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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籽日     金枝夙孽txt下载     金枝夙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一十七章 无辜之人 可恨之人

    如果鸣棋恶狠狠的说,她还可以当那是气话。但他却这样的镇定,让无忧害怕,因为那就像鸣棋充分构思后的确定。他的表情,他的眼睛太过镇定。无忧恐惧的望着他。

    他的眼睛开始搜寻处地面上合周的位置,那是要将她交给合周的意思。

    无忧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能感觉到自己的指甲已经陷到了他的皮肉之中,而整只手臂因为用力过猛,已经开始不住在颤抖,“贤儿是无辜的。”

    他略下头,已经在搜寻脚下最稳当的落点,“可无忧刚刚还说无辜的人最是可恨,无辜的人应该痛苦。”

    无忧无语的望着他。沉静一刹之后开始用手捶打他抱她的胳膊,“那你一定要先杀了我,有心皆苦,无心即乐。”

    她的力量终究是太小了。在他脸上找不到一丝的痛苦,相反,已经任他卓有成效的带着她更加接近地面。她弄懂他的意思,他根本没有打算去救贤儿。

    她努力咽下胸中涌起已经上至咽喉的波澜,威胁着他,“如果现在不放开我,我们会一起死的。”然后,她扭头咬上他正扶住塔身青砖的手。她用出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血腥的气息,很快在唇齿间洋溢。

    鸣棋面无表情的脸,终于痛的皱了皱眉,“你到底为什么这样?难道,来到我身边,真的比死还要难受吗?”

    她的嘴巴,离开他的手指,“如果今天救不出贤儿,我唯愿求死。世子应该没有什么犯难的,只要努力不再想起奴婢就可以了。”

    鸣棋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烧得差不多的那座伴塔,因为大火已然将整个木质塔身骨架烧得通透,所以,还没有烧透的部分塔身随时有可能倒下来。

    只要对比塔身两侧的过火程度,一眼看出,是先行起火的西侧烧的比较彻底,也会最先崩溃,依据他的经验判断,它会倒下来的方向正是冲着它的主塔无极塔。这个时候上很快就要接受冲击的无极塔去一定会很危险。

    鸣棋扣住青砖的手已经开始血流如注,可他仍稳稳的将无忧抱在怀里,用身子抵挡住狂风啸来的方向,以确保她受到最小的伤害。

    而等到他将无忧送到合周手中,又返身再次上到因为对面火流不断烘烤已经变得灼热的塔围之上,他怀疑自己真的是疯了,第一次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一个,完全没有必要存在这世上的痴儿。

    但,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值得,因为刚刚他在确定要来这里的时候,看到了无忧,因为抱歉而变得犹豫的目光。

    此时在他心中,是一种不可描述的享受的快感,就只是因为无忧那样的目光吗?原来一个人犯贱是可以到如此程度的。

    他伸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距那座伴塔,要倒过来的时间应该不太多了。外面的塔壁虽然是可以直接攀上去的捷径,但是由于半塔的火风烧烤,这些青砖石已经变得太过烫手。

    他思考再三,动作敏捷的绕过一侧的塔窗,然后,探身钻了进去,虽然在这样的危急情况下走塔身里面会更加的危险,但是没有办法了,至少这里面的温度还是适宜的,如果一定要救到那个人,找全部封闭的塔身里面也是能保证不会退缩的有力屏障。

    因为危险来临的时候,他还会因为无知而无畏。蹬第一阶梯的时候,鸣棋就从脚下传出的声音判断出楼梯似乎也被人做了手脚

    不过,他毫不在意的撇撇嘴,将拾阶而上的速度提得快之又快,这样还没等他登的那节楼梯完全坍塌下去,他已经登上了第二节。

    如此往复,等他全部上去之后,虽然在他身后的楼梯全部坠落下去,但他还是成功的上到了上面一层。

    然后,他扭回头,对着那些早已全部坠落下去的楼梯一笑,“你们不是期待着我回来也走这个东西吧?我在漠北的时候,就从来不喜欢原路返回这种事儿。所以,从没有人能够摸清我的路线,这一次,我也跟你们玩个绝的吧!”说完这句话可以更快的速度登上塔的顶层,然后从塔窗处探出头来将整个身体拔出,直接窜上塔顶,一下子挂在塔针之上定住身子,不让他再摇摆。

    等到将目光散落向四下,发现旁边有一座摇摇欲坠的火塔唯一的好处就是,他立即就看清了那个几乎要缩进塔缝里的贤儿。完全省时省力。

    比较,让他觉得庆幸的是这孩子现在睡着了。这也会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然后,他安安静静的蹲在塔顶的最边缘处观察着那座火塔的情形,完全不妙,那座伴塔在靠近无极塔的这一侧已经完全变得被火烧的虚空。

    那木质的塔身马上就快撑不住了。而从楼梯下去捷径已经被太子全部断去。虽然也可以直接跳到下面一层去,但是不知那里的青石又被做了什么手脚。现在他比较倾向的选择是换一条完全让人意想不到的路。他伸出手指比了一下从塔尖到地面的距离。简直是孤高千仞,将这孩子从这上面扔下去,无忧,会恨他一辈子。自己就这样跳下去,自己也会恨自己一辈子。

    他试探性的伸出脚,踏了一下塔顶四周的边缘处,不出所料的青石已经全部被涂了化石粉,随便用手捏捏,就能从石身上掰落下碎石块。这些东西根本承受不住一会儿还要背起那个孩子,站在这里的力量。

    他脑子里快速的闪过刚刚在塔身以及在塔内所见过的所有能利用的东西,只要有那么能够利用的一两样就可以。

    然后,在猛然想到一件东西的时候,他忍不住想要尖叫走来,刚刚从最后一层的窗户跃出来的时候,他是留过心的,最里面的扶栏上搭着一只未被制作完成的孔明灯。看那个体量是相当巨大的。

    而且在他小的时候也听说过从前有一个飞塔的传说,就是有人想要用孔明灯带起前朝的一座圣塔的事。而且在那个传说之中,那个人真的成功了,故事的最后印合着在帝都十里庵堂附近的一座半塔,塔尖部分似乎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全部拔去,只剩下了粗大的下半塔身。

    据说带起那座塔上半部的最大力量,就是一只巨大无比的孔明灯。于是那个传说会偶尔被人认作是事实。

    鸣棋打定主意之后,再屈身跳回了塔的最顶层部分。

第六百一十八章 飞行吧孔明灯

    传说印合着十里庵堂附近的半塔,塔尖部分似乎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拔去,只剩下半塔身。

    据说带起那座塔上半部的最大力量,就是一只巨大无比的孔明灯。于是那个传说会偶尔被人认作是事实。

    鸣棋打定主意之后,又跳回了塔的最顶层部分。

    找到了那只一开始没有在意的巨大孔明灯,完全打开之后发现它真的是极度符合他的想法。唯一不同的是这只孔明灯的材质并不是平常做这种东西时选用的材料,鸣棋研究了一下,它好像是一种特殊的皮革,但也不确定。总之,到底是差不多的,就先叫它孔明灯吧!

    而比那个传说更容易的,是他们现在,正处在一片火海之侧,想要借得慢慢向上的热气力量简直轻而易举。

    他本想将那孩子像扛袋粮食似的简简单单扛到肩上就是,以方便腾出手来鼓捣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可这样的如意算盘才打到一半,睡得正香的贤儿,就睁开了惺忪睡眼,结结实实跟他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其实这孩子的眼睛长得很像无忧。

    少年再睁大些眼睛,脸上已经寻不到一丝困顿,表情有些茫然的看着如天神般出现在他眼前的鸣棋,但其实视他于无。然后,更加茫然的扫视过,他自己栖身的这个巍巍塔顶。看在他眼里的这个险境,不知是何种状况,总之,扫视过这一切之后,少年终于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鸣棋手中的那只硕大孔明灯上。

    鸣棋也长长出了一口气,在心上自语着,“看来,这是这只孔明灯的另一个好处,可以完全吸引到他,要不然还以为即使他醒了为了防止他哭闹碍手碍脚,也要再次打晕他呢。唯一让他犹豫的是的,又不知道他会不会向无忧告状。”虽然是来救他的,可鸣棋的脸上,带的却是分明的怒意,实际上,他很讨厌眼前的这个小不点。如果不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无忧的人生会少很多的麻烦吧。像章和小猫和小狗一样,微微的摇了摇手中的孔明灯,少年便跟了上来。这招继续有用。

    但是,要用这个孔明灯直接飘下去,现在的热度仿佛还不够。鸣棋还在等,等那座伴塔将倒不倒江合火流冲向这边的一个恰当时机。

    见少年总是怯生生的伸出手想要摸摸那只孔明灯。鸣棋干脆让他给抬着那只巨大孔明灯的尾部。不明白他真正用意的少年,一时雀跃起来。

    鸣棋回头看了一眼,避开少年秋水潋滟的眸子,只看着他小心翼翼抓住孔明灯尾部的手。真是的,要是再看那双眼睛,就又会想起无忧,一想起她,也一定会冒死救眼前的少年了。但那是不对的,在必要或者危及的时候,他还是会明确的选择放弃这个少年的性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独活。

    可以跳下去的时机很快来临,伴塔靠近无极塔这一侧的支撑横梁失去了根基一头向这边砸过来,这样远远看去原来如一条火龙直飞冲天的伴塔就像是忽然生出了四爪的飞腾火龙,整个身体跃动向他的主塔。

    由于火流的靠近,热度翻了一倍,这只没有点燃内心的孔明灯被鸣棋找准时机,一下子抛在空中,然后拉着少年一起跳上去,借了那伴塔源源而来的热气这支特殊材料制成的孔明灯飘飘摇摇的浮在空中,又因为他们二人的重量慢慢对抗着不断上升的热气向下急降了一段距离,稳住之后再飘上去一点儿,一会儿又降了一点。

    速度还是适中。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之后,他们就会很安全的着落地面。到了半空一半的距离上,鸣棋比划了一下距离,照这种程度现在就已经可以确定是安全的了。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半塔的燃烧程度,忽然更加集中起来,本来已经安稳下降的孔明灯忽然因为伴塔猛然的剧烈燃烧,释放出来的更多热气让他们像上托浮再次拔高了高度,更可怕的是原来觉得没有那么容易会被点燃的特殊材质,在这个时候却忽然开始改变颜色,像是马上就要燃烧起来一样。然后上升到一定程度后,孔明灯又开始改成急速下降,呼啸的风夹带着灼热的气息擦过鸣棋耳畔竟然一直比在他耳边哎,叫个没完没了的少年的声音还要大。可见他们下落的速度非比寻常。

    这人世间的无常不止无常忒无常。鸣棋分析了一下原因,应该是伴塔的燃烧之势已经变成了强弩之末,所以能托起他们两个人的热气开始急剧的减弱。他们两个人的重量过重了,而那材质又不是特别的适合做孔明灯。但现在想这些因由于事无补,要想让这只孔明灯安全落地,就只能减轻它要承受的重量。

    像这样,该自保的时候,鸣棋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如何会在那个紧关捷要的时刻留下了少年在孔明灯里,自己选择飞身一跃直接从半空中那么毫无保护的飘了下来。

    如果按个人能力来计算,他是要强上这少年许多,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舍生取义,保住少年的性命也算是合情合理。

    可从一开始,他那个打算他到底是怎么忘记的,说好了,要是到了最后时刻他会抛弃的少年的。可最后时刻里的那一个刹那他的选择竟然是这样的,连他自己都想不透其中的道理。要知道,无论是在传说中还是现实里,他都是那个残忍无视他人性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拔刀相助,只是偶尔冠冕堂皇带上一颗良心说几句客套话的鸣棋世子,但是今天他似乎毫不留情的篡改了自己的秉性。

    他们原本在空中的高度并不算低,饶是敏捷如他,在战场上百战百胜的铁血将军,也毕竟不是肋生双翅的飞鸟。这么高的高度,他是飞不来的。

    在不断迅速下落的过程中,他努力的伸出手脚,想要尽力的扒住一侧被熏烤的已经发黑的无极塔塔身,可有好几次分明已经扒住了那些砖雕的凸起部分,但是却都因为塔面的风化严重而无奈脱手。

    他看到自己经过几次撞击之后身上出现了很多的伤口,那些由伤口流出的血正顺着在身边呼啸的风,吹散在空中。而那些血流划过的空气之中比火光更加绚亮的血液本身,正随着火流与风流的涌动变幻着奇异的姿态。

第六百一十九章 不测的鸣棋

    鸣棋有几次分明已经扒住了凸起部分,都因塔面的风化严重无奈脱手。

    此时,他身上出现了很多因撞击塔身而出现的伤口,血正顺着在身边呼啸的风,吹散在空中。而空气之中比火光更加绚亮的血液本身,正随着火流与风流的涌动变幻着奇异的姿态。展开那种徐徐如生的花瓣形状,宛如他在漠北时在雪山顶端惊见的一种血莲形状。

    他在心上冷笑,是不是每当要给英雄送葬的时刻,就会出现这些诡异的幻美?

    刚刚放的少年独自下去的时候,他只来得及说出一句嘱咐,“一定要抓稳。”而现在却有太多的话要对这臭小子说,“受了那么大的刺激,臭小子也该被惊醒了,就从那蒙昧的状态被惊醒吧,不要再像这样,陷你的姐姐于危险之中了,下次,可就不会这么幸运了。”再次撞上了无极塔的时候,身体的骨骼发出可怕的摩擦声。他想,他应该是受了内伤而且更糟糕的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靠近塔身了。然后认命的直直坠落下去,虽然在一刹那之前他还想努力再试一下能不能扣到无塔的塔身也就只要那么一下。

    忽然,一直处于踏空状态的双脚,感觉在脚下横出来的一个支撑点,虽然只有那么一刹,但却恰到好处的缓解了他的无所凭恃,而且在伸手之间已经能够再次触摸到无极塔的塔身。终于动手指扣还了一块儿坚硬的并没有风化的塔身青石,才让他有功夫想,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就是那个点到为止的助力帮助他将身体改变了方向,也顺利的攀搭上了无极塔的塔身。

    但现在没有时间做进一步的理论,先解救自己的困境要紧。

    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慢慢在双拳之中蕴进力量,“那些无法坦诚的心意,这一次会做在明面了。”借着火光努力的观察了一下下面的塔身,有几处是分明不同的,那应该是那些爬上这塔身涂抹滑石粉的人漏掉的地方。对,绝对会有漏掉的地方,只要抓住这些漏洞,无论这里有多高,他都能顺利的爬下去。之后的几次尝试都很成功。

    他已经重新接近安全高度上的塔围。可就在这时,伴塔己经再也撑不住最后的骨架,完全而彻底的倒塌下来。

    在下面仰视一切的无忧,在看到鸣棋选择进入塔身的时候,一颗心就已经完全缩紧。然后她就后悔了,这一切难道已经是确定的死局吗?就算她这么狠心的搭上了鸣棋的性命,对那个她不敢想的结局还是于事无补吗?

    她终于还是害了他。泪水溢出眼眶的那一刻,她忽然瞪大眼睛的发现,鸣棋从塔尖下面的最顶层塔窗里,动作轻灵的跳了出来,然后没有几下就上到塔尖。他真的做到了!围绕在无忧与鸣棋身后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的,那些本来赶来要灭火的守城兵士们也全部发出惊呼之声。

    等到鸣棋再度跃进塔窗,然后,从里面抛出貌似是孔明灯的东西时,大家都彻底被他的行为弄蒙了。无忧也还是不确定的在想,是不是贤儿在那上面出了什么状况肯定是这样的,他受了很大的惊吓,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都是有可能的。但到底要怎么用一只孔明灯去救人?

    她抬手擦了一把浸湿额头的汗水,只能出于本能的一直在祈祷,他们会平安无事,他们会平安无事。之后,是鸣棋如同奇迹一般驾驭着那只硕大个头的孔明灯带着贤儿成功的从塔顶飞下。这种如同自戗的做法,惊得在场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无忧,完全不敢眨眼的盯着那只的大个头的孔明,灯忽上忽下的慢慢接近塔顶,更近于塔中,只要再飘落一点,就那么一点点就会接近塔围。硕大的孔明灯载着两个人,如同一片遇风而辗转飘下的落叶一般,悠悠旋旋,但总体来说还是安稳的飘下。但这份安稳只维持到塔中的时候就被乍然倒下的伴塔一侧蓦然干扰,直接改变向下的趋势,相反大幅度的重新上升回去,

    而且仅仅是过去了一会儿的功夫,孔明灯不断向上的形势又变成了控制不住的载着两个人极快速的砸向地面。

    形势已经危急至此。无忧,心上但觉如万箭穿心一般生死结裂,全身失力的直直跌坐在地面上,“还以为会出现转机的,却……”然后,猛然听到四周的抽气声,不由自主的抬起目光向哪个下意识里,仍在希冀着奇迹的方向看去,孔明灯又开始变得缓速的下降了,一切又重归正常了,可上面却只剩下了贤儿。

    目光望向四下,很快找到了无所凭恃孤身一人向下飘落的鸣棋,他到底做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她原本以为不情不愿前去的他,只会敷衍了事,可是这一次却直接敷衍上自己的性命了吗?因为大火异常激烈的原因,大家都能很清楚的看到鸣棋为了改变直直摔下来的结局不断地想要纵身靠向无极塔的塔身,但是也一次接一次的失败了。

    无忧知道那个失败的原因,是因为塔身上已经被涂了化石粉。因为,那个能被预想到的结局,她的视线,开始被泪水模糊。

    贤儿坐着的那只孔明灯,安安稳稳的飘了下来,只在下落的时候,让他跌下来打了个滚儿。无忧奔过去抱他的时候,他还虚弱的叫了一声姐姐。确认他无事,无忧的心已经全部转到了鸣棋身上。

    等到她目光定下来的时候,发现合周已经抓紧时间在指挥着人向上扔着什么,那东西扔上去的速度很快,她并没有看清,但是从人们发出的呼喊声中能听的出来它好像起了作用,因为再次看过去的目光中已经出现了鸣棋成功的,借到了那个飞到半空之中的东西的力量成功的再次攀附到了塔身之上。然后再几次纵身下跃成功的到了塔围的高度。那个高度,对他已经不能再造成危险。

    万万想不到的,是可与此同时,另一个不测来临,第一次倒塌结束之后的半塔,这一次全盘崩溃,而且仍然是它的主塔方向,然后已经攀附在塔围之上的鸣棋还没有来得及再跃下来,就已经完全被高包裹在那团凶猛的火球之中瞬间不见踪影。

    无忧本能的捂住眼睛,巨大的伴塔倒塌的声音像要将整个大地掀翻一样。

第六百二十章 爱之怒

    第一次倒塌结束之后的半塔,攸然全盘崩溃,仍朝向主塔方向,已经攀附在塔围之上的鸣棋还没有来得及再跃下来,就已被完完全全包裹在那团凶猛的火球之中瞬间不见踪影。

    那一幕,让无忧本能的捂住眼睛,随之而来的巨大的伴塔倒塌的声音像要将整个大地掀翻一样。

    她听到,合周在叫她快躲开,却根本来不及回应什么,但觉,周身上下已经被卷入热气的蒸腾里面。然后,又是一声幕天席地啸卷心海的喊声,响在她被紧紧卷入的那个热气蒸腾里面,那个声音让她心再难平静,那个声音竟然是鸣棋的!

    强劲的力道随之在背后涌起,然后温柔的贴附在她的身上,在她还想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时,已经被带出了那片热气蒸腾的漩涡。

    在那个怀抱之中,无忧的身子僵了一下,不确定她感受到的那份气息是鸣棋。刚刚她是眼见他直接,被卷入那团烈火正中的。而此时那样的气息他无比确定,就出现自己在自己的身边。到底哪一个才是真伯,哪一个又是她私心中的想像?她颤抖着不能确定,也有一瞬间恐惧着不敢去确定。

    直到那力量真实有力,将她拥紧,一切危险都被阻拦在外,她的眼中洒下那张好看的脸。

    下一刹,她哭着喊他的名字,扑进了他真实的怀里。那双从后面环住她的手紧了紧,依旧温暖而有力。

    倚在他怀中,是那么不真实的感觉,因为刚刚所有的惊恐,反而在这个时刻以无比狂野的速度兜头袭来,她全身上下因为那个在不远距离上的切实逼真,血淋淋的回忆恐惧的发抖。

    想到他身上受了很严重的伤,她很着急的要去看,却被他握住她的手,他的声音已经在她头顶响起,硬邦邦的掷地有声,“无数的事实,都在证明,你不能没有我。来到我身边这件事,你还要斟酌多久?过去的斟酌已经够漫长的了。我的耐心到了极限。如果你不主动前来,我就会逼迫你前来,用最极致的手段,比今天的熊熊烈焰还要激烈。”他的声音每个声调,每个声调地与还洋溢在空中的火花狠狠角力,最后击溃它们,无忧的身边热度在持续下降。心上只觉得有会东西是真实的付之阙如。

    然后,在合周望过这边的目光里,她看到鸣棋冲着他得意的笑了一下。合周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的,如果他这样笑的得意,他一定会很伤心的以为,那是无忧犒劳给他的情话。那样的心意在明确不过,在他逼无忧走上绝路的那些时刻里,他可不想让合周随时出现在他的圈套里,随意的搅乱一切。

    无极塔的伴塔已经彻底倒掉,冲天的火舌不甘心被降落巨大的高度,还会偶尔冲上天际,就像是被上天唤醒的火龙还在这里寻找可燃烧的东西,但是一切都燃尽了。屡次走高的火焰也终于变得低矮。

    无忧抬起不能置信的双眼,像是听不懂他刚刚说的那些话里面的意思,然后再重新看到他伤痕累累的样子的时候,眼中涌起无限的悲戚,轻轻唤出的那声,“鸣棋……”合涵了百千万种的情绪。她只希望眼前的他,会是供她安稳休憩内心的坚强依靠。熊熊的火焰似乎吸去了他身上的杀伐气息,但是那双手上的力量却印证着一切并没有消亡。

    鸣棋果然一刹恼怒起来,“不要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不要以为,我会因为那样的眼神而心软,再一次放任你,随意走入危险之中。你的这一次得救,只是幸运的偶然。但是也很好,会让你看看,你有多么的脆弱,多么的不堪一击。而你要对付的人本身就比太子要更强大得多。结果也会可想而知。”

    她深深的低下头,为那些话,在心上割出深深的伤口来,但是她很努力地想些别的事,去忽略它们,然后,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衣片来,“那些伤口,该包扎的。”伸出手就想去包扎那些伤口,却再一次被鸣棋出手打开,“无忧,你还在逃避什么?逃避,你的懦弱还是我的强大。”

    “那些伤口。”她的眼睛中出现心疼的情愫,那些伤口还在溢出新鲜的血液,可她祈求的源远流长可不是它们。它们只该在那强壮的身体里面,规规矩矩的流淌。

    “这会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我从没有没有这样的耐心,只因你是不同的。可你也太不同,就像是这些伤口之中的血,本该流在身体之中,但是你却一直想要流在外面。连它们都会懂得的适可而止,你却根本不想明白。你的努力,你的跃动,你让它们前去奔流不息的力量,都是在送你这个身体前去送死。”

    “真是令人感动啊!”处在更有利高度上,观察着这一切的太子,紧紧的皱了皱眉,“你们就一直要做这种让人想不到的事吗?连身上的缺点也不再掩饰,让人更好的攻击吗?”与暗夜同色的长袍在转身的瞬间被风吹得高扬向天际,转瞬彻底消失在他身背后的黑暗之中。

    倚在鸣棋的怀中,听着他的诘问,无忧心中一阵跟着一阵的发沉,那些难懂的问题,她也想知道答案啊。可是经过时光雕琢终于赶来的却不是幸福,而是磨难,她又能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

    本来,还想先在他怀中挣扎出来。

    他比她更快一步的放手。任她整个人因为不是凭借而再次差点摔倒。严肃而坚定的目光,从鸣棋那双时而懊恼,时而温暖的双眼中放出来,一身的凛冽气息,像是刚刚打磨过的尖锐冰雕,“无忧如果不能来我身边爱我,就来我身边恨我吧!不管是什么,总要是在我身边。”

    对不住他的话和劝她的话,无忧憋了半天,还是不能照直的说出口,而再抬头对上他这样的眼神时,已经完全失去,能够说出那些的勇气,连想都不敢想了。只说出,“世子的衣服都刮破了,奴婢……”

    他微微扬起头,看着天上被滚滚浓烟遮掩的,形状有些扭曲的月亮,“我的心也刮破了!”然后,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合周的目光在另一侧望过来,而他怀里倚着的,是有些惊吓过度的贤儿。

    看到他那样的目光,无忧的心又颤了一下,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一样的无话可说。合周直接抱起还在颤抖的贤儿。

第六百二十一章 读懂相许

    鸣棋扬起头,看着天上被滚滚浓烟遮掩的,形状扭曲的月亮,“我的心也刮破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合周的目光望过来,他怀里倚着惊吓过度的贤儿。

    无忧的心又颤了一下,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无话可说。合周直接抱起还在颤抖的贤儿。

    转过这边对无忧说,“这里残留下的局面虽乱,但是那些应付皇上臣下滴水不漏的话,棋世子会为我们好好想出的。女差无须为这个忧虑。”

    无忧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任合周抱着贤儿走在前面,自己慢慢在后面跟着,走了一会才想起来,他们要这样带贤儿去哪里呢!难道还要让他回到太子身边?还是回到自己那个觉得两个儿子都是亲生的,无比重要的侯爷爹爹身边么?

    而且,其实她到现在都没有想通,为什么太子会对贤儿出手,他真想对付的那个背后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自己,难道是爹爹么?因为最近朝堂上的势力划分么?

    半晌,跟从来每一次都能读出她心思一样,合周又一次极其突兀的回答了她心里的困惑,“是因为棋世子对无忧的喜欢正成为他的弱点。太子应该是坚信并且不惜直接试探了一次。”

    无忧咬了咬唇,“那么,冷血的太子现在是在相信这世上有教人生死相许的那种男女之爱吗?要做这个试探之前起码要相信那个才行。”

    合周小心的绕开一粒突起的石子,“看来,太子现在也成那样喜欢着自己的心上人。生死相许,对他来说不是会陌生的存在。他是真的喜欢旖贞郡主的,或许比我们能猜测到的更深。从前对于旖贞的各种胡闹,他不是在有目的的纵容而只是在纵容而已。”

    无忧露出一丝苦笑,“书上说的不错,这世上的人都难免用己心测他心。这样一来,世子也算找到了太子的弱点。”

    合周却摇了摇头,“可旖贞太子来说却并不是真正的弱点,因为如果硬要说那是一个弱点的话,她也是棋世子的弱点。”

    “公子说无论太子想要做什么,只要把郡主挡在他身前,不管棋世子在怎么想要直刃太子,也都要考虑郡主的安危。而在那种意义上的郡主反而成了太子的保命盾牌。”无忧仰着头看着走在身侧的合周,伴塔直冲天际的巨大火龙虽然已经坍塌,但是余火仍在激烈的燃烧。合周的脸上的热气仍在荡漾,让那表情看起来,如同潜在水底,幽幽明明。从合周口中得知事情的起因,也就能够知道为什么今天鸣棋会生那么大的气,他一定是在气自己,不过她却觉得安心了,合周口中的今日,她所有的危险都因鸣棋而起,就像是一种偿还,因为她知道在未来的路上,她势必要欠他更多,而哪怕只是从前浅浅的一路走来,她也利用了他太多,这么一想,为他所害一次反而觉得有点欣慰。看来她还有一点机会,报答些什么,倘若是一直欠他的,才更不好受。

    唯只一点不好,如果太子进一步帮助鸣棋确认了,她是他的弱点,那么鸣棋说要将她带到身边的话就一定会实行,他会封住他的弱点。她有些踌躇的再次回望了一下那座伴塔,“如果我向公子请教,能够摆脱他们的办法,公子会告诉我吗?”

    合周偏偏在那时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无忧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听到他的声音,“如果我说出来,无忧也势必不会答应,所以那样的办法等于没有。”

    无忧愣了一愣,很快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公子为什么那么肯定呢?”

    “因为我那颗热爱和贪婪着无忧的心也与世子是相同的。无忧知道那个办法的代价是要来到我的身边。”

    “合周公子!”无忧看着合周脸上出现祈求与纠结的表情。

    “连太阳这么强大的东西都会有被风雨阻挡的时刻。所以,被无忧占据全部心意的我根本无处可逃。”合周说完就直接抱着贤儿向前走了,留下无忧在身后一顿的纠结,然后,忽然想到最重要的事,他要抱着贤儿去哪里呢?

    嗯,那个方向怎么是回王府的方向?况且,贤儿根本没有理由出现其中。

    她赶紧跑上去,拉住合周的衣袖,“公子这是要拿贤儿当战利品吗?是要交给大公主的意思吗?”只是说出这些,无忧就已经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刚刚那个悲伤的表情已经从合周的脸上消失,虽然无忧问出这样犀利的话语,也没有懊恼的情绪在从他的脸上燃起,“反正一切的生死,早就都握在大公主手上了,我们干脆将人送到大公主那里,以棋世子的名义,对大公主说明棋子之所以冒了这么大的风险,相救贤儿,是因为想要拉拢位候爷这样的名臣。”

    那样做的确是一个办法,“可,大公主会不会将贤儿重新送回太子手上,毕竟现在太子与大公主殿下在名义上成了站在一起的。如果她想要更加拉拢太子,把贤儿当做礼物还给他,也不是没有可能。”大公主可从来都不是要顾忌他人想法的人。

    合周看了一眼她的恐惧,“如果用太子的为人与候爷的为人相比的话,拉拢住候爷才能算作是真实的收获,而貌合神离的太子将他拉得再紧,也顶多是做给那些即将赶来的名臣与忠臣们看的牌位而已。”他顿了顿,“既然已经是我们不可避免的弱点,那就选择和敌人拥有同样的弱点吧!”他认真的看向无忧,“贤儿对无忧来说显然是弱点吧,那让他也成为大公主殿下的弱点,不管她接受与否,在这无极塔上是鸣棋世子勇敢救下贤儿子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无忧想自己着实没有想到这一层。虽然不可说不牵强,但是到了这一步又有什么办法。

    *****

    无忧一个人在楼下站了好久。

    一个人就悄悄地立在这里,是因为想逃离那个一直让她感觉要窒息的书室。

    大公主真正的被合周说中,直接留下来贤儿。但这一切也只不过是刚刚开始。太多的窥测,已经开始靠近。

    刚刚无忧就是从贤儿的屋子里出来。她迈进那个屋子的时候举着好看的袍子给他看,就像他们重回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虽然那样的时间根本过去没多久,可是一切都已经这样改变了。

    迈进门槛时,无忧才好不容挤出那个笑容,“贤儿,快来看看多漂亮的衣服么?颜色也是我们贤儿最喜欢的。快点来摸摸看。”

第六百二十二章 期待眼神

    刚刚无忧是从贤儿的屋子出来的。那时,她进去举着好看的袍子给他看,像他们无忧无虑的过去,虽然根本过去没多久,可一切都改变得彻底。无忧挤出笑容,“贤儿,快来看看多漂亮的衣服么?颜色也是我们贤儿最喜欢的。来?,摸摸看。”

    受惊太过的少年深深的头将扎进锦被之中?就是不肯抬起。

    无忧坐在他身边,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一切都过去了,那些让人担惊受怕的日子都过去了,你已经回到了姐姐的身边,再过些日子,我们就会一起回到母亲的身边,姐姐向你保证。但是,姐姐的贤儿也要勇敢起来。娘亲是说过的,如果认真祈求某事,是一定能够实现的。贤儿要不要试试?而高贵的梦想也要穿上昂贵的衣服,做最真诚的祈求才能够实现。我们就穿这件好不好?”深藏在锦被之中的贤儿?,终于动了动,然后,只露出一半的脑袋伸出手来摸了摸那衣服,衣料柔滑如水,一下子就吸引住他的手指,他又更多地探出身十来动手摸了摸,但是,好像是被那种凉滑的触感吓到了,下一瞬,已经害怕的赶紧缩回了被子里。立在无忧身后的一个小婢子,轻的声音跟无忧回禀着,“小公子一直是这样,时好时坏的。刚刚太医来看过了,说是需要些时日缓缓的。女差又必太虑。”

    无忧站起身跟她客气着,“这样,贤儿就有劳妹妹了。对了,我来的时候大公主殿下吩咐了小厨特意给贤熬了燕窝,妹妹这就带我去瞧瞧吧!”

    小婢子温顺的点头应着,转身挑帘出去。无忧这才提了一口气慢慢转向床侧,伸出手来强硬的将贤儿从锦被之中捞了出来,让他坐直,然后紧紧的握住他的双肩,看到他因为双肩疼痛而皱起的眉,仍然将力气不断的倾注在自己的一双手上,只为了提高贤儿?并不能轻易集中的注意力,“在王府的时候一定要听话,不可以到处乱跑,不可以发脾气,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讨好大公主。”

    贤儿?瞪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望着她。仍然只想本能的挣脱。“我们姐弟的命都掌握在大公主殿下手中。”无忧,将又要走神的弟弟摇了摇,狠了狠心将长长的指甲也陷入他的皮肉之中,直到听他已经在轻轻的呻吟,才慢慢的停止了加强力度,“除了不能到处乱跑,还不能够惹大公主不高兴,其他的傻事儿随便你做,只有这两条是一定要记住的。这里是能够保住命的所在。从今以后起码要有一点点公子的样子了。”

    她说完这句话,自己的心上痛苦的想着,她与贤儿走到了这步田地,无论是当小姐还是公子,那会是什么样子呢,连她自己都闹不清楚了?也许,今后都再做续不得那尊贵的身份了。狠狠盯住贤儿的眼睛,慢慢垂落下去,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在慢慢失去力气,“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就好了。”一直不言不语,若惊若恐的贤儿,忽然结束了那茫然飘荡的眼神,开始不断的重复着无忧的这句话,“一切都是一场梦就好了,嘻嘻,一切都是一场梦就好了!反复的学说了几句之后,又开始专心致志地抠揪着锦被上的花纹,还不断的对着那个花纹傻笑起来。

    “贤儿你要听姐姐说,你只要会说一句,大公主殿下是有福之人这样的话,来试一次,明日见到她的时候,就这样对她说,然后这些好看的被子,这些好看的衣服她都会给你,只要讨得她的欢心,你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在这里长住下去。来说说看!”无忧满眼期待地看向贤儿。

    “我要那只大大的灯,大大的会飞的灯。”贤儿只是专注着他自己的心思。

    无忧仍然坚持不懈,“只要说出这几个字,大公主殿下是有福之人。然后就可以衣食无忧呆在这里,姐姐跟你保证。快给姐姐说一次听听。”

    “我要那只灯。会飞的灯。”

    “大公主殿下是有福之人。只要说一次这个。”未来的日子,要吃住大公主的人,又多出了贤儿,在她的庇护下苟且偷生。大公主的耐心不知道能够持续得了多久,尤其是在帝都势力乱流,父亲根本不会顾忌贤儿的情况下,这个时候,正直的候爷会先想到会呢,他要永世忠诚的那个皇上么,一定会是那样的。现在,能保护贤儿的只有她,可是她的力量……她伸出自己空空的手掌,好像刚刚得罪了鸣棋,也伤了合周的心。这样的她在王府之中无所凭恃。

    忽然,出神的她,感觉到腰间佩着的那位王府令佩,被贤儿握在了手中,上面有大公主殿下亲赐的花纹雕在上面,贤儿握在手里,努了努唇,大声地说着,“上面是鬼。好丑好丑。”

    无忧听清楚那句话,吓了一大跳,伸手令佩拿在手里送到他眼前,“要说这个好看。在这王府之中一切都要说好话,这样才能够自保。”大公主殿下是很没有耐心的人,将贤儿从太子手中夺出来,送到这里也只不过是进了另一个魔窟,可是这样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告诉给她的贤儿。而他又如何能听得懂?

    贤儿开始做出唾弃那块玉佩的动作。

    无忧的脑海中出现了大公主命人将贤儿拖下去的场面。那样一晃而过的虚幻,不知缘何竟然带了丝真实的血腥气味。无忧在那气息之中害怕得发抖。

    如果贤儿一直这个样子,那么,他的处境与在太子手中又有何区别。

    “好丑的鬼,这上面画着鬼。”贤儿继续对着那块令佩没完没了。

    ?无忧阖了阖眼然后猛然伸出手直接将贤儿从床上直接掀到了地面上,“从现在开始,就要变的讨人喜欢,要不然……”她慢慢蹲下身,一双手,缚紧贤儿的脖子,“要不然与其成为别人的食物,就让我先结束这一切可怕的必然。”身后,有瓷盏坠落地面的声音,接着是手忙脚乱捡那些瓷片又被划伤手的声音。

    “奴婢不是故意的……”无忧身后的声音在颤抖。

    贤儿又踢又抓的在挣扎。

    无忧掐住他脖子的手却不肯放开。

    ?身后却另有一个冰冷戏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他是呆了点,可是还罪不至死吧。女差再怎么想要讨好我母亲,也不能这么要命的刻意才是。”

第六百二十三章 枯萎

    “奴婢不是故意的……”无忧身后的声音在颤抖。

    贤儿又踢又抓的在挣扎。

    无忧掐住他脖子的手却不肯放开。

    ?身后却另有一个冰冷戏谑的声音,突兀响起,“他是呆了点,可是还罪不至死。女差再怎么要讨好我母亲,也不能这么要命的刻意才好。要是有了这么深刻的痕迹,母亲她是会看出来的。噢,不,母亲一直就看得出来,女差那颗贪婪的心。”

    无忧停下她的动作,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地放开自己的双手,缓缓起身,然后,目有所示地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立在一边的婢子,婢子会意连忙去安抚还在不停咳嗽的贤儿。

    无忧这才转过目光,望向抱臂倚在门边的鸣琴,看了他一眼之后,没有行礼当先走了出去。

    鸣琴从一个古怪的角度看着从身边走过的无忧,做个鬼脸的让她先行,然后也跟了出去。

    无忧走到木榭廊心处停了下来,看了看四下无人,才转过身,笑向鸣琴,“怎么办,虽然琴世子身份高贵,可奴婢却没有与世子那样高贵身份的笑话给世子看。真是有辱圣人听闻。”

    鸣琴抚弄着自己的衣袖,“这个么,是有一点悲惨得辣眼睛,不过,既然是在女差手中,如何的情境都不为过这件事,我早有所料。”然后他目光如水流过无忧的脸,“只是这样一来,女差就更适合跟我联手了,因为是没有个人情感的参加,会更容易成功的不是么?”

    “真是可笑,正如琴世子所析知的,我已经得到了你兄长的迷恋,无论要得到什么,又何须跟还是孩子的琴世子张这个口。”

    鸣琴一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女差曾经说过这样的话,现在的地位说明的是过去,女差的话,会更注重眼前。”

    “的确有些耳熟。但是懂得道理的世子,不一定是做得最好的人。”

    “不懂,可就是一定做得不好了。更何况,相对于兄长一直只是对女差失压,让女差前去他身边的做法,我会选择更加简洁轻便的,比如,在母亲面前挑拨贤儿的事或许会收效更大吧。我的女差,我们都是想要逆天改命的人,在一起是最合适不过的。对了,也叫我的二嫂一起吧。她好像很是信任女差你的样子。”

    今天一天太多的苦将无忧围绕,可她不想在鸣琴面前落泪。更不想在这些早已经预知会存在,只是不知道情形会是何种的困境中屈服。因为早就没有了退路。

    无忧抬起眸光,笑意如流,“琴世子也知道,我并不是什么正义的存在,就像刚刚我想要亲手杀死我的弟弟,所以,我们的约定其实是这样的,如果我想到了挣脱的办法,我就会带着我完好的弟弟从琴世子的束缚中走开。又如果,我腻歪了这种控制,我就杀了我的弟弟,站到琴世子的对面,继续打磨要插入世子胸中的利剑。我们的约定,就是这样以威胁得来,又以威胁延续,说不定最后还会以威胁结束。从长远来看,这世上的一切也总会维持一定的公平。虽然有时候也会落下一些人。比如你我。”她说完这些之后,开始仰天长笑。

    鸣棋紧紧盯住无忧脸色的转变。总感觉,今夜的无忧似乎与往常不同,往常她太疾恶如仇,所以视自己为死敌,而现在的样子却是像视自己于无。然后,他慢慢慢收敛了那双发现的眼,状似随意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在我还没有驯化女差之前,就先坚持这种原则吧。”

    然后,他的笑意带了点邪魅,“是光线的原因,还是因为长大的原因,这么一看,女差的姿色真的是很合我的味口。之前还在奇怪到底是怎么勾引到了兄长,却原来,确有几分风情。”然后,他目光中的贪恋透落出真寮的热切意味。

    直到鸣琴离开了很久,连他落在地上昏冥难散的影子也彻底破碎开来,无忧才从刚刚的硬撑中松软下身体来,刚刚的执拗与刚强只是身临险境之时的抵死支撑如同一场战争。而现在回望一切,都仿佛松懈下来的周遭,只觉这世上再难得温馨氛围,因为连她这个一直在思念弟弟的姐姐,也不得不怀揣生死将他逼迫。心潮翻涌如同一千次劫后余生的宿命难度,千岸难抵,只是她早已无处可觅安身静地。

    无忧,一路恍恍惚惚的走回去。抬起头时才发现自己又走回了,正安顿着贤儿的屋子。

    可是到底要拿贤儿怎么办,她束手无策。

    *****

    宛如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立阴影之中,奸诈邪魅的笑意,带了丝慵懒的鸣琴,他上下抚摸了一遍身旁的栏杆,最后又拍打几下,“怎么办?你始终是要与阴暗为伍的人?我的二兄长改变不了这种结果,你自己就更加不能够。可你怎么能在那种情况下也吃得下,还睡得着呢?难道是因为除了这些别的都不能够做吗?”

    “我是你的嫂嫂,也是王府的人。”宛如平静的说,“你兄长还在等我。”“宛如与我来说,应该有更多的意义才是,怎么能只是嫂嫂,这种无谓的称呼呢?”鸣琴眼中的光色与宛如眼中的苦冷萧瑟有这天壤之别,“可是我那名义上的嫂子就是要这样的枯萎面容在随侍着我的兄长么?”

    他边说边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在新疆被打开的那一瞬狠狠的握住了宛如的手,“你应该微笑的,因为你的微笑很有用处。兄长身边的侍卫代替我去见他吧!”宛如能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已经在胸腔之中爆裂开来。那可怕的声音,她想躲开它,于是抽身疾走。

    却在下一瞬,被鸣棋琴从地上踱着脚步,直接打横抱了起来,“你可不要惹我发怒,那对你没有好处,大兄长,他并没有放弃寻找那个害了二兄长的人。我能这么直接的跟你谈这个条件,就是因为他已经足够接近那个目标。而这个时候的我,只要在那个目标火焰上,添一点点的柴你就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想想,到了那个时候,二兄长他会有多痛苦。这么长久的时间以来,你的忍耐,他的忍耐,在那个时刻,都会变得没有意义。所以,被发现真正事实的那一天,不仅仅是对你的惩罚,更会是毁灭二兄长的那一日。”

    宛如在那个他们吐息相闻的距离里怒视着鸣琴,

第六百二十四章 蝉翼透

    “二嫂想想,到了那个时候,二兄长他会有多痛苦。长时间以来,你的忍耐,他的忍耐,都变得没有意义。所以,被发现真正事实的那一天,不仅仅是对你的惩罚,更会是毁灭二兄长的一日。”

    宛如在那个他们吐息相闻的距离里,怒视着目含凄色陈述一切恶果的鸣琴。

    宛如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日,只是不知道,鸣琴会有这么下作,现在,只是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让她觉得反胃。她在他怀中挣了挣,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他却更紧的缚住她,“今天,你必须听完我说的所有话,还要认真去做。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又有什么会同时结束。”

    “鸣棋世子身边的侍卫,可并不好拉拢的!他们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来到王府的日子,宛如也算是见过几次鸣棋,动他身边的人根本没有那么容易。弄不好只会是引火烧身,尤其鸣琴口中的领头侍卫是之干更加鸣棋来说更加亲近的人。此时,她对鸣琴的提醒也并非因为痛恨而危言耸听。

    鸣琴泛着幽明光色的一双眼睛,又出现了那种,只在他专注时才会出现的狂热燃烧一般的光亮闪动,然后,就像是从其中能生长出一种触角只在一瞬间就将人的心魄抓牢,再加以扭曲,“所以,在过去的时间里,我已经用各种方法试过了他们的决心。看起来,他们的决心果然有几分砥砺坚持。既然富贵被他们视作浮云,总要试试美色,他们会带待之如何,才会让我甘心。”

    宛如冷冷的哼了一声,“琴世子既然这么着急的出卖自己的大兄长,为什么不去找他最大的敌人那位太子殿下试试呢?是没有想到,还是根本有所畏惧呢?太子位分,才是个干大事的人。而且对于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位太子殿下也往往趋之若鹜。据说,他是一个交友广泛的人,即使像世子这样没有世袭位份的尴尬存在,只要能给他足够的利益他也会乐于的交往。当然,若然是他那个所谓的朋友对他的好处消失的时候,他也会乐于出卖。但是,这样一心一意要将自己隐藏起来的懦弱世子,要找到的那种,既能成为朋友,也会成为盾牌的联盟者,最好的人选,也是太子殿下那样既能携手又能为你遮风挡雨的存在。相比较而言,大兄长手下的那些王府侍卫也太区区若无了。”

    鸣琴一步步走近,好像已经从刚刚的恐惧中完好走出来的宛如,仔细的观察着她眼睛里的情绪变化,“所以,你也说出了,我不会找太子殿下的原因。我能给他的东西微不足道。可是有朝一日我登上高位,却不会忘记为我雪中送炭的宛如,因为这样一张倾城的脸,我又怎会轻易忘记?我是那种人,从来不会让自己去等待别人,想起或忘记我。只要我一个人想要随时想起或者忘记别人就好了。”宛如没有再出声,只是蔑视的看着琴世子。

    鸣琴忽然放落怀中的宛如,转过身,在身后的栏杆上取过一袭长袍打开给因为时间仓促还没来得及退开的宛如看,“那个时间,我会抓的很好,在那领头侍卫半睡半醒的朦胧间,你只要穿上这身衣服,在他旁边走过一次,我就会知道女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弱点。”

    宛如的目光划过那薄如蝉翼的长袍,那简直不能被称作是一件衣服。通透到极致的质地,让她看起来比清晨坐在院中的雾气还要淡薄。

    宛如一直憋住的呼吸,终于坚持不下去,颤抖着呼吸出来,“我不能……”这句颤抖的求饶也跟着说了出来。

    “这可是王府中的宝贝。是我母亲的东西。”鸣琴微笑着说,他现在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如果说他就是单纯喜欢看到宛如这副可怜的样子也不为过,“如儿的肌肤晶莹剔透,这袍子的透明颜色刚好衬你的肤色。对了,头发上的那些装饰也都去了吧,不戴那些东西的你,才是清水出芙蓉的最美。”

    最美的她?宛如想着,她早已经觉得自己容貌凋零,丑陋不堪。“可真正害了你二兄长的人是你的事实,你就能保证棋世子永远都不能看破这个秘密?”过去的时间里,那日吹着犀利啸风的暗夜无数次涌进她的梦中,也带着犀利如刀割的风片,连她的梦都被割的七零八落。每次醒来她都害怕得发抖,她害怕她在自己的梦话中说出了那些实情,又分明有些期待如果是在梦中亲口对鸣得说出一切,该有多好。

    “看破一切的那天,一切也就破了。”鸣琴那双时不时就涌起狂热气息的眼睛,又变得欲燃欲裂,“所以,我会在被毁灭内的那一天之前,抢先将一切都毁灭。”

    宛如无助的闭上双眼,她知道,也许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安全而没有声息的戳破鸣琴给自己编织的美梦。就像他自己说的,这个梦的破碎,也必然会带来翻天覆地的震动。

    鸣琴伸出手臂将那薄如蝉衣的袍子挂在一边的树枝上,“二兄长会时时刻刻的寻找你吧,所以,现在回去在好好洗个澡吧,洗掉你那浑身沾染得快要进到身体里的药气。至于让二兄长晚上睡得很香的办法。在最近的这几天,我会假母亲之手给他找些事情做,听说,有一些能够治病救人的方法是要人长长久久的睡觉,然后,在梦中达到不可思议的恢复力量。这些话,我会找人说给母亲听的。总之,你放心,消除二兄长怀疑的办法,我会多管齐下,无论是他还是母亲,都没那么容易发现我们的事情。这些惊喜,我会给他们留到最后的。哗,的一下子揭开如同一个时代。”

    然后,他端详了一遍,宛如听他说这些话的反应,她的脸已经变得苍白而没有血色,“你的胆子怎么变得越来越小了?最开始,要推二兄长入悬崖的决心,到底去了哪里?要知道,那时候,我可是真的在赏识你!记住,如果你做不好,这一切,就又会让你重回从前做庶女的凄惨身份。啊,不对,如果成了王府的废妃,恐怕连那个还不如,潘氏一门会再也容不下你,你的娘亲也会因你而遭殃。那个时候,即使这世上的卑微蝼蛄,都可以轻易的将你和你的娘亲践踏的人生。”

第六百二十五章 奴婢的洞悉

    鸣琴笑看着宛如,“记住,如果你做不好,就又会你重回从前做庶女身份。啊,不对,王府废妃归家,恐怕连那个还不如,潘氏再也容不下你,你娘亲也会因你而遭殃。那时,即使这世上的卑微蝼蛄都可以轻易的将你和你的娘亲践踏的人生。”

    然后,他冰凉的手指再次划过她的脸颊,却没有像上次一样很快离开,轻飘飘的,在上面打着圆圈,“你绝不能退缩,更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你不想再重归凄惨吧?我这也是为你好。悲惨的命运可不是用来享受的,而是用来翻盘的。否则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卑微与无力是最大的罪过,本来就该接受惩罚。”他抚过她脸颊的手,渐渐变成一个掐住她脸颊的姿势。

    两个手指扣合得越来越紧。她的脸因之变得麻木。“你会做的好吧!”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会做的好吧!”“会!”那个字伴着泪水涌出。

    鸣琴很是随意的笑了起来,“的确是值得哭泣的事情。”扣合她脸颊的两根手指又渐渐变成了爱抚,“那就用这种痛来铭记这个时刻。也许要不了多久?你就会为此甘之如饴。”

    他离开之后,一直笼罩在宛如头上的黑暗也仿佛瞬间离去。宛如咬着嘴唇不让更多的泪在掉下来。不远处巍峨的殿宇,变成月影朦胧里的黑色未知。站在这里,她可以闻到,正风在摇壶里煎熬的轻轻的药草气息,也隐约听得到那些如同魅影重重的府墙之外昼夜不停的王府水车在来来往往。

    就在那月光黑暗又骤然明亮的刹那,她真想抛开这一切,别跟那些随意出入王府的风消逝而去,如果现在就结束一切,她至少还可以得到世子妃的尊贵身份至永恒。没有隐藏,也没有揭发,更不用去走近鸣琴画好的黑暗阶梯。

    *****

    再次走进屋子的时候,无忧看到婢子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收拾被贤儿打破的药盏,人有的时候也会在偶尔,感谢那种古怪的境遇,就像她现在看着那些破碎的瓷片惊觉自己是应该感谢它们的,让她在一瞬间醒悟,破碎会有多么凄惨。再无生机,也永远无法愈合。也会成为任人狎玩不值一钱的卑贱笑话。

    也许,她现在就应该刻不容缓的返身回到鸣棋身边,使出身为女子的浑身解数向他求饶,引他沉迷。可他要依靠的那个人,如果不是鸣棋,她也许还会做得出来。但他却是鸣棋,是她心中最后的一处恬然。也许也正是她的贪婪所在,她一直想要在她落魄的时候好好的回避他,而等待她从一切风雪中狼狈中解除危险出来,平静安和地走到他身边。

    可又怎么会有那样的时刻,如果她能全身而退,一定是因为付出了什么的代价?而身为女子的她,可以付出的代价早已可想而知。

    可是又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原来是她的心在怂恿她,对每个可乘之机都不要放手,既然已经凄惨至此,就应该有所收获。可不能惨都惨了,还一无所获。

    再抬起头时忽然发现脚边正跪着,那个婢子,还以为她又做错了什么,正在跟自己求饶,也不问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只是随意的扬扬手让她起来。除了生死,一切都可以退缩到自己编织的梦境之中可以一生不予理睬,人生本可以是这样偷闲的。

    但她似乎是想错了,这个轻简的动作被小婢子拒绝了,她一心一意的跪在那里,仿佛是在那里生了根。

    无忧想,那样由她吧。如果有人耽溺罪责也全由他们的意。

    无忧慢慢走到床边,看到弟弟倚着凉枕安静睡觉的样子,这一刻她不想打扰弟弟这短暂且必不会长久的福气。他年纪还小,又身有不足,不该吃这么多苦的。

    寄人篱下的他们像这样安静相守的时刻,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戛然而止。

    无忧就从进来时起长长久久的坐在贤儿身边,他小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的,只因他特别容易在梦中惊醒,也往往会因为梦里的恐惧而突然哭闹。脚边的婢子,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一直跪着,到现在还没有起身。

    “奴婢想成为女差的人!”小婢子终于说出所愿。“原来如此,可你怎么知道成了我的人会是一件好事?虽然我也算稍稍洗脱的罪臣之女的恶名。但你也看到了,还是夜禽环伺的惊险境地,如果不是另有所图,你不会选择这样的人站在一边吧!”作为一个看过她狼狈样子的人,还坚持对他报以如此深厚的希冀,非奸即盗的意味比这希冀更浓郁。

    “命如草芥之人,必须学会的就是察言观色,洞悉身边人的悲喜纠缠。”小婢子虽然低着头,但是语气很肯定的回答着。

    “可在你的口气中,同样也是必须的我,又能帮助你什么呢?”这一次,无忧,终于,将目光挪到婢子的脸上,然后,上上下下的审视一番。看来,因为太过担心贤儿,她在这个婢子身上,错过了太多的东西,现在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即使是卑微的样子,可以在气质里,透露出三分与众不同。

    小婢子安然的任她审视,“可以让奴婢安心相随。不会转身推奴婢入火海。换句话说,此时的女差,正需要帮手,奴婢?会成为那个恰逢其时的人。奴婢是女差需要的人。这是奴婢唯一,能以一己之力获得凭借的时机。”

    无忧笑了一下,“你是在说应运而生吗?我是有多想劝你选择一个高贵的人啊?不过,这些话,还是等以后再说吧。不要盲目的推测别人,你看见的,只不过是她怀揣的一点。你对于我来说是如此,我对于你来说也是如此,或许如果是你专程赶来,你会对我了解得更多一些吧。真正的结果是要等到欢心散尽之时前来验证的。在那之前,后悔还来得及?日后贤儿的麻烦,会很多。你留在我身边的用处就是帮我照贤儿?但这怎么看,也不会是一份优渥的差事。更加接近于生死更迭的厄运。虽然说得稍微有一点点夸张,但事实正是如此。”

    然后,再看向这婢子的眼神,连无忧都要对那眼神的反馈忍俊不尽,那是一个懵懂的坚定不移。没有青山上石块的棱角多变,却好像有那种岁月难摧的硬度。是呀,这小丫头压根就没打算被说服。

第六百二十六章 福儿的保护

    无忧的那些话,虽然说得有一点点夸张,但也是事实。

    然后,无忧再看向这婢子的眼神,连无忧都要对那眼神的反馈忍俊不尽,那是一个懵懂的坚定不移。没有青山上石块的棱角多变,却好像有那种岁月难摧的硬度。是呀,这小丫头压根就没打算被说服。

    当然,也有可能是背后的那人不允。生死只执掌他人手中的感觉,她并不陌生。

    无忧站起身,看了她一眼,再叹一口气,“不让你再跪下去,不是因为答应你了,而是因为,要是那样一直劳累的话,也就没有精力照顾贤儿了吧。要是那样的话,我就找到了第一个理由赶你离开这里了。”

    小婢子只得无奈起身。

    看看她眼里的那层期待的光不曾褪去,无忧转过头去瞧贤儿的目光中透出一丝玩味的笑。洞悉别人的险恶用意,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

    现在的无忧,已经因为按照大公主的意思直接搬来的王府起居,以便大公主对她能够随传随到。

    贤儿搬来不过两日,无忧,正在自己的息室之中,潜心研墨,就听到外面有小婢子们跑动的声音,“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她在心上慢慢的数着。现在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轻易的扰乱他的镇定。

    果然,脚步声向这边来,已经到了门前,按耐了一下气息在门上轻声询问,“女差可在!”

    无忧故意碰了一下笔架,发出大大的声音,算作是回应。,外面的婢子,知道她在屋里,就已经急不可耐的回禀起来,“刚刚贤儿公子一不小心摔坏了大公主地下的花盆,要被殿下责罚呢?”

    息室里响起了一串笔墨纸砚落地的声音,下一刹无忧已经奔至门前,还来不及开门就问着,“那么,殿下如何罚的他?”结果显然比过程重要得多。“是杖刑三十!“还隔着门答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可见,这种刑罚的残酷人尽皆知。

    无忧用那双颤抖的手,启门两次都没有打开,这时外面的婢子已经急急的补充着,“女差莫急,贤儿公子身边的那个福儿已经代替公子受了刑。现在要将她挪到哪一处,奴婢是来问女差的意思的?”

    无忧皱了皱眉,原本仅仅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又升起,“人可还活着?”外面的婢子答着,“尚有一丝气存,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熬下去。那些侍卫下手很重的。”无忧紧紧握了握刚才手忙脚乱之中仍然没有放开的毛笔,“仍然移回贤儿那里,马上就给她用最好的药。”外面应着是,然后脚步声远去。

    无忧扶着额头颓然的瘫坐在地面上。下一瞬,又用尽全身力气的站了起来,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担心忧虑,而是应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切只是巧合还是根本有人使诈。贤儿虽然因为不通晓世间法则常常惹祸,但是对于鲜花那种东西他从来就没有兴趣,所以,那根本就不属于他会闯祸的范畴。这一定是什么人在背后的安排。

    可要这样直白的分析他到底是谁,又增加了难度,只因就算是鸣棋现在站到了这个行列,也变得不足为奇。此时要给她找麻烦的人多不胜数。

    无忧吩咐人,特别给福儿准备了床,她说死也不肯躺上去,所以现在还只是蜷缩在贤儿外间值夜的小铺上。不过无忧向来不喜欢这么聪明的人。眼见着这小姑娘将一种恰到好处的聪慧呈现在她眼前,她觉得另有一种危机爬到了手心。

    会是谁呢?在她背后慢慢植下圈套的人,而对于它开枝散叶之后会结的果实,她也很好奇,虽然她会在接下的时间里致力于不让这株树长出那种像果实的东西。

    一直迷迷糊糊的福儿,再一次挑到一个恰好处,感知到了无忧的存在,努力的想要坐起身来,到床下去,全了礼数。她一动,额头便出现了许多的冷汗。无忧,看得出,起码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她身上的伤,其实比这样乍然看上去要重得多。“快躺下,那些虚礼何用拘泥?”

    “奴婢不可以!”

    “如果这就是来到我身边的条件呢?”无忧平声问。每当她这样淡淡的说话的时候,都会让她染上一丝威严。似乎与平时一直温柔谦卑的她那么格格不入。

    福儿有些惊喜的瞪大眼睛,那是她第一次正视无忧的眼睛,无忧的眼睛很漂亮,只是轻轻的转动,就让人感觉明媚动人,但更吸引她注意力的是,其中似乎也蕴藏着一种莫测的力量,就在她们互相对视的一瞬间,那种力量就硬生生的让她心头的各种掩饰瞬间被抽空,如果不是她不着痕迹的谦卑低下头来,那种力量可能会贯穿她的整个身体,让她瞬间置身于一种无法隐藏的境地。但是她想,她们的话题可以换到另一个角度,那样也会变得舒服很多,“贤公子受到点惊吓,女差快快过去看他吧。奴婢这里不要紧的。”在她说话的同时包扎伤口的纱布上已经浸透出层层的血渍。

    无忧的目光,安安静静的在那些血渍上划过,“我看与不看,对他都爱莫能助。反倒不看会让人心静些!我在日夜祈求上天让他不要出事,但是好像没有成果。又或者已经得到了成果,那就是你的出现。看来,我又得回去祈求这些了。”

    福儿见无忧已经表达出认可她的意思,又想下床行礼,被无忧伸出手止住,“现在,你最该做的就是让身上这些伤赶快好起来。然后,竭尽所能的保护贤儿。”她说完,站起身来,没有再向内间看上一眼直接向门外走去,“虽然还不能算是彻底的相信,但是这一次你的作用确实发挥到了让我无话可说的地步。”

    “在这个时候接近姑娘,总让人觉得这忽然出现的婢子有些非同寻常。”蝶儿轻轻将水杯交到无忧手中,不无忧虑的说。无忧看着悠悠晃荡的水面,“是呀,那个背后的家伙,到底要做什么?”在鸣棋书房外面走来走去的小厮叹气的看着里面仍然没有光亮的书房。伸出手扶在门上,又胆怯的缩了回来,自从他家世子从无极塔那里回来,就没有走出过书房,现在已经是一整夜的时间了。坐在黑暗角落里,一直紧紧闭住双眼的鸣棋,忽然,扬起头长长的叫了一声,“无忧……”

第六百二十七章 从飞豆到福儿

    鸣棋书房外面走来走去的小厮叹气的看着仍然没有光亮的书房。伸手扶在门上,又胆怯的缩了回来,他家世子从无极塔那里回来,就没有走出过书房,现已经一整夜了。坐在黑暗角落里,紧紧闭住双眼的鸣棋,忽然的叫了一声,“无忧……”

    此时的无忧,也正在烛光之下,仰起头,“鸣棋是你吗?那颗想要爱我的心,真的已经变成了恶毒的束缚吗?那我的意志,会比你的束缚更强烈。”

    鸣棋在黑暗之中站起身,扭过头看了看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看到房门突然被打开,还在外面转着圈的小厮,赶紧扑上去迎他家世子,却只扑得了一瞬强烈的身风,“什么,他家世子的行动已经这么快了吗?可恶,自己的一双小短腿就要跟不上了?可世子从不会留无用的人在身边。”他咬了咬牙发疯一样追上去。

    是另一处阴暗**气味弥绕的水牢。鸣棋在那暗道之前停下脚步,他母亲主持修建的王府,有太多的事情避人耳目。这座无人知晓的水牢,便是其中一桩。“飞豆!”鸣棋的声音,响在那四下铁壁合拢的黑暗之中。

    黑暗的角落里有一个人闻声慢慢抬头,“你的声音,你的声音……你是大公主的鸣棋……那个凶狠的女人,她的儿子竟然长得这么大了!竟然没有在半途之中夭折。”

    “飞豆,你想出去吗?”鸣棋并没有在意她的无礼僭越与凶狠诅咒。因为咒骂之类在强者看来,只是无用与无奈的象征。他要是恼了会一刀要人的性命。

    那个声音果然从刚刚的凶狠变得颤抖,“看来长大对于世子来说,同样不是件好事啊!现在居然跑来启用我这样凶狠的工具,哈哈哈,果然跟你的母亲一样,恶毒之心比年龄生长得更快。”

    “去我心爱的女人身边。用你惯常的各种办法逼她到绝路。”鸣棋的声音落在四下的铁壁上,不断的被折返回来,最后轰隆轰隆的响成一片。“你是说心爱的女人吗?”女人的声音已经变得尖利。

    “但绝不能真的伤害到她的性命,我要的只是心灵上的绝望。”

    黑暗中的女子动了动,浑身上下的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的喜欢果然和你母亲一样!如果是那样对她,她也算是你的心爱吗?已经心如死灰的人和真的死了又有什么两样?不过我会很乐于做这样的游戏。坑害另一个女人,像你母亲做的那样。”

    鸣棋轻轻击掌之后,一面的铁壁忽然向向上卷起,然后有铁甲侍卫从中走出,动作迅速的解开了黑暗中附在那女子身上的乌金锁链。失去了那锁链的依托女子浑身无力的跌倒在地面上。但她还是费力的握紧地面上的杂草,“你真的就这样放开我吗?你不怕我将你母亲的一切都告诉给王爷么?还有,我的样子,你母亲看到就会认出,她也绝对不会允许你将我放出来。你的打算很快就会被她识破。”

    已经转过身去的鸣棋,声音冷冽如呼啸的寒风盘旋冰原,“所以,在去见他们之前,你要做很多的准备。那真的是很复杂,如果不是时间这样紧迫,我也绝对不会用你。可是你的眼睛,太会动用真挚的情感,所以,就那种眼睛去打动我心爱的女人吧,让她相信,你会是她的帮手,然后,将她带到我的身边。当然,你会是这世上做这种事情,最易如反掌的人。像这样再次重见天日,对你来说也是种福分,就叫福儿吧!”然后他转身席卷黑暗而去。

    福儿坐在镜前抚摸着那张仍然俊俏,犹如青葱岁月重新来过的脸,连脖子手臂也是如此,可是再向上挽起的袖面之下却是苍老而且伤痕累累的褶皱皮肤,筋骨虬结突起,犹如在下面攀附着一只只蚯蚓般形状可怖。

    换去那些皮肤,可恶!那种惨烈的痛,直到现在还折磨得她昼夜难眠,还有为了那个贤儿受到的新伤……她慢慢的夹紧目光,鸣棋要对付的那个年轻女子,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上当,怪不得他会放自己出来。还送给自己一张新的面容,连他母亲的眼睛都避过了。可是他一定不会放自己出来太长时间。夜凉如水,仇恨穿胸而过,她想,她不会那么称他们的意的,可喜的是那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如果想要先露一手,给鸣棋看看她的手段,估计这姑娘也能够挺得过去。那么,就这么办吧。

    竖起耳朵听了听内间里贤儿轻轻的鼾声很是平稳,确定这小子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她咬着牙穿好衣服,走下铺位推开门之后,转眼间融入夜色之中。外面的月色很是明亮,她却专拣阴暗的地方行走,脚步无比熟悉,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一点都没有变。连恼人的夜风也一样会吹乱人的发髻。

    来到指定的地点,停住脚步四下看看,鸣棋还没有如约前来,但其实是她到早了。她低下头就着月色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皮肤白嫩,却在握合的那一刻疼痛钻心。

    下一刹,鸣棋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适合这件事情,这么快就讨好了一次无忧,而且带上这一身的伤,也掩下了之前的伤。一切都是这样的恰到好处。”

    福儿带着颤音轻轻笑了笑,“能让大公主生气的事情,我想了想,就只有那位侧妃的儿子了。如果让无忧牵扯上这件事情,估计,在大公主殿下那里就会很难洗得脱。”

    “父亲的侧妃?那个女人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鸣棋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将目光移向了被乌云暂时遮掩的月亮。

    在他身后的福儿,因为月光被遮掩,脸上落下了一道阴影,“这一切就要看世子的了,如果世子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与那个女人有关的人或者事物,这一出戏就能确定完成。如果不能,那我们也来虚构一场,好好的吓吓世子的心上人。到目前为止,她应该没有看过大公主,为了自己的爱能凶残到哪一步。如果她有那么一点点的了解的话,对待世子的态度就会有天壤之别的改变。”

    乌云移开月亮,鸣棋皱紧眉头的样子变得清晰,“你最好也不要小瞧了她,她很聪明,不会轻易上钩,况且到现在,她还并没有相信你,如果过早的开始使用计策,也许会很快废了你这颗棋子。”

第六百二十八章 致眼

    福儿目光清徐,”女差哪怕了解一点的话,对世子态度就会有天壤之别的改变。”

    乌云移开月亮,鸣棋皱眉的样子变得清晰,“你最好不要小瞧了她,她很聪明,不会轻易上钩,况且现在,她还并没有相信你,过早使用计策,也许会很快废了你这颗棋子。”

    福儿清细的冷笑声散在空中,“我这个死过一次的人,没那么容易留下纰漏,毕竟她入了圈套毁了一切打算,还会有世子的怀抱。而我,若是失手成了弃子,则死无葬身之地。那样的危险境地,会让我很好的谨慎行事。可要是因为太怕危险的存在,步步掣肘可就要寸步难行了。我与别人是不同的,是为了成事甘愿将自己置之死地的人,可,这也正是世子会选我的原因,不是吗?取得信任这东西,也不能径情直遂,最好的还是要有曲折,让一切看起来不那么刻意,藏有大大谜题才好。”

    鸣棋缓缓的点了点头,“果然是拥有精致险恶用心的人。但是为什么不问事成之后的所得呢?你该更在乎那个才是。”

    福儿慢慢握紧自己的手心,用心感受着从中传来的疼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极度清醒,“因为死过一次的人,是不一样的,就连现在身上的这些疼痛,我也在好好享受,这痛是不一样的,不是暗无天日永无休止的疼痛,而是洒落了阳光洒落的日光的疼痛,现在拥有的自由呼吸的时刻,就是世子送给我的所得。”

    鸣棋直接透露出一脸的不能相信,“要真是那样的话,可真是让人吃惊的无欲无求啊!”

    “世子如此说,就要恕福儿说一句无礼的话了,站在高位上的世子,是不懂的,失去自由,连这些最普通的事情都不能做的时候,最渴望的,反而是这些最普通的事。况且,一无所有的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所幸,现在还没有厌倦,正很好的享受着。”

    鸣棋攸然冷笑,“可你的承诺,的确不能证明什么。还好,我从来也不需要那样肤浅外在的东西。”

    福儿也跟着冷笑,“世子还是看中了那女子的倾城之貌。五色果然伤目。”

    福儿是从前秋熹王爷表妹身边的大侍女,因为很得那位王爷表妹的喜欢所以,曾经被指给一位庶出王子为侧妃,只不过那样的旷世良缘,到最后都因为大公主处理掉了那位王爷表妹而一径带入虚无之中。现在,那个名字上的她,早已经是已死之身,官史上写得清楚,是因为一场大火来不及脱身,致尸骨无全的。

    而至于,为什么她能够那么得到那位王爷表妹的喜欢,是因为在大公主指使的一次王爷与那位表妹的误会之中,从前还叫做飞豆的她,只是那么跪在地上,哭着对王爷回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情真意切的打动王爷,让那位哀哀可怜都没有起到作用的表妹,就在那么不可能的基础之上与王爷重归就好。

    那一次,是大公主殿下最措手不及的一次。那个晚上,她甚至兴奋得整晚都在屋子里画桃花妆,以为明日一早就可以见到已经一身轻松,再没有累赘的王爷,不想所有的世事竟在飞豆这里回还。听说飞豆有一双,能叙尽缠绵诚意的眼睛,那双唇之中,亦能说出世上最动听的话来?虽然大公主一直觉得她面目可憎,可现在她的左右逢源,言克天下也是事实。

    于是之后那位表妹不是主要的敌人,飞豆越升了那样的地位。

    那之后,她就深切的知道什么是地狱了。拥有冰雪之姿的大公主殿下,她其实只见她一面,还有多半时候都只能低着头,但是那女子周身上下雷冽的气息,数日之后都在她心中回还不散。所以,她还来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就已经跌入了大公主的圈套里抽身不得了。

    只是,大公主至此圈禁了她,却并非为了要她的性命,那些不断送入她口中的古怪药丸儿一点点的侵蚀掉她的青春,让她还在风华正茂的年纪里,就已经变得这样垂垂老矣。连骨头也开始发生软化的迹象。

    而且就在她被安置的水牢之中,如果点上蜡烛,四下里,就会变成无比透明的照壁,那个恶毒的女人,让她时时刻刻都能瞧见她衰老至此的样子。让她时时刻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服侍的那位苦命小姐早早的丢了性命而去,就这样让大公主的恨无的放矢,于是她成了自身和那位小姐的替代品,用来释放大公主漫漫无涯的仇恨。

    她伸出手指算了算时间,那个用尽心机,也没有真正得到夫君之爱的高贵的大公主,到底一心一意坚持不懈的折磨了她多长时间呢?

    已经是整整的十载春秋。那时的鸣棋也不过六岁的年纪,但那小家伙,聪明的很,从始至终地清楚一切的事情,还在那样的年纪上就能淡定旁观。无端冷酷的劲头,真的很像她娘亲。

    她那时就觉得或许会与这个世子有一场渊源,现在他,果然找了上来。

    其实,要是说,她完全没有与大公主交过手也不尽然。只是交手的那几次,她都只想着为了保护自家的小姐,用尽了浑身解数,却不得不承认她疏忽了一点,只以为自己是卑贱之身,大公主的矛头再次尖锐,真正要对准的,也肯定是她身后的小姐。

    哪里想到,大公主的看法却是另一个,失去了她护佑的王爷表妹,会真正的寸步难行。

    而现在再想起那几次交锋,她真的好生后悔,有一次,几乎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绊倒骄傲的大公主。可王爷的表妹却抱着她的手说,那样会让王爷进退两难,大公主的天家身份,王爷待她的心意就是对待大显的心意,皇上会这样看的。对待大公主,只能吓却不能真的伤害。

    鄙夷的神色,从她娇嫩的皮肤之间涌进眼底,“可那分明是错的,那个女人用她的懦弱,毁了一切也包括她自己,可到了最后都没有一丝的后悔。还觉得能带着王府的名分死去,也是她一生的福分。”

    再抬起眼时,鸣棋世子已经在她面前消失,这家伙的骄傲,一如他的母亲,他不是不知道,她对他母亲的恨冤如山之高如水之长,但却敢于把她放出来,就是因为相信以他的能力,能一直将她握在手心之中,而当那只手握合的时候,她就会消失于无。

第六百二十九章 真假菩提心

    再抬起眼时,鸣棋已经在她面前消失,这家伙的骄傲,一如他的母亲,他不是不知道,她对他母亲的恨冤如山之高如水之长,却敢于放她出来,就是因为相信以他的能力,能一直将她握在手心之中,而当那只手握合的时候,她就会消失于无。

    而一想到,自己能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走出来,哪怕只有一瞬也曾经是她剩下的全部愿望,现在,这一刻就这样实现了。

    她的心,因为占满了这样的狂喜而忽略了大部分脸颈之间双臂之上如反复被刀割的剧烈疼痛。

    她已经没有时间理那些疼痛了。除了那些狂喜,她还在想,如何让他们夫妻反目,父子反目。

    她记得鸣棋转身离去之前对她说的话,“那时的你,让母亲动了不少的心思,是极大的祸端。现在的你,还会有同样的成效吗?赶快证明给我看吧。在我找到侧妃的孩子之前,让我看到你跟无忧的亲近吧!”

    “与无忧的亲近吗?那很容易!”无忧的弱点是她的弟弟,而现在,自己就在她身旁,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地随意拨动她这个弱点,制造灾祸的同时,也能舍命救主。然后,她唏嘘地看看自己的手臂,“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想出的办法怎么都是苦肉计呢!”

    鸣棋最后的侧影似乎是嘴角带着微笑。

    他难道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吗?就这样,忽然感觉到后背有些不寒而栗。

    *****

    福儿现在就坐在贤儿的床边,仔细地观察着这孩子睡觉的样子,最后的重点落在了她自己娇嫩的皮肤之上,伸展开来的手,似乎也是一样的娇嫩,如那沉睡不知危险的孩童,但她知道那是有着本质不同的。

    而且从自己手心传来的痛楚仍然犹如千万根钢针反复在血肉间穿插。它们一直都未曾停止。

    她的目光重新又移回贤儿的脸上,“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再次进入危险呢,岌岌可危时我再来施救,血肉上的努力会让你那个一个涉世未深,对所谓痛与苦浅尝辄止的姐姐害怕得心上发慌。”她目光中的阴暗,在那浅淡与生俱来的清澈目光中逐渐占据了上峰,“不过,她的确很聪明或许不会轻易相信我。这一次要比之往昔麻烦很多。”

    无忧立在库房之中,看着面前的两尊观音像,轻轻拿起真的那尊沉思,大公主十分看重的观音像,正好是在福儿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如果她是幕后黑手的棋子,那么,这样的机会她应该不会放弃。无忧想了想,将手中真的观音像,换成的那个赝品,派人去摆放在正堂上。然后她望着那婢子离去的背影,轻轻的动了动唇,“你的心意到底如何?会在绝佳的时刻显露吧,就算这一次,你会按耐住贪婪,可放心吧,我会送给你密不透风的鱼饵的。如果这些你都能够躲得过去,我就会相信你。而且到了那时,我在这王府中的时间已经结束。你的毒计再要怎么花哨也全由着你够不到我。”

    两个婢子小心翼翼地抬着那尊观音出去。

    无忧琢磨着,现在该是将这个消息告诉给福儿的时候。

    或许她根本就在等着自己带来的消息。与聪明的对手过招就是这样,来往之间会省却很多邀请。他们都会不请自来。

    慢慢等到大公主写倦了字,翻捡着各处送来的贡礼,见没有什么特别的,又挥手让人拿了下去,转过头来看向无忧,“我的观音尊该去晒晒太阳了,近来那瓷色真的是改变了不少,颜色越发的可喜。”

    无忧在深吸一口气的同时,俯下身去应着“是!”。大公主的心思,她已经能猜得不错了。快一步做好大公主的吩咐就可以腾出时间来去见贤儿。

    大公主又抬了抬手,无忧扶着她到室内间的床上。

    在大公主舒服躺下之后,无忧仍在她看不到的位置上,恭恭敬敬再行了礼,落地无声地退了出去。大公主平日里的休息一直不好,是以关于午睡一向极是重视。带合房门的无忧,向外面守着的两个婢子点了点头,她们立即站在了门口处守严,又另有小婢向熏炉中投了大公主喜欢的香料,一时之间直线上升的烟气在无忧经过时的衣襟拂动之下变四下翻滚。

    看看再没有会纰漏,无忧才转身出去,直向贤儿那里奔去。

    福儿的伤似乎好得很快。这样在无忧眼前忙来忙去地应对贤儿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要求,也没有支撑不下去的样子。

    真是个坚强的姑娘。无忧那样在心上想着,向她伸出手来,“也不要太惯着他了,有非难你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出气。再者,你身上还带着伤,也可少应他两样。无妨的。”

    福儿抬起头看向无忧。那时无忧的表情,柔和如微雨之中的柔风,她叹了口气,历历往事似乎一下子都上涌到她的眼神之间。

    无忧这样看着福儿的时候,忽然觉得她那双眼睛生得甚好,灵秀与苦难,真诚与卑微,每一样情愫都在双湖水般的双眸中表现得恰如其分,多一分则粉饰意味太浓,少一分则太过浅薄,是那样的一双眼睛呢。也是,若她早就是有备而来,又岂能是个闲胎凡类。她不晓得的那些背景里,这女子一定有着一段波澜起伏的心事。无忧只想着如何挑出那一段事儿来,放在手心之中寻找其中的破绽,找到那些非我所有,却可为我所用的成份,这样的女子可用的地方太多了,唯一可惜的就是来历不明。

    还有一点点奇怪的是那双眼睛多少也透露出了一些不合她年龄的老练,怎么看都像是有故事的人。这样看来,在这女子身上自己恐怕还是要多用一些心思才是。

    看着福儿特地端出了她做给贤儿的点心,无忧拈指取了一块放在口中,清香与柔软在口中散开。这女子的好处竟然在这个顷刻之间又多出了一些。可再抬目看向福儿的时候,她目中已经透露出了沮丧时刻,这样的目光,无忧在很多人的眼中看到过,就连大公主也难免会有失意难平的时刻,但是唯有福儿眼中透出的这种沮丧,让人有想要出手相助的冲动,果然是一个神奇的女子,无忧想了想,自己若是男人的话,恐怕要撑不住去怜惜好她了。

    无忧于是难得地好奇了一次,“福儿有心事?”

第六百三十章 已死之心的重生

    无忧在很多人的眼中看到过,就连大公主也难免有失意难平的时刻,但福儿眼中透出的这种沮丧,让人有想出手相助的冲动,果然奇女子,无忧想,自己若是男人的话,恐怕要撑不住去怜惜好她了。

    无忧于是难得地好奇了一次,“福儿有心事?”

    福儿马上擦去了那泪花,“不过是天长日久,思家之念。如今再想只是徒增伤悲。”无忧别过头去,是在什么时候,自己与家这个字也失了干系。这样听人提起只觉无端的陌生,这两个字在她唇间早就生疏了呢。

    见无忧也跟着变得目光黯然,福儿赶紧将表情重新做得喜庆起来,一边给刚拿了点心弄脏了手的贤儿擦拭着一边,岔开了话题,只说,“小公子倒是得意我的口味。”

    无忧看看手中造型各异的糕饼,确实如她所说,可另外一直缠附在心上的好奇,也如蔓萝般节节高升,现在是恰当时机。

    接下来,悄悄去看无忧的福儿,与无忧瞧来的目光对视个正好,与之前的任一时刻不同,无忧这一次没有藏起目光中的深深疑虑,反而相反的让那些疑虑大大的绽放起来。

    福儿的手心因为这样的目光,忽然发生乖张的痛感,她知道那是因无忧此时不加掩饰的打量,正让她的全身筋骨绷得快要开裂,所以也牵扯到了周身的疼痛。心上忽然冒出的冷气,让她第一次担心,她太过肯定的能骗过无忧的那些想法,会让她直接断送掉一切希望。可是如果骗过了她,哪怕只是一次,她苟延残喘的时间就会变多很多,她不想再一次错过这薄弱的希望。

    终于,身后的贤儿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发生大大的响声,她得到了机会,自然而然地移开了对视的目光。

    无忧早就备在了外面的婢子按无忧的吩咐假意进来请示着,“殿下心爱的观音像,奴婢们已经擦拭得结了,这就移进堂中么?”

    无忧低下头来,考虑的不是婢子按她早前吩咐问的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而是,现在将这件事情让福儿听了风儿去,自己是要先在这里留上一会儿,才不漏痕迹,还是要马上离开让福儿做好去坏事的准备。然后,她马上想到,最好应该从这个办法的一开始,就让福儿有很好的可乘之机,比如,支开那些会守护观音像的婢子们,可那样就太显出了自己的心意,反而相当于打草惊蛇,那么,她抬起目光,郑重看着眼前的婢子,“这尊观音像是大公主的极爱物,多叫几个婢子过去,好好盯了,护它周全。万不可有失。”

    等到她打发了那个婢子,福儿拉着贤儿走了出来,不得不说,她对贤儿也很有一套,从来难消停的贤儿,现在老老实实地拉着她的手,听她说着什么耳语。然后只管低头自己琢磨着。

    无忧拍了拍自己的衣襟,看向贤儿,此时的目光已与之前的不同,透出了更多的慈爱与怜惜。

    福儿已经看出了无忧的意思,“小公子快让女差瞧瞧,今天有多听话。”

    贤儿居然少有的按照福儿的意思向无忧近了近,上一次的事情之后,贤儿一直有些害怕无忧。

    如果她能一直呆在贤儿身边,也许会是一件好事,看到宁静安和的贤儿无忧已经忍不住要这样想。

    同时也清楚,那样的假设并不存在。

    无忧站起身只是淡淡地摸了摸贤儿的脸,她会给他完整的爱,但不是现在,“殿下就快醒了,我还要回去。”

    出去的时候,无忧又让婢子将看守观音像的人数增加了一倍。

    福儿若不是真的无辜就是真的大奸。

    ?福儿望着无忧慢慢走出去的身影,轻轻的重复着,“是大公主最爱的观音像么?是我该出手的时候到了吗?”可是转过一半身体的她,又开始慢慢的建议她自己,“至少要耐心等待上一些时候。不难看出,一切都是无忧的提醒,不过也同时是没有打折扣的提醒,听说光是动用守护在观音像外围的婢子就足有十人之多。自己虽然一定会在贤儿身上做出一些事情来,但方式却得照着自己的意思来。虽然自己的地位已经低至如此,可她也同样不会恳求无忧的的任一施舍,”

    她微微眯起的笑眼,含入万千恶毒,“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而言,千万不能用自以为不错的狡黠来对付。唯一可喜的就是无忧,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并不知道自己对手的苦难。所以他一定还没有提起恰当的警惕。”至于知道会有使至少十几个人守护观音像,是因为手里正握着的那个小纸条,就在刚刚转身的时候,这个小纸筒从半天空中飘下来。刚刚好,落在她手里。

    鸣棋世子得到消息的速度神速至如此。看来,这个无忧,的确是他心爱的女子,已经住到了如此的程度。鸣棋身边的小厮愤怒的向太子前来送信的羽卫道,“即便是你家太子的真身,在我们家世子面前说话,也要十足的恭敬,这里可容不得你个好才前来托大。”那侍卫闻言恭敬的垂下眼睛。鸣棋却神秘的笑了笑,如常的答复的那羽卫说是会按太子的意思前往。并没有着意刁难。

    太子的威严,自从那次让太子浑身上下受伤严重,而且被皇上禁足变乱之后早已不复存在。羽卫怔怔的看着鸣棋听过太子传召之后的庄重样子有恳切回答,却不敢再像之前一样挺直腰杆,反而是更加恭谨的行了礼退了出去。而走出厅堂的那一刻,已经腿软的跌下台阶。

    他将跌下台阶的那声惨叫瞬间咽回肚子里,因为他知道,他来这里向鸣棋世子宣布太子的命令,根本没有半分的震慑力。如果鸣棋会答应,那肯定是有利于他,他喜欢答应。可这一次,只是让世子前去觐见,明显的没有附带利益。不过,这个莫名出现的奇迹还是好的,鸣棋世子竟然真的答应了。

    太子冷漠的心对跪倒在桌面之下,虽然努力掩饰,但还是从言语之间透露出惊喜的羽卫泛起一阵阵的恼意。只因这该死的奴才胆敢怀疑他这个堂堂太子已经威严扫地。不过他现在太需要人手,而且,需要安抚那些要出去为自己撕咬天下的奴才的心,“你这个位置,对于我来说只是可以随意更换的爪牙。”

第六百三十一章 龙指骨

    从言语之间透露出惊喜的羽卫,让太子从心底泛起一阵阵的恼意。这该死的奴才胆敢怀疑他堂堂太子已经威严扫地。不过他现在太需要人手,而且需要安抚那些要出去为自己撕咬天下的奴才的心,“你这个位置对我来说只是可以随意更换的爪牙,但,如果每一次做事都会像这样让人感到愉快的话就会另当别论。又如果能够身怀绝技的话,那么小小的爪牙也可以变成名垂青史的股肱之臣。”

    突如其来的肯定让这个小侍卫的心顿时躁动起来,然后赶紧趴在地上磕头,犹如鸡啄米。

    太子的目光却从他的跪伏在地,不断磕头身影之上望出。眼前的这个只不过是预期之中的臣服。更大的战争在后面,大显的帝都之中几乎人人都已经清楚,他这个太子已经不再受他父皇的宠信。而九皇子也变成了这个转折之后真正的受益者。

    朝臣们并没有在朝堂上公开讨论这件事情。但是大家都会心照不宣的预料出所有还没有选定方向的大臣们很快会对岌岌可危的太子造成更坏的负面影响。而那些人,具体到他们的身份地位,太子与他的母后将会是最后得知全部情况的人。

    而问题也就在此,鸣棋居然在这个时候,首先就选择了与他站在同一边。就像全然不知他们已经处于颓势一般。

    身后蓦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鸣棋只是个做臣子的,今生的大事当然是选择明主,上上凌烟阁什么的,其实,这样说也不对,应该是选择命主。不是有那种说法吗?叫做命中注定的主人。所以,我随时听候太子的诏令就代表着,我已经将太子放入了我要选择的命主的候选当中。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结果并不是确定的。臣下可不想让自己因为盲目相信而到最后给无能之辈陪葬。不过这也是太子能够了解的做臣子的考量吧。如果一下去,就选择一个,那肯定是疯子吧!即使那样不明不白的选择了太子,也一定会这样被笑话吧?不是吗?”

    月色从斑驳的树丛之间,稀稀疏疏的散进来。一地的世事离殇,就像那些过往哀怨被细细铺陈在面前一样。太子在心中想,与自己所预料的结果不一样了呢,无极塔的事情,鸣棋并没有要提起的打算。鸣棋果然是鸣棋,在心爱的女人与权势之间,那么果断地就选择了权势。

    然后,鸣棋的声音再次清清爽爽的响起,“其实我也早算准太子殿下不会无缘无故的找我前来,也不会用什么麻烦来接我纠缠,这一次,势必会给我一个好处,所以我才会这么踊跃前来。无利不起早,太子您瞧,我一直是一个尊重传统的人。”

    然后,足有半晌的时间,四下里再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太子就那么静默着,让鸣棋的猜测如一个悬而未决的谜题,一直那么浮在空中。其实,鸣棋猜的不错,太子刚刚放了狠招之后就应该有甜招了。只不过,这样就被他猜中,让太子心中有些不舒服罢了。

    终尔,太子的目光完完全全落在鸣棋的脸上,淡淡一笑,“世子那么聪明,该清楚的,如果总是这么能掐会算,像占卜一样,猜透别人的心思,会让人嫉妒的。但也不得不承认,又一次让世子猜中了呢。虽然是让世子前来我这里,但送礼的也是我。”然后,高国为皇上做的那件大事,在近日的几场战事之中,一举歼灭了一直对大显边境小动作不断的响武国。而且据说重新夺到了皇上当年在战场上秘密丢失的那一小截龙指骨。不日就要赶往帝都,将那小截龙指骨亲自押运献给皇上的秘辛,就被太子当做是大大的礼物赠送给了鸣棋世子。

    太子口中的龙指骨,说的是皇上右手的小指缺少的一部分指节,也确定是皇上多年未解的心事。天子之身残缺不全,而且残缺的部分还在异族手中,虽然这种说法一直是以传说的成分存在于世间。但只要稍微分析一下当时的情形,就能判断的出,并非子虚乌有。

    从太子口中得知。倾染染的父亲会在这个时候前来帝都,鸣棋果然大吃了一惊。自己一直利用着那个女人,然后将地的存在退入深沉的黑暗之中,就那么无视着她,一直到现在。可她父亲的前来,也就意味着一切终将改变。或者说,他的父亲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而来的吗?从太子能够事先得知这件事情的情况就知道这些消息也必然是太子派人告诉给高国国王的。这看似恩情的传讯,只不过是要将他做过的坏事的结果告诉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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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染染看着前来找她的鸣棋,微微皱了皱眉,“太子说的方法果然管用了呢!也只有这种时候,鸣棋才肯主动现身。”

    她提醒她自己,该恨他的,就像灰烬憎恨火焰,四处飞扬。可转过头去瞧向他的脸,己不由自主,温柔一笑,这些笑容不过是忠实的,反映了她的心声,她那点儿关于要憎恨的提醒,恐怕无法承担在她心底如浩瀚的海洋般汇聚却每日每夜都在不断如暴风增长的拳拳爱意,“世子,这是怎么了?不逃避与我相见,而是主动来找我了吗?这样的话,不怕被你心爱的女子看到吗?虽然她早晚有一天会被你从脑海中忘记,不过,现在她正风生水起的时刻,还真是让我有点难熬。就像一整天下雨的时候也常常会在想,这些乌云会不会永生都不会散去。不过,都会很快的,翌日就变得万里无云了呢?”

    鸣棋看向她的目光,迸发着不可直视的寒光,“不要马上就这么得意忘形。我可不是什么好被控制的人,我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如果要想确保你父亲的安全,你最好使用最聪明的办法描述我们的关系或者说是表演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个眸光虽然冷淡无情,却还是让倾染染一瞬为之分心,那一刻的沉默里,是她心上关于爱恋的暴风水,然后不断告诫她自己要忍耐的心,让让的身体摇了摇,终于将望向他的视线低垂下去,不那么直视着鸣棋的时候,她会平静很多,这是她的头脑才会附着正常的思想,“可怎么办呢?我不相信世子会杀得了我的父亲。就算是在帝都之中拥有雄厚的人脉,可是这一次我的父亲是皇上的红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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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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