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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籽日     金枝夙孽txt下载     金枝夙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步步致

    合周走至桌案前放笔,似随意一问,“之前为什么不问。”

    “之前,之前我并不确定你能帮我。”无忧说的是实话。

    “那还上钩?”

    “已经不可能更糟。或者说即便是更糟我也想看看。就当是在看笑话。我也在看自己的笑话。”

    出来的路上,蝶儿一直闷着,可能还没有转过这个弯来,也有可能是怕人多耳杂,不过,脸色倒是轻松了不少。

    再次遇到五姐姐的时候,她冷冷的瞧了无忧一眼,但又马上一愣。

    同她一起的小姑娘也是一愣。又揉了揉眼。微微张了嘴巴。

    她们的感觉无忧正在感同身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换了一身衣服,又好像是换过了一个人。

    五姐姐的茫然点到为止。别开目光不再看她。

    无忧想,有时候,她是能想到五姐姐在想什么的,因为她们毕竟是亲姐妹。

    忍受力是她们的天赋。

    不过有一点,也许是五姐姐没有想到的,自己无意在今天与她相争什么。

    爹爹想的比大太太长远多了,自己虽然也出现了,却并非为五姐姐之绊。

    对候爷而言,他只需要一个女儿嫁入国舅家,以姻亲关系辅助于候门权势永续。

    国舅家的子媳,能为候府形成一个护伞。

    既然,一切不过是权势之逐,自己是不是应该劝劝为候的爹爹,其实,可以做更大的梦。

    候门之子,并不是为亲情所生,而是候门权势**延续的工具。

    还没想完,觉得心都凉了。随风都可以一瓣瓣吹去。

    国舅尚未到场,厅中已经宾客如云。无忧实在不愿再这热闹凑下去,稍稍向蝶儿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向厅外去。

    国舅家的园艺了得,称得上步步景致,虽在冬时,万木凋零,但是假山飞亭,也不殊于花木扶疏的景致。

    可这些都无用。心境若然颓唐,物物颓唐。

    无忧在想,大兄长怎么还没有消息。按理说,他不会变卦,从六姐姐近多是闲暇,就可以看出这一点的。他一直没有动。大家也都没有动,芝儿也是。上次一个小小的挑拨过后,愈发安静起来了。

    还在静静地想着这些,忽然有人拉起她的手,带得她快步向前。

    突发状况如此荒谬,无忧险些惊叫出声,抬眼,竟是合周。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拉着她正常无比一般向外走。他是用走的,她已经小跑起来。

    看他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无忧只得一面跑,一面低声警告,“你放开。要不然我会喊的。”

    前面这人微侧过头,对对她生气的目光,一眼的漫不经心,目光向厅中看了一眼,“给你个机会逃路而已。不是很想逃走么。”

    她想的离开,可不是这个样子。但又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她也不知道。

    “可这又算什么。”

    “啊,打劫是打劫!”他一脸的漫不经心更有十分的清闲淡逸。

    再一拧头,发现已经走出大半的路,自己都不能劝自己再回去。所以……

第三十二章 天设

    *****

    无忧,“可这又算什么。”

    鸣棋,“啊,打劫是打劫!”他一脸的漫不经心更有十分的清闲淡逸。

    再一拧头,发现已经走出大半的路,自己都不能劝自己再回去。所以……

    “无非回来了么!”大太太从经卷上略抬了抬目光。

    米嬷嬷轻轻回着,“姑娘说是累了,回去就睡下了。看来是都回来了。”不晓得大太太这就罢了,还是要接着看经卷,米嬷嬷不敢再接其它。

    大太太抬头看了窗外天色一眼,“才一转眼就到了这滴水成冰的时节了呢。”

    “奴婢给太太用鹿尾绒线搓了条护腰呢。”

    “嬷嬷一向知道疼人呢。”大太太放下手里的经卷,接过米嬷嬷

    递上来的鹿绒护腰带,对着灯光仔细看着。可思绪并不像是在这上面。

    米嬷嬷看出大太太的意思是在想那件事,便轻声道,“那件事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大太太只闭着目,点了点头。

    米嬷嬷明白,大太太是让即刻办了的意思,便转身出去,之前早安排了一个能说会道的小厮跟那位云周公子混了几日,时时不提到七姑娘的美貌。

    一个帝都传有貌美之名的千金小姐,一个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云周公子自认为是绝配。偏偏,小厮受了米嬷嬷的嘱,平白说了七姑娘水性轻浮。早引起云周公子抓耳挠腮。

    现下,小厮得了米嬷嬷的信儿便按原计划的,告诉云周公子,今日里候爷携大太太入宫,三爷携着三太太亦去了京都国公府,老太太身上不大舒服,服了药睡下,是天设的好时机。

    云周本有些顾忌,却是架不住小厮怂恿,又见着天色黑暗,便当真向小厮指的去了七姑娘院子方向。

    此时七姑娘的屋子里只有五姑娘身边的紫叶一个人在等自己的姐姐。

    平日里有七姑娘在,紫叶并不敢过来看姐姐。

    况且,芝儿与紫叶其实是亲姐妹的事情,也都是瞒着候府上下的。

    只因,从前就听人说,候门当中有房有各房的小九九,两个姐妹之间,如果被知道是亲生,又是在两房里容易被猜忌,并不是一件好事。是以,这件事情一直也是掩着的。

    大家都只道,她们二人有些像是天生的缘分,更多就不知了。

    芝儿知道今日姑娘去的时间会长,恰巧五姑娘也会去,而且也是留下紫叶,便将妹妹叫到七姑娘的院子里,想拿些七姑娘赏下来的好吃的,给她吃。

    五姑娘性子一向急,妹妹在五姑娘手下虽然得了一些脸,可是暗里遭的罪去不再少,自己从前在太太面前不得脸,现下被唤到七姑娘这边却是得天独厚了一般,七姑娘吃的用的,赏下来的也多。之前一直也是存着这般的心思。

    芝儿去开小库的时候,紫叶独自在屋中看着绣架上的花样。

    七姑娘处的花样是她从前没有见过的,觉得奇巧正在研究,听到窗棂上有点声音才刚看过去,外面就已经有人撞破了窗棂扑了进来。

第三十三章 灵骨

    芝儿去开小库的时候,紫叶独自在屋中看着绣架上的花样。

    七姑娘处的花样是她从前没有见过的,觉得奇巧正在研究,听到窗棂上有点声音才刚看过去,外面就已经有人撞破了窗棂扑了进来。

    *****

    云周也在纳闷,他只是刚到了窗下,还在想要怎么样,怎么样出现,脚下一滑,知道是实在冰上时,已经实实撞在了窗上。

    小厮在墙处听到“哗啦”一声窗棂散开的声音,暗想之前弄坏的管子放出了水,现下也起了作用。连忙转身去向米嬷嬷通风报信。

    声音这么大,一下子惊动了,两侧耳房里的婢子们,鱼贯而出,还来不及说什么。大太太已经火速赶了过来。

    待大家看清是七姑娘的屋子被什么破烂的窗棂时,大太太已经踏进了院子。道,“打院子外过就听得这里面闹腾,姑娘还在,你们倒是不守规矩的胡闹,可是当了七姑娘年岁小。”

    婢子们吓得全都不敢抬头。

    芝儿听到声音也跑出来,看到大太太,吓得一怔。回头时,心下大跳起来,在屋子里的并不是七姑娘而是紫叶。

    大太太看向七姑娘的屋子目光沉沉,米嬷嬷四下里打量一眼看到,刚刚云周公子为了靠近窗下而脱下来的帽子,泼了命地高声叫道,“大太太,这屋子里竟有男人。这是公子文生的冠。怎么会出现在未出阁的姑娘屋中。”

    芝儿急忙跑过去,“不是的,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的,请大太太稍安勿躁。”

    屋子里忽然传出云周喊痛的声音,然后是姑娘的惊呼声,大太太扬手打开芝儿的阻拦,踏步进去道,“怎么会有男子,七姑娘行的是什么不端事。男子脱衣冠而入么。要是传扬出去成何体统。”

    芝儿扑过来又要拦。

    米嬷嬷已经向两边喊道,“大太太身边岂容她放肆,拉到一边去。”说完,用身体护着大太太进了屋子。

    大太太精神为之一振,示意左右堵住窗棂处,防了那男子逃了去,自己搭着米嬷嬷的手向里进。

    屋中窗棂骨架散到各处,凌乱不堪。

    看到这般景象,大太太心上端然一喜。移过目光,却看到,掩面伏在地上哭着的竟是五姑娘身边的紫叶。再将目光向四处寻,完全不见七姑娘踪影,吃惊不小。

    刚刚的喜气,一时之间也飞到了九宵云外。

    事实上,从打大太太一进来,便是找了人去请候爷的,此时正看到这里,就听见外面有人咳嗽一声,知道是候爷来了,额上筋骨大力跳了跳,眼前的事情如何成了这般。

    与米嬷嬷对视一眼,转身恭迎候爷。

    候爷步进来,周围一静,转眼乌压压地伏倒一片。

    大太太不知是自己脸上什么情绪,让候爷稳稳地瞧住了半晌,一时间,更觉得面上不自然,见候爷没有要自己起来的意思,也只能继续福着身子。

    半晌,那声音才响“起来吧。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如此兴师动众。”似有些不奈。

第三十四章 眸幽

    大太太不知是自己脸上什么情绪,让候爷稳稳地瞧住了半晌,一时间,更觉得面上不自然,见候爷没有要自己起来的意思,也只能继续福着身子。

    半晌,那声音才响“起来吧。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如此兴师动众。”似有些不奈。

    大太太看了一眼米嬷嬷,米嬷嬷当即会意,抢先一步跪倒,“是奴婢,是奴婢会错了大太太的意,叨扰了候爷,”

    “会错意?”候爷目光挑向大太太。

    大太太目光一闪道,“之前,无忧身上不好,看今日晴暖,便想过来瞧瞧七姑娘的,不想,米嬷嬷会错了意,还道是要候爷同我一起过来!这才去扰了候爷听闻。我刚刚正说她的。”

    候爷不理米嬷嬷一连串地点头,只是望了一眼大太太,审视几瞬,才别开,“既然如此,”语半,目光望到破碎的窗棂上,倏然皱起,摒开两厢随侍,大踏步向屋中去。

    大太太似乎激灵打了一个冷战,瞥了一眼米嬷嬷,也跟了上去。

    室中呜咽之声已被止住。紫叶惊得缩到了墙角,吓得浑身颤抖。

    大太太虽有些窘迫,还是沉声道,“紫叶,你不在五姑娘房里。怎么独个来到七姑娘这里,况且,七姑娘又去了哪里,这位云周公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候爷微微阖目。并不出一声。

    合周公子扭了脚,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又看了一眼紫叶,“我们是,我们是……我们是……我们私许了终身。所以才……所以才……”

    之前一直在发抖的紫叶,突然疯了般扑到大太太身前,哭叫着,“大太太,大太太,并无有云周公子说的事。奴婢不知公子何来。”

    大太太看候爷并无要说话的意思,只得自己稍微权衡利弊道,“合周公子岂能是赖上了你一个婢子了,来人,先将这婢子押在柴房中,待事情明了再问。”语毕,向米嬷嬷用了个眼色,还不等紫叶再出声辩些什么,已经被家丁拖拉出去。

    完事儿,大太太又转头向芝儿道,“七姑娘何在。”

    芝儿见妹妹被拉走,魂都丢了一半,虽知五姑娘待妹妹还算是与众不同,可见今,这事惊动了候爷,怕是不好。

    听到大太太问,才想到七姑娘,赶紧回话,“七姑娘去了国舅府,尚未归家,这些事都是不知道的。是奴婢擅自做主,叫紫叶姑娘来看花样子的,不知,不知……”

    听说无忧并不在,大太太心上一悚,心知不好,做为娘亲,竟然不知女儿的去向,知道芝儿下面要说什么,当即抢先一步阻住,转身向米嬷嬷道,“还不派人去寻。”

    候爷越是不出声,大太太就越是摸不透候爷现在生气的点儿是在哪儿。背向候爷时,眼眸眨眨,努力拭平那些紧张。

    待转过身时,察觉到候爷看了自己,眸光深幽,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听得他问,“无非呢?”

    有些不自然答道,“在她房里。”

    候爷听了,面色一沉,“难道,夫人一向不过问无忧的事情么?”

第三十五章 情非

    待转过身时,察觉到候爷看了自己,眸光深幽,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听得他问,“无非呢?”

    有些不自然答道,“在她房里。”

    候爷听了,面色一沉,“难道,夫人一向不过问无忧的事情么?”

    大太太愣了愣神道,“今儿个,想着她们是同去的,也必是同归的,是以,并没有多问。”想了想,还待续下。

    候爷直接打断,“叫无非来,现在就问问个中明细。”

    “夜色深了,恐是睡下了,这样恍然叫起,会惊……”大太太有些担忧道,语到一半,见候爷目色凌厉不敢再说下去,只得向婢子点头。

    云周公子被晾在一边半晌,独个瑟瑟。再过半晌,等到他满头大汗淋漓,候爷才终将目光看向他,“即是与人订了终身,便将她带在身边归家去吧。”

    见候爷下了逐客令,云周也不敢出言其它,向大太太与候爷行礼,慌慌张张退了出去。到门槛时脚下一滑,摔了一跤,狼狈爬起,发足奔了去。

    大太太手指在太师椅上来回摩了摩,轻声道,“候爷还是坐等。”

    候爷没有言语,撩袍坐了。

    大太太小心翼翼陪在一边。又向小婢使出倒茶的眼色。再接下来,又恍然不知如何是好。依候爷目力,这些事情,恐怕早已经看得个**不离十了,自己万不能透露出一分的知晰之态,万不得已时,就要将一切推到米嬷嬷身上。

    正想到这些,听到外面米嬷嬷的声音回话,“五姑娘来了。”

    大太太偷瞧了一眼候爷脸上的颜色,知道是在生着气,想要叫无非小意一些,又不能当着候爷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只得使劲地瞧着施施然走进来的无非。

    无非目光掠过父亲与母亲,看到母亲使给自己的颜色,知道母亲的意思,可还是气不过,父亲竟然也会让无忧到国公府上的事。是以,一进来就是犟着。行礼也僵硬。

    候爷问道,“既然是与你妹妹同去,为何不同归。”

    “回父亲的话,本来也不是同去的。”

    候爷看住了五姑娘,大太太心度着候爷快要发作,实在坐不住,接口道,“无非,她昨个是从她外祖父那边去的,是以……”

    候爷充耳不闻一般,只看向五姑娘,良久,“看你的意思,是见到你妹妹了。”说完,低下头饮了口茶。

    “见倒是不如不见。”

    候爷闻言抬头。大太太紧张着。候爷问,“怎么说!”

    大太太忙拦道,“姐妹们之间的玩笑话,候爷不用听的”

    候爷微蕴恼意地看过来,“无非不是要说的么。要她说。”

    五姑娘理直气壮道,“是无非自己穿错了衣服。女儿以为,若是在家中便罢,可是,毕竟是在人前,无非身上又缠着事儿,因之说了她几句。她便不依了,现下不知道跑到哪儿哭去了。我这样,原也是为她好的。现在瞧着,倒像是欺负她了。就会装可怜。父亲与母亲明鉴。”

第三十六章 见累

    候爷微蕴恼意地看过来,“无非不是要说的么。要她说。”

    五姑娘理直气壮道,“是无非自己穿错了衣服。女儿以为,若是在家中便罢,可是,毕竟是在人前,无非身上又缠着事儿,因之说了她几句。她便不依了,现下不知道跑到哪儿哭去了。我这样,原也是为她好的。现在瞧着,倒像是欺负她了。就会装可怜。父亲与母亲明鉴。”

    五姑娘身后的米嬷嬷一直咬着牙,就怕五姑娘说出这些话,原本七姑娘没有回来,便是回来时,想来候爷也会生了她的气。到时候,只要自己似口无遮拦一般,说上些不中听的联想,便可为五姑娘扭转局面。

    可现在,被五姑娘说出了实情,候爷倒是要怀疑到衣服上面去了。那些在七姑娘衣服上动手脚的人,自己还没有处理。不禁暗暗叫苦。

    候爷忽然站起身。大太太也赶紧跟着站起,想着候爷会不痛快,再一一掀起这些事情来自己要吃不消。额头上已经浸出了丝丝冷汗。

    哪里想到,候爷只是看了大太太一眼,道,“这样的事,你娘亲自会处理。你母亲,本来就通晓如何为人之母,那也是为父一直很信任她的原因。”

    候爷离开的时候,又看了大太太一眼。

    大太太温婉低头。恭送候爷。

    五姑娘还想说什么,被大太太瞪退。

    大太太似乎对这个结果有一些喜出望外。

    五姑娘则是老大的不高兴,道,“我就知道,父亲他会是这样的不问青红皂白。”

    大太太从沉思中挪出思绪来,“胡闹,你可知你做错了什么,若是你寻常就做得好,她再也钻不进空子来。”

    五姑娘气得跺脚,“娘亲又是如何让人钻的空子。”

    米嬷嬷见状,忙拦言道,“五姑娘想来是出去一日,见了乏累,该去休息的。”

    五姑娘仍是理气道,“若是娘亲真的想像父亲说那般为人母,就放着,让女儿来处理。”

    抬头见母亲看着她,才低下头。

    大太太也一改往日的威严,只安慰道,“你年岁还小,哪里要在这上面用心了,这些事,母亲自有安排。便是她有何不对,你也不能推开她,离得近才能看清楚,若是推得远了,便是老虎,也同打盹的老虎没什么区别了。”

    五姑娘一时没听明白娘亲话里的意思,仍旧执著道,“爹爹藏着私心,便罢,旁人家的庶女可是去不了的。今日里是在人前丢了女儿的脸。”

    大太太扶了扶额,“娘亲刚刚说的话,你自己想想吧。去吧,娘娘亲乏了。”

    见五姑娘退了出去,米嬷嬷上前道,“太太是要在这里等她。”

    “是啊,要等啊,候爷这般做,就是要我展现温婉良母心。”

    “可候爷就真的不想再问七姑娘衣服的事了?还有七姑娘到底去了哪里。”

    “这便是候爷给我的好处。由此,你就可以看出候爷如何爱她。事情到了现在,候爷不察我的错处,也是要抵了她的错处。”

    米嬷嬷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慌,“太太的意思是候爷看出了什么。”

    “是全部。”

    大太太长叹一声,“罢了,这也算是个平手,可是她还没有出手,我已劳了筋骨。”

第三十七章 逗趣

    米嬷嬷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慌,“太太的意思是候爷看出了什么。”

    “是全部。”

    大太太长叹一声,“罢了,这也算是个平手,可是她还没有出手,我已劳了筋骨。”

    米嬷嬷瞄了一下左右,见七姑娘的人都被吩咐在外面守着,压低声音道,“紫叶那边?”

    “就由了云周公子去。”

    “天气寒到这般,大太太还是回……”

    “越是天寒地冻,才越能显出真心不是。”

    ********

    无忧跟着合周出了国公府,转过街角时停住,“公子就助到这里吧。无忧已经感恩不尽。”

    感觉到他目光注视,语到一半抬头,对面的府院挑起风灯,映着石狮白雪,他的目光似有凉薄愠意,又像是看错。

    无忧只扫过一眼,便又低下头,只盯着他玄色袖口处同色暗纹,想继续之前的话。

    他语声淡淡,开口道,“这些,难道都是大太太做的?”

    无忧微微挑眸,满地红灯雪影,“这是合周公子不必知道的事情。”

    他一怔,“可这样闯了祸回去,总要找个说辞?从前也就算了,见今,我们该说得一样才是。”

    无忧淡淡道,“她们并没有看到我们是一同走的。”

    合周一脸逗趣,“本公子系出名门,一点有碍门声的事都不得不防。所以要串一下。这样。”蝶儿有些忍俊不禁,但见可自家姑仍只是淡淡的,也不敢造次。

    无忧想了想,道,“公子待如何说辞。”

    他凑到无忧耳边,“实话实说。”

    无忧心中有所触及,比防备更快地说,“不可。”

    他眼睛亮亮地回看,“为何。”

    察觉自己失言,无忧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平复。

    现下看不透他的意思,也还忌着他与大姑娘的亲近关系,虽不至于立地对自己有害,可从长远来看,毕竟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想到这些,心下略有些酸涩,可脸上升起的笑容犹是鲜艳明丽,“既然已经过去的事情了,不想给父亲与母亲再添烦乱,是以……”

    合周公子目光四处看看,漫不经心道,“是以,更要说得清楚,全无可曲解的余地才是。”

    说完,人已经提步向前走。

    一直候在一边的蝶儿越看越急,忍不住拉了无忧的袖子,“姑娘,我们这下该怎么办。合周公子不会是不帮我们了吧。”

    无忧看了她一眼,蝶儿知道自己失言,住了口。无忧静静发了一会儿呆,才添步赶上去,向合周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就是不解释,看起来光明正大。”

    合周在原地停下步来,回看向无忧,“姑娘好生聪明。”然后一路上就只是默然无语。

    二人是一同大大方方回去的。

    大太太自然也没有追究。

    可七姑娘却不得不彻夜想想,这一桩桩凑巧到让人心惊的故事怎么个来头。

    看着已经是恐怖丛生,想到细里,只剩下胆战心惊,一切本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一次只不过是因为合周的关系,侥幸逃脱,那么下一次呢。

第三十八章

    大太太自然也没有追究。

    可七姑娘却不得不彻夜想想,这一桩桩凑巧到让人心惊的故事怎么个来头。

    看着已经是恐怖丛生,想到细里,只剩下胆战心惊,一切本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一次只不过是因为合周的关系,侥幸逃脱,那么下一次呢。

    蝶儿向外望了望,“是芝儿与大太太做的扣么。要她到庙上添香,回来得倒快。”

    无忧凭在榻上,凝了凝眸,“计成计败,本在情理之中,芝儿现在这个样子,倒像是陷入到不能自拔的伤痛当中了呢。”

    蝶儿也有些困惑,“感觉是有点怪。昨个儿晚上虽说是出了事,可是大太太与候爷都没有说什么,芝儿却像是失魂落魄了一般,是不是之前姑娘警告芝儿的话有了什么作用。”

    “轻言微语又怎么抵得过情格势禁。那时说出来,也不过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如何撑得到今日今时。”无忧缓缓摇头道。

    蝶儿一脸地无可解,“那可就是真的奇怪了。”

    话音未落,就听有婢子的声音在外面轻声叫着,“蝶儿姐姐。”

    蝶儿知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见七姑娘向自己点点头,便退了出去。

    昨儿回来得确实有点晚了,无忧有点儿犯困,快要迷糊着的时候,听到蝶儿轻着声音唤小姐。

    睁开眼,见蝶儿眼中满是惊恐,一瞬清醒过来,问,“怎么了。”

    蝶儿道,“紫叶那丫头,是个刚烈性子,在柴房里面碰壁而亡。”

    越是清醒,越是觉得不寒而栗。

    还在震惊之间,有一个身影跌跌撞撞扑入,一直膝行到无忧榻下,无忧揉了揉眼竟然是芝儿。想来是晨起时没有梳洗,头发披散,涕泪横飞。无忧目光落在那哭出的血泪上,一悚。

    蝶儿也呆了半晌,才恍过神来,忙用身体将她拦下,“芝儿妹妹这是怎么了,如此冲撞了姑娘可就不好了。”

    无忧趿鞋下榻伸手相扶,“是有何事,要她说吧。”

    “是奴婢对姑娘不住,才害死了自己妹妹。”芝儿已是泣不成声。

    无忧与蝶儿对视一眼,惊问道,“妹妹,你是说妹妹,难道紫叶是你的亲妹妹。”

    芝儿一边发抖,一边点头,她目光忽然转得呆滞,“是大太太,是大太太害死了她,是我,也是我,一直对姑娘存心不良才会有如此的报应。”

    从前相依为命的姐妹天人永隔,那样的痛,想想都会让人怕得发抖。那是无忧经历过的事,无论何时,都会轻易回到那个时刻,一颗心痛得不能粘合。

    芝儿告诉无忧,她从此之后,会当这条命是与妹妹同去了,在世上的这条,便会为七姑娘而活。只要能为妹妹报仇,不辞水火。

    无忧向她点了点头,“活着的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你且想开些吧。”

    心中幽叹,权势弄人,大太太为一己之私,戕害人性命之事,也如常做了。只是可怜紫叶小小年纪,便折了性命。

    “姑娘!”蝶儿过来,扶住弯着腰去扶芝儿的无忧,亦伤感道,“姑娘身上才刚刚好的,且不可太过触景生情。”

第三十九章 佛眼相看

    心中幽叹,权势弄人,大太太为一己之私,戕害人性命之事,也如常做了。只是可怜紫叶小小年纪,便折了性命。

    “姑娘!”蝶儿过来,扶住弯着腰去扶芝儿的无忧,亦伤感道,“姑娘身上才刚刚好的,且不可太过触景生情。”

    待蝶儿将芝儿扶了出去,无忧一个人在榻上凭着,看来,今日里的事情与芝儿无关,目光幽幽望向院中,那么,还有一个芝儿在这院中么!

    会是谁?

    一时全无头绪。

    叫了茶,使蝶儿去安慰芝儿,便由另一个小婢送进来。

    那小婢,见七姑娘坐看着她,便紧走了几步,撩步之间,内裙飘了出来,无忧眼尖,瞧了个正着,是上好的蜀锦,自己院中的婢子,是不会配给这样的料子的,目光滑上婢子脸上,瞧着是个机灵的,心下更是认定了几分。

    小婢见无忧默着,蝶儿与芝儿又都不在,很有眼力见儿地要给无忧捶腿。

    本想多看她几眼,原是无因的。现下,她自己提了出来,无忧当然会允。

    她手上功夫亦是出众,揉得无忧很是舒服。

    “七姑娘真美,像天仙呢!”她忽然深情道。

    无忧轻声一笑,问,“叫什么名字?从前好像没有见过。”

    小婢机灵抬头,“婢子叫小南,是从杂洗房换过来洒扫的小婢。”

    无忧颌首,再没有多说什么。

    小南又手脚利索地将放得有些温热的茶水端过,取来一块小点心放进其中,轻轻沾了那么一下。手形灵巧,倒不像是常年做洒扫的小婢。

    一切都是无忧爱极的习惯。

    无忧心中冷笑,杂洗出身的小婢倒是懂得秘中巨细。

    “这些是谁教你的?”

    “无人,是奴婢听几位姐姐们说的,就悄悄记下了。想着,有一日若能为姑娘做上一点点,也是奴婢的福分。”

    无忧就着她的手饮了一些,抬眸对视着她。

    她乖巧垂头。少顷,无忧眯眼,“倒是个伶俐的姑娘,放下手上的活,跟在蝶儿身边吧。”

    那点心给茶水浸得丝丝甜,确实是无忧得意的味道。

    见无忧眯了眯眼歇着了,小南知趣地退了出去。

    听到阖门声响起,无忧缓缓睁开眼,大太太对自己还不算轻视,连盯着的人都会选些灵巧的。

    蝶儿安顿好了芝儿,过来看自家姑娘。无忧告诉给她,自己发现了小南的奇怪。

    蝶儿想想前后几处对照,更加确定自家姑娘的发现。道,“如此,该想办法除去才是。”

    无忧却摇了摇头,“注意着她一些就好。去了她,又会来一个新的,本就是无穷尽的。我们何苦自找麻烦。”

    蝶儿也觉得姑娘说得是对的,但,到底顾虑着有时会照顾不周,让她钻了空子。

    但看姑娘心意已决,就没再多说。

    无忧拨开一页书,一时看进去了,醒神时才想起,忘说了最重要的,合了书,看向一边侍候着的蝶儿道,“小南的事先不要告诉芝儿,丧妹之伤毕竟非比寻常,若知了是小南,怕是会节外生枝。”

    蝶儿亦低眉,“从前,只道芝儿可恨,现下又觉得甚是可怜。有妹妹在的时候,不能敞开两相照应,如今见妹妹殒命,都不能上前哭一声。”说到一半,想到自家姑娘的伤,伸出手指,疾疾捂住嘴巴。有些惶恐地看着自家姑娘的表情。

    无忧目光只是淡淡,抚一抚桌角上举世无双的雕镂,指尖高高下下着向前,“天地不仁以万为刍狗。从前读时总会叹息,而似我与她今朝这般身受之后,竟是连叹息也不能了。”

    蝶儿平日说话一向是注意的,不想,一时感慨又提到姑娘伤心事上面去了,忙岔开话题,“到了这个时序上,姑娘最是怕冷,今日里听说厨上要生福锅,看姑娘是要白锅还是红锅。”

    无忧伸手再握了书,如常道,“打量着老太太吃的什么,也照例按样素简地要了。”

    蝶儿望了望姑娘,答应着退下,心下却如霜露兴起,添了一道薄愁,自家姑娘步步如意,从打生了那样的事,便再没有做过自己。似这般而活,又不知要到几时。

    *******

    米嬷嬷从婢子手中接过最后一道汤饮,见大太太用的又不多,忍不住劝道,“太太最近的食量变小了,晚上又不大用。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

    桌上饭菜冒着腾腾热气,一室香气馋人,大太太慢慢放下食箸,“那厢,三姑娘的事也要着紧了。”

    米嬷嬷低声道,“老太太那里,准了三姑娘自己拿主意么,”

    大太太用帕子点了点唇角,“不光是老太太,连候爷也是这样的意思。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到光禄大夫家里求亲,用无可搏回的理由。”

    米嬷嬷也有些挠头,“这个……”动了半天唇,实在说不出来什么。

    “关于这个光禄寺卿,虽说算不上多了解,倒是知道,他文彩卓然,其子在这方面也是天赋异禀。世上从来就有兴趣相投之说。只需拿了四姑娘的文笔一试。可是也不能普通的试,先找些人,在那些公子中传传四姑娘的诗作。可这些,仍然不是重点。”住了声,瞧瞧米嬷嬷,米嬷嬷会意附耳过去,大太太深了深眸光道,“找宫廷里的画师为五姑娘绘一幅小像出来。”

    本是说着三姑娘的,怎么又搅进了五姑娘,米嬷嬷想说自己没听懂这些,可看到大太太的样子,也只能暂时如此。不懂装懂,再做打量。

    画五姑娘小像这种的事,当然该去求五姑娘的,偏偏五姑娘还在气头上。只能先放开手莫去触那个霉头。

    另打量向三姑娘要些诗的事。与三姑娘同样的份量上的大姑娘,身份贵重,自己也说得上话,可大姑娘却是不喜欢这些的,与三姑娘向来又不睦。算计着,只能去求四姑娘向三姑娘要些诗。

    也想问大太太,为何不直接向三姑娘要。又想到是在佛前,大太太不愿多说,住了嘴。

    一路上向洗院去。

    呲的一声,脚下一滑,仰头时,发现是摔在了七姑娘脚下。

    没有比这个更凑巧、更无奈的事。正在费力爬起。

第四十章 幽幽

    另打量向三姑娘要些诗的事。与三姑娘同样的份量上的大姑娘,身份贵重,自己也说得上话,可大姑娘却是不喜欢这些的,与三姑娘向来又不睦。算计着,只能去求四姑娘向三姑娘要些诗。

    也想问大太太,为何不直接向三姑娘要。又想到是在佛前,大太太不愿多说,住了嘴。

    一路上向洗院去。

    呲的一声,脚下一滑,仰头时,发现是摔在了七姑娘脚下。

    没有比这个更凑巧、更无奈的事。正在费力爬起

    七姑娘已然叫左右将米嬷嬷搀扶起来,目光上下看看,“米嬷嬷没有伤到哪里吧。”然后,就那么笑盈盈地看着她。

    “七姑娘!”米嬷嬷见礼。偷瞄了一眼七姑娘又道,“奴婢不长眼,不要惊着七姑娘才是。”

    再抬眼,看七姑娘仍看着自己,心里忽然想起要对三姑娘动的那个心思,临时起意道,“大太太昨日梦到佛祖想寻些诗篇,听说三姑娘喜好写些这个,奴婢想着去要,又想着,三姑娘近日身上不大舒服。不便见人的。”语半,眼中现出几分怜惜情愫,泪花闪动,似动了真情一般,“三姑娘打小便多磕绊。”

    七姑娘将目光调得正一些,不惜目力地看住她,“米嬷嬷的意思是求诗么?”

    “正是。”米嬷嬷垂头。

    无忧似是打趣,微微笑靥中带得几分字正腔圆,又兼了几分用活了的虚实相生的目色,“佛祖说唯要三姐姐的么?”

    米嬷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七姑娘的意思,憨起脸来讪笑,“大太太在诵经,奴婢不敢打扰,是自揣着三姑娘诗情才意俱佳的。”

    语毕,哈着腰,等着无忧意思。

    无忧展颜一笑,“我正要去看三姐姐,这样的意思,会说给三姐姐听。可那诗能不能赠,我说的也不作数,现下不能全答应给嬷嬷,只是会尽力。”

    米嬷嬷仍然是千恩万谢告退而去。

    无忧注目着她的背影,转回身,看到蝶儿忧心的目光。半是解释半是自语道,“当然不会是好事,但也总要知道,这份危险是从何开始,我自己就来开这个头好了。”

    蝶儿有些怄气,“真羡慕他们,能随便在我们身边安插棋子。”

    “棋子,我们好像也有一颗啊!”

    蝶儿有些奇怪地看向言辞凿凿的自家小姐。虽然不忍拂逆,可真不知如何回应。

    无忧看她这副样子,笑道,“是芝儿。”

    蝶儿松了一口气,又忽然抬起头,“姑娘真的要帮米嬷嬷要三姑娘的诗么,总觉得,她又没有安什么好心肠。姑娘这样,会不会让自己置身于什么危险当中啊。”

    无忧想了想,“虽然一时全无头绪,不过,也大抵离不开三姐姐择婿这件事。五姐姐的亲事没有定下来,大太太便容不得府上的姑娘们嫁得好。总归这一点上是明显的。”

    “还是念佛的人呢,居然如此。”蝶儿撇嘴,眸光也晦暗了一圈。

    无忧仰头看了看天上云飞如流,轻声道,“世人妄解佛慧,修佛不修身。看来,是果然了。”

    无忧这一次来看三姐姐,两位太太都不在,才是真正的说得上话。

    见三姑娘下床,无忧忙快步上前,“姐姐身上还虚着。”

    三姑娘笑,“我这好妹妹倒是也当了真不成。”

    无忧低头,“那时看姐姐的情状、可是由不得人不信。”

    三姑幽幽地瞧着她,“怎么还猜了出来?”

    无忧凑近一些,轻声道,“姐姐抱了大太太。”

    三姑娘转头看向一侧的书案,“我做这个主意,就是打量着她亦如你这般了解我的心思。”

    大太太是看着三姑娘长大的,只恐三姑娘一个眼神都能探看出几种玲珑心思,况且三姐姐又不是着急隐着,双方皆是心照不宣。但这也太过铤而走险。

    无忧明白三姑娘所赌,于是说,“这回老太太一定会过问,她虽不情愿也必然会收敛,能重新择婿也不一定。”顿了顿,不安道,“可也一定是换汤不换药。”

    三姑娘摇了摇头,“如若真的是换汤不换药的换法,还是好的,只恐这一次来的,会是外表甜如蜜,内里煎如油的做法。”

    无忧见三姐姐与自己所想殊无二致,心上横过去一道酸,“三姐姐既是析知的,又何苦犯这个险。”

    三姑娘面上只是静静的,“可如今还有的可选么?”

    无忧心上一痛,轻瞬已蔓延得指尖轻微酸涩。三姑娘看她也跟着自己黯然神伤,轻然笑了一下,宽慰道,“好妹妹,保不齐她们也有弄巧成拙的时候。叫花子还有三年好时气。”语毕,自笑笑。

    无忧知道那是三姐姐不想让自己多思,弗忍拆破,终而迫着自己笑了一笑,“三姐姐一向是聪明人,可是情境如此,一切都未有定数。早早寻条退路才好。”

    三姑娘从烛头上移回目光来,“妹妹怕她识破我不想让她识破的那些?”

    无忧轻轻叹气?并没有说什么。

    三姑娘点了点头,“我们能否赶在她动了心思之前自救,着实有些难办。”

    这一直都是不能回避的事实。

    无忧颌首,又不想连三姐姐这点儿念想也打破,遂抬头添了丝笃定,“正所谓事在人为。应该会有办法的。”

    三姑娘笑着摇头,似雪山之巅浴雪而绽的雪莲一刹花开,“总要赌一次再听天由命吧。”

    将这些全都说出来,三姑娘才听了七姑娘的劝,又回到了床上。这次症发虽然是装出来的,可也到底伤动了筋骨,脸色不胜苍白。

    无忧看着她饮毕了药,才说了米嬷嬷的意思,看三姐姐是什么想法。

    三姑娘冷笑一声,“他们也知道避着人了么。巴巴的托了你。”

    三姑娘本文弱优雅,这一次,显是生了大太太的气。三姑娘打量无忧的迟疑,道,“妹妹是虑着这一次她们要将奸计与那好并行着。”

    无忧点点头,“常言道灯下黑。这一次事情算是捅到了老太太那里。可大太太这么多年与老太太周旋多少也有了心得。保不齐又想出什么办法来先哄了老太太再来坑了姐姐。”

第四十一章

    三姑娘本文弱优雅,这一次,显是生了大太太的气。三姑娘打量无忧的迟疑,道,“妹妹是虑着这一次她们要将奸计与那好并行着。”

    无忧点点头,“常言道灯下黑。这一次事情算是捅到了老太太那里。可大太太这么多年与老太太周旋多少也有了心得。保不齐又想出什么办法来先哄了老太太再来坑了姐姐。”

    三姑娘心上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因着妹妹,米嬷嬷也算是吃了几回的瘪了。这一次,摔到妹妹脚下,就不知她是活该,还是有意。”三姑娘停下语音来,抚着眼前的手炉,默了好久,“这一次用计已经算是惊了她。”

    “那要诗呢?又做何用。”无忧觉得仍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来。

    三姑娘的脸微微泛起红来,“那就是甜头,是她给的甜头,也说明,那翁婿的人选八成是换人了。

    “姐姐是因为这要诗的举动才猜出来的么。”

    “是为了传诗。”

    无忧将目光对上室中的挂画,想到了什么是传诗。帝都之中,贵门家的小姐们会写一些秀阁诗,而贵族门庭的公子,暗自结会时,会互相传阅,亦有不少以此为媒,成为佳话。

    只不过,现下不可思议的,是大太太想为三姐姐传诗为媒。

    无忧瞧向一旁的书案,三姐姐一向于诗作上面精进,此时看桌案上摊的,就数目可观。

    还道三姐姐要在那上面拿。

    三姑娘已经转身,在榻上的软枕下面,取出一小摞来。

    小心翼翼交给无忧,羞涩道,“七妹妹可别笑我。这一次就是圈套,也要钻一钻。”

    无忧拍拍三姑娘的手,“希望只是虚惊一场。姐姐身上终究是有些不好,还是不要多思才是。”

    “这些年的日子,不过是忍耐。也是因姐姐要强才这样的。有时想想,自己都不知道是对是错。”看看无忧沉思住了的样子,又数落起自己的不是,“还是个做姐姐的,说出这些不中听的话来,便是此时的风雪丽日就是无价的,做人需得想开则个。我不求能耐她何,只是想钻出这牢笼去,仅此而已。只是愧对了妹妹一直都帮不上什么。”

    无忧握住三姑娘的手,“三姐姐说得、做得都是对的。与其终日里坐以待毙,倒不如挑出头来试一下,那些事,到底有没有那么可怕,无忧也想试一下了。可三姐姐说对不住无忧才是折杀了无忧,姐姐从来真心待我,如此情分已是可遇不可求,姐姐又何必如此自责让自己难受。姐姐也总盼着妹妹过上好日子,只是境遇不许……”看看三姑娘担心的目光望过来,不欲三姐姐再添心事,又道,“总之,不会像从前一样就是,三姐姐莫心忧,无忧会慢慢来。可大太太这个转换寻诗的心意是否在中间又使了如何的手段,姐姐当真不再顾及了么。”

    三姑娘明白无忧是怕自己拿了好诗,可到了大太太那儿不过是付之一炬,换了些别的。

    她抬眸时神态已经放得恬然,“不想理了,也因,着实是想不出的,她强我们弱,只怕想了,也是白想。”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不争的事实。

    无忧也只能如此,一时到了饭点,三姑娘便留了七姑娘用饮,无忧笑应了,看婢子们添桌,是大太太嘱着加给三姑娘的几道简单又精致的菜款,宫式鸡丝黄瓜,丝瓜爆肚丝芝麻金卷,水晶糖蒜,酱莲蓬,五味豆皮,一品白菜珍珠汤,几样清爽不过油的菜式,另附几样配食。

    无忧嗅了一下香气道,“姐姐到底让那人上了心。”

    三姐姐一笑,似这等事,再掠不起她心头风月一般,淡然道,“我们目力短,只由着她左右,好也不过好,坏也不过是坏,全凭着她打量就是。此是寒时,要不然,邀着妹妹去瞧花摇月下风,才是真正的得趣呢。”

    无忧抿了抿唇,忍不住笑,“由此,就看出了三姐姐更胜了一筹。这世上始终是有无为清静力的。”

    三姑娘放下了食箸,对外望望,“无为就只有无力了,哪里还来得清静力,你瞧,天月破云窥向人间的,也只是冷眼而已。长日里与它做个伴看得罢了。”

    无忧跟着三姑娘移过目光,前轩处摆的软垫,想来三姐姐一直在那里赏月写诗的。目光移到旁边摆放七弦琴时,忽想起,最近都不闻三姐姐琴声了,一时动问,“姐姐最近,怎么都不弹琴了。”

    “是我自己禁不住曲中凄凉了呢。时间长了,回头一想,倒觉得那些曲子,在心中都已蒙尘,越发地不敢弹起。”

    “我看姐姐还是去学里的好,姐妹们多了,自然就会淡了那些事。”

    三姑娘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望着轩前树影淡为出神。

    无忧出了三姑娘院子,刚刚上了水榭,便碰到米嬷嬷打对面来,蝶儿冷笑一声,“她倒是猴急,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无忧领着蝶儿冉冉行步过去,笑道,“本来也想着找嬷嬷的,嬷嬷一向是善解人心事呢,这就来了。”

    “姑娘如此说,可是折杀奴婢了,是奴婢给姑娘添的乱。”

    无忧从袖中取出诗篇来,递过去,“三姐姐的事,便有劳米嬷嬷了。”

    米嬷嬷赶紧接过去,千恩万谢。行礼而去。

    蝶儿向着她背影撇嘴道,“那时,打量着姑娘失势,嘴脸粗鄙,哪里还顾得主仆之仪。现时,知道了老太太对姑娘的心意,又装出一副讨好的嘴脸上,看了,就让人心生厌烦。”

    无忧亦对着米嬷嬷背影寻思半晌,“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蝶儿从那消失不见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想来,是姑娘念着三姑娘失了父母庇佑,熬过来不容易,格外盼着她好,才如此的患得患失。再怎么说,三姑娘这婚事,也是摆在明面上的,她还要怎么倒反天纲。”

    无忧也晓得自己最近杂念颇多,想多了也不一定。稳了稳心神道,“回去准备一下,也该到学上了。”

第四十二章 牵制

    蝶儿从那消失不见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想来,是姑娘念着三姑娘失了父母庇佑,熬过来不容易,格外盼着她好,才如此的患得患失。再怎么说,三姑娘这婚事,也是摆在明面上的,她还要怎么倒反天纲。”

    无忧也晓得自己最近杂念颇多,想多了也不一定。稳了稳心神道,“回去准备一下,也该到学上了。”

    大姑娘无疾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饮了些茶,抬头对正在绣花的五妹妹无非道,“国舅家的公子可见着了?”

    五姑娘脸上一红,“好几天了,都快要忘了,姐姐怎么又想起来提。”

    大姑娘道,“你打量,我是现在才想提这个的,多早之前就是想对你说的,看你在这上面并不曾注意,姐姐最是心急不过。现下,家中姊妹们,都是玩在一处的,可是到底都是要嫁出去的。便是与人如何的要好,在这个上头都是要争的。七妹妹那日也是过去国舅府上的,娘亲阻不了,我就打量着妹妹要吃亏。姐姐是过来人,深知,夫君之爱只能唯一。妾氏可以成群,却要他念着,你是发妻才是正经。家里若是只有六姑娘进宫,咱们不争这个便罢。却是着意要在选得个门当户对的知疼知热的人。你道,娘亲为何如此在意,在京的有公子当龄的,也就那么几个,我们家这几个姑娘分出去一个就少一个。”

    五姑娘手上的绣针一顿,一瞬刺痛,指尖已然见血。

    大姑娘看她若有触动,更着意提点,“姐姐不在京中。尽孝之事,能指着的也只有妹妹。”

    五姑娘知道,自己的姐夫并不钟爱自己的姐姐。家中又是妾氏当道。姐姐行事亦步步受制。

    “姐姐说的牵制?”抬起头看向大姑娘。

    大姑娘点了点头,“现在这个时候,是该看向七姑娘了。”

    五姑娘扑到大姑娘怀里道,“姐姐,在这家中,除了娘亲便是姐姐最疼我的,无非又何曾不想,但爹爹那里,你也知道,最是挂心他的小女儿。”

    大姑娘将手中的哥儿将到奶娘手上,让她们出去转转,放下手中的茶,专注道,“若是放在候府上下的利益当中,这个牵制就做得成。到时候,只恐爹爹也不能偏袒于她。”

    最后,大姑娘又嘱着五姑娘,事情虽然摆在这,也是不能操之过急的。

    其实,从国舅家回来,五姑娘已经清楚,无忧见今在人前的样子,不过是隐忍,也一定会伺机而动。

    刚刚姐姐的意思,倒是她从前没有想过的,这个牵制的方法,是与七姑娘多亲近。只有走得近,才有更多的机会。之前,娘亲也说过,当时自己正恼着,给略了过去。

    看来,伺机以待的悠闲,自己还是没有学会。

    也不得不学。

    所以,五姑娘也决定到七姑娘屋子里走动一下。

    ******

    “五姐姐怎么会得闲。”七姑娘屋中,七姑娘亲自接过蝶儿手里的茶,奉过五姑娘。一脸的笑意,对于五姑娘的不请自来,未染上丝毫惊诧。

    五姑娘亦是没有半分的不自在,道,“昨儿个学里玩骰子,觉得有趣,今儿个是专门来找妹妹玩这个的。”

    无忧将目光游到她眸间,光彩华璀。

    “姐姐说得是。无忧也想着这个呢。”唇边噙笑。

    前轩上一抹明丽日影,引得五姑娘注目,无忧见了,要蝶儿打起一点帘来,又取了小茶桌过来煮茶。

    无忧抬眼,见蝶儿还迟疑着,眸间微微挑了一点颜色,蝶儿立时会意,转身去出去迎,给姑娘取绣样的芝儿。

    现下的芝儿,情绪还未稳,若是此时进来,见到五姑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无忧这才扭头,对候在一边的小南道,“取两领披风来,前轩光线虽好,却透进来雪风来,五姐姐的没有带过来。”边说边看向五姑娘,用目色问询着,“姐姐就先拿我的,将就着披一披吧。”

    小南机灵识见地应是。转身亦出去。

    五姐姐感激地点点头,下一瞬抬手,自己分杯。

    是在何时,想与姐姐一起像这样坐在一起。又是在何时,心底已经很讨厌这样。

    先时已经将话说到那般,也不是不心痛,可是换来五姐姐真正的注意了么。又或者,是背后什么人在指点着五姐姐这样。

    不可多想,只能见机行事,“这是三姐姐自己种出来的,一种叫做清玄的叶子。五姐姐可曾喝过么。”无忧语声柔柔,却是一脸的打趣。

    “三姐姐在诗茶上的功夫,可称得上是大家呢。我那份,当时记得是教人好好收着了,现下,却忘到了脑后,七妹妹可别告姐姐的状呢。”五姑娘住了手里摆盏的姿势,认真地看向无忧。

    无忧端起茶盏,摇了摇,探过身去,与五姑娘密语般,“一开始,妹妹也打量着,这个到底能不能喝,问了三姐姐,她也只给个但笑不语。是泼出命一般来尝的。初品时,不觉得什么,倒是回味悠长。总算没上三姐姐的当。”

    五姑娘转头看向前轩,“妹妹这里的前轩最是别致,能与妹妹这样沐着阳光坐于轩下,心中更是豁然澄清。之前的事,妹妹不要介意,这可是一个没长大的姐姐要妹妹给的担待呢。”语尽,蔼然和笑,一脸的诚恳。

    无忧看罢那明媚笑脸一眼,也跟着笑起来,“姐妹之间,哪来隔夜的恩仇,姐姐说的那事,妹妹早就忘了呢。”

    五姑娘回了个嗔眼,再做一个安心的动作,道,“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日后可要经常来叨扰了。说出来,不怕妹妹笑话,忽然就觉得大家都长大了,日后各自安了家,像这样随着性子的时候,又能有几何。现下,握得这时光一刻,可是要需尽欢的道理。”

    无忧温和道,“姊妹之间原该如此。就只是,那几位姐姐们知道我们如此,会不会说,这种是叫花前月下。”

四十三章 丝语如雾

    五姑娘回了个嗔眼,再做一个安心的动作,道,“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日后可要经常来叨扰了。说出来,不怕妹妹笑话,忽然就觉得大家都长大了,日后各自安了家,像这样随着性子的时候,又能有几何。现下,握得这时光一刻,可是要需尽欢的道理。”

    无忧温和道,“姊妹之间原该如此。就只是,那几位姐姐们知道我们如此,会不会说,这种是叫花前月下。”

    无忧的鼻尖被手指刮了一下,看时,五姑娘已经摇头郑重道,“不是花前月下,是海誓山盟啦。”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这样的氛围很好,就像重回儿时,可装模作样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无忧的心狠狠地缩了一下。

    等五姑娘去了,蝶儿才问自家姑娘,“五姑娘可是撞了鬼了,忽然改变成这样,倒叫人心里突突。”

    无忧指着人,将杯盏一径收拾,小声道,“我们进了这漩涡,一时出不去,索性在漩涡中起舞,才不至浪费这千金的年华。”

    蝶儿有些疑惑,“是闻鸡起舞么,姑娘说的这个,奴婢可不明白了。”

    “你可是跟我读了不少书的,这会儿上是要我说,敌人来剑时,优雅格挡,最好还能弹两段凤求凰,这样的话么!”

    蝶儿明白静珠是在苦中做乐,配合着道,“我们姑娘可是无所不能的。”

    无忧看,后进来的芝儿只是在一边默默立着,拉她过来,“你可是又想不通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是要我,不因为被一时待见而迷惑,失了警觉。”

    芝儿看着无忧的眼睛,深深地点了个头,“五姑娘的性子可不是这般的。七姑娘有打算,奴婢也知道,可就是就是。姑娘这屋中还藏有能成为她耳目之人。”

    无忧明白她的意思,在她手上拍了拍,“我是她心上的一道疤,从前,她只记得痛,现在是要将这疤揭了去,所以使出了一些耐性。我们做疤的,也不能只想着自己的痛恨,还是要礼节地配合才好。也是因为太弱了,就不能在这表面的敷衍上,惫懒半分。”

    看芝儿似懂非懂的,住了声。看了一眼蝶儿,蝶儿明白,拿了扫帚到院中扫落叶去了。

    “那人如烟云一般虚无飘渺。奴婢是怕……一但滑入人头之中,再难拾寻。”芝儿放轻了音量,丝语如雾。

    无忧看着她,目起安抚之色,自迷惘之中又夹杂着浓郁的笃定,“我又是如何发现你的?”

    芝儿顷即点醒了一般,“是啊,当时看我倾吐心声,姑娘明白得那么快,就知道姑娘是早看出了我的。不仅不怪我自作孽,还对我那么好。只是……”她目光忽然骤亮,“姑娘的意思是,已经知道那人了么。”

    无忧轻轻摇了摇头,“还不曾。却是迟早的事。纸如何包得住火。便是大太太也不会放了她轻闲。既然动作,便是燕过留影。”

    芝儿看了一眼桌上的佛经,有些抱怨道,“姑娘为人和善,佛祖该当庇护才是。如今,连五姑娘屋子里的花殊都能借着候爷的关系为娘家里添彩,可唯止姑娘过得如此。大太太身边的米嬷嬷最是能经营这些手段,姑娘却是清正之人。”

    无忧轻轻冉目窗纸上影影绰绰的枝条疏影,沉在心底的诸什骀荡而上,如云行经满空却又乍然给风吹散换得青天白日,一般了明,“你的我也是刚刚知道。我们此时比不得她们,唯能笃信什么,不过是一颗深恨之心。”

    芝儿那边却已流下泪来,自从失妹,她形销骨立一般消减了不少,此时,只如伶仃一片人影,跪倒在无忧面前道,楚楚可怜道,“竹儿之事,奴婢自知罪孽浓重,才害了妹妹误了性命。那便是天谴之故。”

    无忧心头原本存着竹儿的事,也笃定芝儿必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至于,从打芝儿表白心迹之后,一直没有主动问起,便是安了这试探之心。是想听她自己说起。

    这下听她终于主动提起竹儿,眼角间濡起湿意,昨日种种历在眼前,缓缓压下心头悸动道,“你主动讲给我听,我真的很欣慰。竹儿也是苦命的身世,原是我带累了她。现下又不得给她寻仇,常常午夜梦回见她孤苦飘零,这一事我是发了誓,若是有一朝翻身,定为她雪恨。”

    芝儿目光一黯,带得自怨如流水一般,“姑娘不要将一切归咎到自己身上才是。这是奴婢的错,奴婢当时就在那里,却只是离得远远的,亲眼眼看着他们将竹儿姐姐推下井中。”

    无忧语气间已经转得犀利,“果然是他们么?是啊,也逃不出他们。”又转而疑惑道,“竹儿最是机灵,这样的事情大抵会逃开。”

    芝儿忆起当日,身子都在擅抖,“只因大太太听说姨太太被求下情来,不令斩命而可归家,发起了怒,闹得心口疼,米嬷嬷便跟着咋呼起来出主意要吓吓姑娘,大太太点了头。米嬷嬷道出了个办法说竹儿是姑娘身边顶顶中用的丫头,若然是去了她,那年幼的姑娘便是两眼一摸黑,其后也只会自生自灭,归于寂然。如此姨太太也就再没有苟活下去的道理。”

    无忧唇瓣微抖,目色杳然沉恨,轻轻启唇,寒浸浸道,“而后就指使人她推入井中么。”

    不料,芝儿却摇了摇头,“大太太这厢再之后的事情,奴婢便不知了。米嬷嬷说让我去备汤婆。将我赶了出去。本来也是的,这样的话,大太太是不会让在佛祖面前讲出的。是怕佛听了去的。”

    无忧轻轻叹息,芝儿显是怕了,竟将事情说得前后混乱,可结局也是一般,总不过是大太太所为。

    尤陷哀戚之中不能自拔,又给那句“怕佛听了去”一说,气得冷笑一声,也唯有大太太这般掩耳盗铃之人,才能做出这般事来。在她看来,佛也不过是失聪之人罢了。

第四十四章 吴园

    无忧轻轻叹息,芝儿显是怕了,竟将事情说得前后混乱,可结局也是一般,总不过是大太太所为。

    尤陷哀戚之中不能自拔,又给那句“怕佛听了去”一说,气得冷笑一声,也唯有大太太这般掩耳盗铃之人,才能做出这般事来。在她看来,佛也不过是失聪之人罢了。

    可芝儿忽然出声打断无忧的沉恨细思,“纵然到了现在,奴婢还想不好,这是,怎生个道理。奴婢听到出主意的是米嬷嬷,可看到的,是候爷身边的起助亲手将竹儿推落井中的。到了现时,也不能确认这两厢上的干系到底有多少。能有这样的怀疑,也是因一直在大太太身边是晰知的,初一与十五大太太都会给佛上贡,做许多事都不会选在那一天。可奴婢所见竹儿被推入井中去是初一之夜。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至此,无忧心中才是滚了热油一般,“原来,问题是在此,看来其中的因连,也必要找到当事之人,才可以分拨得清。也就只能再次耐下心思,细细磋磨。也罢,此事再不必对谁提起,只是心上存着便可。”

    芝儿似有不甘,抬头望向无忧的眼睛,慢慢点头。

    无忧闭了闭眼,让芝儿去了,回转过头来,去看桌案上大世子送过来的波镜。

    听说,这是一种不世出的宝贝,看向内中,人影如浸层波,果然似临波照影。一晕一晕的水光之后,还能看得见波底的鲜鲜欲燃的红莲。

    蝶儿见芝儿出来,便放落了扫帚,进屋重新给姑娘绣花。

    听到姑娘清亮地吟着,“红莲原来是红莲。”

    蝶儿连忙由打外间进来,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家姑娘。

    无忧亦抬头看她,眉睫眨眨,宛生天致芳华,眼波凝转处,似剖得些了什么,“浴血而生,大世子想要帮我们找出第二个芝儿呢。”

    蝶儿心上一喜,转而又生疑问,“可大世子怎么又会知道这样的事。”

    此时,无忧的眸光中已经去了芳茵无限,只剩下万事运筹之态,“大太太不对我们百般使诈,大世子才不会这么快让我看出他的心意来。事有利弊,这就是她不能想到的代价。”再默半晌“就按上次去见大世子的方法去见。”

    蝶儿伸手去扶姑娘手边快要坠落的臂搁,道,“芝儿呢?还要瞒着么。”

    无忧摇了摇头,“不必。”语音平静而笃定。

    翌日,蝶儿出去的时候,天还朦朦亮。

    芝儿过来服侍着七姑娘晨起。提起昨天在学里众姐妹说的,今日要到吴园赏梅的事。

    无忧道,“说到吴园,我最爱看的还是那几竿竹。按理来说,我们这里的不长这种东西的,可吴园偏偏像是得天独厚。”

    芝儿抿了抿唇,“奴婢只是听人说过。当时还不肯信。”

    此时,院子里静静无声,轻寒满树,无忧声音也轻悄悄的,“看着像是死了,到了第二天又会出了新叶,像是重生了呢。”

    芝儿忍了一会,觉得实在是忍不住,“姑娘,真的要我也去见大太太么。我,我,我怕我会。”语到一半,垂头不语。

    无忧转过目光静静看着她,像是问她,也像是在自问,“对花入梦,听雨成诗。芝儿是怕自己对着大太太,会变成什么?”

    芝儿低头,“奴婢明白,如果想助到姑娘,大太太那里是不得不见的。我从来没有过妹妹,奴婢从今而后会做得很好。”她这话说得极是动情,泪珠儿闪闪,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无忧看住她,“难为你了。我们在她手中,最好就是去当她的同伙,我无这样的可能,你却是最好的选择。看来,她确实不知你妹妹的事情,之后没有叫你去打理后事,她永远不会知道你有妹妹了。就只在心里想她吧。我的也在心里。”

    芝儿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路行出去,路过三姑娘院子,芝儿打量无忧意思,是不是叫着三姑娘同往。

    无忧看了一眼关着的门,微笑道,“三姐姐常日里最是诗情雅致,现下一定是在关门弄棋,我们不去扰她才是。”

    芝儿有些不懂无忧的意思。但确知的是,无忧与三姑娘极为要好。心意大抵相通。

    跟姐妹们上了车,一路向吴园去。

    那是候府的一处别院,先帝开国那会儿,按功封赏下来的。

    开国时,候府是在全盛之时,是以,这座吴园,气派自然不同一般。

    无忧小时候,就听娘亲说过,每一代的候爷,都喜欢晴雪吴园,玉鳞浮升万瓦,冰华世间的极致景像。可第一次见吴园的无忧,却喜欢竹叶飘离袂时的那股畅悠恬淡。

    现在,她想,自己与他们终是不同,可也太不同了,误了娘亲,也误了自己。

    吴园在帝都西郊,不多时便至。

    六姐姐在车上,就开始抱怨三姐姐不让叫她,又要锄花、午睡,看她最近炉薰什么的都不爱用,倒还有弄棋的雅兴。

    芝儿在无忧背后暗赞自家姑娘聪明,只打量个关门就明了心意,又有一点哀戚,无论是三姑娘还是七姑娘,外人看着是候门贵女,却是终日惶惶、禁忌、无凭、忧熬、竭虑尽此十余字。

    行进园中,翠景一带铺了白雪,雪影浸着飘枝掩了失绿的寡淡,极目之远处亭台层次起伏,这还不算是最佳处,吴园地下有温水活流,是以,再向前行便是绿流东西南北,桥榭红栏横斜,六姑娘笑道,“小时候,就是数过的,说是有三百五十六桥榭呢,总是数到一半。今天一定一定要数个明白。”

    无忧转目桥榭处一带枯竹,它们的存在,就是靠不信天由命。

    需要多少信心,才能在天命颠扑,时运不济时依然持定,守得云开待得那瞬月明。

    手忽然被五姑娘抓住,“听说,这竹子要一百年才能开一次花呢。时间真的是够长的。”看时五姑娘笑意丝丝儿地含甜。

    “原来如此。”无忧点头道。

第四十五章 灵犀

    行进园中,翠景一带铺了白雪,雪影浸着飘枝掩了失绿的寡淡,极目之远处亭台层次起伏,这还不算是最佳处,吴园地下有温水活流,是以,再向前行便是绿流东西南北,桥榭红栏横斜,六姑娘笑道,“小时候,就是数过的,说是有三百五十六桥榭呢,总是数到一半。今天一定一定要数个明白。”

    无忧转目桥榭处一带枯竹,它们的存在就是靠不信天由命。

    需要多少信心才能在天命时运中持定,守得云开月明。

    手忽然被五姑娘抓住,“听说这竹子要一百年才能开一次花呢。”看时五姑娘笑意丝丝儿地含甜。

    “原来如此。”无忧点头道。

    “我看妹妹喜欢这竹子不如叫人移入院中两竿。虽说北地不宜植竹,但看着这里的情形,总让人想要一试。”

    无忧眉目之间含妥笑意,“若然是托姐姐的福乐取天真,想来能竹报平安。”

    五姑娘啼笑,“怎么也学起六妹妹那油嘴滑舌的打趣。若是它们不肯活,我便画出几竿来与妹妹一世安长。”

    无忧脸上笑意转得欣欣明悦,探过身去,用手一拍五姑娘正在比划着竹子的手心,点一下头,“这便是与姐姐结誓,若然是植不成,就要画竹给我,保得我一世安长。”

    五姑娘一副很是认真的样子。“许你就是。看你好打发的样子。我画那几竿竹,你也当了彩头。”

    还要说什么,被四姑娘做来的雪团子,打中右脸,溅开团团雪花飞散。还有一半粘在脸上。被五姑娘呼出来的气儿二次吹散开来。

    无忧抬袖本欲掩唇,但见五姑娘受惊怔怔的样子,已经撑不住笑得肚子疼。

    四姑娘拍着手跳起脚来笑,犹不知五姑娘也已经结了雪团,在手里左一压右一压地用力。

    等看到五姑娘做得了雪团子时已经为时已晚,只有逃命的份。

    四姑娘才逃出了五姑娘的追击,又瞄上了无忧,做个团子向无忧笑笑。

    发现得仓促,无忧也只有逃命,恍然抬头见是三姑娘伴着两个婢子过来,定下脚步给四姑娘指,“咦三姐姐。”

    四姑娘呵呵乱笑,“骗人,三姐姐说是不来的,七妹妹倒是使诈,这还了得,看我不……”

    雪团刚要出手,又止住,跟七姑娘商量道,“还真的是三姐姐的声音。我们不打了,就这么看看。你可不许反悔。”

    无忧点了点头。确是三姑娘过来了,穿着团红的福字貉子毛披风,两个婢子伴着,一路行来,脚步轻寂无声。

    听到四姑娘说三姑娘来了,大家都转回头来看三姑娘。

    三姑娘打老远就笑开了,“你们这般样子,像是迎人的架势,姐姐耐看了这么多年,如今才被你们看出,可是要寒心。”

    六姑娘刚要问什么,三姑娘身后转出了米嬷嬷,捧了宣纸,向几位姑娘行礼。

    五姑娘道,“嬷嬷拿的是宣纸么,是要去做什么使的。”

    米嬷嬷一笑,“是要给三姑娘画画使的。”

    六姑娘道,“怪不得三姐姐肯来了呢。但是,”六姐姐向三姐姐眯眯眼,“我们不能去看么?”

    边说边摇着三姐姐衣袖,三姐姐被她摇得头大,只得点头应着,“一会儿画师准将你们轰出来,我可不会管,是你们自找的。”

    六姑娘道,“管他是一刻还是两刻将我们哄出来,能进去才是正经。这个可是要托三姐姐的福呢。”

    米嬷嬷只是在一边恭敬候着,等着各位姑娘们的意思。

    三姑娘思量了一会儿,正色道,“让你们去,都是要默声的,没的,扰了画师灵犀,可要将你们罚了去。”

    四姑娘跟着应承,“我们都是只带着眼睛、不带嘴巴的。”

    来到别院画室,一名婢子将三姑娘扶到椅子上坐好。几位姑娘也打量着各自安坐。

    画师低头而入,向六姑娘行礼,然后,在指定的书案上铺开画纸,提笔做画。

    七姑娘瞧着这画师每一次都只稍稍抬头,瞧上三姐姐一眼,便灵动数笔。心中很是称道。

    整个过程,三姑娘都是一直都浅蕴笑意,举止气派都不下于帝都绝顶的贵族门庭。又因着爱读诗,更有个中雅致。堪称绝代芳华。

    再观那画师,笔力亦是精道,时间不是太长,已然勾出轮廓。之后罢笔,站起身来,向三姑娘行礼,“姑娘轮廓已勾出,后续只需填画,不需再劳动姑娘贵体。”

    ******

    转眼,已是毕成画像后的三天的下午,三姑娘身上好了不少,也同去了学里。姑娘们在学中读罢了诗,各回住处,走到一半,见前面一个小婢急惶惶地从打廊那头拐过来,见了她们,仓促间转了脚步,作势要避开,被五姑娘手疾给拉住了,问着,“是何事,如此慌张。”

    小婢见拦,脸色白了白,低下头,开始支支吾吾,“只是、只是天寒地冻,所以,才会如此疲于行路。不想冲撞了各位姑娘。”

    五姑娘冷笑一声,“疲于行路么,难道不是疲于隐藏么,拿的是什么。”

    小婢慌忙将手藏到了自己背后,“不是什么,真的什么也不是……”

    说到一半,已经给五姑娘劈手夺过手里的东西。

    是画轴。

    小婢瞪目哆口,求饶着喊,“五姑娘,不,不能,不能看的。”

    五姑娘看了她一眼。展开

    几位姑娘一齐聚过目光。

    竟是三姑娘的画像。

    四姑娘奇异道,“这个,不是说,三天前已经送过光禄寺卿的府上了么,怎么还在家里。”

    六姑娘向婢子狠狠瞪眼,“说,这个怎么还没有送过去。你还要藏去哪里。”

    小婢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越发让人起疑。

    “不是,不是,是,是送错了,送给光禄寺卿家里的画像送成了五姑娘的。”

    音色晃晃如同照日,三姑娘觉得字字都刺在自己耳中,又一寸寸浸入股里,激在自己眼中、心上。

    这样,就真的是再也无法装模作样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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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介绍:
他说,“我已是王爷,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她答,“不要喜欢我,我不只是文无忧。我也不会喜欢你,我不曾有那种情愫。”她是万千离弦的箭,穿过层台漫月,烟笼寒水,只向仇人的心。她是万滴轻柔的雨,千娇百媚,回望倾城,只向助她功成之人、奉献一切。力量在握时,她要掀起血雨腥风。剧情指南1,剧情流,柔弱女子完美蜕变,走上腹黑一世+相爱相杀的不归路。2,前半段宅斗,后半段官斗复仇。金枝夙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夙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夙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