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15年的夏天好像比以往时候走得早一些，曹修言一下火车，就感受到一阵热浪袭来。
正值九月，北方的空气已经带着一丝凉意，南方依旧是酷暑模式。更遑论华城这座小盆地，更是闷热得很。
这几天是大学开学的日子，曹修言一路南下从北方来到这里，也是来报道的。
高铁站熙熙攘攘，南来北往的口音混杂，有父母的叮咛，有儿女的兴奋。行李箱吱吱呀呀地滑过路面，随着人头攒动出站。
曹修言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压了压头顶的棒球帽，随着人流走出高铁站。
刚一出站，曹修言就看到几排人站在高铁站的出口，男男女女，女的居多，挥动着牌子，操着南方口音卖力地喊着：
“欢迎各位学弟学妹们来到华城师范大学！学弟学妹们来这边集合！数信学院的同学看这里！”
“音乐学院的宝宝看这里！学姐在这里！”
“人文学院的学弟学妹们来这里集合，我是你们的助理班主任刘婧祎，请到这边来，我们一会儿坐校车去学校！”
“……”
曹修言没有理会这些学长学姐的呼喊，而是停住脚步，不紧不慢地戴ipod。
喊话的这一排人，里面不少人都是【老相识】。
曹修言又拉了拉帽檐，随手用手机放了一首枪炮与玫瑰，低着头离开了高铁站。
一边走，一边叫车。曹修言不想坐免费的校车去学校，因为他清楚那辆车上会挤多少人。上一世报道，他是一路站到学校的。
站在路口等车，曹修言又随手打开qq，看着新生群里好多人都在问东问西，无非就是宿舍在哪里，你在哪里，网友面基吗之类的话题。
一个暑假过去了，新生群里好多人都成为了朋友，有人戏称大学开学就是大型网友见面会。
曹修言并没有在这个群里说过话，偶尔打开看看说些什么。上一世在这个破群里水了两个月，水得学院老师都知道他是谁。
再来一次真的腻了，不想水了。无非就是那几个姑娘在群里叽叽喳喳，偶尔学姐会出来水一下，忽悠忽悠新生爆照。
偶尔某一男生加群，便会引起群里的暴动。
中文，又是师范专业，男生的稀有堪比大熊猫。
不多时，叫的快车到了。曹修言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上了车。落座，他操着华城口音道：
“师傅，去华师大东门，从北二环路那边走哦，那边车相对少一点。”
司机一愣，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小伙子华城人哦？”
“不是哎，我北方人，来这边上大学。”曹修言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司机哦了一声，也没说话，只是开车。
在车上，曹修言没有摘掉挂在耳朵上的耳机，换了一首《wakemeupwhenseptemberends》。
熟悉的旋律响起。曹修言靠着背椅，看着窗外的景色变幻。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随着景色挪移，熟悉感不断增加，直至到了学校。
“师傅，车开进去吧，私家车可以从正大门进去的，直接去桂苑公寓。”曹修言透过车窗看着不远处的学校，出声提醒司机。
司机讪讪一笑：“我不知道桂苑公寓在哪里喂。华师大我不熟悉的……”
曹修言并没有在意，道：“没事，你开进去我告诉你怎么走。”
司机哦了一声，又搭话道：“小伙子你上大几啦？”
“今年刚入学，大一了。”曹修言摘下了一只耳机，方便和司机说话。
司机脑子顿时有点转不过来了：“你北方嗒？第一次来南方？怎么对华城这么熟悉哦？”
曹修言把帽子往上拉了拉，笑道：“暑假的时候来这边旅游，在这边呆过几天呐，所以熟一点。”
司机恍然大悟，哈哈一笑，“哦吼，我还纳闷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呐，原来是来过呐！华师大还是可以的喂，不错不错。”
曹修言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几天？上辈子呆了五年。
……
学校里此时私家车不少，车停在公寓不远处的篮球场曹修言就让司机停下了，再往前开，就容易堵。下了车，曹修言又把帽子往下拽了拽，拉着行李箱直奔报道处。
说是报道处，其实就是在公寓门口支了一个亭子，方便新生领取校园卡、宿舍钥匙等物品。上一世曹修言上大二的时候，也做过这样的工作。
此时报道亭前人不是很多，倒是来来往往的新生以及新生父母不少。开学第一天，很多父母都不放心子女自己过来报道，尤其是在女生特别多的师范大学。
曹修言走到报道的亭子前，不争不抢，静静等前面的人处理好再上去。
“您好学姐，中文158班曹修言。”曹修言对着坐在板凳上忙碌，上一世很熟悉的学姐秦佩扬起一个不那么灿烂的笑容。
秦佩下意识地回道：“好的学弟，我找一下……”
她抬起头，拿着装着新生用品的信封的手顿住了。
新生里……还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么？
作为今年的助理班主任，秦佩对于新生的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曹修言这个男生她有印象，北方来的男生，证件照上看目光呆呆的，虽然长相不错，但完全没有现在的这种气质。
谦谦如玉。
“学姐？可以给我了吗？”曹修言出声提醒。
秦佩回过神，把信封递给曹修言，笑道：“不好意思学弟，学姐走神了。你的宿舍在206，需要学姐带你过去吗？”
曹修言摇摇头，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表示不用。
秦佩点点头，又道：“我是你的助班秦佩。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加我的qq向我咨询。今天晚上六点半在学院报告厅有个新生大会，记得按时过去。如果不知道学院在哪里的话，学姐会在群里发个消息，你到时候在这里等着，学姐统一带你们过去也可以。”
“不用麻烦了学姐，刚才在学校里转了一圈，知道人文学院在哪里，到时候我自己过去就行。找不到了再麻烦学姐。”
曹修言并没有答应秦佩的好意。
秦佩略有些失望地点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曹修言也没有多做停留，而是拿着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了。
秦佩看着曹修言离开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很好看的男孩子。高高瘦瘦，彬彬有礼，待人也很舒服。
曹修言。秦佩记住了这个名字。
……
曹修言拉着箱子上楼，穿过喧闹的楼道，闪过提着大包小包行礼的父母们，来到自己的宿舍门口。
有一种……放假回来的感觉，一点都不陌生。重生毕竟才一个星期，昨日的记忆重现多少会有些恍惚。
四人寝，上床下桌，独立卫浴，带阳台，有空调。大学宿舍中的高配了。
曹修言站在门口叹了口气，迈了进去。
宿舍里人已经到齐了。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三个室友都是江南人，性格都不错。几个人四年相处下来没发生过矛盾，感情一直很好。
当年曹修言考研二战，留在学校复习，这几个室友都有回来看过曹修言。
不过他们倒没有提过排辈，老大老二老三老四的，太尼玛尬了……
上一世没有这么干，这一世谁要敢提出来，曹修言绝对在他们小雨伞上戳洞。
看到曹修言进来，一个室友走了过来帮他提箱子。
黄小涛，宿舍里必出的那个胖子，身高一八零体重一八零，魁梧得比曹修言更像北方大汉。他不是中文专业的，而是历史专业的。这一届人文学院一共三十二个男生，男女比例一比九，混寝正常。
“你好，我叫黄小涛，江南省的，怎么称呼？”黄小涛熟络地打招呼。
“曹修言，北方的，辽城人。”曹修言像是任何时候都带着微微的笑意，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这是他上辈子几年摸爬滚打养成的习惯。
“北方的汉子啊。咱们学院男生本来就少，北方的估计就你一个吧？”黄小涛笑呵呵地搭话。
不，还有一个。还是个**。曹修言心道。
这时候曹修言的另外两位室友也过来跟他打招呼。
许慎，江南富江人，跟曹修言一个班。高高瘦瘦，皮肤有点黝黑，从裸露的小臂能看得出经常运动。曹修言也知道，这货在不久后的军训中，一口气做了七十几个俯卧撑，迷倒了不少小姑娘。
林斌斌，华城本地人，也跟曹修言一个班。也是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话不多，当年刚上大学的时候，曹修言和他同时喜欢学院的一个姑娘，被他抢先了一步。他和那个姑娘在一起后，还找曹修言道过歉。
曹修言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更不会放在心上。
谁还没喜欢过自己室友的女朋友啊。
毕竟他知道，他们俩在一起也就一个月。分手后两个礼拜，林斌斌就和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了。
会不会有人吐槽渣男？
说对了，曹修言回首往事，发现他这几年的故事，简单概括成一句话就是，
曹修言和他的渣男朋友们。
第二章 弥补遗憾
曹修言和两位室友打着招呼，还握了个手，热情寒暄像是许久未见。其实对于曹修言来说，真的是很久未见。
他是毕业后三年重生的，这三年他一直在工作，没有和这些室友见面的机会。许慎倒是组织过一次聚会，但是当时曹修言人在北方，没有赶回去的机会。
接着就重生了。
老朋友，好久不见。
曹修言在心底默念。
几个人聊着聊着，也就熟络了。交换了电话和联系方式，林斌斌和黄小涛开始收拾自己的床铺。
曹修言没有急着收拾，而是掏出烟，递给了许慎一根。
曹修言和许慎是抽烟的，另外二人不抽。为了尊重另外两个人，曹修言分给了许慎一支，假装流露出一丝拘谨又单纯的微笑，拍拍许慎的肩膀，来到了阳台。
点燃手中的烟，曹修言看着阳台前高大的玉兰花树，怔怔出神。
一边抽着烟，一边跟许慎聊着。
毕竟之前认识了五年，曹修言早就把对方的性格摸清楚了，寥寥几句，两个人关系就近了不少。
说起来，这几个室友，曹修言最相熟的还是许慎。黄小涛因为和曹修言几人专业不同，相处时间也只有在宿舍的短暂时刻。
林斌斌是刚上大学就开始谈恋爱，平时出门基本和女朋友在一起。
大多数时候，是曹修言和许慎两个人一起上课一起吃饭的。
甚至一度传过他和许慎的……
【香蕉君警告】
和许慎聊了几句，也都是一些基本情况。家在哪里，高中生活怎么样，平时打不打游戏，有空一起去打个球什么的，都是年轻人，话题多的是。一根烟抽完，两个人就从阳台回到宿舍里了。
开学事情比较多，空调费、饮水机租赁等都需要学生自己办理缴纳。
和几个室友讨论了一些这方面的事宜，几个人就打算出门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一些生活用品也要去采购。
此时正是上午十点，几个人也打算处理完事务去吃个饭。
几个人都没有要去喝酒聚餐的打算。依照曹修言对他们的了解，几个人都是比较慢热性格的人。
不是每个大学的同寝室男生，见面就跑出去喝酒，推杯换盏推心置腹的。更多的人，仅是寒暄几句，感情熟络之后才有那种熟稔如兄弟的感觉。
都是刚认识，凭什么跟你喝酒？
上一世，他们真正熟络起来，是大一上学期结束的时候。至于成为无话不谈的兄弟，则是大二了。
所以他也没有提出建议说要去喝酒，依照这几位的性子，现在就表露出热情，反而会让他们不习惯。
几个人出门，一边闲聊着一边往学生公寓管理中心走去。
此时骄阳正火，空气中带着南方特有的一丝闷热潮湿，偶尔有风，但也不算大。
迎来走往，曹修言很少看到有男生，大多数是三五女生结伴，说说笑笑，花枝招展。
南方水土养育了南方姑娘温婉的性格，也养出了水乡的淡然气质。
曹修言不由得感慨，再活一次，重新经历这些，也挺好。起码街道很白，风儿很香。
正走着，迎面走过来一个姑娘，看到林斌斌就打招呼：
“斌斌！”
许慎和黄小涛都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林斌斌。
林斌斌有些尴尬，解释道：“咱们班的一个姑娘，之前在群里聊过很久，迟茜。”
迟茜。曹修言当然知道她。上一世，是他们班的团支书。在学院里也算是比较漂亮的女孩子。
但也到不了校花的程度——人见人爱。
说起来曹修言一直纳闷一件事情，大学这几年他从来没听说过谁是校花谁是校草，似乎没有一个比较官方的排名。
男生倒也在聊过这个话题，最多是我觉得好看，你觉得不好看，各执一词。
校花这种东西，略显扯淡了。上辈子在网上看小说，经常看到大学里有什么校花排名，肯定有一个是冷冰冰的，一个是热情似火的，一个是家境不好的，一个是最神秘的。
然后这几个校花都喜欢男主。
扯鸡儿的淡。什么年代，审美早就多样化了，哪来的什么校花。
不过迟茜长得好，身材好，家境好，三好学生。在学院也是比较受欢迎的。
前世迟茜和曹修言的关系，略有些微妙。迟茜刚上大学的时候，一直喜欢他的室友许慎，但许慎似乎不怎么喜欢她，大学这几年迟茜没少向曹修言诉苦。
两个人相熟了之后倒也经常出去约个饭看个电影，有时候迟茜也会挽着他的手臂或者在看电影的时候把身子缩进曹修言的怀里。两个人偶尔会去酒店，但没有发生关系。
两个人都选择回避了这个话题。偶尔相拥而睡，也都心静如水。
曹修言也不是吃素的，比谁都荤。他至今纳闷自己为什么跟别的女生去酒店就掌声雷动，跟迟茜在一起就太监一样。
比部分网络写手割得都干净。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这种微妙的关系，其中一个人有对象了关系就淡一些，都单身了就亲密一些。
一直到毕业。
毕业那天，大家都喝多了。迟茜和曹修言是最后走的。迟茜抱着曹修言在饭店门口好久好久，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迟茜的男朋友给她打电话来接她，迟茜才松开手。最后只说了一声再见，就走了。
之后再也没联系。毕业后曹修言留在学校二战考研，再一次没考上，心灰意冷地回了北方工作。和迟茜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有迟茜给他发过几个拜年短信，他也没有回复。
群发的，回个屁。
所以上一世曹修言一直有两个遗憾：没考上研究生，和迟茜最后成为了路人。
他想弥补这两个遗憾。
曹修言看着眼前的迟茜，心道这辈子起码也得做你一次前男友。
但是这一世和迟茜再遇见，曹修言没有冲上去搭讪，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喜欢被动。等候猎物自己上门。
“我正打算去找我室友呢，去办理那个空调的租赁。这几位是……”
迟茜巧笑嫣然，和林斌斌很是熟络。
也难怪，迟茜和林斌斌都是本地人，虽然不在同一所中学，但是暑假期间二人知道彼此在一个班后，是有出来一起玩过的。
林斌斌开始给迟茜介绍曹修言三人：“这是咱们班的许慎，曹修言，这是我另外一个历史专业的室友黄小涛。”
黄小涛笑呵呵地跟迟茜打了个招呼，一脸人畜无害。
许慎也是笑着点了个头，道了一句：“以后有事帮忙可以找我们。”
曹修言倒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点了个头。
迟茜好像对曹修言很有兴趣，歪着头问曹修言：“你就是咱们班那个外省的男生吧？北方汉子。看着眉清目秀的，一点也不像北方大汉呀。”
华城师大在江南比较有名，大多数人是本省的，外省的比较少，北方的格外少。所以迟茜对曹修言感兴趣倒也在情理中。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嘛。
曹修言点点头，道：“是的，我是辽城人。至于我这个长相……北方也不是个个虎背熊腰，不要带着刻板偏见嘛。”
迟茜梨涡浅浅，又问道：“来华城感觉怎么样？”
“太热了，”曹修言道，“这会儿北方已经有些凉了。”
迟茜咯咯笑得很开心，肩膀耸动，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华城就这个天气。北方好玩吗？我从来没去过呢，以后有空想去看看。”
“好啊，我招待。”曹修言略有些敷衍。这句话无数次有人跟他说过，他也同样做出过无数次承诺。
特么没一个人去的。
场面话罢了，没人会当真，认真你就输了。
林斌斌这时候插话道：“不如一起去吧，中午一起吃个饭。”
迟茜咬了咬嘴唇，似乎也在犹豫，她不太确定自己的室友是否愿意跟他们一起去。
“我打个电话问问室友吧，你们等一下。”说着，迟茜就掏出手机给室友打电话。
不多时，迟茜挂了电话，点点头道：“她们同意了。那……我们现在去我们公寓门口等她们，然后一起出发？”
林斌斌转向曹修言几人，征求他们的意见。说起来，现在和迟茜关系还算不错的只有他。
曹修言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许慎和黄小涛也点点头。
林斌斌求得了他们的意见，跟迟茜道：“那行，一起走吧。”
迟茜点点头，转身向女生公寓门口走去，长发轻扬，佳人曼妙。
一路上，迟茜和林斌斌有说有笑，时不时夹杂一些华城方言。曹修言偶尔插上几句，也会逗得迟茜咯咯直笑。
不过他们一说起方言曹修言就歇逼了。华城十八腔，方言比较晦涩，饶是曹修言上辈子在华城呆了好几年，口音已经很像华城人了，但说起方言来，还真听不懂。
权当和尚念经……
不过令曹修言纳闷的是，迟茜在和林斌斌的交流中，话题有意无意往曹修言身上引。
依照曹修言对迟茜的了解以及多年的经验，迟茜对他产生了兴趣，这是喜欢的前奏。
一切的喜欢都是从兴趣开始，而兴趣从吸引别人注意力开始。
不然为什么很多小朋友都喜欢欺负自己喜欢的女生？
吸引注意力的最拙劣手法罢了。
曹修言心思活泛，一瞬间好几个念头涌现。
我还想着怎么用方法把你的目光从许慎身上吸引回来呢。
好像不用了啊。
难道我重生的金手指是桃花运加成？
第三章 推拉
几人一路走着，来到了女生宿舍楼下，也就是桃园公寓。
不多时，迟茜的几个室友也赶到了。
迟茜的那几个室友，曹修言却是没什么印象。虽然上一世和迟茜关系不错，但一般都是单线联系，从未和她的室友有太多交集。加上她的室友……
样貌并不算出众，在学院也不怎么出名。
大学有时候就是这样，班里几十个女生，等到毕业你回想的时候，记得的可能只有那么几个——
透过的和梦里透过的。
两拨人一路前行，处理完需要做的事情，就一路溜达着去学校北门的商业一条街吃饭。
这条街，曹修言也算是很熟悉了。多少个夜晚，他被人挽着手臂来到这里吃夜宵。
瘦肉丸、麻辣烫、烤牛肉……点两杯奶茶手捧着，听着旁边的姑娘叽叽喳喳，穿行在人流中，昏黄的路灯和斑斓的霓虹灯交相辉映，映成了曹修言曾经的青春。
吃完夜宵，曹修言也会带着姑娘去他最常去的那家宾馆——
枫林晚。
先停车，后……
曹修言一声感慨。
这一路走着，曹修言倒未多说话，只是跟着人群后面，四处打量。
偶尔看到他曾经认识的人，往事浮现心头，也是说不出的悸动。
迟茜是华城人，对华师大了解很多。所以她带路，来到了一家小馆，要了个包厢，几人落座，相顾无言。
都是第一次见面，还没有学会圆滑，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手机时代，大家在聚会时都没什么话可说时，都会选择玩手机来掩饰尴尬。
曹修言实在忍不下去了，拿起水壶开始给几个人倒水。
微笑是社交中最好的武器，这是曹修言的座右铭。没有人会在交际中喜欢一个司马脸，除非你真的很帅或者很美。
高冷和司马脸的区别，在于颜值。
曹修言本就面容清秀，加上笑容和话术的加成，很快就打开了尴尬的局面。
迟茜一边拆着餐具，看着曹修言给自己倒水，眼神中多了一丝异彩。
曹修言给迟茜等人倒完了水，装作嫌弃的样子对许慎说：“自己倒。”
许慎一个问号脸甩过来：“真就重色轻友？”
迟茜几人咯咯直笑。
几个人话题聊开了，曹修言也就没继续插话了。一个人坐在角落微笑着看着他们聊天。偶尔插一句也是不痛不痒，恰到好处。
不多时，迟茜点的菜上来了。大多是南方口味，偏甜口。油炸冰激凌、玉米烙和糖醋里脊这几道菜，更是很受迟茜几个女生喜欢。
曹修言多少有些接受不能。辽城地处东北，口味与南方还是有些不同。
他不是很喜欢吃甜的。
曹修言倒是没吃多少，而是一直在想事情。
每个人都想买后悔药，但真吃下去后，对再来一次的人和事，多少有些恍惚。
读研是四年后的目标，他第一步的计划则是先拿几个一等奖学金，平均绩点在4.5以上。
上一世，曹修言最大的遗憾就是在大学没有好好读书，成绩太差。
虽然他也做了不少事情，但这算是他最大的遗憾。
他的一个学习成绩很好的同学跟他说，很羡慕他大学生活那么丰富多彩。
从那以后，曹修言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永远在羡慕别人的生活，却不知道别人也在羡慕自己的生活。
但是给自己再来一次的机会，曹修言决定试试另一条路。
一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路。
先过个四六级再说！
曹修言一想起自己上一世自己和四六级斗争的经历，不由得笑出了声。
到毕业，他也没过六级。
“修言，笑什么？”迟茜坐在他的正对面，看到他的笑意，忍不住出声询问。
她其实一直在观察班上的这几个男生。她最感兴趣的还是曹修言。
见面时话不多，但是很得体。到了饭店，又能用寥寥几句话打开局面，一直挂在嘴角的微笑很容易给人好感。
他应该很擅长社交。但是为什么他在吃饭的时候话又不是很多？迟茜不得其解。
“我在想好笑的事情。”曹修言解释了一句，想到这句话的梗，又笑得更灿烂了一些。
旁边的许慎伸手拍了曹修言一下，出声问道：“你没事吧？”
曹修言微笑表示没事。
酒足饭饱，两拨人走出饭店就分道扬镳了。曹修言和许慎几人去买了点生活用品就回寝室收拾了。
曹修言几人都不是邋遢的人，习惯把寝室收拾干净。曹修言看不得东西摆放不整齐，袜子这些要放在收纳盒里挨个放好，衬衫和t恤要叠得整整齐齐，书也要摆放得井然有序。
这个习惯，他保持了很多年。
收拾好了东西，已经是下午五点。和室友简单去食堂吃了个饭，几个人就回到了寝室。
和何慎抽了一根饭后烟，曹修言在阳台呆了一会儿。此刻正是饭点，楼下进进出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曹修言他们这一幢都是新生，刚刚入学，都有些雀跃。
一年之后，他们就会揉着惺忪睡眼，穿着睡衣站在十二点的阳光下等外卖。
他们寝室的阳台前有一棵高大的玉兰树，曹修言上一世就喜欢对着这棵树发呆。
当然，这跟对面是女生宿舍绝对没关系。
桂苑公寓一共有四幢公寓，只有一幢是男生公寓。
对面，就是可爱的学姐们。
曹修言依然记得，对面学姐毕业的时候，站在对面喊：
“学弟！过来玩会儿吗！玩一宿的那种！”
“学弟，今晚枫林晚走一波啊！”
曹修言差点就冲出去答应了。
夜幕渐落，楼下的喧嚣逐渐停了。偶尔有几个人站在楼下说话，也不算喧闹。
曹修言滑开手机，看了一眼qq，发现有几个好友申请。
秦佩和迟茜。还有两个应该也是上一届的学姐，好像是学生会的。
学生会招新前的惯用套路，先打听好这一届新生的情况，然后再去加联系方式，最后安利。
有点像是……
“大爷来玩啊~”
但你真正踏进那扇门之后，你会发现迎接你的不是好酒好菜好娘们儿，而是无休止地奔波和工作。
进门前是大爷，进门后是大茶壶。
曹修言是深知这些道理的。毕竟他上一世，完成了从大爷到大茶壶再到老妈子的转变。
而且在人文学院，男生进学生组织是比较容易的。不是因为男生有多么优秀，而是因为学生会需要干苦力的。最后当部长的可能不是他，但招进去免费干一年苦力何乐而不为呢。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果不其然，这位学姐一加曹修言，没几句就扯到了学生会。
曹修言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说暂时没有加入学生会的打算。那个学姐还不死心，说期待你改变主意。
没意思。
曹修言正欲关掉手机，发现迟茜跟他打招呼了。
迟茜：“晚上好呀。很高兴认识你。”
曹修言：“晚上好。我也很高兴。”
迟茜：“以后就是四年的同班同学啦，以后大家还是要互帮互助哦，就像我们住六楼，搬个东西什么很不方便呢，以后可以麻烦你吗？”
曹修言心下一乐。迟茜的寝室他可是没少去。帮她搬东西就算了，有一年迟茜骑车摔断了腿，他楼上楼下背了迟茜一个月。
楼下宿管阿姨都说，这男朋友当的，模范哦。
一声感慨，不胜唏嘘。
“好的，没问题。”曹修言简单回复了一句。
迟茜：“感觉你好高冷呀，不怎么爱说话的样子。今天你吃饭的时候都没怎么说话，饭也很少吃，是来到南方不习惯吗？”
曹修言：“也没有，我这个人比较慢热，可能熟了之后会好很多。”
迟茜：“哦哦是这样呀。你寝室收拾好了吗？”
曹修言：“嗯，收拾好了。”
迟茜：“我收拾了一下午呢。东西太多了，累死了。晚上我想去北门吃夜宵，我室友她们不想出去，你要一起吗？”
曹修言想了一下，选择了拒绝。
“下次吧，这两天一直在赶路，今天又收拾了很久的东西，有点累。今天就不陪你去了，抱歉哈。”
倒不是他不想和迟茜出去，而是在……推拉。
其实他很清楚迟茜这个人的性格，越是不在意她的人，她就越想得到其在意。
曹修言算是推拉高手。而具体操作也是随机应变，没有一个普遍的规律。
女孩子的性格不同，推拉的手段不同。对于女孩子，不能一直随叫随到，那样她会习惯你的存在，最后把你当成一个玩具，用坏了就弃置不用。
而这种废弃的存在，我们一般叫……
【舔狗】。
当然推拉的前提是，你有足够吸引她的资本。
不然你一无是处跟人家玩推拉，就等着被拉黑吧。
有句话叫“时尚的最终完成度要看脸”，推拉的最终完成度也是一样。
迟茜看到曹修言拒绝也没说什么，“喔喔”一声就说下次约。
一般女生发这两个字，就是有些不开心。曹修言猜到了，但是没有多解释什么。
迟茜的性格他早就摸透了。这次要是去了，她才不会把自己放在心上。
他收起手机，拿起打火机走到阳台，点燃了一根烟。
想喝奶茶了。
全糖，加红豆。
第四章 以后都是渣男
曹修言早早就睡了，和室友也没有多说话，也只是聊了几句明天应该做什么。
华师大在军训前有始业教育，包括一系列讲座和一些考核。
考核是随便过的，讲座是随便听的。大学里无聊的讲座很多，有含金量的也不少。曹修言上一世就后悔错过了一些学术大佬的讲座。
那是真的有用。
至于始业教育这些讲座……曹修言并不觉得有什么用。
第二天一早，曹修言和室友就赶到报告厅听讲座。
开学第一天，曹修言还是不敢翘讲座的，也不能给班主任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毕竟以后还得多亏老师照顾，曹修言不会做这种没谱的事情。
一到报告厅，就看到人头攒动，三五成群的学生聚在一起聊天，很是兴奋。
大一新生嘛，总是一副没见识的样子。
曹修言和许慎几人找好了自己的位置，就坐在座位上玩手机了。
本来想去图书馆借几本书看的，后来想起来今天周四，早上图书馆闭馆，只能作罢。
打发时间而已，不必非得拿本书装逼。
【可以，但没必要】
坐在座位上，曹修言习惯性压低了帽檐。
他原本没有出门戴棒球帽的习惯，后来有个妹子送了他一顶棒球帽，他觉得不错，逐渐养成了出门戴帽子的习惯。
妹子送的可不是绿色的喔。
曹修言刚坐下没多久，就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
迟茜。
“你怎么还戴一顶帽子啊。差点没看到你。”迟茜调笑着，表情动作自然，像是多年好友，大方地坐在了曹修言的旁边。
曹修言往另一侧稍微动了一下身体，而不是选择贴上去。这个时候贴上去只会引起反感，会让人觉得太轻浮。
动一下，幅度比较小，既表示礼貌，又表示没有见外。
有的女孩子不喜欢一开始就油腔滑调，偏偏喜欢老实的。他就追过一个姑娘，刚认识就装作老实的样子，说话都说不流利，傻乎乎的样子。
没两个礼拜就握住方向盘了，还握过好几次缰绳。
曹修言倒没有刻意伪装什么，只是和保持着一定的礼貌。
【绅士】。
“偶尔戴戴，不经常戴。也看衣服。像我有时候穿一小西服，戴一这玩意就有点不伦不类了。”曹修言笑着解释。
迟茜问道：“哈哈那倒是。你喜欢穿西服么？”
“倒是有几件小西服，正装就一套吧。天气凉一些的时候倒会偶尔穿一穿。”曹修言摸摸鼻子，答道。
迟茜眼神一亮，“我特别喜欢穿西装的男生。当然得穿出那种范儿，太瘦太胖都不好，瘦了显得空荡荡，胖了有点圆滚滚，能撑得起西装的男生才是真的身材好。”
“哈哈，我穿西装也没有很好看吧，平平无奇的样子像极了古天乐。”曹修言调侃了一句。
迟茜笑眼弯弯，在他胳膊上轻轻敲了一下，“逗死了你。对了，这几天我们班的事情不少，因为我在做咱们班的临时负责人嘛，有些事我自己又搞不定，所以有时候想请你帮忙，可以吗？下午好像要去取教材，你们几个男生能陪我去拿一下吗？我一个人搞不定呢……”
临时负责人，算是班长的预备役。上一世迟茜本来应该是班长的，因为许慎也竞选了班长，迟茜主动让出位置做了团支书。
好像这一世迟茜对许慎没什么兴趣啊。目光全在自己身上了。
曹修言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让迟茜发生了这种转变，难道是重生后气质发生了变化？
他倒也在镜子中仔细打量过自己，眼神的确变了不少。大一时候的照片来看，自己的眼神比较活泛，好奇地丈量一切，现在倒多了几分深沉。
真就跨过山和大海，穿过人山人海，看到平凡是唯一的答案了呗？
其实曹修言不得不承认，前世那几年的书没白读，自己的气质改变了不少。他就亲眼见过一个女孩，大一时候跟他很熟络，那会他觉得那个女孩普普通通，连喜欢的兴趣都没有，后来也就断了联系。
四年后的毕业答辩会，曹修言再一次看到了哪个女孩。
只一眼，便惊艳了他。虽然有妆容的加成，但曹修言能感受到那种气质的改变。
腹有诗书气自华不是随便说的。
那个女孩……
曹修言随即转头，眼神寻找着那个女孩。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那个女孩。
罗婕。普通的名字，此刻还普通的她。
曹修言不知道四年后她有没有惊艳到别人，但四年后惊艳到了她。
他喜欢有气质的女孩子，略带点书卷气的女孩子。
四年后的罗婕就是这样的。现在的她还留着清水挂面一样的发型，肤色也没有四年后那么白皙，小脸蜡黄，整个人有些营养不良的感觉。干干巴巴的，一点也不圆润。
也许是……还不会打扮？
曹修言看到罗婕，心生感慨，不由得想起大宝剑教父乔杉的那一句：
“特么青涩！”
……
讲座没什么可听的，基本就是放屁。大学里，这种放屁的讲座多的是。这种讲座的最大意义就是把大学四年基本见不着面的同学聚在一起，让你时不时想一想——
卧槽，我居然还有这么一同学。
曹修言玩手机玩到十点多。十点半的时候，迟茜叫他和许慎以及林斌斌去拿他们班的教材。
刚上大一，同学们还都是很有热情的，哪儿像大三大四那个时候，找她们办点事情都是司马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帮着迟茜把书发完，曹修言就搬着自己的书回到了寝室，然后一本本摊开。
看着桌上的书，曹修言陷入了沉思。
基本可以分为三大类：
第一类，以后考研或者保研可能用到的书，知识点丰富，有较强的实用性。比如《现代汉语》、《中国古代文学史》、《中国现当代文学史》、《大学英语》。
《大学英语》，重点圈出。上一世考研失败，就是因为英语没过线。两次都是，法克儿。
第二类，上课会用到的书籍，没什么内容，但是上课用得到，出门得带。比如《古代史》，《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
第三类，明天就可以拿去卖废品的书籍。比如《军事理论》、《大学生心理调适与发展》。
曹修言不得不感慨，有些书在书架放了几年，最终的结局却是纤尘不染地进入垃圾桶。
曹修言很想试试这辈子好好学习的自己会是什么命运，所以他打算自己跟自己约法三章：
第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如非意外尽量不翘课，除非老师很傻逼；
第二，不打游戏，少在宿舍厮混，多去图书馆看书，去图书馆也尽量别和女孩子说话，不然最后的去处又是枫林晚。
第三，坚持每天锻炼身体，尽量少和女孩子厮混，别沉迷女色。起码每个月的套钱要省出来。
一切都是好的开始，重生就要有个重生的亚子。
曹修言盯着桌子上的书，微笑不语。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淫荡。”许慎坐在自己的桌前，两条腿支楞着，探过头调侃。
曹修言甩过一根烟，两个人走到阳台抽烟。
为了方便弹烟灰，曹修言专门买了个小烟灰缸，用的时候就从阳台的角落拿出来，放在阳台的栏杆上，用完了再放下去，防止被风吹跑。
烟雾袅袅，淡蓝色的烟雾飘向天空，须臾不见。
“修言，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许慎抽了一口，不太熟练地用食指弹了弹烟灰。
“高三吧，”曹修言吐出一口烟，“那会儿学习压力大，就被同学带的每天晚上晚自习下课后去抽一根。也没有什么瘾，只是享受这种……违禁的感觉。当时我们学校管理挺严格的，打架抽烟谈恋爱三条高压线，被发现就开除。当时就有一种冲动说一定要碰一碰，逆反心理作祟吧。想了想似乎抽烟的后果最小。打架容易受伤，谈恋爱容易被缠上。”
许慎嘴一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最后一句话听着就像个渣男。老实交代，谈过几个女朋友？”
曹修言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硬邦邦回他一句：
“要你管，渣男。”
要真算上一世，几个女朋友他还真数不清。这一世的话只在高中谈过一个，早就不相往来了。
再说许慎……可是号称人文第一渣男，比他过分不知道多少。虽然这个称号里水分太多，有被冤枉的成分。
那会儿有一个女孩喜欢许慎，许慎拒绝了她，说做朋友合适些。这女孩就由爱生恨到处诋毁许慎是渣男。最后连学院老师都知道15级有个渣男叫许慎。
女人太可怕。
从那以后，许慎似乎解放了天性，也玩起了只谈情不说爱的游戏，坐实了渣男这一称呼。
曹修言熄灭了烟，想到了这些从前。吐完最后一个烟圈，他拍了拍许慎肩膀，转身走进寝室，丢下一句话：
“可能咱们以后，都是渣男。”
第五章 你要跳舞吗?
始业教育这几天过得很无聊。
每天就是出去听听讲座，开开会。闲暇时曹修言经常溜达到图书馆，借一些书看看。
当然，和图书馆里光着大腿的小姐姐没什么关系。这些都不重要。
这期间还是发生了一些事情的，但是都无关紧要，曹修言也懒得理会。无非是什么班会啊，学生会报名啊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活过一世的曹修言知道，如果仅仅是想去学生会玩玩，那么是没有意义的。如果想做到学生会主席这个职务，付出的东西就太多了。而且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
虽然主席这个职务对他保研有一定的帮助，但是他的终点绝不仅是研究生。如果不在本科期间就打好基础，是很难进步的。
所以，他并没有去参加学生会。
很快，就要军训了。军训前一晚。灯火初上，夏虫放歌。
206寝室四个人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忙自己的事情。
其实……也就是抱着手机玩。
曹修言倒没抱着手机，而是在看书。
他从图书馆借了几本文字学的书籍，打算先看看。
他上一世就是考的文字学的研究生，对这一块比较了解。
他看的是林沄的《古文字学简论》，一本小册子，他估计几天就能读完。古文字学入门的书籍不少，其中不乏大家著作。
从他看过的几本书来看，李学勤的《古文字学初阶》太过简单，可作无聊时消遣的作品，裘锡圭的《文字学概论》内容最为翔实，但是偏晦涩。这本小册子相对简单，观点也很独特。
从最擅长的地方开始，然后全面开花。这就是曹修言学习的思路。
他依然记得，上一世第一次去图书馆，他为了装逼借了一本《剑桥美洲文学史》，八百多页抱着跟块砖头似的，翻了两页发现一个字也看不懂，又灰溜溜地还回去了。
曾经年少无知，曹修言不知道干过多少傻逼事。
“明天军训，要早起啊。”黄小涛探过身子，对着他们三个说话。
可能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他们四个人经常是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聊天，谁有话题了就转个身子，面向另外三个人。
许慎看着军训作息表，念念有词：“嗯，是需要早起。我们大概是早上七点开始军训，差不多六点就要起床洗漱，大概六点二十这样出门去吃早饭，然后到训练场大概六点五十。早是早了点，早饭还是要吃的。”
吃个屁。
曹修言翻了个白眼。
上一世许慎也就大一偶尔去吃早饭，大二就开始赖床了，早上没有课他能睡到中午十二点。
等着以后被疯狂打脸吧老铁。
黄小涛和林斌斌也随声附和。
他们几个人现在都没有女朋友，出门吃饭基本都在一起。偶尔出门买个东西也要结伴。两个月之后，林斌斌第一个脱单交了女朋友，脱离了群体，他们才逐渐散开了。
大学基本都这样。室友相当于备胎，只有在单身的时候才会形影不离。
曹修言还是很怀念这个时候的。有些记忆越是模糊，再来一次时带给灵魂的悸动就越深刻。
“我定个闹钟吧。”林斌斌开口建议。
曹修言打了个激灵。
他想起上一世记忆最深刻的那首歌了，就是军训期间林斌斌的闹钟《相依为命》。
山鸡哥不砍人唱起歌也挺好听的，但是那一句“即使身边世事再毫无道理”听上几十遍，而且都是在你睡得最香的时候响起……
这个回忆就有点酸爽了。
不过曹修言并不打算制止林斌斌要求他换首歌，他心里甚至隐隐有些小期待，再次在这一年夏天的早上，听到那首歌。
都是回忆，如果bgm换了，军训多少有点……
没内味儿。
正想着，手机震动声音响起。曹修言反盖上书，拿起手机。
是迟茜。叫他和许慎帮忙去研究一下迎新晚会的节目。
曹修言答应了。
华师大的迎新晚会更像是新生才艺大赛。别的迎新晚会，台上的都是学长学姐，台下学弟学妹尽情欢呼，到了这里却反了过来。
新生在上面出力，台下坐的都是学长学姐。
学姐居多。
简单收拾了一下，看了一眼手机八点十分，曹修言和许慎出门了。
拒绝了许慎递过来的烟，曹修言并不打算抽。
此刻华城夜晚的风不算凉。带着白日还未散去的热气以及远处篮球场的喧嚣，吹在人身上，略有些惬意。
曹修言悠闲地漫步，并不急着赶过去。迟茜约他在桃园女生公寓楼下的自修室见面，同时还有他们班的另一位女生。
此时还没正式选班委，迟茜被老师选去做临时负责人。
本来上一世另一位临时负责人是曹修言的，但是曹修言这辈子苟了起来，在学院里并不怎么显露，大多数人把他当成了路人甲。
这个差事自然就落到了许慎头上。这也是许慎为什么被迟茜叫去开会的原因。
不过他不是很懂为什么要叫自己。
曹修言他们住的公寓到迟茜的公寓很近，出了曹修言公寓的前门，有一个很小的后门可以进迟茜所在的女生公寓。
嗯，很奇妙的比喻。
路灯很暗。路上时有下课的学生经过，也有男生骑着电瓶车，后座载着窝在男生背后的女孩子。
夏夜很静。来往行人的说话声，夏虫的鸣叫，并没有破坏夜晚的静谧。
曹修言很享受这种，不安静的静谧。
和许慎赶到自修室，迟茜和另一位女孩子已经在等他们了。一个不大的房间，天花板有些矮，曹修言一米八的个子，踮个脚能摸到天花板。中间四五张桌子拼在一起，充作会议桌。
另一位女孩子也是曹修言班上的，好像叫……周思思，曹修言对她没什么印象，好像之前学过舞蹈？个子不高，大大的眼镜遮住了半张脸。
曹修言没透过她，也不想透她，对她没印象太正常不过。
问好，寒暄，坐定。
迟茜帅率先开口：“学生会今天发通知了，说是要在下个礼拜选拔迎新晚会的节目，每个班都要出。”
许慎忍不住调侃：“迎新晚会不应该是学长学姐们表演我们看么？”
迟茜一愣。显然她没想到这个问题。
“额……”迟茜尬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曹修言帮她解围：“别杠。恶心人是吧？”
说着，用手肘轻轻磕了一下他的胳膊。
许慎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迟茜松了口气，她也是没想到许慎会问这种问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上面让出节目就出节目呗，又不是什么难事。”迟茜耸耸肩，笑眼眯成了两弯月牙。
周思思插话道：“还是讨论一下出什么节目好了。”
曹修言开始思考，应该以什么形式表演。
好像上一世是几个女生跳了个舞蹈，好像是棒子那边一个女团的舞蹈……
tara的《crycry》？
他倒是有几分印象，毕竟六双大长腿在舞台上晃呀晃的，想记不住很难。
可惜现在还没有呕像练习生，没有鸡你太美，不然来一段唱跳rap篮球，也挺玩火的。
曹修言又想到几年后的精彩，有些出神。
迟茜一看另外三个人都不说话，有些心急道：“给个方案呀，咱们班应该出什么节目。”
周思思下巴放在桌子上，整个人缩成了一个毛球，略带迟疑地道：“要不我们跳舞吧？跳个简单点的。”
迟茜眼睛一亮，随即黯淡，有些担忧道：“我不知道咱们班多少女生会跳舞啊。”
周思思坐起来，道：“我可以教，找几个柔韧性好的，肢体协调的。”
迟茜兴奋地拍拍桌子：“我也学过一段时间的现代舞，算我一个好了。”
周思思点点头，推了推眼镜，随口说了一句：“不一定女生啊，男生也可以。”
曹修言后背一凉。手不自觉抓住了许慎的胳膊。
迟茜眼睛发光。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显得很激动的样子。
她眯起了眼睛，两弯月牙煞是好看。
“修言，许慎，跳个舞呗？”迟茜突然换了个语气，娇滴滴地。
“不会，不跳。”曹修言果断拒绝。
他很清楚迟茜的性格，一般的事情很难提起她的兴趣。所以她的工作水平是跟她感不感兴趣挂钩的。
如果真的有一件事情让她提起了兴趣，她什么鬼主意都能想出来。
而她感兴趣的标志之一，就是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
【眯眯眼都是怪物】
“别拒绝嘛，思思一句话，我想到了好多好点子，我慢慢说给你们听好不好？不许拒绝喔~”
迟茜突然凑近了脸，笑得像花一样。
但在曹修言眼里，这花就是食人花。
吃人不吐骨头。
第六章 爷来辣
“别想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是不会开这个先例的。”
迟茜手肘撑着桌子，双手捧着下巴，探过半个身子，眨巴着大眼睛试图劝服曹修言女装跳舞。
曹修言冷着脸，不为所动。
许慎也看出迟茜的主要目标是曹修言，也没有说话缩在一边装死，时不时跟周思思眼神交流一下。
浪比。在哪儿都不忘勾引女孩子。
迟茜一只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一缕发丝在鼻尖轻抚而过，带着几分哀怨地道：“我还以为这几天一直和你在一起，咱们也算是好朋友了呢，没想到你连这个忙也不帮，你想想，咱们班好看的女孩子也不少，和我们一起练舞化妆换衣服……
不香吗？
我委屈一下让你占点便宜也不是不可以啊。”
曹修言眼睛一跳。
这几日，迟茜每天来找他说话，大致知道他慢热的性子，熟络之后也不会在意这些玩笑，所以玩笑有些……
露骨。
“我是个正经人，不好这一口。”
“知道知道~那你愿意来跟我们一起表演吗？权当是为班级做贡献，你最好了呢~”
“跳舞可以，绝不女装。”
曹修言做出了让步。谁让撒娇女人最好命。
迟茜眼睛一眯，捂嘴娇笑，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道：“呐呐，曹修言，你被我骗了哦~女装只是随口说说，人家只是想你一起跳舞呢，当然你要是想女装，我也没意见~”
曹修言太阳穴直突突。
他转头拍了一下许慎肩膀，朝着许慎道：“兄弟。”
许慎正跟周思思聊得火热，突然被他这么一喊也是吓了一跳。
“干嘛？”
“一起跳舞吧。”
许慎瞬间问号脸：“你在说尼玛呢？”
曹修言一把拉起他，对着迟茜道：“歌曲你们定吧，别有什么电臀m腿之类的就行。下次排练再叫我和许慎还有林斌斌。迟茜，下次我打死都不帮你的忙了。再见。”
迟茜手撑着桌子，小手轻摇，娇滴滴地喊了一句：“拜拜~明天军训加油哦~”
曹修言头也不回。
他怎么没发现迟茜还有这么妖孽的一面？上一世打了四年雁，这一世怎么弓都没拉开就被雁啄了个包？
曹修言和许慎刚走到门口，一个小小的白色影子就撞进了曹修言的怀里。
“哎呦！”
一声轻呼。
曹修言低头一看，是个女孩，长得不高，一米六左右，穿着一袭白裙子，可能是刚才在看手机，没注意和曹修言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吧？”曹修言连声道歉。
一旁的许慎看了一眼白裙女孩，惊声道：“秦佩学姐？”
曹修言又低头一看，原来是之前在报道亭碰到的学姐秦佩。
“啊，是许慎啊，这是……曹修言？”秦佩的声音轻轻的，很温柔。
曹修言摸摸鼻子，道：“学姐你好。刚才抱歉。”
秦佩轻轻把散落的一缕发丝别在耳朵后面，轻笑道：“不会呢，是我没注意看路。最近你们新生开学，助班的事情比较多。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许慎抢道：“迟茜叫我们来开会，商量迎新晚会节目的事情。”
秦佩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道：“挺好的~你们加油，我还有事呢，先上去了。”
许慎道：“学姐你也住这里么？”
秦佩道：“是的呢。咱们学院的女生，大一和大二的都在这幢公寓里。大三的隔壁，大四的学姐好像……就在你们对面那幢？桂苑4幢吧好像？”
许慎点点头，哦了一声。
曹修言微微欠身，道：“学姐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聊，再见~”
秦佩招招手，道：“拜拜许慎，再见修言~”
曹修言和许慎招手告别，转身出了女生公寓。
回去的路上，许慎递给曹修言一根烟，点燃后道：“修言，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曹修言轻吐烟圈道：“什么事？”
“老子以后洗完澡，再也不光着去阳台拿衣服了。”
许慎一声叹息。
曹修言呛得直咳嗽。
“我还真没注意过你洗澡不穿衣服出门……有穿内裤吧我记得？”曹修言问道。
许慎点点头：“就一内裤。毕竟我洗完澡吊儿郎当的被你们看到，也不太合适。”
“下次注意不就得了。没准大四学姐们看你身材不错，想跟你**一度呢。”曹修言熄灭烟，扔进垃圾桶，调侃道。
许慎思考一会儿，道：“裤子还是要穿的，上半身好像没什么关系。我腹肌还可以，露露也不丢人……”
曹修言摇摇头，轻笑不语。
骚还是你骚啊兄弟。
……
第二天一早。
曹修言还半梦半醒的时候，就被林斌斌的闹钟吵醒了：
“即使身边世事再毫无道理
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
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
我想确定每日挽着同样的手臂
不敢早死要来陪住你
我已试够别离并不很凄美
见尽了云涌风起
还怎么舍得放下你……”
曹修言一个激灵，毫无困意。
这种从尾椎麻到天灵盖的感觉实在太奇妙。
曹修言平时喜欢听歌，但能给他带来这种感受的，好像只有这首《相依为命》。
还是现场版。
叫醒半睡半醒的室友，曹修言下床洗漱，换上军装，整理了一下仪容。
他洗完脸后，在脸上和手臂上涂了一层防晒霜。
他本来没有抹这些的习惯，只是出于一种对皮肤的保护的目的。
他很清楚军训这段时间华城的天气有多恶劣，能把人晒成咸鱼干，热成蒸王八。
上一世军训结束，晒得跟碳一样。好久才缓回来。
曹修言洗漱完毕，等了室友几分钟，也出门开始军训了。
有一说一，军训其实挺无聊的。
至少曹修言是这么认为的。
什么拉歌，什么才艺表演，对曹修言来说都是扯淡。
那么毒的太阳下唱歌，吼得跟二傻子一样，有病啊？
“一二三四五我们等的好辛苦”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的好心急”
“一二三四五六七**你们到底有没有”
这种羞耻的话也能喊得这么痛快，曹修言表示很无奈。
而且那么毒的太阳，累了一天浑身臭汗，晚上回到寝室还得打扫卫生，地上要一尘不染，连根头发都不能有。
军训嘛，内务评比。
苏卡不列（俄式粗话）。
不过军训也没有那么想象的那么妖魔，没有恶心人的教官，也没有所谓的争执。
教官会因为女孩子比较多的原因让连队多休息一会儿，也不会因为你动作不标准就对你怎么样，就算训斥也不会粗口连篇。
这些教官也都只是部队中的普通人，没有所谓的特战部队，也不会有领导因为你霸气侧漏就对你青睐有加。
总而言之一句话——
这是生活，不是小说。
曹修言每天早上都伴随着山鸡哥的歌声起床，穿衣洗漱后和室友去食堂吃饭，然后赶往训练场地训练半天。
中午再去食堂吃饭，脚步要紧一些，速度要快一些，不然抢不到饭，只剩下不喜欢吃的菜。
回寝室休息半个多小时，下午两点准时抵达训练场地，开始下午的训练。
太阳很毒，天气很热，处在几十人的方队中并不好受。
夕阳西下，天气没有变得凉快，而是闷热了起来。军训也结束了。
曹修言一般这个时候会选择点外卖，或者喝杯西米露吃点水果。
晚上还要收拾寝室，把地面打扫得如同镜面一般干净，桌子上的摆放要干净，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阳台上不能有杂物，一切都必须按照标准一丝不苟的执行。
现在说得那么好听，以后还不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半年不到，各个寝室就会乱起来，女生寝室堆满了快递盒，桌子上被化妆品完全占据，男生寝室则是外卖盒子堆得高高的，书籍、电脑各种杂物乱七八糟，地上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毫无下脚的地方。
曹修言上一世有串寝室的习惯，学院这一届的男生宿舍基本都去过，很少有保持干净的。
女生寝室也没少去，干净的不是没有，乱七八糟的比比皆是。
整理？保持？
都是屁话。
曹修言无聊地度过了军训。
白天累得像条狗，晚上还要被迟茜叫去排练。
迟茜不叫他的时候，他就会去图书馆看书，他有刷四六级的打算。
无论是大学考试还是研究生考试，都离不开英语。
曹修言决定先把四级刷到600分。
说起四六级，曹修言简直一肚子苦水。上一世他四级就考了一次，一次就过了。
及格线425，曹修言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正好好425。
到了六级就死活考不过去了，不是忘记交报名费就是考个三百多分。大四最后一次考，曹修言已经心灰意冷了，抱着重在参与的念头去参加了。
还是没过。
是不是以为会有转折？屁，英语在曹修言这里就没有过转折，稳定那么烂。
大学英语的那个摇滚迷外教要不是看在曹修言是枪炮与玫瑰乐队的粉丝，早给他挂科了。
旧事莫提，满是伤心。
……
2015年9月24号的晚上。军训结束的当晚。
华师大图文信息中心四楼报刊浏览厅。
曹修言坐在窗边，面前摊着一套四级真题。
深吸一口气。
爷来辣。
第七章 上课第一天,要元气满满哟~
曹修言把英语复习分成了四个板块：
单词。
听力。
阅读。
写作。
其中单词是基础，其他都是建立在单词掌握的前提之下的。
其实他也知道，四级考试没有那么困难，单词掌握足够的话，听力稍微训练一下过线不是问题。
高分就比较困难了。
所以他打算先把单词关攻克。
背单词几乎算是学生时代必须掌握的一个技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法。而在国内考试中，单词掌握足够，是足以应付考试的。
他亲眼见过高中一个大哥，英语什么都不学，只背单词，高中三千五百词背得滚瓜烂熟，高考英语考了138分。
可能对于一些大神来说这个分数算是发挥失常，他也见过高中英语考了140趴在桌子上哭的女孩子。
气得他当时想给那个女孩子两拳，让她哭得再久点。
英语不怎么样的曹修言，这次决定下定决心，采用最痛苦的一种背单词方式。
王江涛的十天单词背诵法。
这个方法是考研狗的噩梦，但是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的。
因为太痛苦了。
这个方法是要把单词书分成26个部分，每天按照表格背完相应的部分。听起来简单，但是这个方法是在要在背诵新单词的同时复习旧单词，所以最多的时候一天可能要背诵两千个单词。
早晚各两个小时，背不下来还要加钟。
上一世曹修言用过这种方法背诵过考研单词，背到第五天就吐了，打死都不想再背下去。
曹修言坐在报刊浏览室的角落，桌子上堆放着他买来的各种复习资料。
五年四级真题、红宝书四级词汇、四级听力训练……
对枪啊，谁怕谁。
曹修言打算先做套真题测测水平。
铺开卷子，拿起笔，开始写作文。
四级考试是先写作文的，然后听力，这部分做完后答题卡会先收上去，然后再做阅读和翻译。
作文曹修言随便写了一个，自己也判断不出能拿多少分，先随手写一个练手好了。
听力。曹修言早就在手机里下好了模拟题的听力材料。
可惜没有怀念的“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
做完了听力，曹修言开始做阅读。讲道理，有段时间没学英语，有点吃力。
尼玛这单词是啥……
我擦这单词又是啥……
我次靠你还敢这么出题……
曹修言做的有些崩溃。强挺着把卷子做完，曹修言长舒了一口气。
对答案。
作文翻译估了一个差不多的分数……
423？？
特么差两分？
曹修言咬咬牙，又把自己的作文和翻译分数提了三分。
426.高一分过线。
曹修言瘫坐在椅子上，生无可恋。
本以为穿越后能一路开挂，顺风顺水，结果一个四级模拟题就把自己给毙了。
也难怪，曹修言大学毕业后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英语了，能答这么一个分数都算是他的大洋马前女友保佑。
曹修言没有气馁。他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过人天赋，重来一次只是多了一次再选择的机会。
天分不够，努力来凑。
那么从明天开始，要好好背单词，练听力了。
曹修言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晚上九点四十五了。这个时间已经是图书馆的闭关时间了。
好……差不多了。
“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
《贝加尔湖畔》的闭关音乐响起。
曹修言唏嘘不已。这首歌，陪伴了多少人踏出灯火通明的图书馆，照亮了多少人回寝室的路……
收拾好东西，起身走出阅览室，身后的灯一盏盏关掉，待到曹修言走出阅览室的时候，偌大的阅览室已经一片黑暗。
追梦的人啊，不会孤独。
……
第二天一早，曹修言五点多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去食堂吃了个早饭，六点半开始在食堂背单词。
上课第一天，要元气满满哟。
他一般去桂苑食堂二楼，和他们公寓一个名字。这里早上人比较少，可能是因为要上个楼梯的原因，大家习惯去一楼。
所以这里很多都是学霸早起背单词
单词书第一个单词就是……
abandon（放弃）
曹修言每次看到这个单词就想吐槽，多少人是因为背了这个单词真的就abandon了……
a部分的单词不算多，曹修言花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大致记住了全部。
他也知道，中午吃个饭的功夫可能就没了。
今天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这也是曹修言选择今天开始正式学习的原因。
生活嘛，总得多点无聊的仪式感。但更关键的是，前几天军训，曹修言实在没有力气搞学习……
只想躺下闭上眼，谁爱自己动就自己动。
七点五十分，曹修言出发去上课。第一天第一节课就是英语，也是特么邪了门。他们上课的地点在外语学院，离桂苑食堂也就过个马路的功夫。
华师大太大了，男生女生要是住的寝室不凑巧分在了东西两个对头，都算得上异地恋。
不紧不慢赶到教室，看了一眼手机还有三分钟上课。
奈斯。
曹修言正欲找个位置坐下来，却看到后面许慎对他招了招手。
他好久没有和室友一起上课了。大一大二的时候因为公共课比较多，都是以班级为单位上课的，到了大三基本都是自己选课，很少有在一起上课的时候。
加上那个时候，许慎喜欢和隔壁班的小姑娘一起坐，曹修言身边也偶尔坐个迟茜或者别的小姐姐，林斌斌就更不用说了，女朋友就没断过，从来不跟他们坐一起。
像这样三个男生坐一排……
哦，还有一个，隔壁班的……
他的老乡，李蠡。
一个……看上去很文雅，读起来很娘炮的名字。
有段时间曹修言特别喜欢叫他lily。
李蠡长得倒没有多好看，但是人很随和。曹修言和他上一世关系不错，毕竟都是一个地方南下的异乡人，偶尔也会出去玩玩。
至于他们班的另外两个男生……两个憨憨，曹修言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坐在了许慎旁边，和李蠡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曹修言。咱应该都是北方的，我辽城，你那儿的？”曹修言笑眯眯的，人畜无害。
他怎么会不知道李蠡是滨城的。
“滨城的。咱不算远，放假可以来找我玩。”李蠡笑得很憨厚，一脸老实样。
嗯，老实憨厚。
曹修言一口答应。
许慎插嘴道：“修言，你早起去哪儿了？我们仨一觉醒来都没看到你，还有点担心。”
“学习去了，要不要一起？以后天天早起学习。”曹修言笑道。
许慎嘿嘿一笑，道：“那你是真滴牛批，我是起不来。”
这个时候前排探过一个头，是迟茜。
“曹修言，早呀。”迟茜的两弯月牙又弯了起来，梨涡浅浅。
曹修言晃晃手，回了一句：“嗨，早呀。”
迟茜道：“在聊什么？”
许慎道：“修言一大早就不见了，他说他学习去了，我信了他麻花邪。”
曹修言道：“真学习去了啊，要不你下次一起好了。”
迟茜笑眯眯地道：“那明天算我一个好了。”
许慎一个战术后仰，道：“那明天你们俩去吧，我要睡觉。”
迟茜正欲说话，讲台上的胖外教就开口说上课了。
迟茜一边回头一边跟曹修言比了个口型，“明早我去找你。”
曹修言才不会答应她呢。
学习这种事，能让女人陪着么？铁定不能啊。到最后肯定是知识没涨多少，姿势试了不少。
耽误时间。
再说了，就迟茜那个性子，五点多她能起得来？起得来能有鬼了。
曹修言不再想这些，开始听课。
讲道理，外教上课听上去挺有逼格，但曹修言有时候根本听不懂这老师想表达什么。
而且听外教讲课，满堂热闹，但学到最后就发现一节课下来狗屁没学到。
别问，问就是语言氛围。
曹修言把单词书放在一旁，时不时瞟几眼记几个单词。
倒不是故作姿态，而是他不想浪费这次重生的机会。既然可以改变一些事情，就必须努力去争取。
英语是两节课，八点上到九点四十。一般的老师都会选择把课连起来，直接拉满一百分钟。
可是外教一般都比较遵守规矩，说下课就下课。
努力听讲，权当听力练习了。
曹修言倒是听到了几个单词，是和早上背的单词重复的，两相印证，果然记忆更加清晰。
英语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如果想在短时间内取得一定成就，就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就像在网上写书，要想火，就必须学会py。
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两节课若是用心听，很快就能过去。若是像上一世一样，听也不想听就难熬了。这司马外教还不允许玩手机，发现直接扣平时分。
多少节英语课，曹修言都是靠发呆度过的。
这次再听一次，曹修言觉得还不错，虽然有些话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是他说的话半听半猜也能听下来。
是个进步。曹修言一声感叹。
下课后，曹修言和室友结伴去往下一节课。大一的课还是不少的，下一节课是古代史，曹修言想起那个烟不离手不抽烟写不出论文的谢顶大佬就想笑。
韩教授，好久不见呐。
第八章 刷脸
曹修言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来学院上课了。
人文学院就在华师大的正大门右手边，一幢红楼伴随三五丛竹林耸立。
而他们上课的地点基本在三楼的那四个大教室，可以容纳百余人。
曹修言没有选择坐在第一排这种孤儿座位，而是挑了一个中间靠后的位置坐下，和他一起的还有许慎和林斌斌。
第一排这种孤儿座位，坐的一般不是铁憨憨就是真学霸，当然后者居多。
铁憨憨也不是没有，他就见过一个憨憨坐在了第一排，结果那节课老师讲嗨了，提了个问题让那个憨憨回答，那个憨憨脸都红了就是答不上来，为了撑面子还硬撑着不坐下大声喊出那句魔咒：
“老师，这个问题我不会。”
介叫嘛？介就叫脑残。
曹修言坐下来，并没有选择摊开课本，而是老老实实拿出一个笔记本，准备记笔记。
看书？不存在的。
韩教授几乎从不照着课本讲。他课堂中最精彩的是他的一些独到观点。
而且整本古代史，韩教授只讲几个关键人物：
商鞅，汉武帝，王莽，张居正。
一个学期能把汉武帝讲完就不错了。
几乎整个学期都在讲《商君书》。
他的课程论文也是写一篇《商君书》的读后感，两千字左右。
一个很可爱的，特立独行的学者。
这教授也是位神人，一天看书十八小时，不抽烟就写不出论文。似乎他的世界里，只有那些泛黄的古籍和掩藏其下的历史。
曹修言历史算不上好，但是很喜欢这位老师。有时候下课还会跟他抽根烟聊聊天。
因而曹修言古代史这门课程，成绩还算不错。也算是对得住他递给韩教授的那些根花利。
忘了说，曹修言身上一般装两包烟，一包是二十二的红利群，是自己抽的；一包是八十的花利，是分给老师以及打点关系用的。
递给韩教授的，每次都是花利。
不多时，一个个子不高，带着厚厚的眼镜的老头走进了教室，他拢了拢额前不多的头发，操着一口浓重的南方口音道：
“我们现在开始上课。这门课呢，是古代史。你们高中学的那些历史，基本都是在误导人，没什么用的。很多都是错误的观点。所以我给你们上的这门课呢，会在一些问题上提出一些不同的观点，你们可能不会找到正确的答案，但是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思路。
“我简单介绍一下这个学期我们主要讲的内容。哦，对了，你们现在可以把书放在一边了，我上课是不会用到这本书的，你们下课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我们这门课主要讲的，就几个人物。第一个就是商鞅，第二个是汉武帝。”
韩教授侃侃而谈，一上来就让学生把课本扔一边的架势还是惊呆了不少女生的。
许慎在曹修言旁边嘿嘿直笑，一个后仰对曹修言道：“这老师是真滴狂，太牛了。”
曹修言笑笑不说话。
以后有更牛的时候。
曹修言是打算好好跟韩教授打好关系的。一方面韩教授在学院地位很高，很多事情他说话比较好使；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刷脸，成绩高一些。
刷脸：大学学习必备技能。
近年来，大学成绩核算方式改革，不再单单靠期末最后一张试卷评判，多出了一个东西叫平时分。而在华师大，平时分占50%的分值。
这其实给了学生很大的宽限，极大程度降低了挂科率。平时成绩高一些，期末考试就算没过也能不挂科。
平时分的多少，完全取决于老师。而大多数时候，老师是不会记住每一个学生的名字和特征的，很多老师在评判平时分的时候都是取一个中间数，给那些不认识的学生这样的成绩，然后再参考其期末考试成绩。
但是有些认识的学生，则会给一些比较高的分数。
曹修言依然记得，自己的近现代史纲这门公共课本来是只考了80多分，但是老师和他关系不错，硬是把他的平时分拉满到50，最后一平均，刚好拿了九十分。
至于曹修言为什么知道他卷子考了多少……
因为老师把他叫去帮她判卷。
这就是刷脸的重要性。
曹修言是看着史纲老师判的自己卷子，他看到好几处，本来自己没有把关键点打出来，老师却依旧给了分数——
“嗯，修言你这么说也对，还是要给分数的。”
真实。
在大学混了四年，曹修言熟稔刷脸之道。
对症下药是宗旨，不耻下问是方针。
摸清楚老师在学术上有什么偏好，再不断地根据这个偏好向老师请教，探讨问题，最后的课程论文一定要与你和老师讨论的内容相关，甚至要有所升华，这样老师会认为你有在认真思考他的见解。
送礼什么的，都太low了，刷脸才是硬道理，让走关系变得学术一些，才是当代大学的潮流。
没办法，曹修言本来不想这么做的，因为刷脸是件很累的事情，但是为了绩点，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绩点，关乎他能否顺利保研到五道口。
据他所知，华师大每年是有保研到清北的，但是一般一年才会出一两个。
这也就是说，曹修言要在整个学院15级300多人里，名列前茅。同时还要全面开花，在一些竞赛中取得不错的成绩。
同时，绩点也关乎奖学金之战，而奖学金也与保研息息相关。
曹修言不仅感慨，当年年少无知，在大学里终日游荡，虽然也在一些领域取得了一些成就，但是比起他错过的，他得到的未免有些……
微不足道。
……
下课了。这节课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曹修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韩教授一出教室，曹修言就跟了上去。
他早就清楚了韩教授的习惯，每次下课，必去厕所放个水点根烟。
好机会。
厕所离教室并不远，几十步路的功夫。曹修言跟在韩教授身后，到了厕所先是装作漫不经意地样子上了个厕所，并未发觉旁边是韩教授的样子。
“哟，韩教授，您也在啊。”曹修言装作偶遇的样子，跟韩教授打了个招呼。
韩教授也不认识他，心道估计是认识他的学生，点头微笑嗯了一声，手就要摸到兜点烟。
曹修言顺势递过去一根花利，道：“教授，抽我的。”
韩教授看了他一眼，略微有些诧异。
人文学院女生居多，男生抽烟的不多，因而韩教授很少遇到给他递烟的学生。
接过曹修言递给他的烟，韩教授叼在嘴角，曹修言立马把打火机递过去给他点上。
“教授，我是您刚才那个班的学生。特别喜欢您讲的商鞅。我前段时间就一直在《商君书》，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刚才听了您的课感觉明白了不少。”
曹修言笑眯眯的，也点上了一根烟。
韩教授厚厚的镜片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毕竟没有哪个老师不喜欢学生因为自己的授课开悟。
曹修言顺势又递出一个问题：“正如您刚才所说的，商鞅为构建高度集权的农战之国提出了一系列的方案，包括官营、名利、官爵，额……愚民、弱民、去善等。这些方案好像对后世也有一些影响。因为我个人比较喜欢汉武帝嘛，感觉汉武帝的一些政治化就有点……商鞅的影子在里面。但是商鞅的这些提出的这些思想，我不是特别理解。”
韩教授眯缝的眼睛闪出一道光，抽了一口烟然后道：
“这个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官营、名利、官爵的中心思想是君王如何控制生存资源，并通过对生存资源的彻底控制来驱民耕战，为此要剥夺民除耕战之外的一切生存技能。
愚民、弱民、去善的中心思想是君王要将民看作工具而不是人，作为君王工具的民，必须具有以下两个特点:一是有用，二是好使用。农战之民有用，而愚、穷、贱、弱、狠之民好使用。
而你提到的和西汉政治变动的影响，也是我最近在研究的东西。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找我来交流，你这个思路我很喜欢。你记一下我的号码，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不怎么用微信。”
曹修言大喜过望，连忙掏出手机记下韩教授的号码。
随后，韩教授又跟曹修言聊了一些汉武帝和商鞅政策之间的联系，曹修言总是无意中提到一些观点，让韩教授眼睛一亮。
韩教授抽完这根烟，笑眯眯地道：“你这个学生可以的。好好学习，有什么想法大胆提出。”
曹修言连连道谢，忙说您过奖了，还得继续努力。
说着，韩教授走出厕所，那稀疏的发丝在风中飘荡，分外**。
曹修言在韩教授走出厕所后，又点了一根自己抽的红利，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刚才提出的观点，是韩教授在明年发表的论文中才提到的。
上一世曹修言对这篇论文很有印象，记住了里面不少观点，这个时候拿出来跟韩教授讨论，算是作弊。
曹修言把烟扔进蹲坑，哗哗用水冲走。
走到外面洗了个手，曹修言对着镜子照了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一波刷脸，顺利完成。
第九章 最早脱单的男人
曹修言接下来这几天过得相当忙碌。
不仅要每天抽出一定时间背单词，还要上课。
上课倒还次要，每天背单词那个劲儿，实在太熬人。
曹修言没有过人的语言天赋，也没有超强的记忆力，只能每天痛苦地反复记忆那些单词。
虽然有相当一部分词汇是曹修言已经掌握的，但是反复记忆的过程也很难受。
曹修言接触过一点认知心理学，知道现在的记忆虽然已经从瞬时记忆过渡到短时记忆，但要想形成长时记忆，仍需一定的时间。
忙碌有忙碌的好处，起码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傻呵呵地不知所措。
周五上午上完课，曹修言这周就没课了。大学生的拼搏与堕落全系在了“没课”这两个字上。曹修言体会过一个礼拜只上三节课，周一周二上完课就迎来五天小长假的生活，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然后发愁该去哪里才能数钱数到手抽筋。
人都是堕落的生物，时间一旦任由自己支配，就没办法让自己紧张起来。
不过曹修言倒没有很紧张，也打算清闲一下。他们马上迎来国庆七天小长假。他们军训结束都已经九月二十四号了，再上一个礼拜，刚好要放国庆假期。
室友下午也都没课。不过，明天他们都要回家。所以明天开始，整个寝室就曹修言一个人。
中午吃完饭，曹修言和许慎在阳台抽烟，开着阳台的门，和在寝室里的林斌斌和黄小涛说话。
没办法，为了尊重另外两个不抽烟的，曹修言和许慎只能牺牲一下。
曹修言之所以上一世和室友相处不错，是因为彼此间习惯的包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及时说一声立马修改，因而这几年就没发生过矛盾，关系也是越处越好。
那种龙鸣室友曹修言也听说过，那是真的憨批。从不洗衣服的，从不打扫卫生的，这种倒还好说，阴阳怪气性格孤僻，自私自利甚至偷东西的……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鸟要大了，哪儿的林子都能钻。
曹修言庆幸自己没遇到龙鸣，不然他一定把这种憨批打进医院。
“你们四级都报名了吧？”黄小涛靠着桌子，刷着手机。
许慎背靠着栏杆，两只手反撑在栏杆上，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前两天不是统一报名的么。报名费也是学校统一从一卡通里扣的。等着考试就行了。”
曹修言呵呵一声，道：“你们还是注意一下，时刻关注一下自己有没有缴费吧。我听学长说，咱们学校的缴费系统不是特别好用，经常会漏掉几个人。别到时候报不上名就糟糕了。”
当然，那个学长就是曹修言自己。这也是曹修言心中的痛。因为过分信任学校的缴费系统，曹修言的四六级总共有三次因为没有及时缴费而错过报名。
四级一次，六级两次。
听曹修言这么一说，剩下几个人也都长了个心眼儿，打开电脑想查一查自己有没有缴费。
许慎在阳台抽烟，对着离他最近的黄小涛说：“小涛，你帮我查一下。”
黄小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嗯了一声。
突然，林斌斌喊了一声：
“我去，我的没报上名！”
许慎哈哈一笑，道：“还好修言提醒了一句，现在还在报名期吧？”
林斌斌盯着电脑，双腿不自觉摇晃着，道：“对呀。今天下午五点就截止了。”
曹修言调侃道：“还不赶紧摆一桌请客压压惊。”
林斌斌白了曹修言一眼，道：“摆你妹哟，我哪儿有钱摆酒。”
黄小涛道：“不应该吧，咱们刚上大学没多久啊，你就没钱了？”
曹修言揶揄道：“他估计把钱都用在追女孩子上了吧。这几天没跟我们一起吃饭，晚上十点钟才回来，跟女孩子约会去了吧？”
林斌斌被曹修言道破心事，脸一红。
许慎一脸诧异地看着林斌斌，道：“你不是吧？这才多久你就有女朋友了？”
林斌斌随口嗯了一声，但是嘴角的笑容难以掩饰。
表面毫不在意，嘴角疯狂特么上扬。
黄小涛开始起哄：“哪一位哪一位，我们认识吗，今晚带出来见见！”
林斌斌本就白净，被这么一调侃，脸红得很：“见个鬼……别闹呀。”
曹修言抽完最后一口，把烟熄灭，镜片开始反光：“前两天我从图书馆回来，在路上看到你和一个女孩子走在一起。然后昨天吃饭的时候，在美食园遇到你和那个女孩子手牵着手，那个女孩我恰巧认识，是……
小涛班上的杨怡吧？”
黄小涛一脸诧异地盯着林斌斌。
许慎也是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林斌斌转过身子点点头，嘿嘿一笑。
黄小涛一声卧槽，然后开始碎碎念：“你居然泡走了我们班的姑娘？这么快？杨怡我认识啊，个子小小的，皮肤白白的，可可爱爱……
斌斌你萝莉控吗？”
林斌斌出声反驳：“你才是萝莉控，你全家都是萝莉控！”
黄小涛狞笑着冲到他身后，重重地压了上去：
“有女朋友还这么嚣张，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斌斌被他这么一压，立马连声求饶。
曹修言看到这一幕，想到一个成语：
在杰难逃。
“让我看看！”
“杰哥不要啊，杰哥！”
曹修言笑容逐渐变态。
室友之间调侃也只是随口调侃几句，也不会真的怎么样。
黄小涛和林斌斌闹完后，道：“说起来斌斌应该是咱们寝室第一个脱单吧？也许是整个15级男生里最早脱单的……”
许慎不怀好意地看了曹修言一眼，道：“我觉得不是。要论起谁最先开始……我觉得是修言。”
黄小涛一怔。
曹修言也是问号脸。
“我没有吧，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好好学习啊。”曹修言纳闷道。
许慎调侃道：“我看不是吧？我怎么觉得，你跟迟茜之间……有点什么啊？”
林斌斌也开始起哄：
“对对对！我看她看你的眼神都不对。那个小眼神哦……啧啧啧。”
我看她看你……
不许套娃。
曹修言腹诽。
“朋友关系，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曹修言出声解释。
其实他这几天也想了想，倒是有冲迟茜的打算，但是现在他事情太多，不宜恋爱。
保研啊保研，哪有那么容易。
曹修言分得清主次，他当然不会因为迟茜就改变自己的计划。
刷四六级，冲绩点，甚至他有参加接下来校演讲比赛的打算。
上一世他就是学院演讲协会的成员，也参加了这个比赛，只是中途退出了。
校演讲比赛进了好名次，是有机会参加一些省赛的。这些省赛，对保研有着一定的帮助。
保研，成绩是硬道理，综合素质也要有所展现。
重活一世，还是前途也重要。当然，女朋友也不能少。
迟茜……就这么先吊着，等着鱼儿咬钩就行了。
她现在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兴趣，这种兴趣会随着自己和她的相处越来越浓厚。
等到一定阶段，迟茜自己就绷不住了。
但是他是不会承认他和迟茜那点猫腻的。
许慎看着他平静的脸庞，试探道：“真没关系？”
曹修言摇摇头，波澜不惊：“没关系。”
许慎轻呵一声，道：“我信你个鬼。”
林斌斌和黄小涛哈哈大笑。
和室友又调侃了几句，曹修言又午睡了一会儿，洗了把脸，塞着耳机，背起书包又去图书馆了。
九月底的华城已经不怎么热了。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曹修言穿着一条薄牛仔裤，简单套了一件白t恤，插着裤兜就穿行在秋风中。
自在如风的少年。
重活一世，曹修言心态越发年轻，越来越自信，眉间不自觉多了份朝气。
这样多好。
进了图书馆，曹修言不自觉脚步放轻，乘着电梯来到了四楼阅览室。
找了个位置坐下，曹修言摘下耳机和眼镜。
他有点轻度近视，而且有些散光。在街上距离一远就看不清人脸。所以他出门一般都戴眼镜，看书的时候就把眼镜摘了，能不用就不用。
掏出四级真题，曹修言又开始了奋战。
他对英语没什么天赋，只能通过刷题和背单词取得进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着。
曹修言用了两个小时做完了卷子，对了下答案，得了442。
有提高，这几天的单词没有白背。
这几天背单词的强度不小，曹修言也是有点遭不住。
不过他清楚，接下来的任务更艰巨。因为他要复习之前五天的单词，而且还要背诵新单词。
熬人。
就在曹修言做完卷子订正完答案，想要休息一下的时候，曹修言接到了迟茜的电话。
曹修言走出阅览室，来到外面的走廊，接通了电话。
“曹修言，放假啦。今晚陪我吃饭好不好？”
电话那端，迟茜的声音如银铃一般，带着笑意，带着藏不住的欢喜。
第十章 和迟茜的第一次约会
曹修言答应了迟茜。
迟茜说她现在在寝室，要收拾一下，马上下楼去找曹修言。
女孩子一般说这句话，基本可以理解为：
我要化妆了，在楼下等我一个小时。
曹修言才不会铁憨憨一样跑到迟茜寝室楼下等上一个小时，他还要背单词。
没有再理会迟茜，专心背起单词。
如果说重生后唯一一个曹修言觉得像金手指的技能，应该是他能很快投入到学习中，专心致志。
但曹修言知道，只是因为自己目标明确了，重生一次很多东西都不在乎了，想的少了，所以才能心无旁骛。
要是上一世女孩子约自己，早特么回寝室打扮一下出门骚包了，哪儿还会像现在这样淡定地坐在这里看书。
额……需要打扮吗？曹修言想了想，看了一眼自己，白t恤牛仔裤，穿着一双英伦风的休闲皮鞋……
没什么不妥的。起码不是运动九分裤加长筒袜，裤脚一定要塞到袜子里这种死亡搭配。
澡也是昨晚洗过，头发也是昨晚洗过，干干净净。
曹修言看了一眼就继续背单词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背了三百个，曹修言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一股熟悉的香水味萦绕在鼻尖。
一回头，是迟茜。
今天的迟茜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袭白色长裙，妆容精致，饱满的嘴唇涂满了唇釉，晶莹剔透。
化了淡妆，妆容没有抢掉她本身的底色。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在背后披散着，却没有一点凌乱的意思。
她背着一个斜挎小方包，淡金色的链条从胸前绕过，勾勒出一个惊人的弧度。
曹修言不仅感慨，有些人就是，哪怕你行善积德，但是身体却带着惊人的罪恶。
太罪恶了。
曹修言当然不会盯着罪恶看，那样太不礼貌。
“你等我收拾一下，马上出门。”曹修言小声对迟茜说着。
迟茜点点头，嘴角带着笑意，梨涡浅浅，甜蜜度爆满。
曹修言迅速把几本书收拾进书包，戴上放在桌子上的眼镜，转身带着迟茜走出了阅览室。
出了阅览室，迟茜道：“你是在准备四级吗？”
曹修言下意识推了一下眼镜，道：“是的。我英语成绩不是特别好，所以想早点准备一下，怕四级过不了。”
迟茜跟在曹修言身边，尽可能想走在他身旁，却发现曹修言脚步太快，自己有些跟不上，顿时就有些不开心，小嘴一噘：
“你慢点走嘛，我追不上你。”
曹修言闻言立刻慢了下来，摸摸鼻子道歉：“对不起，我步子是有些急。”
迟茜看到自己能跟上他的脚步了，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又道：“那你也太用功了，明天放假还在认真学习。对了，你国庆七天不回家看看吗？”
曹修言摇摇头道：“太远了，车票太贵，还不如在这边老老实实待几天。”
“许慎他们都回家了吧？”
“是的。”
“啊？那你这几天岂不是要一个人过？”
“对啊。自己看看书，在四周逛逛，熟悉一下这座城市，也挺好。”
“我陪你吧。”
迟茜一句话，让曹修言脚步一滞。
“我家就在师大附近呀，很近的。晚上回家住，白天陪你，不是很好嘛？”
迟茜抬起头盯着曹修言的脸，目光灼灼。
“我没什么事情的，你要有空可以来图书馆跟我一起看看书，或者想去哪儿玩了，叫我一声我也就跟你一起出去了。”
曹修言把主动权交给了迟茜。
他能明显感觉到，迟茜对他是有好感的。兴趣，已经变成了好感，正在逐渐往喜欢转变。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段时间，曹修言一直在帮迟茜处理一些她解决不了的事情，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迟茜能明显感觉到曹修言的能力以及对她的关照。
再加上……曹修言长得也称得上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在男生这么少的人文学院，迟茜看上他也不算意外。
曹修言了解迟茜的性格，她是很主动的女孩子，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会努力去争取，从不拖泥带水。
颇有些“老娘敢爱敢恨”的气势。
迟茜听到曹修言的回答，两弯月牙又扬了起来，有些雀跃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曹修言嗯了一声，又道：“今晚你想吃什么？”
迟茜想了想，道：“我想去吃海底捞。”
曹修言道：“那我们得去市中心，北门没有海底捞呀。”
迟茜点点头，道：“嗯，要去银泰城。顺便在市中心逛逛嘛。你还没去过市中心吧？要不要我给你做个向导呀？”
迟茜笑意已经溢出嘴角了，眼神里是隐隐有些骄傲。
曹修言心中疯狂吐槽，没去过？这破城市我闭着眼能兜八圈。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不动声色地道：“好啊。那就一起去逛逛吧。”
这么一路走着，二人出了图书馆。
曹修言提议道：“别坐公交了。我们打车走吧。从正大门走，路程近点儿。”
迟茜点点头，同意了曹修言的提议。
曹修言一边打车，一边和迟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到了大门口，等了两分钟，车到了。
给迟茜拉门让她上车，曹修言又从车的另一端上车。
他才不会傻到坐副驾驶呢。这个时候选择坐副驾驶，那就是铁憨憨。
车辆不急不缓地行驶，二人坐在后面，都有些沉默。
曹修言摇下一点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
突然，他感觉到肩膀上多了份重量，一股好闻的香水味幽幽地钻进他的鼻尖。
迟茜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才不会在这个时候把迟茜推开，也不会点破迟茜的这种举动，而是拍了拍迟茜的手臂，轻声道：
“是不是累了？”
迟茜低着头，乖巧地嗯了一声。
“休息一下吧。到了我告诉你。”曹修言和迟茜道了一声。
迟茜轻轻嗯了一声，两只手抱住了曹修言的胳膊，头枕着曹修言的肩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曹修言没有制止，只是把头转向窗外。
他知道迟茜知道自己喜欢迟茜，也知道迟茜知道自己知道迟茜喜欢他。
疯狂套娃。
有时候两个人关系的进步不是一句情话，而是你无意间的一个举动，就拉进了两个人的关系。
可能你在犹豫要不要牵手的时候，对方也在想，死鬼怎么还不牵我的手。
所以曹修言有时候会用不经意的举动来试探对方的态度。
比如过马路时拉一下她的手腕，或者轻抚一下她的后背，一定要不经意，不能刻意。
当然这都是最低级的。
曹修言就有一次，也是在出租车上，和一个妹子聊着聊着天，手就不自觉搭在了对方的另一侧肩膀，妹子顺势就倒入了曹修言的怀里。
下车后曹修言牵她的手，对方也握得很紧，表明对方是有回应的。
看电影的时候是抱着她看的。
当晚直上本垒，炮火连天，彻夜不眠。
曹修言嘴角牵起一缕微笑。
迟茜呐，上钩了哦。
没多久车就到了银泰城。曹修言拍了拍迟茜的肩膀，轻声道：“迟茜，我们到了。”
曹修言声音很好，有些低沉，颇有些低音炮的意思。
不然他上一世也不敢去参加演讲比赛。
这样的声音，对一些音控来说是没有抵抗力的。
迟茜起身，没有丝毫不自然地意思，道：“我们到了呀？”
曹修言嗯了一声，率先下车，用半个身子挡着门，让迟茜出来。
迟茜下了车，看了人来车往的街道，此刻已是傍晚五点半，夕阳西下，最后一点日光从地平线迸射出万千红光，染红了半边天空。
傍晚的风有些微凉，迟茜抱着胳膊，道：“走吧，我们去吃海底捞~”
曹修言很自然地将手一伸，手在半空悬了两秒，迟茜似是没注意一般拉住他的手就走。
这个时候，若是一些憨憨开口问一句：“你刚才靠我肩膀干啥？”
妹子分分钟把你妈灰扬了。
像曹修言和迟茜这种状态，彼此都有好感，彼此心知肚明，对一些小行为不要提就这样好了。
提了，你就尴尬了。
提了，你就要表白了。
提了，你可能就拴在她身上了……
拉着迟茜的手，曹修言穿过马路，上了银泰城四楼海底捞。
因为明天放假的原因，海底捞的人很多。曹修二人等了一个小时才轮到他们。
两个人点了一些东西，锅底端了上来，咕嘟咕嘟冒起了热气。
曹修言一边涮着菜，一边和迟茜搭话。
迟茜说，明天想来看电影，说是《夏洛特烦恼》很不错，早就想看了。
曹修言说，好的没问题，明天再来。然后心中吐槽这破电影我都看了好几遍了。
迟茜说，看完电影想去华江畔散步，看看夜景。
曹修言说，好的没问题，他也挺想看看的。然后心中吐槽就那江畔有什么好看的，那条破路不知道和姑娘们走了多少遍。
迟茜说，曹修言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吧，你一定要记住这一天哦。
曹修言看着含着筷子一端，巧笑嫣然的迟茜，笑了一声，道是啊，
第一次，当然要记住。
第十一章 奥利给!
国庆假期，曹修言过得还可以。
迟茜约过他几次，看了两场电影，去江边散了三次步，吃了几餐饭。
倒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这几天除了和迟茜在一起，李蠡倒是约他出去喝过一次酒。
有一说一，两个人的确没什么好喝的。而李蠡那点儿事情，他基本都知道，没什么新奇的事情。
重生者的生活就是这样，枯燥无味，且无聊。
经历的事情都要再经历一遍，有些事情是怀念，有些事情是无聊。
曹修言只能使用敷衍三连：
嗯嗯，你说得对，是这样没错。
不过好消息是，这几天他完成了四级单词的初一轮背诵。
快把他背吐了。一天要看上千个单词，还要把真题和模拟卷反复训练。
曹修言表示心很累。
一天花费七到八个小时学英语，别说英语了，大洋马都能豁卷边。
曹修言发现，随着学习的深入，他上一世对英语的一些记忆也慢慢浮现。可能这就是记忆的奇妙之处。
上一世没有掌握的很多词汇和用法，都在这一世的学习中逐渐清晰。
他背完一轮四级词汇，没有急着扩充词汇，而是选择继续夯实基础，打算把四级词汇再过几遍。
四级词汇算是大学英语中比较基础的词汇，与六级词汇和考研词汇有一定的重合。
他也是想夯实基础。
曹修言不懂太深奥的道理，只知道小说中那些牛逼的主角，大多是基础扎实的变态。
还有那种为了基础圆满自斩境界的。
打基础就完事了。
十月五号的晚上，曹修言坐在图书馆的阅览室的一个角落，面前摊着一本《现代汉语通论》。
他们学院使用的教材是邵敬敏的版本，而不是大学比较通用的黄伯荣、廖序东编纂的版本。
曹修言因为考研，也使用过黄廖版。两相比较，他觉得邵敬敏编纂的版本更为全面，难度也相应提高了不少。
黄廖版本的教材相对基础，内容比较简单。
当然，作为立志成为绩点4.5的学霸的重生者，曹修言选择全面开花。
这几天，曹修言从图书馆相继借了陆俭明的《现代汉语语法研究教程》，王力的《音韵学初步》、《汉语音韵》，吕叔湘的《中国文法要略》。
曹修言对于现代汉语，一直是有执念的。
中文系两大方向，一个语言，一个文学。语言里分现代汉语和古代汉语，文学里分古代文学、现当代文学和比较文学。
他考的最差的，就是现代汉语。
别的方向好歹也能拿个80+，现代汉语差点挂科。
偏偏现代汉语所占的学分值还是最高的，一门课，三个学分。
曹修言无语望天。
这一世，爷非把你学到95！不，满绩，100分！
曹修言磨刀霍霍。
铺开活页纸，打开《现代汉语通论》，曹修言打算提前预习，整理笔记。
中文系不整理，就是一团垃圾。
从第一章语音开始整理，从通论到元音和辅音的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再到声母和韵母，再到汉语声调……
曹修言看了大概40几页，整理了二十多页笔记。
他的一个学霸前女友教过他一种读书的办法，适用于需要大量记忆的书籍。
第一遍，整理笔记，反复精读，掌握细节内容；第二遍，快速翻阅，俯瞰全书，全局掌握；第三遍，再次精读，发现问题，利用其他书籍对此书进行印证。
三遍下来，几乎没有掌握不了的内容。
曹修言上一世听了跟放屁一样，看书草草囫囵吞枣，哪有功夫看那么细致，所以这个办法他从来没用过。
这一世矮要承认挨打站稳，老老实实吸取经验。
《现代汉语通论》的内容实在太多，讲解又比较细致，曹修言全神贯注，也只看了五十页。
刚想伸个懒腰，发现眼前一黑，整间阅览室暗了下来。
到了闭关时间，管理员阿姨熄灯了。
阿姨你不要这么早啊，什么时间就熄灯，给你倒杯卡布奇诺还不行吗？
曹修言快速收拾书包，冲出阅览室。
走出图书馆，曹修言点了根烟，晃晃悠悠往公寓的方向走。他们公寓离图书馆不远，几百米的路程，一根烟的功夫。
曹修言路过公寓旁边的篮球场，远远看到场上有一个身影，许慎。许慎是今天下午回来的，曹修言傍晚回寝室的时候看到他了。
许慎爱打篮球他是知道的。曹修言偶尔也被他拉去打过几次。
不过曹修言对篮球不是特别感冒，他更爱打羽毛球。
曹修言有些饿了，加上还没开学，林斌斌和黄小涛都没回来，许慎在这打球寝室也只有自己，还不如叫许慎一起去吃夜宵。
“许慎！夜宵去不去啊！”曹修言透过篮球场的铁丝网朝着许慎喊。
“好啊，等我！”许慎一边回防一边回话。
曹修言索性走进球场，站在一边等许慎打完。
夜晚，汗水与冲撞，呐喊与尖叫。
多么美好的夜晚啊。曹修言看着球场上的男生们，以及坐在旁边拿着水的女孩子，曹修言坐了下来，静候许慎。
“修言，你不玩会儿吗？”许慎停在中场，对曹修言道。
曹修言摆手拒绝，道：“一没穿球鞋，二没换球衣，今天就算了。明天吧？”
许慎又跑动了起来，道：“那行，你先坐会儿，我马上就好。”
曹修言应了一声。
就在曹修言坐下来打算用扇贝背会儿单词的时候，两个女孩子找上了曹修言。
“那个……你好。”一个女孩子扭扭捏捏。
曹修言收了手机，看了两个女孩一眼。
穿得挺凉快，一个吊带一个超短裙。长得一般。
“你好。有什么事情吗？”曹修言摆出一个微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曹修言才不会拗高冷范，对谁都是司马脸。
“你好，能……加你个微信吗？”吊带红着脸对曹修言道。
曹修言轻笑一声，道：“好啊。”
给吊带扫了个码，加了微信。
“小哥哥怎么称呼你？”超短裙摆了个可爱的姿势。
曹修言推了一下鼻梁的眼镜，道：“我姓乔，你们叫我小乔就行。”
吊带捂着嘴轻笑，道：“好可爱的名字呢。”
曹修言笑而不语。
我能让你们知道我叫什么就有鬼了。出门在外行走江湖，没几个小号怎么混？
上一世，曹修言去外面浪，从来不说自己叫曹修言，一律说自己姓乔，男的叫乔哥或者老乔，女的就叫乔哥哥或者乔爸爸。
哦，乔爸爸这个称呼，是有些特殊习惯的女孩子在某些特定时间特定地点叫的。
对，晚上，宾馆。
很多夜店认识的朋友，到曹修言重生都不知道他根本不姓乔。
吊带、超短裙和他挥手告别，许慎也打完了球来找他。
“那两个姑娘是？”许慎有些不解。
“搭讪的。”曹修言起身，一脸平静。
许慎嘿嘿一笑，用毛巾擦了把脸，道：“那你是真滴牛批。太秀了这也……”
曹修言拉着他，道：“快走吧，吃夜宵去了。吃点什么？烤牛肉怎么样？”
许慎道：“可以，走啊。”
二人沿着路溜达，一直走到北门。
男人嘛，聊得东西不在少数，上至国家大事，下至电脑游戏，当然，永恒的话题永远是两个：
那些年，老子吹过的牛。
那些年，老子透过的批。
到了北门一家烤牛肉店，点了一斤烤牛肉以及一些蔬菜，炭火架上，菜码摆上，冰啤酒倒满，牛肉放到烤架上，香味飘了起来。
店里人不是很多。毕竟现在学校放假，大部分人都回家了。
人少也不错，比较清净。
先跟许慎干了一杯，给许慎夹了几片烤牛肉，吃了一会儿，三杯五盏下肚，话匣也打开了。
“修言，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许慎有些神秘。
曹修言被他那一脸便秘的神秘表情弄得也有些好奇，道：“有事直说。”
“我可能要冲个人。”许慎很直接。
“谁啊。”曹修言喝了口酒，翻了一下铁网上的牛肉。
“秦佩学姐。”许慎说出的名字让曹修言很是诧异。
“咱们助班？？？”曹修言有些难以置信。
上一世……许慎没冲过这位学姐啊。上一世刚一入学，迟茜就缠住了许慎，但是当时许慎喜欢的班上另一位姑娘，对迟茜没什么好感。三个人之间发生了一些纠葛，最后有些不欢而散。
这一世迟茜被曹修言迷得晕头转向，许慎不应该很快就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才对么？
曹修言有些懵逼。
难道真因为自己的重生，故事线发生了偏离？
秦佩这个学姐，曹修言上一世也接触过，但是接触不多。
虽然是自己的助班，但是曹修言和她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因而不是很熟悉。
长得是不错，性格好像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曹修言和许慎碰了一杯，干了后，说了一句：
“获得爱情的唯一方式就是微笑面对她。冲就完事了，奥利给！”
第十二章 我全都要!
迟茜今晚没有回家，而是在寝室住的。
她两个室友回家了，只有一个室友因为离家太远，没有回家。
迟茜也没有出门，也没有去找曹修言。
这几天和曹修言在一起的时间有点多，两个人的关系也是突飞猛进。
迟茜喜欢曹修言，也知道曹修言喜欢她。
迟茜喜欢他，一开始是因为曹修言长得好看。
说好听点是一见钟情，难听点就是见色起意。
长得好看就喜欢，怎么了？
不过迟茜也没有说很迷恋，天下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也没必要每个都喜欢。
她喜欢的是曹修言陪在她身边的那种感觉。迟茜喜欢能给人安全感的男生，曹修言就有这样一种特质，他就算不说话，安静坐在那里，也会让她觉得安心。
帅的男生大多会让人没有安全感，有安全感的男生大多长得不帅。
遇到这样的，迟茜没有半分犹豫就开冲。
坐在书桌前，迟茜玩着ipad，刷着电视剧。
她最近在追剧，《琅琊榜》。
她很喜欢这部电视剧，甚至想和曹修言一起看。
“茜茜，你又在看剧呐？”迟茜的室友张可从卫生间出来，一把从她背后抱住了她。
“哎呀别闹，你要看一起呀，胡歌可帅了。”迟茜眼睛离不开屏幕，目不转睛。
“那胡歌帅还是曹修言帅？”张可调侃道。
迟茜佯怒，伸手在张可的屁股上拍了一记，道：“说什么呢，乱嚼什么舌根子。”
张可一下就不高兴了，从睡衣的兜里掏出手机，划开屏幕翻出来迟茜的朋友圈，道：“你不用否认了好不好，你看看你发的都是什么？”
迟茜小脸一红。
“我们来看看这条，‘江畔的风微凉，你的肩膀好暖’，啧啧啧，再来看看这条，‘今天看了《夏洛特烦恼》，笑死我了，某人却没有半点反应。是我笑点太低吗？’我的天还某人，你肉麻死我算了！”
张可嘲讽拉满，丝毫不顾迟茜的感受。
“别念了！”迟茜小腰一扭，就要去夺身后张可的手机。
张可一闪，就避开了迟茜的魔爪。
“要死啊你！手机摔了怎么办！”张可一边大喊大叫，一边躲着迟茜的攻击。
“摔了我赔！”迟茜霸气无双。
“要人命了啊！！”张可叫声几欲掀翻了房顶。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信不信我把你胸前那二斤肉给捏爆了！”迟茜捂着耳朵，一边轻锤张可。
闹了一会儿，两个人整理一下被抓乱的头发，喘了几口粗气，胸口起伏不定。
“茜茜，我没跟你开玩笑啊。你跟曹修言真在一起了？”张可把贴在脸上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一本正经。
“没有啊。”迟茜很大方。
张可有些诧异，瞪大了眼睛道：“没在一起你发那么多朋友圈，还那么暧昧？”
“宣誓主权啊。”迟茜双手把凌乱的头发往后拢了拢，一个伸腰就勾起一个惊人的弧度。
张可眼睛看向迟茜胸前，目光有些直，同时有些嫉妒。
这腰胸比……不科学啊。
“发那么多朋友圈是想告诉我朋友圈里的那些人，曹修言是我的，别打他主意了。至于为什么没在一起……我感觉现在这种状态不错，而且还要进一步了解他，看看情况再说。”
迟茜甩了甩头发，又坐了下来，双腿交叉，手撑在了椅子的靠背，略有些慵懒。
张可作了一个深呼吸，试探道：“你是不是还没追到他？”
迟茜身子一僵，幽幽地看向张可：“我还是把你那二斤肉捏爆了吧。”
说着就站起身，朝着张可走过去。
“我错了茜茜！啊！！”
……
曹修言和许慎吃完夜宵已经快十一点了。
两个人还要从北门走回寝室。幸好这几天放假，楼下公寓不关门，不然他们俩还得翻窗进寝室。
他们楼下有一扇窗户常年是坏的，曹修言上一世没少午夜翻出去蹦迪。
这一路，许慎和曹修言讲了很多他想追秦佩学姐的计划。
曹修言觉得还不错。许慎长相不错，为人处世也可以，只要不是脑壳有问题，应该没什么问题。
其实曹修言有些佩服许慎，他应该是整个15届唯一一个追学姐的。
还是自己的助班，直系学姐。
上一世，曹修言他们那一届就没有学弟泡学姐的案例，倒是学妹被那些禽兽泡走不少。
好吃不过海味，好玩不过学妹。他的朋友把这句话践行得很好。
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然许慎上一世也不会换了**个女朋友，个个肤白貌美大长腿。
这种小事就不用自己操心了，等着吃脱单饭就好了。
回到寝室后，许慎去洗澡了。曹修言看着群里五天前的那则消息，有点犹豫要不要报名。
新生演讲比赛，也是学院演讲队选拔。
他倒不是看重演讲队，他看重的是进入演讲队后能参加的两个很重要的比赛：
汉语口语大赛和中华经典诵读大赛。
以及搭上指导老师吴良，让他带自己参加教师师范技能大赛的机会。
这三个比赛，对于曹修言保研，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他并不打算入学生会，但是这个机会他想把握住。
他对自己演讲的能力还是有些自信的，上一世他就进了演讲队，受老队长喜爱，教了他不少演讲和朗诵的技巧。
同时，他还有一个bug：他知道这几年比赛的题目。
无论是演讲赛的题目，还是口语大赛以及经典诵读大赛的题目，他都知道。
上一世，他参加了演讲队，但是没有获得参加这两个比赛的资格，却以陪练的方式见证了这两个比赛。
重生者嘛，如果真的一点挂没有，那就真的乐色了。
他突然想起来，上一世迟茜也是参加了这个比赛。没准以后还能在比赛上遇到她。
好像还有一个……
罗婕。
曹修言一想到四年后她站在讲台上用温柔的声音答辩的样子，就有些怦然心动。
真该是岁月静好啊。
曹修言喜欢长头发的女孩，但偏偏罗婕的短发模样，他爱了。
其实罗婕真要说起来，算不上惊艳。但是四年后，她身上那股子灵气，太让曹修言着迷了。
当时大一的时候罗婕跟他的关系还不错，怎么就后来失去联系了呢？
曹修言后悔不已。
真要打个俗套的比方，迟茜是曹修言心口朱砂痣，罗婕就是曹修言心底白月光。
一朵红玫瑰，娇艳欲滴；一朵白玫瑰，含苞待放。
罗婕……迟茜……
曹修言皱起了眉。
他和迟茜只剩下一层窗户纸了，只要轻轻一捅，就能捅破。
但是……他暂时不想捅破。也说不清到底为什么，只是不想就这么快和迟茜确定关系？
难道是因为罗婕？还是上一世某个前女友？
曹修言搞不清楚。
按理说迟茜是上一世他的一个执念，迟茜能喜欢他，他应该很快和她就确定关系才对。难道是因为……
上钩太快，没有成就感？
你好歹矜持点儿啊。
其实曹修言一直搞不清楚上一世他和迟茜到底什么关系。
说是备胎或者舔狗吧，那肯定不是。曹修言又没对她死心塌地，也没做过什么舔她的行为，只是在自己寂寞或者她寂寞的时候约出来吃个饭玩一玩。
“泡”友？
更不可能，曹修言和她也没摇晃过酒店的床，何谈“泡”友？何况曹修言女朋友没断过，不缺迟茜这么一个炮架子。
曹修言想了半天，想到后世一个稍微沾点关系的名词：
长期素“泡”友。
平时约会，去酒店也是只睡觉。不发生**关系，精神偶尔出轨。
反正重生了，什么滋味都得尝一尝。
红玫瑰白玫瑰的，我全都要。
可是开学一个月了，好像还没有跟罗婕产生接触啊……
那就这次演讲比赛了。
曹修言更坚定了参赛的决心。
把自己的个人信息发送到了演讲队的邮箱，参加这次比赛。这次参赛，不仅是为了罗婕，也是为了增加保研的几率。
搏一搏，赢了单车变摩托会所睡嫩模，输了……
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一个比赛而已，输了又不会死人，拿不到名次就拿不到呗，又不是指着这两个比赛获得保研名额。
就算保不上研，大不了考研——
四年后的考研题目，自己可是知道的。
曹修言放下手机，冲着卫生间喊了一句：
“许慎！你是不是在里面开冲了？洗个澡都能洗出**，你也太骚了吧？不放个毛片助兴吗？”
“滚！”许慎隔着门，朝着曹修言怒吼。
这就是，该死的青春。
……
而在迟茜楼下的一个寝室里，一个女孩穿着卡通睡衣，手里拿着一根胡萝卜，双脚踩在了椅子上，双臂抱着膝盖，整个人蜷成一个球。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女孩啃着胡萝卜，每一口都不大，但却因为嘴巴太小的原因，两颊鼓鼓的。
“最喜欢还是啃胡萝卜了……为什么没有人跟我一样喜欢生吃胡萝卜呢？”
女孩自言自语，盯着电脑屏幕，似乎在犹豫什么决定。
“要不就试试吧。”
女孩把双脚从椅子上放下来，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一阵，点了屏幕上的“发送邮件”，又舒服地把自己蜷成了一个球，心满意足地啃了一口胡萝卜。
第十三章 黄小涛的控诉
国庆假期来得快去得也快，曹修言很快又过上了忙碌的生活。
课是肯定要去上的，单词肯定是要背的，脸肯定是要继续刷的。
大学生有大学生的乐趣，也有大学生的苦逼。
比如现当代文学这门课程，老师一节课就布置了十几本文学作品要看，而且一个星期必须看完，还要写读书笔记。
一个学期不少于四十篇。
而且这门课的老师也很任性，给成绩从不看期末考试成绩，甚至会把试卷和答案提前给学生，说这个破试卷只是为了应付学院，你们真正的评判标准是你们的读书笔记。
还好曹修言在上一世把他布置的作品看了不少，读书笔记可以直接写。再去看点儿没看过的，应该能刷到一个不错的成绩了。
每天，曹修言都在图书馆、教室、食堂、寝室四点一个圈的奔走，迟茜叫他去北门吃火锅他都拒绝了。
当然，有一样东西是曹修言拒绝不了的。
那就是答应迟茜的迎新晚会表演。
迟茜为了照顾曹修言三个大男生不会跳舞的现实状况，特地跟曹修言说不用过来排练，到时候会给他安排几个比较简单的动作，结尾出个场意思一下就好。
有这种好事，曹修言当然不会放过，马上就答应了。
迟茜最近一直在忙着准备迎新晚会，和曹修言说话倒是少了些许。
曹修言也乐得清净。
他不喜欢自己在工作的时候有人在他身边叽叽喳喳，那样会降低他对那个人的好感值。
不过话说回来，好像没有谁会喜欢一个在自己忙碌时还不停说话的人。
迟茜倒没有这么烦，只是会掐着时间，一到曹修言的休息时间，准会给他发去个问候。
比计时器还准。
曹修言多少有些感动，这说明迟茜心里是一直在记挂他的。
要换个直男，可能会说一句：我什么时候休息你能算这么清楚？卧槽牛逼啊。
血崩了也来一句：能流这么多血不死，卧槽牛逼啊。
曹修言可没有那么铁憨憨，起码他是知道如何能与女孩子相处融洽的。
学习委员发来通知，说新生演讲赛在三天后的晚上进行，也就是本周五的晚上。
初赛在一个教室里，几个演讲队的学长学姐做评判而已，没什么难度。而且演讲的题目他都记得——
我的梦，中国梦。
这个题目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很好讲，也很难讲。
讲出来容易，讲好不容易。
而且曹修言知道，进了复赛后，题目依然是这个，只不过把时间从五分钟延长到了十分钟。
这个题目对曹修言来说是不难的。
不过也要好好准备。要做到——
【readyperfactly】。
许慎这几日一直在和学姐秦佩聊天，有来有往好不火热。
林斌斌还是跟上一世一样，找到女朋友后就天天不在寝室了。不过他现在还不敢夜不归宿，多少给学校的规章制度点面子，最晚十一点熄灯前也就回来了。
但曹修言知道，下学期春暖花开时，林斌斌就学会去宾馆了。
待到明年初雪到来时，他已经学会了金屋藏娇，外面租房和女朋友同居。
可能这就是——
《蜕变》。
……
人文学院大一是有晚自修的。
从晚上六点半一直到八点半。
干什么不管，也没有老师看着，只是要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坐两个小时。中途会有学生会纪检部的同学过来检查一次。
曹修言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到那里都要看书，按期完成任务。
写了一张四级模拟题，又胡乱写了几篇读书笔记，把之前预习的《现代汉语》内容又看了一遍，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曹修言最近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背诵诗文名篇，为大学生汉语口语竞赛做准备。
这个比赛是有题库的，古诗六十首，古文三十首，现代文三十篇，共计120篇。
曹修言必须保证把这些篇目全部背下来，掌握纯熟。
其实大部分篇目都是他已经背诵过的，只是需要再温习。
虽然还没有获得参赛资格，但是曹修言已经习惯提前做好准备，这样，才不会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手忙脚乱。
曹修言现在每天习惯早上把一天要处理的琐事和学习任务全部写在一张便利贴上，完成一项就划掉一项，一直到全部划完，而且不划完绝不休息，不把任务留到第二天。
这个习惯，是上一世的许慎教给他的。
上一世，许慎虽然事情很多，但是他总能处理得很好，正是因为他有这个小习惯，让他把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
该拿的荣誉一个不少，该得的成绩一分不少，该泡的妹子一个不缺，都要归功于许慎的这个小习惯。
现在这个习惯被曹修言偷了。
而且曹修言贯彻得比他还要彻底。
曹修言自从有这个习惯后，每天轻松极了，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任务完不成了。
大学是没有下课铃这一说的。平时上课老师一看表到点了就走。
至于晚自修……
一到那个时间大家就都盯着表，然后等第一个人站起来带头冲锋。
呼啦~
所有人都一涌而出。
曹修言不紧不慢地收拾书包，对坐在他后面的许慎道：“许慎，要不要到华洲买点零食？”
他们俩晚上习惯吃点东西，有时候是零食，有时候是水果，没事儿的时候会选择去北门。
许慎摇摇头，很平静地道：“我就不去了，你先走吧，我还有事。”
曹修言一乐，道：“去见秦佩学姐？”
许慎嘴一抿，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曹修言也没撞破他的小心思，给了他一个眼神背着包就走了。
他前脚刚迈出教室的门，后面迟茜就喊了他一句：“曹修言等等我！”
曹修言停下脚步，等迟茜追上来。
迟茜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身边，一把揽住他的胳膊：
“抓到你啦~”
两弯月牙眯了起来，秋水一般，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曹修言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挣脱她的双臂，道：“这么多人呢，不害臊啊？”
迟茜放下胳膊，略有些失落，大眼睛一下子黯淡了几分。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说话。
曹修言大手在她头顶揉了揉，道：“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小女孩的一面啊。”
“你才认识我多久啊，”迟茜拍掉曹修言的手，顺了顺头发，“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认识你多久？四年多啦。
曹修言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对了修言，你还是没去昨天的学生会面试吧？”迟茜道。
曹修言摇摇头，“没有。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我还是喜欢泡图书馆。”
迟茜道：“我说昨天怎么没看见你呢。我入选了，进了学生会办公室。你为什么不去参加啊，我挺想你和我一起去办公室的……”
办公室？
好像……我理解的办公室和你理解的不太一样啊。
曹修言心底一笑。
“我倒是参加了演讲队选拔，也就是那个新生演讲赛。”曹修言补充道。
迟茜眼睛一亮：“我也报名了，以后能在一个比赛场上见到了呢。你可得小心点儿，别被我刷下去了。”
迟茜骄傲地扬起了脖子。
曹修言摇摇头，给了她一个脑瓜崩，道：“我等着。”
迟茜吃痛，揉了揉被曹修言弹的那一块，像只炸毛的猫，佯怒道：“曹修言，你不知道这么弹很痛么？”
曹修言嘿嘿一笑，道了个歉。
夜晚回寝室的路有一段很暗，远处的灯忽隐忽现，黑暗中看不清人的脸。夜风不凉，过往行人也不喧嚣，曹修言和迟茜一路并行，昏暗中两个人深深浅浅，一路走着。
曹修言拉起了迟茜的手，迟茜也用力回握了一下。
如果你握住了一个女孩子的手，她没有回应，那么她可能是害羞或者根本不想你握，只是不知道如何拒绝；如果她回应了，证明她心底是有你的。
微微一笑，曹修言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到了路灯下，一个十字路口，路上行人渐多，曹修言松开了迟茜的手，看着不远处迟茜的公寓，自己的公寓在路口的另一个方向。
“那我就先回去了。”曹修言挥手告别。
迟茜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曹修言已经转身离开。迟茜嘴唇翕动，噘起嘴，有点不开心地转身回寝室了。
曹修言才不会给迟茜磨叽的机会，鬼知道那个环境下迟茜会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
人来人往，这个时间那条路上都是刚上完自修的学院同学，这么一撞见……
曹修言不要面子哒？
戴上耳机，插着裤兜，曹修言一路晃悠着回到了寝室。
打开寝室门，寝室内只有黄小涛一个人。
林斌斌不用想都知道干什么去了，许慎肯定在冲学姐，这个场景倒也正常。
看到曹修言回来了，黄小涛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曹修言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怎么了小涛？”
黄小涛叹了口气：“我真傻，真的。我应该早就看出来你们仨都是浪货的。
“斌斌谈女朋友了，我心想还有你和许慎，四个人就一个脱单，不急稳一波。但是刚才，我看到许慎和一个学姐有说有笑去了北门。还没等我惊讶，就看到你拉着一个漂亮女生逐渐走远。
“你们……就不能等等我吗？你们找女朋友的速度都这么快吗？
“整个寝室，就剩下我一个人单身了！
“我命好苦哇！！！”
第十四章 拜访
黄小涛觉得心里好苦，寝室好冷。
这个寝室还能不能好了？单身狗要怎么活着，才能让他们满意？
他心底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起来，这个寝室充斥着对单身狗的迫害，单身狗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站起来？
黄小涛无语望苍天。
曹修言看到黄小涛这个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嗯，的确，我们都有姑娘了，就你还单身。
这么说，估计黄小涛会扑上来把他“嫩”了。黄小涛这膀大腰圆的，真来劲儿了他还真打不过。
她只是我的妹妹？
这种话鬼才信啊。
拍拍黄小涛的肩膀，曹修言叹了口气，从口袋掏出烟，一弹烟盒底部，一根烟从烟盒里跳了出来：
“抽一根？”
黄小涛看了一眼表情充满怜悯的曹修言，想要拒绝又接了过来。
“唉，其实还好。只是你们的速度让我惊讶。开学才多久啊，一个月？你们就都有女朋友了？”
黄小涛在手里把玩着，并没有抽。
“额……”曹修言犹豫了一下，“准确的说，那个女孩子并不是我女朋友。至少现在还不是。”
黄小涛瞪大了眼睛：“我擦，没在一起就手拉手？真在一起了你们还不天天黏一起啊？”
曹修言摆摆手，连声道：“不会不会，我可是要保研的男人。怎么会因为感情分心呢。”
黄小涛头又耷拉了下来，走到阳台，对着伫在原地的曹修言吼道：
“愣着干啥，给爷点上！”
曹修言哭笑不得，走过去给黄小涛点烟。
“咳咳！”抽了一口黄小涛就咳嗽了起来，“这玩意这么难抽，真不知道你和许慎为什么喜欢。”
曹修言解释道：“谁让你第一口就抽那么大口的，而且我们抽烟第一口都不吸进去的啊！”
黄小涛眨巴眨巴眼睛，哦一声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又抽了几口，咳嗽了几声。
“小涛，你很想谈恋爱么？”曹修言也点上了一根，潇洒地吐出一个烟圈。
黄小涛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曹修言一愣。
上一世，他最不明白的就是这个室友。黄小涛四年没谈恋爱，除了学习就是打游戏，成绩不错，就是体育差了点，所以四年都没有获得奖学金。
似乎他在寝室，就只是默默在角落做自己的事情。许慎在寝室的时候就跟许慎一起开黑打游戏，两个人在这方面比较有共同语言。
他似乎就这样按部就班的，学习，打游戏，考试，实习，毕业，找工作。
从来没听他谈过自己想做什么，但是他什么都做的还可以，不拔尖，不优秀，毫不起眼。
“就没想过，大学这几年应该有什么安排吗？比如，奖学金或者考研什么的？”曹修言问道。
他和黄小涛在上一世从来没聊过这些问题。
“没想过。”黄小涛脸上看不出表情。
“那至少这个学期，你得有个计划吧？”曹修言问道。
黄小涛想了想，道：“该做的都做了吧，学校有什么安排，自己别落下就行。”
“那你想找女朋友吗？要不我帮你找一个？”曹修言又问。
黄小涛扬起一个笑容，道：“那没问题，有这种好事当然不拒绝。”
他把烟从嘴上拿下来，把还剩半根的烟熄灭，摇摇头道：“这玩意太难抽了，以后绝不抽这玩意。修言你也少抽点，我先进去打游戏了。”
曹修言弹了弹烟灰，看着走进宿舍的黄小涛，不知道说什么。
迷惘。可能是黄小涛的注脚。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自己该做什么，比尔呢安排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更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叹了口气，抽完最后一口，曹修言熄灭了烟，又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黄小涛，太阳穴直跳。
“黄小涛你把门给我打开！你进去就进去把阳台门锁上干什么！”
……
迟茜今天晚上很生气。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和曹修言一起手拉手走了一路，可是这个大猪蹄子居然一声不吭就走了！
说了一声我走了，就真的走了！
我让你走了吗，你就这么走了！
迟茜坐在书桌前，盯着略有些凌乱的桌面生闷气。
就不知道临走的时候抱一下自己么？就不知道临走的时候说几句话再走么？
你转身连让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是几个意思！
迟茜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
迟茜看了看表，已经就九点半了。
距离他们俩分开已经四十分钟了，这大猪蹄子居然一句话都不说？
象征性地回一句“我到寝室了”都没有？
一句都没有？
迟茜气得想打人。
“茜茜，你英语作业写了吗？外教下节课要检查的。”室友张可探过身子道。
迟茜没说话，生着闷气，小嘴噘得高高的，胸脯起伏不定。
“茜茜？”张可走了过来，拍了一下她肩膀。
“啊！”迟茜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张可从迟茜背后抱住她的头。
迟茜拉着张可的双臂，开始哼唧：“烦死了……还不是曹修言那个混蛋……”
张可偷笑：“那大猪蹄子怎么惹到你了？”
迟茜转过身子，张开双臂抱住她的后腰，把头埋在她的腹部，委屈巴巴。
“刚才跟他一起回来嘛，一开始还好好的，拉着我的手走了一路，一到公寓门口那儿就松开了，也不说送我到楼下，道了声再见就自己走了！就这么走了，我想说点什么都没来得及……”
张可抱着她的头，轻笑道：“就这啊。我估计他是抹不开面子。你想想，那条路上那么多人，人来人往的，还都是认识的人，他也不好再做些亲密的举动。你也要理解嘛，你们俩现在不没在一起呢吗？”
迟茜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对啊。
但还是不开心。
手都牵了，抱都抱过了，当着别人面不好意思了？
哼。
哼哼。
哼哼哼。
迟茜掏出手机，打开饿了么。
“今晚我请客夜宵！”迟茜大手一挥，豪情万丈。
颇有些“今晚全场消费由迟公子埋单”的感觉。
张可笑眯眯地道：“好呀好呀，我想吃瘦肉丸~”
她才不管别的，有人请客吃饭，恰就完事了。
迟茜点开一家店铺，啪啪啪戳了几下，小腰一扭道：“瘦肉丸没有，今晚就吃烤猪蹄！生烤大猪蹄！”
张可小脸一耷，有苦说不出。
啊啊啊迟茜，人家要减肥的，大晚上吃烤猪蹄真的合适嘛，你都点了我又不能不吃，好痛苦，曹修言我也恨你……
……
第二天，曹修言上完早上的一门课，就都没课了。
曹修言周三就这一门课，所以格外清闲。
他决定去看看自己班主任。
他的班主任叫刘青松，是人文学院的教授。因为同是辽城人的关系，对他照顾颇多。
刘青松是语言学者，专攻文字学，在圈内也小有名气。
上一世考研，曹修言也是跟着他考的这个方向。
这一世还没有去拜访过他。
曹修言想了想，第一次就没有拿礼物过去。
他知道刘青松不喜欢学生送礼这一套规则，不是假客套，是真不喜欢。第一次上门提着东西去，可能会引起他的反感。
等以后逢年过节，再送点特产或者礼物。
作为学生第一次去见老师就提着东西，难免会让人觉得太市侩。
而且还是去办公室……
曹修言走在校园，想着是不是应该买辆电瓶车代步。
他的家境还算不错，这次开学，家里给他拿了一万作为这学期的生活费。
上一世也是这样，给他生活费从来都是一个学期一个学期的给，一个学期就这么多，所有的开支都在里面，包括往返车票。
要是花超了，下个学期就扣掉超了的那部分。
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曹修言父亲临行前送给他的一句话。
开学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缴纳了一些费用，和迟茜出去玩了几次，曹修言身上还有八千多。
得省着点花。有必要，下个月轻松一些了，要去做做兼职。
曹修言上一世就是做兼职赚了不少，毕业前他靠做兼职，攒了八万块。
他是在演艺公司做外场主持人的，比如车展，婚礼，公司年会，商场大型活动……
一场下来能赚600到800。后两年名气有了，一场能赚1000到1200。
这个职业就是，工作比较自由，有什么活全看自己有没有时间，有个师父带着，能省不少力气。
过段时间，他打算再去找一找路子，赚点外快。
曹修言一路溜达着，来到了学院，来到了刘青松老师的办公室。
咚咚敲了两下门，曹修言没有推门，等了几秒，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
“请进。”
曹修言推开门，扬起一个微笑：
“刘老师您好，我是158班曹修言，有几个问题想要咨询一下您，您现在方便吗？”
第十五章 霸气的自我介绍
刘青松四五十岁年纪，脸庞很黑，脸有些胖，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睛，一头的短寸发像鲁迅先生那样根根立起来。
他正在看书，桌子上堆放了两摞高高的书，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挡上了。
他一抬头，看到曹修言，黝黑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眼角的皱纹绽开。
“你就是修言呐？来来来，快进来坐。你是辽城哪里的？”刘青松站起身，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示意曹修言坐下。
曹修言身子微微前倾以示尊重，和刘青松道：“老师我是辽城慎阳人。”
刘青松一听，脸上皱纹笑得更多了，很开心地道：“那咱们俩还真是老乡了。我也是慎阳人。”
曹修言露出一个很惊讶的表情，有些做作地道：“是嘛，这也太意外了。”
意外个鬼，上一世，没少在放假的时候跟你在慎阳撸串喝啤酒……
说起来曹修言也是有些惭愧，开学一个月了才想起来拜访老师。
有点飘了。
两个人坐下，刘青松整理了一下桌面，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到一边，推了推眼镜道：
“最近都还好吧？开学来南方有没有不适应？华城的气候跟咱们老家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我开学就想找你谈一谈，毕竟你也算是我小老乡，可是开学事情实在太多，没有抽出功夫来。”
刘青松给一边说着，一边给曹修言倒了杯水。
曹修言半弓着身子，双手接过，很客气地道：“老师您说哪儿的话，本来就应该是学生来拜访老师，您不嫌我来晚了我就诚惶诚恐了呢。”
刘青松哈哈一笑，道：“跟我就不用这么客套了。对了，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
终于进正题了。
曹修言犹豫了一下，道：“老师，我想读研，想试试文字学方向。”
刘青松一愣。
他教书十几年，倒是见过很多学生在大一就嚷嚷着考研，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学生坚定地说，要考文字学。
中文系毕竟是一个大类，很多学生对此并没有一个系统的概念。
比如文学就有现当代文学、古代文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外国文学）三个大类，语言学又分为现代汉语和古代汉语，现代汉语又分为应用语言学、实验语言学等，古代汉语又分为文字学、音韵学、文献学……
五花八门。
大一能清楚的说出文字学这个概念，已经让刘青松有些惊讶了。
“能告诉老师你为什么想走文字学研究呢？”刘青松喝了口茶水，不紧不慢地道。
曹修言眼睛转了转，开始忽悠：“我有个远方表姐，她本来想考吉大的古文字研究所的，后来没考上，她的一些书就留给了我，也给我讲了不少关于古文字学的内容，我比较感兴趣。高考完这个暑假，我看了一些书，坚定了这个信心。”
这番话，当然是胡扯的。曹修言哪有什么考吉大的表姐，扯淡罢了。
而且他偷偷卖了个心眼，没说表姐是研究生。因为研究生已经算是导师弟子，老师们肯定都记得。而刘青松混这个圈子的，吉大文字学教授他基本都认识，几个老师吃个饭喝点酒聊起这事……
那就修罗场了。
而且他没说自己表姐是哪所学校的。借了个吉大的名头，只是在拉近关系——
刘青松就是吉大博士毕业。
刘青松恍然，道：“那太可惜了。不过你因为这个对文字学有兴趣也是个好事情。你现在都看了什么书？”
曹修言回想了一下脑中的书目，整理了一下思绪，道：“是从林沄的《古文字学简论》开始看的，然后又去读了《说文解字》。抄了几遍五百四十部首，摹了不少秦代石刻，对小篆有了一点理解，就去看了于省吾的《甲骨文字释林》，但有些难，读的不是很懂。然后又去看了一些综论的书籍，唐兰的《古文字学导论》，黄德宽的《古文字学》，裘锡圭的《文字学概要》……有的书还不是很能理解，比如裘锡圭的《文字学概要》，后面那几章讲文字构型的，理解起来就有点困难了。”
刘青松惊讶地看着曹修言，他对于曹修言现在就能看这么多学术专著很吃惊，而且曹修言选择的这些书目，几乎都是比较权威的书籍，错误相对较少。
“我有点惊讶了，”刘青松喝口水压压惊，“你才大一就对文字学产生了这么浓厚的兴趣，而且读的书也不少。有看过什么拓片吗？”
曹修言略一沉思，道：“看过一些。于省吾先生的《甲骨文字释林·序》中提到过古文字研究首重字形研究，就去看了一些拓片。曹锦炎的《商周金文选》看了一半，然后甲骨文的拓片……书都太贵，所以零零散散看了一些。”
刘青松笑眯眯地点点头，他现在对这个学生很满意。
他不觉得这个学生是在刻意装逼，大一新生能知道这么多书名？
而且他能从《甲骨文字释林》中看出于省吾重字形的研究方法，而且还去特意看了相关的书籍，可见这学生是有天分的。
“你做的准备很充分呀。坚持有这个想法是好的，以后在读书的过程中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如果你发现了一些盲点，甚至可以考虑写一写论文。本科生投期刊是有些困难的，但我建议你尝试一下，这对你以后很有帮助。目前学习有什么困难吗？”
曹修言道：“现在就是不知道应该继续看什么书了，而且一些文献和拓片都不是我个人能搞到的，所以有些茫然……”
刘青松哈哈一笑，道：“当然了，古文字著录都是很贵的。你也不用为这个担心，以后去五楼的出土文献研究中心看就好了。还能帮老师们干干活，赚点外快。”
刘青松最后一句，颇有些玩笑的成分。
曹修言心下一定。他来这里就是这个目的。
学院的出土文献研究中心藏书极多，很多都是图书馆没有的书籍，而且不外借。
刘青松的这句话相当于一个口头通行证，为他以后进出那里看书省去了不少麻烦。
“你现在就多看看字形吧，”刘青松又道，“多去看看拓片，简帛也要看一看，郭店简啊，清华简啊，上博简啊，多积累。你没问题的，好好加油，以后有啥不懂的，尽管来找我。”
刘青松对他很热情。
既是老乡，又是一个有天分的学生，刘青松当然不会拒之门外。
又聊了一些琐事，主要也是曹修言这段时间的一些日常。没十分钟曹修言就告辞了。
他看得出刘青松还有工作，在这儿已经呆了半小时了，再呆下去就有些不识趣了。
告别了刘青松，曹修言心情舒畅地下楼溜达回寝室。
曹修言看看表，已经十点半了。这个时间有些尴尬。去图书馆呆会儿吧，一会儿就饿了，看不了几分钟书。
去吃饭吧，又太早。
曹修言想了想。决定去学校里的美食园买麻辣香锅。
美食园是去年才建成的，都是一些地方小吃，全天营业。
那家麻辣香锅一直是曹修言的最爱，上一世吃了四年，毕业后工作了还是会想念那一口。
溜达着去买麻辣香锅，虽然现在才十点半，但是档口已经围满了人，可见其火爆。
选了些东西结账领号码牌，曹修言又等了将近二十分钟。
美食，总是需要等待的。
没有选择堂食，而是打包回寝室。倒上一杯肥宅快乐水，点开一集动漫，这才是享受。
左手麻辣香锅，右手肥宅快乐水，握住简单的幸福，朴实无华。
回到寝室，曹修言就看到黄小涛和许慎在聊些什么。
黄小涛看到曹修言进来，道：“修言你过来一下，帮我看看我这个稿子有没有问题。”
曹修言放下香锅和快乐水，走过去凑近到电脑屏幕前看了一眼——
演讲稿。
“你要参加新生演讲赛？”
曹修言开口问道。
黄小涛点点头，有些兴奋道：“对呀，试试看呗，反正又不交报名费。你快帮我看看稿子，有哪里需要修改。”
许慎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修言，你不是也参加吗？你们俩不会同场竞技，兄弟相残吧？”
曹修言翻了个白眼，道：“求你别整活了，这活挺尬的。”
黄小涛笑得更开心了，肉嘟嘟的脸笑得一颤一颤的，“那我们明天能一起去啊，挺好。哎呀你快帮我看看稿子，许慎给了我几点修改意见，我想听听你的。”
曹修言聚精会神看了看，道：“暂时……没什么毛病。后天你就这么说，没问题的。演讲重要的是停顿，以及台风。这个很关键。”
他很清楚演讲队选人的标准，初赛是不会对内容有太多要求的，主要看天赋和台风，以及整个人的气场。
内容会在以后做专门训练。
黄小涛点点头，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现在得想个比较酷的开场，怎么介绍我自己。你们有什么好想法吗？”
曹修言突然灵光一闪，道：
“我给你想一个……这个介绍绝对霸气，一下子就能让评委记住你……”
黄小涛道：“那你倒是说呀，搞快点。”
曹修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
“你就说，我姓黄，毛片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