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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籽日     金枝夙孽txt下载     金枝夙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九十二章 笑迎

    大公主满意一笑,“我这个之于夫人来说,只是陌生人的人,能看出夫人意味可是好好动了一番脑筋才做到的。看来夫人真的是很挑帮手的人,要是一个疏忽,错过了夫人的暗示,我们又哪里会有今天这一场,于大显来说,利国利民的相见呢。我这一生,最是痛恨的,就是田野埋麒麟的大材小用之事,更何况,是夫人如此惊为天人的才艺双绝呢。本宫看了,都要在心上念了你三分的罪过,怎么敢生得如此让人过目不忘呢,简直是天理难容。”

    那女子再行了一遍礼,“殿下的眼中钉,送他覆灭的路,虽然荆棘万重,但是,民女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想来这一次带上他上路会轻车熟路一点吧。虽然,不是全然为了大公主,但能为大公主搭上一把手,也总算是不负大公主相知一场的情义。”

    大公主目光点染一丝赞同,“特别是,银子就是全部生命的人,要让他分文不名的办法,反而还是银子这种东西。可巧,这位国舅大人,美色也是他全部的生命,听说,为着大夫人戕了他一美人的缘故,直接将大夫人幽居去了国舅府最远的一处别院了呢。我闲着没事让人察看了一下,说那位夫人有个奇症最怕听得鸟叫,可那别院离山近得很,最宜鸟鸣,连名字也是叫做听鸣轩的,看来国舅是将这位夫人恨怨得不轻呢。你看,这世上从前说得那些坚不可摧的情分,这么快就变成了彼此怨恨,他们怎么就不肯相亲一场,给后代做个恩爱表率呢。如此一来,国舅其人就只能做得食色性也这个表率了。”

    说完,已经掩唇而笑,再抬起头,对上那女子目光,“但,姐姐怎么肯这么轻易信了我,这么多年忍辱偷生,会让夫人养成不大爱信人的风格才是。而我的这个身份,好像还是传说中,最不占天时地利的身份。”

    那女子轻轻一笑,“那一刻,我接下殿下问语的那一刻,是我这么多年来说的唯一一句话,这就是民女全部的答案。”

    大公主笑得颊边梨涡盛开一般,“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夫人怎么还自称民女。你可是国舅府大公子的娘亲,也是国舅府未来唯一的执掌者。总之,说出来夫人可能不信,比起看到国舅倒伏于地向你我求饶的样子,我更期待的可是看到夫人你紫袍金带,得皇上诰命之封呢。如此的美人,再穿戴上那些,不知会如何的吸人目力。只是不知到了那时,夫人可还会心软,因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对那人心软,于自己的儿子向那人叫爹而心软。我们女人成不得大事,往往纠由于此。这等丑话还是讲在当面为好。”

    那女子狠狠切了切齿,目光中如万古荒原之上覆冰夹雪,“一个被抛弃之人,已经再没有回头的余地。便是有那般的条件可让人回头,但在我心里,那个名字早已是走到了尽头,又如何再回得了头。”

    大公主拍手笑道,“就是说啊,我这份担心,纯属是多余的。对被一颗心抛弃的另一颗心来说,重返战境,才是给他们最好的答案。我会助夫人一分一分夺回所失去的一切。再一分分送出要折磨他们的报复。想来,我与夫人真是投缘,我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一个外人面前露出这副凶神恶煞的嘴脸,他们平时可都称我是笑面虎的。”

    那女子听她自嘲,淡淡一笑,“只恐怖我与他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恩怨,他不会轻易见我。”

    大公主的声音慢慢响起,“是啊,总得让他见到姐姐啊,最好还是主动找上门来。”然后面不改色道,“虽然不是太容易,可我这妹妹还是与姐姐做好了那一切准备。姐姐这几日备下咸鱼等那样的馋猫上门来吧。啊,我这样与夫人姐妹相称,夫人不会见怪吧?”

    白衣女子一笑,“殿下说的是哪里的话,能与殿下姐妹相称,原是将民女折杀了,万万担当不起的。”白衣女子嘴上虽是如此说,可是脸上一点折杀的意味也不现。大公主在心上点头,那才是她想要的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么看来,她一定会是自己最好的帮手。

    停顿了一会儿白衣女子,又道,“其实,传言也有句句属实的时候。人说大公主殿下擅长谋略。无所不能,今日真是见实了。”

    大公主深了深唇边笑意,“我倒是希望,不动这些心思就能得来一切,不过,比之姐姐早早想到我会来此,在此之前就已经叫云著与那位云罗公主妥善周旋,我好像还是棋慢了一招呢。”

    白衣女子见她已然识破一切,挑起眸光来深看了她一会儿,“殿下身边的人,都是怎么呆在殿下身边的,殿下如此聪明的目光似乎是能直看进人心里去,简直不给人一分的藏处。”

    大公主抚了抚身上的衣褶子,“我小的时候不喜欢人读懂我心思,还费心与那些下人们周旋,可长大后却是截然不同,还在想要是世人都懂我心,事事顺遂,该有多好。所以我是说真的,我真是很喜欢姐姐你这样的人。让人省去了好多的麻烦,我原还想着要跟姐姐你说,让姐姐你去说服云著呢。不想姐姐早在我之前成了一切事。你看这样多好,我们还能腾出时间来说些别的。”

    白衣女子看到她目光在自己全身上下的转,已然知晓她要问的是什么。慢慢垂下眸光的同时,也伸出自己的手臂来,”殿下是在好奇从前传说里面说,国舅的前夫人身上遍布伤疤的事情吗?“

    大公主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一分也不离开她的眼睛,”这次也被姐姐猜中心思了呢!“

    白衣女子忽然噤语半晌,又隔了些时才出声道,”连我与殿下一般,到了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呢。“

    大公主屏息凝听,好似生怕错过她那说法当中的任一字句。

    白衣女子终是续下声来,”只是吃这些鲜花的缘故,疯魔时都是不挑的,好像是吃对了哪一种,殿下也是知道的,国舅府中奇花异草本来就多。但民女想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天意垂怜,要不就是国舅其人坏事做得太多了,现在连老天爷也容不下他了。唯一让我痛恨的是,我竟还要以后这残破之躯笑迎于他。

第三百九十三章 行方

    白衣女子终是续下声来,”吃这些鲜花的缘故,疯魔时都不挑的,吃对了哪一种吧,国舅府中奇花异草很多。最重要的就是天意垂怜,国舅坏事做得太多了,老天爷也容不下了。唯恨,我还要以残破之躯笑迎于他。那时会不会直接就将他掐死了呢。“

    在白衣女子这落落大方的妩媚问语里,她与大公主一双目光再次在室中的空间上方相遇,彼此感知的那一刻,化为相视一笑。

    大公主笑罢半晌,再深了一些笑意,“夫人可要克制,那么做,就便宜他了,我们动用这么多的手段,为的可不是给他痛快啊。”

    白衣女子忽然从那妩媚意中再生出一重新颖的妩媚样子来,“这个人对我意味道些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也算是有了认识。他那样的人,也不大瞧得上简单报复的。所以做为对他最后的一点好处,我会给他挑个复杂一点,像样一点儿的报复的。大公主不是早为我想出那个报复的方法来了么?”

    大公主淡淡垂落晶眸,“曾经沧海难为水,就着,那仙逝的女子,还是国舅心中沧海的时候吧。也在同一间屋子,也用同样的手法,所幸,那美人本来也是我让人安排送给国舅的,再造一下当初情境并没有什么难的。”

    大公主说完之后,目光中满是莫测笑意。但语声之间已经描绘出一幅硕大画面来。她果然很有办法,这样熟练脱口而出毒计的背后,就是从小生活其中的无尽经验。

    想来,那就是,所谓皇亲贵胄的人生,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实里却是勾心斗角,一蔬一饭间勾心斗角,一举一动之间勾心斗角。

    白衣女子动了动唇,又在心上将自己冷笑,自己眼下又如何过的日子呢,还能再说什么卿本纯良么,若是纯良怎么会与面前这样举手投足之间天生高贵,心上却是算计万千的女子,在此蝇营狗苟。她竟然也走上了这样一条路。可更奇怪的是,她现在唯一的情绪,就是无比平静这一种。

    厅外响起脚步声。白衣女子笑了一下,看向大公主,“殿下,我们要给世人的惊喜就从这一刻开始吧。”话音落地时,大公主与此同时颌首,管事的脚也与此同时迈入厅中,看过自家疯夫人向他送来的笑意,那样的笑意明媚如同阳光,是他在此之前从未见过的一种感觉。

    从前只觉得那样的眸光虽然也很妩媚但却是媚眼空空,而现在,他忽然察觉,他在人前,已经半晌没有在自家夫人脸上移开目光了。如此大不敬,让他一瞬出了一身冷汗。那白衣女子动了动唇,“管事也看出来了么,大公主殿下真的是福厚之人,我不过是得了殿下一点点的帮助,就已经从之前的失心疯中,好转过来了呢。但是,眼下这种状况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所以只好请管事也来跟着一起看看,我是当是真的好了起来,又或者这一切只是我的一场白日梦,要是那样,可就真叫人莫可奈何了。”

    白衣女子清清楚地说完这番话,那管事却是一脸茫然地保持呆愣样子,半晌又挣扎着清醒,“奴才恭喜夫人,贺喜夫人,能够痊愈,小的这就去告诉老爷这天大的喜事。”

    白衣女子顿现一脸犹豫,“关于我的事,老爷也许不会再想知道了。就像这座他曾经也很喜欢的别院一样,从前那么的喜欢,到了后来也不过是一处光是想起来都会觉得厌烦,不愿再踏足的所在吧。我只是替管事你不平些,若不是跟得这样的主子,人生会大大的不同吧。而现在就只能如此。再没有什么期望。分明做得很好的。但也不会再得到任何赞赏,只因我的存在就让人痛恨。”

    那管事听到她关切之言,激动得立时双膝跪倒,“夫人害了病,可奴才却一直束手无策,原是奴才的罪过,奴才原以为夫人再不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奴才也再无赎罪的机会。哪知,终于是盼来了这一天,夫人请放心,奴才从前就在日日想着从前那些事,这一次回到府中,就是要碰死在国舅面前,也要说清楚夫人从前所遭所受种种,哀求老爷回心转意。”

    坐在一旁不看向管事一眼,只对着自己的手指翻来覆去的大公主忽然不再保持沉默,轻笑了一声开口,“你现在还看不出么,夫人是不能那么轻易回去的。管事可要想出个主意才是,怎么能一上去就先折了你这大将呢。今后你家夫人东山再起,用你的地方还多着呢。这种事情怎么能与你家国舅大人硬碰硬呢,该当婉转才是。婉转才是么。”

    管事怔了怔,已经听出了大公主话里面的意思。他稍抬眼望去,厅中透进来的天光之中,大公主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一脸淡然的样子,让他大感意外,但是将前后的事情稍稍想想就知道大公主之所以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这里,肯定是事先想好了这些。

    这个时间点上,国舅府中那位得势的夫人行事乱了分寸,刚刚受了罚,这位大公主,便将一切压在了自家夫人身上。那么,其中的方法,自然也早就是备好了的,肯定不是自己那种浅白办法,所以忙又膝行到大公主面前,“奴才草莽了,一切但凭殿下吩咐。只求殿下一定要帮帮我家苦命的夫人。”

    大公主弹了弹手指,“太好了,是我喜欢的那种聪明人。那样的办法,一会儿就让弥姑姑讲给你听,看来管事的脚也终于要走出这寂寞春深的别院了,也是,这里风景再好,终究疏冷了些,怎么如外面的大好世间。”

    *****

    忽然听到环儿院子方向上飘过来隐约的歌声,国舅想,自己这是幻听了,自古红颜多薄命,自己却救她不成,想想那精致的小脸。止不住叹息一声。

    再向前迈出一步,婉转歌喉忽高忽低,断断续续汇入耳中时,就如同蓦然之间生出一只冰凉小手,在他心肠之间轻轻挠着痒痒,是那种让人欲罢不能诱惑,又忽然聚成焚天怒火一瞬烧尽他心肠。他鬼使神差地向那个院子的方向迈出脚步。

    虽然在那之后,他再也不想迈进那院子半步。

    可眼下的他,却那么步伐匆匆地来到那院子前面,甚至还不及细想许多,就已经伸手推开了院门。

第三百九十四章 尖角

    婉转歌喉,忽高忽低,断断续续汇入国舅耳中时,如同一只冰凉小手,在国舅心肠之间挠痒,又如聚成焚天怒火一瞬烧尽他心肠。他鬼使神差地走向那个院子。他曾以为他再不会迈进那里一步。可眼下甚至还不及细想许多,就已经伸手推开了院门。

    跟上一次他来这里的情形,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屋子里面仍然没有一个人在,听说那个环儿,最近在他府中很是游刃有余,是以不常在自己屋中。

    一踏上那屋檐下的廊阶,就似乎是闻到一种异香。

    忽起的柔风,更吹乱了他一重心绪。

    似乎隐约在心中祈盼着,能在那窗棂的缝隙之间,瞧到屋中的什么。

    他如此想着的下一瞬,已经向窗棂探过身去。心中还在笑自己的痴枉。

    他心上之人已死。

    透到窗棂的视线,忽然自其中捕捉到一个曼妙的身影。更有清晰水声撩拨。再然后,是曼妙婉转的纤歌。那么美的歌声,他似乎从来没有听到过。可又觉得在不久之间就分明听过。是他新近得到的美人在床榻之上唱给她听的歌。他是记得轻那里面的每一个字的。

    隐隐约约的倩影,更是看得他的心大起大落,从万古荒原一下子落英缤纷。

    他听到自己呼吸粗重。也在想,这是白日梦,还是真的还魂之事。

    而脚步比脑海中这些想法更快一步地破窗而入。

    那比旁边都要新鲜的窗纸,连带着窗棂,一瞬撞散。

    挑开的帷幔之中,体态玲珑的女子,早已经穿好了衣服,背对他而坐。

    他呼吸中几乎就要喷出长长火焰来。

    走上前去,叫了一声,“美人。”心中余焰,烧掉了他下面想要说的话,一切都变成重重的气喘。

    他这一声过后,屋中也越发的安静。

    唯有破开的窗棂处,吹进轻柔的风,将这曼妙身影发间新插的花叶吹得拂动,娇柔花叶那样拂过云髻堆累的发丝,说不出的动人心意。他的心乱成了一片。

    他有些颤抖地伸出手去,想覆住那不盈一握般的纤腰。

    眼前香风一带,那身影已经从他手心滑了出去。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了国舅府管事的声音。说是大夫人从别院里回来了,此时正跪在他的书房前啼哭,谁也劝不走。

    国舅扭回头看看空空如野的屋子再叹了一口气,“你若如此就常到我梦中来吧。”一步三回头走了出去。管事忙迎了上来,“夫人她有些瘦了,老爷您看是不是……”话还没有说完,被国舅瞪了一眼,“她可是又给你许了如何的愿,要你这般为他说话。谁说,我就是要去见她的,她若是觉得我那书房好跪,就让她跪死在那书房面前吧。我早说过了这一生都永不见她了。”说完,气得振袖直向卧室中去。

    ******

    从门外响起脚步声再到那肥硕身影覆上窗纸时,泪珠一颗接着一颗不争气涌出云著母亲的眼睛。她爱了许多年,也恨了更长时间的这个人,这一次她又走近了他,可却再也不是为了从前的旧梦。

    无比简单的,只有一种恨愫的感觉涌上心口,却重得直接覆满了整颗心。那种沉重,就像是要将一切都压得垮塌的重量。但她就算是万劫不复也要死命撑住,再不后退一步。如同身后一步处就是无底深渊,她再也退不得那样的一步。

    一切再不会改变了,孤独中的盼望,是那种每想一次都会全身发抖的滋味。

    那个身影走进来,将手覆在她腰上,那种邪恶,就像是在那个部位生长起来一样,他们的不同就那样被消除,她也变得同他一样,她对能看到这尘世的所有就只有仇恨,所以她没有如同她想像中的,在那只手的碰触之下弹跳开来,不仅没有感到害怕或者是纠结,就那么平静地陷入了一个曾因详知其中无比痛恨,而要远离的那个深渊。

    此时,她心上感觉古怪而且兴奋。她知道她会完好走下去。并为此而且欣慰。

    之后的一切也都是大公主事先安排好的,包括怂恿大夫人不顾脸面这样前来求情。

    但是大公主的力量,真的是无边无限的存在。她那时那样说,她还不信,而现在,从来清高自诩的大夫人却果真如同大公主安排的那样,来跪求这个男人。

    她如幻梦般在国舅手中抽身而去。

    这种若即若离的勾引会是上好的诱饵。

    此时,这屋中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将目光望向那些大柜妆台,精致繁绣的床幔,但一切都只是犹如她现在的感觉,通通都是一场幻梦。

    那么不真实,唯有其中如同仇恨一般的尖锐走角,都一尽地刺向她心中一般。

    她这一次不会再犹豫。

    第二天相同的时刻,她又唱起了那首歌,然后一切依旧。他又来找她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她的存在。况且,他现在还在以为她是另一个女子。

    他的手伸出来,她没有丝毫退缩地迎上去。虽然到现在能给他看的只是一个侧影,但她也立志要做得完美。

    早上对坐妆镜时她曾经想过,她的出现这样的费尽心机地将那个如花女子模仿,也许会让他心生疑惑,但是足够的推拒与小心翼翼的错过就会让他所有的怀疑顷刻烟消云散。

    国舅只是将手游走在她身上,显然已经得不到满足。他一直在试图尽量温柔地将她转过身来,好看一下她的样子,但是就在那个节骨眼上,大公主设定的第二个人物出场,那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妾,因为那个苦命女子的香消,她最近又重归国舅府中风光无限的地位,可那温柔进人骨子里的叫声,国舅却没有理会,仍然要将她转过身来时,她的脸色陡然变了变。

    幸好那小妾吊了一下嗓子。

    国舅一惊,似乎意识到他眼中的她不过是一场幻梦。稍一走神,她又再一次完好挣脱出他的手心,因为是第二次这样游走龙蛇一般的消失,她已经能做得很好。

    身后传来那小妾娇滴滴的声音,她已经完她退回到帐后,她在暗处看了他们一眼,国舅将那小妾纤细身影揽在怀中,抻出手指去触她的脸颊,这时她的心中竟然一阵舒服。她喜欢看他这样,一步步向这些蛇蝎一样的女子怀中去。即使不是她,早晚有一天他也会被她们吸光榨干,但是现在机会来了,她,绝对,要亲自做成那样的事。

第三百九十五章 献美

    身后传来那小妾娇滴滴的声音。她退在暗处看着他们。国舅将那纤细身影揽在怀中。她的心中无比舒服。她喜欢看他一步步向这些蛇蝎一样的女子怀中去。即使不是她,他也会被她们榨干。但现在机会来了,她,绝对,要亲自做成那样的事。

    可她没有轻易走开,理由亦是简单,只得几个字,她就是想再看一下,贪婪在那张脸上出现的样子。她之所以这么笃定地想这件事,只因深知,要不了多时,那张脸上就出现别的表情,比如支离破碎,求生不得求死不成。

    她无声无息地藏在纱幔之后。

    他忽然转过脸来,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在看着这个方向。

    她的心大力跳起。

    良久,室中传来那小妾不满的声音,“老爷干什么走神啊,一开始抱紧人家,这会儿又放开人家算什么。”

    之后,他说了什么,渐渐听得不清。

    她在从暗道退出这间屋子之后,将接下来要做的事,又在心里好好核计了一遍。大公主说,可以再一次拦国舅与她见面的人,其实并无合适的人选,一个叫金何来的人虽然能用,但他要做的是更大的事,所以,她们就只能等那位皇后娘娘对国舅的传召,虽然在过去的时日里,这种事情常常发生,但是毕竟现在谁也不能认定它的准确时间,所以她要等环儿放出来的消息。

    她们这样做的用意,与欲拒还迎还欲擒故纵差不多,要做是一定的,需要等待的,就是合理的火候。一下子将他蒸熟煮透,再无力回还的那个火候。

    ******

    宛如坐在鸣得床边听小厮说,琴世子求见时,心上猛烈地乱跳了几下。可眼下,她还并没有想到一点点,能将鸣琴制止的办法,此时除了用平静来掩饰心上的慌乱,她再无别的办法。一想到这样的事实就会让她一瞬间觉得浑身无力,然后又逼迫着自己打起精神来。

    自从上一次宛如落水之后,鸣琴也来过几次,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反而越来越重礼节,连进门都一定要人通报得了,才肯进来。鸣得很有些过意不过,准他只要给小厮直接带进来就行。可他却不肯,还用眼神稍稍看向宛如,向鸣得示意,如今不比从前,现在他多了长嫂,自然是要注意这些的。那般情状,真的像是个懂礼守法的无害世子。

    宛如想现在的他,已经越来越懂得如何讨鸣得的欢心了。而且他已经能游刃有余地表演那些温顺与贴心给那个被所谓亲情蒙蔽的兄长看。鸣得一直以后为,他最后娶到宛如,鸣琴受到了伤害。

    可当她与鸣得一起抬头,看这一次他又来耍什么花招时,足足地吃了个大惊,因为鸣琴现在送到他们面前的,并不是什么滋补养身的名奇珍药一类的东西,而是十名身姿同长相均是无可挑剔的歌姬。

    鸣得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低低咳了一声,看了一下宛如的脸色。她没有说服她自己不动容脸色,或者说,她已经很努力地说服她自己,但是更快地又转成了愤怒。

    可在愤怒的同时,也想到,他盯上了她,这点小小的报复对他来说应该还只是一个开始。

    她也渐渐学会了一点点对付他的办法,不像一开始,对他的每一个出招都显得那么的坐立不安。那么轻易被他挑动起他想要看到的种种情绪。

    其实她也曾想问问他,他说的喜欢就是这种程度的伤害么。又或者他是因为她最终选择了鸣得而在给她折磨,那又为什么干脆不让她离开她身边。要么就直接送她去死。他这样一个人的野心,应该不只有要为难她一个弱女子这么一点点吧。他真正想要的,该是那高高在上的地位。

    但,自从她长大,就已经开始学会不问很多东西为什么了。

    比如,她为什么是一个不得所有人喜爱的庶女。

    要是真的问起来,那也太多了。上天在为难她的事情明显不止一两件那么简单。

    归根结底,这是上天对她的又一个难为。眼前的现实是如此,她未来的命运,也许还会一直挣扎在这漩涡之中,可明显以她这个不得大公主喜欢的世子妃的力量,到目前以及此后很长时间,都不会是他一个世子的对手。

    鸣得轻轻的呼喊声,将她从这些思绪中唤醒,她抬头看向他,他笑了起来,‘“你刚刚喝醋的样子真的很明显。琴儿将她们送来,你有那么担心么?”

    她都有些拿不准她一瞬间化去怒气,反而改用用娇羞语气回鸣得话的真正用意,“我不准世子留她们在身边。世子的目光只可以望向我一人。”也许只是想向鸣琴表达,她并不惧怕他的威胁。

    鸣得故意做出要想想看的样子,“可这么看起来,可都是水灵灵的女子呢。估计手指会很温柔。”他才说到一半,宛如已经用双手覆上他的肩,“这双更灵活。”

    鸣得与她对视一眼,欢快地笑了起来。

    宛如的目光中,鸣琴的目光紧了紧。他没有再做出更多的动作,但是那个不动的身影,就这样轻易地在她的余光中,结成一片巨大的阴影。似乎能在下一个呼吸之间就将她整个人,连带着鸣得也一起摧毁。

    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着她从鸣得的床边站了起来,将整个身体绷得异常笔直,“我的好夫君,难道没有看出来么,这些女子本就是我与琴儿做的圈套,故意要送给你的,只是因为我不信你的心意,让琴儿他来帮我的。他对我真的很是孝顺,一听到我胡思乱想,立刻就从别人那里借了她们来。现在你过了关,当然要还回去的。”

    鸣得仍是笑,“做这种事的帮手,琴儿他真的是最合适的。”

    鸣琴一直盯着宛如刚想要说什么时,宛如握着帕子的一只手在另一只掌心上轻轻一拍,“你看琴儿因为我们的事,连现在就要去见母亲都给忘了呢,上午的时候就听说母亲这个时候吃茶是要琴儿伴在身边的。”

    鸣琴吸了口气抿了抿唇,笑意在那之后生长出来,“长嫂的记忆力还真是好,我都忘得跟从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一样了呢。”说完,向鸣得与宛如告辞。翩然出去。

    看着鸣琴一意装到底地任她摆布了一下,她并没有觉得如何的痛快,但是也比想像中的会无比恐惧要平静得多。

第三百九十六章 透锋

    鸣琴吸了口气,笑意在那之后生长出来,“长嫂的记忆力还真是好,我都忘得跟从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一样了呢。”说完,向鸣得与宛如告辞。翩然退出。

    看着鸣琴一意装到底地任她摆布了这么一下,宛如比想像中的会无比恐惧要平静得多。

    她知道,第一次发生被她悖逆的事,鸣琴此时的疑惑,一定更多于愤怒。她走出卧室,故意放慢走步,想着他会在哪个隐蔽处转出。前来将她质问呢?

    他果真很是大胆。她只走出了一重明柱。他就已经大摇大摆地现身在她面前拦住她去路。

    此时不能退缩。她已经被他牵着鼻子太久了。

    鸣琴看着她,“你难道不想问问我,何时会结束这些对你不利的事,或者换一种风格,让你在兄长身边的日子,感到舒心这种事么。那种事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难的。”

    宛如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她第一次,在望向鸣琴时,动用妩媚的笑意,让他一瞬怔愣,因为那样的笑意太美,就像是落在水上,轻轻悠悠且停且走的花瓣,让人有一种要将那笑意挽留的冲动。但是她的回答,却与这种极致的美极致的背道而驰,如同一种致命冰刃,在声音的边缘处,透露着丝丝的锋利,“但那对我却很难。我会问的,那是在你死了之后。你也同我一样的期待么?”

    他怔了一下,很快大笑起来,边笑边将头使劲地摆了一摆,类似于一种,听了她的话很是痛快的样子,“这就是我为什么爱你的答案了吧。因为我们是如此的相同。喜欢一个人的方法,都是为给对方找惊吓。我们是彼此的毒药,又是彼此的解药。不要太想摆脱开你的解药,当然也不能离开我们的毒药。你怎么总是想一门心子地将我们两个剥离呢,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们一起造的孽,不只一两桩。而且,那些,无论是你怎么想洗脱,都不可能遗忘分毫的。”

    “我们的琴儿,是因为太闲了,才总将目光,盯到这无用的地方上来么,听说,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才能真的得到一切。要不然就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是琴儿年纪这么小,身份又是个尴尬的世子,到底能在未来做些什么呢,总是让人不得不想想啊。”宛如送附带上她最温柔也最犀利的笑意,然后,在移过目光时变得茫然。

    鸣琴动了动唇角,那样的笑意,如同锋刃裁出来的一般棱角分明,“不要叫我的名字,那样就真的像是我的长嫂了,那会让人癫狂。”

    宛如似乎好奇地看过来,“不是早就癫狂了么?”

    鸣琴影子映在那些花瓣上,却依然阴冷如旧,“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了我吗?”

    宛如,“凭你怎么将我摆布?我在王府的地位本来就是只许输,既然没有赢的余地,最在乎的,就是怎么个输法了。我早已经没有更多的期待。大概只是想输得漂亮些吧!”

    鸣琴一脸好奇,“所以你想怎么输?最心之所愿的那种?不过,我劝你还是要当心,将你自己也一起输给了我。要是那样的话,比起输给我,还是现在走向我比较好。”

    宛如抬头,优雅一笑,“世子看错了道理,世子虽与我同舟度过一程,但现在达岸就要各自回家了。”

    鸣琴目光含力望进宛如眼里,然后又像是带着一种力量在她眼中横冲直撞,“佳人诚意奉礼于我,我当领悟才是,在这王府之中,唯有我才是乔得到你幽深灵魂的那个人,也在你身上,看到他们永远不可能领悟的东西。”

    他又向前进了一步,看向她心脏的位置,“所以,我能感受到你的恐慌。”他伸手抚上她眉间檀心一点,“我早就对你说过,无论我对你做什么,我兄长他都保护不了你了,可你挣扎的姿势真是优美,像是对我的勾引。。就是我让你走的路吧!因为即使你看到的眼前能走的路,要不了多久,你都会被我堵死的。”

    “哦,真的吗?那宛如要感谢,世子为我想的这么多。”她仍然笑着,并没有显得惊慌失措或是愤恨难平。

    可他早就看透了,她深深藏在心中的愤懑,紧握的十指都在微微的轻颤。

    除了这些用音容笑貌,做成的盔甲,她依然柔弱无助,随时可以任他摆布。就是因为这个,让他想要将她一再激怒,然后给她垂怜,虽然是在垂怜他给她的伤,但这一点也不矛盾。看到她似乎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虽然他一再指点。

    “世子要是没有别的话要说,宛如要去厨上端给母亲的汤了。”宛如的声音平淡了一些。

    鸣得琴脸上现出不可能的笑,“看来你始终不忘,相信自己能讨好到我的母亲。”他略顿了一下,又露出更多的笑容,“可是你有什么理由,一定认为能讨好到她呢!富贵或者笑脸,她在这世上从一出生就开始拥有,早已经看的腻烦,你能给她的新鲜喜欢又到底是什么呢!”

    宛如还在那混乱中,咬着牙自持,“我能讨好到大公主的,是能与她成为很好的敌人。”

    鸣琴呆了一刻,被她逗笑,然后,点了点头,“这样说也是,在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得她嫉妒痛恨,与她成为名副其实的敌人?有些人,只怕是想与她过招,都遇不到她呢。我母亲她挑剔这世上一切的东西。”

    宛如再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忽然挑起目光来,直视向鸣琴,那样出其不意地问了一个,他根本没有预料到的问题,“我与大公主,一起对立的时候,世子你会站在哪一边呢!”

    这问题显然让他感兴趣了,他以一种惊奇又略带惊喜的目光,看着宛如,“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会站在哪一边?这才本该是我们要谈的内容呢!可是之前,我们一直在说的,都是要不要相信彼此,那些,想都不用想的事。真是浪费了好些时间。我一直在想,也许还要说下去很长时间。但是,如儿怎么又这么快,就又相信了我们彼此了呢!”

    到了要对鸣琴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宛如还不确定,自己的选择到底会不会引火烧身,想到一半,又在自己心里自嘲,“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在怕引火烧身?那火,早就已经烧到眉头上来了。”所以,她不再犹豫,正视鸣琴探究的目光。

第三百九十七章 锋利的心

    到了要对鸣琴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宛如还不确定,自己的选择到底会不会轻易引火烧身,想到一半,又在自己心里自嘲,“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在怕引火烧身?那火,早就已经烧到眉头上来了。”所以,她不再犹豫,正视鸣琴探究的目光。

    “只因宛如知道,不论现在问这样的话的是谁,世子都会选择与大公主相对立的一方。只因为,世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身份就注定尴尬,无论是有怎样的文韬武略,也只能甘居人下,至于那个理由再清楚不过,这王府之中能够袭承王爵的也只有大世子一人。世子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讲是多余的。”

    她说完微带笑意的看着鸣琴。

    鸣琴脸上得意的表情慢慢变得灰败,“从前,知道我这些想法的人,全都死了。”

    宛如轻笑一声,“这就是为什么,世子到了现在还一无所成!世子没有那些可在须臾之间,扼住自己颈项的敌人,也就意味着并没有可以两肋插刀的朋友。对一切独来独往的世子,很难周全一切。”

    鸣琴愣了一会儿,又忽然笑了起来,“如儿正经的样子,真是将我吓到了,只是,从如儿出生开始,害过的人不过一个兄长,还后悔的那么严重。可今后,我要走的那条路,只怕再也不会遇到这样轻松的关隘。只需要扔的金钗,就能步入深似海的侯门。”

    宛如转过目光,向一边的远山,“世子难道没有听说过大道至简这句话吗?看来,世子已经当先将这所有事想的过于复杂了。世子先怕了呢!”

    鸣琴忽然变得有一点漫不经心,“那我倒想听听你那个,可能让我一劳永逸的办法了!”

    宛如努力的定定神,然后,字正腔圆的说出那几个字,“杀了大世子。”

    鸣琴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地笑了起来,“看来,你还是恨我的,我根本不是我兄长的对手,难道是要让我去送死吗?不要对我说买凶,在这帝都,想要找任何的高手,我兄长都会事先听到风声,不光是,那些会为兄长带去消息的人,就连那些杀手们,也会反方向的去找我的兄长卖主求荣。大家在自己的身家性命事上,还是很看重要效忠的人拥有爵位这件事的。讨好实权者,当然要比讨好,一个普通世子要好上许多。你看握着剑的人也是懂这些的。”

    他说完这些,定定的看着宛如,笑看着她如何被吓到,可当他目光由上到下看过宛如的表情,却被反惊了一下,因为宛如笑的很好看,不等他出声问什么,宛如已经轻声讲起,“我未出阁时,娘亲一直告诫,不要参与到男人的大事之中,我们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从前很是信以为真。可在这里却一次次都被验证这句话是错的,如果是命好的闺阁千金有才还是无才,真的是无可无不可。但若命途多舛,最好还是聪明一些,那样不仅自己聪明,还能给人提上一些建议。我自己虽然过得这样潦倒,要靠世子施舍的恩情活命,可也更藉着对于活命的向往,就更加觉得这句话是错上加错。此时也在感谢世子,还没有想到无声无息对付大世子的办法。”

    鸣琴听出她要献计,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并没有任何的催促,就只是看着。

    她的样子似乎还是不打算一下子说出来,不过事实却与这个显而易见如此相悖,下一瞬,她已经说道,“世子当然要借刀杀人,大世子虽然不好杀,那换成一个还未降生的麟儿好不好?他那么娇嫩手无缚鸡之力。不过却作用巨大,几乎可以瞬间颠倒一切局势。”

    鸣琴看向她的目光阴云密布,虽然见她又是顿在了最要紧处,但仍然耐着性子,等她自己说下去。

    宛如有意地伸出手来,接受空中飘飞的一片柳叶,“下面的话,我该是罪孽深重的说出来,还是该避开罪孽的,只是让世子自己想出来呢!觉得真的不应该这样直接说出来的,还没有向世子要什么呢!”

    鸣琴的目光忽然一亮,显然他已经知道了宛如的意思,“那样的罪孽,我求之不得。”

    场面沉寂了一会儿,鸣琴眼神当中比之刚刚的惊喜稍稍加入了一点怀疑,“按你的意思,找人夺去,我那位准长嫂的腹中的麟儿并不难,但那位因此而想要复仇的长嫂到底能不能拥有那种毁灭力量,却值得商榷。因为她根本是到不得大兄长之爱,亦到不得兄长身边的人。简直形同一个废人。”

    宛如又是一笑,“这有何难?那世子你就收了她的银钱,让她到得吧!况且,大世子那边不是一直传来消息说,这位郡主,与皇后还有些勾结。一个心怀嫉妒痛恨的人,她所能拥有的复仇力量,也许是我们根本想象不到的力量。”

    鸣琴忽然就笑了,“我们是在合谋么?”

    宛如摇了摇头,“世子看错了,宛如其实并未参与一分,这一切本就是世子心中所想。”

    他不肯离开又追问,“那这就是礼物。”

    宛如低下头看了看,回廊两侧,落在地面上的摇曳枝影,“如果毒药也能算作礼物的话,那它就是礼物。”柔美的笑意自她眼中流露,可那似乎无关心声,就只是一种笑意。

    那种笑意进入他眼中,他抬起手去摸眼睛,顿住的姿势,像是摸到了它们,“虽然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但可以想见那个结果必然是事半功倍,因为不论人事如何,那条毒计都是成功的。可现在,我却看不懂你的心了,也许连那些虚弱与无力连同对我的拒绝也都是假的吧!就像当初对兄长的一样。难道你其实是在勾引我?”

    宛如只是不置对错的一笑,“世子上了我的当,从现在开始很危险,世子也可以这么想的。不要因为只是给世子一个小小的好处就不再把我当作敌人了,那样世子早早晚晚会吃亏的。”

    这时的鸣琴,反倒像是放下了全部的戒备,“你总有一天会来到我的身边的。话该这么说的”

    宛如勾起唇角,冷笑,“现在也会去到世子身边,却是想插上宝剑。”

    他大笑,”所以你得先有把锋利的宝剑才是。”

    宛如,“世子那么相信成败取决武器锋利与否吗?”

    他摇头,“不会啊,那是锋利的心才能决定的事情。”

第三百九十八章 泽遇

    鸣琴放下戒备,“你总有一天会来到我的身边的。”

    宛如勾起唇角,冷笑,“现在也会去到世子身边,插上宝剑。”

    他大笑,”所以你得先有把锋利的宝剑才是。”

    宛如,“世子那么相信成败取决武器吗?”

    他摇头,“不会啊,那是锋利的心才能决定的事情。”

    鸣琴望向那个离去的背影,觉得那无声的脚步间含着淡淡的叫嚣,她痛恨自己,在那又有什么关系,那是她不够顿悟,起码不足够顿悟到认识到他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那根本就是回避她自己。

    *****

    三次出现在国舅面前,又三次如幻影般消失的白色身影,让国舅彻底的自我怀疑起来,那个不停出现在他面前的影子,让他感觉,那是真实的存在。更奇怪的是,这种发现,不仅没有给他带来恐慌,反而让他觉得怡情其中,他甚至开始对那样的身影,产生留恋之情。

    他将自己不断发现白色身影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告诉给管事?管事建议说是不是要办一场法事来驱驱邪气?而他的想法却是另一种。

    国舅借着环儿又出去的空当,重新来到她的院子,心里涌动的感觉奇特而兴奋。

    可这一次,屋子里的长久安静,让他有些不自在。

    又过了很长时间,他似乎已经失望的确认,那个身影再不会光临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紧紧的闭起眼睛,血肉之间摩擦的刺痛涌向他的心脏,他想,他终是连那幻影也失去了。

    直到鼻尖嗅到淡淡的清香,他才猛然回神,他几乎要跳了起来,似乎是从那长久如同前世今生的苦痛中,迅疾的抽出身来,因为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影子,这一次,她离的很近,打开的窗将她的发丝柔柔吹起,拂在他脸上,那种真实的感觉让他激动的想要哭出声来。

    他颤抖着声音说,“你终于来见我了!”他几乎是哽咽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她背着日光看着他,一双眼睛发出宝石一样的光泽,眨了眨,再动了动唇,仍然没有出声。

    他似乎是忽然意识到这一次与前几次的不同,他看到了她的脸,因为他们离的很近,还看到了眼中闪动的泪光,因为那双眼睛离得更近,然后,是娇喘微微。再然后,终于发现了更重要的东西。这不是他心中的女子,却比那个女子,有更致命的吸引力。

    难怪每次回想起来,除了那种疯狂的思念之外,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此时时节,窗外四月飘花,偶尔的一瓣,给吹入支开的窗中,安静栖上妆台,似乎只一瓣之力点燃了整个春天,他们就那样对视,足有一千年那么长时间一样。

    面前的女子合了合眼,轻轻地,半过身去,似乎又要逃跑。被他急急抓住衣袖,“这一次,我不会轻易放你走的,说什么也不会放。”

    她有些悲伤的看着他,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欢喜,然后,反而是更加努力地抑制住更多的悲伤,他忽然用很大的力气将她直接拉进自己怀中。那柔软撞进胸膛,他几乎要先行融化。

    “梦儿。”在她刚刚挣扎的一刻,他已经无法掩饰心里的渴望,“你还要走吗?难道,你还要离开我?”

    她点了点头,泪水却在那个动作中滴下脸庞。

    他支起她的下颌,眼神温柔,“要这及天的富贵,又有什么用呢?我都已经没有你了。你知道的这些年我过得浑浑噩噩。可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竟然就这样糊涂地将你错过。那些文人总归是说的不错的,我们真正失去的东西,非常可笑的,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你看老天它这样垂怜我,又一次让我找到你。”他手下的皮肤一阵战栗,这样的战栗让他一瞬忘记他身在何处,而眼前的女子,又与他有怎样的过往?而即使有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手,从她的下巴慢慢抚上她的脸颊,然后轻轻地停下,那是细滑,犹如上好白瓷的皮肤,让他再舍不得加一点点的力气,那是从前他从未感受过的美,她的一呼一吸,都让他极度珍惜,感觉到怀中的人更向自己靠了过来,他激动得几乎要喘不上气来。然后,她的温暖立刻将他包围。

    他们一同坠入帐幔之中。

    他伸出手抚上她肩头水滑的肌肤,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中发出疑问,那么轻那么轻,就像是只有一根小手指头,那么粗细的泉流,“在你身上岁月带走的,究竟是什么?你还这么年轻,而我已经老了。”

    她扬起头来,冲着他笑,将眼中的柔媚抛洒在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洪荒野心之上,“它们带走了从前的误会与伤害,让你我又这样恩爱无间。最重要的是,他们带走了那些可恶的疤痕,他们真的是带走了所有不应该存在的东西。这都是因为,夫君命中带的福分泽及妾身。”

    坐在书案前写字大公主,忽然停住笔,问向弥姑姑,“依你来看,那么漂亮的,不像是凡人的前夫人,会真的动摇国舅那颗贪婪的心吗?这样看来,她从前的失败就有些可笑了。”

    鸣弥姑姑垂头笃定道,“奴婢以为,因为是没有真情,只是以勾引这种单纯目的复仇,所以,一定是会成功的。”

    大公主默了半晌,在望向窗外来时的花径,不知是在何时,那里已经覆上了层层薄雾,那些花亭假山,依稀笼成幻境,让人想要一探其中,“不得不说,那位前夫人,真的是很有勇气,遭了那些罪,还能那样,若无其事的回到他身边。而不是,直接将她恨之入骨的人咬烂了。看来,这世上,不仅有天造地设的情侣,更有天造地设的宿敌。但你瞧,虽然是截然不同的,爱与恨,可从远远的瞧去,两种想法的风格,却是如此相似,都是生命中念念不忘的记忆,哪怕是轻微的回味,都会在心中狂掀波澜,被那时的记忆,轻易裹挟刺穿,甚至窒息。从这个意义上讲,爱与恨真的没有本质区别。如果说真的有区别,反而是爱,会惨淡一些。像她这样复仇,将他杀死,让他一生都归她收藏,像是真的得到了他的一切。反而是爱,一生都是若即若离,而其中的归属问题,似乎也只有到死的时候,才能说得清。所以,才要说,恨比爱一个人,容易多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忆度

    大公主看向弥姑姑,“如果硬要找到爱恨之别,反而是爱要惨淡一些。像她将他杀死,他一生就都归她收藏,像是真的得到了他的一切。反而是爱,一生都是若即若离,而其中的归属也只有到死的时候才能说得清。所以恨比爱一个人容易多了。”

    她要说完,自笑了笑,离开书案,走到地中,将衣袖

    垂落在熏炉切近,伸展开手心,接着上面一线上升的烟气,“看着那么类似的事情,却也终会走向生死殊途。”

    与此同时,芙蓉暖帐之内,前夫人温柔向国舅道,“她哥哥与家族势力,都是惹不得的,今日与君之见,就只当是仙山梦境一期**罢了,君要成大事,还要有赖于她家,妾身与君团圆是小,不能因为此等小事就碍了君的前路呢!我真的好怕再失去你,失去著儿。”

    国舅闻言眼波一阵颤抖,看她语罢,就要披衣而去,连忙伸手,将她重新揽入怀中,“那贱人既然怨恨于我,我让她离开我,乃是将她成全。你只当,我那皇后妹妹有赖她家,她家就不有赖我皇妹恩典了吗?他们无论再怎么精明,也不过是在为我飞营一族效力,爪牙之辈,何足挂齿,到了此时,便是送了她去别院,他们阖家反倒更见慌乱,反倒越发讨好起我来了。”

    云著娘亲像是被说服了一样,重新趴回他胸前,微微阖起明眸,“妾身怎么会是真的想离开国舅呢?今生盼望着国舅,犹如大旱之望云霓,真是上天垂怜,今生还会有如此相见之机。眼前的一切,怎么让人觉得这都是不真实的呢!真的好害怕,这就只是我的一场梦,而梦醒了,一切都消失无踪,再不能与君相见,再不能听到君的声音。这一生就只能再回忆中度过。”

    说着说着,似乎已经泫然欲泣。

    国舅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所以,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可话虽是如此说,妾身却好怕他们会对著儿不利。著儿现在在宫中当差,也就是在娘娘身边,可娘娘却一直不喜欢我,连带着也不喜欢著儿啊!他们家兄长又在皇后娘娘面前说得上话,若是在著儿身上来回挑拨,最后受连累的,也还是国舅府。”

    听她说的恳切,国舅的叹息之声仍带着一丝**满足的余味,“你对我还是这样的好,这么多年,我将你冷落,可你一回来,就在担心着我,担心这国舅府。我若从前就能正视这份真心,你我又如何会辛苦别离?如果我能早一点认清这种情况,知道你在我身边,这一切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过好在,现在也不晚,我要好好待你弥补从前的一切过失。我这一生一世都会对你好的。不对,那也不够,就算是来生来世也要对你好。”

    云著娘亲眼睛里面瞬时蕴起巨大的泪珠,可还偏偏努力的含着,不让它们滴落,那样子,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可怜,亦看得国舅无比动情,伸出手去,拂过她的眼睛,拂去那些泪痕,“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方设法说服皇妹的,就算是不能用言语打动,我也会想出办法,让她冰释与你与云著的前嫌。你是知道的,现在,太子正到了登基前的要紧时刻,而我能为皇妹做很多的事情,所以说,我们现在有的是机会让她改变态度。看来,那些相师说的不错,现在是我人生中走大运的时候,你这样回到我身边,著儿那臭小子,就再也不会与我闹别扭,皇位又会有求于我,亦是我最能打动她的时候。你看,这一切都是这样的恰到好处。”

    云著娘亲动作温柔的,依住他肩头,“可夫君对大夫人真的是有些过分了,总之,还是让她回来的好,让大家谁也不记恨谁,好好在一起过日子,会省去很多的麻烦。”

    国舅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有没有麻烦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在我身边,而我可以抱住你。梦儿你离开我这么多年,现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温婉大度,连她那样的人都想要原谅,你的心肠怎么软到这样?你还要让她回来,那她注定会欺负你的。可我刚刚还说要好好的保护你,要是这样他回来了,我刚刚的那句话可就成虚言了。对待梦儿我是再也不会说一句假话的。”

    他说完这些话,又轻轻覆上她的嘴唇。那种近似于啮咬的亲吻,一瞬间让她透不过气来。他整个人狂热得像在燃烧。

    在他看不到的视线里,她脸上的笑意却一瞬掉落,变成一个支离破碎的神情,但那样的她,似乎又更加冷艳三分。他问她为什么变得这样美丽?

    她能给出的最好答案就是,“仇恨!”可他不会懂的,吃喝玩乐所有享乐的事都会成为他的软肋。也会成为他的坟墓。

    窗外吹入更多的花瓣,几乎已经覆满了妆台,它们平静了一小会儿,再次被风吹起,再落下。

    国舅终于精疲力竭,躺倒在她身边睡去,嘴里还喃喃的唤唤着她的名字,“梦儿,梦儿,你不要走。”

    她撑起身,靠近他的脸,阴森冷厉的视线漫过他们咫尺之间的距离,这张脸,与无数次出现在她梦境中的,一模一样,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痛恨如同飞光流矢一般,电光火石间割上那张脸,那张脸,转眼间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她却看得眼神迷醉,仿佛那样子的国舅无限迷人眼球一般。

    然后,她将他靠的更近,无声地动了动唇,“你会为你做的那些愚蠢事,付出更多的代价。对了,你说过要补偿?可是到时候,你已经变成这世上最可怜,最卑微人人喊打了的人,还有什么力量补偿?”

    语毕她脸上满是鄙视的神色忽然变得明亮起来,仍然无声变动唇形,“怎么办,我有太多话要对你说,可真要是对你全说了,你就会吓得屁滚尿流了。你不是喜欢投机取巧吗?那这次,干脆死在投机取巧中怎么样。”

    ******

    荷亭中,一连半月没有见过国舅的小妾,再也耐不得性子,一把推开将她阻拦的小婢子,直向那位新大夫人的院子去。她知道自己上了大公主的当,大公主转了那么多的弯子,不过是想利用她,扶持这位前夫人,而她从前的担忧,也被验证。

第四百章 艳冠

    荷亭中,一连半月没有见过国舅的小妾,再也耐不得性子,一把推开将她阻拦的小婢子,直向那位新大夫人的院子去。她知道自己上了大公主的当,大公主转了那么多的弯子,不过是想利用她,扶持这位前夫人,而她从前的担忧,也被验证。

    虽然自己向国舅推荐的是疯女人,但与国舅的关系,就这么说好就好了,不仅好,更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那两人的恩爱就在这么一眨眼之间变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了。简直不留一点空子给她钻。

    她风风火火走到一半,抬头看到那位新大夫人,正举步优雅迎面走来。就这样和那前夫人相见,虽然心中充满怒火,但其实很清楚,她现在是下风的位置,也很有可能成为大公主的弃子。绝不该这样上去,硬碰硬。

    稍有犹豫之下,已经听到面前人出声,“可是赶巧了,我还正要去找妹妹呢。”前夫用了妹妹这个称呼以示对她的亲热,但在她看来这更像挑衅。

    那小妾一时没忍住,出语怨怼道,“大夫人怎么能有那个时间呢!花前月下都还嫌不够呢!差点忘了,是因为,今天是初一没有月亮,才有空的么?”

    云著娘亲弯目一笑,“小夫人现在是在说我艳冠群芳,为你所妒吗?”

    那小妾闻言惊得瞪了瞪眼,“怎么会有你这种,自吹自擂之人?要是说到容貌,年纪,你又哪里比得上我得天独厚。”

    云著娘亲眼中笑意深蕴,“那就是了,我与国舅不过露水情缘一场,各取所需罢了。”

    小姐动了动唇,似乎是被她说动,但半晌无语之后,忽然想起什么一般,严正指出,“可从前承诺里的,那般说法,是有云著公子过继一事的,如今姐姐身上大好了,这件事怎么看也再不会成了。云著公子来了亲娘又怎么会让我这个另姓旁人当什么娘亲?”

    云著娘亲抬眸,看进眼前的春光无限当中,“那件事,显然不是好妹妹现在应该想的事。妹妹难道以为,这一下痛击大夫人就倒了吗?她家族势力还在,立足的根基也就仍在,如今她也只是暂时失宠,除了这一点之外,一切都没有改变。就是我们一定要跟她争个高下,也等她再站不起来时再说吧!这后患不去,小夫人好像还没有时间看向我吧!你我一样都是自顾不暇。我们已经没有余力,在大夫人之外还进行一场斗争了。”

    那小妾听了,眼底涌上一种犹疑之光来,“你是说,你确定,她还会重得国舅喜爱吗?难道是国舅他在言语之间表达了这样的意思吗?是他亲口告诉你的吗?”她之前本就怀疑这些,现在又看到前夫人肯定的眼神,心上说不出的失望,惊惧。之前万般的联想都很快联系在一起,脸上,忽然颓败的表情,犹如大势已去一般要紧。

    云著娘亲将她脸上那些惊变的表情,收在眼底,抬起手来,抚上发间金翠,语声还是之前那样心平气和,“虽然事情还没有变坏到那种程度,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小夫人要与我联手,一直都是不得不联手的情况,况且,只待真正除去大夫人之日,妹妹还可要了她的儿子。那志儿胆小懦弱,年纪又弱也更容易训教,比起名义上的过继,软弱的儿子,听吃听喝的儿子,会更合妹妹之意,不是么?”

    那小妾,眼前一亮,下一瞬,又重生疑惑,“你又再说这些,漂亮话起来哄我,先时有那个小蹄子在我面前画饼充饥,我才引了夫人进来。今天又由夫人开始给我画饼充饥了吗?夫人画的这张饼,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现在反倒像是一下子要将我吞进去了。从现在开始,夫人说的这些话我真的是不敢相信了呢!”

    云著娘亲再次柔媚展笑,“小夫人难道真的没有看出吗?将我再次举荐于国舅,小夫人功不可没,待得我离去了,这份功劳,也会一直记在大公主心中。既然小夫人与我有恩,我就与小夫人说一句真心话,小夫人现在看到的都只是一场梦,这场梦会很短很短,如果小妇人耐得住这个一时,就会得到永恒。小夫人大可不必相信于我,就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那小妾呆愣愣的看着她,觉得心中阵阵悸动,可又不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

    那些虽然是算得上是漂亮话,但比这更漂亮的话她听也听到过,而且听的太多了,并不会心神悸动至如此。

    她有些错愕,应该是因为这女子脸上不可阻挡的那种坚毅,她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但比这个更分明的,是她是一个轻捞慢起之间带有不可忤逆氛围的女子,今天的只言片语在她口中说出,显得张弛有度,甚至带来无比具象的力量。

    小且忽然意识到,自己憋了好长时间的气,一下子喷了出来。现在,她能体会到的感觉,是来威胁的人本是她,最后被威胁的分明也是她。

    但到底,要不要真的跟她合作?她是一定要回去想想的。

    等她回到自己屋中,坐在椅子上默了半晌,才意识到,“不管那位前夫人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唯一真实的,是她已经放弃了之前要与她理论的打算,转而坐在这里,专心的思考如何与她合作,以方便能够彻底的将那大夫人打倒,最后,再从中渔利。”

    她与那位前夫人,这样人生中的第一次相见,本应充满顾虑,但现在,鬼使神差的,那样的顾虑越来越少。虽然也在言语之中,听出了,这位前夫人对国舅的痛恨,那本会成为她的把柄,可有大公主做主的那位前夫人,也并不是她能够得罪的起的。

    她竭尽全力权衡了,在得罪大公主与讨好国舅,两者之间的利弊。

    国舅生,她未必能长久生。大公主会想尽办法送美女进来,让她失宠,那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国舅若死,她却会长久地存在,到了那时,她虽然失了国舅宠爱,却能以飞营云志继母的名分,得到更多。也会长长久久的安稳下去。

    现在看来,这里面只有一个多余的人,就是大夫人。而除去大夫人,这似乎又与大公主的目的不谋而合。

    *****

    一直躺在床上,静如一具尸体的蔡单志,忽然,动了动睫毛,又过了半晌,骤然睁开眼睛。

第四百零一章 听失

    国舅若死,她却会长久地存在,到了那时以飞营云志继母的名分,她反而会得到更多。

    现在看来,这里面只有一个多余的人,就是大夫人。而这似乎又与大公主的目的不谋而合。

    *****

    一直躺在床上,静如一具尸体的蔡单志,忽然动了动睫毛,半晌骤然睁开眼睛。

    这样长久地,躺在床上,不动用一分的力气,不分昼夜的沉睡再沉睡,本应身体轻松,但实情,却是另一回事儿,蔡单志不仅完全没有觉得放松,反而觉得,全身都劳累的不行,没有一点力气。

    不仅抬不起手,反而觉得有一种力量,在将他向另一个世界里面拉。

    之前,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了一些这屋中团团围绕的人们正在对他做的事情,似乎是给他熬了那些,浓缩的足有九千九百年之久的珍贵人参汤汁,用来吊他的精神头。

    他攒足了心上的所有力气,想,自从皇上派大内高手前来刺杀他,太子果然猜到了,那些在他身上还有没被揭穿的,更重要的秘密。

    然后,他又用剩余的一点点力气在心上冷笑,这尘世间,也许再没有一个人,比他更能保守一个秘密了,因为他到了现在,也不知道他本该怀有的那个秘密,即那位太师给他的矫诏藏在哪里。

    这是这世上的神仙,跟他开的最大的一个玩笑,当年在太师将这一切告诉他的时候,正好一个狱卒看到他们在窃窃私语,然后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的向他们走过来,太师为了让他们相信,他与自己已经反目成仇,用手中的龙头拐杖击打了他的脑袋,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忽然惊奇的发现,他就只记得太师说的话的前半部分,而到了那矫诏的秘密收藏地点,时至今日,无论如何也不想不起来。

    现时再想起这些,心中真是感叹,造化弄人,那么好的,可以用来保证自己一条命在的秘密,别人都以为他有,而他却真的再也想不起来。

    也许,他应该这样一直装作沉睡下去,那样,就永远不用面对是否知道那个秘密的事情。

    可比这个想法更倔强的是,他一直努力的睁大眼睛,虽然不能出声,却想用那缓慢眨动的眼睫毛,告诉这里太子全部的耳目,他已经醒过来了。

    但现实,还是在与他开着玩笑,即使这里将他服侍的人多如乱麻,但是他已经沉睡得太久,还是没有在很短的时间内成功地吸引到任一注意的目光。毕竟,她们都已经先入为主地以为,他也许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还在想,他要不要配合着继续睡下去,可是却一点也不想那么做了,反而是更加努力瞪大眼睛,然后看到在空中飞舞的一些灰尘,慢悠悠地落向他的眼睫之间,他展现了他此时最棒的身手,在他们就要落入眼中的一瞬,用眼睫毛夹住了它们。

    如果不是耳边传来了轻轻地呼吸声,他也许又会在这一次的阖眸当中,再次沉睡过去。很可能再也不会醒来。不过老天爷的玩笑好像还在继续。

    一个声音重重地在他耳边响起,也许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他身上的伤太重了,那些声音,就仿佛细小的刀刃,在一路飘向这个时空当中的时候,就落在他的伤痕缝隙之间,又再次割裂了某些血肉联系。他痛得想要咧咧嘴,可是却根本做不出那个动作。

    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自称是太子的人,脸上正有喜悦的笑蔓延开来,就连那种笑意的蔓延,都像是有力量触及到他的伤口,能够带动起他伤口,那些密密麻麻的疼痛。

    太子在说着什么话,而且就在他的耳边,那样的声音叫他兴起一波又一拨的阵痛,然而那些话的真正含义似乎是被某种古怪的力量阻止在了他能理解的范畴之外。

    虽然他不能看到自己的样子,但是可以想象得出,现在,在他眼中能呈现的情感应该只有两种,一种是痛苦,一种是迷茫。

    而且,他也确实在太子眼中看出了这些回应。

    太子的喜悦渐渐被焦急所掩盖,他应该是反复重复了几遍他要说的意思,然后也反复几次的看出他并不能听懂。最后太子终于站起身,走了几步,像一个白胡子老头问着什么。

    蔡单志觉得他自己几乎可以猜到那位,太医会说什么,他的伤情应该是更加的恶化了,那些人参似乎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他之所以能够这么确定,是因为在大内高手前来将他行刺的那一日,他撩起他的眼皮看这个屋子的时候,都觉得比今天更有力量。

    而在那之后的断断续续的几天中,他听到一些她们对话的时候,也像是比今天更加有力气一些。最关键是那时候他不仅能够听到来自外部的声音,也能从声音上听明白她们的意思。但现在他听不明白了。

    他想,在他这个人身上,历史又奇怪的重演了,他听到了秘密,失去了秘密,他吃到了人参,失去了理解的力量。也许他本命就是卑贱的,一生注定都是在失去,至于得到,就算看着像是得到了,最终,也只会失去的更多。

    太子就在这时又走回到他的床边,居高临下地那么看着他,蔡单志觉得太子的影子,落在他身上,已经压得他不能够呼吸。

    “蔡单志,你已经睡了这么久,难道你的灵魂还游弋在这具身体之外吗?”

    依然听得到太子的声音,可是他不能从声音上明白他的意思?所幸,蔡单志发觉自己竟然读懂了太子的唇语。也就是说,刚刚的那位白胡子太医,将他身上的这一切比喻成是灵魂的缺失了吗?

    他将全身上下的所有力量凝聚在眼珠上,算作是一个回答一样的看向太子。

    他那样的眼神刚刚望出,就已经发现太子脸上产生了疑惑的神情,他动了动唇,神情很是激动的说,“你清醒了是不是?你只是说不出话,但是你明白我的意思?也就是说,再多动用一些力量,我是一定会治好你的。如果你好了,作为报答,就要将你所知道的所有秘密全部都告诉给我。”蔡单志仍然能听到他的声音,但要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却只能依靠唇形。

    蔡单志虽然笑不出来,但还是在心上笑了一下。可太子仿佛是连这个笑意得存在也看了出来。这一刻的他就像是与蔡单志心神相通的一般。

第四百零二章 既往

    蔡单志仍然能听到太子的声音,但要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却只能依靠唇形。

    蔡单志虽然笑不出来,但还是在心上笑了一下。可太子仿佛是连这个笑意得存在也看了出来。这一刻的他就像是与蔡单志心神相通的一般。

    他垂头看定蔡单志,“你是说,你在计较,你给了我全部秘密,我却只能给你几天的时间活命,而不是长长一生的时间么?反正,剩下的时间足够你复仇也就可以了。当一切都消失时,你就会明白,仇恨才是最后的遗憾。”

    然后,他继续看着蔡单志的反应,也仍然毫无阻碍地继续看破他纤毫毕现的神情,“你是说,在这生死上面,我不如你明白吗?那么我的回答是,即使我还时日长久而你朝不保夕,但所有的时间意义对你我而言也还都是一样的,仇恨会变成你的力量,爱却只能是你的缺点。既然最后时间无多,又虚弱至此,就更不应该去做导致你虚弱的事,仇恨也就成为必然的选择。这虽然不是对的选择,却是最合适的选择。”

    说完这些,太子转过身去,不再看蔡单志,而是用更加笃定的声音,对那几个太医说道,“他最好的状态就是这样了吗?还是说,如果药力足够强劲,他还可能恢复如初。”

    那为首的白胡子太医,向前进一步给太子行礼道,“如果用到最大药力,他一定能够恢复如初,但是所能支撑的时间,也不过短短几日,于太子成事,好像是太仓促了吧!殿下看是不是……”

    太子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也就是说,我的动作要快,他可不会等我。”

    太医点头。

    *****

    等太子出了蔡单志修养的院子,抬眸向远时,正看到匆匆向自己这里走过来的管事,在他身后,是不管不顾疾步追上来的旖贞。看来是旖贞来得太急,而管事又怕她这样贸然闯进去见到蔡单志。

    不过很明显,管事越是慌张,越是让旖贞瞧出了什么,所以就这样一直追着他。再看看管事带她兜的这几个圈子,太子脸上露出笑容,要是自己不出现,真不知道他们还要来回跑上多少冤枉路?

    旖贞抬头看到太子,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摊上这样无法无天的主子,手下就有这样跑不完的路!”

    太子冷眼将她看着,自从上回,在听月楼教训过她之后,他还会偶尔想,一定是气到了她,或者是干脆再也不见他,或者是要跟他纠缠到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反而是他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都差点要怀疑旖贞再也不会见他了。

    她已经走到他近前来,看了一眼他身后,“那个了不起的蔡单志就是藏在,你身后的地方吧!不过瞧你,没有什么精神头的样子,难道是昨夜在这里守一宿吗?他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你非要得到不可的,让你这样日以继夜,废寝忘食地将他续命。”

    太子仍然一脸温润笑意地立在她面前,眼中的光泽一闪,“那我这个太子呢?又是何德何能,让我们的郡主,时时刻刻想着要牵挂,又不顾身份的跑来找,刚刚是因为没有找到在苛责我的管事吗?这样的事情如果让大公主殿下知道了,会不会杀了今天所有见到这种情景的人?来保持郡主高贵的身份一如既往呢!”

    旖贞听到她说自己的母亲,气得瞪瞪眼,刚想回敬他,又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很快压下去了那轻易被他挑拨起的怒气,转而笑得明媚灿烂,“太子殿下高贵的明眸当中,能看到的,就是这种冤冤相报的小肚鸡肠吗?要是那样,我就直说了,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并非是太子所想的报复,反而是感谢。自从听月楼那天的事之后,我觉得太子的说法,也并没有什么不对。你虽然不是这世上什么出众的男人,但是身份地位却是别人比不得的,配我这郡主的身份,当然,也没有什么不好。最主要的是,你野心比较大,你会很忙,这样我们就可以各做各的事情,互不干扰。”

    太子闻言挑了挑眉,“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我可以浅白的理解为,你是在向我妥协吗?”

    旖贞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自以为是,一向是皇族的传统美德,这个我已经早有心理准备,即使以后我们夫妻相称,你也可以随便的自以为是,因为我也会很擅长那个。”

    太子轻笑一声,“可后妃们的美德,一向是,温柔恭俭。”

    旖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很显然,我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你现在,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是非娶不可我的,你又要怎么办呢!”

    太子将目光跃过旖贞,望向更远一点的地方,“你会成为我最好的皇后的。”

    旖贞听到他的肯定之词,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不会由她随便胡为,他会对她施以调教。而现在,他一点也不想将那样的意思隐瞒,就这样直接透露给她。

    她迎着他肯定的目力,“那殿下可要抓紧时间了,要是拖的太久,登不上皇位,我这性格可就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了。不过,看起来皇上的身体,真的是太好了,起码在几十年中都可以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这样,我们的太子殿下就不得不弄些旁门左道来成全自己了。但是殿下,您暂时夺来皇位又怎么样?那位九皇子最擅长打仗,又娶了几位郡国的郡主,那些郡主们的兄弟姐妹,都擅长征杀,听说还都是一剑能挡百万师的主儿?必然要将你那新朝廷闹得鸡飞狗跳,看来你的皇上不会当的如你所想的趁手!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的问题是,也许在继位这件事上,皇上与最初的想法变得不同了。”

    旖贞的一番话让太子想起他昨夜,不祥的梦境,在那梦境之中,他的父亲,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不断地将他斥责,他的父皇发现了他所有的想法,甚至找到了那只他训练到一半的苍鹰。他想要狡辩,可是那只苍鹰却认出了他的父皇的龙袍,就像平时每次一样,只要一见到那龙袍,它就会飞过去,狠命的啄击他。他父皇早知道了这一切,苍鹰只飞到一半,就被两边埋藏的,刀斧手用箭下射下。

第四百零三章 蜂蝶莺燕

    旖贞的太子想起昨夜不祥梦境,他的父皇,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将他斥责,也发现了他所有的想法,甚至找到了苍鹰。他想要狡辩,可是那只苍鹰却认出了他的父皇的龙袍,飞过去,狠命的啄击他。苍鹰只飞到一半,就被两边埋藏的,刀斧手用箭下射下。

    九皇子就在那之后走了出来,脸上带满凄苦的看着他,“我们虽不是同母所生,但却是至亲的兄弟……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只是为了走向这皇位就将毒手,那么轻易的伸向自己的父皇。弑父篡位,行刺大逆不道之事,如此倒反天罡,天理难容。”

    太子合了合眼,在昨日的梦境中抽身,为了不让脸上流露出更多的沮丧情绪,他转向另一边的湖面,“贞儿认为,听从自己的心意做事,这样的选择可有对错之分。就算这世上的事,真的有对错之分,那一切也终由天意来决定,如果最后,我成功,我存在,那就是天意如此。”

    旖贞破天荒的猛烈点头,“我好像是第一次觉得,你是说了一句人话。天意确实是说得算这些事儿的。可既然,你也说要听从天意,那为什么要从皇上手中夺去天意认定的皇位?所以,在你心中,真正信奉的,并不是天意,而只不过,是你自己的心意罢了。那么,你今后的行事,就只说你自己好了,再也不用借别人之名,借天意之名。”

    太子无声半晌,可旖贞期待的怒气,并没有在那个沉默的半晌之中生长,那个沉默的最后,他又重新绽放出笑容,上天给了他极精致的容颜,这件事儿,连旖贞在最讨厌他的时刻,都没有办法否认。

    他就用那样的笑容,笑给旖贞看,“看来,我在你心中的地位,确实变得不同了,你跑了这么多路,来到我这里,就是要跟我说,你对我的想法吗?这些思想应该在你心中,驻扎了很长的时间,也就说明,你在想这些的时候,都是在想我的。”

    旖贞一笑,“你现在这个说法,怎么说呢?只算是猜中了一半,还并没有真的猜中,我最想的那个结果。那就是,为了让除了你我之外的所有人,都相信我们的缘分,以及这些缘分,能给大显带来的好处,我觉得,我们应该一同去春游一下。”

    她这个提法,着实是太子没有想到的,他凝了凝目光,有太多的猜测,在那一瞬间从心底生长起来,快速的,变成参天大树,旖贞在本该报复他的时刻,反而这样笑脸将他相迎,只会说明,她会给他带来更大的报复。是毒箭,陷阱?还是野兽?当然也有可能是邀上九皇子一同参与。

    但那些又有什么关系?如果真的是有九皇子,他反而是一定不会有生命之忧的。因为谨慎周到,如九皇子,是一定不会在,他的生死之上落人口舌的。也就是说,旖贞会选择的一定是上面的几种办法。

    他慢慢用眼光滑动在旖贞身上,她虽然是胆大的女子,但也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胆大。如果他像今天这样,产生了一种可以试试她的圈套,或者出一点血,吓到她的疯狂想法,那么在此之后,就是真正的驯服。

    那些,旖贞要用来对付他的方法,他可以拿毫不费力地拿来反用。所以他微笑着答应了,他可以去到任何的地方,只要有旖贞的邀请。

    旖贞向他笑了一下,“为什么不觉得,我这个举动,是因为针对蔡单志,而用的调虎离山呢!无论怎么想,都不像是为你好啊!”

    太子迈步向前,“我还算了解你的哥哥,他总是舍不得将你用作诱饵。”

    旖贞点了点头,“我不会否定你这样的说法,但世上的事,总是变幻莫测,我也从没有说过,这样邀出太子,就是我的好意,你可以多带仆从,亦可以将我严防死守。”然后,扭开目光,看了一眼太子的花园,“太子的东西总是这样好,从外面看上去朴素简单,其实,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珍贵无比。这些花颜色素气,品种名贵,却不为那些狂蜂浪蝶所喜,是以,反而,比我的园子更加高贵。”

    太子温目与她对视,“没有那些蜂蝶之舞,莺莺燕燕,你觉得它们反而是高贵的吗?”

    旖贞,“你不会以为这就是我们的共同点吧!可是我的爱好却与你相反,我喜欢那些花招来狂蜂浪蝶,也喜欢那些花招来莺莺燕燕,但是它们来到我的花园,碰了我的花,我就会将它们全部毒死。因为,它们不是我喜欢的狂蜂浪蝶,也不是我喜欢的莺莺燕燕。”

    太子脸上仍是除了笑,没有多余的表情,“你觉得鸟与花是不相配的吗?”

    旖贞竖起中指在空中摇了摇,“没有啊,我觉得它们太相配了,所以它们才要为它去死。鸟是花的,就算花也是鸟的。真正的拥有就是一同死去。这是上神与他们的永恒承诺。”

    太子仍然平静,“我的姑母殿下,与世子兄弟们,都知道他们的毒药用去做什么了吗?”

    旖贞用手指弹了弹自己的下巴,“你不会以为,我做这些事都是瞒着大家的吧!”然后,她极妩媚极清丽的一笑,“我从小到大,都一直反复做这样的事,直到大家都忘了这是一件错事。所以,在针对太子你的这件事情上,我也会很好的将一切重复的,跟太子一起出去,不断的与你在一起,然后有一次一切都改变,那样,大家就会觉得整个不正常里,我与你在一起这一条是最正常的吧!

    太子笑出了声,“现在,贞儿是要告诉我,谋害我的全过程吗?”

    旖贞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那样的办法,我求的门人,他还没有想出来。不对,也不是没有想出来,而是没有做好那样锋利的箭镞。要害一个人,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怎么可能那么一蹴而就?”

    太子一脸,对此感到好奇的样子,“郡主是说要用箭吗?据我所知,我们可爱的郡主,唯一用不好的兵器就是箭。如果因为我而学好了射箭,那也算是对我这太子厚爱。”

    旖贞,“刚刚,我想到别的一些事情走神了,可是你是在说厚爱吗?就像是那些狂蜂浪蝶眷恋那些娇艳的花朵,他们也是在爱着那些花朵,可那也是吸食它们精华的致命**。然后,最终因为那些**丢了性命。”

第四百零四章 声击

    太子一脸好奇带笑,“郡主,唯一用不好的兵器,就是箭吧。如果为我而学好了射箭,那真是对我的厚爱!”

    旖贞,“殿下说厚爱吗?如同狂蜂浪蝶眷恋娇艳的花朵,那是爱,也是吸食它们精华的致命**。然后,最终因为那些**丢了性命。”

    不过,哥哥给我的那些毒药,真的是很灵验。它们的气味很香,比花的花蜜还要香。等等,难道说,诱惑了那些狂蜂浪蝶,莺莺燕燕的,反而并不是那花本身,而是那些毒药吗?果然,每一次见太子,就会想到很多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所以才要说,太子有厚福呢!”

    太子伸手扶住,跳进花丛里,去摘花的旖贞,“你真一点也不在乎,我会给你的后位。”

    已经伸出手指,正要掐断那只花茎的旖贞,回眸一笑,“自己能给的东西,为什么要在乎?太子与我,还会真的在乎那些无聊的富贵么。也许太子会吧,这就是我们的不同。殿下瞧瞧,它们总是这样一目了然呢。”

    *****

    没什么犹豫,就跟旖贞出来的太子,看到是在上苑射箭,看了一眼旖贞。

    旖贞看出他眼中的问意,朝着他,大大方方一笑,“殿下所想的没错,能够来这里,的确是以太子妃的名义。但这太子妃的身份,真是上乘,能进皇家重地,亦能得他们以死卖命,还能将他们支使得团团转。现在,这里所有的布置,都是按照我的意思。也就是说,殿下可要当心了,现在这里,所有的布置,我都可以光明正大的以太子妃这个身份,让他们动些手脚。原来这个身份还可以这样使用,之前,我真是费了好大的周折说不喜欢呢。可怎么没先试试其中好处呢!有点后悔了。”

    太子看了一眼,四周执弓箭而立的随从们,不由得抬起手来,挡了挡眼睛。

    那些搭在弓弦之上的箭镞,好像都磨得格外雪亮。只是这样平常地看过去,都会被太阳晃过来的光,刺到睁不开眼睛。

    他不由自主想到,旖贞在刚刚提到打磨箭镞的蹊跷样子,还不容他多想,旖贞已经过来拉他前去射箭。

    他拿起那张硬弓,又被手中的箭镞的雪白光亮刺了一下眼睛。是打磨的有些太锋利了,正在想着,旖贞已经打发一边迟来的婢子,给他献茶。

    一路走过来的,还说这么多话,他真是有些口渴了,拿起那茶来,刚送到口边,就被旖贞忽起的尖声惊叫吓了一跳,他向她望过去,旖贞手上还做着那个要他停下的姿势,脸上的表情也紧张的不行。此情此景,让他轻易的联想到这茶中有问题,或许是放了毒的。

    但他还是稳稳的握住了那盏茶,只等着看旖贞说什么,旖贞见他没有喝那盏茶,脸上的焦急一顿,慢悠悠含笑说道,“殿下慢来,那会儿,我们说起过用毒的事情吧!依殿下来看,这世上最毒的毒药,是什么品种呢?鹤顶红,七步断肠散,还是仙女冠?或者说,这香茶之中,就有它们的分身。”说完,走上前来,又伸出纤纤两指,轻轻拿过太子手中的茶盏,“殿下会不放心我让人拿过来的茶吧!”说完,垂下眸子边深看那茶面,将手中的茶盏摇了摇,“殿下得猜猜看了,这里面有什么呢。就如同我的心思,我可不会给太子殿下什么确切的说法。”

    太子也将她走近,擦过她手指,重新将那茶盏,拿了回去,“何必当真如此多虑呢?这种东西,喝了之后会知道得更清楚吧!”太子说完,仰颈,将那碧**的一盏茶一饮而尽。

    旖贞半张开嘴巴,故作惊叹地说,“啊,原来真的是这样,一切都逃不过太子殿下的眼睛。这杯是没有毒的,可我不敢保证,下一杯也是如此纯净清澈。”

    太子不理她,去看手中的弓,旖贞也安静地开始摆弄自己手中的弓箭,等到太子将箭搭在弦上时,身边又等着前来奉茶的小婢子了。

    旖贞看他并不推脱,而是直接执起茶盏,悠漾一笑,“她们怎么总是来送茶呢?总是看这个东西,就会让我想到很多东西,现在也不得不再次请教太子,若然是让毒力发挥到极致,该当是热水还是凉水冲泡呢!”

    太子扫了她一眼,再次将茶一饮而尽。旖贞若无其事的扶了扶鬓,“殿下请看,前方树干的红心处,就是要射的地方,今天这里可都是王府的人,殿下可要例不虚发啊!无论如何,不要让我这个太子妃丢了面子。”

    太子咬了咬牙,提起箭镞来引弓控弦,那箭将冲未出之时,被箭镞处雪亮闪光晃了一下眼,蓦然发现,刚刚还陪在自己身边的旖贞,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跑到了苑林边缘处,似乎是被那里正在盛开的野花吸引,而跑过去的,可就在她身后,几乎只有十米的地方,闪过一只黑熊的身影,虽然只是模糊看到一个影子,但在这上苑之中,本来,就被投入了很多猛兽来供皇家狩猎。

    刚刚他被旖贞不断提起的毒药,与那些闪亮箭镞的古怪分神,都忘了提醒旖贞不要乱跑。此时,旖贞距离他有些远,唯一能救她的办法,就是手上的这支箭。

    那只黑熊显然已经发现了旖贞,正在慢慢向她靠近,太子不再多想,放出手中这支箭,冥冥中听到一声惨叫,但却是人声。

    他心中一动,想,难道,是刚刚担心太过,手上的准头不够?射中了旖贞吗?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打破,因为,那声惨叫,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足够熟悉,几乎让他马上就分辨出,那是九皇子的声音。

    再向那只黑熊的身影看去,不过是将毛皮大氅反穿的九皇子有意装扮,他这样一箭射过去,那大氅,坠落到一边,只剩下地面上,九皇子扶着肩,痛苦扭动的身影。

    四周,围绕着的侍卫们,箭镞雪亮,太子向九皇子看过去的目光,又被晃了一下眼,努力擦了擦眼睛,才实实认定,被射中的正是九皇子。

    他慢慢向九皇子走近,也就慢慢看清楚,九皇子于痛苦中生成的笑意格外刺眼。

    九皇子坐在地上,向迎着他走过来的太子点了点头,还单手抱拳,“谢皇兄不吝赐利箭,成全皇弟的委屈于天下。”

    太子笑了笑,赞赏有加道,“还是第一次觉得九皇弟声音,清脆爽利。”

第四百零五章 妙出

    四周侍卫们箭镞雪亮,太子目光,又被晃了一下眼。

    他向九皇子走近,九皇子于痛苦中生成的笑意格外刺眼。

    九皇子坐在地上向他单手抱拳,“谢皇兄不吝赐箭,成全皇弟的委屈于天下。”

    太子赞赏有加道,“第一次觉得九皇弟声音,清脆爽利。”

    立在一边的旖贞,也是一脸笑意璀璨,“小女子,可是早就对太子殿下讲过了,不要得罪闲人,闲人虽然没有什么大能耐,却有的是功夫,琢磨明处的太子。我会成为九皇子被太子蓄意射伤的证人,在场的人都是,殿下,就不用想着狡辩了。对了,说过这些实话之后,我也会向皇上求情,求皇上,尽量宽宥殿下您。”

    太子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很快的,脸上恢复了之前一样的淡淡笑意,“如此雕虫小技,你们以为,父皇会看不出其中的漏洞吗?不要告状不成,反将自己搭进去了。”

    九皇子一边坐在地上等着人起箭上药,一边,笑容如天山之月,高幽无限,“我的好皇兄,是真不知道还是要装傻,现在父皇的心意不在于事实,而在于先入为主的判断。皇兄因蔡单志某种古怪作用,而产生的急切心情,引爆了父皇心中的弦,这才是最重要的判断。我的好皇兄,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的,明明胸怀野心,却表现的不那么野心,明明觊觎皇位,却表现得与世无争。可怎么一见到蔡单志?就再也收不住那颗野心了呢!而父皇又会对皇兄怎么样呢?有一句话,皇兄大概可以参考,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太子垂头看着他,结结实实地冷笑了一声,“从前和现在,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从前,你是因为什么错失了父亲的厚爱,现在也会因为什么继续错失?不要因为一时的得意,就露出你的尖牙来。因为有一天,你会因为今天的炫耀而后悔不已。”

    九皇子扭过头去,夹紧目光,“结局会怎么样?让我们走走看吧!啊,好像是第一次,会因为受伤而高兴呢!”医官为他上好了药,穿上衣服,又将他扶起来,他看向那医官,“这种腐蚀血肉的药,用起来可真是疼啊,可是心里怎么会让人这么舒服呢!等我们进了宫之后,伤口会变得更深更严重吧!不得不说,皇兄射中的部位也很好,明明靠近哽嗓咽喉,却还不是哽嗓咽喉。到时候皇兄的心意如何,无论怎么解释都说得过去。但我还是会说,皇兄最真的心意的是觊觎皇位,扫除障碍。”

    太子立在原地,看着跟他一同前去皇宫的旖贞,也看到了旖贞刻意要他看到的得意,他们的目光最后相遇,他就只是淡定地望着,反而是旖贞有些慌张的躲开了。她一定是以为这一次就害死他了。现在她的心情一定矛盾之极。也许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快乐。

    远方繁乱的人群散尽,跟着太子前来的手下,忍不住打断太子的沉默,“事已至此,要不要手下,前去截住九皇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说到一半,被太子凌空提起的手,阻住了下面要说的话。

    那手下看着太子,不知道他是如何的想法,等了一会儿,又不见他出声,简直急得抓耳挠腮。再过了一会儿,太子终于一字一顿,肯定说道,“马上派人回去告诉管事,将蔡单志小心转送到大公主府中,一定要保证他是活着的,再将那些太医也一同送过去。记得告诉他们,现在只要保住蔡单志一口气就行,至于用人参吊精神的事,等过几天再说。”

    那手下疑惑道,“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会不会没胆子留人,反而将这蔡单志交给皇上?到时候,殿下可就是连最后的筹码也没有了。”

    太子冷哼了一声,“贞儿先时一直分散我注意力在那茶水之中,还曾提到过,箭镞。”他边说边俯下身去,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其中一支箭镞,拿在手中看了看,“这些箭镞确实要比一般的箭镞闪亮,可他们要陷我于其中的圈套,却并不在这上面,真是好妙一出的声东击西。不得不说很是完美。”

    那手下,已经闪出担忧神色,“如此一来,皇上恐怕要猜忌于殿下您了,那样的话,殿下多年来的努力也就付之东流了。”

    太子扬起头,闭了闭眼,又蓦然睁开,“以父皇多年的经验,当然会看出他们使用的雕虫小技的真正目的。不过,此事却算得上正中父亲心意,用来作为移除蔡单志的借口,所以,当然要在那之前,送羊入另一只虎口。”

    那手下还是犹疑,“可这样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皇上也会下旨,让大公主交出蔡单志的呀!就算大公主能拖延得了一时,也很难长久。”

    太子笑,“蔡单志身份特殊,是不可以死在父皇手中的。所以,父皇一定会保持着他的初衷,只是会派人来杀他,并不会将他要出。可如果是由父皇来处置蔡单志的话,他一定不会让人将他送到拥有太多贪心的大公主手中,而是一个更好控制的人手中。不过,现在我要先行打破父皇的这份期许了。在这帝都之中,也就只有大公主府能保护的好蔡单志了。只是现在,父皇又要因此更多地忧虑不安了,我那位姑母可不是什么安顺小绵羊。如果让她得知蔡单志拥有那种能让江山易主的秘密,她又怎么会轻易的放弃他?况且,蔡单志的身子骨也确实是个问题,以此为借口,大公主定会拖延更让父皇生忧。如此一个反向作用,父皇即使罚我,也不会罚的很厉害,顶多是闭门思过,那样反而更方便,我于暗中行走。”他咬唇顿了顿,“这些都算不上紧迫,反倒是贞儿,竟然勾结上了九弟,看来大家都看出了蔡单志的作用,连万年神隐的九弟也耐不住性子跳了出来。”

    那手下提醒道,“皇上要是下诏,让太子闭门思过的话,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们,恐怕就会倒向九皇子一侧了。”

    太子就像听错了他的意思一样,脸上的笑意,反而更加明亮起来,“闭门的话,风就会小很多,也就能安安静静织出一张网来,一张将所有人都套进去的网。派去送信的人,应该到太子府了吧!那我们就不必再耽搁下去了,直接去皇宫,见父皇领罪去吧!”

第四百零六章 金瓮

    那手下提醒太子道,“太子闭门思过的话,那些大臣们就会倒向九皇子一侧!”

    太子像听错了他意思一样,脸上笑意反而更加明亮,“闭门的话,风会小很多,也能安静织网,将所有人都套进去的网。送信的人应该到了吧!那我们就直接去见父皇领罪吧!”

    *****

    正在书室之中,赏玩字帖的大公主,听人说太子让人送了那传说中摸不得碰不得的蔡单志过来,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之后,容颜庄丽的脸上,少有的现出一丝惊诧来,很快起身,扶着弥姑姑的手走出书室,刚下了两级台阶,却立在原地不动了。

    前来通报的人,等着她的意思,她想了想问道,“王爷,还没有从军营回来吗?”

    那管事点头,“还在军营,未曾回转。估计还要再等些时才会回转。”

    大公主叹了口气,“那只小狐狸又是闹的哪一出啊?明明是自己口袋里,紧捂着的咸鱼,怎么又忽然送到了我这老猫口中,难道,这是他在光天化日之下,给我送来的什么欺天陷阱么?”

    话音刚落,高阶之下面又有报事的人,急急忙忙跑上来,一直跑到大公主面前来,回禀,“先时,郡主邀太子殿下射箭,太子殿下,不慎射中了九皇子殿下。郡主安好,现在同着他们一起去皇宫了。”

    大公主听了笑了起来,“这下子,前后可就对上了,看来,事情不难猜测,是贞儿胡闹,九皇子却来助威了吗?听他们这么说着,我怎么有点看不出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呢!这种天下人人皆看重的咸鱼,就算是再爱吃咸鱼的老猫,也不见得敢送入口中,太子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才要将皇上想要借他被暗算之机,夺走的蔡单志,暂时存放在我这里。真是个绝妙的好主意,我们大显子孙,可都是不肯吃亏的主啊!”

    弥姑姑看出了大公主要留人的意思,从旁提醒道,“可王爷那边,意见或许会不同。”

    这也正是大公主一开始正在顾虑的事情,大公主脸上升起一团忧虑,轻叹了一声,幽幽说道,“这么多年,他还是不解我心意,不知道,我在世上伸出的,不是狠毒魔爪,而是要将一切维护的手。造化弄人,这样的我,却爱上了那样的他。不过,还是留下蔡单志吧,以他性命垂危,不能见死不救为借口,也是说的开的。小狐狸看得不错,没有什么危险的便宜,我是会一口吞进的,而至于咽不咽得下去,就不是他说的算的了。

    大公主伸出芊芊细指,明亮指尖映上她丽颜如花,“太子那么一心一意将他救活,所图的,到底是什么呢?那孩子,可不是个会做亏本事的人。”顿了顿,掠过一眼阶下老树的扶苏韵致,“我早就知道,太子会给我很多陷阱,却不知道,他偶尔,也会让我坐收,此等规模的渔翁之利。”

    *****

    鸣琴注视着,离自己二十步开外的两只金瓮,被那个新来的功师,放开了足有一丈远的距离。两者之间没有一点儿彼此相连的可能,却因为这位江南来的功师动用出来的内力,刹然激荡出不绝于缕的阵阵颤音。

    正在感叹之中,猛然想起,自己派出去盯梢倾染染的人回报的那些细节,高国皇室皆喜金器,起居应用无一不用金器,连座上的褥垫也以金丝制成。这样,宛如提到,借倾染染之手,除去鸣棋的想法,未尝不可一试。虽然他不是十分深信,倾染染一个区区女子到底做到如何地步才能除掉自己兄长,但是若能因为那个落掉麟儿的误会让倾染染与自己兄长反目成仇一次,也够得上是个有利可图。这几天来,他一直在想如何让倾染染误会是鸣棋夺走她腹中麟儿,但一直都是毫无办法?而眼前这个以内力震击金器而产生的震动应该足够了吧!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如何让大兄长前去送这个落掉麟儿所需的金器。

    忽起的春风,吹动他身侧的花叶,他神思陡然反转,不该让他兄长前去的,那样,他的小把戏就很有可能还未成功就被他兄长窥破。他不该以身犯险的。最好是找一个与大兄长足够亲近的人,起码在外人看来是足够亲近的人,这样看来,他唇边,绽出一丝冷笑,难道要自己去吗?

    转而觉得那自己真是疯了,再抬眼时,看到,一列侍女鱼贯行来,又一致向他行礼,再慢慢将他经过。他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意绽得更大,差点忘了文无忧,那个几乎窥破自己一半心思的,大兄长的心上人,她会是做这件事的最佳人选。

    失去孩子的倾染染,一定会胡思乱想,也一定会毫不费力地想到文无忧。那样的话,本来就急于找到仇人的疯狂女子,会一下子认定她,和她身后的人的。大兄长也会成功入选倾染染的仇人之列。

    最后,剩下的是,就是如何说服母亲,让文无忧前去给倾染染送一趟金器,完整的掉入自己的陷阱之中。这是其中最难的部分,直接跟母亲说就太突兀了,更会留下把柄,等于不打自招。

    鸣琴并没有避讳身边的几个下人,而是完整地说出了心中的意思,之后,陷入长长的沉默之中。

    这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一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少年公子模样的小跟班儿,卑躬屈膝走近他身前,附近他耳侧,“小的不才,倒有个办法,能让大公主殿下,派文无忧前去给那位倾染染郡主送金器。却不涉及世子您一分。”

    鸣琴抬眸看了他一眼,“你那脑袋里,还有能称作是办法的东西吗?”

    那少年公子一脸谄媚的笑,“小人的脑袋,从前是不开窍,但是,在世子身边天长日久了,多少也能沾到点灵气。”

    鸣琴鼻子中哼了一声,“那就听听看,你打我这里沾来的灵气到底如何?”

    少年公子一脸喜气说道,“世子可派人,到外面去采买那些,与宫中风格不同的,祈求女子顺利生产相关的各种金制配饰,挑出其中上等的一两件送给大公主殿下。殿下看了一定会笑世子年幼不懂,才买了这种的东西孝敬母亲,必定会转送给又有此需要之人。世子请想,这个转送的人选,就再没有旁人,只能是那位倾染染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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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介绍:
他说,“我已是王爷,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她答,“不要喜欢我,我不只是文无忧。我也不会喜欢你,我不曾有那种情愫。”她是万千离弦的箭,穿过层台漫月,烟笼寒水,只向仇人的心。她是万滴轻柔的雨,千娇百媚,回望倾城,只向助她功成之人、奉献一切。力量在握时,她要掀起血雨腥风。剧情指南1,剧情流,柔弱女子完美蜕变,走上腹黑一世+相爱相杀的不归路。2,前半段宅斗,后半段官斗复仇。金枝夙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夙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夙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