是被逼的，搞搞清楚再跟老子在这扯，一帮傻逼，华夏人只配玩免费游戏，人家高丽人就可以接受游戏付费，到华夏就行不通了，真是搞笑。”
“楼上的估计家里刚通网，如果《神传》只在国内火，你的说法倒还能拿出来说一说，给你看看最近新闻，这个月《神传》在高丽国营销额全国第一，你口中那些愿意付费玩游戏的高丽人，现在因为《神传》欲罢不能。
再给你看一个新闻，高丽国最大游戏论坛投票的《神传》火爆原因，票选第一是因为游戏的可玩性。
游戏好不好不是你这种人说了算的，是市场说了算的，到底谁傻逼，以后多看看新闻再叫。”
“你游戏做的真好老子在《神传》花了一千多的人在乎你那点点卡钱？自己BUG一大堆，外挂不管制，游戏设置没新意，就靠一点游戏制作经验撑起的游戏质量就想来华夏捞钱？到底华夏人配不上高丽游戏，还是NMB高丽游戏配不上我们华夏人？搞搞清楚！我们华夏玩家不是捡破烂的！”
“刚看到的新闻，很有意思，高丽国内游戏厂商在抵制《神传》，说免费是诈骗，结果在我们这他们自己也搞免费，这波双标玩的很可以。”
“抵制？游戏做不好就搞抵制？真把爷笑死了，再见吧，老子再玩高丽游戏老子是狗。”
“本来游戏就垃圾，还来这一出，滚吧。”
“那我也来抵制一下吧，高丽游戏多次BUG处理态度强硬，外挂问题不处理，严重侵害玩家权益，我要求高丽游戏方给我赔钱！”
...
晚上九点，网上各大论坛话题火爆，高丽游戏自身口碑及高丽游戏公司口碑急速下滑。刚准备靠免费翻身的高丽网游，在这一夜被自己的BUG外挂及双标行为杀了个片甲不留，几乎失去了竞争力...
与此同时，孟谦跟一群炎黄联盟的玩家踏入了蚩尤部落的都城蛮荒城，拔下了蚩尤部落的图腾。
游戏内出现了四个大字：
屠城之夜...
第一百零四章 世界那么大
经过了一晚的喧嚣，华夏游戏市场逐渐平静下来，高丽游戏的大范围BUG基本都是以回档处理的，但这种毫无新意处理方式显然更加无法挽回玩家的心了。
至于到底是不是大风科创故意在搞，类似的议论网上一直都有，但大家也拿不出证据，反正主流的说法就是，你没这么多问题，大风科创也没这个空子能钻啊。
这一天，第一个到公司的就是魏鹏天，因为他很嘚瑟，装着众多BUG的百宝箱是他主导的项目，大部分的BUG也都是他发现的。
然而事实上，公司的人并没有那么在意这次的事情，因为在大家看来，要不是孟谦一直压着，早就把高丽那些游戏搞残了。
孟谦这一天同样很早就来到公司，他在等刚从国外考察回来的萧博识汇报工作。
8点20，坐后半夜飞机回国的萧博识拖着行李箱来到了孟谦的办公室。
“辛苦了。”
“公费出差旅游，有什么辛苦的。”萧博识调侃着把行李箱放到一边的角落，“昨晚我看公司群很热闹啊，这下高丽游戏在国内得焉上一阵了。”
“我听说国内已经有几家公司在开发游戏了，估计高丽游戏不是焉一阵这么简单了。”
“是嘛，那咱们不是又要迎来新的对手了。”
“我巴不得国内多出现几个游戏公司呢。”孟谦起身走向沙发，“这样大家能一起把游戏这个市场热起来。说说你这边的情况吧，早点汇报完早点回去休息。”
“能把压榨员工说成关心员工的，也就是你了。”萧博识玩笑道，跟孟谦熟络之后，他基本知道孟谦开玩笑的度在哪，而且大风科创有老板跟员工互相调侃的风气，萧博识很快融入了这种氛围，“其实这次游戏的事件是一个很好的侧面反应。
任何一个产品想要进入别人的市场，一定会遇到各种麻烦，尤其在我们华夏还处于整体落后的时代，现在只有我们崇洋媚外的份，还没到别人来崇洋媚外我们的时候。”
萧博识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孟谦，“在东亚及东南亚地区，最难的目标的应该就是高丽国了，他们有相对成熟的底蕴，不管是在互联网还是在硬件上，再加上高丽确实有很重的排外思想。
你可以看看我这次调查的一些主要产品，就连米国的很多产品进入高丽国之后都会迅速被国内企业取代并挤出市场。
反倒是另一边的霓虹国，排外思想并没有这么重，包容性更强一些，而且这次我去霓虹国考察之后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霓虹国的互联网整体法发展并不弱后，他们甚至还是全球第一个开始普及3G的国家，可他们把互联网发展的核心放在了工业上。
这个国家对工业发展真的有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固执，所以跟网游的布局恰恰相反，风信在霓虹国的发展机会更大。
另外我发现了一个可以深入探讨的地方，东南亚，东南亚因为整体的经济落后以及互联网普及落后，目前并没有受到西方的注意，甚至没有受到高丽国跟霓虹国的注意。
但互联网发展是一个趋势，没有发展与不发展之分，只有发展的快与慢之分，这个没有被重视的地方，我个人却很感兴趣，因为东南亚人口数量巨大，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点就在于，新加坡。
我这次去新加坡走访了一遍，新加坡在东南亚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虽然新加坡发展的不错，但因为它自己的面积太小了，市场限制很大，所以整个东南亚现在有一种趋势。”
“什么趋势？”孟谦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以新加坡为枢纽，建立起一个东南亚发展圈，而新加坡现在的对外政策非常开放，他们现在在乎的是自我发展，他们并不会对外有强烈的排斥心态，这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孟谦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那回到高丽国这边，如果我想让风信进入高丽国，有没有什么破局的方法？”
“有。”萧博识就是孟谦最喜欢的那种能提出问题更能提出解决方案的人，“跟高丽国本土企业分肉吃。”
萧博识说着，把文件翻到了某一页，“直接冲进高丽国，九死一生，但如果能在高丽国内找到一个合适的企业合作，给对方足够的肉吃，用利益捆绑住它，事情就不一样了。
因为高丽国现在国内也已经出现了几家做即时通讯的企业，但基本都是照搬ICQ，没什么特点，也没有人脱颖而出，现在在高丽国想去抢这个老大位置的企业并不少。
所以我们可以把目标放在那些有这个意愿，自己缺乏打造一款有竞争力的即时通讯的能力，但自身又有一定实力的企业上。”
萧博识指了指文件上他预选的一批企业，孟谦扫了一眼，看到了一个非常眼熟的公司，hangame。
孟谦之前在高丽找代理的时候就打过交道，而且这家公司后世很有名，它成为了最大的网游社群网站，高丽国最大的本土社交软件KakaoTalk和霓虹国最大的本土社交软Line都跟他有关。
“hangame我之前接触过，他们对即时通讯感兴趣？而且你把他放在了第二推荐的位置，为什么？”
2001年是hangame跟Naver合并的一年。
“我知道hangame自己的一个大的规划就是搞会员运营，所以我捡了风信圈的一点构想跟他沟通了一下，对方兴趣很大，而我推荐他的原因在于，他的用户基数以及发展速度，高丽网民大部分都是游戏玩家，通过hangame打开我们在高丽的第一批用户，很有利。”
“你们沟通过合作模式了么？”
“技术入股加资本入股，但hangame目前来看，不会把公司话语权交给我们。”
孟谦快速思索了一番，“这样，东南亚这个市场我觉得确实有深挖的价值，你做一个方案出来，然后霓虹国这边，下半年我会去霓虹国上线一款新游戏，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绑定推出的方法。
至于高丽国这边，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被他们抄袭，你先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方案，这个国家的做事风格我实在是...”
“我懂。”萧博识笑了笑。
“我给你三天时间够不够。”
萧博识很认真的估算了一番，“可以。”
“嗯，我们都加快速度，尽早开启风信出口，这也是你现在最首要的任务，另外，这次关于3G的调查，有什么结果？”
“霓虹国的3G普及速度非常快，高丽国现在3G普及也已经开始了，亚洲这边，近几年有望进入下一批3G玩家名单的，应该就是新加坡跟以色列。
欧米那边我暂时还没有听到要布局3G的消息。”
“又是新加坡...这个地方有点意思啊。霓虹国和高丽国的3G普及对社会的影响怎么样？”
“还是那句话，霓虹国的网络建设现在主要是为工业服务的，所以高丽国虽然迟了一年，但很有可能在整体发展上超过霓虹国。”
“高丽国，三星...”孟谦自言自语的沉思者。
萧博识看着孟谦，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打算自己做系统？”
“有什么问题么？”孟谦很认真的反问。
“米国不会允许其他国家在系统上挑战他的地位的。”萧博识皱眉道。
“所以...米国允许其他国家在什么东西上挑战他的地位？”
“额...”萧博识一时愣住了。
“既然如此，那管他呢。”孟谦拿出笔在世界地图上几个重要的市场上画圈，唯独略过了米国。
“世界那么大，老盯着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