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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籽日     金枝夙孽txt下载     金枝夙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七章 烟冷

    太子手一顿,“我好不容易将计就计,你也让我说两句狠话,得个投怀送抱吧。这样,你下次见我喊打喊杀时,我也就不用觉得委屈了。”

    旖贞冷笑,“皇家的赌注,本来就是生死?悲天悯人,一向不是贵族气质,太子五行缺的,也是这个。”

    太子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现在好像是找到答案了,我一直想要试试,如果这么狠下心来对你一次,我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也由此真的发现了一件事,就是我这一生到目前为止,唯一不能改变的,就是喜欢你的心,可你每次,都只想将它们远远推开,要么就是狠狠践踏。”

    旖贞已经变得很是平静,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那么开心的笑了起来,“所以才说,天下有情人有的是因缘际会,而我们只有新仇旧恨。你看我们比他们简单多了。”

    太子那边也是笑意不减,“所以,我们能在一起,就得靠权势威逼,其实事情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我有些想不明白,本来还想问贞儿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最缺的是什么,最忧伤的是什么?最快乐的是什么?可一不小心就成了这样。”

    旖贞垂眸扫了一下地面上的尸体,“怎么会是一不小心呢?你根本没有一不小心,而是你本来就知道一切只能获得不好的结局,所以看到结局之前你要亲手破坏掉一切,用来掩盖根本的结局。这样的你,终有一天也会杀了你自己,而原因只是为了,不能让别人先杀了你,这么简单。”

    太子一脸了然道,“说起来真是让人伤心,你永远如此恨我,这是你一直让我清楚的心意。”

    旖贞慢慢低下眉去,“也许吧,有一段时间我还从为着到底要怎样待殿下而犹豫,现在却只觉得那犹豫真的很可笑,一切不过是我想多了而已。可像我这样不那么聪明的人就根本不应该想太多的。”

    太子目光中的幽暗之色再次与在那尸体之上的血光重合,于是,俊朗的皮囊一瞬变得阴森诡异,“我对你的心意,难道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吗?”

    旖贞笑靥越深,唇角的梨涡婉带笑流一般,“当然有错,一条人命还在这里呢,你的心意,害死了一条人命。”

    太子忽然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那你的错更大,因为是从你开始,造成这尸体躺在这里的。本来我们应该与他素不相识的。你却送他重入了六道轮回。”

    旖贞对着他的咆哮面容笑了起来,那笑意似乎能在天空中如雨丝,飞扬,沾染上一切事物,“虽然明知是错,可是只要你还在这世上,我就一定会不辞辛劳地错下去,不过,你放心,这用来对付殿下的手段,今后我会尽量做得高明一些,不会那从前一样在一开始,就让殿下您从里到外的看透。也许不止要高明,还要有趣些,让殿下不得不去赴那死亡的盛宴。”

    太子扬起头来,像是能正好感受到那从空而降的旖贞的笑意一样,“要是郡主能在恩爱的框架里犯那些错就更好了。让我入陷阱而不自知,甘之如饴,你想那该有多好啊,也许,我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拒绝呢!”

    旖贞冷笑一声,“你这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你想要放我走吗?”

    太子抖开握在手中的折扇,“不是要,而是已经放了呀,我在拦着你吗?好像是你自己一直站着不走了吧!这样看起来真像是对我心存留恋,难道是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烟花特别让人容易对某人陶醉吗?你要是再不走,我就要误会你对我打是亲骂是爱了。”

    旖贞看向他,“不会后悔吗?纵然你偶然像这样大度了一次,我却没有什么好向你承诺的,未来也不会对殿下更好,要害殿下的事也还会做,不仅会做,更会因,今次见识了殿下的高明,而做的更用心一些。”

    太子大笑,“我早说过,我们的姻缘的存在是在靠彼此伤害,也就是说我们必须相互用心的对彼此不利。陷害为了在一起。可为了陷害我,你会每时每刻都在想我吧,从某个程度上讲那样的想念,应该与思念无异吧。”

    *****

    云罗整整派人打听了三遍,云著的行踪,才终于安心等在八角凉亭之中。最后,还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今天衣裙的颜色是否得体?

    婢子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今日有些风凉,公主殿下看是不是回去换过一身衣服再来坐等也不迟?”

    给云罗狠狠瞪了一眼,“你已经是第三次说他会来这里了,今天要是再没来,看我不修理你,还不给我闭了嘴,老实的呆在一边。”说完,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不让刚刚的怒气,残留在脸上半分。

    那婢子本想再劝的话,一下子给噎了回去。

    忽起的一阵清风扬起云罗裙角时,一身侍卫官服,犹然带出清逸风采的云著,正转过花径,看样子,是要取这个近路去向内殿那边。

    云罗心上稳稳落定,这处八角亭乃是去内殿的必经之路。算定这些,云罗故意别开脸去,满心喜悦地等,与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云著,必然将她发现。

    云罗等了半晌,身后却是声息皆无,再回过头去看,刚刚的花径上面已经空无一人,再扭头向另一边,看到云著早已经从自己身后经过,眼看着就要走的消失不见了。

    至此,云罗公主想要坚持的镇定,彻底破功。站起身来,向的那个身影大声的喊云著的名字,要他站住。而他身后的婢子一个没拦住,她已经一溜烟儿的,跑到了云著的面前,不管不顾的大声质问,“你一个区区的小侍卫,刚刚明明见到我了,却为什么不向我问安?”

    云著停下脚步来,回转身看向她,规规矩矩行礼,“刚刚,卑职从后面见公主是在思考事情,所以,不敢轻易上前打扰,才悄悄行经公主背后,避让开来。”

    云罗抿了抿唇,“好吧,就信你一次,我叫住你,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要跟你声明,最近,在这宫中,有很多关于我们两个的风言风语,这件事,你也在事中,应该有所耳闻吧!而我要对你说的话,就是无论在那风言风语之中将你我传的如何,你也不要信了,你就真的能如那如何与我如何!”

第三百七十八章 添蛇

    云罗抿唇向云著,“我叫住你,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要跟你声明,最近,在这宫中,关于我们两个的风言风语,你应该有所耳闻吧!而我要对你说的话,就是无论在那风言风语之中,将你我传的如何,你也不要信了,你就真的能如那如何与我如何!”

    云著低下头去想想,“殿下说的那个如何,不过是那些卑贱之人的发泄罢了。卑职不会当真的。”

    云罗撇了撇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那是送人进地狱的法宝怎么会是无用发泄。可他们为什么要说这个,而不是说别的呢!”

    云著心上想着大公主的动作还真是快,这才用了多长时间,如此风言风语都已经传到了云罗公主耳中,脸上的表情仍只平然,“加上公主的名字,这样的闲话才能流传久远。”

    云罗一脸逼问,“为什么会扯上你?”

    云著则是妥帖的平静,“没有我这个配搭,这个闲话的有趣性,将不复存在。”

    云罗有气道,“看你的样子,于这些传言有无,都是无所谓的意思了?”

    云著挠挠眉毛,“那是因为殿下已经捷足先登,将它发现,力量强大的一方会保护弱小的一方。卑职也就不用操这个无用的心了。”

    云罗不满道,“不要那么轻易地以为,我在救我自己的同时,也会带上你。”

    云著笑,“殿下若真的想让谣言消散,自然不会留下我这个随时能让谣言兴起的引线。”

    云罗咬了咬牙,“不过是些贱人的唾沫星子,你以为我会怕她们吗?那就让她们继续传好了。”

    云著点了点头说道,“贵人的确不应该为贱人制造的事端忧虑。那就让一直想飞的谣言再飞上一会儿。小人也好,能够多出一会名。我本就想换这把姿色平平的佩刀,看来这一次,要实现梦想了呢!”

    云罗被气得又咬了咬牙,“你的意思是说,无论我作出如何选择,是放纵还是要阻止这些谣言?这件事都会对你有利?这样的话,你不会本就是这谣言的制造者吧!仔细想想,我们俩真正见过面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的,这件事又怎么会能为外人所知?而且一旦传将出来,就好像见风就长似的。对了刚刚你也说了吧,这里面唯一能得到好处的也是你。”

    云著不置可否地看向她,“这个可真是最强悍的猜测,害公主于不义之中,这等莫大罪过,连我的佩刀都害怕的发抖了呢!”

    云罗发现自己一直被戏弄,正要发作怒气,但又一瞬清醒了一样,“你这么聪明,一定能得到父皇的青眼吧?但你也应该知道人无千日好的道理。”

    云著认同的点起头来,“所以,那些侍卫有事儿没事儿的聚在一起,都想有机会救上一回落难的公主。”

    云罗得意一笑,“那当中,应该是属你最迫切吧!”

    云著摆出一脸深思模样,“公主殿下应该不想知道其中的实情吧,要是太过了解我,就显得与我有些异样亲密了。”

    云罗有些别扭的点头,“当然不想知道,说好的尊卑有别,就算是出现在同一个句子同名动画同一篇文章,同一段流言蜚语中,都算是僭越,那是你承担不起的罪过。”

    云著恭谨地垂下头来,“卑职与公主头顶的,确实不是同一片天空,今后无论何时卑职都会对公主退避三舍,来成就公主天空的高贵。”

    云罗嘟起嘴巴来,说话有些结巴,“可这流言不会自然消失,你要想出办法来应对才是。既然你有制造之嫌,就让你自己解决了他们。”

    已经转过身去,要退去的云著,并没有再回转过身来看她,“放心吧殿下,它会因为大量重复的无趣而自己消失的。”

    云罗,“那可不行,我要听到办法,要不然我就报复,你是太子敌对的一方吧,那时我还帮你度过难关,现在太子将矛头,对准了九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云著慢慢转回身来,“那好像是公主在提供帮助前要思量再三的事,不过实在觉得冤枉就向太子告发吧,其实我不大想走极端出名的,不过作为那时帮助的唯一回报,卑职还是想提醒公主殿下一下,这个时候,无缘无故去向太子告发,公主本人也参与其中的事,不仅有点画蛇添足,更加如同自掘坟墓。殿下请想,以九皇子妹妹身份之口说出的事,太子能听信的会有多少,况且这也太像反间计了,用兄弟之情都换不来的和谐,用告密当然也不行。”

    眼睁睁看着云著离去的背影,云罗将手中的牙梳狠狠摔在地上,“今天的天气怎么会这么差?气闷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一直立在两厢的婢子们,全部吓得垂头噤若寒蝉,只有一个伶俐的小婢察觉这是她出头的机会,走出来,轻声道,“可公主送给他的东西,他退不回了。公主的那时恩情与公主那时的信任。两样皆是。况且,公主可说服皇子,邀他作为暗中门客,那同样也是他拒绝不了的事情。只要公主愿意他又怎么能逃出公主手心。”

    云罗听完一脸悦然,“嗯,还可以这么想,这么做吗?”话音刚落地,婢子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公主已经一溜烟的跑了,婢子们迟愣一刻,也跟着跑起。

    原本热闹的亭子,也一下子变得空空如也。碧色丽景,有风川流亭中,四月春已深。

    *****

    旖贞走上合周息室连门也不敲,就直接推门进去兴师问罪,“事实证明,送美女给太子的办法简直错的离谱,连我自己也险些搭了进去,公子难道是随便出个主意来将我应付的吗?还是直接找个火坑,将我投进去,打量我再也回不来了,你享得长久清闲呢?”

    正在书案之前写字的合周公子,放下笔来指了指隔壁的墙,轻声道,“这里墙壁很薄,郡主殿下的,请提防隔墙有耳!”

    旖贞明白他意思,转身当先出去,合周亦快进步跟了上去,两人一直走到湖边,立在旖贞身后目浸湖光的合周向旖贞垂首行礼,“既然事情的结果不是郡主想要的,那么小人说什么都是错,不过只想提醒郡主一句,再是上乘的计策,也敌不过真心喜欢的力量。”

    旖贞闻听怒极反笑,“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那狠毒的太子对我是真心的吗?”

第三百七十九章 那只鸳

    旖贞明白合周意思,转身当先出去,合周亦快进步跟了上去,直走到湖边,立在一侧的合周道,“事情的结果不是郡主想要的,小人说什么都是错,唯有一句再是上乘的计策,也敌不过真心喜欢的力量。”

    旖贞怒极反笑,“公子,是说那狠毒的太子对我是真心的吗?”

    合周不慌不忙回道,“人心从来都有真情假意之别,再是恶毒的人也会心怀所爱,太子怀有真心,这并没有什么奇怪。”

    旖贞冷笑,“公子的意思是,我不仅不能责怪公子,还要感谢公子,提点于我发现这样鸡肋的心意。可我怎么觉得,我更应该赞赏有加的,反而是公子对这一切的篡改才能呢?况且,那般如同蛇蝎的真心,就算是真的,能带给人的,也只能是伤害,要不然,就当公子说的是真的,我们也想办法利用一下这真心,怎么样?”

    旖贞说完,看了看合周有些惊讶的表情,“公子这样的表情,是要告诉我什么?如我所说利用这个真心的办法,会很危险,而如果能让太子顺利上当,就有可能是更危险的办法。”她顿一下,继续深看向合周,“还是说,这危险,不仅是只有事情本身带来的危险,更有,在最后时刻,太子将一切识破,转身而遁,让我付出一切看似巨大的代价,而一无所获的危险。有雄才大略的合周公子,要是说出这些人丧气的话来,就太让人失望了,在此之前,我可是一次次感叹于合周公子,敢于在这些大人物面前摆出欺天陷阱来的勇气的。而怎么看,那些成功,也不像都是只来自于幸运吧!”

    合周神色淡淡,“在公主面前,说出想要拒绝公主提的话,似乎需要更大的勇气,小人早就说过,郡主是有比常人想象中拥有更强大力量的存在,仅是太子妃之名,就可达到许多人意想不到的预期。”

    旖贞目光闪了闪,“这么说来,我这强大的力量还是太子赐予的?但是对了,就是这个意思,太子妃这样的名头,总不能白担,虽然我不太喜欢温柔报复的手法,而偏爱残酷激烈一些的,可被仇恨冲昏头脑时,也可以不重过程,只看到他悲惨结局即可。但看合周公子如此肯定,办法也信手拈来的样子,在琢磨的想法,不会只是让我向母亲告密,这样简单易行无有乐趣的办法吧!”

    合周一笑,“郡主想要的方法,小人虽然有了些方向,但还只是个雏形,等到小人定妥时,自然会通知给郡主。”

    旖贞点了点头,“那我从前对公子的承诺也是一样?会在公子请求帮助时提供不时之需。”

    *****

    云罗去到她九皇兄院子时,正看到有人走出的背影,她九皇兄虽然已经开始暗地里结党营私,但是在皇宫时一向很是忌讳陌生人前来拜访,以防他父皇的猜忌。云罗向那陌生的背影瞧了瞧,莫名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但想想,还是她要求她皇兄的事情要紧,直接跳了进去,给仍坐在堂上的九皇子惊了一下。

    云罗看到主位下垂首的案几上的残茶,却不记得刚刚,那个有背影是从前见过的人,九皇子见她忽然冒出来,又做起文静样子在琢磨什么,放声大笑起来,“说说,今天这又是要唱哪一出?”

    云罗咬了咬嘴唇,“皇兄可知道最近宫里的坏舌头真是越来越多了,看来皇兄是要预备下油锅,将她们通通投下去炸一炸了。”

    九皇子故作一脸不解,“皇妹所说的谣言是什么?他们难道又是在说,我要与太子争皇位,而且势在必得的话吗?”

    云罗抿唇不屑道,“皇兄又在自作多情,他们的爱好变了,他们一点也不关心皇兄你了,反而是在给妹妹乱点鸳鸯谱呢!”

    九皇子点了点头,“嗯,原来是鸳鸯谱啊,那么,那只鸳是谁呢?可是皇兄认识的人?天生丽质若我皇妹,那小子纵然是在谣言中被一起提起过一次,也是他万年修来的福分吧!”

    云罗听自己皇兄说起那人会觉得与自己一同入谣言是福分,而现实却是刚好相反,脸上已经带出委屈神色,下一瞬已经沾染怒气,而之所以还没有马上出声,就是因为那怒气又不知从何发泄。

    九皇子看了看她别扭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怎么,皇妹这又是什么样子吞吞吐吐的,这可不是我皇妹的性格,难道是被烂舌子们说中了,才恼羞成怒的?”

    云罗很有些不乐意的甩了甩九皇子面前的宣纸,“皇兄明明就是听过的,还偏偏要为难人家,让人家自己说,这种事,只有真的动心的呆傻女子才会不顾廉耻纵口直宣。像我这样的金枝玉叶,该当是不提一个字的优雅高贵的,皇兄,你就想想这几天的流言蜚语目录名单吧!”

    九皇子为了逗她,仍然故作懵懂,“可皇妹总得给点剧情,才能让皇兄发现散落在其中的要点吧!”

    云罗见皇兄打定主意要逗她,气的哼了一声,“皇兄自从出去结党营私之后,在妹妹面前也只说三分话了吗?父皇都已经听说了的事,只恐皇兄不仅听到了还早就查到了那些闲话的来源了吧?真是的,对于心机重重的人来说,每时每刻都是在经营圈套啊,对妹妹也不例外。”

    九皇子伸出手去,在她鼻子上一刮,“我妹妹这张利嘴,从来都是不饶人的。那皇兄就给出办法,不要在意那些。然后,皇兄再让那只鸳死于非命,并带走谣言。一切可得清净,皇妹看怎么样?”

    云罗惊得睁大眼睛,“皇兄的办法与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别?大家只会以为一切被人说中,我们才杀人灭口的。我可不要死尸,我要臣服。”

    九皇子又作出一脸疑惑模样,“我们要臣服,谁的臣服?那些在角落里讲说流言蜚语的婢子们的吗?”

    云罗急的有些抓耳挠腮,“皇兄真的是要将人一直戏弄到底么?”

    九皇子认真看向她,“为什么会是他呢?而不是其它的张三李四,难道他有什么过人之处让我皇妹一眼相中了么?”

    云罗撇了撇嘴,“我说有,就是有。权利,永远不会选择适合,还有简单的,皇兄也不总是让自己找麻烦来成就乐趣么?”

    九皇子有些一本正经,“那他是个好人吗?”

第三百八十章 在手

    九皇子认真看向云罗,“为什么会是他飞营云著呢?难道他有什么过人之处让我皇妹一眼相中了么?”

    云罗撇了撇嘴,“我说有,就是有。权利,永远不会选择适合,还有简单的,皇兄也不总是让自己找麻烦来成就乐趣么?”

    九皇子有些一本正经,“那他是个好人吗?”

    云罗笑了起来,“皇兄要带到自己身边的人,又什么时候在乎他是不是个人,又哪里会区分他到底是不是个好人,只要皇兄想要就好了,看来妹妹真的是皇兄的亲妹妹,也是一般呢!”

    九皇子点了点头又道,“可他正与他的姑母,堂堂的皇后为敌,那很让人忐忑。说不定是在何时就会酿成祸端。”

    云罗笑了起来,折腾了一下九皇子面前的毛笔,“那皇兄呢?与皇后和太子还有一干皇子通通为敌,那不是更让人毛骨悚然的事?”

    九皇子笑道,“今天真是有重大发现啊,我那只知道玩儿的皇妹,怎么在意,人一个没留神的空当就长成大姑娘了呢!这是在跟皇兄提自己的终身大事吗?可干嘛要选一个,胆敢对你怠慢的人呢?”

    云罗瞪瞪眼,“因为我有信心对他以牙还牙。”

    九皇子抿唇轻笑语声低低,“嗯,把他弄来,原来是要对付他,那皇兄就只有一个问题了,是要把他五花大绑来,还是打晕套了麻袋搬来?”

    云罗跺了跺脚,“是因为他是皇后的侄子,皇兄恨屋及乌,才会对她这么开诚布公的折磨的吗?”

    九皇子看了一眼,自己面前书案上的一片狼藉,“谁说要开诚布公来着,去的人至少也得披上麻袋片吧!”

    云罗努了努嘴,“我这可不是替他为他说话,而是实话实说,他手上功夫不错,又是皇上的眼前的红人如今兄长大量购置亲信,为何不买通了他?”

    九皇子一本正经道,“太贵了,人家还是皇后的侄子呢!”

    云罗撇了撇唇角,“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他可是皇后讨厌的侄子。”

    九皇子又是一笑,“太容易勾引着我妹妹了。”

    云罗动了动唇,没有说出什么来,被九皇子笑了一下,在皱着眉头出言反击,“我让皇兄把他带到身边,也是为了皇兄好,可皇兄却曲解人家的意思。看起来,他跟鸣棋世子关系不错,也许可以为皇兄有朝一日与大公主殿下联手,搭建桥梁也不一定。”

    九皇子笑了起来,“果然是我的妹妹,没有报错,对于结党营私,都能迅速敏感了。我会将这些事交给他们都没有去做的。”说完,被云罗按住手臂,“收到没人,我现在就是你的门人,这件事交给我去办。”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跑到一半大声的说,“我可能会对他进行金钱诱惑,也会提提美色,皇兄,多多准备钱财就好,美色那部分我会皇兄出力的。”话音落去,人影也跟着消失不见。空留九皇子,在她身后,轻笑一声。

    一直急速跑出去的云罗,在转过一重回廊时,气喘吁吁的捂着,发烫的脸颊停了下来,自言自语着,“这是在哥哥面前丢死人了,都是因为那个臭家伙。看这回我不好好修理你。”

    坐在园中赏景的太子,看了一眼来在身边的管事,“看来这新晋的门人,事儿办的还不错,已经将吴二带来了吗?”

    管事点头应是。太子点了个头,那吴二给人带了过来。

    离太子尚有好几步的距离,吴二就已经战战兢兢地跪倒下来,向太子行大礼。

    看到这个人不禁让太子想起大公主的傲慢无礼。可是现在他似乎觉得,大公主,已经不再是眼前的障碍,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更好的目标,索性站起身来,走到吴二身前,以手相搀,“原是我要向先生请教一些事情,先生不必如此拘礼。也许先生从前大公主殿下口中听说的我,无比冷酷血腥又不时刁钻难缠,可现实中也许会有先生大吃一惊呢,我只是个文弱的读书人。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自保,先生可知这东宫外表看起来坚不可摧其实早已是摇摇欲坠,面对危险时,即便是再柔弱之人,也会坚硬起心肠来。可这些坚强好像是被大公主殿下误会了呢!”

    吴二不知他说这番话到底是何用意,偷偷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仍然不作声。

    太子只做不察他的犹豫,自顾自道“先生一定会好奇,我为何在偌大的公主府中,单单找来了先生请教问题?刚才我已经说了,我与大公主殿下之间有些误会,可你知道大公主殿下的性子,若是我们之间的误会一旦产生,就再难消除。是以我的自救,就不能再只停留在自保实力阶段,也许我该伸出手去,动用一切办法将我们之间的关系修复,当然那样的修复,只在于我能登上大宝。”

    听到太子挑明自己的意思,吴二惊得跌坐在地上,语声有些哆嗦的说,“可小人不过是一个在大公主府上理马的奴才,这等家国大事,即便,小人,倾向于太子殿下登基,也是心有力而力不足。”

    其实,这吴二仍在怀疑,太子所说的一切不过试探。

    见他在自己面前装羸弱,太子笑得欢快,“先生如此惊慌的表情,是在误会,我要与先生携手打天下吗?”

    吴二被一语点醒他的地位,又开始有些发愣,到了现在,他真是糊涂,堂堂的太子殿下叫他到面前演戏,到底是何用意?

    太子似乎已经无意与他周旋,终于开门见山道,“已经丢失大公主殿下信任的忠实奴才,会比一般的奴才死的更惨吧!无论要杀你的人,是大公主还是我。”

    看到太子画风突变,吴二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已经跪下来求太子殿下帮忙。

    太子将目光望向远处的树头天风,“告诉我,大公主殿下现在的弱点和急需的东西是什么?然后去活如同来世的第二生。否则,你唯一一次的人生就在这里终结。我是偏爱给别人选择的人。我不太喜欢给别人犹豫的时间。所以,现在就要听到答案。”

    那样的威胁如飞来流矢万千无声将吴二命中,下一瞬,他已经彻底瘫倒在地,“不知奴才的愚见对太子殿下可有帮助?”

    太子一笑,“这世上,怎么会有愚见?只要权力在手,一切的愚见都可以变得高明。”

第三百八十一章 鱼诚

    那样的威胁如飞来流矢万千无声将吴二命中,下一瞬,他已经彻底瘫倒在地,“不知奴才的愚见,对太子殿下可有帮助?”

    太子一笑,“这世上,怎么会有愚见?只要权力在手,一切的愚见都可以变得高明。”

    吴二重重地喘着粗气,被管事瞪了一眼,再不敢耽搁,“小的服侍大公主殿下多年,大公主的殿下的弱点一直都在于王爷对大公主殿下的看法。而最近大公主最忧虑的,就是鸣得世子的双腿伤的严重,恐怕并不能无恙痊愈。直到现今,鸣棋一直以为是在瞒着母亲的,其实大公主是最先知道的。”

    太子击掌而笑,“原来大公主殿下的近忧是在鸣得世子身上,因为一直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到让我忽略了呢!真想不到无所不能的大公主殿下,既然不能遍访名医。你看,机会就这样的生长出来了呢!让人不得不利用。”

    吴二见太子大喜忙膝行到近前,“殿下一定要救奴才。”

    太子一脸厌恶的看着他抓住自己靴子的手,“啊,忘了告诉你了,没有人能够救已经死去的人。在你失去大公主心里的那个瞬间,就已经陷入生命的永夜了。”说完一脚将他踢开,两旁的,为侍卫涌上来,将一直大叫饶命的他拖了下去。

    一边的管事忙过来问,“殿下,这就让他消失,会不会引起大公主的怀疑,对我们有所防备?”

    太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让他消失?我怎么会让他消失呢?我这是要放了他回去?你怕他回去把今时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大公主吗?你以为他敢对大公主殿下说他已经背叛吗?到了现在,恐怕再不是大公主要将他怀疑,而是他自己会因为这场随时都会败露的背叛,真的与大公主离心离德?如果他是个聪明人,就还会找到更好的东西来献给我,来讨好我吧!我这么吓他,只是要让他知道,他再没有别的路,除了向我奉献真心。啊!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东宫省些银子。看起来这会省上不少呢!”

    管事疑虑道,“那么之后呢,殿下想要与大公主做交换,一向心狠手辣的大公主真的会答应吗?”

    太子轻笑一声,“所以我在等一个时机,想来它就快来了,到了那时,大公主殿下会相信皇上的心意,也会不在顾忌我手中的蔡单志,我们的之间的交换也就必然能够成功。只因这样看起来,她怎么都不亏本?”

    管事想了想问道,“殿下的意思是皇上是铁了心的要除掉蔡单志吗?那小的要不要在那蔡单志屋外四周再多布一些岗哨呢?”

    太子瞪了他一眼,“我刚才就说我要等这个时机,你这是什么待客之道?我们既然盼着父皇派来人灭口,就得让人家有缝可钻。你将那里防备得密如铁桶,人家还能不能愉快地来偷袭了?”

    管事又提议道,“要不小的派人将蔡单志挪换一个地方,以确保他万无一失。”

    太子摇了摇头,“你也不想想我那父皇早不知在我身边布下了多少眼线?蔡单志伤的那么重,要转移他,又岂能真的掩人耳目?我们是要钓到好鱼的,也就要不下真正上好的鱼饵。这点诚意总的要有吧。”

    *****

    无忧看到合周在花园里打磨箭镞,略略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上前去,“其实无忧不该打扰公子的。”

    合周放下手中箭镞,“也算不上什么打扰,我磨的这个东西,本就是我的私事,只想用此去讨好一个日后可能会用到的人。”

    无忧低下头,想想,“无忧想问公子的,亦是私事。”

    合周笑了笑,“我最喜欢的就是女差问我私事,如果是问我的八字就更好了。”

    无忧慢慢低眉,“其实,公子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

    合周转头看向一边,放在原石上磨得光滑的箭镞被风吹得滚动,“女差这样肯定对我的了解,就像是给了我单相思的力量。”

    无忧伸出手,抚平被风高高扬起的裙角,“公子不应该陷阱这陷阱里的。”

    合周一笑洒脱,“女差忘了是在求我,而往往这种时候,要唯唯诺诺的吗?当然也有抬几箱金银来说的,总之方法不一而足。”

    无忧轻笑,“可公子从来都不是那种俗人。”

    合周正了正目色,“在面对自己的贪心时就会。”

    无忧,“公子的贪心很危险。”

    合周抬起手来,止住那半成品箭镞的随风滚动,“女差不是一直认为我很聪明吗?我一直做有利于自己的判断,这是进入骨血的习惯。”

    无忧目光冉起戚色,“可公子明知道,会因此失去什么!该当早早趋利避害才是。”

    合周一脸淡然,“我不会为必然的失去惋惜,人生,本来就难于两全,但女差凭什么,如此轻易的将一切推进成是悲伤的结局?是要让我在还没有开始之前,就在为总有一天来临的坟墓哭泣么?为什么会输的就一定是我?”

    无忧闭了闭眼,“因为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告诉我,动了真心就一定会输……还会输的比你的真心还多……”

    合周将她的话打断,“不要再说这些事情了,我要怎样对待无忧是我自己的事,你来不是要问蔡单志的事么,他还在昏睡之中。太子对他能起到的作用,也开始了意味深长的研究。”

    无忧疑惑道,“在他身上,除了由我牵连到大公主,还会有什么别的作用吗?”

    合周道,“这些已经是我能透露的全部,只有一点,由你而牵连出大公主这一条,已经降为次要关注的事,太子现在真正要击倒的已经另有其人。你大可不必再为这件事忧虑。”

    无忧愣了愣,已经模糊想到他说的那个另有其人到底是谁,“对于太子来说,比大公主还要重要的人不会是……”

    合周已经拦过话去,“你这样真实的站在我面前,让我忽然想到能救出你的办法,是让一切破碎才能达到。”

    他毫不掩饰眼角眉梢染上的阴鸷,就着这样的表情,让无忧很快反应出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很是戒备地向左右看了看,“公子到底是在想什么?那个所谓会让一切破碎的办法,是说公子想要投靠能推倒一切的太子,拥立他登基吗?可太子其人,不仅仅只是心狠手辣那么简单的存在,他做的太多事情来看他根本就是……”

第三百八十二章 药池

    合周不掩饰眼角的阴鸷,就着这样的表情,让无忧很快反应出他的意思,向左右看了看,“公子那个会让一切破碎的办法,是要投靠能推倒一切的太子,拥立他登基吗?可太子其人,不只是心狠手辣那么简单的存在,他做的太多事情来看他根本就是……”

    合周一笑,“大公主好像也不是什么信重天下之人,不过我不会做的,因为一切还没有到那样的绝地,只因我不是想女差做亡命鸳鸯,而是想长厢厮守。”

    无忧不再纠正他什么,而是徐徐转身离去。

    *****

    空气静了静,鸣琴一伸手就握住了宛如的手腕。

    宛如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在这人来人往的回廊之上行此僭越之事,“你疯了吗?这里人多眼杂。”

    鸣琴得意一笑,“我的好嫂嫂干嘛心里有鬼?我之所以这样拉住你,是因嫂嫂刚才脚下绊了一下,我只不过是扶住你而已。我的好嫂嫂,又为什么说他们会说闲话?还是说他们要说的那些闲话本就在好嫂嫂心中。”

    宛如心里一阵混乱,好不容易压下心中那重怒火来,“我要去给你兄长送药,你快让开。”

    鸣琴回头看看鸣得院子的方向,“啊,我们没什么冲突啊,我也是要去见兄长。好嫂嫂先行一步,我就在后面护驾。”

    然后,他在她耳边一带而过的声音低滑无比,“如儿,今天真是好看,你瞧,那些已经含苞待放的花儿都让你比下去了。”宛如吓得赶紧退开步去,手上端着的药壶一晃,漾出了好些药汁。鸣琴不失时宜地又将她扶上了一下。

    宛如怒目看过去,“你怎么敢?”话还未尽,嘴唇已经忍不住战栗,“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这怎么是我让你怎么样?”他轻笑了一声,“一切都是因为你,如儿原了你自己,和我兄长的梦,可却抛下了我,看着你们这样琴瑟和鸣,我觉得很是孤单,要知道,在此之前,这世上可从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嗯,好像也是有的,小时候兄长有一只非常厉害的蟋蟀,我的却病弱之极,总是斗不过他,所以有一天我就将兄长的蟋蟀拿了出来,狠狠的踏在脚下。那只蟋蟀肢壳全裂,兄长哭的很是伤心。”

    他面带笑意,说出那些龌龊事来,声音却像是抵死的温柔,现在明明已经到了,四月春光明媚的时候,可婉如却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后,狠狠的打了个寒战。

    她慢慢转过身,有些茫然无措的向前走,那样轻而缓的脚步声就跟在她身后,她回头看到地上拖着的长长影子,像是在那回廊一寸之地上一瞬间长出长长的獠牙来。正要迈进鸣得屋子的腿,软了一下,险些跌倒。

    进去的时候,鸣得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看书,看到他们一同走进来,笑道,“我现在可是成了所有人最牵挂的人了。”

    宛如低下头,没有说什么,一边的鸣琴,则是低缓无比道,“刚刚看到嫂嫂在外面满腹心事的样子,进门的时候在回廊上还给绊了一下,所以小弟就扶住了嫂嫂,还将她好生的送回来了。可能是药壶有些烫吧!我想要帮嫂嫂拿,可是嫂嫂一直推拒不肯,不知,瞧到那些下人眼里,又会风言风语说出来什么呢!”

    宛如看了一眼将一切狡辩得完美的鸣琴,低下头,只管将药壶中的药盛到一边的药盏里。鸣得打合手中的书本,“谁若是因此就随便疯疯疯言疯语,看我不拔了他们的舌根。”

    宛如手上一抖,又溅出了一些药汁,此时,她思绪之中,完全是鸣琴无所顾忌的目光,还有他近在她身侧,给她带来无边无际的恐惧。

    鸣琴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外间那些幔帐低垂的药池,问道,“那是大兄长新新吩咐人给二兄长准备的,浸伤的药池么?”

    鸣得点了点头,“我原以为,给浸在那等药液之中,出来之后浑身上下不知气味是何等难闻,但已经试过两次,发现与我想的不同,这药液的味道很是芳香。”

    鸣琴了然之后起身走近那药池前去观看,突然指着其中的什么东西大喊起来,“嫂嫂看那里面落的是什么?”

    宛如本对他存着戒心,只是向扭头向那边瞧,并没有打算真的走过去看,可接过药盏去的鸣得却催促着宛如,“我还是自己喝吧,你赶快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宛如找不到不去看的理由,只得慢慢走过去,刚走进了帷幔之中,就被鸣琴一下子握住手臂,宛如不敢大力挣扎,怕帷幔涌出的震动被鸣得瞧到,只得用目光无声地瞪着鸣琴,嘴上已经对出口型来,“还不快放手。”

    可是鸣琴抓住她手臂的力气忽然向前一荡,她只觉得整个身子站立不稳,被那股力量直接丢进了药池当中。

    事发的突然,她毫无心理准备,这样猛然一下已经惊叫出声。

    鸣琴立在池边,微微抽动了一下唇角,他身后已经响起鸣得闻声手中药盏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在问,“怎么啦,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怎么听起来像是,你嫂嫂落水了?”

    鸣琴马上答应一声,“好像是池边太滑,嫂嫂一不小心就滑了进去,我现在就去救她。兄长不必担心。”

    这药池本来是用来浸浴全身的,所以是根据鸣得的身高而注入的药液,鸣得要比宛如高出许多,是以现在里面的药液足以没过宛如的头顶。

    鸣得催促鸣琴去救宛如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鸣琴答应着亦跳入池中。

    宛如并不会水,一落入那药液之中,只觉得那种温凉的触觉,一下子低缓而柔和地将她包围,然后是浓重的草药芬芳。她越是挣扎,就越是一个劲儿的向下面沉。可是沉了一会儿那些心惊胆战就忽然变得平缓,也许一切就在这里结束了。

    还刚动完这个念头,就被一股力量,稳稳的牵扯住,她在微微有些浑浊的药液中睁眼,鸣琴的脸浮现在她面前,下一瞬已将她整个身体环抱在他胸前,此时他们都说不出话,可是她看到他的眼睛里面透出那种贪婪。

    忽然,他狠狠的咬住住了她的双唇。她开始在水下用力的想要将他推开,可触手可及的全是药液被波动之后,带来的的回力,而那人对她的束缚已经越来越紧,就像是要将她揉进那身体之中。

第三百八十三章 买主

    鸣琴已将宛如整个环抱在他胸前,此时他们都说不出话,可是她看到他的眼睛里看到贪婪。

    他狠狠的咬住住了她的双唇。她开始在水下用力的想要将他推开,可触手可及的全是药液带来的的回力,而他对她的束缚越来越紧,就像要将她揉进那身体之中。

    她想,他果然不是来救她的,她也不需要他救她。如此一了百了甚好。

    就在她觉得所有全部意识都要抽离而去的时候,整个身体,又被一股向上的力道,托浮出水面。

    下意识的,她有些贪婪地开始呼吸的空气。

    然后,瞪大眼睛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脸,鸣琴将本就清醒的她放在地面上,在鸣得看不到的角度里,脸带笑意地抚着她的脸,嘴上却是很激动的叫着,“嫂嫂,快醒醒!快醒醒啊!”

    她用尽全力想要摆脱开他的束缚站起身,却发现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直到鸣得的床上发出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鸣琴才停下抚她嘴唇的动作。假装刚刚发现的样子,回过身去扶因为着急,已经滚落在地的鸣得。

    外面的下人们听到屋内的声音,也手忙脚乱的进来帮忙。鸣得执意要看到宛如没事才肯上床。

    鸣琴大大方方的将,宛如扶起来,扭过头去安慰鸣得,“嫂嫂无恙,兄长还是赶紧关心自己吧,这样从床上跌下来,不会有什么事吧!快看看是伤到了哪里?”转眼间,被叫来的太医们围满了鸣得的床前。连带大公主也惊动了过来。才进屋子,就看见湿漉漉的宛如,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语气强硬的吩咐着,“本来是要照顾人的人,却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样子,还不给我赶紧去换衣服,在这里丢什么人!”

    宛如惦着鸣得的伤势,本来想留在这里,听太医说些什么?但见大公主伶俐撵人,只得行礼退出去。鸣得亦念着她,用尽全身力气地在那些太医中间见缝插针的看她,鸣琴很是机灵地走上前去,与他低低耳语道,“兄长请放心,我会代兄长照看嫂嫂。”

    鸣得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刚刚走出来几步,鸣琴就已经在宛如身后出声,“现在的王府终于清静了,所有的人都赶往了一个地方。这可是我刚刚没有想到的一个好处。看来不勤于动手,就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宛如并不理他,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身后鸣琴的声音吊儿郎当响起,“嫂嫂急什么,与我同行啊!”

    宛如扭回头去看他,脸上的怒容未改,“世子应该一言兴邦的,怎么可能每天只做这些龌龊事呢!”

    叮当一声,宛如头上的坠饰一瞬间都猛然向后一荡,发出大的声音来,宛如的整个身子已被鸣琴用极大的力气抵在一边的大红明柱上,轻风吹动,鸣琴的长发拂过她脸畔,像极了宛如小时候,吹的蒲公英花,现在它们则全都变成恶魔的影子一般让宛如眼前天地都变得昏暗,她动用全部的力气扭动身体想要将他摆脱,但一切终归徒劳。

    他将他的唇敷上她柔软唇瓣,无所顾忌的细细吮吸,然后是她的颈间。

    被那样的吮吸,生生灼痛。时间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他还在继续,她觉整个身体都变成了一种液体,就这样被他吸干,变成了干瘪的尸体。

    这是第一次鸣琴让她见识他的可怕。

    可她觉得她又一下子借尸还魂了,因为她清楚地看到了,就在回廊之上,十步开外的地方,捧着一只攒盒徐徐向这里行来的文无忧。她已经清楚能看到文无忧的眉眼,想来,文无忧亦能看得清自己与鸣琴。

    她确实是害怕了,在原本的战栗之中,更大的战栗了一下,鸣琴也察觉了什么,在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文无忧的背影。

    鸣琴半张开唇,轻笑一声,“你瞧,我们这女差总是出现的这么不是时候。让人不得不与她结仇。”

    宛如的声音已经颤抖得有些断续,“大公主殿下应该很快知道这件事情吧!”

    鸣琴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虽然不敢保证大兄长会不会知道,但是母亲是一定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因为我们这位女差从头到尾都不会去告密。”鸣琴不管宛如一副茫然,完全听不到任何话的样子,仍然继续肯定道,“如此好的机会,聪明如女差只会拿来好好利用,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告诉母亲?这就是跟聪明人办事的好处,你可以想到一切的办法去交换她看到的秘密。而至于到底是要交换,还是要直接抢回那秘密,这才是让人该忧虑的事。不过我眼前最关心的其实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如儿,下一次,兄长吻你的时候,你可要争气,不要想到我。可你的身体会不会将你出卖,在那时想到我?”

    他终于大笑着离开。宛如重重委顿在地。

    *****

    宛如在花径上等了半晌,才终于看见,从书室高阶下走来的无忧。

    好在,这是她们第二次相见,并不算陌生,也让她可以轻易地开门见山,她迎上前去,直道,“女差应该会被刚刚的场面吓到吧,也会疑惑于我的心意归属!”

    无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没有吓到,太假,而说到疑惑,也不是十分对,但是世子妃请放心,于无忧无关的事,无忧会当做没有发生一样。”

    宛如已经苦笑,“就算我能相信现在无视这一切的女差,却不能相信,一旦,走入困境,重新回过来寻找机会的女差。女差现在的无视,会因为某个环境的变化,成长为利用的不是吗?”

    无忧向她凝过目光,“世子妃请放心,若终有那一日,无忧看到那一切,会变成机会可以利用时,会让得世妃,第一个成为买主。”

    宛如的目光点染戚伤,透出的笑意丝丝带楚,“啊,竟然是真的,这王府里的一切都是交易,大家都身负很多秘密,一切会变成机会,而这,才是一切和谐的原因。”

    无忧向她摊开自己的手心,是一只天青色的小药瓶,“这是偶然得到的,用过一次,似乎对外伤还很见效,没有理由拿给得世子的,如果是世子妃不嫌,就请笑纳。”

    宛如丝毫没有犹豫地伸手接了过去,“我还以为女差会为世子打抱不平。”

    无忧一笑,“那无忧做错的事更多。”

第三百八十四章 姗姗来迟

    无忧冲着宛如摊开自己的手心,里面是一只天青色的小药瓶,“偶然得到于外伤还很见效,没有理由拿给得世子的,如果是世子妃不嫌,请笑纳。”

    宛如丝毫没有犹豫地接过去,“我以为女差会为世子打抱不平。”

    无忧一笑,“那无忧做错的事更多。”

    宛如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柳叶,“可那么重重的愧疚让我几乎看不到我自己了。”

    无忧迎风转过身去,“这说明世子妃,还不是一个完全的坏人。”

    宛如温带笑意,“那时是我第一次,觉得这世上果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的存在。”

    无忧扶了扶自己的袖头,“所以请世子妃,为得世子忘记那些愧疚,如果真的将那愧疚公之于众,世子妃会痛苦,可是得世子会失去全部,连活下去的理由也全部葬送。”

    宛如有些惊讶的看向无忧,“看来女差早已经猜到了什么,难道是棋世子对女差说了什么吗?”

    无忧轻笑,“世子妃不必在意那些永远在怀疑的人。”

    宛如吹走手心的那片柳叶,“可从那些深谷中爬出来太难了。原来世上一直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世子妃只要记住,不错过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好了。”

    宛如重新看向无忧,“可琴世子他仍然不会轻易相信女差的。”

    无忧将目光望向更远的地方,“只要是他瞧不起无忧就好了,因为卑微,而并不敢于讲出秘密,无忧在世子眼中不过是这样的存在。”

    宛如想了想,提醒道,“可他就算不忌惮你,也会忌惮你与棋世子的关系。”

    无忧回转过身,向她一笑,“跟身份高贵的世子传出流言的危险果然,比能用他带来的狐假虎威还要多。世子妃这提醒不错,但好在,那样的危险还会隔一段时间再来。无忧眼下身上的危险就数不胜数,能向这样推后一段时间的,就已经算上是好事了。”

    话至此处,两人都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开始默然不语。最后,还是无忧看了一眼宛如,目光诚恳,“世子妃出来的时间久了,也许得世子要着急了吧!”说完,又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无有人在暗中偷听,才又开口道,“世子妃还是稍耐一时吧,有些人太过恶毒,早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的性命。”

    最后两人再对视一眼,两个身影才慢慢走开了。

    无忧刚刚说并不怕琴世子,虽然有一半是假的,倒有一半是真的,她一边向回走,一边想,也许,这就是,她是鸣棋的女人,名声在外的好处吧!鸣琴不会那么快动她的,但也不会太晚,她在扶着蝶儿的手登上马车时想,“如果在那之前,她能等到一个转机就好了。”

    *****

    太子自从确定皇上一定会派大内高手前来,杀人灭口之后,坐在蔡单志床前坚持读书两日,才终于等来了那些简直要让他朝思暮想的大内高手。

    关于他们的姗姗来迟,他的理解是,此次蔡单志手中的秘密定然有比他想象中更多的翻天覆地的毁灭力量。

    那些大内高手破窗而入,早藏在屋中的,十二名侍卫,从藻井之中飞降,很快,抵住其中一位大内高手刺向蔡单志的剑尖。逼的那几次向下压就快逼近血肉的剑尖,又一寸寸抬高。下一瞬两方牛角相抵一样的力量,终于分出高下。东宫侍卫剑尖翻覆,犹如滑鱼,直接逼上刺客的咽喉要害,占据了绝对上风。

    与此同时,另一柄青锋,也比上从头在一边安安静静执卷而读,岿然不动的太子喉间。

    东宫侍卫见太子被人用剑抵住,吓得再不敢动。那大内高手,虽然蒙住了脸,用露出的双眼向东宫侍卫示意放了他们的人,这些东宫侍卫彼此看看,刚要妥协,太子忽然“啧啧”道,“是因为顶戴不同吗?还是因为俸银不同?大内高手就是大内高手,比东宫侍卫要强上很多。不过你们这么攸然到访,还撞破了我新糊的窗纸,将那亮堂堂的剑抵在我颈间,只是不想留下床上那人的活口吗?怪不得我父皇一直称孤道寡呢!明明直接跟我就说得了的事,还要这样兴师动众!”

    那用剑抵住太子颈间的高大的高手,听太子一语道破他们身份,手上的剑一颤,但又马上稳住,将眼神做得犀利,似乎是听不懂太子的意思一般。

    太子低下头去,继续翻自己手中的书页,就好像颈间并不存在那把利剑一般,大殿高手被他悠闲的态度惹恼,将手中的,清风剑狠狠压了压他皮肉,粗着嗓子,“归墟向来识钱不识人,太子还是少耍小聪明,保命要紧。快让他们仍了手中的剑,全部出去。”

    太子的反应,则是一笑之间欢喜不胜,“归墟么,你说的是天下最大的剑帮归墟吗?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真的很是好奇,我父皇他不允许你把我伤到什么程度呢!是仅可擦破皮肉,还是只要一息尚存即可?你那把剑真的敢刺进去吗?你们不知道,我这个人,其实是一个好人,就是做人的原则有时候会有点偏颇,我现在就跟你交个实底,如果你一剑把我杀死,我会在九泉之下给你求个情饶得你们六道轮回。可如果你不敢杀死我,那我必定要杀死你。你看你到底是怎么个打算?”

    那杀手还并没有反应过来太子到底是何用意时,太子忽然伸出两只手指头,擒住那把剑的剑尖,又一瞬游走至剑柄处,整个过程几乎只在人眨眼之间,两厢虽然是上等侍卫林立,但是能看清楚这一动作的恐怕没有一人。

    那大内高手手中的利剑,是把削铁如泥的宝贝!可太子反凭两指在异样锋利处游走得好似,平滑柔软一般,惊得那刺客一刹分神,下一瞬已经被太子劈手夺过剑来,向他眉心处一斩,将那张还是满满惊异的脸直接劈裂成两半。

    伴着那倒伏的尸身,太子语声透着阴森,“出来当刺客之前,就该找个好相师,堂堂的大内高手杀人如麻,怎么能是如此苦命之人该做的事,一刻钟前,我还想要将你们全部放回去,但你那双眼长得真是不够喜庆,我已经改变了主意,不想再留下一个活口,反正无论是皇上的眼线,还是大公主的眼线都已经知道你们来过了,又要你们回去干嘛?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大罗

    伴着尸身倒下,太子语声阴森,“出来当刺客之前,就该找个好相师,杀人如麻,怎么能是如此苦命之人该做的事。我本想放了你们,但已经改变了主意,不想再留下一个活口,反正无论是皇上的眼线,还是大公主的眼线都已经知道你们来过了,又要你们回去干嘛?来回走路该有多劳动大驾?还不如死在这里,有的东西要没有口舌才能看得模糊。你们一个人也逃不出去,父亲该找那些大臣们,猜上一个通宵那是为什么了吧!”

    说完,向两边侍卫扬扬手,让他们将已经俘获的另外几名大内高手带出去灭口,连带将地面上的尸体拖出。

    已经得到消息的赶来的管事,已经开始指挥指挥家丁们清理室内的一片狼籍。

    太子直接丢了手中的书,看向躺在床上,依然昏睡不醒的蔡单志,“现在在你的人生中,是不是,算得上,是有最多人惦记的时刻呢?而这其中最,放不下你的,就一定是我了。我在想,你若是醒来,会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呢?会不会是这句?放弃吧!太子殿下?你的威胁,不能战胜我的忠诚,更战胜不了,我岌岌可危的伤情,就算是有大罗金仙在此,我还能撑上几日。而为了屈指可数的几日,我就要将你成全吗?难道,我对这世间的报复太多了,要改过自新吗?还是我的所得。其实,我在这生命中的最后,只想要很少的人不幸,太子,你就首当其冲做个示范也同我一样不幸一下吧!”

    太子拿起蔡单志软弱无力的手,在自己眼前比比划划,“蔡单志,你一定会这样说的对不对?”

    他忽然摆出太子上朝时的气势,“那我的回答呢?又该当是这样的,在这世上,有比苟延残存时,依然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更重要的事吗?所有的奸诈与黑心所有的不择手段,又心狠手辣,都该为那活着的感觉,而争取,你应将你所有的敌人带入圈套,让他们,同即将长眠的你一同上路。你从前的敌人,只有皇上,新晋的敌人是大公主。他们都是太强的敌人了。就算你浑身是铁,能碾几颗钉?所以,针对于他们的报复,势必会困难些。所以,你不得已才拼上性命,哪怕是在死亡那一瞬间,感受到大仇得报的感觉,也会是快慰的。我不想欺骗一个将死之人,即使我,能从大公主手里,交换到那支九千九百年的人参,可也只能保证你活不过五日,五日,想要一生美满太难了,摧毁一切却明显更加便捷。你看,事实就是这样残忍,英雄如你,总会想要改变点什么吧?”

    然后,太子又开始跳到床上,为蔡单志代言,表情也变得一脸痛苦,语声有气无力,“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一个从不讲信义,一直阴鸷狼突的人?况且,那么多好处都落到你手里,多让一个将死之人伤心。”

    说完再重新跳回自己站立的位置,向着床上的蔡单志指指点点,”已经沾染墓土气息的你,总不想在这最后时刻,也同样碌碌无为无为吧?没时间的人,可不能想事情太慢了。你可以想想,奈何桥畔,万灵已灭,一切都是游魂状态。你的仇人与你相遇,他们没有再活下去,他们随你去了。那碗孟婆汤,你得喝的多么安心,你至少要等到他们,才可以安心上路的吧!”

    说完,太子,又马上跳到床上,摆出病弱面孔,未说话之前先喘了好半天的气,“太子殿下的办法,为什么每次都是风格一样的穿肠毒药呢?也是,太子殿下,你就该是这样的,不然,那些贱民与王者又是怎样代代交换得那么快的呢?我一生中,所有的时刻,就真的要这样错过了吗?那些岁月真是让人伤怀。这么一回想起来,似乎全部都是刀光剑影,也就是说,也许真的如同殿下所说,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必然是该有些什么事该由我来亲手摧毁的。可到底是什么呢?是现在在我面前嚣张到让人痛恨的太子,还是,已安逸坐在金銮殿上轻易将人一生处置的皇上?这样让人难于抉择的事情,你向这样忽然问我,真是让人不能轻易理通思路,到底,哪一方,是我的恩人还是我的仇人?是值得让我将这最后的生命都为了一人走过呢?”

    太子跳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却再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然后挥了挥衣袖,转了出去。

    在他闭阖房门的一刹那,刚刚,一直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大大的睁开眼睛,又无声瞪了好久。屋子并没有什么声音,只有新糊的窗纸微微颤动。

    ******

    虽然太子独自一人主动上门王府拜访这种事,二十年来绝无仅有,此一次,是实打实的第一次,但大公主并无一分的惊讶,只是随意的挥挥手,让人请他请到花厅中品茶,说自己随后换了衣服就到,。

    一盏茶过,大公主闲闲放下手中茶盏,“我的皇侄儿这样堂而皇之地找上门来,不会让你父皇,派出的眼线,误以为我们是在结党营私吧?皇姑母这个位置,本身就容易招人猜忌,皇姑母日常都是被人猜忌的过来的,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我的好皇侄儿,一向名声清正,若是一脚陷进那迷雾之中,可就不大好了。从前的本分样子,也就一尽随了风去。难道那样不可惜吗?”

    太子亦放下手中茶盏,“事实虽诚如皇姑母所言,但眼下皇侄儿的恐惧,已经被新鲜长出的愿景取代了。“

    大公主笑了笑,“我早知道,我那为皇嫂所生的儿子不会是凡类,却不知会是精进至如此的侄子。怎么,我的好侄儿是圣贤书读得腻了,忽然发现书中没有黄金屋,可生杀予夺里面最多的是黄金屋么?这就要拿起,权力?那嗜杀的庞然大物来左右挥动了吗?”

    太子冷冷一笑,“既然生在皇家,早晚要手握利刃,横扫天下,也该早早适适应拔剑的姿势,侄儿在这上面的启蒙,可要比皇姑母晚了许多了。一直自觉是不得不抓紧了。”

    大公主动动衣袖,室中芸香草的气味散得更盛,“就算身处高位,依然会让天下所有人无一例外垂涎三尺的东西,就只剩下皇位了吧!”大公主语半,让目光中的笃定,委于太子眼中,再添一脸笑意。

第三百八十六章 獠牙

    太子冷笑,“既然早晚要手握利刃,也该早早适应拔剑姿势,侄儿在这上面的启蒙,比皇姑母晚了许多。不得不抓紧。”

    大公主动动衣袖,芸香草的气味更盛,“太子之位上的侄儿还能垂涎的,就只皇位了吧!”大公主语半,目光中的笃定,委于太子眼中,再笑,“我的好侄儿会做好一切,毕竟读了那么些书,又有身为皇后的母后撑着腰……可就一直那么去做吧,虽然那些还是不足以改变什么……但现在告诉我这些肺腑之言,到底是用什么来威胁我,让我这个不怎么亲的姑母不会将这一切说出去呢。那个会让我忌惮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呢?现在你这个皇姑母是真的好奇了呢!”

    太子的目光自深邃之中破出一汪笑意来,“我手里的东西,虽然不是最好的,却是皇姑母最需要的,这样的理由,够不够充分?”

    “我的皇侄儿劳动身体,来到这王府不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我又怎么能不让侄儿一逞口舌之快呢!但请讲在当面就是。”

    太子再不推拒,“三年前父皇害了急症,大显上下,包括姑母在内,应该都想到那时大显差一点就要江山易主了吧。可最后却为一江湖郎中妙手回春,之后那江湖郎中消失不见,父皇还曾动用过军队寻找,也无一下落,姑母可猜测得出他去了哪里?”

    大公主一笑,“看我皇侄儿那般得意眉眼就已经给出了答案,莫不是藏在东宫的水牢里?”

    太子得意一笑,“看来血浓于水是真的了,皇姑母真是过分了解侄儿心思。关于那位江湖郎中医术到底如何,侄儿在这几年中尝试过多次,可以大言不惭佐证,他最精骨症。而且人兽皆宜,从前我的一匹爱马,前蹄摔得骨断筋折,也让他医治得复旧如初。”他说到一半,抬起头观察一下大公主的反应,继续说道,“看皇姑母的意思已经猜得的差不多了,我此次而来的针对,就是鸣得的腿伤。”

    大公主闻言神色无动,默了半晌,才慢悠悠开口,“神医却我急需,但,对手献殷勤太快,总让人心生疑惑又格外的忐忑难安。”

    太子目光中的笑意,如烟花般升腾又散开,“皇姑母不问我要换姑母手里的东西是什么,看来是真的将侄儿怀疑的很严重,但只要我说出我要的是什么,又要用那个做什么时,皇姑母可能就会相信此事大半了。”

    “侄儿只能是敌人,面对这种情况让人伤心不已,好吧,那就说来听听,让我不得不相信你的东西和它的神奇作用。”

    太子望了一眼大公主身后高挂的虚实写意的山水画作,似乎有一瞬的神色在百草鲜美中流连,下一瞬,目光清澈,“皇姑母手中,举世独一无二的九千年人参,我要换来救蔡单志。”

    大公主掠眼他的一脸笃定,脸上出现好笑表情,“将上万年的宝贝拿出来搭救一个佞臣贼子,难道我不是在助纣为虐吗?”

    太子屏息一瞬,“侄儿觉得,皇姑母现在不遑顾及那些琐事,那位江湖郎中虽然在我府中多年,身体却不争气得很,近些时更是每况愈下,皇侄儿说上一句实话,他不会撑的太久了。皇姑母还是早做打算为宜。”

    皇上昨日动用大内高手去杀蔡单志的消息,大公主早就已经收到,也看得出皇上早杀蔡单志的心意铿锵,所以太子即使能用这人参救活蔡单志,也难保他有命走到君前,亲口讲出一切实情。于是端起面前茶盏再扫一眼,下垂手满脸英气的脸,“我会让他们借为太子送书之名,将那颗老参送往东宫,等那些人回程时,也让他们带回名医吧。”

    太子笑眼挑起,“皇姑母这么轻易就相信我了吗?难道不怕,我在那神医身上使诈吗?也许那神医只是虚有其名。”

    大公主轻吐茶香,“太子若真是那样不讲信用的话,那颗人参就会变成暂时路过东宫的东西,估计,也还会有更加大逆不道的东西路过东宫,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被人捉弄,再报复回去也必然是更加极致的手法。其实这些也只是次要,有一句话想提醒我的好侄儿,失信之举,乃天下之至不祥也。我的好侄儿定然不会轻易尝试。”

    太子点头,“果然皇姑母一向是深谙兵因敌而胜的道理,所以才一直无往而不胜么。皇姑母如此以诚相待,侄儿自然也会一诺千金。”

    大公主再嗅一遍香茶,眼中流波轻转,带出一丝好奇来,“只是我的好侄儿,是怎么确定,你母后一定会输的呢?在这个时候,当儿子的,不都是要投入母亲的怀抱的吗?而我的好侄儿怎么是站在相反的方向,或者说是不相干的的方向上呢。难道说?你们唱的这出双簧,还是我那皇嫂用惯了的声东击西吗?她这半生只用了这四个字,可是做出了好多的陷阱给我呢。”

    太子脸上的笑意如幽兰一样枝叶伸展,“母后一直只喜欢从上向下看,那样好像会错失不少精彩,而我,却喜欢被淹没在平常之中,这可能最能证明我将来会是个好君主吧!”然后,他的声音被大公主的笑声截成数段,“要不,我怎么会觉得你聪明呢!你母亲的程度,只能制造**,但是,从来高明的你,都会想到天灾上面去,有了你们的大显,真是吉祥啊!天灾**,热闹非凡。”

    太子一脸积极认真思考模样,“侄儿对自己会爱自己臣民这一点上,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但,姑母总会处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其中,将一切篡改。难道,这就是龙种的作用么,想想也是,姑母一直在为自己是女孩的身子可惜。无论身处何等富贵,都只想着,不及高高在上的皇位的一半。真是!姑母怎么总是这样逼人开动脑筋,说出实情呢!”

    看着太子有礼退下,大公主唇边笑意渐渐敛起,送太子回转的弥姑姑屏退众婢子走上丹阶,“要不要奴婢再去打探下太子虚实?”

    大公主的目光,绸缎一般逶迤在面前杯盏之上,“不再博取皇兄欢心的太子,突然好奇他的依仗是什么了?为何而生的雄心豹子胆,又为何而露出的獠牙,而到了最后就更要看看,他是真的猛兽还是个纸老虎?“

第三百八十七章 雀园

    送太子回转的弥姑姑屏退众婢子走上丹阶,“要不要奴婢再去打探下太子虚实?”

    大公主的目光顿住,“不再博取皇兄欢心的太子,突然好奇他的依仗是什么了?为何而生的雄心豹子胆,又为何而露出的獠牙,而到了最后就更要看看,他是真的猛兽还是个纸老虎?至于名医的事,又怎么会真的相信他?用一支价值连城的人参看戏,总要看到点什么才是,况且,还能利用这机会,看看哪些是真正的益友,哪些又是口是心非的狐狸?”

    弥姑姑道,“可我们就真的不做点什么防备吗?”

    大公主笑得惬意,“他的目标是皇上,我得让皇上清楚一下才是。我只能是他的坏姑母,这种事实,真是让人莫可奈何。不过此一次,得到一个病秧子神医也不算全无收获。按照世上的道理,他会比我们更懂得神医,所以,不管他虚弱到如何程度,只要还能说话即可。”

    *****

    国舅夫人让人探得那个新晋专宠的女婢子的身世后,默声了半晌,只是低眉对正面前盏内再无一丝波澜的甜酿,忽然像疯了一样,全掀了出去,碧亮水流在空中划过一道汹涌,伴着瓷片散开的声音,溅落满地。两厢婢子吓得全部应声发抖,国舅夫人抬起头来,一字一顿道,“恨一个人的时候,她却安然不知,真是让人恼火。这么长时间了,她不来见我,难道是要我去亲自见她吗?她倒是摆的好大的谱啊。”

    国舅夫人的贴身婢子走上前去相劝,“那狐媚子正红火着,夫人还是先避过这阵风头吧,想来,也要不了多久,国舅就会厌烦她的。到了那时,她落入夫人手中,还不是全凭夫人发落……夫人又……”她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已经挨了火辣一掌,国舅夫人早已经是怒火中烧,“你在说什么?你这代我去咬人的牙,就这点硬度吗?我受着国舅的气,气了这半辈子,难道,是要百忍成双?那可就是要看着他们成双了。若手段不狠辣,则威逼无意义。之前三番五次带的狐媚子也就算了,现下这个与我有血海深仇,他竟也不顾了,那我还为什么要顾着他的面子?”

    那婢子偷偷拭了拭唇角,“夫人此时万万不要大动肝火,此一次,与之前的每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同,只需要给那些,狐狸精们安排上一次意外,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除掉就是,这样于老爷与夫人的恩情也能无碍,夫人只需暂时忍耐。”

    国舅夫人冷冷哼了一声,“这一次,我不会回避的,而且要让他知道谁与我为仇,我就要与她誓不戴天。”

    这婢子见到大夫人眉眼间怒火欲燃,再不敢劝只领命开始给大夫人整妆,手上一边忙活着,眼珠转向一个一向聪明的小婢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人,暗中前去支开那国舅心尖上的人,让大夫人一下子扑个空,也好缓缓怒火,等平静了,再做聪明的打算。

    哪知她这些小动作全被大夫人瞧到眼里,劈手打下,她正要披到大夫人身上的披风,“贱蹄子,你是不知道死活了吗?还是,这一大早,就瞧出了什么风向?吓的要向人家摇尾乞怜了?”

    那婢子赶紧伏倒在地,满脸含泪求饶,“夫人息怒,奴婢再不敢自作主张了。”

    大夫人一脚将他踢开,直接向那还没名分的女子暂住着的雀园去。

    此时国舅并不在雀园,今个早上就被皇后招进宫去了。一丝冷笑从国舅夫人嘴角逸出,“要不是皇后娘娘喊人,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迈出这里的,现在,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吧!”

    语毕,已经推开要来拦她的陌生婢子直接闯入室中。

    正坐在妆台前,淡化娥眉的女子,被大夫人猛然推门而入的声音,惊的,掉落了手中的螺子黛,待看清大夫人脸上的杀气之后,手忙脚乱的起身时,又带得一只妆盒里面的珍珠,铺洒一地。

    大夫人低头看了一眼,已经附上自己绣鞋的硕大圆滚东珠,唇间抿起一个蔑笑,“果然是不懂规矩的,下贱坯子,见来了人,也不知问安的吗?”

    那女子虽然没有见过她,但看她气势,早猜出了她是谁,虽然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但仍勉力昂着头,不坠气势。

    大夫人一脸嘲笑,“看看你这倔强的架势,你我两家的前尘过往,你必然是知道的很是清楚的了,那也省事了,不用再做什么简要说明了。”

    那女子用尽全力瞪着的眼睛,还是涌出了两颗硕大的泪珠来,“同你说话,都会让我觉得,肮脏。”

    大夫人怒极反笑,“我们的仇恨是解不开的死疙瘩,这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迷惑的地方。但你怎么敢自己送上门来找死?还这么小小年纪,就不知天高地厚。”

    那女子冷笑一声,“你又凭什么自命不凡,我没有理由怕你,我的仇恨也是。如果你敢接招,就看看我们谁能得到国舅的欢心,然后将一切结束。”

    国舅夫人叹了一声,满脸可惜的摇摇头,“说你是小孩子,你还真是幼稚,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活着见到国舅吗?就让我们来看看,你那狐媚子的力量能不能将你现在的可怕处境通灵给国舅,让他从皇宫大内赶来救你?啊,最好,也带来皇上要他将我休了的诏书。”

    那女子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语声反而变得淡定,“原来是我低估了你,那我就用我死后不灭的长魂把他对你的恩爱,从你那里永生夺走,他会恨你一辈子的。”

    那女子的一番话,切中大夫人要害,却将她激得更怒,“让我提醒你吗?他的记性还不如狗,女人,不过是他的消遣,他又何曾对哪个女子动过真心?我劝你还是不要自命不凡了。更不用担心,我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赶快交出你的命来吧!”

    那女子忽然一改之前柔弱的样子,大笑出声,“得不到,已失去,我会以这样的身份,成为他心中,永远的可惜。我虽然不能如愿见你鲜血,却能用这条命?给你一个最好的遗憾,那样也值了。”

    大夫人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嗯,好像你说的也不错,这是你给我的建议吗?那我就听信你一回,毁了你的容貌怎么样?让国舅在那丑陋里面,一下子看出来厌恶怎么样?

第三百八十八章 血愿

    那女子一改柔弱,大笑,“得不到,已失去,我会以这样的身份,成为你的夫君心中,永远的可惜。虽然不能如愿见你鲜血,却能用这条命?给你一个最好的遗憾,那样也值了。”

    大夫人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我,如你所愿毁你的容貌怎么样?让国舅对这张脸深恶痛绝怎么样?多亏你聪明,留下这样害人害己的办法。你的性格与你祖父当年真真的一样,都那么刚强,也都那么自以为是,你人在我手里,这才是你全部要担心的事。”

    那女子听了,脸上并没有惧怕颜色,反而是动作极妩媚的拂了拂鬓,一笑娇俏若花,“可是怎么办呢?大夫人好像是忘了,我才是这次会面的始作俑者,那么一切自然会以我的方式结束。就不再劳烦大夫人操心了。”

    大夫人几近神色扭曲的冷笑一声,“说你幼稚,还真是幼稚个够啊!到现在,那些开始还是结束,可就在由不得你了。”

    话音刚落,那女子已经面向室中的东壁,狠狠地撞了过去。是一个很沉闷的声音,然后,大夫人被那视线中猛然溅出来的血一下子惊得踉跄,“你,你你……”

    那摩擦着墙壁缓慢倒下去的身体,用尽全力断断续续地说,“这,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是,赢不了我的……现,现在你清楚了吗?”

    大夫人捂住嘴巴,已经发不出声音,就在她身后,忽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啊,啊,血,血是血。”

    大夫人又给那尖叫声,吓得不轻,直到好半天,才在惊恐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国舅小妾。大夫人想出这声尖叫的身份来,牙齿就已经咬得咯咯响,可出现在眼前的身影,却是一身还未换下朝服的国舅。她心中再动一下,“那些无用的奴才,竟然没有早早通知国舅已经过来,那么刚刚她与那女子对话,国舅听到了哪里?”

    心上还在打这些鼓时,国舅已经双眼老泪纵横,“美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傻呀?不等一等我。怎么就如此丢了性命?你这一死简直是要摘去了我的心肝了。”

    大夫人见国舅似乎是动了真情实感,心上更加惴惴,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做点什么加以掩饰?一个紫霞衣影,已经靠近她眼前,将她眼中的国舅身影牢牢挡严。不用她看得太清,就已经猜到,必然是刚刚立在国舅身背后的小妾。

    心上冷笑,时时想要渔翁得利的贱人这一次算是看到了机会。于是目光中加上力道向那贱人看去。

    可她眼中迎来的那贱人的目光却倍加柔和娇媚,“看看哟,平时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大夫人,现在的眼神,怎么都抖成这个样子呢,难道只是动动唇就要了那么多人命之后,还依然做不好这样的事情吗?要不就是从前,虽然也害死很多人死于非命,却都算不上亲手而为,而像这样亲自杀死一个人,毕竟不同。做出来的噩梦也会不同吧!也是,大夫人一直活的这么好,想来是命硬的很,就不知道子孙体质如何了,对了听说志儿他……”

    大夫人听她牵扯到自己的儿子,咬了咬牙,已然做出要挥她巴掌的架势,那小妾在她面前说这些,也只不过是要逗引她怒极出手,此时见她做势要打,更加的不躲不避,还仍然以娇美样子相迎,简直是自己给大夫人火上浇油讨她这一下。

    到了此时,大夫人又惊又怒,心上早已经乱成了一团,马上就要陷进她圈套之中,可身后的婢子还看得明白,马上站出身去,紧紧抱住大夫人的手臂,一边咬牙用力,一边尽量放柔声音,“那姑娘是自己想不开的,大夫人,您就不要再忧思伤怀了,身子本来就弱,再要是辛苦下去,可就又要添病了。”

    大夫人却还是怒不可遏,狠狠的,从她手中想要夺出自己的手臂来,那婢子就是咬着牙不肯放,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小妾见状,冷冷笑了一声,“有些婢子做人,倒是显见着飞灵百透,可到底也怕遇上,刚愎自用的主子!到时候主仆两个一起成了死狗扶不墙上的可怜人,真是让人觉得可惜。人家一个小小奴婢有什么罪啊?”

    她故意说出这种难听的话来,就是要将大夫人激得更怒一些,果然,已经完全癫狂起的来的大夫人一下子挣脱了婢子的拉扯,先是狠狠打了那一直死死拉住她的小婢一个耳刮子,然后挥向在她面前一步距离上,柔声细语间调拨是非的小妾。

    那小妾,早等她此刻多时,泥鳅一样滑的转到了国舅身后,缩成一小团藏好,眼泪珠子就像断了线一般成串的落下,“国舅救命,老爷救命啊,姐姐,她好像是真的疯了,现在在屋子里追打人呢!可别再出人命了。”

    国舅扬起泪眼,正看到大夫人高高举起的巴掌,和已经被挥倒在一边的小婢子,脸上刹时升起排山倒海的怒气来。。

    大夫人的手臂已经举起,纵然发现国舅抬起泪眼正在看她,却不愿意在满屋子人面前失了面子的那么放下,就是那么倔强的举着,最后,看国舅执意要挡住那小妾,才重重地放下。

    国舅忽然低头再一眼怀中的尸体,突然想起了什么,疯狂跳起来朝着大夫人,就狂挥了两掌,“贱妇不贤,没有规矩,傲慢无礼,我看在你兄长的面子上,已经忍你很久了,哪知道,你的心却如蛇蝎,不对,简直连蛇蝎都不如,你这是在跟我示威吗?还是,你本来想着害人,其实是想要了我的命,屡屡不成,现在是将气撒在她身上。终是却做出夺人性命之事,这国舅府是留不得了,留不得了你这样的煞星了。”

    大夫人再倔强,终归还是被国舅脸上的盛怒吓得一瞬间清醒过来,脸上在那又急又怕之间忽然硬生生的漾出一个笑意来,“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她尽量将语声压得轻柔,如同从前,在闺房之中,与国舅耳语呢喃一般,只想提醒国舅,在此时刻,念及他们夫妻二人从前旧情。

    却不知,国舅根本就不理她这番所谓情意,看也不看她,就极是不耐的挥了挥手,不让她再说下去。

第三百八十九章 簪弃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她将语声压得轻柔,如同与国舅耳语呢喃一般,只想提醒国舅,夫妻从前旧情。

    却不知,国舅根本看也不看她,只是极是不耐的挥了挥手,不让她再说下去。

    “你虽是贵族之身,但心鄙陋无耻,若然是个谨守妇德的女子,怎会如你这般,亲手戮人性命。而向这样一言不合就要夺命,你与那虎狼又有何异。”

    大夫人一脸委屈,“老爷不要误会妾身,这是她有意为之的,妾身我只是说了她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她就这样想不开。她之所以这样做,只因她与妾身有世仇,她是想要用此种办法来抱报复妾身呢!”

    国舅冷冷哼了一声,“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若不是给你逼到极处,就算是想要报复你,也会有更加安妥的方法,何必又自寻一死。而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清白的,又为何不用一死向我证明你的话是真的?”

    那妇人立在地上的身体左摇了摇,右晃了晃,“我有郎君,十几年的情谊,如今只为了一个卑贱女子,郎君竟然连那夫妻情分也不顾惜了吗?臣妾若是以身赴死,那么志儿他小小年纪没了亲娘,又要怎么办?妾身什么都没有做,这一切都是她设下的陷阱。夫君你要相信我,啊,相信我。”大夫人急的都有些语无伦次,

    国舅气得脸上青筋暴起,语声也越发冷漠,“满口的胡言乱语,还不快给我住口?她这样以死酬志是因你而起,你不仅不愧疚,怎么还敢妄言冤枉?今日之后,你我有生之年永不相见,也就是你最后积下的德。你若是心中真的是顾及志儿的安危,又怎会做出这样的狠毒事来?连天下判官,都遵守失刑当刑,失死当死的法则,一个闺阁妇人,竟然动辄害人性命,本该一命抵之于命,只因我顾惜你家世族情面,才容得你命在,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至于云志,你怎么敢还敢提他姓名?你既然做得这为人唾弃之事,就再也当不得他的母亲了,你就安心的长居别院吧,他自有我这个亲爹疼惜,也再不消你多管。”

    说完,挥动衣袖,指挥人抱起尸体出去,走在他身后的小妾,本亦是满脸哀戚,却在国舅挥袖而走之后,漾出明艳笑容来,对上大夫人一双泪眼,“啧啧,这也是大家闺秀做的事!啊!我忘了,你家也被抄过,你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学的坏了呢!对了,云志那儿你就再也不用操心了,他要我这娘来关心,也是一样的,要不要我再向国舅求个情看看,留下你头上的配饰呢!人本来就珠黄了,心又是黑的,想要让人看得过去的,也就只剩这些闪闪亮的东西了。

    ”说完伸手拔下大夫人头上的一支玉簪来,仔细看了一遍,手指一松,摔碎在地上,“对不住了,手松了,除了这个,你都带走吧,他们要是拦你,就说是我让的。”

    大夫人捂住胸口,倒退一步,“你个贱蹄子,现在得意还太早,我终究是拿了她的性命,你着急了吗?这也不过是给你的警告,你看看我要了他的命,也只不过是个被幽居的罪过,而总有一天,还能够东山再起。你难道就没有在这其中,看到你的今后的下场么?你的命跟她一样,也就只值得这些惩罚。放心,有朝一日,我会多轻易拿走的。”

    那小妾眼唇直笑,“大夫人就是大夫人啊,无论身体卑贱到哪个地步,嘴还是这么硬,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你受到了很好惩罚么?也对,我该好好学你这些手段才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得其所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像你一样白拿人性命,都已经要了你的命了,总要给你些名声才是,也立上贞节牌坊吧!说不定,还会世代为人传颂,比别人都美名长流些呢。”

    大夫人唇角抿起笑意,眼神凌厉如刀,“我还没来取你性命时,你就好好抓紧时间得意吧!要想出整治你的办法来,想来不会太难。”

    小妾娇笑起来,“是么,我这就怕得浑身发抖呢,怎么?你要给我做嫁衣什么?这次就做诰命夫人的吧!听说国舅最近很走时运,皇后娘娘也念叨着要给他那呢。姐姐你不在,我就会好好代劳的。”

    大夫人笑的欢快,“那你真要撑到那时候了,别诰命夫人还没到手就成了没命夫人。错了啊,你还不是夫人呢,身份那么卑贱的人,国舅又怎么会给你夫人之位辱没家名。你就好好准备再为国舅娶一位夫人吧。而你永远就只能是个贱人身份。”

    小妾气的咬牙,勉强撑住脸上笑意不坠,“好啊,那我们就好好走着瞧,”

    那小妾虽然在大夫人面前一呈口舌之快,却到底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走出了一些距离时,想想大夫人说的也不错,算得上是最上好的提醒。到目前为止,这场战争并没有真正的赢家,因为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国舅的心,这一夜,国舅自然是来她屋中的,她也自然是要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国舅。

    好在,这一切她都早有准备,也知道国舅必然无法安睡,会噩梦连连,是以早就叫人备了上好的安息香。

    是夜,窗外春风拂过窗纸,她浑身娇软,伏在国舅臂弯,“老爷你要抱紧我,我眼前老是出现那些血。”说完,已经有轻微的抽泣。一双柔弱肩头,止不住上下轻轻颤动。说不出的柔弱可怜。

    国舅自己也被惊得不轻,紧紧抱住这小妾,“贱人恶毒至此,我真恨不得立即就要了她性命。”

    小妾看到国舅此时咬牙切齿恼怒着大夫人,恨不得此时立即就将大夫人送入他口中让马上撕咬殆尽,永绝后患。纤细手指拂过国舅胸膛时想到与环儿的约定,若然真的如她所说,只要她在国舅面前提及云著娘亲,就可以讨得国舅欢心……这件事她其实思考良久,总觉得云著母亲的被提及好像是有什么不妥,但也知道这一次若不听从大公主的意思,她只会更快地落得那女子的下场。

    被国舅一阵狠吻,有些喘不上气来,她油滑得避了几下,用葱段一样的手指,推开国舅的下巴,“老爷这么着急干什么,人家还有话说。”

第三百九十章 推跋

    小妾坐在床上苦思,如环儿所说,在国舅面前提前夫人好像有什么不妥,但若握不住国舅心意,她会落得那女子的下场就是一定的。

    被国舅一阵狠吻,有些喘不上气来,她油滑得避了几下,用葱段一样的手指,推开他下巴,“老爷着急什么,人家有话说。”

    国舅不理她推拒,吻了吻她手指,又伏下身来,“这才几日不见,你又将自己吃得圆滚了,也更加诱人了。真让人想咬上一口。”

    小妾咯咯乱笑,又忽然正经起来,“可老爷之后要怎么办,她家里的兄长不是正在得皇后娘娘的宠么,所以姐姐才会养得目光无人,此如此骄横跋扈之事吧。”

    国舅听她提到大太太,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更狠地咬了一下她的嘴唇,“那贱人以为她家里有皇妹撑腰,便可以在我这国舅府里只手遮天了么。她还是打错这算盘太早。”呼吸间带了恨意,咬了咬牙,还想要再说什么,但是低眸之间又瞧到这小妾肤如凝脂,一双杏眸潋滟,生生的将人迷惑,那些惊怒交加一下子给挥到了九霄云外一般,马上再俯下脸来亲她,“现今,我可就剩下美人你了。”

    说完,又要亲下去,被小妾狠狠推开,“这都什么时候了,老爷却还像那些没吃过似的猴急,”那些正事,老爷也适时想一想了,平日里就瞧得出姐姐一向是要强的人,如今老爷罚了她,便是现刻,也定然是在想要报复老爷的办法。老爷不得不防啊。”

    国舅吻过她手腕,“美人担心得真的是太过了,她家就是再得我皇妹的喜欢,那也是我的皇妹,他们也不过是爪牙之流,我只要防着就是,难道,我这堂堂的飞营家正宗,还真怕了他们不成。”

    小妾一个翻身躲过一边,取过被子来披好,一脸娇媚的认真,“老爷这么说,可就是先行大意了,这世上哪会有不成的离间,皇后娘娘虽是国舅亲胞,可到底也有自己的贪图,若然是为了太子皇位之事呢,保不齐,人家能拔了头筹去,那了那时,老爷可就要甘居人后么。让那女人复位也不过是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那了那时,我这草芥之身到底何去何从先行不论,便是国舅再想像从前一样,随着心意出去拈花惹草,恐怕是半分也不行了。到了那时老爷才是正直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呢。”

    国舅皱了皱眉,“给你这么一提醒,我这心里还是真的有些怕了。你的意思是要我明日里先去见皇妹,来个恶人先告状么。其实……这些事我也有点不好说。”

    小妾面带嗔色地用纤指在他鼻子一点,“老爷这到底说的是什么啊,你去皇后面前诉了她实打实的罪状,又怎么会叫恶人告状呢,怎么明明是自己有理,却又先着人家自己就心虚了呢。况且,妾身提的也不是这个,而是老爷从今往后的大业,志儿现在年幼,老爷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日后太子登了基,老爷身上得肩着多少事啊,到时候可全是外人,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不知得让人偷占去多少的便宜去。”

    国舅目光一黯,又开始变得油滑起来,“啊,不管了,那我们今晚就赶紧生一个。”

    这小妾最擅长察言观色,一见国舅最初时的脸色有变,觉得提这件事似乎有门,才略略动唇,“外人毕竟不比自己人,老爷该想想与著儿的事了。最近妾身听说,云罗公主有意于咱们著儿,这样的大好事,若是做得成,连皇上也必然会将老爷您另眼相看。也能制衡一下皇后的傲气,让她忌惮在九皇子的势力上,不敢轻易将你怎么样。从前国舅仰仗得皇后娘娘太多,娘娘才会不将老爷你放在眼里。如今看到,人人都与你亲近,少不得更会死死拉住老爷在身边,那样也自然挡了那大夫人的势。”

    提起云著,国舅彻底蔫了下来,“因着他娘的事,他早恨我进了骨子里,见今又与那大公主一伙同了心,铁了意地要与我为敌,上一次还提了剑与我对峙,只怕要将他找回来比再生一个还要困难。”

    小妾将嘴一撇,“亏了国舅官高位显,这一点小事就愁成这样,还想要将自己亲亲的儿子拱手于人,倒是没听老话里说么,母子连心,父子天性,他是老爷的儿子,到了什么时候任他是谁,都没有办法再变,老爷想要找回他又有何难。”

    国舅见她一脸十拿九稳模样,在她瓷滑小脸上一捏,“果然是我的心肝,到了要紧的时候,可抵个军师。”他嘴上虽这样说,但是仍不是十分相信的样了,似乎无意问下去。

    小妾在他肚子上一拍,“老爷竟然瞧不起妾身。”

    国舅见她嗔怪,忙自己打脸,“你还不知我对你的心意么,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没有你我可就活不成了。我们还是赶紧做要紧事吧。”

    小妾再推他一下。一脸得意在他胡子上挑了挑,“那样的办法才不难,只是国舅疏忽了,刚刚妾身也说过的母子连心,现下,只要大人对那云著的母亲使上几分体贴就好。”

    国舅去揽的她的手一顿,胡子也紧跟着抽了抽,“你要我去见那疯女人,她又能明白什么呢,她早疯多年,现在恐怕连人都不识得了,前些时还追打她自己的儿子呢。”

    小妾揪住国舅下巴上的一根胡子,连根那么一拉,国舅吃痛得一抽气,连忙握上那油滑小手,“心肝这办法虽好,但是对那疯女人,我实在是头痛得很。”

    小妾从他手中抽出手去,将脸拧向另一边,“老爷可真是,又不是让你与她有肌肤之亲,花烛之暖,不过是上你前去关照,哪里就要头痛了,这些也不过是做给云著公子的样子,老爷可不要等自己的儿子成了皇上的东床驸马,再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吧。到了那时,可真就是回天无力了。”

    国舅再行去捉小妾的手又顿住,“现在做是不是晚了些。”

    小妾嗤鼻,“我只一句,做了就比没做强。况且,他既然是个重情意的孩子,这招也就一定能使得成。”

    国舅一笑,“本来还以为是失了宝贝,遭了大罪,哪知我的心肝,又想出办法让我重新得回一个宝贝,老爷我这就奖赏你好不好。”说完,纵身扑向个一瞬前还在娇笑的身影。

    室中顿时旖旎一片。

第三百九十一章 即合

    国舅一笑,“本来还以为是失了宝贝,遭了大罪,哪知我的心肝,又想出办法让我重新得回一个宝贝,老爷我这就奖赏你好不好。”说完,纵身扑向个一瞬前还在娇笑的身影。

    室中顿时旖旎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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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主抬头看看这国舅别院,仍是一如继往的气派,在这上面,他们二府,可是一直处于,你争我赶的地步。但是,不管国舅是如何低俗的人,这院子倒是修得别致,大公主还记得那几处水池廊榭在这帝都都是为人称道的所在。

    只不过,见今亲来一次,脚步在这些致景前面经过时,却未作分毫上的停顿,给人引着直至了前厅。

    这样向前走着,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有些有趣,甚至是有些着急,要前去瞧瞧那传说中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样。

    还沉浸在遐想之中,身后的弥姑姑已经出声提醒她脚下,她低头这才发现,自己面前不到十步的地方,那花厅正门之处,堆放了大团的花枝,生生将厅门都堵得严了。

    大公主半转过头,轻声与弥姑姑道,“希望我们的猜测不是错的。”弥姑姑在大公主身后低笑,“看这情景,反而是不会错了。”大公主轻动了动唇,“你也认为那些是有意为之?”

    大公主走到切近,前面的婢子们正忙着打理那些花,手上都急慌慌的,可一时之间,也还是腾不开那路。

    别院的管事,脸带歉意,向大公主请罪道,“我们夫人她,夫人她,爱极了这些花所以……”说到一半,已经很难找到体面理由,已经说不下去。

    大公主一笑,“夫人个性天真,那是最好的。”她说完这话,看向视线尽头处,白衣佩花的女子,看人要移开花,乐呵着上去帮忙的样子。不过却好像是在帮的倒忙。

    打量了一会儿,大公主走上前去,弯下身去,也跟着大家一起去拾那女子眼前的花。

    两只手碰到了手指时,那女子像是被烫了一样地抽回手去,歪着脑袋,很是懵懂看向大公主。

    大公主在看清那张脸时,呆了呆,心想,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是因心怀仇恨,誓要报复的心思铸成的么,那张猛然抬起的脸,乍然看去,已经是倾城佳丽,细致观瞧之间,更见得精致,尤其是这样懵懂相望时,简直让人瞧得出似有孩童的天真。看来,自己还真的是再也无法怀疑那美人计是否做得成了,因为这本身就是无可替换的美人,一举一动之间都能让人深陷,让骄傲自诩天生丽质的大公主也不禁自叹弗如。

    大公主稍稍一犹豫间,手中的花已经被那女子惊慌抢走,掩在胸口,呵呵地笑。看她仍然在装疯卖傻,大公主才想到她的处境,啊是要装疯卖傻,此时是在人前,当然不能阻止。所以即使是这样被她僭越礼数,大公主也还只是满脸带笑,未有责怪意味

    管事叫来了一向侍奉这位前夫人的婢子,终于将她劝进了花厅,大公主这才落了座,再看看一眼管事,“大夫人她已经回去了么,我是来看大夫人身子如何了的,不知大夫人何时痊愈回得府去了,有点可惜,不过,现在见到这位貌美如花的夫人也不错。”

    管事站在她面前赶忙陪笑,又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虽然总算是坐在了椅子上,但动低头拔着花叶的自家夫人,再陪了苦笑。想着,他还是在这里照顾一眼的好。

    大公主自然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又不能将他屏退,是以,便问了他一些关于他家夫人的起居。

    等到有婢子前来换茶时,那管事也格外殷勤地亲手递过,大公主假意去接,忽然惊呼一声,似乎是一不小心手上脱力一般,将整杯热茶倒在了管事手上。

    那管事咬着牙才没有原地跳起,大公主马上要弥姑姑将他扶出,又嘱着一定要找太医来瞧。像这样让弥姑姑送出,也是为了将这管事看得严实了。

    如此折腾一番下来,厅上只剩下了她们二人。

    那位夫人还是不肯抬起头来,拔完了花叶,开始折那只花杆。

    大公主静静看了一会儿,“夫人倒真是的,一点儿也不好奇,我这个不速之客来瞧夫人的急切心意到底是什么。”

    面前如花的女子突兀地停下动作,看向大公主,打量了半晌,就在大公主以后为她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又低下了头,继续折腾那花枝。

    大公主再笑一下,“夫人如此楚可怜的样子,不要说那些男人,便是我这女人,也是无见犹怜了。可夫人怎么可以如此耗费这些得天独厚的美貌,只在这里耐着呢。”

    大公主语毕,那女子已经起身,将被她摘落的花叶一片片拾起,一尽抛在空中。然后再姿态翩翩去接,一时间大公主眼前花影人影缭绕。

    大公主看了一会儿已经笑出声来了,“到了此时,我才知道是错了,我们,不该这么晚才见面的。夫人一句话不说,已经将一切告诉给了我,这普天之下有这般能为的女子又有几个?纵然有太多的事,在我们做过很久之后,依然不能认清那是对还是错,但只是我来见夫人这一条,想来永生都不会是错的。夫人脚下的燕合舞步,脚步之间虽然有意跳错几步,但那最得我心的几步,却都被夫人留下了呢,看来夫人也算一早与我志同道合之人。况且那被留下来的精华不仅愈发的合辙押韵还更见得费在其中的心思,让整只舞相较从前降了些难度,也更容易让心思浮躁之人代入其中。这些也都在说明,那在这世上重返光鲜之心,在夫人心中从来未有真的熄灭。”

    凌乱舞袖铿然垂下的白衣女子,已然将目光直直盯向大公主。

    室中一寂。大公主在等着她出声。

    她也果然开口,“殿下真是慧眼,民女今日为了骗过大公主,连这心爱的衣服都扯破了呢,可大公主的心性却从不为这些小事所扰。殿下金口玉言说得不错,那些权势富贵不过是暂时让他们过过瘾罢了。最好让他们深切迷到其中去,到得放开手的地步,日后的结尾才越是有趣。”

    大公主满意一笑,“我这陌生人看出这些,可真是不容易得很呢,看来夫人真的是很挑帮手的人,要是一个疏忽,错过了夫人的暗示,我们又哪里会有今天这一场,于大显来说利国利民的相见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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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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