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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籽日     金枝夙孽txt下载     金枝夙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七十二章 漏掉的弓弩手

    弓弩手紧紧握住手中硬弓,他在想,那个首领判断成是大显世子的人,油嘴滑舌,很难让人在这短暂时刻理清他的真正心意,他到底要怎么办?一切都是这么的,难以抉择呢!没错,他最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生命也同样结束在自己的手里。

    只是可惜,那些伤害他全家人性命的仇人,他却没办法取他们性命。如果是为了能够自裁,他该暂时先帮助的人是……

    远处由食骨蜂结成的庞大飞行队伍幕天席地的飞来,它们扇动翅膀的时候发出会钻进人心中不断游走的极其尖锐的嗡嗡声。他们的身体竟然比最初的时刻膨大了三倍,这样远远望去如同天空飘来的巨大黑云。周围周围刚刚还苍翠蓊郁的那些扶苏花木全部被黑暗的阴影覆盖。明亮的白昼也一瞬暗灰如同黑夜将至。只在那些食骨蜂飞翔阵群的空隙当中才透露出外面明亮的天光。

    但是,那是什么?那些是食骨蜂飞起来的形状竟然是类似太极八卦图的阵型?这样远远看去,竟然如同飞着大大的太极八卦图,然后转瞬又转化成几幅卦位图。而他一直很喜欢研究这些易理,也因为多年的潜心研究,从那些易理当中勘破了百年前已经失传的三箭死人奥妙。难道这些食骨蜂也是同易理相关的么?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应该有机会参破其中奥妙的,但是不行,时间太短了。他根本不能静下心来站在这里坐以待毙。

    最重要的是这些食骨蜂向前推进的速度很快。相对于这片绿洲更里面的茂密森林,这里简直是一片开阔而平坦的土地,而且一面有食骨蜂的攻击,东面面则是极大的一个陡坡,西面这是一个湖泊现在的水有点深,这表明大家唯一能够逃遁的方向就只能是身后。

    弓弩手有些不甘心的又看了一眼那些食骨蜂飞过来的形状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偶然,他们密密麻麻铺开的延展面儿至少有数十面旌旗那么大,刚刚明明是那么小的蜂巢,可是那里面出来的食骨蜂竟然会是如此惊人的数量,光是那种嗡嗡直接钻入人心中的引发人搔痒难耐的声音就差不多可以轻而易举。置敌人于死地。

    但后面仅剩的那条逃脱之路的地形,由于陡坡和湖泊的逼仄,仅有一小段狭窄路径,弓弩手看到首领与他的一些亲信正经由那段狭窄路径向后退去,思考了再三也赶了过去,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背弃这些人,但看到铺天盖地追来的食骨蜂又开始觉得这个犹豫真的是没有意义,他已经失去了投靠那位世子的机会。眼看就要踏上那段狭窄路径的时候,得到那位首领下达的指令却是不要走这条路。弓弩手跟他身后涌上来的一些士兵被强行驱赶向另外两个方向。他的主子希望他们这些人去用身体引开那些食骨蜂的意思,强硬而没有商量。

    逃命的队伍尾端已经有人发出惨叫声。他们遭遇了食骨蜂的疯狂啃咬。

    弓弩手在那蝉叫声的缝隙之中听到了那些锋利牙齿嚼碎骨头的声音。那些食骨蜂的牙齿简直锋利如剔骨钢刀。

    古老的传说正在被残忍的印证。而场面却是这样的惊心动魄。任何的想象都不能完成它的十者之一的恐怖。

    弓弩手在抬起头的瞬间看到那个不断在放大的太极卦位图,这些食骨蜂飞出了这么远的距离虽然一直在变换飞行的姿态变成新的卦位图。但仍然没有脱离那个卦位图的形状,他再将目光放远到立在远处的善修与鸣棋身上。他们也在看着他。

    那样的眼神在吊儿郎当的世子旁边的公子眼中透露出来,像是正直而诚恳的亲近目光。怎么会,怎么会是那样的目光,他们甚至彼此都没有打过照面。蜂群在他迟愣的时刻已经要划过头顶。

    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

    一切不过是贪生怕死时的自我迷惑。他不相信他看到的会是那样诚恳的目光。

    但,这些食骨蜂是怎么回事儿,刚刚还立在他身边的那些士兵无一幸免地已经在遭受啃咬,只有他一个,被这些食骨蜂漏掉。是一时疏忽,还是……他再次扬起头,仔仔细细的观察这个被食骨蜂用身体排列出来的八卦图阵形,似乎是这个太极图的原因,正是因为他立在坤位上,图上坤位的连线处并没有排列食骨蜂。

    他再一次望向远处的还在向他望过来的目光,依然那么清楚,从那上面完全感觉不到威胁。就像他们不是敌人所面临的形势,也不像是现在这样你死我活。这么说,那个人说的是真的,他们不仅不会记恨他杀死那么多他们的人,相反还会出手相助,解救他于水火之中。这样诡异的反转到底有几分可信,还是根本就要是这些贵公子的休闲嬉戏,他……到底……该如何选择?

    沉在胸腔底部的那颗心在某一个时刻猛然活跃起来。他知道那是强烈的求生**。在促使他进行新的抉择,起码要试一试这个猜测的内容。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开始在食骨蜂落在地面上的庞大阴影中,寻找阵型中的坤位。果然有效。然后是持续不断的继续寻找,每次都有效。他就像一直游走在这场生死诡异的边缘。明明呼吸到的,感觉到的,看到的死亡却能游走在那生杀结裂边缘。像是真的,也不像是真的,他说不准那种感觉。在由里而外的恐怖之中,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意味。在他周遭全部都是骨头被碾碎再碾碎的声音,然后是惨叫,可那些惨叫就像是被淡化,反而只有骨头不断被锋利的牙齿碾碎的声音,那么突出刺耳,就像是一直在耳朵里磨。原来,这就是被死亡照耀的感觉。

    鸣棋在这激烈的战事之中看向善修,“兄长还真是非得要管这个闲事,好在,这个人还算得上聪明,他理解了兄长的意思,现在,正在按照坤位奔跑,估计应该能够逃脱。不过,早知道兄长这个办法能成的话,我应该先跟他索要谢礼才是。那会儿能跟他说上话的时候,我们就应该说这个来着。现在想想,那时候说的全是废话啊!都没跟他要什么宝贵的礼物。哪怕是提点他一下也好啊!”

    善修一笑,“谢礼?那个,他早晚会给我们的,而且还会丰厚无比。”

第五百七十三章 希望所在

    鸣棋可惜地说,“早知道兄长的办法能成的话,我该先收下他的谢礼才是。那会儿我们就应该说这个来着。那时候,明显说的全是废话啊!都没跟他要什么宝贵的礼物。”

    善修一笑,“谢礼?那个,他早晚会给我们的,而且会丰厚无比。”

    鸣棋不满的摇摇头,“谢礼那种东西,需要在人危险无比的时刻,按照危险程度精准无比索要,才会多的。”

    “可他一开始一定不会相信食骨蜂有这样的威力。”

    鸣棋直接眯了眯眼睛,“所以说,现在给他点儿危险吧,我们也好重新讨价还价。平白无故救人可不是我的风格。睚眦必报才是。我一直是一个持之以恒的人。但是这些食骨蜂的食量好像真的很大呀!到了最后,会不会连我们也……书上关于这个有没有说过?现在,我们做的这些会不会只是饮鸩止渴?但即使是那样那样,现在的场面也让人觉得很痛快。我们是被这群人追了多久啊?”

    善修低头看了看拿在自己手中的蜂巢,“其实,古书上并没有真正的写过。这些食骨蜂的忠心时间会是多久?但是,现在用这只蜂巢就可以将它们再次唤回。”

    鸣棋激动的直接跳了起来,“也就是说,虽然现在兄长还能将他们控制自如。但其实,根本不知道这样有效的控制会持续多少时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说?那么看来,兄长画在天空的太极图就一定要再漏掉一个人的身位了。”

    善修目光定定的转向鸣棋,“看来,那个弓弩手早就已经给了你回礼。”鸣棋,“那个首领,他们拥有的那种能够提示信息的古怪鸟儿也是吃人肉的。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他们或许与这种食骨蜂有着某种必然的亲缘关系。我们该留下知道那所有秘密的人,反正他就快要成了孤家寡人的,再也奈何不得我们了。不过是食骨蜂的一顿餐饭,我们根本没必要现在就赶尽杀绝。”

    善修点了点头,回忆了一下那古书上所记载的暂时召回食骨蜂的办法,在那蜂巢上做出几个奇怪的动作,不断的打通其中的几个孔隙。

    那些举动看起来着实简单。不光是鸣棋,连他自己都觉得,如果这些真的能招回那些食骨蜂,真的是太过诡异了而没有道理了。

    鸣棋再次仰头向天空看去,然后有些惊叹的出声,“感觉到了吗,他们已经不再向前飞行了,快看,他们现在正在调整队形好像是真的,要飞回蜂巢。”

    一直在凝视着地面,那些食骨蜂落下来的阴影从而谨慎认真的选择自己站位的弓弩手,也开始发现那些时食骨蜂在做飞回的动作了。

    他长长的喘出一口气来,很长时间一直提着心吊着胆,低头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知在何时划伤了,应该是刚刚跟这些士兵们在相互碰撞的奔跑时被刮伤的,血迹还是新鲜的,可是找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伤口。这些血,难道只是……他不自觉的回忆起刚刚的血腥场面,五脏六腑中一阵作呕。

    但他脑子还在激烈的思考,远远的立在那棵树下的那一双公子,看来,他们是真正的全部掌握了召唤与放出这些食骨蜂的秘密。而且就在刚刚,他们还甚是体贴的为他留出了坤位,供他劫后余生。

    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大公主的世子,而是另外一个跟他截然不同的那个男人的眼神。刚刚在那被性命被威胁,全部神经都处于纠结状态的时刻也能强烈感觉到的眼神,是那个人要放他一命吗?但是,这是为什么?

    他慢慢睁开眼正准备从这种种的诡异之中推测出什么的时候,看到那个首领正握着他的手,很显然,除了他自己,这里还没有人注意到对面有人命令食骨蜂对他网开一面。又是一双充满真情的诚恳眼神,“现在,一定是那些食骨蜂体力不济,难以为持续的关键时刻,快用你的利箭射穿那两个指使这一切发生的人。他们毕竟就只剩下了两个人,而我还拥有你,也就拥有着绝对能够改变一切的力量。”

    弓弩手扭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硬弓,“首领,您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不再顾惜这些族中圣物的威严,而要对他们动武了吗?”

    那首领很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了他的肯定。尽管那个用力也依然是气喘吁吁心有余悸的样子。

    弓弩手微微挑一挑他的唇角,“那样的话,属下自然会竭尽全力。不过手下应该到一个足够靠近他们的地方。这里距离他们太远了,而且完全没有隐蔽之处。也许,当我还是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就会再次放出那些食骨蜂。”

    回想起那些食骨蜂强大的吞噬骨骼的力量,那首领的牙齿一阵阵的发抖,“说的对,不要千万不要惊动那两个人。”

    弓弩手又向他行了一个礼,然后站起身来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走出去的脚步微微顿了顿,目光向下嘴角已经噙起一个冷笑,心上划过一丝阴冷,“老话说的真是对呀,贵人多忘事,这个人竟然就这样忘掉,刚刚他对自己的抛弃。我想要得到尊重,那么的难,一路艰难困苦坎坷走来,仍然一无所有。而这个人想要的忠诚,就会时时刻刻无所顾忌,被人一心奉献吗?到底,到底是什么积累了他心中关于这些的自信?”

    再次走起的脚步,已经变得坚定有力,他也许会一直走到对面,又也许,他的目光再次划上手中的硬弓,心里再次默念,“你跟我,都要找到一个地方,让全身能够自由舒展,”然后,他抬起头,再次望望善修与鸣棋仍在向他看来的目光,“可那个地方,真的会是我希望的所在吗?”

    这个弓弩手已经迈开脚步,迅速的向鸣棋与善修的方向奔跑过去。他在想,那个首领一直都以为他是个死心眼儿的人,不然的话他不会放任他一个人近到正占有足够优势的敌人身边。不懂得变通,这是他一直被别人认定为既是优点也是缺点的东西。

    鸣棋看到那个一直向他们奔跑过来的身影,“那个,会是兄长的礼物吗?”

    “如果能够善加利用的话,就一定会是。而且,现在他本身,就已经是了。”然后他举起手中的蜂巢看了看,“这个可恶的东西,我们也可以将它收起来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果然宿命

    鸣棋看到那个一直向他们奔跑过来的身影,“那个,会是兄长的礼物吗?”“如果能够善加利用的话,就一定会是。而且,现在他本身,就已经是了。”然后他举起手中的蜂巢看了看,“这个可恶的东西,我们也可以将它收起来了。”

    看着就那样,如入无人之境一直向着敌人跑过去的弓弩手,被手下围着正在清洗伤口的异族首领,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一切似乎太过简单容易。而就在那些食骨蜂制造这起铺天盖地的惨案之前,他们曾经还刀剑相向。弓弩手在那个时刻望向他的犀利眼神,在他稍稍平静下来的脑海中,变得振越沸腾。天啊,他正在轻易的相信一个已经与他离心离德至如此的异族人。

    那首领抬起眸光,狠厉的盯住弓弩手尚且完全没有消失的背影,急躁的命令着两厢的射手,“赶快,赶快给我射中那个人,一定要一箭命中要害。”他这样的指令声,甚至让整个绿洲随之震颤。然后似乎觉得不解渴,他一下子伸手夺过一旁的射手手中的弓弩,不顾手臂上的伤口,用力将弓弦拉满如圆月,向着弓弩手的背心射去。

    那样强硬拉开弓弦的声音在这重新恢复了寂静的森林中显得格外刺耳,就连远远与他们隔开距离的鸣棋与善修都听得清清楚楚,然后他们转瞬想到了那个诡异的三箭死,也就是说,如果那个首领真的一箭射出来且正中弓弩手的话,那么他就会被三箭死的神秘之箭最后射中。如果是一开始,鸣棋他们甚至希望发生这样的激烈转境,可是眼下,为了得知那些与食骨蜂有同样亲缘关系的食肉鸟们的秘密,这个首领现在就死,还不是时候。

    鸣棋看了一眼食善修,“所以说,缘分这东西无论中间怎样兜兜转转,最后还会回到那个起点,也会抵达那个终点。到头来,我们虽然与这个弓弩手达成了一致,可是还要破他这个诡异的三箭死,一切就是这样,正中宿命。”说完,他也搭起弓箭,“我的这些箭,虽然不太有力量,不过射掉那首领手中的第一箭还是有十足把握的。兄长要想办法的是,他不死心会紧跟着来的第二箭。”

    善修紧紧凝起目光,“好在,我们现在有了新的帮手,”然后,他举起手中的蜂巢,“本来还想让更多的人幸免于难,可现在看来是不能了,我们只能用这些食骨蜂去保护那个首领。”

    鸣棋在抬指,将手里的那支箭放出去的同时一笑,“我们与这一族人的缘分也不同了呢,现在是用尽了全部的精力在保护他,连这些食骨蜂也是。”他话音落下,再次执行古怪动作唤醒食骨蜂的善修没遇到什么困难,很顺利的放出了那些食骨蜂并在空中给它们画出了此一次要运行的路线,等它们顺利飞上天空,善修再次确认了一下,它们果然是很聪明的,按照那个新的路径飞行而去。

    只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一看到这些漫天飞涌过去的食骨蜂,那首领再顾不得手中的箭,已经当先跳起来,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躲避,他根本没有弓弩手那么聪明,能够分辨出善修他们此时的好意。也就是说善修特意为他画出的,让那些蜂群绕过他的路线在他慌不择路之中,根本起不到任何辅助他逃亡的作用。

    鸣棋气恼的挠了挠头,“我们对他的帮助果然有错,会为一个愚蠢的人浪费很多的箭支。好在已经确定帮助解除了他的上一个危险,又帮忙送了他下一个危险。而现在,只要用箭解除掉我们送他那个新危险就好了。”

    善修看到那个首领的反应后,纠结起来的目光骤然一亮,他已经明白了鸣棋说这句话的意思,对了,他们虽然没有别的办法能够引导这个首领的行事,但是可以让鸣棋又不断放出的箭支来引导他遵循善修在食骨蜂的飞行路径上画给他的漏洞,他肯定的对鸣棋说,“这在眼下,当真是最好不过的办法了。”

    鸣棋却反对的摇摇头,“我们都太低估他的奔跑能力了,要是照这样下去,我的这些箭根本就不够用。”

    善修看了一眼已经奔跑到他跟前的弓弩手,“但是没有关系,新的箭支已经赶来了。所以说,宿命这东西真的很强大。”

    迎面跑过来的弓弩手发现了刚刚飞起的食骨蜂,还有鸣棋不断放出去的箭,他回身仔细观察了一下,也很快明白了鸣棋为何要放出这些并不针对于首领性命的箭支,他异常困惑的看向善修,“公子这样做是何用意?”然后,他马上自己意识到了什么,“看来,公子连那个三箭死的秘术也看出来了吗?还在这样的小小年纪,就已经能看破那些奥妙的古术吗?”

    善修看了眼弓弩手,在他眼中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赞叹,而是对鸣棋救那个首领的做法表示着极度的不满。其实,那样的心意,善修也能够理解,但是现在能向他说明的时间很有限,善修看了一眼他背后仍然蓄存着很多的箭镞,尽量简单扼要的跟他说明,“我们如果想知道如何尽量长时间控制那些食肉鸟,进而转换为控制这些食骨蜂的秘密就得留着那个人,现在只有那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这个弓弩手,果真是个聪明人,他眨了眨眼睛,已经将眼前的几个变化,稳稳的连接在一起,并且,推测出来善修与鸣棋的做法是对的,想到这里,他马上动作利索的,在身背后的箭壶里抽出弓箭,也开始搭在弦上,跟鸣棋做着同样的动作。

    此时,鸣棋的身背后刚好空空如也,看到在自己身背后同样放出的雪亮箭镞,鸣棋长长的出了口气,“果然是宿命,一切都这样,刚刚好。现在,只要保证不让那个首领有机会能够射向弓弩手,就是真正的两全其美了。”

    伴随着食骨蜂的快速推进,对面的敌阵当中,转眼间就只剩下一个立在食骨蜂铺天盖地的阴影之中哆嗦发抖的佝偻身影,善修见一切已经达到目标,很是熟练的,召回的那些食骨蜂。

    弓弩手也停下了不断搭建箭的动作。

    在他收起弓弦的那一瞬,那个立在重新炫亮的蓝天之下的首领,先是一只膝盖抖了抖,然后,整个身体都扑倒在地面。

第五百七十五章 闪亮的飞鸟

    对面的敌阵,转眼就只剩一个立在食骨蜂铺天盖地的阴影中哆嗦发抖的佝偻身影,善修很是熟练的,召回的那些食骨蜂。

    弓弩手停下了不断搭建箭的动作的一瞬。立在重新炫亮的蓝天之下的首领,先是膝盖抖了抖,然后,整个身体扑倒在地。

    应该是被眼前急转直下又急转直上的形式吓得晕了过去。

    鸣棋当先大踏步的,向着那个首领走过去,蹲下身来,将他的身体翻过来,表情厌恶的探探他的鼻息,抬起头来向着身后紧跟着走过来的善修说道,“虽然有些虚弱,但是会很禁活,我们接下来要思考的问题,应该是怎么样能让他将一切和盘托出。也许,他会将那个当做是他的武器,紧紧握住也不一定。那可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善修低头同样看着那个魁武的扑倒在地的身影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在他左后边的那个弓弩手突然发出了预警声,“是那些飞鸟飞过来了。大家要小心。它们的作用也许并不简单。”

    其实,在与这些异族人在这绿洲之中周旋的这些时日里,一开始大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鸟声,也就并没有注意到这些鸟的形状踪迹。到了后来,鸣棋他们才偶然之下发现了这种鸟的诡异作用,却也同样没有见过它们的行踪,所以像这样第一次看到远处飞来的叫声怪异的飞鸟的真实样子还是第一次。与普通的飞鸟不同的,是它们的翅膀极度强壮,爪子也格外的锋利,但,头面部却非常的小,看起来极其的不协调。

    鸣棋紧紧的握住手中空空的硬弓,“我们还没有试验过它们的攻击力如何。这是要给我们一个新的尝试吗?简直是不宣而战的敌人。”

    善修认同的握了握手中的蜂巢,他的意思不言而喻,如果这些飞鸟足够危险,那么他会再次放出那些食骨蜂。但是此时的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个正在摇头的弓弩手。很明显,他持有的是不同意见,而且比之于鸣棋他们,他应该更了解这些食肉鸟的习性。

    弓弩手看出鸣棋他们是在问他的意见,马上发表自己的看法,“大家先不要那么快做决定。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些飞鸟攻击人类,他们主要是靠主人投喂食物存活的。咱们还是等等,看看情况再说吧,也许主动攻击他们,还会造成两败俱伤的情况。”他的意思还是在强调这些飞鸟并不简单。

    但是看过一会儿,这些飞鸟向前的推进速度,鸣棋与善修也开始觉得这弓弩手的话并非耸人听闻而是真的有些道理,也都暂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果然,那些飞鸟就像这个弓弩手所说的,并没有飞向他们的方向发动任意的攻击,转而是煽动着因为阳光照耀而炫亮的羽翼来来回回的徘徊在另一个方向上,那是已经变得僵硬的一具尸体上空,并且发出哀哀的鸣叫声。

    善修身侧的那个弓弩手有些可惜的自责道,“一开始,我只顾着分析你们的心意到底是敌是友,没有想到,食肉鸟与这些食骨蜂还有着这样的联系。我早该抛下那个人的。看来,留着这个首领也未必有太大的用处。”

    善修轻轻一笑,“自保的心有错吗?只要仔细观察,我们会获得新的发现的。这个并不是该埋怨谁的时候。”

    弓弩手正在感慨善修这个义气的回应,鸣棋那边就已经冷冷出声,“有错,因为让我的性命受到了威胁。”弓弩手似乎有点了解了鸣棋说话的风格,所以他微带一点笑意,笔直的回应着,“要是那么说的话,世子的箭也有错,因为之前太多的时间里,我的性命也受到了威胁。”

    鸣棋似乎觉得他是个有趣的人,刚要再回他什么,忽然被眼角余光中出现的异常的炫亮所吸引,又转过目光去专心致志的看那些飞鸟了。那些飞鸟紧紧的围绕着那个人上下翻飞不已的动作已经让人,不难猜测出,那个人在从前就应该是主管投给这些食肉鸟人肉的职责。

    但是更让人觉得瞠目结舌的事情是,这些来来回回急切盘旋在那具尸体附近的食肉鸟,随着它们一次拍打翅膀的次数的增加,他们的身体不断的发出赤紫色而耀目的光泽。也许是以为只是箭简单的飞行,并不能够唤醒他们的主人,它们又改成了由上而下的俯冲姿势,用强壮的双翅不打出大大的一团旋风,从而不断用那风流撞击着那具一直一动不动的尸体。

    整个密林的这一小块开阔地上,也因为这些食肉鸟不断闪亮振翅而变得,光亮闪烁不断。而且,随着次数的增多,那些光亮也变得愈发强烈,每个飞鸟都几乎变成了燃烧的火团。

    鸣棋有些紧张的说,“它们这样下去,会不会将自己烤熟了?这是什么意思?是因为自己过度的饥饿而要成全别人,变成别人的食物吗?如果就这样被它们成全,我还对它们有一点抱歉呢。”他说完这些话,眼睛中已经露出一点笑意,但是,下一瞬又变成了疑惑,“不过,它们真的可以被用来当作食物吗?我猜,它们一定不好吃,而且是非常的不好吃。”

    善修认真的看向弓弩手,“它们,没有被作为这个族群的守护神,应该是它们没有过早的透露这种神奇的力量的缘故吧?”

    弓弩手也很感叹的说,“也许,是那些被守护的人,在怨恨这些飞鸟,并没有用那个神奇的力量去干涉族群的安危,它们太容易平淡处事,并不能够满足他们的贪欲,才会被排除在守护神之外。也能从另一个侧面看出,纵然这些异族人,没有掌握食骨蜂的真实习性,也明白了,它们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贪婪,而且,被认为,与他们的目标是极度契合的。”

    鸣棋冷笑一声,“守护神啊!好高大上的名字。也太过华丽的,就像这些亮光一样,更像二位的对话一样。还是贪欲更实际些。现在,我们就来看看在几百年前被这些异族人所抛弃的有华丽的潜在守护神资质的这些飞鸟,它们最终所拥有的力量是什么吧?也就是说,比较不贪婪的势力,它们的渴望会是什么?那样精彩的提问啊!真正意义上的残忍在手的时候,它们的慈悲又会从何开始?”

第五百七十六章 退守的膜拜

    鸣棋冷笑,“守护神啊!也太过华丽,还是贪欲更实际些。我们就来看看被这些异族人所抛弃的有潜在守护神资质的这些飞鸟,最终所拥有的力量是什么吧?它们的渴望会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残忍在手的时候,它们的慈悲又会从何开始?”

    忽然,善修感觉到了被他重新召回的这些已经安稳缩小身体收在蜂巢之中的食骨蜂群躁动不安。整个食骨蜂巢都像是在自发的在善修手中上下跳动。善修皱了皱眉,“难道,难道它们感知到了这些飞鸟的存在。”

    鸣棋伸出手指弹了弹自己的下巴,“本来今天的主题就是一切宿命的归宿。你看吧,你看吧,它们一直就没有跑题。这简直是两代守护神之间的对决,要不然也可以说成是抱怨,人类的战斗在人类中解决,守护神之间的事物就在守护神之间解决。”

    善修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蜂巢,那几乎是一种不可镇压的跃动力量,带着他,整条手臂都被这力量带的发麻,“他们的目标果然是那些飞鸟。”他发出低沉的确认声。

    弓弩手忽然惊叹道,“你们看,那是……”

    鸣棋与善修抬起头顺着弓弩手指向的方向看去,那些本来一直徘徊在那具尸体上方的光亮化作一条游龙,已经调转方向正在靠近善修手中的蜂巢。它们周身上下发出的光亮甚至让整个天空都改变了颜色。炫紫的光落在每个人的脸上。并且来回流动,整个氛围变得如此诡异。

    鸣棋冲着那光露出激动的神色,但是等了等,还不见善修有半点儿放出他手中那些食骨蜂的意思,他盯紧他,“怎么?兄长还在犹豫什么?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强加给他们彼此的斗争,而是他们彼此要真正的较量,并得出结果。难道,兄长是已经看出了最后的结局,是认为食骨蜂必败,还是他们会两败俱伤。”

    善修沉吟了一会儿,说,“这些食骨蜂会成为带我们出去的唯一向导。”

    鸣棋有些不以为然的指指那个倒在一旁仍然一动不动的首领,“怎么会?那不还有一个吗?”然后,他望向那个首领的目光忽然一顿,已经感觉出了那个首领身体的僵硬,嘴唇哆嗦了一下,“那,那个人,他已经被吓死了吗?现在带我们出去的只有这些食骨蜂了么?所以,我们决不能让这些飞鸟吞掉它们。那个首领死了,我们现在可再没有办法得知能够控制这些飞鸟的方法了。”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些飞鸟的光亮变得更加亮了?”弓弩手说。

    鸣棋挠着自己的下巴,“看来,我们得想出它们到底为什么会发亮。是愤怒还是饥饿的原因?或者两样都是。”

    善修的手已经越发控制不住那些不断释放力量的食骨蜂,他向鸣棋与弓弩手高喊着,“那些光亮,应该是这些飞鸟们全部力量的释放,随着时间的增加,会有必然的消减,如果我们能帮食骨蜂拖长一点时间再投入战斗,也许会增加一些食骨蜂的胜算。”

    鸣棋也伸出手去帮他抓住蜂巢,“可是食骨蜂为了能够出去战斗,释放这么强的挣扎力量,我们根本控制不了它们多长时间。这样一来他们的战斗力反而是减殒在我们身上的。真是可惜,对我们双方都可惜。”他散在肩上的长发被先吹向左边,再吹向右边,最终被古怪的风向吹得凌乱纠结起来。一双手又摆脱不开食骨蜂的跃动,所以只能从这些凌乱的头发缝隙里看向善修。

    善修脸上的表情很是矛盾,“这些飞鸟是没有错的,起码在跟这些是食骨蜂的对错对比上,它们是对的,它们的力量也会更强大。虽然退居守护神以外的地位,但区区这些食骨蜂还不能成为它们真正的对手。”

    鸣棋刚要开口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已经被迫吞下去两口不断在面前啸涌的风流,然后咬着牙用力再用力的问出,“兄长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能破解他们这场对决的,会是另外的力量吗?”善修在风中的点头,看起来有些荡荡漾漾,是那么的不真实,然后他的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的传来,鸣棋用了好一会儿将那些字句组织在一起弄明白它们的意思,“在那个首领身上应该有控制这些飞鸟的东西,所以他才会被这些异族人的祖先们无忧无虑的放弃。而那些一直让他们头疼的食骨蜂反而成了他们加以膜拜的对象,只是因为相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食骨蜂让他们更加的束手无策。”

    再次组织好这些话语意思的鸣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来这种“怕好”不光是在人类之中,在人类与动物的相处之中也同样适用。所以,这些飞鸟这是因为淡然而被这些异族人抛弃,也因为这些委屈而变得愤怒。但是想想又觉得可笑,相比,对于这些飞鸟和食骨蜂,他们可是外人的外人,但却要从根源上解决他们的前仇旧恨。应该是被一个巨大的石子硌了一下,轿子一侧的轿夫打了一个大大的趔趄,然后,坐在里面的云著被高高掂起,头顶狠狠的撞在轿顶之上,他擦了擦嘴巴上的口水清醒过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是迷茫地向四外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哪里,还是那顶按照鸣棋的意思在王府里转来转去的轿子。

    他是因为坐的时间太久了而困倦难耐,最重要的是,刚刚又做到了那个梦,在梦中,想起了一次鸣棋在喝醉酒时讲到的故事,可恶的是,他从没有说过结局。他不断的追问,鸣棋就一直敷衍着回答,反正大家都活了,这就是结局。现在,坐在轿子里闲极无聊的又想到了这个天方夜谭的东西。

    鸣棋根本就是不可信的。

    之所以这件事情一直令云著耿耿于怀,只是因为鸣棋其实很不喜欢讲故事。也从来不喜欢说过于夸大的话,以他的性格,他会直接做那些夸大的事情。可每当他在说这件事的时候,都会生动无比,与他从来简短叙事的风格迥异。就像是他绝对身临其境过一样的真实而不可辩驳。

    但是,坐了这么久,轿子是走到哪里了?云著才想起,该偷偷打开轿帘一角仔细看一下才是,这一次,轿子没有人动作粗鲁的按住他的这个小动作。

第五百七十七章 阴谋背后

    之所以这事一直令云著耿耿于怀,只因鸣棋很少讲故事。也不说夸大的话,以他的性格,向来直接做。可每当他在说这件事的时候,都与他从来简短叙事的风格迥异。

    但是,坐了这么久,轿子是走到哪里了?挑起轿帘一角,外面无人阻止。

    也就是说鸣棋并不在轿子外面。

    随着轿帘被挑起的一角,王府之中,恢弘的亭台楼阁,进入眼帘,而轿子也还果真仍转在王府之中。

    鸣棋的意思是想迷惑太子,让他相信十二皇子现在就藏在这顶轿子之中,不过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看起来太子这一次很是聪明小心,无论鸣棋怎么点起地火,来勾动太子这道天雷,太子还都执著于无动于衷。

    云著打了一个哈欠,想,鸣棋的问题就是,总喜欢做他一厢情愿的事情,然后再冷笑着欣赏那些不可能被他变成真实的存在。

    看来,这一次,太子要让他失望了。

    可就在这时,轿子外面忽然响起了一个冷笑着的声音,“怎么,看见我来上你的钩了,一点也不高兴吗?智勇困于所溺,这样的话果真不错,为了一个区区女子的堂堂世子,又一次卖力的编织起这种圈套,但是次数太多了,套路也会变得越来越清晰。而且我也烦了,我开始要想想,到底要怎么样对待那位女差了。比如说,可不可以从了她的心愿,让她来做我的太子妃。登上高位,能够自己执掌自己的命运,不一直是那位女子最重的心事吗?”

    云著本以为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或者是太子在外面,错以为坐在轿子中的是鸣棋,鸣棋的声音已经在外面真正的响起,“你到底想对无忧怎么样?”

    太子的声音就像是念着华彩流章上的雅句儿,斑斓明快,“我正打算娶了她或杀了她,总之是要彻彻底底的解决掉她……若我真的做到了以上这些,你待如何?现在我真的是很好奇,要是一开始就这么做,事情一定会变得好玩得很。如果我向皇上求到这些,让一切都成为大显顺理成章的大事,你又要拿我如何,啊,用你的老办法吗?要在皇上面前杀了我吗?放心吧,我会把今后的每一个时刻都变成那样的时刻,也就是把我的贪婪都摆到正经的明面上,然后让你根本再也无法对我下手。”

    不知为何,云著忽然有些担心鸣棋对刚刚开始这段话的反应。

    如果是一般的指责,再恶毒,鸣棋也不会向心里去。他就是那样的性格,你越是在他面前暴跳如雷,狠狠的指责他,他越是能感受到,你那是因为他而受到的伤害,那样他反而会觉得很是怡然。这种可恶的反转,在鸣棋的身上比比皆是,他虽然是个高傲的人,但是却很难轻易被人挑动,愤怒的情绪。可即使是再骄傲的人,也会有例外的时刻,并且在那些时刻里脆弱与害怕;也总会有那个例外的人,因为那个人变得敏感而易怒。

    而无忧,就是那个总是让鸣棋感觉到例外的人。

    不过,这一次他好像有点猜错了。

    鸣棋的笑声又开始凉飕飕的响起,那是他一贯的不屑与骄傲,并且在两者中升华出来的蔑视万物的情怀,“恕臣下原来不知,太子本来就这么了解我吗?还是研读了关于我太多的东西,在那些研读的过程中,在那些有风吹过,有花香拂过的日子里,有没有在某个特别的时刻里觉得我还是个不错的人?特别是于太子来说,不错的人?这么想想,真是让人期待太子说出的那个结果呢!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先告诉太子殿下,我等待着,殿下您先赴黄泉的心,已经变得很没有耐性。我的那些宏伟蓝图,我的那些幽深计谋都期待着殿下您的参与。关于那最后的结果,也最好,像今天一样能跟太子殿下,彼此交心而谈。”

    云著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简直一头雾水,鸣棋闹出来的这一出,到底是要得到什么,之前,他以为他要送出十二皇子以确保自己母亲的对大显的忠心无可辩驳,可太子似乎对十二皇子根本不感兴趣,在他们的交谈之中也找不到鸣棋对十二皇子感兴趣的意味,难道,鸣棋费了这么半天的力气就只是为了搅浑水,然后给自己的敌人点点数目么?不,不对,太子的意思好像是已经邀请皇上至此,但这怎么可能,被禁足在东宫的太子怎么胆敢在这里面见自己的父皇。太乱了,太乱了,应该是太子又在之前跟鸣棋达成了什么新的交易,所以鸣棋会乐于免除太子与皇上直接见面,而太子才是真正帮助鸣棋将十二皇子送回皇宫的人。

    最后,确认这个推测的时候,云著气得咬了咬牙。这家伙,明明都已经达成了自己的所愿,还要他在这轿子里面坐个没完没了。做人,真是不厚道之极。

    但,马上又想到,那么,关于那个蔡单志呢,鸣棋又到底用了什么甜言蜜语哄骗那个十二皇子相信他才是唯一帮助自己的人呢!这点,他觉得自己确定是想不出了,之后有时间一定要问问鸣棋。

    但鸣棋也一定会随便敷衍。该想个什么办法**他的,但那也是先问出食骨蜂的结局才是。

    而当云著再也忍不住,直接从轿子中跳出去的时候,鸣棋已经托着腮帮望着轿帘不知道有多久了,还没有等云著说出什么义正言辞的批判,鸣棋已经漫不经心的望着他说,“你要报复我的那些伎俩,无论是什么,我都会轻而易举的破坏,所以不用再费心思了,答应你的宝刀也会按时奉上。这一来一去,你都没有什么损失。如果说有没有收获,听到的笑话也该算是有了吧。”

    然后,他站起身,在拍拍袍子脚儿沾上的尘土,“十二皇子之所以能够丢失还恰巧让母亲捡到他,完全是皇上的计策。本来,我都打算还很好,可以借机让十二皇子将我认作恩人,也好能去见见现在正在他手中的蔡单志。但是在计策的最后忽然发现了皇上这样的不良心思,所以,才用尽全力去捅破这个天网。那些力量就先寄存在太子那里吧。只有贪婪的人才好和他做交易啊!现在,皇上要清除一切帝都之中盘根错杂旧势力的心意已经很明显了。”

    云著舔了舔唇,“皇上的雄心?”

第五百七十八章 花弥九曲

    鸣棋站起身,“十二皇子之丢失还恰巧让母亲捡到,完全是皇上设定的圈套。我本想可以借机让十二皇子将我认作恩人,也好去见现在正在他手中的蔡单志。但在最后,忽然发现了皇上这样的不良心思,所以,一切又变成这样。”

    鸣棋道出内中真谛引得云著实实的大吃一惊。

    复杂的尘世连皇上也在黑化。

    云著舔了舔唇,“皇上的雄心?”

    鸣棋点了点头,“虽然皇上这么多年已经用力掩饰自己的心意,但是有些伸得过长的触角,还是不小心透露了他雄壮的力量。皇上之所以这样不断的纵容太子结党营私,也是为了要得到真正的名目,除掉太子吧。卧榻旁侧岂容他人安睡,这样的话,也同样适用于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实现千古一帝的夙愿,任何看在眼里的好都要将它践踏。”

    云著的眼神抖了抖,“在我这个年纪上就应对这么大的事件是有点儿不自量力了吧?”

    鸣棋瞥了一眼他的煞有介事,“不会,你看起来就无比适合赴汤蹈火。”

    云著似乎是得到鼓励一般的挺直胸膛,“但是我们又为什么要阻止呢,不是说,时势造英雄,我们该当趁势而起的。”

    “只怕皇上也想趁着你的造反之势。构建自己千古一帝的夙愿。英雄千古需要太多的炮灰。”

    云著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你的意思是,皇上在故意制造这些事端,逼反了一批人,然后再好好的收拾掉这些人。这是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扬名天下?”

    鸣棋的反应不紧不慢,然后再白了他一眼,“那些,我怎么会知道得寻么清楚,那些阴谋又不是从我这根肠子里想出来的。你干什么一门心思来问我。直接娶了那位公主走近皇上身边想不清楚那一切都难。。”

    “世子倒不怕,我成了他们一伙的。”

    鸣棋嗯了一声,“皇上不答应将公主下嫁于你,你也不要灰心。起码不能就地灰心。”

    云著一脸不满,“啊,哪有这样的,别人设棋子都会先许黄白之物,你这怎么只有一个坦诚啊。还不是让人听了会愉快的坦诚。”

    “谁说没有黄白之物,不是给一个公主么,好大一个公主呢。”

    云著从容地向鸣棋打听着,“刚刚世子还说公主不好到手,这会儿上怎么又说送了一个公主呢。”

    “因为我说了会得到,就一定会得到。”

    “那世子真该说点别的,我又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云著说完这句,觉得心上大力的跳了跳,最近的事情变化多端,可是能让他激动心跳的却不多,所以刚刚那两下是什么,难道是为了那个云罗,他自己赶紧冷笑一声,“怎么可能,不过是有公主位份的黄毛丫头,那样的女子在他眼前转悠的多了去了。”但是关于为何眼前老是浮现那丫头的影子这件事他还是没有找到能够说服他自己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的理由。这么看来,反倒是觉得该去找找原因的。

    再抬关看向鸣棋时,发觉鸣棋已经走出了好远,此时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并没有回头看他,却在说着,“那样也太明显了。一副陷入深思的样子。”

    云著扬起脖子,“但是向来在传说中心狠手辣,实际上更辣上三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别人当人看的鸣棋世子,怎么也会因为一个女子连那拿手的心狠手辣也变成了不伦不类?”

    鸣棋仍然不回头,“那么好奇的话就绞尽脑汁想想是为什么吧。”云著不服气的说,“只恐你这当事之人,也想不透其中的道理吧。”

    鸣棋冷冷勾起的唇角一顿,有些事,他果然还想得没有明白。花团锦簇的王府之中,喜意拂绕,新来的客人们个个身份尊贵,他只能确保一些不会遇到,而另外的一些则会各应机缘。

    下一瞬这样的机缘应在他身上。

    善修出现在他眼前。有条不紊地看着王府中的奇花,指点着王府的花匠直接拔下最大的那一株给他送回府上去。那花匠明显有些为难,“修世子,这花是我们大世子唯一喜欢的,这样贸然移走,奴才怕……”

    善修抬起望眼,抓住鸣棋眼睛里闪过的一点点疑惑,再慢悠悠地绽出一个笑意来,“是世子叫我来拿这花的,他原本是要送给我整个花园的,但是后来反悔了,做为弥补,只将最好的给我。”

    花匠仍然纠结善修这古怪的说法是否属实。

    善修却像是不顾及他们之间的地位差别一样,慢慢挨近这个花匠,“你这么不相信我说的话,是因你家世子特别喜欢出尔反尔么,这种情况我都变得不会太惊奇了。因是弟弟又是家中长子的原因,棋世子太过受宠,也就养成了骄傲不喜欢失去的性子,随心所欲不在话下,连长辈也是随意捉弄,连我这个兄长被他出卖或是糊弄上一番也数不过来是有几次了,但是你一个花匠,怎么也被他的性子弄得这般寒心?”

    花匠吓得体如筛糠。明明知道修世子说的跟自己的意思挨不着边,但却着实想不出一个词来回应。

    鸣棋划开漫天洋溢的花香,慢步走上前去,“干嘛难为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呢?我让他将这花移过兄长府中就是。”

    围绕在善修与花匠之间的诡异氛围一换,变成了,兄弟之间的长幼有序,善修接下了鸣棋的行礼,也姿态娴雅的回了一个,“因我们迟早是要为当日的事情算出个明白帐来的,也因你太懂我这个兄长与事情的进程,所以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说,但是今日这一出,兄长早在来之前,可是交付了真正的情意的赶来相助,却不想只是做了个繁华的背景……”

    鸣棋旋身坐在一边的石桌上,以手托腮,

    “看来兄长这一次真的是为小弟所伤了。”、

    善修听他不仅没有反驳他的话,还异样肯定,不禁啊的惊奇了一声,“你这话又是会意思。”

    鸣棋蓦然伸手接住一瓣飘飞的花瓣,“似乎是在须臾之间,将性子变得沉重了,原本这些时候,兄长都会纵口真宣心意的,今日里竟然拐了这么多的弯子,眼看着,一腔的心意都要汇成个九曲黄河了。兄弟自己却不觉得别扭么?”鸣棋顿了顿,“兄长的想法其实可以直接同我说的。要不然,真的是让人等不及了呢。”

第五百七十九章 别留情

    鸣棋蓦然接住一瓣飘飞的花瓣,“原本这些时候,兄长都会纵口真宣心意的,今日里竟然拐了这么多的弯子,眼看着,一腔的心意都要汇成个九曲黄河了。兄弟自己却不觉得别扭么?”鸣棋顿了顿,“兄长的想法其实可以直接同我说的。”

    “你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我只问一次,所以直接说真的。”

    鸣棋吹落手中花瓣,“因为,我这一次的目的已经得逞,当然不会再为已经发生的事情隐瞒兄长什么。”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还呆着呆脑,不知道鸣棋到底什么意思的花匠,花匠知世子是在打发他离开,又看了一眼那株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去了,鸣棋再将目光移向善修,“虽然,不是以想要知道皇上的心思为目的做了一些事,但是,却无比正好的确定了皇上那样的心意。天子的雄心壮志本来是好事,只是如果为了这雄心壮志,而硬要在天下搅上一出风生水起的戏来,可就是万民之祸了。”

    善修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说,连这十二皇子,本也是皇上亲手送到姨母囊中的?”

    “跟聪明的兄长说话就是省事。就算是再过离奇的事情,也能迅速理清头绪。”

    善修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你要说的?这就完了?”

    鸣棋闪了闪眼中的疑惑意味,“嗯,还应该有什么?”

    “所以,你会成为哪一伙的。”善修嗓音清淡,看向鸣棋的目光却用足了力气。

    鸣棋疑惑的脸上又蓦然蹿出一道甜甜笑意来,“皇上又没说要加我。我主动掀开他的雄心也不好。我会默默呆在一边的。”

    善修仍只是表情清淡,“你要奉献的心意从来都不是别人能拒绝得了的。”

    “总有例外不是,而且兄长自己就是那个例外呢!”

    “是太子还是皇上,你更看好的会是谁。”

    鸣棋一脸可惜地摇摇关,“我能说我哪一个都不看好么?但是皇上可是用他脸上的一个宽广笑意算计了整个天下的人,太子明显略逊一筹。要是实在要在他们之间选一个的话,我还是会选皇上。”然后状似无意地挑起问意,“本来该是明摆着的事,兄长问出来的意思是,你不选皇上么?”

    “你选择皇上,是因为只有选皇上对你最有利。而我会选这场乱局中能重新收纳一切的人。是能承纳一切足够锋利的人。”

    鸣棋直接大笑起来,“那么说,你可能要选我了。兄长总是这样,大家看不到你的真心,会以为它被你的**吞噬了。”

    善修一笑,“那就让他们误会,别留情。”

    “本来,还以为我是命定的坏人,这是又多出来一个。那么兄长接下来会怎么做,主动引战暴露自己的一切目的,还是等待时机静观其变。”

    善修凝紧他的视线,也因这个动作让他眼眸中放出的光泽更加的锐利炫亮,“现在,皇上的漏洞还很小,但这是皇上一直在小心翼翼控制的结果。能持续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局势的失控也是早晚的事。”

    鸣棋倒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闲淡样子,抬起手来,又去抓空中的花瓣,“还在多久之前啊,一直抱怨着我们大显只有太子闹腾来着,不想,太子完全比不上他父皇啊。太子的强劲在于他能主导旋涡得到一品的力量。因为漩涡的极限就只有一品的力量。但是他的父皇却能精准控制只比对手胜出一点点旋转的力量。连一丝多余的力气都不浪费,两厢对比高下立现。即使现在形势如此明朗,兄长也还是要坚持选那个暂时还看不到可能的结果么?”

    “所以要低声讲话,不去惊醒他们的春秋大梦。得到完全发酵的结果才会是最真实有利的结果。”

    “兄长的大志向,无论是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是绝对恐怖,我年纪还轻更应该活在自己的自怜情绪里。虽然希望哥哥会选择到好的结果,但我还是更希望我的那个会是更好的。对了,从昨天起那株花就变得特别艳丽,看来是为了去哥哥的府中才变得那样的。哥哥走的时候也带上它吧。这样向皇上解释起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会更顺口些。”鸣棋说完这些,将扭向另一个方向时,他身后的善修正幽幽道,“之前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将这个麻烦提前告诉给你来着。”鸣棋看过去。

    善修将他的目光望向王府天牢的后门。

    鸣棋马上想到了什么,快步向那里赶过去。一时疏忽竟然忘了,无忧的轿子早该回来了,可跟兄长又说了这么久的话,却还没有见踪影。

    再走向那远远避在一边的善修,神色又从刚刚的正经变得轻松垮淡下来,“就是那株花,把它挖起来,我会亲自带回去。”

    此时另一个方向上,脚步已经奔跑起来的鸣棋刚刚还在心中平和共处的爱恨,已经能感觉到它们萧瑟起来。他不由自主握紧拳头,走出后门长街尽关果然立着一个他脑海中已经慢慢浮现的身影。他快步走尽,语声犀利,“你怎么会在这里?”然后目光已经向四下里打量,仍然没有发现无忧的踪迹。

    那女子不动声色只是摊开了自己的手心,看着那些空空的命纹,“女差已经安稳的回去了,我托修世子说的那半句不着边际的话,竟然会这样的好使,让我一下子就能见到世子本尊。如果是按礼相请,应该会很难吧?”

    鸣棋明白中了他们二人的计,冷冷哼了一声,“郡主地位尊崇,本应该是步步行莲,怎奈却坠了魔性。”

    “那又能怎么办,妾身虽身在三千繁华之中,却不能与那些空空繁华对拜天地。于是甘愿只为世子一人眉间安点红砂。”倾染染微微挑起蛾眉,点点哀怨,从那望眼中来,已经伸出纤指扶在鸣棋肩上,“妾身的父王不日就要来帝都,哪怕世子再厌恶妾身,也虚与委蛇过那几日吧。世子聪明,做这些伪装并没有至于疲累。只需点滴隐忍便可成就妾身美梦一场。”

    鸣棋慢慢拂落她轻搭在肩头的手,“那些理应由我做的事,我半点也不会推委,与我不相干的,也半点不会奉送。这些事又何须多说。”说罢,抬步欲去。却在转回身的那一刹,看到一墙角处飘过的一片衣影。自在如飞花的心事,倾上心间。他能感觉得出,那是无忧。

第五百八十章 虐心向

    鸣棋拂落倾染染搭在肩头的手,“理应由我做的事,我不会推委,与我不相干的,也半点不会奉送。又何须多说。”说罢,抬步欲去。却在转回身的那一刹,看到墙角处飘过一片衣影。自在如飞花的心事,倾上心间。他能感觉得出,那是无忧。

    这女子的把戏已经昭然若揭,但他没有功夫同她纠缠这些,快步向无忧消失的那个方向追上去。心里涌起的那丝害怕与着急,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从前,纵然是被敌军围困,生命危在旦夕。这颗心也会如同懵懂无知的幼儿一样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却原来是这种感觉,所行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虚空之中,无依无凭。

    生怕追不上她的步伐,又怕看错了她的行迹。

    五月风带花香,但他只嗅得清她的气息。

    “刚刚,我和她的对话从哪里开始听到的?误会了也受伤了吗?”已经追赶上了无忧的鸣棋忽然放慢了脚步,认真地问向离他仅有几步之遥的娴雅身影。

    她慢慢转过身来,向他行礼,“世子放心,不是奴婢该听的话,入耳即成灰烬。”

    鸣棋任天风随意的吹着袍角,眼中盛起留恋之意,“但是,你的那颗心也是这么想的吗?”

    她努力掩饰心上的慌张,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表现的很平静的接受他的注视,然后只流露谦卑的笑意与她任何时候的模样相同,“大公主殿下现在一定在四处找奴婢,奴婢并没有随意憎恨或喜爱的自由……奴婢这就……”她声音平静,不含半点哀怨。

    “又在我心中浮现了你微笑的样子,你生气的样子,这些全部都能够轻易在我心头浮现,无论你使出多少计算,让我生气,让我深陷其中,都没有办法阻止它们的出现。所以,我是不会变的,你要怎么办?”他向她走进,比她机警后退的步子更快,已经近到她身前,“你不仅欠我一个回答,还欠我一个结果,始终是你欠我的,我会一直追讨下去的。而且皇上也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从这次的事件中就能看出来,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随意的调动母亲神机营的一部分。”

    无忧停住了脚步看向鸣棋,“世子的意思是说,外面来的那些神机营步兵,并不是大公主殿下的令吗?”

    “虽然,明眼看去是个因错颁兵符而闹起的乌龙,但内里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那也有可能会是一个失误!”

    鸣棋还是肯定的,说,“一个看似失误的下马威而已。”

    “可皇上原本将这力量隐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主动透漏。而且又是在时机并没有成熟的情况下。毕竟,除了神机营王爷还掌控着整个帝都的兵力。”

    “也许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已经成熟了呢!”如此的大事,他说的却有些漫不经心。

    “可皇上若真的如此目透纤毫,又怎么会不知道太子府中藏着苍鹰的事?”无忧,将心中的忧虑层层铺开。

    鸣棋出奇的耐心回答,“那也只不过是皇上要试试他的儿子,适不适合成为他的对手。也有可能连他本人也在好奇完全成熟的苍鹰的力量!这种感觉我很是感同身受。只希望到太子不要因为过分心急而苍鹰,喂养得过于肥胖,减殒了它的攻击能力。其实真该是慢慢静下心来慢慢养才好的。”语毕时神色上贴了点可惜。

    无忧原本就紧张的神色上又添了新的担忧,“这样,善修世子选择成为谁的帮手就会变得很重要的力量分水岭。世子有跟奴婢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时间,更应该去找修世子陈清利弊,起码要让他与站在世子这一边才是啊。”

    鸣棋轻轻地哼了一声,“哪有那么麻烦,时机到了,他自然会跳到我这一边。”

    无忧露出担忧神色,“修世子一向正直,将善恶分得极清,棋世子要真诚相邀才是。”

    鸣棋目光慢慢变冷,“就是说,他那善势力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加入我这恶势力的吗?”

    无忧仍陷在深深的担忧之中,不由自主的点了一下头,“修世子在正还是歪的事情上从来都不懂得变通……”但是,她的腰,已经被鸣棋紧紧揽住,“是因为也深陷在我的柔情之中了吗?所以才说了这些不中听的话,借机给我越雷池一步的理由?”他的脸上忽然跃出一个笑意,如同一轮红日在天边喷薄而出,绚烂而刺目,但根据无忧以往的经验,每当他这样微笑的时候,就会下狠心做一个决定,比如,这一次应该是用尽全力捏死她。

    吓得紧紧闭住双眼,下意识的开始求饶,“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本也是短浅的见解,粗鄙不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她的眉头。腰上的力量已经陡然放松,她抬头向那个方向看出去的时候,那人已远离她十几步之遥,声音含笑地说,“怎么不走啊,不是说我母亲要是见不到你,都做不成大事吗?”

    “什么嘛?作为惩罚,这么快就结束了,吓死人了。”无忧轻声嘀咕着,赶紧小跑着追上那个衣袖随风扬逸的少年背影。这样从后面看去也依然俊逸洒脱,如果不是那么时时能制造危险就更好了。追得足够近时,她慢慢放轻自己的脚步,她觉得她的心真是要跳出来了,总感觉他要回过头来再说什么。

    下一瞬,他的声音已经清清楚楚的发了出来,“倾染染都对你说了什么,她威胁你了吗?因我而起的那些怨恨无处着落,都会送给你吧!那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呢,至少也要抱怨一下,我会借你一双耳朵,也借一颗心的。”

    “世子真正该包庇的人也是那位郡主。”不知为什么,她还是按照心里想的说的出来。

    鸣棋果然顿住了脚步,“你知道就好,以后她若进门来,你会有更多如此委屈的时刻。”无忧嗯了一声,努力压制住已经发颤的尾音。

    鸣棋却直接笑出了声,“事情还没有发生,就已经是这么清晰的一个委屈了,你果然很在意喔,故事的走向这就要变成虐心向了。怎么办,但是男人们都喜欢有一大群的女人为他们辗转心意,诉断衷肠……”无忧原本凝在眼中的湿润慢慢结成心中的怒火,但在朝着鸣棋瞪出来的一瞬就已经后悔了,她又上了他的当。

第五百八十一章 稀世珍宝

    鸣棋直接笑出声,“事情还没有发生,就这么清晰一个委屈,你果然很在意喔。怎么办,但是男人们都喜欢有一大群的女人为他们辗转心意,诉断衷肠……”无忧眼中的湿润慢慢结成怒火,但在朝着鸣棋瞪一眼就已后悔,她又上了他的当。

    这人本来就是在挑逗她的情绪,而事实是她也果真没救了,正因为他短短的几句话就如此,心潮起伏……最近的时日,一碰到与他有关的事情就变得如此心急,与其过度相信自己能够在任何时候推开他,果然还是从一开始就隔绝他才是正确的。

    此刻应该绝对冷漠的。

    但是心如炙烤,周身喷火的她,就算是要冷却到正常的温度也已经相当困难了。还要浇灭已经在燃烧的心意,外力的助推就变得十分必要,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海中酝酿出形状:她或许应该站在与鸣棋对立的那个方向上去,也只有那样,一切让她觉得犹豫难解的问题,才会在那个独特的位置上迎刃而解。可看看他对立的一方,唯一能够确定的就只有太子……想的已经够多,也够不着边际了,但她的情绪也因为这个古怪的想法而变得慢慢的淡定下来,终于觉得能顺利呼吸了。

    已经近到与她吐息相闻的鸣棋,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化,“怎么,好像是决定了很重要的事情,刚刚明显还很激动的,算了,不逗你了,如果受了什么委屈,就一定要对我说。不过你也可以放心,那个倾染染,只要她进入这个王府之后,我就再也不会让她去给你造出任何的麻烦。让她应接不暇,赋予真心的,会另有其事。”

    无忧只是低头听着,不说什么话。脑海中只有一个日久生情,在绕来绕去。理清自己真正的在想什么,脸又一瞬红了起来。

    鸣棋不满意起来,“怎么觉得听了我的安慰,反而变得怅然了呢?也是,天下人都会为我不能得配心上之人而遗憾,英勇无敌的世子大人落得包办婚姻的下场。这样的话,只好出去打天下了。”

    本来想快快结束跟鸣棋你来我往的对话的无忧猛然想到了国舅的事,觉得有些话必要提醒给鸣棋,“若皇上一直是一个如此精明的人,也就必然知道国舅的不可倚重。而现实中,又如此悖逆的交予国舅重权,肯定打的是另一番心思。现在,总觉得大公主殿下布下金何来一棋,是不是会反成了皇上的杀招,做了他的长刀使。可如果要是贸然撤回,也会容易打草惊蛇。”

    鸣棋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皇上明知他是自己粮仓之中的老鼠让他在其中猖獗。打的肯定是其他主意。但看到棋子的重量,就知道他必然也不会是什么要害上的布子,现在就将他重视起来,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虽然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我们到现在都没有看出来他到底是拴在哪一条主线之上,但想必如果那根主线被挑起,他也定然跑不了干系。”

    无忧,抬头看看已经渐近大公主的书室,小心谨慎地闭上了嘴巴,不再与鸣棋争辩什么。在那不远不近的距离上,鸣棋忽然一把拉住无忧,“有皇上在里面,你不用进去。母亲那里要是找你,我会说明的准保不让你受到责备就是。”

    无忧转回头看看他,“我竟真的是世子的弱点吗?”

    鸣棋立刻潇洒的点了个头,一双凤潋水目笑如桃花,“是别人看一眼都会觉得是抢的宝贝。”

    无忧的目光中含了一点恼意,“那么看来,我是比弱点这个存在,还要对世子造成威胁的罪过。”

    “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女差在自比白壁?”鸣棋故意逗她。

    无忧气的脸红,“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真的就只能是罪吗?不会变成稀世珍宝吗?”

    “世子是真的想知道吗?”无忧跟在鸣棋身侧,声音本来一直很轻,如果不仔细倾听,每一个音阶都可能滑入风中消失不见。

    鸣棋仍然是一脸吊儿郎当的漫不经心样子,“当然想知道关于无忧的一切,任何的点点滴滴都想知道,最好是用上一生的时间。”

    无忧在鸣棋看不见的角落里微微阖了阖眼睛,暗暗在心上用着力气,“看见我的邪恶之后,你会主动离开我的,你也会讨厌我的!”

    然后她主动走向另一边,鸣棋说不让她进去,就会认真的阻拦她。在这王府之中,她不会用蛮劲儿跟他角力的,“奴婢会按照世子的意思好好的隐藏自己。但奴婢与皇上的关系到底会如何发展?一切都并不是按世子的意思来判断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天生的遵循?虽然不能说,一切皆尽由武力得来,也会差不多是那个意思。”无忧不再说什么,规规矩矩福礼而去。

    鸣棋满意的看了一眼,按照他意思走回息室的无忧。然后举步走上高阶,开始琢磨起自己真正要应对的敌人。皇上本来是赶来看戏的,那是他亲手布下,耗时极长,用耐心等待的一场戏。可眼下的结果会让他失望吧?皇上想发怒又不能发怒的样子,他开始感觉到好奇了。

    刚进书室,这边皇上免去了繁杂的礼节,还赐了座位,“既然不在宫中,那些繁文缛节,我们也取消了吧。”他笑着应是,坐在她母亲的下垂手。

    刚一坐下都听皇上问道,“是棋儿想出的办法吗?”

    大公主笑着点头道,“这下可好了,做皇舅舅的可是比我这个做母亲的更了解棋儿呢?,一下子就看出了外甥的想法。到底还是小孩子呢,为了一个前几天出入王府的飞贼,在府中准备了好些一直让那个飞贼感兴趣的轿子。”

    皇上将目光转过去看,向他的妹妹,“那个飞贼居然只偷轿中之物吗?”

    大公主?也是一脸慨叹,“想来,能如此轻易的出入王府,定然有同寻常的功夫在身,可似乎这飞贼只喜欢王府轿中常置的一种轿瓶,也并非多么显贵之物。但,皇兄怎么想起来微服私访,难道是因听了前朝的几位皇上也爱微服出了游玩的事。”

    大公主并没有隐晦她通过私下里的关系,在皇上没有向天下公之于众的情况下,已经率先得知皇上新得了几本前朝的《帝王起居录》的事。皇上也只做没有察觉她的越界一般,微笑回答。

第五百八十二章 意想不到的帮手

    大公主一脸慨叹,“可似乎这飞贼只喜欢王府轿中的轿瓶,专盗这一物。不过无用鼠辈不提也罢!但皇兄的微服私访,是在效法前朝那些皇上的野趣?”大公主并没有隐晦她在皇上没公之于众的情况下,已率先得知皇上新得了前朝的《帝王起居录》并为之欣喜异常的事。

    皇上只做没有察觉她的越界一般,笑答,“看那上面写的有趣,也想着出来看看。是有多长时间,没有来妹妹的王府瞧瞧,总怕你们搞得铺张,也添了劳累去。”

    大公主幽幽一笑,“我们为天子铺张准备得再多也是份属臣子之责,倒是皇兄做任何事,都想着体恤万民。”

    “能看出那些瓷器品质的贼人,总觉得不会是一般的家伙,皇妹可一定要将他们活捉。这些人的想法也往往事出有因,说不定还会另有所得。”

    大公主却容色淡淡,轻声说道,“比如,像那个妩儿?”妩儿是皇上不顾群臣反对硬留在后宫的敌国将军未亡人。

    皇上一笑,“那些精致的才能理所当然的要供皇室享用。”

    大公主虽然也赔出了笑意,却不再言语什么。

    皇上正要起身的时候,鸣棋算计着太子这会儿肯定还没干完活,便赶在皇上起来的那个动作之前站起身,行礼禀奏,“《帝建大略》一书的缺损,微臣已按皇上的旨意找人修复完成。现已送进宫中。”

    皇上要起来的那个动作,果然顿了下去,“可书中缺掉的那两页,又是做的如何处理?”

    鸣棋故作充满少年气息的得意样子,“是按太后的意思,找了帝都城中最有名的术士,以卜卦的方法占出了那两页的内容。修补得天衣无缝。”

    说完,略略抬眼皮看着皇上的反应,那是微微透露出一点,但不算多的失望。但也果然不出鸣棋所料,一提到这本《帝建大略》,皇上一直不住的走神,应该是其中的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引着他,鸣棋也正是因此一直在找机会故意在皇上面前提起这本书,然后对他进行察言观色。那双从来善于掩饰情绪的双眼,正和什么想法战斗着,那似乎是让高高在上的他一直为难的极度复杂的状况。

    皇上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神,陡然站起身,“出来的时间太久了,也该回去了,你们不必送出来,让我们悄悄的出去就是。对了,我回去之后会让人送来一批更精致的轿瓶。”

    大公主与鸣棋都抬起疑惑的眼睛,看向皇上。

    皇上仰天大笑起来,“不正规的游走,努力的钻我们的空子,这样的人往往要比千军万马更难对付。可是静下心来仔细应对也没有多难,干脆拿一些更好的让他偷走就是。”

    大公主摇头,“若本来是王府里的东西丢了也就算了,皇兄拿来的,乃为御赐,怎可轻易丢失?”

    皇上好笑的摇头,“拿来更好的东西,就会将抓贼的战场转移到帝都的当铺之中,那些人无处销赃,只能转向帝都中的各个当铺,皇妹可派人在那里盯守,然后以逸待劳将他们活捉。”

    大公主原本一直落在皇上脖颈间的视线向上游走,到皇上在闪烁明亮目光的眼睛,“若是早得了皇兄指点,可就不用费这么多的力气了。那些毛贼又怎会知道让他们落入法网的可是皇上的金口玉言指点,这样反倒抬了他们一重身份,可见得是他们上辈子积了大德。”

    说完,还是与鸣棋礼数周到的跟出了书室,并不将皇上免了他们相送的话当真。皇上又容他们走了几步,终而摆了摆手,“你们在这里留步就是。若是你们这样跟出去,我这微服私访可就全漏了馅儿。”大公主与鸣棋看皇上一再坚持才躬身称是,只在高阶前行了大礼并没有真的再送出去一步。鸣棋仍在盯着皇上走出去的背影,琢磨着这些事情的各种古怪之处。身后已经响起了母亲责问的声音,“十二皇子是棋儿派人偷出去的吗?”

    鸣棋想自己留在这里就是要向母亲解释这些的,于是转身对着母亲淡淡一笑,“那本是皇上亲手布下的局,一个不怎么疼爱的皇子,摇身一变成为精致的诱饵,似乎是那孩子在这一生之中能发挥的最大作用。皇上这回为了布局,可是下了真正的大手笔。”

    大公主亭亭玉立在那里,目光细密的从上到下将鸣棋打量了一遍,周身上下释放出来的气势已经缓和了一番,“看来,我儿猜的不错,皇上正是这陷阱的幕后黑手,只是我们也该做点什么,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陷进他亲手布下的淤泥之中。可笑,我从前还一直以为他是一个软弱的人,这一趟皇位坐下来,那秉性也改换了吗?看样子,不光是要与我这个皇妹为敌,连在帝都之中的所有旧臣,他也想重新清洗一遍。对了,我看了皇兄近几日的画作,忽然发现我从前其实不大懂他,而真正事实上的他,是一个追求美轮美奂到极致的人。那么,对于权势的追求也该当是如此了!”

    鸣棋端详着母亲脸上出现的情绪变化,低下头琢磨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大公主明显也没有打算听,而是将刚刚的话继续下去,“他是认定了要用武力解决一切。好在,在这里我们的打算是一致的,那就对决吧。首先要将他渗入神机营当中的那只触脚拔出来才是。既然是皇上的人,那就是平时在营中与别人意见不统一的人,就算不是大的方向上,在小事上也会有不同的认知,我若是让他们自相残杀会怎么样?他们的天性,真心的流露会让他们自动的分辨出敌我,然后将那些残杂余孽清除干净。”大公主拿起手中的虎符就要传下这样的命令去。

    却被鸣棋伸出手来扶住她的手,“母亲那样的辨认也太过激烈,而且有的时候会错伤了我们的人。只有我们的力量跟皇上战斗的话,那也太过勉强了,我们应该找到新的帮手。”

    大公主脸上一脸笑意,“能在敌人与朋友之间游走的,也就只有善修了吧。可是我从前伤了他的事,到现在那伤口还不见愈合呢!那臭小子必然会断然拒绝我的。他那固执在他的个性里看起来真的是得天独厚般的生长着,也不知道像谁。”

第五百八十三章 明挑

    鸣棋扶住她的手,“只有我们跟皇上战斗,那也太过勉强了,应该找到新的帮手的。”

    大公主苦一下,“能在敌人与朋友之间游走的,就只有善修了吧。那臭小子会断然拒绝咱们的。他这长大里,固执生长得最快的,也不知道像谁。”

    鸣棋放开扶住母亲的手,然后又扶着她重新坐好,“善修哥哥从来就是那副德性,很难说得通。可我们这次要找的人却并非兄长不可。”

    大公主想了想开始猜测到,“难道又是要定什么中心开花的计策,要用女人吗?”

    鸣棋摇了摇头,“要用一个不但连皇上,就连这个被我们邀请的人,自己都不会想到的人。”

    “也就是说,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的各种形式上来看,他都应该是我们的敌人……这样的人……”大公主的脸上出现了觉得有趣儿的表情,再细细看一眼儿子的眼睛,“莫不是那受了重伤还未痊愈,如今也正困在东宫的太子?”

    “嗯,看起来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强大的父皇,万寿无疆的父皇,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这个做儿子的福气呢!太子又从小都是心急之人,那么,眼前所有的阻碍都不能吓到他也就成了情理之中。所以即使即使是与他的宿敌结为同盟,在别人看来万万不能的事情,在他看来却会是另一番光景。”

    “要是那么着的话,为了不让太子对这个父皇,也同时为了不让这个父皇对太子两方面再有任何的留恋之情,我们就可以目的明确的做点什么了!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子,都应该变成一个孤独的人,离群索居,自成一种孤独的力量以方便我们来取舍,到底是要结成同盟还是各个击破。”

    鸣棋闻听直接笑了起来,“本已经互不信任的父子,让他们再多添一道伤痕,这也没有什么难的,只要能搞到苍鹰的羽毛,然后再将那片羽毛特别的送入宫中,出现在皇上的龙案之上,母亲便可以兵不血刃坐收雷霆万钧的力量。”大公主甚为满意的点点头,“要是那样的话,要不了多少时间,这个太子就会真正的在皇上心中离去,连个转身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化作齑粉飞灰。变成一对儿毫无保留相恨的父子。可那他苍鹰的羽毛也并不好得到。”

    鸣棋摊开自己的手心看了看,“母亲别忘了,我可是母亲的儿子,拥有着无上尊崇的地位,所以那东西自然会名正言顺的向太子索要。”

    大公主吃惊的看向他,“那我们这出挑拨离间可就成了明挑了。”

    鸣棋走近她的母亲,将手放在她的双肩,力道正好的给她揉肩,“母亲可放心,这样机密的大事,皇上为了稳妥起见,应该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起,甚至他自己都禁锢自己,在梦中提起,由此来看,即便事情发展到后来,二人心照不宣,他也必然不会真的像太子问起这些事。更何况一个不孝顺的儿子,这个敏感的话题,在皇上看来是他急需的利器。所以他不会自己动用武力崩坏这个利器的。而母亲就可以一颗安闲的心等待他们自己作茧自缚。”

    大公主爱怜的拍拍鸣棋的头,“你也别忘了对你父王隐瞒这件事,他可向来是不允许我们母子做这些的。即便是你那皇舅,想要铲除我们王府的势力去,他也会臣服在地山呼万岁由着皇兄随意的。皇兄只是给了他一个漂漂亮亮的名声,他却要还他整族人的性命,从头到尾都想不开。“

    鸣棋那边却已经笑出了声,“可母亲偏偏就爱这样的父亲,还像日月的光辉一样不可断绝。啊,不,不仅是不会断绝永远照耀,还日见着发出更亮的光。”

    母亲重重在他头上拍了一下,“你这小猴崽子,也调笑起母亲大人来了。”鸣棋低下头,在母亲的肩头蹭了蹭,“那是因为母亲平日开口闭口都是父王的事情,所以儿子才会嫉妒。”

    “但是……”伏在大公主肩上的鸣棋下一瞬已经稳稳的站起身,“事不宜迟,儿子这就去执行那个华丽的挑拨去了。”

    婢子新奉上来香茶的时候,鸣棋已经挑帘子走出了书室,母亲刚刚还在问他,“是明着去东宫找太子,还是用别的办法将他引来王府。”他刚刚的回答是,“其实,如果不去找太子的话,他也会主动送上门来。与我们母子的期待一样,现在的太子也对我们有了很多的期待。而且同我们一样,他也会编一只网,填入他自己想要的东西,再罩住我们。刚刚与母亲说的是要皇上父子反目的方法,而作为与太子的新晋同盟的我们,另外要提出的对两边都有利的方法就是让朝中的名臣们开始选择他们的真正主人。”

    见母亲没有再详细的问下去,鸣棋知道母亲很满意自己刚刚的几个办法,也放下心来将整件事情交给他处理。出来之后,跟在一边的小厮还以为鸣棋会马上赶往东宫,就要出去备马,被鸣棋抬手止住,“修兄长的府邸并不远,我们没必要骑马的,走着去就可以了,还可以边走边想点事情。”

    小厮开始疑惑起来,甚至怀疑自己家世子,是不是因为眼下要想的事情太多而变得有些糊涂了,于是从旁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刚刚听世子的意思,不是说要去东宫的么?可这条路却是通向……”鸣棋移过目光来看了他一眼。

    吓得那小厮,再不敢多说什么,老老实实跟在他后面,从大方向上看去,仍然是向着修世子的王府去的。难道真的要去那个地方吗?不言不语的小斯还在怀疑着。

    鸣棋一边走着一边琢磨,“能引起太子兴趣的东西,就该是真正的力量。太子一定自知已经被皇上摒弃,那么他知道他自己最缺少的就是力量。去帮助他吧,送给他一些力量,他就会垂涎自己的帮助,即使再不愿意也会走到自己的面前。而那种力量在太子看来就应该是朝中的名臣。虽然自己从漠北回来一段时间了,但是最不了解的就是朝中哪一个是忠心之臣,哪一个又是声明远播的名臣。而善修最了解这种事情也不奇怪,他一直在意的也是这些朝臣的分别。”

    “原来一到这个时候就会想起我啊!”善修不紧不慢在侍女手中接过茶来,“优秀也会让人困扰啊!”

第五百八十四章 过府

    鸣棋琢磨着,从漠北回来的自己,最不了解的就是朝中忠臣与名名臣如何精准类别。而善修最了解这种事情也不奇怪,他一直在意朝臣的分别。“原来一到这个时候就会想起我啊!”善修不紧不慢在侍女手中接过茶,“优秀也让人困扰啊!”

    刚刚才在善修对面的椅子上坐稳的鸣棋一脸释然,“虽然,不知道兄长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误会?但兄长要是喜欢就继续那样误会吧。也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就更好了。”

    善修,“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不是有困难要求助于我吗?”

    “怎么,我向兄长求助的太晚了,兄长担心了吗?”鸣棋一脸认真疑问。

    善修一脸如假包换的肯定,“嗯,嗯,担心了,担心你没有很好的掉入别人的圈套里。还担心那些笨手笨脚的人做的圈套不够结实,让你挣脱出去。”

    趁善修牙尖嘴利还击的空当,鸣棋最后,又在心中琢磨了一遍,自己办法的可行性,善修的注意力所在,会是那些大显的忠诚良将,而并非那些只以口舌取胜,善于左右逢源的名臣。所以,善修对那些忠臣良将的倾慕与关怀会在自己的诽谤里纠缠,涌动,最终用他的实际爱恨分隔开来。善修尽力回护的八成是忠臣,不理不睬的八成八是名臣。

    也就是说,或爱或恨是善修的事,而他这个一无所知的弟弟。只要将每个眼下叫得上名字来的臣子,诽谤一遍就可以轻松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鸣棋开口道,“以兄长的见解来看,那些臣子会如何看待今时非同往日野心勃勃的皇上?皇上又可会在意?”

    善修挑起目光来,眼角微微闪动一下,“说是帝王之家的家天下,那也需专司各职的臣子臣工共谋大计。堂堂的一朝帝王又如何会不懂这些。”

    鸣棋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分属帝王也当知集腋成裘,这种渺小力量累积而成的厉害。”

    善修知道鸣棋不断的在提皇上的臣子,是想将他们作为削减皇上这颗雄心的突破口,“棋儿是想在我这里获得这些臣子们是名还是忠的属性吧!”

    “兄长就不想借机真正的做一次梳理吗?有我这个好弟弟在一边奉陪,这虽然比不上美艳不可方物。但也多少能添得几分别样意境。”

    “真的要留在这里吗?为兄,可有太多的办法将你从这里气走。那些忠臣的行为,也往往比我的办法更有力量能气到棋儿。只因在在那些人身上的种种在棋儿看来,恐怕都如同傻子般不可接受,不听也罢。”

    鸣棋一笑,“可是兄长单纯的倾慕与喜爱又能为他们做什么呢?不觉得这一次是个机会吗?名将与忠臣所选择的主上,让我们来见分晓吧。就如同兄长所说的,哪一代的王朝是主上自己走过的?”

    善修也托着腮帮子望回去,“你现在这个正经的样子一点儿也不能打动人,还有,你带来的那把剑,由于杀了太多的人,血腥味太重了,要是日后也带着它去见那些文臣,很难获得他们的信赖。”

    “为什么要获得他们的信赖,只要让他们害怕就行了。”鸣棋一脸的不齿,“我最讨厌那些人说话的拿腔作势。而他们给出的所谓治国之道又要太久的时间才能够看到效果。对了,最聒噪的就是文远阁学士那个老头,每次说话都会有一个奇怪的尾音,啊,啊,啊!”

    善修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之后琢磨了一会儿,让鸣棋好生期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良久,善修再望了一眼手中的茶,“学的太不像那回事儿了,应该是这样的,”说完,他用手按住自己的鼻子,又重新学了一遍。

    鸣棋给他那套动作惊的差点掉了下巴,“那个声音像不像,现在重要吗?”

    善修振振有词但,“你学的不像,说明你见他的次数太少,所以就算我接下来只是根据他的名字再加上另一个人的习惯,你也并不会察觉。”

    鸣棋点头,“如果我一点也不了解的话,就代表兄长更要如实相告,只因为了那些老头子,我可不会去了解第二次,之后的行动也会按照兄长今日所说的他们的特征来执行,如果是不好的,会直接将他们铲除。”

    “其实,到底是忠臣还是名臣之间,也并非存在着绝对的界限……”鸣棋直接拍起手来,“所以,问题的重点来了,那么他们当中就会分为三种人,绝对于我有利的人,改造之后会对我有利的人,还有就是绝对对我没有用处的人。”

    善修皱了皱眉,“棋儿认为有用的人,不一定是对我有用的人。因为到现在我还没有说过我的方向,那个与时俱化的方向,在未来的各种形式转变中会有太多的变化。现在就说于一定,还太早。”

    鸣棋伸出一根手指比在空中,然后,又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做了几次连线的动作,“就是说呢,说我们是同道中人太假,说我们那点亲情能够抵御所有的贪婪还太尴尬,我也从来不是你的盟友,一直都是在你的嘴巴里夺食的人,但是关于那些人的属性,就用我向哥哥公开的,如何对付他们的办法来换取吧!”

    “各取所需的交易也这么光明正大吗?”

    鸣棋冷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才活的阴暗猥琐。”

    善修在鸣棋一直伸着的手掌上拍了一下,“即使不是最完美的办法,但值得期待的地方也还很多。我也可以稍微跟你合作一次。”

    “真是的,干什么弄的这么清楚呢?要是一开始你就装糊涂,该有多好,那样我也好认真的诋毁每一个臣子,你就说你知道的部分肯定或者否定。然后一切早就分的清清楚楚了。哪里会像现在这么麻烦?”

    善修直接向他翻了个白眼,“那样种情况之下,只会将事情弄得不清不楚,真正的正直之人又怎么会只在意名声与荣誉,却回避那些根本不是以事实为依托的指责。在那些人心中关于大显,每一步的走向都像你手中的刀势一样清楚明确。”

    “是吗?但是我真正好奇的是,也同样双手血腥的兄长,是怎么样得到他们的认同的呢?”善修似乎有些忍俊不禁,“一身能挡百万师的棋儿偶尔也会为这种事情而拈酸么?”

第五百八十五章 郎右

    善修直接向他翻了个白眼,“正直之人怎会只在意名声却回避指责。那些人心中大显每一步的走向,都像你手中的刀势一样清楚明确。”

    “是吗?双手血腥的兄长,怎么得到他们认同的?”善修忍俊不禁,“棋儿偶尔也会为这种事拈酸么?”鸣棋咬了咬牙,“算了,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应该首先要说重点。”

    本来还以为善修会继续回避这个问题,永远跟他绕在这些有的没的事情上面,不想,此时的善修却格外认真起来,“要是将那些人都分析一遍的话,故事会变得太长了。我们该说重点人物了,佐兵使郎右,帝都内外兵权的指挥者,大显本朝真正的名将。我的好兄弟要不要先看看名将选择的主人?”

    鸣棋回忆了一下,善修提起的这个名字,是个有很清楚印象的人,而且在印象之中这人似乎与善修有着很不错的交情,“这是要先从自己的至交上下手了吗?”

    “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想说的是不是这个?”

    鸣棋带了点儿隐晦的笑意,“没有啊,我本人的处事风格就是这样,兔子就该吃净窝边的草,然后做一只毫不隐藏的兔子,在至高至明显处招引来无数的敌人,才能真正修炼出兔子口中的狼牙。但是,兄长竟然说要从他身上开这个缺口,就说明他身上一定是存在了让兄长怀疑的东西。现在就仔细讲讲吧,那到底是什么?”

    “虽然是跟我有差不多十几年交情的朋友,但其实最近这位老兄变的意见隐晦起来。那种并不是一般的转变,让人可以轻易嗅得出非同寻常的信息。”

    鸣棋提问道,“兄长会在乎的意见,该是这位对大显几家的势力如何认同的看法吧,怎么了,他现在并不敢表明自己倾向于哪一方了吗?”

    善修点了点头,“从前,他很恼怒太子殿下的一些所作所为。”

    鸣棋用手指向善修做了一个停顿的示意,“像这样的人,该恼怒的人,可不大可能,是无论是在皇上面前还是天下臣民之前,都道貌岸然的太子殿下啊。如果他是在恼怒我母亲的所作所为,兄长也可以直说,那样,我也好放得开手脚将他处置。”

    善修带着笑脸的摇了摇头,“刚刚好有与贤弟的说法相反,这位忠臣认为姨母虽然野心勃勃,但却可以找得到巧妙的办法制衡,从长远来看,对大显有百利而无一害。太子则阴谋太过,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存在。关于苍鹰,关于在民间留下美名的事,有几桩太子是被他抓了把柄的。”

    鸣棋抬起手来,喝了一口盏中已经变得温凉的茶水,还是没有浇熄心中的讶然,“果然是愚忠之人古怪的想法。但也不难看出他应该是九皇子的人。比起九皇子的温润如玉,闲云野鹤。太子,似乎锋芒太过突出。但是,怎么,现在,他的看法改变了吗?”

    善修紧紧的凝聚起目光,“在我们忙活的时候,太子当然也没有闲着,而且从这个人身上就可以看出,他最近的行事变得更加谨慎和小心翼翼了呢。虽然我在他身边布下了很多的眼线,但是他如何与我的这位朋友见的面,还使出了他的手段,我竟然丝毫不知。不过依靠这种办法,既能拉拢到自己中意的人,又能在自己的父皇面前适当的变得虚弱,简直是意想不到的,一举两得啊!”

    鸣棋配合着点了点头,“而且太子也变得更加喜欢设大的陷阱了,那也意味着他会不惜抛出更多的甜头,吸引更多人的踏入。”然后又不满的撇了撇嘴,“所以,最终兄长是什么意思?还要我们亲自走上一趟?”他边说边转了转手中的茶盏,“还以为来这一趟只需要跟兄长把酒论英雄,就能纵览大显所有的功劳簿且将有用的,没用的,和将就着能用的大显臣子分成几类,现下看,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事儿了……但是,兄长竟然事先没有做一点点的准备吗?要是这样看的话,兄长也变得奇怪了。”

    半个时辰之后,佐兵使府门前的红狮子大街上,出现了一双风流俊逸的少年公子,再下一瞬,两个中的一个又陡然消失不见,人们抬头看时才会发现,那个穿蓝衣的少年公子已经稳稳地踏在了雕花的青砖高墙之上,低下头看着还在摇扇子的白衣公子,“兄长干什么还犹犹豫豫的,既然是要探查个清楚,就该当这个不速之客的。”

    可地面上,那个穿白衣的少年却完全没有要听他的话的意思,只是稍稍冲他点了个头,转而走向了正门,挥了挥手指点身边的小厮上去拍打门环。

    仍然留在墙头上的蓝衣公子冲着那个白衣的身影呲了呲牙,转眼间已跃下了墙头,消失不见。

    佐兵使郎右听闻善修世子来访微微皱了皱眉,还是扬起衣袖来搭了个请字,然后转身回到内宅去换衣服。

    等到善修被请进来的时候,看到从内堂转出来前来迎接的郎右,几乎能感觉出他没有什么生气的畏惧心思,心上很是疑惑,觉得这郎右的困惑比前些日子又要更重上了几分,但他也只是看透并不说透,还像从前一样,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彼此让过分宾主落座。微微望向门外的时候可以看到有淡蓝色的衣影在门前飘过,善修知道那是在郎右府中四处寻找线索的鸣棋。现在他这么乖乖听话的,到处寻找可疑的线索,可等他们回去的时候,一定会跟自己算没有跟他说清,就当将他当了跑腿儿的用的帐。

    善修在心上微微叹气,这次,他可没想着算计鸣棋,这样分工,只不过是因为会更加节省时间,也更有实用性而已。再抬头时已经接过了侍女递过来的香茶,冲着郎右微微一笑,“兄长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难道是生病了吗?”

    郎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尴尬的冲着善修摇了摇头,然后,又开始低下头闷着头喝茶。

    善修也不介意,他无话,还只做平常样子,继续说,“最近外面关于东宫的消息着实有些花哨,有的说皇上好像会很快回心转意,也有的人认为太子大势已去。不过,我听到的最有趣儿的却实属这一桩,太子现在在主动结交朝中大臣。”话音至此顿了一下,“兄长所在的兵营也会听到很多不同的消息吧?”

第五百八十六章 风力

    善修继续同郎右道,“最近,外面关于东宫的消息着实花哨,有的说皇上好像会很快回心转意,也有的认为太子大势已去。不过,最有趣儿的却实属这一桩,太子在主动结交朝中大臣。”话音顿了一下,“兄长所在的兵营也会听到很多不同的消息吧?”

    郎右迟疑了一会儿,忽然,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瑟缩了一下肩头,“最近,营中多了一些琐事,我还没有腾出时间来听太子的这些事,也许,他们是说过的吧。”正说到这里,院中忽起的一阵风,虽不见门窗被刮动,但却有一股风直抵到堂前,直吹上这位佐兵使的脸皮,扰得他头发胡须一顿纠结,少不得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脑袋,可是很快那风流褪去,堂上就变得安静之极。

    眼前的善修却脸色古怪异常的指着他道,“兄长的额前贴的是什么?”郎右这才在慌乱之中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像是有什么多出来的东西,伸手扶了下来,是一条小条宣纸,上眼时看到,上面正写着,“我投了太子。”惊得他慌忙将那纸团揉碎在手中。

    “这,这是什么?”他一脸慌张的自语着。

    善修瞄了一眼大厅门外飘过的蓝色衣影,心中默念着,还是没有商量过的好,鸣棋不受拘束时想出的点子才是最棒的,只不过,鸣棋是在什么时候已经将身形进化到宛如鬼魅般的速度,这一点有些让人担心啊。

    他继续拿起茶杯,若无其事的饮了一点。

    看他没打算问什么,郎右才慢慢从慌乱变得平静,“这一定是风中裹挟,从不知名的地方飘来的,近来,帝都的风总是这样,很大,真的很大,总会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些什么不知的东西。让贤弟见笑了!”他指尖继续有力的揉搓着那个纸条,连骨节都变得青白。是分明痛恨的力道。嗯,极度的痛恨。

    善修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察觉出,就在这大厅之外,又有飞一般的脚步径直冲过来。那样有重量的脚步声,手中所持的兵器也一定不弱。

    怎么回事?那个有些笨重的脚步声,无论是在速度与力量上都与鸣棋的存在着天壤之别,也就是说,那些必然是另外一些突然造访的刺客。

    然后,那个飞速的奔跑,骤然被某个力量截停,之后是咚的一声,应该是在半空中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坠落在地,如此重量,砸进地面的深度,大约两寸。他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丧命在了鸣棋手下!听不到呻吟声音,鸣棋这家伙居然直接结果了他们,竟然不打算问他们来处么,要不然,就是这些人根本没有想掩盖自己的身份,早已经在兵刃或是身体上亮明了这些。

    善修抿住唇角,脑海中浮现出清晰的两个字,“太子!”

    之前的那个脚步声,郎右并无一丝察觉,但是最后的这一声硕大的“咚”,将他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搓来搓去,显得十分紧张。他显然已经忘了刚才还紧握在手中的纸条,继续执拗的,将它们搓成了细末。这位大显名将,善修自认为很少看到他如此坐立不安的样子。

    郎右似乎也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危险气息,但是有碍于善修的存在,他本想故作安定,可是外面并没有因为第一声而变得消停,又接连发出了几声奇怪的响动。

    郎右再也坐不住了,顾不上跟善修解释什么就已经发足奔到厅外。

    然而,外面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善修也对着那个空空的战场拧起了眉目,太快了,也太机警了,鸣棋的力量。只是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但在门海的最底缘,善修眼尖的瞥到,一小截黑色的皮带,那是东宫的羽卫专配的腰带!鸣棋刚刚的对手果然是东宫的羽卫。

    “兄长很喜欢帝都的风吗?”感觉郎右在这个极其尴尬的境地上,根本无台阶可下,善修主动伸出援手,搭了他一节梯子。

    郎右干笑着转回头来,“风中多奇迹,风中多奇迹。最近,老是这样做事恍惚,看来真是上了年纪了。”说完,继续干笑两声。脸上的紧张神色丝毫也没有得到缓解。

    善修不紧不慢得摇摇手中扇子,“其实,奇迹也要邀上三五好友共赏,才会有趣儿的。”

    话音刚落,外面已经跑进来一对府丁,队伍凌乱无序,脚步慌里慌张,包括善修在内,连郎右也以为他们是因为听到了刚刚大厅外的响声才赶过来救援的,正要挥手打发他们下去,那些人已经扑跪到他身前,“就在府门之外,有人打着我们郎家的旗号,在大街上随意砍人。”

    郎右目光颤抖,“这是欲加之罪吗?我与他们拼了便是。”

    善修这会儿也变得略略有些迷惑,这个,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鸣棋所为的么?也许,他杀的那些人,本来也是东宫乔装改扮而来的侍卫,然后故意喊出郎右的旗号,这一招移祸江东果然是上好的妙计。

    才一低头思索间,郎右已经吩咐人给他提刀,只是十几年前他就已经跻身高位,再不握兵器,腰腹间赘肉横生,那刀早已握得有气无力。刚行动了两步就已经嘘嘘带喘。多半是杀不成人的,连最好的被杀对象都算不上,因为要挖太大的坑。

    善修这回是发自内心的从旁相劝,“兄长,又何必亲自动手,那些不过是毛贼而已。况且,事情还未真正明朗,以兄长的身份更应该淡然处之,切勿着了什么人的算计。”

    郎右整个人激愤难平,搏打开善修的阻止,“可是怎么看,都不能再容忍下去了。”善修一本正经的摇摇头,“越是这样,才要才越是要再多容忍上一刻,不过,兄长,这是与什么人结仇了吗?”

    郎右张口欲说,又忽然想到什么,咳嗽一声,掩饰下了刚刚的那个冲动,“这个嘛,这个,从无此事。”

    善修继续若有所思的摇摇扇子,“兄长有难处,无论何时,都可以说给善修一同想办法。”“啊?那个,啊!对,”郎右脸上的表情乱了一阵,终于恢复肯定模样。就像他才想到,一般的问询是无需这么紧张的。

    善修行将走出院子,郎右那心思早有大半转去了太子身上,自己早已因为他的威胁改站了他一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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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已是王爷,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她答,“不要喜欢我,我不只是文无忧。我也不会喜欢你,我不曾有那种情愫。”她是万千离弦的箭,穿过层台漫月,烟笼寒水,只向仇人的心。她是万滴轻柔的雨,千娇百媚,回望倾城,只向助她功成之人、奉献一切。力量在握时,她要掀起血雨腥风。剧情指南1,剧情流,柔弱女子完美蜕变,走上腹黑一世+相爱相杀的不归路。2,前半段宅斗,后半段官斗复仇。金枝夙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夙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夙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