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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籽日     金枝夙孽txt下载     金枝夙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七章 酒鬼

    这花枝招展的姑娘说完不由分说,连着旖贞并着镯子,抱入怀中。尽管旖贞知道自己女扮男妆,很容易让人看出来,那老鸨也是早就知道的,不过是嘴上抹了油,哄着她开心,骗了她的银子去,可她每次来,大家都是从不说破的。

    今日这出可是头一遭经,生生的把从来骄横的旖贞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偏偏这姑娘的力气好大,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挣脱不了。连搂带抱,一直将她拖入一处房中,按在床上劈头盖脸就开始亲个没完。几番挣扎,她头上束的公子髻,完全可以打散,胡乱的糊在脸上。

    给那姑娘亲来亲去的感觉,比挨了狗咬还要难受。被压在那姑娘身下的旖贞都有点觉得自己是害人害己,要不是将太子诳到这里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而若不是让那群姑娘困住他,现在他也可以来救自己。

    她试着叫了几声救命,都被外面弹奏的喜乐声声遮盖,根本传不出去。唯一的脱险办法只有自救。身子被按住不能动,好在,一双手还好用,在那姑娘浑身上下一顿乱摸,终于摸到她头发里插着的簪子,使出吃奶的劲给拔出来,也不分是她身体的哪里,狠狠的插下去,她痛的“嗷”的一声叫起来,也就当然放开了对旖贞压制,旖贞顺势将她推开,仓皇跑了出去。

    哪知刚刚夺门而逃成功,就给人重重出手抱住,旖贞还未来得及发出一个声音,便给带着浓浓酒味儿的人举了起来,直接扛在了肩上。旖贞立刻觉察不妙,看到自己,飘在脸上的头发,才想到自己的现在的样子完全是个姑娘的打扮,这人,一定是认错了人。

    他寻得最近的屋子推门进去,旖贞一口咬在他肩上,若要这人清醒,再没别的办法。

    哪知这样的办法却是大错特错,本来,醉的迷糊的酒鬼痛得退出去好几步,差点来个屁股蹲,与此同时居然迷茫抬眼,一脸痛苦地想要将旖贞看的仔细一些,忽然,眼中痛苦神情变成了艳光大开。他看似已经有些清醒,却不妨色心已动。快步向床边走过去,小心翼翼将旖贞拦在床上。开始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儿的唤个不停,“小美人儿,今晚上就让你爽翻。”

    说完,一张血盆大口垂直压下,亲向旖贞。这一刻的旖贞可真是没咒念了,眼前能求的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太子。她紧紧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着,“苍介救命!苍介救命。”虽然这样喊的声嘶力竭,但却早早在心上失望,他是听不到的,自己用的他的钱,给他买了二十几个姑娘,那些姑娘就是缠人,他那边的情形一定也不比自己好得了多少?定然也是摆脱不掉的。

    咦,她等了半晌,那马上就要压到她身上的酒鬼,再无动静。旖贞顿时觉得事有蹊跷,慢慢睁开眼睛一看,那酒鬼,已经歪倒在自己身边,似乎是业已重新醉倒。可是自己刚刚明明已经见得他酒醒。而他现在的样子确实醉得更浓。旖贞当时觉得自己很是混乱,又觉得在眼睛行将睁开的一刹那,眼前似乎闪过飘动身影。可眼下的现在,这里确定无有旁人。

    今天的错觉真的是太多了。危险一解除,她又活动了心思想要去找那些人。

    *****

    太子看了一眼老鸨子,“你可要跟定郡主的去向,不要让她发生什么事,也确定,不要让她走出这风月无尽。我这厢要威胁她哥哥的事,还须得她在这一段时间内不出现的才好。”

    老鸨子恭敬点头,“殿下放心就是,郡主来这里的时候很多,我们哪一次都是将郡主伺候得好好的。”

    太子点了点头,将手中写得了的信放在口边吹了吹,“找个值得信任,脚程又快的人,将这封信送到东宫门口,记住一定要快,要是慢了,那两个世子也就散了。”

    老鸨子点头,转身出去。

    太子身后跟着的小厮有些惊异,“殿下写的这封信,不送到指定的人手中吗?那鸣棋世子也是老在街面上混的,在这风月无情尽里,找到一个认识他的人并不难,这封信其实是可以妥投给鸣棋世子的。”

    太子一笑,“我又何必费那样的力气,他们会来抢的。他们不是一直等在那里么,就必是有想要的东西。”

    小斯仍然弄不懂他的意思,“但是,太子在信上说绑架了郡主以交换他们关于竹人的信息,如此郡主就成了重中之重,可殿下怎么还放任郡主四处游荡?而不是找地方将她严加看管起来,以防有失。”

    太子将眉尖一挑,“谁说我是真的要绑架郡主?一切不过是个误会。虽然不知道他们等在东宫门外是要做什么,但想来是要给我一个圈套,我怎么可能不给他们回礼呢!如此的将计就计,只希望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云著与鸣棋还在酝酿怎样骗那宫女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有人做出要向东宫后门再次投递信件的样子。如果是正常人往来,必走前门。早早看出了那投信之人的意向,云著故伎重施,又将那信骗到手中,太子手迹,跃然纸上。那信上写的清楚,旖贞现在在他手中,而作为保旖贞安全的交换,就是关于竹人的秘密。

    云著这里将太子的原话念得清楚,不管他得到的回复到底是真是假,只要是得到让他觉得完美无缺的答案,他也会保证旖贞完美无缺。

    太子的威胁清楚明白,可是关于他的问题,鸣棋不知道任何答案也是真的。

    云著一脸困惑,“你什么都不知道,干什么助纣为虐?这个,现在要怎么解释?说你是在不知道怎么会助纣为虐之后,被善修世子拉去助纣为虐了么?”

    鸣棋抬眼看向他,“你说,这种情况之下,他是不是只看出了我们一半的圈套,然后急中生智,用谎话来骗我们结束之于他的圈套。”

    云著说,“你的意思是说,他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要去见那个宫女的事?”

    鸣棋点头,“那是自然,要不然他就不用这样围魏救赵了。所以,你还是去做你的事情吧,怎么能只听到蝼蛄叫两声,就浪费了这样大好的机会。我先回府瞧瞧,旖贞是否已经回来了。反正,也是要去找善休的,顺个路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口吃

    云著说,“你的意思是说,太子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要去见那个宫女的事?”

    鸣棋点头,“那是自然,要不然,他就不用这样围魏救赵了。你还是去做见那宫女去吧,怎么能只听到蝼蛄叫两声就浪费了这样大好的机会。我为太子那个威逼走上一趟就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半个时辰之后,换好侍卫衣服重新进宫的云著,在密信上指定的地点出现,开始守株待兔。来的时间似乎有点早,他很随意的坐在假山上向湖里投石子。修长手指,在听到有轻微脚步声向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停止了一直敲打山石的动作。变成保持倾听的状态。

    另一边,那声音的来处,一直,密切注意身后和四周动静的小宫女,在靠近假山的附近时,停下脚步,细细听着身后的声音,良久,确定无人跟踪,才全神贯注向约定好的地方看去。

    她站立的那个角落,其实只看得到云著的背影,宝蓝色锦衣,长发随风轻轻扬逸。这些都符合太子的特征。

    她不再有什么疑虑,撩起衣裙,踏过那些刻意铺就的尖利石子,快步走过去,靠得切近时,她轻轻唤了一声,“殿下!”

    云著将这声“殿下”听得清清楚楚,却没有理她,而是无比闲逸地理了下袍子角,宫女以为他没有听到,又喊了一声,他仍是不答,那宫女只好绕到他面前来,抬头叫出“殿下”也看清云著样子的瞬间,惊得险些晕过去,她已经看出云著是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但她反应亦是极快的,眨眼之间吞了那个巨大的惊异,将笑意开在脸上,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认错人一般,淡定纠错道,“奴婢有失,将这位公子错认成了我家公主殿下。”说完,就想急匆匆跑开。

    云著身形似乎只是稍稍移动,下一瞬就已经形如鬼魅般立在她面前拦住她去路,然后不紧不慢将前后左右环视一番,再认真看定她,“我……啊,我……是……代替太子殿下……下,来来来来见姑娘的。”他说完这句话,差点咬了自己舌头三次,自觉学的很像是口吃之人,心底泛起阵阵得意,在宫女低头寻思这一切的时候,他在宫女看不到的高度上微微抿唇笑了一下。

    那宫女再次抬起的脸满是狐疑,转了转眼睛,机灵道,“公子说的是什么,奴婢听不懂,奴婢寻找公主殿下不容有失,先行告退。”

    说完,就再次想要夺路而逃。不过,她选的这个会面所在,真的是太不适合逃跑。在她不断踩到自己裙角,跌跌撞撞的一片忙乱却不进反退急的快要哭出来之时,听到,立在她身后的陌生人提到“苍鹰”二字。在那慌张中,因这二字立时分出一丝清明来,她慢慢停止了慌乱,转过头来看向云著,“我们家公主殿下最喜欢绣的,就要数苍鹰图了!”

    云著再她说这句话的前一瞬还想着,她不肯上当,事情要出纰漏。也正打量个主意,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回还。她这边却已经板不住试探性地接了自己一句,觉得有门儿,遂摆出正经八百的神色,“太太太太子……身有要事……又放放不下,姑娘发发出邀约……就让属下来听……姑娘的意思?太子是极惦念姑……姑娘的。”

    那宫女抬眼,扫过云著真挚目光,定了定心思,不过,还是没有说话,其实,云著也不确定关于苍鹰的事,太子会让这宫女知道多少,索性赌一赌么,就那么假装胸有成竹地问了出来,“太子本本已以为,姑娘忽然一改往日相见方法,这般着急求见,是因为有了苍……苍……苍……苍……”不是一句简单的话,已经憋得他上气不接下气,还仍然说不下去。

    那姑娘不停地向四下观望,生怕有人瞧到。他们见面的时间不宜过久,云著早猜到她会有所顾忌,此时,就是故意绊在这个“苍”字身上,继续磕磕绊绊个不停。

    看他那样子似乎是一年也说不出来这句话似的,急得那姑娘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关于那件事,我只是想提醒太子,我们那日在湖边说的话,恐怕,是让那位云萝公主给听去了,宫中都在传着,云罗公主在那日那时,也是那个所在,丢了一柄名贵宝剑。我总想着,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何干系?”

    云著闻言表现得对她那个着急不太在意的样子,那也本是东宫从上到下一向傲慢的风格,想来这宫女也必是熟悉异常的。此时,他觉得自己学得真的很像,摆了半天表情,才说,“姑娘不必着急,一切不过巧合而已,关于这个云罗公主,我家太太太太子也是常常提起的,有时候,就是爱以什么东西丢了为借口?哄得他那九哥给他买新的,那柄剑,真丢还是假丢还不一定呢。姑娘断断犯不上为这个着急。我这这这就去,回禀给太子。恐怕一切都只是姑娘多虑了一切,本本本本啊本……”然后又一次果断说不下去。

    那姑娘见云著急的红头胀脸,还是说不全这句话,急的再次将他打断,“可奴婢却在那日折回那里时,真的拾到了那柄剑。那云罗公主说,丢剑的事,并不是谎言,而且时间地点都对得上,可见她当日必定是听到了什么。太子做的都是机密大事,而且还事关皇后,奴婢又怎么能不着急?此事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云著至此听完她全部意思,才配合着皱起眉来,脸上如同覆上了严霜,冰冷的吓人,“姑娘所说,当当当当真?这个可就要想想了!要要要要想了。”

    那宫女很肯定的点头,一脸迫切地就是要他立地想出来个办法的样子,云著很快假装陷入沉思,再抬眼时,认真分析给她听,“太子当日,与姑娘到底说的个什么。小人并不知晓,主意也就无从出起。这样,姑娘先行回去,我这就去回禀事情巨细,也要让殿下一众门人想出个完美办法来应对。估计,事情虽然紧急,但事在人为,太子手下门客又属实众多,定然能想出完美周全的办法来破解就是。”

    欲擒故纵这般事,他本就是常常拿来对付女人的。说完,转身要走,被哪个姑娘一把给拉住。云著马上配合地开始一动不动,只等着她说出什么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小童

    欲擒故纵这般事,云著本就是常常拿来对付女人的。此时使用出来简直得心应手。说完,转身要走,被哪个姑娘一把给拉住。云著马上配合地开始一动不动,只等着她说出什么来。

    那宫女急道,“公子一定要快,奴婢已经听有人在传,云萝公主为了那剑发了极大的脾气,说是一定要找到那把剑,我是怕她早知道了什么?而说出的这句话,本就是给太子听的。若然是时间长了,一向没有耐心烦的云罗公主气恼起来,将我们说的那些话给说出去,无论是太子还是我,可就都要惹上大麻烦了。公子一定要让太子快快去找罗公主,想个办法将那剑交还了她。奴婢当时就不应该贪这个心,以为太子,喜欢宝剑,看到这个与众不同,就没有想别的,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它拾了去,交给太子收藏,不想,将事情变成这样。到了如今,奴婢实在是想不出,能将这把剑完好交于公主的办法,又不敢随意放在哪里,怕被别有用心之人拾了去,再刻意隐藏起来,会更加的坏事。”

    云著将头上的头发一抓,也做出急切样子来,“这可怎么办是好,太子一早,就骑马去了副都,早嘱了我们可能要到明日才会折返。这件事到了现在,连皇后都瞒着。姑娘也该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关于苍鹰的传闻就从未有一日消停,偏偏,我又不知殿下与姑娘在那日,到底说了何事,不能就着那件事,将所有纰漏给圆回去。”

    宫女听他再次问起那日说的话,有些犹豫,“只从这宝剑上做文章,让云罗不再开口不行吗?”

    云著摇头,“那可就太难了,云萝公主与九皇子乃是一母所生,如今的储位之争暗流汹涌,云罗公主怎么会不站在他兄长那一边,此事的解决在与那柄剑无关。要紧的,只在那天被她听去的谈话内容。如果,她听得齐全了,我们就要早早将一切告诉给太子门人,让他们拗成别的无关紧要的说法,只因太子不在都中,我们更该早早准备的齐全,以防太子殿下乍然一回都,被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那宫女很快就坚持不住将云著相信,又将那日同太子说的话,简单扼要再说一遍。皇后想要利用蔡氏旧臣--失踪多年的蔡单志引诱王府女差文无忧,可也早早算定,依文无忧从前行事判断,她不仅不会主动上钩,反而会远远避开这个人,但是文无忧的这个避开,会让她正中圈套,因为皇后早借文无忧之名取得了这个人的信任。又以大太太摹得的无忧的笔迹去指使这个人,拦截三月初一会从国库中送往苍鹰塔的天地大典中发现的那批珍宝。这一计中,另一关键之处在于,这个蔡单志被皇后想办法藏在了与大公主的亲近神机营当中,所以,连王爷与大公主也难免牵扯其中。她一口气说完,又急急嘱咐着云著道,“整件事情就是如此,我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这就要回去。你一定要让太子门人快快想出办法来,今日子时,与明日子时,我都会等在这里,听太子殿下的消息,记得了。”说完,不由分说,拔腿就跑。

    云著撩了撩自己额前细发,“这个是什么情况?我还没来得及展现我的撩人品质呢。”看着宫女背影消失,再仔细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在监视。云著才挑了另一条好走的小径,悠悠出去,

    *****

    那无忧坐车回王府的时候,一想到一切结束得还算顺利,终于有了点闲心,也向马车外瞧瞧。这里是她向来很少经过的绣球大街,此时虽已向晚,但还是人来人往,车马如龙。

    忽听得一串童谣入耳,“大公主,宝驸马,养个儿子好龙阳。鸣得祥,鸣得瑞,娶个媳妇是男钗是男钗。”

    无忧听得清楚了,叫把车停下,自己下车去,走近那些玩闹嬉戏的孩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她。只有个在一边独自玩耍的小童看了她一眼,“姐姐要买个扇面吗?”无忧才瞧到他独自守着一个小摊,在卖几幅扇面,向那扇面上瞧瞧,是一些不得灵气的呆板字画。她笑了一下,从腰中取出几个铜板,买下了其中一副,又指指那边围在一起追逐嬉戏的孩童们,“他们唱的是什么,姐姐听不大清,你从头到尾给姐姐唱一遍行么?”

    小孩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摆正姿势,有板有眼的唱给无忧听,“大公主,宝驸马,养个儿子好龙阳。鸣得祥,鸣得瑞,娶个媳妇是男钗是男钗。”

    无忧在那稚嫩童声中若有所思,如此唱词,真是无比精致的意有所指。

    能想出这样办法的人,也就再没有旁人,不过为了验证一下,无忧还是问向那小童,“那能告诉姐姐是谁教你们这些的吗?”

    小孩子眨了眨眼,“除非姐姐再赏几个铜板,要不然,我绝不会透露那个好去处。”

    无忧拍了拍他脑袋,“小小年纪就知道见钱眼开。”再去腰间找铜板,却已经没有了,只得向跟在一边的婢子,借了几个,给了那小孩子!那小孩子数了数手中的铜板,方才在无忧专注的目光下,认真回答,“那个地方离这里不远,就是在国舅府的后门,每个小孩子来了,学唱一遍就赏一个铜板。像姐姐,这么大年纪的恐怕不会给铜板。”

    铜板儿?国舅府?婢子听了有些,疑惑的看向无忧。

    无忧只是想着那小童点了点头,放了他去。

    那婢子问,“我们是要去国舅府后门瞧瞧吗?”

    无忧边上车边摇头,“你难道没听说,那些人只教小孩子的吗?我们去了也不会给铜板的。”

    婢子给无忧这话惊的,差点掉了下巴。明明是无忧打趣的一句话,可婢子却真的笑不出来,还是追问道,“可这样的事,我们到底要不要告诉大公主殿下?”

    无忧没有回答,只是笑。

    那婢子实在忍不住问道,“事情如此让人忧虑,可女差为什么还笑?”

    无忧“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照常人来看,这确实是个该忧虑的事情,不过对我们王府来说就太过简单。从这些针对性来看,一定是国舅想出来,给公主殿下添堵办法。解决起来易如反掌,倒白费了他好些个铜板。”

    婢子听到这里知道无忧已经有办法,不敢再随意追问下去。

第三百二十章 青云路

    无忧“嗯”了一声,点头,“照常人来看,这确实是个该忧虑,不过对我们王府来说就太过简单。从那特定的针对性来看,定是国舅想出来,给公主殿下添堵办法无疑。解决起来没什么难的,倒白费了他好些个铜板。”

    婢子听到这里,知道无忧必有应对办法,不再追问。

    一路无话,直到王府。

    从国舅府别院回来,无忧并没有直接去向大公主回禀与国舅夫人相见其中巨细。而是先回自己房中,琢磨了一下鸣得的这个事。

    寻思着,自己倒是一上去,就回给大公主此事,还是只做不知,等着大公主提及。

    想来,国舅如此兴师动众的闹一出关于鸣得的市井风波,大公主这里,肯定是早已经有了耳闻。而且都用不到任一门人,解决的办法,也必定是早已经想出。便是国舅那条毒计是怎么来的,便怎么原样给他送还回去——他既说,鸣得有龙阳之好,便请皇上做媒,娶了他们飞营家的一位姑娘,到时候再生出胖娃娃来就是。

    可问题的核心却是,这个问题解决之后,大公主必然之于国舅的那个报复。而那出主意的人选,无忧轻轻拿过水杯时,“合周”二字已经浮上脑海。

    论来,眼下,在这王府之中合周可是出了名的小诸葛。几番巧计叠用让大公主占尽了先机。

    之前,王府中的许多事,无忧都秉着不参与、不求利的姿态,指望着能得大公主的信任。貌似收效还是不错的。

    可那些,终究不是她日日盼望着的青云之路的真正模样。她身负仇大,光是蔡氏的冤仇,便如被烟笼纱迷一般只见大概,不见其详,她要靠近那些能得知当年详情的人,这个想法,从未有一日断绝,却也一日没有好办法。如今的这一出,之于国舅报复,想来会有许多牵动,她只是想着,能否从其中得到一丝丝的小利,向着那些事近得一步。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一切,也许只是眨眼之间,就能做到的事。所有的一切,就只能从源头上得知,大公主行将使用的办法,挑出其中于自己有用的人。这样的心思,再次归集于“合周”两个字身上。

    她回来的这个时候,正是向晚时分,也大约是门客们前去吃晚饭的时刻。合周得大公主格外关照,与诸门客不同,一直是在王府内庭用饭的。而且,这条路说起来,与大公主书室,正是同一条必经之路。无忧看看天色,已经渐晚,再耽误不得,慢慢在那条路上走了,想着,如果运气好的话,就会自然而然地将她遇到。但其实她从前也一直避得很好。

    刚刚看到那双熟悉的靴子出现在眼前,手中一紧,才僵着发现自己出来的太过急了,竟然还握着自己屋中的一只茶盏,此时不是尴尬之时,她已经抬起头来,就好似那多余的茶盏不曾出现在他手中一般,努力做出大大笑意,“真是好巧,在这个时辰点上,得遇公子好像还是第一次。”说完,又瞧一眼自己手里的杯子,想,他若是问起了这个,真是让人不知如何回答,说是忘了,就显见着自己走神时,是想了别的事。而且即使是在这个走神之中,也及时想到,合周太过聪明,只凭着微小线索,就可以读透人的心思,自己万不能再对着这杯子多想什么,以防被他看出什么形迹来。想完这些,利索地从那茶盏上抽走眼神,连带着不去动一分的心思。

    合周只是平和地看向她,“这么晚还不回去么。”

    无忧想那件事,自己多半,该先对他说上一遍。然后,最好先听到他关于那个的解法,再回去琢磨自己的事。一边对他做出个笑意来,一边已经提起了那件关于鸣得的民谣的事。

    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还是第一次听说的样子。而且,他向书室上看了看,“如此便一起上去吧,想来,殿下叫我过来,说的也会是这件事。”

    无忧有些沮丧地想,自己终究是将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了,挪动一下国舅根基的事情,就算是合周,也要过过脑子才行的,自己却是这般心急地想要他立地拿出个主意来。

    正当无忧转过身准备上楼时,合周仍一动不动立在原地上,“世子刚刚焦急回府来,寻过旖贞郡主,还说得到了太子用郡主将两位世子威胁的书信。”

    刚刚她过于慌乱,都快忘了,她曾让旖贞,去给两位世子帮忙的事了。在合周面前,还是少撒谎的好,于是她实诚道,“去见国舅夫人之前,郡主在我那里,发了好大的脾气,为了暂时合缓郡主脾气,我将无意中听到的,两位世子,要去偷听太子与一位宫女对话的事,告诉给了郡主。郡主听了,便跑去帮忙。可到了现在,人还没有回转么?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合周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长远之日,太子到底是怎般的心意,但是现时,他自己的心思里面,更加看好的,反而会是我们的大公主殿下。无论是于情,还是于情形,都会对郡主爱护有加。”

    无忧好奇道,“公子是说,这位太子,他其实,并不是与他母后同心的?”

    合周一笑,很有些打趣之意,“说起来,太子其人,并不是任人为亲的人。皇后无论是在地利与人和上,仔细看来,都是要输给大公主殿下的,他虽是局中人,但看得如旁观者一般清明,实是难得。”

    合周说,他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无忧对此深信不疑。也因此,更将手中的瓷盏紧握了一下,“公子的意思,太子并不相信他的母后是大公主的对手,所以,怕她母后做错什么选择,才在平时,一直装作老实敦厚的样子,游离在他母后行事之外。可实际上,这世上,并没有能让他相信的人,比如,连他的母后,他也安插心腹,前去掌握一切动态?”

    合周点头,“其实,他的用意,远不止于此,也许,他会在这一次上,助大公主殿下得成胜利也不一定。他比我们所想的,还要得到更多。”

    无忧动动指,揉了揉耳朵,生怕自己听错,他说的话中的意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问道,“公子说,太子在接下来这个要紧时刻,会帮助的,不仅不是自己的母亲,反而是大公主殿下么。”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万丈

    合周点头,“其实,太子的用意,远不止于此,也许,他会在这一次上,助大公主殿下得成胜利也不一定。”

    无忧动动指,揉了揉耳朵,生怕自己听错,他说的话中的意思,,“公子说,太子会帮助的,不仅不是自己的母亲反而是大公主殿下么。”

    合周笑笑,“我也就是有这个想法,却并不能说于一定。如果,太子真的是想得到江山,所动所行,就必不能只是寻常。他若是真的做到了这一点,才反而可怕。只从眼前,旖贞公主的事情来看,他虽不知道,两位太子要对他做个什么,却还能想出,先将计就计,问他们要些东西的办法,就已经看出,这位太子绝非凡类。”

    无忧更惊,“你是说关于旖贞,他也瞧出了些门道,不去拦着两位世子,反而安静行自己的事么?可世子回来有没有说,他想要用郡主换的又是什么?”

    合周想了想,“那个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兰姬旧物。”

    无忧被他这个简单说得,好奇心顿时霞光万丈。

    ******

    鸣棋得知旖贞还没有回王府,开始心生忐忑,从善修家墙头落下,想想他家大体构造,还能在忐忑之中,想出再抄一条近道,向善修的书房去。

    刚迈近一点儿,向这书房的距离,就已经听到,里面善修的声音一板一眼赞道,“好厉害的世子,入我王府如履平地。”

    鸣棋直推门进去,“如此擅闯,实非我所愿,只因事态紧急,兄长担待。况且,兄长乃实实的君子,所行所居,全是青天白日般光明磊落,也万不怕人不请自来的。”

    善修听他嘴甜褒扬自己,哈哈一笑,“所谓无事嘴甜,非奸即盗。”

    鸣棋推开房门,直接走了进去,他身后赶来报事的小厮见了,吃了一惊,显然弄不清楚,他是怎么进来的,但见两位世子已然说着话,不敢打扰,阖了门,悄悄退了出去,“是旖贞的事,兄长从来对她愧疚,不会不管。”善修抄起桌上的砚台,向着鸣棋精准一抛,“我倒好奇,我那坚持个不停的愧疚,到底是个什么?”

    鸣棋眼睛不眨地硬生生接住,还很有眼力见儿地保持着那砚台上面的墨一滴不落,“愧疚不该看向旖贞,让她心动,到了嫁人的年纪还对你念念不忘,导致今生若嫁不得你,就得不到快乐,成了终生信条无可扭转。”

    善修忽然收住笑意,语声转寒,“所以,你用那些忠臣良将的性命报复于我。”

    鸣棋将砚台掷回,“这会儿上,不是纠结从前旧恨的时候,旖贞现在在太子手中,即便太子有一分喜欢她的心思,但却从来残忍成性,也保不齐,情不自禁害了她。”

    善修也接得轻快,珍惜地看着上面的鲜墨,前一瞬还是悠悠带怎么样,下一瞬已经做出为难之色,“你才刚说,是我引诱旖贞在先,这一次,正是展现我绝情风姿的好时机。无论是姨母大人,还是我的棋表弟,不都是不希望我的引诱成真的么。不过,棋表弟这紧张的样子,真是,怎么说呢,借用一下,那形容女子的‘艳动天下’四字也不为过。”

    鸣棋也并不示弱,“可你的绝情,终究该让她知道才是。比见死不救,更好的绝情办法,就是先救她出来,再当着她的面,娶二十四房妾,伤透她的心。或者由我出手,找一个说得过去的方法,将表兄好好冤枉一下,弄得你们从此相见无因。”

    善修一笑,“世子早上算计着人,晚上也算计着人。打算何积德行善。”

    鸣棋一笑,“那个么,等到积德行善时。”

    善修,“要让我做的事是什么。你这急切样子真是让人感到不安。”

    鸣棋语声平静,“太子要竹人的秘密。”

    善修直抒惊异,“我新一界的镇府宝贝?”

    鸣棋状提醒,“兄长用竹人对太子的第一击失利,想来,太子必会有所防备,此物就已失去了再用的价值。”

    善修直接摇头,“可太子现在,还为了它操碎了心,可见,想法与你不同。”

    鸣棋长吸了一口气,“那兄长就只能忍痛割爱。”

    善修放落手中的笔管,“你是说,只能忍痛割爱么,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不过,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只能’的原因。”

    “无论兄长好不好奇,都会那么做的。”

    “为什么这么说?好像天师样子。”

    “因为兄长,不是从我身上学到了人情不能欠的道理了么。自从那个几个弟兄出事之后,兄长对我说话,便一直是这般,冷言冷语。”

    “真要算得那么清楚,你欠我那帮兄弟的,真有点还不完。”

    “没关系,半刻钟后,你会觉得着急的,因为,我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也觉得太子必不会将旖贞怎样,所以镇定无比。可直到回府,发现旖贞没有回来,现在已经变得焦急不安。”

    “他说要竹人?”

    “具体来说,是关于竹人的存在无论真假上,他觉得无懈可击的解释。这真的是一位好奇的世子。”

    “你以为,他知道了那个解释,就是终点了吗?他可不是拿了秘密就会消停的人,况且,那本是一个女子,用性命换来的报复,珍贵有如人命。”

    “可真正的事实时,就连终有一日,这东西会再回到太子手中,那兰姬也是划算好了的呢?在我看来,她恐怕不会相信,这世上全部的男人,更何况,只是得到这个的陌生人。虽不能拿给太子,全部的关于竹人的全部制作方法,但无论如何,也要先施出一个障眼法来,先骗过眼前这一关才是。”

    善修已打手边,抽出一张图来,“这便是一个副本。他的意思,是并不计较,我们给的是不是副本,他只是想要闹一个明白。总而言之,连我也不是十分明白的事情,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做到让他明白,且觉得,是无懈可击的解释。”

    鸣棋用精亮的目光,瞄了一眼善修手中那图,“一切不过是故弄玄虚。干什么还要注重细节。”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看来,这一次,又要用兄长最擅长的见机行事了。我们从前做这些,可是最好的配合来着。”

    善修微垂了眸子,“最擅长见机行事几个字,我倒是担得起,可就怕太子命中缺待,不能将我们忍耐。”

第三百二十二章 玄虚

    鸣棋瞄了一眼善修手中那图,“一切不过是故弄玄虚。注重什么细节。”顿了顿,压低声音,“这一次,又要用兄长最擅长的见机行事了。”

    善修微垂了眸子,“最擅长见机行事几个字,我倒是担得起,可就怕太子命中缺待,不能将我们忍耐。”

    鸣棋将手中图抖了抖,“白给他看这个,已经很是仗义了,他还要什么完美无缺。”

    然后,鸣棋不顾他说的那些个顾虑,已经拉起他就走。

    ******

    旖贞伸出手来,一点点推开,压到自己身上的那人,有些不死心地在屋中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什么人,直接奔到屋外,开始找那几个从打兵部来的好舌头们。

    按照她的想法,那些人会很容易去到皇上面前嚼太子的舌根。而且,因为太子为了得到他父皇的喜爱,并不出来结党,本来就不能跟这些大臣们太好的融和,这也很方便他们去说太子的坏话。若是以此,能开一个离间他们父子的头儿,那再将她与他的姻缘分开,就会水到渠成。

    一路向前走,虽然还是觉得,刚刚那个酒鬼忽然再次醉倒的事情有几分的蹊跷,但想要解除与太子婚约的想法太过强大。她只能继续去找那几个人。

    等到旖贞出了这屋子,半开的窗忽然一动,先是出现一只手,然后是一个白衣身影翩然跃入。他走到那酒鬼旁边,用脚尖踢了踢那人,“你这不知死的鬼,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门口处,闪进的老鸨身影,看到有人躺在地面上,惊得用大红帕子掩了掩口,放大的声音,只吐出来第一个字,就严实收起音量,一脸慌张地看看向太子,“殿下刚刚危险了么。”说到一半,被苍介甩过去一个耳刮子,打得转了个圈,“刚才,若不是我来得及时,郡主便有了危险,我一直让你注意着她的行踪。”

    被打得半天找不到北的那老鸨子,只管捂着脸大气都不敢出,“奴婢只是出去一时,去叮嘱小的们妥妥送信,谁知这会儿上,郡主便遭了这一出。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太子眼神向她跌宕一投,“那还不出去跟定郡主,听说,你们这里的有给那些恩客准备的迷楼,为的是,让他们在这里多花上几锭银子,就带郡主去那里转转,我要带她离开的时候,自会去找她的。”老鸨子赶紧点头应是。扭身退出去。

    太子旋身,在那镶了云石的圆桌旁坐下身来,取过桌上一个杯子来,自斟自饮起来。

    风月无尽楼如其名,转到二楼时,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可通全楼各处,又似乎是通不到全楼各处,设计得极为精巧,其用意,却只有一个,长长留住恩客,也便宜留下恩客的银子。太子让老鸨子领旖贞过来,老鸨不敢有失径直送了旖贞入内,正要退到暗处观察,给旖贞一把拉住,“干什么总是想跑,你这就头前带路。”

    老鸨子先时还答应着,打着哈哈。这边,旖贞向那锦绣繁花中刚刚细瞧了一眼,就又让老鸨子脚底抹油给逃了去。

    绕了三圈之后,面前满眼锦绣团簇,旖贞却觉得,心上十分寒凉,隐约觉得,是中了太子的猫腻。身后的乐声响起,迫得她,紧紧捂住耳朵,一脑袋扎向,看起来觉得还有些陌生的一个方向。一顿快奔。只想着,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可就耽误了大事。

    走了一会儿,觉得,这里真的好像是没有来过的,那些红绸也是从楼顶垂下的,但却不如之前的精致。脚下的路,变得有些一脚高一脚低。走起来不是很舒服,唯独与前面的乐声隔绝,这一点倒是不错,能让人静下心来。

    是以,之前,她一脑子的油炒面,又渐渐颗颗分明如麦芒,她将脚步停下来,将来到这里之后的种种,重新捋顺了一遍,莫不是那苍介收买了老鸨,要诳她在这里丢脸。

    自他们结下难解姻缘之后,她委实没有对苍介用过什么好脸子,也就不指望,他能报什么李。可这里的布局,真个不一般,从外面看起来才多大的占地面积啊,她这么全无防备地踏进来,却是个不见尽头的走法,想来是一直在转圈子。

    她琢磨着,怎样才能走个直线出来,是个关键。

    从前,她大兄长给她讲,他给敌军困在沙漠中间的故事,有一次便说过个差不多一样的情况:当时,大兄长与善修他们,相隔不过三里地,却因为有团团迷雾的原因,看不到对方一丝一毫的踪迹,生生错过了大军汇合的机会。后来,大兄长发现,他们一直是在同一个地方兜圈子,便命人将腰带解下,定好一个方向,照直走,才终于走出了那团雾围困,找到了善修他们。

    如今,将她迷在当中的,虽然不是什么迷雾,想来,也是个大同小异的道理,不过是在人行路时,安排了脚顺的走法,让人一直执拗地转起圈子来,没完没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该找出一个笔直的东西来,将这里的弯子都丈直。知易行难,这里虽然不是一毛不拔的广漠,倒都是些无用的配当,那些红绸又长又直,但是要想一个人就将它们抻直,难度无疑大了许多。可即便如此,她也绝计没别的退路。

    想想,还是努力扯下一根长绸,琢磨着系到两边的栏杆之上试试。

    隐在暗处的老鸨,有点闹不明白郡主想要做什么。

    挠了挠头,觉得,这位郡主大概是没受过什么挫折,只这一点点难缠便觉得生无可恋,这是要自毁。

    她不顾太子告诉的那个寸步不离,赶紧转身回去找人,想要妥妥于事前阻止。这边她连打几个趔趄,才找到路,那边早让人封住的通道不知出了什么纰漏,晃晃当当爬上来一个恩客。看向旖贞的眼睛狠狠阖上又打开。伸出去向她一指,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你,你到底是真人还是狐媚?怎么同那画中人长得一般样子。”

    旖贞在这里绕哄了半天,都没有听到人声,现下猛然听到有人说话,吓得手里一松,那红绸顺势飘了下去,不见踪影。

    此时,四周寂静无声,长胡子本还是一眼迷茫,抬起手来,狠狠将自己掐了一下,再看向旖贞,眉目之间酝出大大的惊喜,“我的美人,我怎么从未在这风月无尽见过你呢,难道你是新来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斩臂

    旖贞绕了半天,都没听到人声,猛然听人说话,吓得手里一松,红绸顺势飘了下去,不见踪影。

    此时,出现在她身后的长胡子本还是一眼迷茫,狠狠将自己掐了一下,再看向她,眉目酝出大大的惊喜,“我的美人,我怎么从未在这风月无尽见过你呢?

    旖贞感觉到不好,左右看看,一边是深不可测的高高楼栏,另一边已经是实壁,唯一的通路,似乎只在这长胡子身后。

    本想再看个明白,一会要打何处逃走,可这人,一副早已把持不住的样子,直接向旖贞扑了上去。被旖贞狠狠推开,只是这一推虽用尽了浑身上下的力气,可却实实如泥牛入海,刹时入了这人的胸怀不见了一般,旖贞已经稳稳被他擒在怀中,“你这小妞倒是这般泼辣,过来,让我看看这小脸,缘何沾上了怒气?我与那些只想占你便宜的人不同,大爷我有的是钱,只要你让我舒服痛快,我也会让你的从里到外的那么痛快。”说完,就开始上下其手。

    旖贞去推他的嘴巴,他却亲起了旖贞的手来,还将她的手指含在了口中,直叫着,“细嫩。”

    旖贞不顾自己的手指还在他口舌之间,扬起被他放空的一只手来,狠狠照着他的头打了他一下。打过之后,她的手都震得生疼,本想着他会合嘴咬她的,没想到,他还是轻轻吮着她的手指,“骂是亲打是爱。你这么快就喜欢上我了,是也不是?”

    见打长胡子这一下,没什么效果,旖贞简又要被他那油滑恶心的样子气晕,可人被他抱在怀里,生生拒绝不得,简直是求不得求死不能。一双手被他捋在一起顺到了他背后,被迫做出抱着他的姿势,也是这样无意中摸到他后腰处佩着的短刀。

    这刀其实只是形同救命稻草。她只摸到了一点点刀柄,凭着曾经见过太多带刀侍卫的经验,觉得那是柄刀无疑,可是要拿到并抽出来,简直势比登天。长胡子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这帝都里的勾栏我都是去过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如此心宜的货色,你放心,我会赎了你去,让你真的成了我的人,日日与我同欢。”

    旖贞几乎听不到他说的什么,一心一意只想抽出那柄刀来。但太难了。除非,除非更向他怀中靠近一些。反正已经如此,旖贞努力向他怀中钻去。他感知到了这一点,以为是自己说要给她赎身,将她打动,也顺应着她的意思,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口里只是“心肝啊,宝贝地”乱叫。

    旖贞耐着那烦,终于实实摸到了刀柄。再咬一咬牙,直接抽出刀来。这样从后面直接插入他身体中毙了他命,依旖贞的力量与身高并不能做到,只是在他腰间切了一圈,将刀转到前面来,准备再行刺入。

    他醉得不清,直到有血流出来,才反应出来,旖贞夺了他的刀,这一惊再一疼,一下子酒醒了过来,咬了咬唇,露出凶狠面色来,“你不好伺候你家大爷,也要学那些愚笨之人做那不知死的鬼么?”

    旖贞不再说话,紧紧握了刀,直直向长胡子剁去。从前,她也这样砍伤了焕成,当然,那么容易对一位大将下手,是因为善修并没有想要闯开,而焕成更是直接冲上刀头来,可这一次却再不会有那样的情况。

    这长胡子一个闪身,避开了刀头,直接握上了旖贞的刀柄部分,如此的变化来得太快,旖贞还没有弄清他是怎么个动作,已经被他夺过了手中的刀去,一个反手抛举,就将她高高举了起来,直扔下楼去,旖贞本能地伸出手来拉住楼边的栏杆,然后吊在了一边的楼栏上,不上不下。

    旖贞死命地用手,吊在那栏木之上,才没有坠入,那看不清隐约红纱绸影当中去。那些东西,想来,是挡不得她坠下的力量的。那人并没有要拉她上去的意思,她只能这样苦苦吊在其上。自知是撑不了多久的。

    那长胡子开始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样的办法,大爷也有的是,今天就将你吊到此处,啊,要不然,也可以后先拉你上来,然后扒去你的衣服,再吊到此处。除非你活动了心思,乖乖做我的女人。”

    正说到眉飞色舞之时,一条长长红绸忽然活了一般,向他们这边飘过,可以看得出,柔软红绸已经为某种力量充持,变得又强又坚硬,犹如一柄血红色的利剑,直向这边滑过来。

    那长胡子一惊,飞速躲开,而此时,红绸之后的身影,已经出现,正是一身蓝色锦衣的太子,他向被吊到楼栏之上,时时有可能坠下的旖贞看了一眼,“贞儿,不要害怕,我这就来救你。”说完,不再向那长胡子出招,而是伸出手,想要去将吊在那里已经岌岌可危的旖贞给拉上来。

    那长胡子也非等闲之辈,太子稍一撤步,想要救旖贞的意图,就已经为那长胡子所察觉,那长胡子仰天一声长叹道,“你还真是个强盗,连老子的女人也敢抢,就让你吃老子一刀,也叫你长长记性。”

    说完,那刀已经垂直向太子,并没有拉住旖贞的另一手斩去。而与此同时,旖贞已经有些拉不住栏杆,这就要滑下去。

    仰起头的她,也看到了那长胡子,斩向太子另一只没有拉住自己的手,紧紧闭上了眼,太子必然会放开自己的,为了那只手。可再抬眼时,那刀已经逼近他手臂,他还是没有放开旖贞的意思,只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我从不愿别人读出我的心思,今日却让你看到了我的弱点。”

    那是旖贞,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他会做出的选择,刀光剑影当中,是刀剁进皮肉骨断筋折,血液四溅的声音响起。她想,她这一生都要欠他这只手了,但,他怎么会这么傻。

    拉住她的手,一分也没有放松,反而也是在那个刹那上,加足了力气,直直将她拉了上来。她害怕地不敢睁开眼睛,直到听到惨叫声,又听到自己哥哥的声音,难道是在危急时刻,太想要哥哥的帮助了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听到哥哥的声音。咬破唇角睁开眼时,果然看到,自己的大兄长抱着剑,在欣赏着,太子那只完好的手。

第三百二十四章 五百年

    太子拉住旖贞的手,一分也没有放松,反而也是在那个刹那上,加足了力气,直直将她拉了上来。她不敢睁眼睛,听到惨叫声,又听到自己哥哥的声音,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听到哥哥的声音?她想不明白。咬破唇角尝到落入口中的血腥时,睁开眼时,果然看到,自己的大兄长抱着剑,在欣赏着,太子那只完好的手。

    怎么会是完好如旧的手。刚刚她都瞧到刀头下落的弧线。那般速度绝计无法躲闪。

    她晃了晃身子,挣脱大兄长见她在摇,伸过来扶着他的手,也跑过去看太子的手,难道是梦中么,苍介的手竟然是完好的,旁边的善修“哧”的一声笑,“看来,太子殿下用贞儿将我们威胁,真的是做对了,不仅救了旖贞,还救了自己。但是,太子从来行事就是如此,前后各见五百年么?”

    太子拍拍身上的土,慢慢站起身来,只是看向旖贞。见她完好,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旖贞给再次走到她身边的鸣棋扶稳,立在原地,犯着各种糊涂,才想起,刚刚她听到的惨叫声,并不是苍介的,原来是自己的兄长赶到,斩断了那人的手,可那时真的是千钧一发,苍介的选择竟然是这般,从前在她的印象里,他的那颗心,断不会去为一个人单纯地做什么。难道是她错了么?

    瞧着如此对自己的太子,旖贞一瞬头脑发空。他一向都知道,她并不喜欢他,也料到她不会嫁给他,原本以为,他对她的想法也不过是一场利用,而眼前发生的这件事,是他的别有心意还是考虑不周呢!

    从最初的感动,到开始想这些事的真假,无外乎是因为她忽然想起,之前的在这里的种种古怪,都是太子搞的鬼。也许,连这场深情相助本身,也是在他心机之中。她对他的冷淡并没有让他心灰意冷,反而是坚持不懈的要将她的心意扭转,哪怕像这样无所不用其极!

    她再次看向他的表情,没有任何修饰,只是冷冷淡淡,“你做出这种,完全没有道理的事,以为我必会震惊,会被打动吧?可,我不会轻易相信你,也永远不会相信你。能被我接受的记忆,不是你做出什么?而是我能感知到什么?”语声的最后,也是冷冷清清。

    太子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是在一字一句地玩味她的意思,又像是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珍重爱惜。对于自己,如何能看出并确认这一点?甚至让旖贞觉得惊恐。

    另一边,老鸨子已经命人打开楼梯上的所有通道,有自然的风,从不知道方向吹来,她静止如同一尊雕塑,只有被吹动的长发,是她身上唯一在动的东西。

    她转身当先走出去,早有迟一步赶来的云著,安排了王府的车马在外面等候,她提裙上车,紧紧闭住眼睛,如果这里空旷无人,她真的想大喊几声,来释放心中的疑问。

    不知是在何时,这些无关紧要的疑问,缠在了心中,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在思考它的真假,她害怕自己做出关于这个的思考,却不能将它停止。

    马车之外,是彩灯高悬的花楼,圆月悄然行过天空,已然到了夜深之时。她伸出马车之外的手,落了一个淡淡的影子在地上。太子的影子就像是印在了心中,而比她想象中她记得更深的,是他用尽全身力气拉住她时看向她的的眼睛,风雨云雾般挥之不去。

    在她极度恐惧的时刻,那样的目光,温暖的萦绕在她周围,被危急重重覆严,透露着安慰却又珍惜爱重的样子。如同她最好梦中,期待善修望向自己的目光,又像是,她在儿时,看见母亲望向自己的目光。

    忽然听到有吊儿郎当的声音在说,“怎么样?不会是对那个人动心了吧!”

    听出是善修的声音,她清了清嗓子,“自视过高,威武无敌,不负责任。我想要找的男人,其实是这样的。他的条件好像全都符合。也许我要在他那里停下来了。”

    善修轻笑了一声,“等等等等,前面两条,前面两条,我是特别的符合,算起来,要是说,在我们全帝都当中,符合这样条件的人,除了我,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吧!”

    旖贞“唰”的一声放下轿帘,声音在那之后冷冷传出,“可善修世子,真实符合的,好像是最后一条。世人从来都说鸣棋世子与善修世子是不分伯仲之间的。而且,比善修世子胡思乱想得更多的,是我已经在想,什么时候,嫁给他了?”

    善修一笑,“如此说来,这个什么时候就要拖一拖了?因为刚刚分明是对我那么了解。嫁他这件事,看来是要拖到,你忘记我的每一分特质才行啊!”

    旖贞直接冷笑,“善修世子知道我的事情,怎么比我自己还多呀!”

    善修忽然掀开轿帘,在旖贞手上轻轻放了一个汤婆,“来吧,拿着这个好好暖暖手,等旖贞真的长大了,我说的话其意自通。”

    月上中天时,云著,鸣棋与善修三人一起留在善修书房当中品茶。半刻之前,云著将自己探得的那日太子与老公亲密会时说的机密大事,简单扼要的重复了一遍。却并没有如同期待中的看到二人的惊奇。想想觉得这些也不过是他们司空见惯的事也就放下了惊奇。

    又过了半晌,在茶香腾起时云著看了鸣棋一眼,“说来,皇后这一真是绝妙,将蔡单志偷偷藏在神机营中,即便被查出,这兵营是大公主的,担责任的,也自然只能是大公主殿下。而若用他书信往来,求证他真实来处,又必然会牵连出是受了无忧指使。另一方面,我们苦心积虑得到宫女与太子密会时的谈话内容,却在这个同时打草惊蛇,太子这一回去见了那被调包的信定是恍然大悟,必然会带人去到神机营拿了蔡单志去,借以撇清他母后的一切干系。我们这样大大的折腾了个来回儿,只是让旖贞承了太子一次盛情相救,就再无其他,真是大大的不值,会不会从此旖贞郡主真的从善修世子身上上移情?然后相爱相杀,最后偷走神机营兵权一心与太子一生一世。却在生了孩子,害了全家时,才见的太子禽兽的真面目,后悔已晚。”说完这些话,已经变成一个大大的惊恐脸。

第三百二十五章 旋宝

    “我们折腾个来回,只是让旖贞承了太子一次盛情相救,就再无其他,会不会至此郡主从善修世子身上上移情太子?最后偷走神机营兵权,与太子一生一世。却在生了孩子,害了全家时,才见的太子禽兽面目,后悔已晚。”云著说完,变成大大的惊恐脸。

    鸣棋只是不紧不慢地吹的吹杯中的浮茶,“其实,事情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太子会自取珍宝。而他会这样做的原因有二。其一,报复我母亲并不在首位,其二,消息已经泄露这件事,皇后也还不知。正宜太子对此秘而不宣,只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我母亲与皇后手中夺走这批珍宝。再将责任丢给王府。而从表面来看,他们任一方都确实也并没有参与其中。此一次的运送之责全在神机营。”

    云著眨了眨眼,“他竟然不他母后合流吗?如果告诉了她母亲,可就算是拿正了大公主神机营有二心的证据。”

    善修看了他一眼,“太子早看出了她母亲不舍权势,将来他登基之后会垂帘听政的心思,那可不是他喜欢的风格。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无论是大公主还是他母后,都对他构成威胁。不过,是要看,机缘巧合当中,先除掉哪一边,顺手些。这个是没有定数的。”

    云著还是不解,“也就是说,我们会破坏皇后运送珍宝这件事,反而会被他用来,在我们两厢的态势中渔翁得利,可那样的办法似乎并不好想。”

    善修看向他,“你说不好想的依据是什么?”

    云著抖了抖手,“那个么……主要是我没有想出来。”

    善修再抿一口茶,“要是你与太子换了彼此身份,你会选何种办法?”

    云著摇头道,“我早说过了,我想不出办法。可我们要不要将这件事回禀给大公主殿下?还是说如今天色已晚,想要明日回秉?

    鸣棋摇头的同时道,“善修兄长,手中,有苍鹰塔的塔建图。此时的形势大大有利于我们就不必惊动母亲了。”

    云著又忍不住将他的话从中打断,“现在怎么提起了苍鹰塔?他们的意思是用那个蔡单志,在半途中就像珍宝夺走,也就是说,夺宝的事情必然不会发生在苍鹰塔中?我看他们耐心不济,半程的时候就会有所动作。”

    鸣棋摇摇手中折扇,伸出手来抚了抚那

    素简单扇面,“关于苍鹰塔的塔建图,如果真正看上一遍,就会明了明显是题目与内容不符,那个其实是之于大显与帝都相连的,密道分布图。说起来是关于旧城的,但恰好在崇武门附近,有一处地道,与那鹰塔地穴是相连的。但皇上此一次运送珍宝,并不会选择这条路。”

    云著听说有密道正两眼放光,又听说,那密道与新城相连很少,只要一处,又不在此一次运送路途之中,登时,又将一双目光灰暗下去。

    鸣棋打合扇子,“这也没有什么,他们不在这一处走,我们就只好起个大早,给那运宝队伍改个路线就是。”

    云著还是担心事先,不通知神机营,他们会拼死护宝!

    善修一笑,“想来在那个时候,这群宝物早已经脱离了神机营的管制,去到那蔡单志手中了。”

    ******

    合周说到太子向鸣棋要的是从前兰姬旧物,彻底调动起了无忧的好奇心,主要是,鸣棋该没有储藏太子侍妾旧物的功能。事情由此变得极不合理。但是,观察合周神色,反而觉得这件事在他看来是并没有疑问的。看来,太子要的东西,就当真在鸣棋手中。

    问过合周之后才知道,才知道关于兰姬的那些前情,而那张制作图也确实是放在善修世那里的。

    无忧问,“两位世子从前关系不大好,现在,善修世子会答应帮忙么。”

    合周点了点头,“在旖贞郡主的问题上,善修世子一定会提供无私的帮助。”身边有婢子向他们行过礼之后走过,无忧想到什么,指了指书室,“大公主要等急了,公子不能再耽搁了。”

    合周微微点了个头,“一起上去。你不是好奇,大公主要问我的是什么吗?”

    无忧摇头,“进去也得出来。你和大公主相谈的可是要事。哪有我听的份儿!”

    合周对着上空看了一会儿,“你想想,从天地大典之后,大公主殿下还有什么事是在瞒着你的么?”

    无忧动了动唇没有说出什么。事实的确如此。

    想了想,大大方方随着合周一步步登上大公主书室。

    大公主见合周与无忧是一前一后进来拜见的,心里早已有数。

    等他们见完了礼,大公主笑问向合周,“公子见过了,我那从街上回来的女差,必然也知晓了关于鸣得的那些童谣吧。”

    合周并不掩饰的点了点头,“回禀殿下,其实不只女差,在此之前,已有所耳闻。只是依着小人的想法觉得,在这世上之所以称人为美丽的人是因为人并不美丽,而如此,污蔑世子不好,也是因为世子很好的原因,所以才一直未向大公主提及此事。不想有人不厌其烦在幕后操纵,只是转眼间这种说法已经蔚然成风。”

    大公主笑了起来,“公子偏好婉转,可他们却当不起这个婉转。这一次,我再不想跟国舅周旋,想想,还是选直接置他于死地,给他个福气,别再让他在这水深火热里面蹚。他的人生可是他自己抛弃的。所以才说,愚蠢的人不能登上高位。”顿了顿,“如此狠绝的办法,我也不想公子立时想出,不过是这个话头,要公子抓紧想着,早早拿出个主意来就是。”

    合周犹豫了一下,被大公主看出,“你这个样子,难道说已经有好办法了吗?”

    合周点了点头,“虽然如此的办法,可以一击即中,但却要牵扯进去许多人,小人一直在想,到底该不该向大公主提起。”

    大公主摇了摇头,“这世上,有何人是被牵进去的吗?其实,都是自己一步步的走进去的。既然是早有办法,那就说出来听听。”合周先是跪地请罪,然后才慢慢说出那个办法。

    全都听完,连无忧也吓了一跳。这一计当中,果然是许多的牵扯连绊,那般的让国舅上钩的办法,简直形同于让大公主先行跳进火坑。更在其中,最为牵扯之人也确是大公主心尖上的人,不知道公主是否真的舍得?

第三百二十六章 入伙

    大公主摇了摇头,“这世上,有何人是被牵进去的吗?其实,都是自己一步步的走进去的。但讲无妨。”合周先告了罪,才讲出。

    全都听完,连无忧也吓了一跳。这一计当中,果然许多牵扯连绊,让国舅上钩的办法,简直形同于让大公主先行跳进火坑引诱。

    *****

    鸣棋,善修,云著,三人谈话继续深入。

    “世子不是说,太子他们,打定主意,也会来抢这批珍宝吗?我们该让他们与蔡单志直接大打出手才对呀,但很明显,他们打的,也是同样的主意,必然也要等我们先与蔡单志大打出手,这个又要如何破。“云著问完觉得自己的问题,真的是有的放矢亟待解决。

    “这一点嘛,怎么个破法,世子去瞧了就知道了,其中很多的安排应有尽有。”鸣棋答的一脸坦然。

    云著一听说让他也去,马上起身就要走开,被鸣棋拦下,“世子暂且留步?难道没发现我对世子的回答中,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吗?”

    云著想了想,“因为世子的回答整体都很矛盾,所以并不好,就某一点个别疑问。”

    鸣棋,“刚刚那般想法中没有给太子空出出没缝隙来,不太合理,显然,是不知道他也打珍宝主意时的应对之策,现下既然知道他有了这份心思,也要来夺珍宝的话,这件事就得从源头上应对。”

    云著现出一脸感兴趣的表情,“那你说出来听听。”

    鸣棋一笑,“听了就算入伙。”

    云著奇道,“听了一半又后悔了,该怎么办?”

    鸣棋将茶盏扣严,“那就只好二比一,杀人灭口。”

    云著扭回头冲着半天未开口的善修一笑,“我倒没有什么,关键是要看善修世子是要站在哪一边,比如这二比一当中,是我与善修世子做了一堆,世子又要如何强人所难?”

    鸣棋警告的嗽一声,“嗯,那个,我忘了告诉你,你已经是向我门中泼进来的水了。修世子他不大喜欢二嫁之心。你可以早断了那念想。”

    云著马上一副笑脸向善修,“我初寻情投意合队友时,以为这世上只有他一个男人堪称极品。现下早已后悔多年。”

    鸣棋冲着善修稳稳一笑,已经将云著的话打断,“看来有些事不得不说的清楚,昨日他还同我一起骗了焕成打赌,赌赢了十两银子。”

    云著咬咬牙,“鸣棋世子就是爱出卖人,急了的时候连自己都出卖,真是天生酷爱不择手段。”

    善修配合着他的话,干笑了两声,“那个赌资还回来吧!”

    云著将身子转了个方向,也向鸣棋伸手要钱,边伸手边道,“你一个富可敌国的世子,却骗一个实诚人的十两银子。真是有些说不过去。”

    鸣棋摸出自己身上带的银子,连带在云著腰间一摸,“不做无义之事,何遣有涯之生。”

    善修接过去揣好,向鸣棋扫了一眼,“你们神机营中,那些五短身材,专用来横扫敌阵马腿的弯刀小霹雳火们,当真能以最快的速度,推走那些珍宝箱子吗?要知道,那个数量可称得上庞大。”

    云著抬手捂住嘴巴,“你的那些招牌手下,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帝都大街之上往来运送箱子,想来,第二天连爪哇国都得知道,是你,劫了那些珍宝去?”

    鸣棋一脸的游刃有余表情,“这些人的个子生得小的好处,就是可以无比迅速的返老还童,不过是两百身童装,大红发绳等物,就可以让他们瞬间改头换面,重归少年。明天是一年一度的锄禾节,本就会有童男童女,在大街之上行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的习俗,他们装扮成童男出现,并不会乍眼。至于如何神速带走珍宝,神机营早有一批皇上要安在宫中舞娘舞鞋之上的小轮打造完成,先暂时安在这些珍宝车上吧!”

    云著听了赞同的点起头来,点到一半,又摇起头来,“那也不对,他们根本不会走有苍鹰塔地穴的崇武门前的宝瓶大街,这个,世子之前也是提过的。只是说要起个早,改改他们的路线,但并没有给出具体办法。而且如果同世子所说,太子也想要来抢夺珍宝,那么他们必然会一直从旁虎视眈眈,想要趁虚而入带走宝贝,这一点世子又要如何解决?”

    鸣棋点了点头,详细与他分析道,“你说如何改路线这件事?听起来事比登天其实并不难。只要派人前去做个手脚,将锄禾礼提前,再用我们的人堵住宝瓶大街,使得行锄禾礼的队伍走不成宝瓶街,而是被迫与护宝的队伍走同走红狮子大街。道路狭窄,同时同刻出现在街上的两股队伍,必然造成混乱。我的那些人就可以趁乱下手。”

    云著摇摇头表示,“说的太混乱了,没有听明白。”

    善修寻思一番,“你是想一方面派人堵死了宝瓶大街,一方面造成锄禾队伍与护宝队伍的提早相遇,再一方面,派人假冒蔡单志与你这如假包换的世子上演强强对话,给消息灵通必然等在宝瓶大街另一头的太子看。可问题就在于你如何确定太子就一定老老实实蹲守在那尽头处,而不是见利忘义,在你们一开始混乱的时候冲进来插手?”

    鸣棋一笑,“想要渔翁得利的人又怎么会向前凑呢?他等在那儿,只为着欣赏我们两败俱伤呢!”

    云著被自己半天忘了吞咽的口水生生呛得还魂,“所以,你们之前说的什么给珍宝箱子装上小轮子,就是为了在混乱中迅速带走那些珍宝,但人多眼杂,就算是再乱也会有人注意到,况且,这些人本来就是在帝都之中的风云人物,我还记得其中有一个,那谁谁,上一次问鼎过帝都十大风火轮还是什么的名头!”

    鸣棋摇头,“你可别忘了,他们将要遭遇的是蔡单志,如果不是武艺高强的人,在那被错认为全是盗贼的混战中,将会无一生还。而我的人个个武艺精湛,最后,剩下的,也就只有他们了,根本不会有瞧见他们的活耳目存在。”

    云著迎着鸣棋的目光略微有些吞吐,“怕只怕,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剩下,据说,蔡单志人称无敌煞星,你的人不仅杀不了他,反而会因为武艺精良,出卖自己的身份,使他更容易看出,你就是幕后指使。”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可歌

    云著迎着鸣棋的目光略微有些吞吐,“怕只怕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剩下,据说,蔡单志人称无敌煞星,你的人不仅杀不了他,反而会因为武艺精良,出卖自己的身份,使他更容易看出,你就是幕后指使。”

    鸣棋将手中的扇子,在掌心敲出一声响来,附上一个笑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蔡府就应该在宝瓶大街上,而且就在你们将会混战的地点附近,去那里跟他打上一架,他会心不在焉,估计接不过云著公子十招。”

    云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忽然清醒过来一般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说你从头到尾都隐在背后,而我要到人前去抛头露面?”

    鸣棋摸摸自己的指尖,一副提醒的表情,“是你忘了,你可是一直蒙着面呢!”

    云著还拍手叫好,“好妙计,好妙计,虽然过程如此的折腾,但结果还算不错。”

    善修再次挑起眉来,“可是你那专用在敌军当中,斩杀马腿的霹雳火,从前不是有千余众吗?此处用了二百,又为何说是全部动用?”

    鸣棋那他的疑问,微微一笑,“听了如此混乱的奸计之后,还能这么精明思考的,也就只剩下兄长的,那些人么,是留给他们的惊喜。”

    云著忙凑到他近前来,“已经少了那么些人吗?你不会是已经杀人灭口了吧?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杀了,而心上空闲得慌,世子还真是尚武,把这些珍宝劫下来不会直接去造反吧,那样不仅是当街劫钱,连臭万年的死罪也犯下了。”

    鸣棋当手中扇子一扇,送他一阵凉风,打乱他头发,“你用不着担心牵连其中,既是白用你一场,自然也不会让你搭上性命,我的命还不至于结束的这般潦草。”

    云著一脸存疑,“那我们得了那么大笔的银子,到底要放到哪里去呢?说来,这个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真的是一般无二的道理,我们即便是拿了它们来,也无处妥善安放。要是是担心奸计破败,简直是费力不讨好。”

    鸣棋低低的声音一笑,“听闻你家要修府库的那一处,近日正在奠基,将这些装的珍宝的箱子混进那石材之中与你家做了房基吧!”

    云著一脸五里云雾,“你说要将这些珍宝充做了石材,

    深埋入地下造房子吗?”然后又伸出手指,在得失间反复琢磨了一下,“如此听着,当真动人心弦。但可惜国舅,我那父亲大人,日日在那里监工,想来,一只外来的针尖,都插不进去他那地基之中才是实情。”

    鸣棋微微一笑,“只要那时,你出现半刻,国舅会因你娘亲的事气急败坏地避让,我之前的一切打算可成矣。”

    窗外月色如水,亮弯弯挂在当空,云著听鸣棋提到自己的娘亲,脸上已经有了凄然之色,恍惚间似又回到了小时候,他伸手拂过自己脸庞,冰凉的指尖划过皮肤,激得他清醒,“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与并未从皇后手中将珍宝夺走无有分别,世子该当知道国舅其人贪婪成性……”他提到自己父亲时反而平静无比。

    不待他说完,鸣棋已经接过话来,“将这些放在他那里,也只不过是暂时要让他当个过路财神,有朝一日将这些挖出来,可为皇后之废除添上一桩好名头。”

    云著好奇道,“国舅家查出了失劫官银,罪责再大,也不可能上及皇后。国法从来如此。”

    鸣棋悠悠吸了一口茶,“其实,那里虽挂着国舅府的名头,却是皇后的小库,里面藏的珍宝无数,连房基都是世间的珍宝,如此才能成全皇后贪赃枉法的美名。”

    善修从旁一笑,“国舅害怕的事情真的有很多,据我所知,如若国舅一连三日接不到皇上与皇后有赏赐的圣旨,也会变得战战兢兢,难以平和度日。但剩下的霹雳火们到底去了哪里?数不清参战人员数目,就加入你的行动,这样的事情我办不到,我绝对受不了蒙蔽。”

    说完,放下手中的茶盏,再抄起书案上的苍鹰塔塔建图,边说,“虽然我作出贡献的,只是这张图。”边做出要起身离开的姿势。

    鸣棋跟着他起身,“兄长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兄长可是要在那日涂个大花脸与我双战蔡单志的帮手呢!”

    云著忙从旁提醒,“现在帝都的最新排位是一单二鸣三志呢!你们排名高于人家,竟然要双战人家?”

    善修明显对鸣棋这个答案表示不满意,继续做出起身的姿势,鸣棋见混不过去,终于耐不住的道,“那些人么?刚刚已经得到吩咐,都带着小车轮,去那些珍宝箱子里面藏着了。”

    善修仍是站起身,提起茶盏,“我只是想,亲手给大家换杯茶,以表我诚意,不过那些个地方,你们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去的?还有,换出来与他们身材相仿的那些银子,又会去向哪里?如果世子也不吝告知就更好了!”

    鸣棋一脸开诚布公的表情,“这批珍宝,既是由神机营护送,便与了我这处方便。既然,帝都都在传我是有野心之人,我自然也没有那么多好顾虑的事,与其一直守着这罪名,白担了名分,倒不如,时常做些勾打连环,里通卖国之事,也好坐实了那些诽谤之辞,一来,平衡了一颗长年累月积怨之心,二来也因名生财,宽宽手下们的心肠。譬如今日,连兄长手中端的这杯茶,也是打那些银子中出的,为掩人耳目,在账面上不过记了个国舅的名字而已。”

    善修闻言看了一眼站在门前的王府管事。

    那管事明白王爷眼色之下问的是什么,垂下头来回禀道,“这茶是刚刚才由王妃身边的莲儿送过来的,也确实说的是棋世子亲信才刚孝敬上来的。另外还有长长礼单奉上。”

    云著一脸感叹向鸣棋,“敢情,那时,你身在妓院,只听我给你咬耳朵,咬出一个开头,就将这些事办出个大框来了?鸣棋世子你还是光明磊落一点,重操旧业,继续去杀人吧,也给我们这些杀人不行,只能玩儿心眼儿的人,留些活路吧!”

    然后,他再看向鸣棋的目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变得又爱又恨,“说了这么半天,差点忘记一件要事,那我的好处呢?世子可还记得这大义灭亲,可歌可泣的人,正两手空空呢!”

第三百二十八章 对与错

    云著一脸感叹向鸣棋,“敢情在妓院,我只告诉你个开头,世子就将这些事办出个大框来了?棋世子你还是重操旧业,继续杀人吧,给我们留条活路!”

    顿了顿,“差点忘记一件要事,我的好处呢?世子可还记得,这大义灭亲之人,正两手空空呢!”

    鸣棋低头再去抿茶,“如此的好处,自然也忘不了云著公子,公子借用的那柄云罗公主的传世名剑,我使银子找人从那宫女处给偷了回来,好让公子绝不欠女人什么。而且被国舅夫人赶出的姨娘,我也找人给添了处好宅子。”

    云著听到后半句,眉头一紧,“我娘亲她怎么了?”

    鸣棋道,“具体内情还不得而知,不过,据着那时从王府同来到花楼之外的消息里,说,那位因病居在别院的国舅夫人,重归国舅府,反而将那些位病久了给降成姨娘的太太赶了出去。”

    云著在他话音落下时,身体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由打心底一瞬紧缩到指尖,“世子果然是知我者谓我心忧。我们成交了。”

    *****

    无忧听了合周除掉国舅的办法,已然惊悸,谁知,更让她心惊的,还是后面,那便是大公主提起要将天地大典中所获珍宝,送往苍鹰塔的时间终于确定,就在明日。

    她本能联想到,大公主陡然提起的关于护送珍宝之事,必然与倾染染有意向她提起蔡单志的事,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她想,倾染染她们即是想要将她牵连其中,王府即是可保她万无一失的安全之地,明日,她哪里都不会去。

    合周给大公主提出了很多关于运送珍宝细节上的建议。亦提出了几方会虎视眈眈的势力,让大公主早做防备。

    大公主一笑,“从历史来看,这种情况下的珍宝都会丢的吧,这个可称得上是累世经验,皇后必然不会闲着,太子也蠢蠢欲动,而我却琢磨着这些,黄白之物到底是丢了的好,还是真的运过去的好?”

    合周垂首回道,“殿下心思果然通明如镜,皇上的用意是在试探大公主见今实力到底如何?”

    大公主脸上笑意更加放大,“让皇上感觉出神机营兵力破败,士气低靡,才会让他开心,反正丢了的银子早晚能找的回来,若然是小数目还可含在口中,这大笔硬账谁能吞得下呢!”

    走出书室的无忧,再静静走出一些距离,才对着身后默默跟定的合周公子道,“我以为,公子会对我失望,永远像这样,只在危不可解时求助于公子,目的性看起来无比确定,感情上更像是一分都不含及。”

    在他们并未因为对话而停下的脚步之中,他的声音恰到好处,不及第六耳的响起,“该是我的错,总是让无忧陷入危不可解的死局之中,如果无忧还没有走近我,那一定是我给了无忧远离我的理由。所以,我才会说,错不在无忧。“

    无忧缓缓低下头,“也许有一天,公子会为见今这些事感到后悔,无忧,并不值得公子那么做。”

    “对与错和可一概而论,何况我看重的是值不值得。对于无忧的帮助,是出于何种原因,我并不知道,而这个不知道,更是因为没有时间去思考。见到无忧,就已经想要为无忧做一切的事,每次见面还想要做更多,而最近,就算无忧并不在我眼前,也总是会从一花一叶,一虫一足上浮现出她的身影来,所以,我想要错上一回,即便是绝对的错,也一早扼死那些回环的余地。”他的声音之中除了偶尔插进的脚步声,其余全是心跳声。

    他跟在她身后,她瞧不到他的样子也不敢去瞧他的样子,可他那样微微偏头,垂下目光的样子,早已经轻轻浮上她心间。

    只是,他说的是那些于她而言,太过奢侈的事儿,不会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她用指甲扎入血肉让自己清醒,“公子之于国舅的办法似乎会伤害很多人。”

    合周想了想,“这次是要设个大局,如果不涉及王爷,恐怕国舅不会相信。是真正的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无忧伸手,在园中伸到面前的柔枝上取下一片嫩叶来,“公子一直都是这么聪明,早就想到了,即使是涉及王爷,大公主也一定会答应,因为结果,无比诱人。”

    合周点头,“大公主是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所以我才敢提出这样的办法。”

    无忧闻言再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略略陷入沉思,合周上前一步与她同步并肩而行,“我刚刚向公主保证的,并不会伤及王爷清誉是真的。等到那时被人踩在烂泥之中的国舅,他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

    月上中天,时间已是不晚,无忧已经打算告退,看合周的样子,却还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也就没有提前出声。

    果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合周提起蔡单志。而无忧已经在暗自回想,是刚才自己无意中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让他看出了关于蔡单志的事!

    合周说,鸣棋世子已经想出了关于这件事的解决办法,让她不要再忧心。纵然她此时,还沉浸在听到皇后会做出以她这个小小女差为起点的如此庞大的计策的恐惧之中,着实还无法做出合周提出的那个放心。

    但想想,自己终究已经侥幸绕过这个陷阱,也就真的安慰自己,缓了几分心跳。不过,还是疑问了一下,“但是,棋世子他,向来视公子为敌,这一次,怎么肯,将如此重要的机密告诉给合周公子?”

    合周一笑,“其实,鸣棋世子派人传回来的消息,还只是整个事情的大概,他人陷在了风月无际之中,只能让我负责通知神机营中的助手,帮他将事情铺陈出个大框来。虽然透过这些,只是让人看隐约,但其实还算不上通透。而至于事情接下来的走向,估计鸣棋世子再不会向我透漏半分。”

    无忧愣了半晌,风月无尽四个字在心头叠涌几番。好半晌,才终于平静下来,想到,自己怎么能在什么风月无尽上纠结不清,自己该急的分明是另一件事。就是蔡单志与合周说的鸣棋接下来的具体办法,一想到这个名字和那个能吞她于无形之中的巨大陷阱,她才真正有些耐不住焦急道,“依公子的聪明,应该是可以推测接下来事情的走向的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团聚

    无忧愣了半晌,风月无尽四个字在心头叠涌几番。好半晌,才终于平静下来,想到自己该急的分明是另一件。就是蔡单志,一想到这个名字和那个能吞她于无形之中的巨大陷阱,她才真正有些耐不住焦急道,“依公子的聪明,应该是可以推测接下来事情的走向的吧!”

    合周幽星一样闪动的眸光,在黑夜中,返回那些灯笼的亮色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想来,世子他差我做的只是关于整个事情的一些准备。如果想具体推导出细节,必要知道他会联合哪些人动手。不过,一会儿,他应该会出现在这里,来找无忧!那是我们唯一能得知一些细节的时刻。”

    无忧明白他的意思,在他看来,鸣棋世子是为了她做的这些事。合周说到鸣棋会来见她,可她却不想见鸣棋。

    听到王府院门方向一阵热闹,才在心事中分出一丝努力自持的镇静来,“世子所思所虑,皆是大事,并不是无忧能理解的事。无忧还是……”

    合周只是一直笑眼看着她,忽然高声道,“女差不是挺惦念世子,一直在这里等他的吗?”

    无忧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高声变脸的意思,问道,“公子是否误会了我刚才的意思?我……”

    合周继续挑着高音,将无忧的话截断,“女差不是刚刚才还对我说,你不过是想知道世子去风云无尽到底是会了哪个姑娘,可是世子的事情,哪里容得你呕气?”

    无忧继续想要说什么,合周将袖子一甩,“你又何必在明白人面前,装这个糊涂?明明对世子的去处放心不下。更想知道他用这么长时间,都见了谁?”

    身后忽然有人,哈哈一笑,“合周公子真是聪明,想要问我接下来那件事的细节,却借了女差之口,她若是真的吃了我去风月无尽的醋,可就让人欢喜了。”

    无忧又惊了一下,看向合周,才知他刚刚那番话的用意。

    而此时合周脸上摆出的明显问意已经消失,而代之的是向她深施一礼,致歉一般。

    树后传出来的影子,如鬼魅般近在无忧眼前,“难道真正要吃醋的,不是见到花前月下你们的我吗?”语声落下的同时,已经执起无忧的手,看向合周,“公子这出当算作做美人计。至于我怎么用了这么久才回王府,是因为同云著去善修世子府上吃了杯茶。想来得知这些的合周公子,必然能推断接下来我们的想法。不过这个当,我上的心满意足。”

    无忧不动声色的从他手中,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再退出去一步,准备告退。但也知道,不会容易,果然,鸣棋一脸冤枉的将向她伸出的手,保持握在空中的样子,“彼时,你那般托旖贞前去救火的心意,我真是感激不尽。”

    无忧礼数全周的向他垂头行礼道,“世子不必误会,无忧告诉郡主实情,只因郡主那时正在为难无忧,本该是无忧感谢世子,助无忧脱了那时之困,要不然,现时王府多年珍藏,恐怕早已经毁损殆尽。那是无忧担当不起的责任。”

    鸣棋将她退出去那一步赶上,“那个嘛,没有关系,王府珍藏众多,你要是让旖贞都砸了,只恐她还出不得那么多的力气。但是怎么没让她都砸了呢!无可偿还的女差可以以身相许,来抵那个债。”

    无忧再退出去一步,“一直以来,郡主都有为人称道的恒心。”

    鸣棋没有再追步上去,而是瞧向一直没有出声的合周,“公子动手能力极佳的,该藏八百人的,结果还多藏了一个,让我多赚了九十两银子。”

    合周点头之后提醒道,“明日,那位倾染染必然会想办法调开世子与无忧。”

    鸣棋一听就乐了,看向无忧,“为了让他们安心,我们要不要去她那里团聚一下?”

    无忧看向合周想着他们,在鸣棋从树后走出来之前,耳语般的那段对话,“合周公子明明知道鸣棋世子打算劫宝这些事情。而刚刚在见到公主殿下时,又为什么只字不提?”

    合周看向她,“关于这场夺宝的目的总结来说,就是因无忧而起的鸣棋世子与母亲的战争。”

    无忧道,“那我会拒绝。”

    合周点了点头,“我也正在拒绝。”

    那时的无忧已经不想再问下去,只是淡淡道,“这是上天再惩罚我那永无止尽的罪孽么?这样的事,即使大公主今天不知明日也总会知道。根本是无法隐瞒下去的。”

    现在合周对她这句诘问的回答,一直在她脑海中萦绕,“那么就让大公主知道吧,由无忧来说。”

    无忧想结之前与合周的对话,向着鸣棋俯首,“奴婢还有要事要面见大公主殿下。”

    鸣棋看了一眼合周似乎早料到他会那么

    怂恿无忧,“让你站在我母亲那一边,这本就是他该做的事。但是,拦住你,就是我要做的事,我不会让你去的。”

    无忧不疾不徐道,“那也无妨,奴婢会一直等在这里。”

    鸣棋得意一笑,“真的好巧,我也是那么打算的。”

    无忧,“世子明日还有正事要做!今天该当早早休息才是。”

    鸣棋收回自己一直保持在空中的手,“还有什么比与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重要的事吗?不好之处,是合周公子暂时也是不能离开的,因为离开了的合周公子,总会动很多的心思给我找麻烦,不如这么直眼看去的公子正直可爱,啊,但是三人的花前月下,无论是说起来还是做起来,都让人觉得有点生疏,有点生疏,哈哈哈!”

    无忧一脸平静地提醒道,“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不说什么话,也是能引起大公主殿下的怀疑的。”

    鸣棋点点头,“如此生疏伪装之下,母亲会怀疑到的是什么呢?对了,母亲最近都在听什么戏,看什么话本子?我看女差当少拿那些尔虞我诈的东西给母亲看,反而都让母亲瞧瞧天仙配才是。花好月圆的多好,那样一见我们三人如此,也好怀疑一下,是女差怀了我的骨肉,现在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以身许我的事。”

    圆月高悬天幕,他的气息擦过她耳畔,那不是说笑,是他在阻止她最后向大公主澄清一切的机会。

    她不想理他,于是放任自己的沉思延续,但对他的无赖又毫无办法。她伸出想要去揉眼睛的手,被他拉住,“我们就坐到那边吧!

第三百三十章 长流水

    圆月高悬天幕,鸣棋的气息擦过她耳畔,那不是说笑,是他在阻止她最后向大公主澄清一切的机会。

    她不想理他,于是放任自己的沉思延续,但对他的无赖又毫无办法。她伸出想要去揉眼睛的手,被他拉住,“我们就坐到那边吧!”

    一边说,另一只手已经携上合周。无忧在鸣棋拧身的瞬间,向合周递过问询解决办法的目光,但没有收到有计可施的回应。对付如此的无赖,连合周也是一筹莫展,才抬眼,就瞧到,早安此贼心的鸣棋,让人摆好的酒桌与玉琴,巨大假山在明月之下覆出阴影来,却挡不住别有意兴之人在这上面悬了大大的灯笼,红色的暖光,自那阴影之上大放光明,一寸寸落在,薄壁薄如纸的玉壶上,随着鸣棋放开他二人,去将那玉壶执起的一刹那,整个壶身都变得通明洞透。

    他抬起手,酒壶在注口处流淌出悠长酒流,似一道明瀑从九天流下,他倒酒的姿势是这样的好看,只在顷刻之间就让人迷失自我。

    无忧扭过目光去不再看他。

    酒流击打酒面的好听声音刹然终止,她想,他不知又会做出如何的说辞,逼她喝了这杯才觉得痛快。只听到远处一阵脚步声急来,无忧正向酒杯上看过去的眼,下一刹,被一只雪荷袖面挡严。

    直到电光火石之间,那雪荷袖子离开,摇了摇,被鸣棋用手扶住,无忧才看清这个前来夺这杯酒的人是旖贞。

    鸣棋一只手扶住她,另一只手轻巧自她手中夺过酒杯来,“这若是为太子而饮酒,你大可不必喝了。”

    旖贞听了将一双眉皱得老高,“兄长何时变得这样小气?我还瞧着,你肯让你的情敌共你心上女人共饮一杯,是胸怀又长大了呢!原来确实要苛刻妹妹手中的这一杯。”

    说完,趁机在他手中一拨,又重新抢到那杯酒,仰起脖子来一饮而尽,“嗯,这杯酒比起上次兄长给的,着实是差了些年头,看来兄长今日之会,是临时起意,又太过着急,是以都没有好好准备。为什么千军万马之中亦能潇洒自如的哥哥,最怕见到女差呢?

    空气中响起一声极清楚的吸气声音,旖贞早知道被他揭开老底儿的哥哥会没有面子,不过,那也是她唯一能抓到哥哥的把柄,她得意地看了鸣棋一眼,“所以,再让人拿些酒来,不醉不归也算上我一个,如若不然,我嘴上一松,可要接出哥哥更多的底细来!那也是讲不了,说不起的。我业已经先礼后兵了。”

    看旖贞是要来真的,头顶上半天没出声的鸣棋清嗽了一声,“你要是来问,接下来你该如何对待太子,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你听到答案马上走人,而且如果能卷走这位合周周公子就最好了!”

    旖贞狠狠向她兄长的方向上瞪了一眼,“兄长为什么又提太子?我今天只是抓到了于兄长特别的时刻,想借光光喝杯酒,兄长何故故意刁难?兄长说的事情,我才不想问,一辈子都不想问。”

    鸣棋将酒杯在手中掂了掂,一本正经与她道,“是你脸上一直写着太子二字。不过你真没看出来,那一切,不过是他事先设好的陷阱吗?只要想想太子一贯的处事风格,就不难看出这一次,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旖贞再次抢过他手中的酒壶,“兄长腰间,不是还藏着要送给女差的镯子吗?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送出去?兄长难道不更应该研究这些事情吗?”

    至此,鸣棋想的三人潇洒喝酒的桥段,再也无法进行下去。他忽然抬起目光看向合周,“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合周公子早想到了,我会过来找女差,所以,才叮嘱人,在我过来找女差的同时,也带贞儿过来捣乱,我还想着,我对女差如此刻意讨好,公子是如何做到一直面色平静的呢!原来如此!”

    合周只是向着鸣棋垂了一下头,再没有说什么,形同于默认。

    鸣棋说到一半时,旖贞正对着酒壶的壶口长流水,已经有些站立不住,只能一直靠在鸣棋身上。

    鸣棋有些头疼的看着耍酒疯的妹妹,本想着,故意在合周面前与无忧亲近一下的想法,就这么被合周破解!他用手理了理被旖贞拉得凌乱的袖子,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是一个逐渐清醒到眉眼之间的笑意,“郡主醉了,合周公子这就送她回去吧!公子可能不知道,我妹妹纵然开心时,可饮千杯不醉,伤心时亦能千杯不醉。但像这样,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不开心,自我矛盾的时候,一杯就能放倒。”

    鸣棋一脸坦然地将旖贞托付给合周。

    合周似乎是充耳不闻,低了会儿头,再抬起的目光,星星闪闪,“世子并没有为明天要做的事情做准备的样子,难道归根结底是要推翻这一切?还是怎样?”

    鸣棋脸上有一瞬的惊异,但那太快,转眼之间就已经寻不到那般惊异,有一刹那存在的证据,“推翻?推翻什么?你说的是旖贞和太子的姻亲?话说,公子心里惦记着的是女差,又来打听郡主的事情做什么?”

    合周愣了一会儿还要再说什么,鸣棋已经将醉的迷迷噔噔的旖贞连着那三个扶着她的婢子一起推进他怀中,“公子找来的麻烦,公子就好生送回去吧!”说完扬了扬手,早隐在假山之后的暗卫转出身影来。合周只得乖乖就范,送旖贞回去。

    无忧从旁,也做出告退之姿,却不得不等着他点头并不敢擅自离开。

    鸣棋眼中泛出得意神情,扭头将她身子扶起,“今天,我会陪你在这里,我刚刚说过的,我还没有忘。”他弯下腰来让他的目光,与无忧平视,“你在害怕我还是你自己,你怕你会在今夜为我沉迷?刚刚若不是我救了你,合周公子恐怕又要对你危言耸听,我是怕你胡思乱想,才提早告诉你,那位公子,我早晚会让旖贞嫁给他的,他已经是名草有主的人。你可别打他的主意。”

    他说完这些话,扬起脖子来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又向着无忧面前的酒盏,示意了一下,无忧慢慢垂下目光,却没动那酒,“世子如此孤注一掷,是否会妨碍到,大公主殿下关于大局的打算?”

第三百三十一章 凰音

    鸣棋说完这些话,扬起脖子来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又向着无忧面前的酒盏,示意了一下,无忧慢慢垂下目光,却没动那酒,“世子如此孤注一掷,是否会妨碍到,大公主殿下关于大局的打算?”

    鸣棋一脸的漫不经心,“我想要妨碍母亲的大事,等我到达母亲的高度吧,还在仰望她的我,还谈不上什么妨碍。”

    无忧微微抿了抿唇,“世子可知道公主殿下新近的打算吗?”

    鸣棋沉吟半晌,“因为鸣得的事,讨厌国舅么?其实,事情都有两面,利弊共存,自从帝都出了那些讹传,我那好弟弟在帝都佳公子风云榜上的排名,可是足足上升了两位。要知道有的世家公子,想要买上一位的排名都要花上黄金万两。如此轻松前进两位,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开心的好!”

    无忧抬起目光来看他,像是他们初见时的安静如清晨,连微风都不曾经的娇花,声音清越,颊边却严肃地收起梨涡,“可世子也知大公主要国舅坠落的程度吗?”

    他漫不经心道,“他坏了鸣得名声,母亲自然也会坏了他的,这也没什么难的,就是无聊了点。”

    她面色越发庄肃,“可这个时候,大公主的神机营若是丢了这批珍宝,难免会让别有用心之人在这上面大做文章,左右牵连,与大公主大大的不利。”

    鸣棋用手指抚过酒壶,抬起手来自斟,“虽然这批珍宝数目不小,可皇上更看重的必然是江山万年长,他若真是怕我母亲,存有二心,会截留珍宝以自强,断然不会派神机营运送。而若然使用神机营运送,恐怕他的好奇心,就是在别处。”

    温暖如流的红光之下,他脸上已经现出隐忍的不耐烦来,“倒是女差,还要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与我东拉西扯,到什么时候?难道我这纯洁的,只想找你对个酒的心思?是被你想成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不会是想成了男女之事吧!”

    无忧知道,他又在跟自己耍赖皮,双颊顿时腾起两朵红晕来,“奴婢愚钝,没有办法,行算计他人之事,所以才会前怕狼后怕虎,终归天色已晚,奴婢不便打扰世子清静。这就……”

    他冷笑一声,“可我讨厌清静,女差当为我亲手抚一段琴。”

    她抬起头提醒道,“这里离大公主休息的地方很近,又是在夜深人静之时不便以琴声打扰大公主休息,恕奴婢难以从命!”

    他做了蹙眉,“你这样处心积虑的要打我身边逃开,是要对我欲擒故纵到什么时候?你越是这样,一味单纯的装糊涂,越是让人着急要将那糊涂破开来瞧得仔细。”

    夜色渐深,摆放桌案的四周假山高树,映在灯笼的暖光之下,炙热欲燃,由红转紫,像是要一路烧到天幕尽头去一般。无忧垂下头,避开鸣棋逼问的目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眼帘之中,那柄玉琴之上,忽然出现修长手指,微微撩动几下琴弦,夜静到极处,只是这随意的几下,就已经传出去很远。

    鸣棋伸出手指,挑起她下颌,“要是我今夜在这里,用力弹上一首凤求凰,我母亲今夜可要睡不着了。”

    无忧没有马上说话,心上却已经大力跳起,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鸣棋弹那首别有寓意的曲子。这样稍稍犹豫,鸣棋手指离开她下颌边缘,转回到琴面,长指灵动拨弦,已经奏出凤求凰的琴音来。

    无忧急得覆上他的手,要按下去那些琴音,动动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琴音并无停顿之意,他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她的焦急,再垂下眸光到被她努力覆上的手,“嗯,女差这样急切地握住我的手,莫不是,在求与我欢好?”

    无忧一惊,忙放开自己的手,低低的声音说,“世子刚刚不是说,想听奴婢弹奏一曲吗?奴婢只是想问世子,奴婢现在,还有没有这个福气为世子弹奏一曲?”

    鸣棋顿了一下拨弦的手,“那样啊,其实,我儿时,很有这个天赋,这首凤求凰尤其弹得好,母亲必然爱听之极,但深夜之中不睡觉,在这里弹琴,倒不如听琴说的过去。明日,母亲若是问起,我便将这凤求凰,记在你的功劳上,说是,你因思念我急切而弹给我听的。”那样明明灭灭的灯笼暖光,落在他脸庞之上,让那夹含挑逗的笑意更加浓郁上三分,说不出的撩人情思。

    无忧无忧将口水咽过那道干涸开裂,如同火焰山的嗓子,“奴婢最擅长弹奏广陵散。”

    他没有说话,无忧忙小声道,“要不然,就换成是世子喜欢听的什么曲子。就只是,奴婢会的曲子并不多。”

    这样向他奴颜卑膝,她自己都觉得分外可耻,说到一半,就已经声细如蚊,他目光灼灼地看清她全部求饶,还只是静静呆看着她,良久,才轻咳了两声,“啊!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好像是说要换曲子吗?我不挑的,你随意!”

    无忧知道即使是广陵散,不涉及男女寓意的琴声,如此在夜深人静之时,肆无忌惮传入大公主的耳朵中亦是会被问起,但也着实无计可施,只能垂首,向他请罪道,“奴婢只恐弹的不好,有辱世子清听。”他的气息轻如薄雾一般在她耳边围绕,她轻抚上琴弦的手一颤,带出一阵乱音来。

    他的声音幽幽传来,“若是你弹得不好,才正得我心,因为我无所不能,正好能教你。”

    无忧吸进一口气,看了他刚刚弹的那几下就知道,他必是个中高手,自己是糊弄不得。

    双手再次放置到琴弦之上,尽量放松心情,只因从来都知道,“心事弦能说”的道理。

    真的是好久不弹了,手上有些生疏,忽然琴面上多出了,第三只手,按停了无忧的一只手,而是作为无忧的另一只手,与无忧配合起来。

    二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已经吐息可闻,她也越发的慌乱,他的声音擦过她后颈传来,“我这样来帮你,也只是想让你听听在这弦中,我的心事和你自己的心事。”

    她虽然慌乱已极,却已经能听出,在这离奇弹法之下,两只手的指尖之下流泻出的琴声的和谐。清清楚楚的惶恐之中,似乎是有暖暖的感觉荡漾其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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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介绍:
他说,“我已是王爷,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她答,“不要喜欢我,我不只是文无忧。我也不会喜欢你,我不曾有那种情愫。”她是万千离弦的箭,穿过层台漫月,烟笼寒水,只向仇人的心。她是万滴轻柔的雨,千娇百媚,回望倾城,只向助她功成之人、奉献一切。力量在握时,她要掀起血雨腥风。剧情指南1,剧情流,柔弱女子完美蜕变,走上腹黑一世+相爱相杀的不归路。2,前半段宅斗,后半段官斗复仇。金枝夙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夙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夙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