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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籽日     金枝夙孽txt下载     金枝夙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七十二章 背后的女人

    暗卫站起身,向着唐礼承藏身的这个方向,充满戒备的走过来。

    唐礼承想转身向另一个方向上遁去。忽然发现身后远远的又一个影子围上来。此时另两面不得通行,而前后有人围堵。他忽然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在他头顶上的黑影处,蓦然伸出一只手来。

    他向那黑暗之中看去。之前一直不知道这储物间的顶上是什么情况,似乎是不能容人落脚的那种设计,为的就是防贼防盗,但是,真正让他震惊的,是这上面藏着的人,他既不知是何时而来,也没有听出来他在上面发出的一点点动静。就连现在他也觉得他如同虚幻。

    “快拉住我的手,一起逃跑吧。再看下去要天荒地老了。”那个伸出手的身影轻如雾气缭绕地出声说道。

    他握住了那只手。借着由那只手上发出的力气,直接跃上了一个奇怪的落脚点。

    下面的两个暗卫已经碰面。没有发现什么。又仔细检查了两遍带着疑惑走开了。

    唐礼承想直接落在地面上。身边的这人再次发声,“等一下,他们这是佯装离开,要不了多少功夫就会来个突然袭击。”

    唐礼承没有挣扎,只能凭着这人的力,继续站在上面。

    下面果然再次出现两个暗卫的身影。

    无声的静寂之中。唐礼承努力去看黑暗中的那个人。夜色隐去可辨别他身份的所有形状。他根本认不出那个人。之前,他很少在京中出现,也并没有结交到可靠且功夫登峰造极至如此的朋友。

    下面的暗卫终于再次离去。一直接着他的人手上忽然泄力,他直接落下半空,并在半空之中成功反应过来,转换成自己的力量轻轻的落下去。稳稳站在地面之上。

    那人的轻功很好。他只是感觉到他落了下来。但是却仍然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此时已经可以借到远处灯笼的暗光。所以对面这个人的面孔,渐渐现出棱角分明的侧颜再到若含山水的明眸。

    “世子在跟踪我。”唐礼承在看到那张脸的并与心上一个名字完全印合的时候,先是大吃一惊又转而恼火不已。

    “我在救你。具体来说,我是让一切混乱再次变得有条不紊。”鸣棋微含笑意。

    “世子果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我。”唐礼承的声音渐渐低沉至粗噶。

    “我也以为大人会是个值得相信的人,我的这个跟踪纯属多此一举。看来我们都看走了眼。”鸣棋抖了抖他的手指,一脸无奈道。

    “如今我人在世子手中,但凭世子处置。”唐礼承回应一个冷笑。

    “啊,那个,大人可放心,我不会为着大人的一时糊涂而对大人下什么重手的。”鸣棋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

    “世子的意思,是我于世子微若尘埃?”唐礼承的怒火更盛。

    “要是可以那么认为的话,我就不用大半夜的在这里吹冷风了,我从来都是一个嗜睡的人。说实话,我不是太在乎唐大人是否会将秘密告诉我,但是如果大人想要全身而退,就一定要将秘密告诉给我。太子与皇上都不会再对大人你回头了,他们是好马,总是记得不吃回头草的。而我们的关系从来都没有僵裂过。也是能做出最好延续的那一种。我会相互利用得很好。”鸣棋脸上带起一个悠悠笑意。

    “世子认为,世子真的能用如此婉转的手段,令我折服?或者说是断去胡思乱想的念头,就像今夜一样明知不可为而为。”唐礼承面露不屑。

    “我认为有必要一试。而且看过一些热闹之后,你会做出更好的选择。”鸣棋说完将目光挑向西墙,“走那里的确是个好想法。我知道你想看那个人是否还活着。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他当时就已经被射中了喉咙,早已不治。而大半夜的,大人会产生这种憧憬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太想做皇上名正言顺的臣子了。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这是人之常情。我没有理由为此非难大人。”

    “所以,世子是来带我回去的。看起来不会用太霸道的办法。”唐礼承道。

    鸣棋无比郑重的摇摇头,“我想好的,是别的万全之策。一旦被我认可的人,我就会付出他难以想象的坚定执着来将他感化。”他的目光滑向黑暗之中,“我来是想跟大人说,我想给大人推荐的,在我们之间的那个相互利用,并不是彼此禁锢,而是会让彼此都觉得舒服的各自为政。”

    “那么我也可以理解为,世子的意思是,我可以大摇大摆的跃上西墙吗?”

    鸣棋认可的点点头,“这个当然随大人的意愿。而且我只想告诉大人一句,大人想要去找的那个女子,恐怕太子与皇上,也都知晓了她的存在并且,对她有所打算。”

    唐礼承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他之前故意一直没有提起朵宁,就是想连他自己也淡忘的人,就不会有人再想起。可听鸣棋的意思,显然皇上已经察觉到朵宁的存在。他觉得他此时,是茫然的站在沙漠之上,知道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窥视,却使不出一点力量,将她收藏。

    鸣棋迈出步子与他并肩而立,“这么来看,大人还是很有收获的,我向大人透露了重要的信息。要知道这条消息还很贵的。在暗市上没有什么人买,他们就主动送上我的门来。我大刀阔斧的,砍了一顿价,也花了整整八千两。我买到它,可不是为了自娱自乐的。大人要是对这个不感兴趣的话,你说我花的这个钱多划不来呀!”

    “朵宁她什么都不知道!”鸣棋以为他不打算出声了。他却忽然喊了出来,在鸣棋已经灰心,要说点别的的时候。

    其实,鸣棋的这个灰心也是故意做出来的。他早已经准备好欣赏一直以来都淡定如冰的唐礼承怎么翻滚熬煎心思。怎么如同困兽,咆哮愤怒!

    “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这是世子的报复吗?”唐礼承质问向鸣棋。

    鸣棋微垂双眸又马上利落挑起,“我无法说我不确定的事情,因为消息是刚刚送来的,钱也是刚从账房取走的。他们都太敬业了,离开这里之后,还对你做了太多的研究,而我,只是抱紧你这个存在,然后跟着他们的步子了解你。除了保护唐大人安全这件事,我真的没有对唐大人的私事做太多别有心机的调查。”

第八百七十三章 朵宁

    鸣棋微垂双眸又利落挑起,“我无法说我不确定的事情,消息是刚送来的,钱也是刚支的。他们都太敬业了,离开这里之后,还对你做着研究,而我只是抱紧你这个存在,再跟着他们的步子了解你。除了护你安全这件事,我真没对你做太多你不喜欢的事。不过,他们这些人为了拉我这个回头客,说是可以确保,如果你现在出发,你会比皇上与太子他们更先找到你的女人的。”

    唐礼承没有出声,就只是那么呆呆的立在原地。他的精神并没有为之振奋。身上降落下来的那些颓败,轻易与夜色穿融,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晦暗。

    “大人难道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吗?”鸣棋问向那个连影子也变得虚无缥缈的唐礼承。

    “我在等世子反悔。世子为了将我带到王府,连太子也得罪了……而且如果从这里出去,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否真的回得来。就算是世子通知给我这个消息,我欠了世子的。也不能保证在良心丧于困境的时候,依然履行我的诺言。”他几乎是咆哮着说出来这些话的。

    “那就请大人也对我有点信心。起码我还是读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虽然我不是很在乎别人眼里的我到底是不是君子。”鸣棋姿态闲闲道。

    唐礼承还在判断鸣棋的真实用意。但是有些力量已经在他的瞳孔上回归。

    鸣棋已经向着刚刚两个暗卫离去的方向走顾右盼,“那些人,是我亲自训练出来的,他们一定,还对这里抱有很大的怀疑,而且从时间上来看,他们马上就要再次过来查验。大人的决断,就在此时。”

    “下官从头到尾都没有向世子保证过什么。这样世子也觉得没有关系吗?”

    鸣棋挑了挑眉,“当然很有关系,唐大人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人,我从来也没有否认过,但是,放你出去,也是我不得不冒的险。也是你,不得不去验证的事情。至于结果如何,可能需要很多的智慧,才能在这个开始就做出之于结果的正确判断吧。因为会有太多的部分在起作用。与其说是在试自己的判断,还不如说,是在时天意,到底如何。又或者是在试我那八千两银子,到底是起了作用还是打了水漂。而且我还没有想出呈给母亲这笔钱去处的理由。”

    ****

    “世子,难道真的要这么轻而易举的放了他?纵虎归山必有后患!”管事动作轻轻地给鸣棋斟茶。

    “如果说他有可能逃不出太子的圈套,可是应对皇上的那一套,会很有办法。大不了搭上那女子的性命。”鸣棋接过茶去喝了一口。

    管事至此,终于明白了鸣棋的用意,同时在皇上与太子之间抢人的唐礼承不管救不救得出来那女子,都会是对自家世子有利的结果。其中最好的结果,就是女子死去,而唐礼承被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所谓正统激怒。他又仔细想了一下事情的细节,正觉得要不要提醒自家世子,用不用派个人跟上去。鸣棋已经放下那茶盏,“他只有一个人。我不得不去帮帮他。”

    “老奴这就去准备可用的人手。”

    鸣棋,“不必了。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子,都不会兴师动众。我们也不必将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会不好收场。只有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寂静的黑暗之中。唐礼承将他对她的歉意与来意一并托出。他的忽然离开与突兀的出现,每一次都让她伤心不已。他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没有什么会比根深蒂固的绝望更能摧毁一个人的相信。他因为要做大内密探的原因对这个女人食言过太多次。也有两次像这样深夜闯入她的屋子,可也只是将她当成是诱饵。总之没有一次是好事。

    他来的时候,她在修剪眼前的一盆花。

    她不理他。任由他在她身后,声音发抖。而过了好半晌,她才发现,她已经错手剪下了那朵开得正艳的花。

    “是像我一样的失误吗?”她轻轻问身后的人。

    他那句,“没时间了,你得赶快离开……”才刚刚说了一半儿。

    他走过去要拉她的手。

    被她身子灵巧的躲开,“大人说的那些人,他们为什么要来找我,他们不知道你我早已经形同陌路了么?那他们也太孤陋寡闻了。”

    “他们是无法讲道理的人。”

    她笑了一下,“跟你一样,想要讲道理的时候,都找不见你。当然是不讲道理的人。”

    “宁儿现在不是堵气的时候。”有两滴冷汗自唐礼承的额角滴落下来。

    “是啊,你永远都没有时间跟我细分对错。可别的人都不是这样当差的。他们纠结自己的时间更多。”

    “宁儿如果这次我们逃得出去,我就再也不会离开你。”唐礼承的每一字都说得很是坚定。

    朵宁手里的剪子落在地上。不知为何极是尖利,生生戳进木质的地板之中,不断的摇着剪尾。她从美人墩上就那样滑落下来,兀自想要拔出刺进质地已经有些疏松的地板里的那把剪子。

    “别拾了。”他弯下腰要拉起她。

    被她再次打开手臂。而她仍然去拾剪子的手又慢慢收起,站起身来,“我不会跟你去的。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它处,宁儿于大人而言都是风尘女子。之前,大人没有说出的那些无奈,宁儿都深深的知道。宁儿已经好好的想过了。再不想成为大人的累赘。”一连串的泪水自她眼角缓缓滴落,她假意去拂过额角的乱发,擦去那串泪滴。然后撑起一个干瘪无力的微笑。却依然倾国倾城。

    “宁儿你先听我说。我们先离开这里,之后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解释,但是现在你一定要再相信我一次,这是我惹的麻烦,但他们盯上了你。”唐礼承一边说话,一边注意听着四下里的动静。

    “可大人还是每次都一样,连正门都不肯走。将我带出去,又如何告诉别人我的身份。我不想,他们因为我而且嘲笑大人。大人与我可在今夜各自忘却彼此,各奔前程。那样,宁儿也不用再希冀那些会让大人觉得是强求的事情。大人该断了宁儿不该有的念想的。宁儿不想再抱着对大人遥遥无期的思念了。不是大人不好,而是宁儿从来都不配。也许宁儿这一生务必要让大人记恨了。”说完,她抚下身,动作轻柔地拾起落地的剪子。

第八百七十四章 蜻蜓尖角街

    “大人与我可在今夜各自相忘,各奔前程。宁儿再不希冀那些让大人觉得是强求的事情。大人该断了宁儿不该有的念想。宁儿也舍弃对大人遥遥无期的思念了。不是大人不好,而是宁儿不配。。”朵宁说完,抚下身,动作轻柔地拾起落地的剪子。

    还想要说什么的唐礼承,看到窗纸上一晃而过的一点点黑影。心道不好,他不再听朵宁的话,直接拉起她向另一边的窗子走过去。?

    朵宁想要挣扎。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捂起嘴巴。强拉着向前。他仔细地回忆着这座绣楼的后身都有什么可以借他们用来隐蔽藏匿。

    只能从这个高度上跳下去。而且无所倚恃。他必须用尽全力接住朵宁。

    他没有再给她任一的解释。只用目光与她努力相对半刻,感觉到在她眼中也有一种光被他的目力唤醒的时候,他轻轻放开了紧紧拧住她和捂住她嘴巴的手,“我们会从这里跳下去。”?

    朵宁已经变得平稳的目光颤颤。但其中的一些光又变得坚定。这个高度,确实会让人畏惧。“放心,我先下去。你只管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嗯!”她没有在坚持己见。唐礼承声息皆无的飘落下去。再仰起头看向楼上的时候,正看到,朵宁向外面探出瞧看的身子忽然被一个蛮力给硬拖了回去。

    他心上一震。刚刚耗时太久。他该早早绝断。

    ?朵宁在屋子里发出挣扎的声音。他能感觉到心底涌起热血的甜腥。那是来抓朵宁的人,虽然不知道是太子还是皇上的人,但他知道混乱无用,很快的镇定心神。马上将自己的身形隐到另一边的黑暗里。

    他耳力很好,除了上一次听不到鸣棋的脚步声,让他对自己的耳力怀疑过一次之外,他一直都自认为听觉敏锐。

    “我都看了,下面根本看不到人。抓不到那个姓唐的,先把她带回去也行,反正外面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早晚套住他。况且,他刚刚就是在这里也早逃了。”他屏息凝神地听着那些人在楼上的对话。他在努力分辨他们说话时的语气,语调,然后,借以判断他们的出身,会是皇宫还是东宫。这一点很重要,如果能够判断出他们的身份,就能够判断他们的归程,他也许可以在那里伏击他们。重新救回宁儿。

    他不断在阴暗处,仰望着那是大开的窗户中的动静,只见那些全部夜行打扮,黑纱蒙面的侍卫果然要带着朵宁离开。这也就正中他的另一个猜测。这些人根本无需立刻抓住他,只想用朵宁将他引回他们的主子,想要他出现的地方。

    他在暗影之中焦急的想着对策,果然听到朵宁很大声的在说,“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可是与京直府中的刘大人交好的。你们……放开……”

    随着朵宁的声音渐渐变远变弱,唐礼承强咬着牙强迫他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努力回想刚刚那些侍卫说过的话,说话时的语气更为随意,没有,常年在深宫里的阴郁,这些人,一定是太子的人。那么,他们一定会带朵宁回东宫或者是太子的新别院。幸好他已经提前,打听过太子的别院。而无论这些人选择太子的东宫还是别院,都会走一段相同的路,蜻蜓尖角街,既隐蔽又快捷。

    ***

    鸣棋在石桌前站起身,“要去帮他的,当然不会是只有我一个人。听母亲的意思,今夜的帝都会很热闹,铁帽子永王新添了长孙,会在今夜的帝都大街小巷聚集几千名红裳圣女为这位长孙祈福。”

    管事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事情惊讶道,“帝都夜中从来都是实行宵禁的。这位****爷在皇上那儿的面子还真是非同一般。”再低下头的瞬间才反应过来,他家世子为什么会在今夜对想要遁去的唐礼承格外开恩,不仅不跟他计较他出逃的事情,反而会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却原来是为了这得天独厚的混乱。

    鸣棋一笑,“就像你想的那样,今夜的帝都会混乱非常。无论是太子还是皇上,想要抓住这个唐礼承都绝非易事。要是换了寻常日子,我倒还真是不敢放他出去大摇大摆的嚣张了。”

    ***

    简直是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赶往蜻蜓尖角街的唐礼承,尽管是在奔跑之中,也依然仔细回忆着,刚刚他与朵宁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是真的对不起她,每一次,都是穷困潦倒的时候找到她。然后也只来得及跟她说,下次再解释。他对她的好都成了她的孽。他其实从没有想过,他会是她人生的凶险。但事实却是从来清楚明了,不容人质疑。

    他一定要救她出来。如果朵宁被东宫或者大内高手任何一方抓住,都不得不代他去承受触怒天家的全部罪责。一想到这些,他觉得他的嗓子,已经,干涸到如同高起的土凛子。因为焦灼而变得,无休止的干涸。

    当他转出这绣楼后身的时候,才发现今夜的帝都不知为何故暂止了宵禁,这么放眼望去整条长街之上,都是游龙形状长长列开的队伍。队伍两侧的人都高举着灯笼火把亮子油松,而中间的女子,全是身穿,红色纱衣,手中捧着燃烛莲花。唐礼承打量了一下队伍遥遥远处的去向,正是蜻蜓尖角街方向,他琢磨着,刚刚那些带着朵宁出来的侍卫也一定会被这人群绊住的!

    他马上将目光投向另一条通向东的路,看到是一样的队伍,在做游龙形状缓行,才放下心来。然后,努力撑起身子,向左右两个方向打量,他们到底会走哪一条路?隐约看到一个高个子的黑衣身影,一半融进夜色之中,一半被燃烛荷花上的灯火光映出身形。然后再仔细打量,已经可以看到朵宁楼上颤巍巍的珠花借着火光返回的亮色。这些,东宫侍卫仍然在坚持着走,蜻蜓尖角街。

    他努力分开人群,向那个方向追去。

    但是蜻蜓尖角街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街道不宽,给这些并成三列,行走的队伍一挤,简直有些水泄不通的意味。他一边努力分开人群,见缝插针,一边仔细盯着前方朵宁他们的踪迹。很好,已经越来越近了。他想,这世间让人头疼的拥挤,但是,他要利用这些人群的拥挤,将那些侍卫分成几部分,然后再一一击破。

第八百七十五章 水混红裳

    蜻蜓尖角街得名,正是因为街道不宽,给三列行走的队伍一挤,立时水泄不通。他一边见缝插针钻进人群,一边盯紧前方朵宁他们的踪迹。越来越近了。他要好好利用这让人头疼的拥挤,将那些侍卫分成几部分,以便在接下来的混乱中一一击破。

    扭头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的捧烛女子,如果仔细打量她们,就可以发现,她们都在闭着眼睛,专心的念诵着口中的法决。而脚下的行走是完全凭借两边脚步声判断做出的。他琢磨着,如何能够带乱这个队伍?

    他一边琢磨着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一边仔细的盯着前面,那些侍卫,带着朵宁的行走踪迹。

    很慢,大家都很慢。这是好的地方,不好的地方是,他与朵宁的距离一般都没有缩的足够短,他警惕的向身后观察,已经发现,在身后,有不断跃动的黑影,一直向自己这个方向跟来。他心道,一定是皇上的人也去找过朵宁了。现在自己是被前后夹击,但是他已经顾不上自己,一定要先救下朵宁再说。

    正好有一个机会马上来临,在这个队伍最右边的火把手在尖角街与另一条街巷相通的拐弯处,忽然给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落了下去,唐礼承瞅准机会也滑进那个墙角,一下子将那火把手拉了过来用力敲晕,然后,手脚麻利地换上他身上雪白的长衫,如鱼儿一般滑溜的,重新融入队伍之中。

    几段人群相隔之后的那些黑影,正是皇上派来的,大内高手!本来他们已经在人群中锁定了唐礼承的位置。可是,那个一直在前面,摇摇晃晃的身影忽然一下踪迹不见,哪里都找不到那身宝蓝色的衣服。

    几个黑影顿时炸锅脚步更快的追过来。也在队伍之中,一直盯着朵宁他们行踪的唐礼承已经确定自己身后的这些人不能够再轻易看到自己的行动,所以也停止了自己不断向后看的动作。他知道只要他不再向后看,他们就再没有办法认出自己,果然,一会有几个黑影,在他身边滑过。他能肯定他们衣服上沾有的熏香味道,这些人一定是在短时间之内面见过皇上的人。

    现在他或许可以等一等了。等到这些人,从东宫侍卫的手中抢回朵宁。然后他们为了回宫会走另一个方向,那样落在他们后面的他,反而又成了占有先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只消灭两方面打赢的那些人吧!

    只因整个队伍行动的,绝对慢缓慢。唐礼承的所在的位置反而变成了,观察前面东宫侍卫与大内高手相遇的最佳地点。

    这些最后而来的大内高手,好像都是极擅长需要扭曲身形,穿梭于这种拥挤队形中的柔术。看来皇上对于这种情况的发生早有准备。唐礼承再抬眼细瞧的时候,两方已经遭遇,进而大打出手。队伍一瞬变得混乱,所有的人,都从混乱的起始点开始,向后逃命,只有唐礼承一直在逆流而上,可是两边的街道太窄,这些努力逃避的人不仅没有如他们所愿的,快速的疏散出去,反而更加将这条尖叫角街死死堵住。

    忽然唐礼承注意到一种奇怪的现象,就是,再怎么混乱,在这些队伍之中,手捧竹莲的那些红衣女子们,手中的莲花,依然稳稳的执住。口中也依然念念有词。而两边再怎么混乱的火把手,也同样不忘固持火把。唐礼承想到,是了,这些女子们并没有慌张,他们不过是被两边,慌乱起来的火把手来回拥挤,给挤乱了的。那些火把手也是训练有素,虽然此时已经是在逃命。但是总是习惯记得不要让手中的火把坠落伤人都是造成更大的混乱,危及自身。

    他琢磨着,现在还只是拥挤,这些心定出尘的女子,不会轻易慌张。但如果,有人在烛莲中的火四下引燃,她们就再也不会像这样镇定。他要的是所有人都慌张混乱起来。那样他才能够趁乱浑水摸鱼的救出朵宁。

    他个子足够高,能够透过那些人群的头顶,去看,两方面的对决,目力所及当中,有两个东宫的侍卫被身材更加高大的大内高手狠狠的撞击在两边的墙面上。然后还有闪亮的刀光剑影和不断飞,箭出去的血流在空中乱舞。从那边蔓延开来的血腥气味,一瞬间笼罩整条街道。原本混迹于夜色之中的茫茫雾气,闪过带红色光芒。他有些没想到这次大战高手一出手就是如此狠绝的方法!

    有好一会儿,他找不到朵宁。各种不好的猜想落在他心头,带着犹如冰锥的寒意惊得他手心都在发颤。他感觉到有大颗大颗的冷汗,从他的额角,滴落下来。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在今日,他确知的是,哪怕是要他就此丢掉性命,也一定要救出那个他心爱的女子。

    人群就像一个残破的茧,因为里面破出的血腥一窝蜂的要逃离那个所在,就在那时,他找到了蜷缩在其中的朵宁,她完全被吓蒙了,不知道该跑向哪一个方向,更不知道晚一步追来的这群人是她的敌人还是她的救星?而且拥挤的人潮横亘在她想要逃跑的每一个方向上,逼着她无处可逃。连那个被放松看管的机会,都把握不了。一瞬间,被后面这些穿紫色衣服的大内高手重新攫住手臂。整个身子像是一根柔嫩的柳枝被身后的人荡入怀中。简单的那个人开始用目光向四下里寻找。

    从他那个得意的眼神里判断,东宫的侍卫应该已经被全部消灭。他想完这些,心里涌起一阵接一阵的恐惧,皇上下的是死命令。

    他觉得还他还更应该向这些,大内高手靠近一些,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在刚刚一个红衣女子手中夺过来的烛莲,正要用尽全部力气向其中一个背对他的侍卫抛出他手中的烛莲。一个粗噶的声音已经在喊着,“唐礼承,他是唐礼承。”

    然后所有的侍卫都向他围拢过来。

    他能看到整个人群,被这些侍卫带的向他这边涌过来。而无比恰巧的是朵宁反而被另一边的人潮,拥挤向与他相反的方向。

    他想一定是他的祈求被上天听到,才带给她这样完美的恰巧。看到很快被人群带到边上的朵宁并没有发现自己,在原地发了一会儿蒙之后,扭头随着人群在东宫的方向跑去。

第八百七十六章 追影

    唐礼承看到人群被这些侍卫带的向他这边涌过来。而朵宁反被另一股人潮,拥挤向与他相反的方向。

    他想一定是他的祈求被上天听到,才带给她这样完美的恰巧。被人潮裹挟的朵宁没有发现他,在原地发了一会儿蒙之后,被人潮卷向东宫的方向。

    他终于安心的阖了阖眼。接下来,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对上天祈求的了,即使是殒命在这些大内高手的手中,也没有什么。

    他本想这样用认命的,可是那些大内高手很快就发现了朵宁的出逃轨迹。他们立即分了个人手出去追她。

    唐礼承原本正在崩碎的,那些坚韧,又一瞬之间合拢,他开始狠狠的撞开这些不断围拢上来的大内高手。连他们击过来的拳头也敢直面的迎过去以蛮力相拼。就像是隐藏在他周身的诸魔乱行出鞘。本来是一块明摆在这些大内高手之前的肥肉,忽然一下子变成了坚不可摧的高山。

    在激战之中,仍然不断抽出时间回头去看朵宁去向唐礼承,看到去追朵宁的大内高手已经越发向她靠近时,怒意使然,一拳击飞了两个同时向他出刀的大内高手手中的长刀。在所有人被震惊得有些发懵的时候,他扭身就追向那个追赶朵宁的大内高手!

    他周身上下散溢出来的凶狠戾气迅速扩散到周遭,让所有挡住他道路的人,都不自觉的努力,分向两边。

    ***

    发了一会儿呆,又赶紧跟着人群向前跑的朵宁,用了好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然后她回头寻找,马上发现了,正在跟着她的紫衣人。人群在某处路口分成两半,她有些慌不择路的跟上一边。仓皇回头的时候,发现那个人还跟着她,幸好,人群足够拥挤,他一时还挤不上来。

    她一边努力向前跑,一边回头回脑,已经完全看清楚这个人的模样。她记得这个人,就是刚刚攫住她手腕的人。一颗心似乎马上要被这些恐惧压得透不过气来!完全靠想到心中的唐礼承时滋生了一点点勇气向前奔跑。这些人要抓住她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对付他。能够这样为他做一些事,其实是她乐意的。只是她不知道她还能撑得了多久?他们如果抓到了她,会拿她威胁他吧。那些可怕的结果,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事实上,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就已经原谅了他。

    那些口是心非的话,她本来就说的言不由衷。那时能够若无其事的说出,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她想她一定不能成为他的累赘,也一定要努力克制住现在的恐惧。

    想清楚这些的时候,开始左顾右盼,打量她现在所处的地点。因为刚刚慌不择路的失误,她已经远离了去东宫尖角街。而如果是在去东宫的路上,她记得有一处明月楼设计的很独特,楼下的四个方向上均有门道,而且恰巧通着红狮子大街的四个街口。

    可是现在,她完全走向了相左的方向,又对眼前的这条街巷并不熟悉。在被人追赶的时候还迷了路,她紧紧握住手心,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不断加紧脚下的步伐,但,回过头去瞧时,那个人已经越来越接近了。本来还想着她不能失去人流,起码要借着拥挤,保护自己一段时间,但是随着街口与岔路的增多,拥挤的人流不断被分流变得越来越稀疏分散。而且之前因为太后的生日,整个帝都的主街之上都悬挂着的巨大灯笼。此时的帝都犹如不夜之天。

    她一边踉跄奔跑,一边使劲儿回忆着脑海中关于这条街的记忆。没有,完全是零。也许小的时候来过,但是长大后的确再也没有来过。在同一条青石铺就的巷子中转出时,身后的人群已经变得彻底消失。她隐约感觉,她走错了方向,比起刚刚她选择的左手边,右边才应该是长街的通口。但现在无暇悔恨失误的选择,那个人距她已经只有丈十步远,这么看不起,仿佛都能看到他眉间纠结起来的怒气。

    朵宁努力咽下本就已经不断兴起来越来越激烈的那一拨,接一拨的恐惧,这个时候,她需要不断寻找带有障眼法作用的折角来阻挡,那个紫衣人直接看向她的视线,然后希冀奇迹的发生。但最主要的还要希冀,这个应该比她更了解这段地段的人,应该找不到一个能使巧力,绕到她面前的路,然后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不会的,不会那样的,她一直在暗暗祈祷,却忽然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堵死了的巷子。

    就在朵宁不断的尝试,拍打,摇晃在那巷子中仅有的几户人家的大门,看哪一扇门能推进去,或者哪一个墙角能有一条,容一个人通过的小径时,忽然听到有笃定而清晰的脚步声已经响在另一边的巷子里。那样一步接着一步的仿佛就踏在她心上,下一刹就要出现在她眼前。

    她被不断逼近的脚步声惊吓得失声惊呼起来,努力的看向那个方向,确认着他和她之间的距离。那个仿佛是由生到死的距离。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吓了她一大跳,转瞬又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没错,那个年迈的声音就是在问,“姑娘就是我们老爷的客人么。我们……”

    朵宁在那脚步声之间听说老爷几个字,急急打断这老迈年高仆人的不紧不慢,她嚷着,“是我,就是我,快让我进去……”

    说完,直接,冲到老仆身背后向更深的院子里跑进去了。看准一个角落就藏身进去,那个老仆先是愣了一下,才一回身就发现朵宁不见了,一边吃惊的挠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嘟囔着,“老爷的客人脚步真是快呀,但是她知道老爷是在哪间房间里面等她吗?”想到这儿,又边喊边四下寻找着朵宁的踪迹,“客人,客人和在客人何在!老奴这就为你带路!”喊完稳了稳手上提正在微微有些发颤的风灯。

    他向左边走了些路,发现不见朵宁的踪迹又折了回来,刚走到墙角,被藏身在里面的朵宁拉住,“你的院子里可有后门?”

    老仆人张了张口刚要回答,门上已经响起了疯狂如雷鸣般的敲门声,他扭回头向那敲门声上张望,却被朵宁紧紧抓住他手臂,打断了他的张望,“后门,有没有,快告诉我怎么走。”

第八百七十七章 追追追

    老仆人刚走到墙角,被藏身在里面的朵宁拉住,“你家可有后门?”

    老仆人张了张口刚要回答,门上响起了疯狂如雷鸣般的敲门声,他扭回头向那敲门声上张望,却被朵宁紧紧抓住他手臂,打断了他的张望,“后门,有没有,快告诉我怎么走。”

    而这老仆不顾越来越急的敲门声明明确确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她后门的路,多半是因为已经被她摇的快要发疯的缘故。

    “要穿过两重院子,还是老奴带客人……”这老仆人话还没有说完,朵宁已经如同一道旋风,消失在他眼前。

    而就在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继续张望朵宁如同旋风一般的身影时,有人已经撞开了被他之前紧紧闭合的大门,直接向院子里他站的这个地方冲过来。这么向这个贸然冲过来的人身上打量,被他周身上下所带的戾气吓了一跳。但是他这个吓了一跳绝对是对的,因为下一瞬,这个人已经狠狠的将他扭开,直接向着刚才那个客人跑掉的方向追去。

    这个时候还趴在地上的老仆刚刚尝了紫衣人的厉害,再不敢出声,连全身各处不断传来的吃痛也咬牙挺着。

    直到连那个紫衣人的身影也消失,老仆才吃力的打算从地上爬起来,刚刚缓个神儿,感觉有一个黑影在他面前跑过。被撞断门栓声音吸引而跑进来的唐礼承可以确认那么粗大的门栓直接掰成两段有这种手力修为的人一定只有大内密探,他跃进这陌生的院子,看到地上趴着的老仆,更加可以确认,紫衣人正是追着朵宁从这里经过的。

    那老仆仔细揉了揉眼睛,才向那个疑似有黑影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有几道雷厉风流飘过他的耳朵。然后是一晃而过的紫影。他重新趴在原地嘟囔着,“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真的是老眼昏花了吗?怎么感觉刚刚,过去的不是,什么蚊子苍蝇。反而是大活人,可是这世上的大活人又怎么会有如此之迅捷的速度呢?不会是撞见鬼了吧?”

    唐礼承遥遥看到一闪而过的紫色身影穿过两层院子之后的小门,就已经开始加速跑起,然后以手在墙壁上一撑,直接飞越过高墙。这院落修的并不是如何华丽,四下里的墙壁却高大坚固。唐礼承站上高墙的一瞬,看到,一片紫色的衣角,飘过墙外长街之上的一个拐角。他动作凌厉的跃向那个方向。同时在关注着身后情况的双耳,也准确的捕捉到了后面依然稳稳跟上来的,紫衣人。他微微凝了一下目,从声音上准确地判断了一下,他与这些紫衣人,准确的距离。估计这差不多可以达成心中的想法,猛的将手心中握住的一些墙土向身后扬出去,然后抓住的一瞬之机,快速的拐过前面的墙角。

    身后的那些贼人果然中招,在刚刚那个眨眼之间已经远远的飞冲出去的他,听到身后的几声痛叫。这些人一直追赶的太急,现在用细土迷了他们的眼睛,可以让他稍微喘息一下,顺道解决掉,一直追着朵宁不放的尾巴。

    不过,比他想的能够拖延的时间更快的,后面那几个人只是稍稍拖延了一点点时间。就又重新追了上来。从他们越发急切的呼吸声,就可以判断出来,吃了不少土面子的他们可是已经被他完全激怒。追赶速度反而变得更快。

    可是他已经能够看到追赶躲朵朵的侍卫的佩刀在长街灯笼暖光之下返回来的,花纹光色。

    在经过一只挂在长街,一侧屋檐之上的硕大灯笼时。他忽然想起从前,听到过的一个说法,这些大内侍卫为了能在追赶别人的过程中,身体油滑柔软穿过各种各样的阻碍,会通体抹上一种特制的酥油。刚刚看他们在人群中的穿梭,也都技艺非凡,想来不光是身体关节扭转灵活,也应该早有这种特殊的准备。

    想到这里,他一跃而起,摘下了就在他面前悬挂的那只硕大灯笼,然后动作麻利的去了外面的灯笼罩,取出内中的烛心,再细听一下身后追赶而来的脚步声。趁着那烛头的火苗,还没没有被他急速奔跑的风流,带息。稳准狠的向身后追来的声音方向抛过去。

    轰的一声响之后,离得他最近的,紫衣人被点燃。

    而本来隐在黑暗之中的另一个方向的鸣棋正考虑着自己要何时出手。看到唐礼承忽然使出的这招差点就要为他大声叫好。他在心上暗笑,刚刚自己还在为唐礼承担心,以为他这就陷入了危机,不得不让自己施以援手,但是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事,这些大内密探跟他唐礼承才是知己知彼,百战不胜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鸣棋本想着借那些大内高手人的手先杀掉朵宁,然后,他再挑一个唐礼承最危急的时刻出现,犹如天神化人一般将他搭救。但现实的情况可不大,听他这个世子的话,那个大块头的紫衣杀手,几次迫近朵宁的时候,都莫名其妙地自己顿下来。

    依旧隐在暗处看着唐礼承已经点燃人第三个大内高手的鸣棋,都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马上改变计划,绕过一个方向,去除掉朵宁了。

    唐礼承不住看着朵宁逃走的方向,只见那个大内高手已经追到了朵宁身后,一只手就要搭上她肩膀,惊的连身边几个大内高手向他挥来的拳头也不闪避了。可那眼看就要击到他面门的拳头却猛然改变了一个方向。这几个大内高手刚刚已经见识了他的厉害,每次只要他不还击,就是有足够的力量让出拳的人受伤。现在他又忽然呆若木鸡,几个大内高手还以为他要使奸计。不仅立即收回了拳头,反而还退开了一尺之外,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就在唐礼承以为朵宁凶多吉少时,一道如云的身影悠悠滑过,挡住了紫衣人的动作。那是用一点点时间改变了自己主意的鸣棋。

    那个紫衣人认出了鸣棋。

    脸上的吃惊是瞬然化成惊恐。

    鸣棋伸出绵柔手掌,将那人也伸出的手掌,化进自己掌中,好像只是随意的推转了几下,就已经听到那人的惨呼。

    鸣棋瘪着嘴,打断了他的惨叫,“看来今夜不得不取人性命了,不过这件事情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后头那个,穿黑衣的人。你这条命,要找他来还。我这么做,只不过是要顺着他的心意。”

第八百七十八章 虚徘际会

    鸣棋伸出绵柔手掌,将那人也伸出的手掌,化进自己掌中,好像只是随意的推转几下,就已经听到那人惨呼。

    鸣棋瘪着嘴,打断他的惨叫,“我要杀你这件事,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唐大人。你这条命,找他要。我这么做,只不过是要顺他的意。”

    语音落下,那人的身体已经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四下里热热闹闹,只有他们这里,死一般的宁静,朵宁看着地下那个人歪掉的脑袋,惶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没关系不用害怕,这些帐,我都已经劝他记在唐礼承身上了。不是说好话难劝该死的鬼吗?他真的不该死,应该不是个好鬼,所以会很好劝。”鸣棋转回身看向犹自惊恐的朵宁唇角微寒笑意的说。

    朵宁也提起目光,看清鸣棋的样子时,失声叫道,“恩人,恩人是棋世子么!”

    鸣棋疑问的挠了挠眉毛!,“我的画像已经这么驰名帝都了吗?这种灯笼的昏暗光泽之下,你都能根据我流传在坊间的画像上认出我吗?那个画像,可是将我画丑了的。”

    朵宁一笑,“世子诙谐,朵宁见过的是世子真人。”她这么一说,鸣棋也实实的吃了一惊,有一些试探意味的,问道,“我不会什么时候做过你的恩客吧?”

    “那倒没有,世子怎么看得上小女子。只不过,我与世子却有实实机缘巧合。”

    大内高手们的猜疑,让唐礼成有时间看完了朵宁获救的全过程。他也不再发呆,定下心神来,继续一个接着一个的将这些紫衣人点燃。

    鸣棋并没有猜出来眼前这个能清楚叫出自己名字的女子是谁,因为有这个女子存在过的回忆,并没有在他试图回忆这所谓缘分时,在他的脑海中悄然而至。

    在某些时候,虽然不是很多,却依然有那种可能,他会用到一些特别的招数来降服敌人。他只要随便打眼就知道这个姑娘并没有出过帝都!?那么可能与她相关的利用,就一定要发生在帝都之中,而且还是在他回帝都的这一年之内。

    不过,既然是他都,记不住的过往,也就是无用的过往。他不打算再费什么力气回忆,“无论那些是恩是怨,都比不上,今夜有一个痴情人,要我在这里将你搭救。不过,你能在这危急时刻说出我们曾经有过一些际会,那就说明是好的因缘际会吧。你会说服那个痴情人吧!与我合作!你也看到了,事实上他早已经走投无路了。”

    “从前也许不能,但是过了今夜,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朵宁相信,今夜之后,唐礼承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的每一个要求。他之间的缘分,被时光淹没,又在时光中冉冉重生。这一刻,她说不出的心安。因为他们之间那确知的挂念。

    “我知道世子之前的想法,我能猜到世子,或许,很想借这个紫衣人的手,除掉我这个累赘。如果不是我近似于诡异的说出世子的名字,让世子惊了那么一下,也许之前的那个结果与现在会大大不同。”朵宁说认识他,是因为七个月前,有人花了,五千两银子,只让她陪一位赵大人喝一杯酒的事,让她永生难忘。而之后,过来找那位赵大人说话的,就是鸣棋世子。原以为花这么多钱,让她给赵大人喝的酒,会是毒酒,再不济也会是一杯蒙汗药。而等到真相揭开的时候,却不过是两位世子的玩笑,那酒就真的只是一杯再普通不过的酒。而关于这场奇怪的押注的结果,正是这位鸣棋世子赢了他表兄善修世子一万两。当时,那位被他们算计了的大臣。不仅不敢发怒,反而趴在地上磕头犹如鸡啄米祈求着鸣棋的原谅。

    让朵宁最难以忘记的也是鸣棋那时候月白风清一张脸上蓦然出现的狠绝,他看着那个给她不断磕头的人,语声凉凉,“赵大人如果有时间的话,就该多读些书,以免都已经这样一把年纪,还身陷无数的混乱漩涡之中。那样,我也可以将目光,离开赵大人身上一些,以防止哪一天,我会像这样让我的人再给大人送过来一杯酒了。不过,那里面会多加的东西,赵大人也许比我更清楚。却不太有机会跟第二个人说出那杯酒的味道到底如何是甜还是咸?”

    鸣棋打量了朵宁一会儿之后,并没有掩饰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相比于亡命鸳鸯,我更喜欢亡命的孤胆英雄。”鸣棋的语声打断了朵宁对于往事的思绪,阅人无数的她能够看出来,鸣棋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做事果断的人。但在此时,遇到这样的人,反而是一种机会。

    “世子可以相信我!”她在毛遂自荐。不过有件事他还不知道,在他毛遂自荐之前,单纯用这个方法的人,在鸣棋面前从来没有人取得过成功。一切皆因一且被鸣棋怀疑的人早已经得到了鸣棋见血封喉的发配。

    “这难道不是虚无缥缈的相信吗?不过,我好像已经相信了。能让那个人奋不顾身的人,会对我有所用处。”鸣棋的目光扭回去,看向正在与紫衣人激战的唐礼承。又转回来看她。

    朵宁脸上努力维持出来的平静,果然,在看到唐礼承被人合围时,一瞬崩溃。“世子快出手救他吧!他也许支撑不了太久……”

    “不要那么快就求我,因为请我的代价你有可能付不起。”鸣棋幽幽如流的目光,划过朵宁那张,因为刚刚,仓皇的奔跑,如今已经,沾满污痕的脸颊。

    随着他的沉声低语,他猛然伸出手来,砰的一声接住一柄向他们这个方向掷来的长刀,“这些人好像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留下你,对我才是累赘。皇上亲自训练的这些人,一定以为只要拥有至高无上的武艺,就会达成一切的目的。殊不知,在许多,紧急情况下,睿智的想法,会比锋利的长剑更有用处。不过幸好,他们是些这样糊涂的人。才不致成为我的真正对手!”

    鸣棋在那柄长刀高举过头顶的时候,已经返身走向另一个方向,而且高声对着朵宁说道,“会撒谎吗?”那时他举在头顶那柄长刀,已经疾迅脱手,似乎是看也没看的,随意地掷向了一个方向,“带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回去,会传出一千种说法的风言风语。”

第八百七十九章 红彤彤的火

    鸣棋在那柄长刀高举过头顶时,已经返身走向另一个方向,而且高声对着朵宁说道,“会撒谎吗?”那时他举在头顶那柄长刀,已疾迅脱手,似乎是看也没看的,随意掷向一个方向,“带这么漂亮的姑娘回去,会传出一千种说法的风言风语。”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他刚刚掷出长刀的方向上已经有惨叫声响起,一名试图接住这柄长刀的紫衣人被比他更近一步接住长刀的唐礼承斩下头颅去,“会害怕么?我刚刚似乎更应该问这个问题。”鸣棋一笑道。

    此时的朵宁,已经被那些飞溅的鲜血,惊吓得嘴唇颤抖,但即使她已经这样害怕了,还是想着要向鸣棋证明,这只不过是她最后一次害怕,她在熟悉,也在坚信,她能够克服一切的困难。而之所以一定要做到这些,是因为她再不想让她心上的那个人伤心。有时候,有的人只是好好的活下去,就会成为另一个人的依赖。她要为他好好活下去。

    弥姑姑轻声细语地跟大公主回禀着,无忧以大公主名义前去劳军的明细,“军骑左校手下的吐蕃士兵,见到殿下您,为他安排的那个人之后,果然群情激奋,一下子冲散了我们前去,慰劳他们的队伍。”大公主首度跟这些反对她的吐蕃系士兵过招,就假意派无忧以她的名义前去慰劳。丰厚的礼物与十足的诚意!只不过是这次慰劳的表面包装,她为他们准备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仇人。正是当年害得他们,不得不从自己的族系中反叛出来的罪魁祸首。这些人一见到,这个曾经的罪魁祸首现在已经平步青云,陪伴在大公主殿下女差的身旁,就抑制不住的怒火中烧起来。

    而大公主要的就是他们的怒火。完完全全的熊熊烈火。那样她就可以得到十足的名目,完全的将他们彻底铲除。

    这些吐蕃系兵士从跪在大显城门的紫炫台前开始,就一直强调,他们只要求大公主改变主意予他们以重视,万不会做出一点点过激的行为。

    而事实上,他们也是如此做的。而且连跪姿都无可挑剔。他们甚至打的是对大显绝对忠诚的旗号。

    听前去偷窥情况的人回来报告这些细节之后,大公主冷笑,“怎么改成是跪着的了?他们是坐得腻歪了还是活得腻歪么。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改变我的想法,就连我皇兄也不行。既然皇兄躲在一边,坐山观虎斗,那我们就干脆直接上前将这些人一起铲除了吧!总是让他们这么牵绊着,闹得我脑仁疼。”

    弥姑姑忙拦住道,“殿下千万不可硬来。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后都在等着殿下因此铸成大错。我们该想些巧妙的办法激怒这些人,让他们像炮仗一样的点起自己炸了自己。”大公主点了头也就有了后来无忧出面的那些事。

    无忧领着那个由弥姑姑带来的被称为时引信的人好好梳洗穿戴变得像模像样之后,正跨出月洞门就迎面碰上了,来寻她的合周。

    看合周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无怃微微向他侧目示意她身边带着的那个人!可合周却完全没有理会她的示意,伸手拦住狭窄的去路,“这样做很危险,他们都很痛恨这个人,一旦见到他就会抑制不住激动情绪。”

    “公子果然料事如神。连弥姑姑确定能找到他也是半个时辰之前的事情。”无忧一边行礼,一边低眸道。

    “我早知道他已经被他们投入了死牢。一直没有说出来,就是怕她们会让你带着他前去。这些吐蕃士兵,恨死了叛徒。而且现在他们人数众多,你只带着几个人过去,很容易受伤的。也可能就此就当了大公主的替罪羊。就算不是为了我,也要想一想鸣棋。他知道后,又会做出什么事情?你不是不知道,他一向在乎你。”合周依旧死死的拦住去路,没有一点要让开的意思。

    “公子的话无忧全都明白,也很感谢。可这就是殿下吩咐的事情,也是无忧一定要做到的事情。这些事也从来没有对错之分的。”

    “好,那大家都各自做各自不得不做的事情吧,无忧一定要去那里,而我,就一定要拼死拦住无忧。”合周笃定的样子,无忧不是第一次见,但却觉得这一次与每一次都不同。合周公子的眼睛都红了。似乎为了想这件事情,已经有几夜没有睡得安稳了。她不愿再看下去更深的低头。

    “所以,世上人才说聪明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公子猜不到这些,应该也可以像世子一样,专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将今天当成是极普通的一天。”她盯住自己的鞋尖道。

    “那么之后呢,时间不会永远停留在今天。就算现在他不知道!也总有一天会知道。”

    “可是我现在就转回头去,将他依恋,公子就会真的开心了吗?就算我现在不去舍命一搏,也不会去找公子。公子又何必为这种无谓的事情费心!”连无忧自己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她本以为她会因为对合周的亏欠而婉转进泥土。但现实总是让它生生的粗糙,一转眼就变得丑陋不堪。她愧疚得手心都握出冰冰凉凉的冷汗。却在这一瞬间高高扬起头来。她就是要逼合周走开的,那必然该是穷凶极恶的。

    “我不会生气的,不论你说什么,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更理解你!也要理解我之于无忧是如何的存在,我不会脆弱的到因为你一句两句话而生气。

    我如果要生气的话也是气自己,为什么不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救你?为什么一直只能看看你在生活之中上下翻涌,而始终不能帮你上岸!”

    “够了,公子不要再说下去了。我早就同公子说过的,无忧不只是无忧。就像公子也不只是公子一样。”

    “我明白!”合周扶上她的衣袖。

    她退后。与跟他保持距离。“公子根本就不明白。公子别以为你自己多聪明。每次都能帮到我。我只是在利用你。我从罪臣孤女开始,被大公主殿下唤到王府,得到这个人人艳羡的差事。虽然它不比表面上看起来的风光,而且实则如履薄冰。但跟只能呆在侯府之中痛恨仇人的名字相比,我更加愿意一步步的走进近他们。要除掉他们要先看得到他们才是。而今日的情形,带我来看,是最好的。也是我最希冀的。”

第八百八十章 主动参与

    无忧看向合周道,“这人人艳羡的差事。虽不比表面上看起来的风光,实则也如履薄冰。但跟只呆在侯府痛恨仇人的名字相比,我愿意一步步的走进近他们。要除掉他们要先看得到他们才是。而今日的情形,在我来看,是最好的。也最希冀的。”

    合周不为所动!

    无忧则发狠的想要冲过去,就在这时,身后响起弥姑姑的声音,“合周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合周仍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见此情势的弥姑姑,显然是因着对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心知肚明,是以没有半分的惊异,伸出手来打了一个手势,让无忧身后的小婢子先将那个人带开一些距离,然后看向仍然不打算放弃的合周,“合周公子公子真的想对女差有所助益的话,就应该好好的留住,在王府中的这个职位,继续得到大公主的赏识。到底怎么才是好?到底怎么又是坏,公子,还是好好想想吧。”

    那清醒似乎悄然而来,迄今无忧的坚持从来都没有被外力打破过。那柔弱的笃定满怀坚毅。而他要做的是另外一件事,无忧一定还在坚持她之前的那个计划,以那些吐蕃士兵反叛所致的失踪为由为大公主创造绞杀这些人的借口。一想到无忧要因为这个计策而暂时隐姓埋名离开王府,他就觉得整颗心都抽抽的疼。

    “那么,女差离开王府之后的事情,请姑姑交由合周来打理。”他说完这句话,目光看向无忧。

    无忧满含疑惑的目光也正向他望来。

    合周的说法似乎正合弥姑姑的意。她笑而不语的点了点头。就算将这件事情安排了下来。

    无忧知道弥姑姑与大公主本就乐于,合周主动参与到这些事情里面来。

    “可奴婢已经想好了,能够安全隐藏起来的办法。”她明知道她这个是时候没有资格说这个话,但一想到,如果弥姑姑真的将整个事情交给合周,那么他将无时无刻不跟在自己身边,就忍不住要开这个口。

    “女差也知此事非同一般,大公主殿下已无退路。而合周公子的帮忙,会让殿下更加安心。”弥姑姑从来都有无可挑剔的托词。

    无忧说,“其实,即使不……”

    弥姑姑打断她的话,“女差与公子这就前去吧。其他的话等回来再说。”然后就这样婉转的拒绝了无忧的想法。“公子该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去做的。这件事我自己就能应付得来。”无忧微微侧头说给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合周听。

    “我从前在书上看到有的人说,在这世上有一种人的存在,能够惊醒一个人心中所有的感觉。我当时还在想,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还有这个惊醒二字,让人觉得很是计较这个词汇的使用。不过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这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也许无忧,与公子心中的那个无忧好好做一下对比的话,会让真实的无忧相形见绌的。”这是与合周说话的唯一好处,有些话你只要说到三分,他可以彻底的明白十三分。

    “有时我也在想,我到底最喜欢女差什么?答案有很多,而且彼此融合,相互交错,很难提拎得太轻。不过,有一条一定要算入其中,就是无忧刚刚的,妄自菲薄。我所见过的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大都喜欢言过其实。可无忧在我面前,总是最真实的。也许,你说的那个太过完美的无忧,正是因为太过虚幻而让我不敢靠近。人一定会有缺点的,有不足之处的无忧,反而会让我倾尽一世的想要靠近。”

    “那公子的不足之处,一定是因为误看了无忧!公子有雄辩之才,道理上,我似乎总也说不过公子。可公子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对了,这又要算一个理由,我不得不喜欢无忧的理由,同样的话无忧已经对我说过太多次了!或许我的坚持和我的固执,就是为了想让无忧看看最后的结果!我们从一条坎坷的道路上走过,然而结局的尽头,是美好的相遇。要一起拉着手走过去才会看到啊!”

    无忧终于气馁,她说不过合周。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没有说通他的那个坚持己见的心。

    “这些吐蕃士兵,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会激动到如何程度?”她很聪明地想要岔开话题。一认输就逃跑,她从小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

    “如果是对的人的话,反应就一定是对的。”他这样一语双关之后,认真的看着无忧的反应。

    无忧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马上不着痕迹的扭头,开始叮嘱身后带着前去劳军的一个小头目,让队伍列得更加整齐的跟上他们。

    “我们就这样一个人前去,会不会真的起作用?”秋风一下子吹过来,无忧觉得似乎体内的寒气与外面的寒气顷刻之间就连成了一片,然后,心里的担心也跟着脱口而出。

    “怎么了,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要自己一个人去的吗?”合周边说边捂唇笑了起来。

    无忧闭了闭眼,“不能对公子视而不见的话。就该人尽其用。”

    “激怒这些人并不是太难的问题,他们都曾亲眼所见,你带着的这个人斩去他们大汗的头颅。难的是如何在混乱之中全身而退!”

    “可是这种不算切身的仇恨,他们会记得长久吗?”

    “从那个人出现开始,那种仇恨,就会疯狂生长。仇恨再起,其势更烈。人们自欺欺人的能力,比想象的要强。连痛恨的心也能一瞬生长。都是这样的,我见过太多。”合周说到这些仇恨的时候,表情反而变得更加从容。对于他熟悉的东西,他一向这样游刃有余。“如果我刚刚会用这句话说公子,会不会更有说服力。”无忧忽然这样用目光看定他。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真喜欢这样的目光,也是在这些时候,他真不喜欢自己的聪明,如果糊涂一些,会不会就因为这些目光而欢欣鼓舞,“但是现在我先用完了这句话,你要是再说的话就会变成拾人牙慧,信服力全无。”

    他心里想要说出的那些话,到了嘴边时,却变成了这些。

    然后,他们很快来到了有那些吐蕃士兵长跪求皇上旨意的紫炫台前,之前,虽然她已经听过那些被大公主派来陈述细节的人,详尽地告诉了她这里精细到细枝末节的所有的情况,

第八百八十一章 奇转直上

    “你要是再说的话就会变成拾人牙慧,信服力全无。”

    合周心里想要对无忧说出的那些话,到了嘴边时,却变成了这些。

    然后,他们很快来到了有那些吐蕃士兵跪求皇上旨意的紫炫台前,之前,虽然无忧已听人详尽地讲解过这里所有的情况,但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浩瀚的场面,还是让她深深的为之震惊。

    “跟这么多人做对的感觉怎么样?”合周一笑,靠近她耳边问道。

    走在面的无忧,头也不回的说,“站在这里的时候,会让人很轻松的明白一个道理,陷害别人的时候,如果可以不见面的话,会做得更好。忘记的也会更加快速!”

    “我想,在我这个立场上,我是不应该鼓励你的。”

    “所以我刚刚劝公子,不要过来帮我。公主的立场本身并没有什么错。”“我只是怕你盲目乐观的估计事情的进程。而且他们的记性太好,如果让他们记住你,可就会有大麻烦了。”合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自己转开话题,“这个人,让他站在哪里才会更加醒目呢?”

    可无忧的神思,还游走在刚刚合周说过的那些话上,而自眼中现出了那种惊讶到深深的不能置信,再到泪光涌溢,然后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回身,看向合周,“明知道一旦来到这里,就会做我的替罪羊,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他看她的眼神满是轻松,“那不过是一句笑话,怎么还当真了?我是随意说的。女差还像之前一样,当它是耳旁风就好。”

    “怎么会是笑话?什么是耳旁风!公子真的总要这样么,总要让我欠你的情。我不要公子出现,就是怕这些。不觉中,欠了公子的东西,越来越多,多到让我承受不住。”

    合周更加摇头,“没有人强迫你记住。如果这也算一个错的话,那不是我的错,因为我没有办法不帮你。”

    无忧移开了看向他目光,“但是公子你应该更知道,这些是不值得的。你以为你这样做了会让我感动!你会让我停下脚步,但其实是你高估了我的良心。在这世上,不是别人对我好,我就会奉他为恩人。也不是别人对我不好,我就会对他退避三舍敬而远之。小孩子才会讲对错。现在的无忧只知道寻找对自己有用的人。你以为无忧做不了的事,你以为无忧受不了的话,你以为无忧会领的情。那些也只是你自以为是的东西。”

    合周的目光,在听到这些话之后,仍然没有任何改变的停在她已经有些颤抖的手指之上,“那些人在看着你。今天这样的表现很不错,他们以为你在为他们的事情动情。要是再这样激动下去,事情会反转成,你不想看到的样子。他们会将你和大公主的立场割裂开来。”

    “那我只说一句,我会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我也只说一句,无忧,你永远都无法证明这件事。”

    “做一件真正的坏事很难么。那么下面我就要来试试了。”

    她走到那些,吐蕃士兵的前面,在那一刻将他们想象成是自己的仇人,那些害了蔡氏一门的刽子手,她在私下里试过太多次,若有一日可以高高在上的俯视他们,她会用怎样的嘲讽眼神。

    而且她已经做得很好了,因为她看得出,下面的很多士兵都蹙眉看着她,然后目光转到她身后时一顿。

    “快看看那是谁?”那些吐蕃士兵不断交头接耳的声音慢慢压过她以大公主之名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那些兵士们不能置信的目光,越来越强烈的凝结成冰,他们会如她所愿的,不愿再倾听。

    那时,她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滋味到底如何?但她知道,她在这些人面前营造出来的高贵骄傲与鄙视,半分都不曾坠落!它们那样完好的展示在她的,面容之上。接下来的结果会怎样?其实已不难推测。

    感觉到合周在拉她的手,让她在这个恰当的时机赶紧离开,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他要代替她去说最终激怒这些人的话。

    ***

    当无忧从长久的昏睡中醒来时,她花了很长时间辨认她所在的这个地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听到她自己有气无力的声音时简直吓了一跳。“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死于吐蕃兵士的叛乱之中。”

    “这件事情公子已经谋划很久了,对吗?”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无忧感觉之前想到的种种不对,都在这一刻,变得顺理成章。因为那些所有想不通的地方,只要加入合周这个名字之后,就会变得通顺无比,“把那些我不知道的通通告诉我吧!”

    “大公主殿下的计划很是成功。那些人,几乎被斩尽诛绝在紫炫台前。鸣棋得到你殒命的消息,从马上摔了下来。太子是唯一不相信的人,他在四处找你。”合周并没有打算跟她隐瞒一切的消息,简直让她绝望!他没有隐瞒的意思,就说明,她知道与否,都无关紧要。从他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他们所在的地方,一定犹如铜墙铁壁到足够将她圈牢。

    “他还好么?”她这样含混地问合周。

    他却立即清楚的做答,“身上的伤没有事,心上的伤就很难痊愈。你要回去找他么?”

    “迄今为止,他遇见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过。我的离开,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合周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拍了拍,她漏在被子外面的手,“这里很简陋。但很安全。”“我们这是在哪里呢?公子最好还是说实话吧,你心里那些都已经为我准备好的答案,我也早已经在心里听过了。”

    “这里是吐蕃的地界。”

    无忧静静的看着他,想,果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答案!关键是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先坑害了那些人,然后又让他们将他奉成上宾。

    她只是用着疑问的目光,深深的看着合周。

    合周一笑,“因为我们救了汗王的弟弟。”这是一个无论无忧怎么想,都觉得不着边际的答案!因为合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我们二字。当时她去见那些人的时候,所抱定的心意里面可并没有救人二字。“他是谁?那个真正身份是汗王弟弟的人。”无忧使劲撑起身子想要坐直一些,却感觉到心有余力不足。

第八百八十二章 东流

    这是一个无论无忧怎么想,都觉得不着边际的答案!因为合周在说救人的时候,用的是“我们“二字。当时她去见那些吐蕃士兵的时候,抱定的心意里并没有救人二字。“他是谁?那个真正身份是汗王弟弟的人。你把他假扮成了我身边的谁?”无忧撑起身子感到心有余力不足。这么被人算计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手臂失力时险些摔下床,是合周在一边稳稳的扶住了她。

    “是被弥姑姑错认为是吐蕃士兵仇人的那个首领。”合周尽量压低声音。

    “那些人当时看着那个人的仇恨目光,我是亲眼所见的,不会有错的!”无忧慢慢回忆着那时的情景。那些人见到那个首领时的样子,她是记得的,而且很清楚。

    “这就是我跟他们做交易的内容。一切都是他们为了救这个王子而甘愿付出的牺牲。我想过太多的地方,这里是我们最好的安身之处。我只是用他们的王子跟他们交换一块安全的藏身之处。他们很喜欢。”合周将盖在无忧身上的羊皮更多的拉上来一些。

    一开始,她真的很难劝自己相信合周说的这些话,怎么会,怎么会,在梦境之间,天地已经发生这么大的转变,拥有的一切转眼被打乱,成了别人认可的秩序。她的算计,她的隐忍,都这样付之东流。连她自己也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她不敢相信,结果是这样的,但在心上却知结果就是这样的。连她最想问出的为什么?都没有问出一个字?如果合周愿意的话,他会做出很多让人没有指望的事情。她就是因为早知这些,才不想与他为敌,还一直打算将他绕开,以避免许多不测。

    她失落了好一会儿,但马上又振作起来,就像往常一样,只为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希望,就莫名其妙的,热血满满,重新振作起来,“他或许是在骗她的。他在试探她的底线到底是什么?因为从中原到这里,千山万水,一切不可能像这样一蹴而就,还有与这些吐蕃士兵之间沟通联络。大公主为什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得到?”

    可当她那么轻易的就感觉从帐篷外透进来的寒风时,觉得它们太快的就吹凉了她心头的希冀。中原的风不会像这样,不会像这样劲力莽撞,一片接一片的沙石被带到帐篷身上拍打翻滚愈演愈烈,这里竟然真的是真的是吐蕃的地界。

    看到由打外面进来侍奉的婢女的古怪得装束,她喉头翻涌起一阵甜腥。

    她终是错看了他,以为他跟鸣棋不一样,她现在真想抽自己的嘴巴。可是再怎么抽自己的嘴巴也没用了。他将她带来这里,她无计可施,这里的人说的话她完全听不懂。但不知道为什么?合周竟然能够异常流利的跟他们交流,无忧,看着他同他们说话的时候的干练流利简直呆若木鸡!

    “干什么像不认识一样的看着我?再看下去,这碗药都凉了。”合周将手中的药盏递给她。

    “我得了什么病要吃这个药?”她微微垂眸看了看,那黝黑的汤药水面儿。那样打鼻子的味道,让她刚刚吸入一点,就想要吐出来。

    “你不适应这里的天气?风寒入体已经很久了。这里的医药,不是很好,不过他们派来的大汗的巫医给你诊的病。应该是错不了的,你会很快好起来的。为了不再喝这个药,才要好好喝这个药。”合周摇动起那个汤匙,想要喂她。

    无忧却直接接过了药盏,一口气都喝了下去,那些药润泽着她干涸的唇齿,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透出她记忆里的苦涩来。她觉得她好像尝不出苦的味道来了。只觉得是解渴的东西。她甚至还想要再喝一碗。

    合周没有答应。转而去给她倒水壶里面的水。她也一样抱着水碗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却觉得那水是苦涩的,苦得她整个人都要颤抖起来。整个身体又忽然觉得燥热起来,额头上的汗不断的滴下来。本来想要离开的合周,发觉她不对,赶忙走过来,用一只手,将她揽进怀中,“巫医说你应该忘记往事。这样就不会痛苦……”

    无忧努力让哆嗦着嘴唇镇定下来,然后仰起头,看向他,“公子呢,公子也是那样想的吗?”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将她揽得更紧。

    “我想知道公子的想法。”她使劲咬着嘴唇又说了一遍。

    她看错了,这个人。也看错了他的心意。原本她一直对他怀有愧疚,那样深深的愧疚。因为每一次的危机情境,都是他在出手相助,然后他什么都没有要。本来,因为那些帮助他可以向她要求什么的,但是他没有。他没有说出的那些要求,并不是因为不存在,而是因为时机未到。可笑天真如她却相信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的付出,是无欲无求的不计回报的付出。她就这样陷在他的圈套里,而不自知,还在想,到底要如何报答他?也盼着有一日,当一切结束之后,她会想出一个至于他们最好的答案!看来,她是真的忘了,他可是能单枪匹马闯到出来睥昵天下的大公主面前,毛遂自荐而且一举成功的人!而且无数次的事实也证明,他可是大公主身边首屈一指的谋士。

    她在回想这些的时候,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帐篷中的烛火,并不如何明亮,可他脸上细微的表情,仍然逃不出她的眼睛。

    她终于在这个人的脸上看到了一点点的愧疚。他不像她,还没有做亏心事,就一心先行愧疚。他完成这样大的计划,一定用了很长的时间,每一步都在细细规划,而且每一步,都在稳稳实行。但在那个当中,她从未在这张脸上窥得一点愧疚的先机。

    他终于出声,“那些往事只会让人陷入无止境的痛苦,完全的忘掉他们,对你有好处。”

    “公子都认可了的答案,又问我做什么?连我现在,来到这里,也是公子,帮我决定好了的。从此以后也这样吧,我的许多决定。公子也自然不必来问我,我们什么话也不必说。用记恨,面对着记恨是最好的。”她仰头看着他,微含疏离陌生笑意。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

    外面已经有人在轻声叫着他的名字。虽然用的是吐蕃语,但是那样的谐音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第八百八十三章 策殊

    “从此以后我的许多决定。公子也自然不必来问我,我们什么话也不必说。用记恨,面对着记恨。”她仰头看着他笑意疏离陌生。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

    外面有人在轻声叫着他的名字。虽然用的是吐蕃语,但那样的谐音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但他还是尽力的,扭过身,坐在她的床铺边上,“无忧,这个计划我虽然想了好久,但却一直没有动手付诸实践,就是因为怕你会想歪。你猜不到你那样隐身踏出王府的危险!在中原,你在这世上的保护伞是鸣棋。可你却大胆到想要与太子联手欺骗鸣棋!从你想要那么做开始,你就陷入了真正的危险!无论,走出王府藏到哪里,太子都会找到你。我这是因为看透了这个危险,才不得不带你来这里。”

    “公子当然是大公无私的,无论做好事也是做坏事也是,公子又在何时只为一己私欲而行事过?公子,能够实行如此周全的计划,将人一下子带到万里之外,却也可以用一句矫枉过正来敷衍私欲用心。这样的完美手段,我在公子身上看见也不止一两遭了。公子能言善辩,自可说情格势禁才让一切到了如此地步。不过在公子心上,也是这么想的吗?当公子扪心自问的时候,心里的答案也是这一个吗?算了……外面的人已经等了很久了。公子不必在我这个已经吃定拿妥的人身上再浪费什么时间了。”这些话她原本是想要咆哮着说出的,可是真实说出口的时候,却发现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叫。

    他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静静的坐着陪她。

    她知道他才不是被她损的话可说。跟这个人辩论道理,她从来就没有赢过。他只是想用这种办法,展示他的妥协。

    他们在帐中这么一耽搁,外面的人就等了很久,没有听到什么脚步声,已有人挑帐而入。

    目光落在无忧脸上的时候,那个人明显的怔了一下。又退了出去。

    合周站起身来,轻声对无忧说道,“我出去一下会很快回来的。”

    见无忧没有理睬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

    努力撑着身子的无忧,在他走出去的那一瞬间,垮了下来,委顿在床铺之间。事情变成了这样,竟然变成了这样。她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一想到母亲与贤儿脑子就像要炸开了一样的疼。

    这世上于她,果然处处都是陷阱,她从来都在小心提防,可是最没防备的就是合周。她常警告她自己鸣棋很危险,现在看起来是多么的可笑。“能救回王子。大汗很高兴。先生的办法轻盈灵巧。既成全了那些在身陷敌手的武士们的忠勇之名!又救回了大汗最爱的二儿子。大汗一直对先生的,聪明才智赞不绝口,现在也正等在中军帐中,有一事想要与先生商量。”这名一身异族贵族打扮的武士,自顾自兴奋的说了半天,扭头看向合周时,却发现他时不时分神去瞧刚刚走出来的帐篷。而且另一半在听他说话的深思也并没有表现出一份有兴趣的样子。这名武士低下头想了想,“哈达尼,知道先生的想法,就是隐退,不参与两国交恶之事。但就算是为了谨守礼节,大汗之邀也不可以不去。”

    合周点了点头,这才跟着他指点的人走向大汗的中军帐。

    落在他们后面的这名叫做哈达尼的武士扭过头去,对着那座他也是刚刚走出来的帐篷注目了一会儿。然后才快速起步,重新跟上他们。

    与合周并肩的时候,哈尼达问道,“你们中原人都对女人那么好吗?我刚刚看到她在跟你发脾气。像你这么有作为的上人怎么会容忍女人对你那样无礼?”

    “因为我骗了她。”合周道。

    “骗了她什么?骗了她来这里吗?可我看到的是你救了她。她差点病死在来的路上。”哈尼达对合周如此忍让自己女人的行为很是不解,“我们族中的女人都是对男人百依百顺的,无论男人对她们做了什么。”

    “我骗了她很多,还会一直骗下去。我骗她,她最心爱的人已经死了。”

    哈尼达脸上的困惑更重,“可这并不是骗,而是她本就该应该做到的,在她成为你女人的那一刻,她就该动手杀了她心上的人。从此也只以你的女人的身份活下去!”

    “所以,我用谎言语杀死了那个人。虽然这样做,对她来说如同致命的打击,但是,只有一次也会好过,前后两次的打击。”其实,在来的路上,合周一直思考的,不是自己如何在一个异国他乡安身立命,而是在想,他到底要如何跟无忧说鸣棋的去留问题。是已经死了,还是另行婚配。从他脑海中开始出现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害怕,他会成为她此生最最记恨的人。但事与愿违说的,就是他与她这步步深陷的境地。他害怕,看到她怨恨的眼神。却这么干净利落的做了她最痛恨的事。合周的表情开始凌乱。他记得他对她说鸣棋坠马,回去的时候就说他不治了吧,还是……他又在犹豫。他讨厌犹豫,但面对无忧,决断的心思总会反复。

    “女人吐蕃也有的是。”哈尼达豪爽的拍拍胸膛。

    合周回神也拍了拍心的位置,“这里却只能容纳一颗。”说完大步踏入中军帐。

    躺在床铺之上的无忧又一次陷入迷迷糊糊的梦境。梦境中是她小时候的样子,是心情像明澈的湖底一样,奔向母亲与父亲时的悦动样子。鸣棋也很奇怪的出现在她还是小时候样子梦境之中!挂着他痞子一样的微笑,指点着他的书房里,这儿,这儿,那儿那儿的要她一会儿在这边儿收拾,一会在那边儿收拾。然后,在她擦桌子的时候,鸣棋一下子就跳上书案来,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在不断不断的拉近距离……那样的目光清澈如水……

    忽然有什么一下子搅乱这梦境?平静的画面翻起,尤在梦境中的她都能感受到,她自那梦中而产生的深深不舍。可她还是被什么声音给惊醒了?

    使劲抬眼去看的时候是一个小婢子打翻了药盏的声音。

    此时那小婢子正扭头观察她的反应,然后她们的目光相遇。确认无忧已经被吵醒的时候。她很是惊吓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显然是想要快点从这里逃出去。无忧则瞬间脱力,又重新跌回床铺。

第八百八十四章 甲顺

    无忧使劲抬眼去看的时候是一个小婢子打翻了药盏的惊慌。

    那小婢子正扭头观察她的反应,然后她们的目光相遇。确认无忧已经被吵醒的时候。她很是惊吓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显然是想要快点从这里逃出去。无忧则瞬间脱力,又重新跌回床铺。

    仿佛就是那枕头的原因。她的头一挨着它,就又做起了乱梦。狐狸的眼,尖利的沙子,还有拿着利刃追着她跑的人。她大叫着醒来,发现合周又回到她床前。正动作轻轻的用手拨开粘在她额头上的细碎发丝。

    她扭开脸,躲开他的手。

    他的手顿在空中良久,又拿过药盏来。要说的话还没有出口,无忧已经一把夺过的药盏,将其中的黑色汁液一饮而尽。

    ****

    “你是太子身边的人?”一直向前静静行走的合周,毫无预兆的转回身看向轻手轻脚跟在他身后,来不及隐藏的衣衫褴褛的男子,看了一会儿,又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名字叫甲顺。”

    男子看已被察觉,伸出手来囫囵一把拉下自己的帽子,“公子应该跟我没有见过几面,但是不得不说公子真是好眼力,不仅识得小的,连名字也对的上号!但是看公子这样的表情难道是看见我不安心了吗?只要小人将所有眼见为实的东西,向太子陈述一遍,那么公子之前所有的苦心,就会付之一炬。”

    “在那之前我好像应该先提醒你,比我早一步,没有退路的是失去无忧这个好把柄的太子。”合周极淡的露个笑意。

    “所以也只有进退维谷的人,才有机会发现这些。”甲顺正胸有成竹着,他的出现会给合周带来致命的惊恐。他的脑海之中甚至一闪而过合周跪下来求他的画面。对这些文生公子他向来没有什么好印象。百无一用是书生么。

    “你会实现心愿的。下辈子!”合周淡然的看着他。忽然在这人身后跃出的,吐蕃士兵高高举起大棒来,用力地敲在他头上。

    他还在努力想着合周这不合时宜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阴暗的地牢之中,隔着歪歪扭扭的木栅栏,慢慢清醒过来的那个叫甲顺的人,渐渐从模糊的光线中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人影真的是合周。但是视线依旧模糊,他使劲的甩甩头,想要更加清楚的看清合周此时脸上的表情。不过作用不大。

    最后有些沮丧的闭上眼睛发问,“公子刚刚没有回头看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太子的人!看来早就知道,已经被我跟踪了。但是为什么不早早除掉我?竟然让我一路跟来了。”

    “我喜欢在自己精心的控制之下,让一切阴谋有条不紊的发生。况且在我看来,有控制的那种阴谋称不上是阴谋!或者很多时候都可以为我所用。而且他们普遍都很好用。”合周似乎是很耐心的在回答着他的疑问。

    “可公子不知道吧!这些信息,我早已经使用飞鸽传书,把他们送回帝都之中。太子你不知道这里发生的全部事情?有些细节恐怕比在公子本人还要清楚。”甲顺有些得意的说。

    “那你该去这里的厨上看看。他们吃了几顿的鸽肉了。”合周收起笑意的脸,面色平正。

    “公子智谋过人大概是传说里唯一说中的事。”甲顺先是一惊,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甲顺就先尝尝鸽子肉吧!今后就只有牛羊肉可吃了!”“为什么?难道公子还很自豪的以为我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只要被你逼迫,只要找不到退路,就会对你顺从?”

    合周轻轻摇了摇头,“我要杀人,从来都不会自己动手。就像我要杀你一样,大可以直接把你放回去,然后再比你动作更快的修书一封,告诉太子,我知道你的存在,一句坏话都不会写你的。他也照样会杀了你。而且依他的脾气,不只是杀了你这么简单,恐怕你合族上下,都难逃灭顶之灾!因为太子从来都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他不会留下空中子让别人钻的。”

    “那么更加技高一筹的公子,是要买我这条,能屈能伸的舌头吗?公子就不怕我现在以缓兵之计的婉转,暂时答应公子的要求,而回到中原之后,继续以对太子的忠诚之心,回禀一切事实么?”

    “当然害怕,所以才为此思索了多日。主要是我一直想要寻找一个不那么血腥的答案。然后,发现这世上真的是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合周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所以公子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得不杀了我!”

    “这世上人好像都以为的经典与拙劣之间隔了一千里。其实也只是在一步之间。能够威胁你的东西,就算现在不在我掌心之上,也可以在你归程之中,拿到我掌心。况且,自从你出现,我就已经为此准备了许久。时间上很是来得及。”

    木栅栏之后仍在甩着脑袋想要变清醒的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合周的声音还在继续,“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始终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把你心中最重要的人带到这里,也自不会亏待他们。而且这对于你来说也是个机会。以寻找我的名义,出入大山名川,升官发财都不在话下。”

    *****

    已经找了十天,仍然没有无忧的消息。唯一能让人觉得宽慰的是,那些吐蕃士兵全部被诛。唯独没有发现合与雨无忧的尸体。

    “世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合眼睡上一觉了。要是再这么下去。等女差安全回来的时候,世子可就垮了。”管事轻声在一边劝说着。还要小心提防,不要说到鸣棋忌讳听的字句。

    鸣棋只管以手支额无动于衷。

    “况且老奴想着,这件事会不会是与那位合周公子有关。”

    “当然有关,他们是一起失踪的,况且合周一直在觊觎着无忧!”鸣棋忽然出声。

    “老奴的意思是,这样一来,女差这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之前我真的是大意了。以为合周也想他一直跟我说的那样,真的先同我一起解决外围的麻烦,到了最后才做真正的仇人,可是我忽略了他的自卑。即便是我跟他一对一的对决,他也不想。抛弃了荣誉,一切就会变得很简单。所以这么简单的,他直接拐走了无忧。”鸣棋一边说,一边将手握成拳,狠狠的砸在书案之上。

第八百八十五章 吉祥上门

    “我大意了。以为合周会真的先同我一起解决外围的麻烦,到最后才做仇人,我忽略了他的自卑。即便我跟他一对一对决,他也不想。抛弃了荣誉,一切就会变得很简单。所以,他直接拐走了无忧。”

    鸣棋边说,边将拳头狠狠的砸在书案之上,“他们到底会去哪里?他的家乡,一定不是,一定会是一个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地方。合周,你到底要我怎么叫你挖出来?如果你以为我会放弃,就是大错特错。”然后他将目光重新望向他的管事,“我去不了的地方,难道他投靠了皇上将无忧带进了皇宫吗?也唯有那个地方,是无忧,会心甘情愿跟着他前去。那个女人,以为只要走进了皇宫,就可以改变得了一切。真是……”听自家世子提到了皇上,管事赶紧低头。鸣棋的声音带着嘲讽的意味在这只点了一根幽烛,连光线都飘渺不清的屋中清冷的响起,“看来不仅是合周,你也是这么想的。大家都会害怕皇宫,所以他认为我不能去那里,会是很自然的想法。”鸣棋想到这里,马上做了个手势,让管事去准备,夜行衣。他要去找她,哪怕是上天入地。

    管事听着自家世子的吩咐,心中发沉,世子决定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他能够劝得了的。但这一次,却非同小可,因为是入宫的事情,又是在鸣棋如此虚弱的时候。

    “世子,探查女差所在这件事情,是急不来的。入宫的事情应该好好问问云著公子。之前世子与太子的几次较量已经让大内高手们风声鹤唳。现在大内夜岗密如铁桶,根本不给人空子钻。”

    鸣棋挪开支在额头上的手,嗓音淡淡道,“那你的建议是让我亲自去问皇上吗?”

    管事身子颤了一下,只得答应的出去准备。他刚刚回头转过身去,又听到鸣棋再叫他,“这几天,母亲一定在叫你盯着我吧?这个我并不怪你。但是下面我说的这些话你可要听好了?世子没事,世子有了新女人,世子这就要去天香楼寻欢作乐。”鸣棋看了一眼管事投向他的疑惑目光,“以上全部,就是要你复述给母亲的话。你最好是一个字都不差的,说给母亲。也记得要多说几次。要不就多找几个人去说,三人成虎。”

    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很难做。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有谁忤逆了我的意思,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样可怕的惩罚。你也知道,我要惩罚的人,他们在跟我示威。而我输的很难看。这一招要打出的拳,甚至无处着落。”

    管事将刚刚一进来的时候,放在书案一角,无声的退了出去。边走边觉得进退两难。世子时时都在,以身犯险,这样的事如何能够隐瞒得了大公主,又岂是他一个小小奴才能担得起的罪过?办法,办法,他也需要在世子与大公主之间两不相负的办法。

    他低着头,满腹心事的向前走,与前面急匆匆跑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抬头看是府中的小厮刚想呵斥几句,就已经看到小斯身后跟着的人,霎时明白这小厮为什么慌张到如此程度?原来是有不速之客硬闯。他给小厮使了一个眼色,让他马上去通知世子太子来了。自己则疾步上前迎驾,“这些奴才不长眼,不识得太子殿下的庐山真面目,还望陛下海涵。”

    “怎么会呢?硬闯的是我,该海涵的是世子。听说世子失了珍宝之后,痛苦不能自已。所以我是特地来瞧他的,说不定也能给他出上一二有用的主意。刚刚那个脚快的小厮已经去报信了吧,我们这也走起吧!”太子嘴上说的客气,脚步之间已经当仁不让的直向鸣棋的书房硬闯。

    管事忙提了袍子,在后面紧紧的跟着。心里琢磨不透,太子在这个时候来前来的意味。不过已经隐约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或许眼前这位这是最近的所有麻烦的正主儿。而他现在前来也不过是为了跟世子摊牌。

    早已经得到小厮禀报,等在书房之中的鸣棋,提起笔来信手在宣纸上写了太子二字之后,用手指敲打了一下纸面,“或许自己这么长时间真是蒙了头,竟然一直忘记他的存在。在那些好作祟的人头里,要是忘记了这个人,可真是大大的失误了。”他心中想着要在太子和合周之间画一条连线,那些可能出现的节点,合周会用来做什么……

    抬起头时,正见太子迈步进来。他站起身来全了礼数,一双目光在太子身上及锐利的扫视了一遍,他觉得自己应该猜的不错,最后所有的问题,都会落在太子身上。

    不过,显然太子还在耍着花招,一进来,并没有着急说什么,就像是从来没有进过这间书房一样,在四处打量着,书房的布置。

    “殿下深夜抛头露面不会是到鸣棋这里闲看风景来的吧?”鸣棋将着落到书案上的目光重新挑向太子。

    “还记得以如此惬意之心,与鸣棋对坐相谈,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所谓人生真是当得起白云苍狗四字。”太子一脸在室中幽烛之下感叹道。

    鸣棋看了他良久,“看来殿下的前来不是我急需的盼望……那么……”太子一扬手扔过一个东西到鸣棋手中。

    在握住的那一瞬鸣棋已经猜到那是什么,脸上的表情一沉,语音已经抑制不住的犀利如刃,“这是无忧的珠花,这件事情果然是殿下做的。殿下将她藏到了哪里?”

    “世子莫急,女差好得很。我们该谈的是别的事情。毕竟,我能还给世子的珍宝,是世子今生的最爱,那么我得到的,也应该是我的最爱,这样的交易,才算得上是公平有趣才对。世子说呢?”太子轻飘飘说道。

    下一瞬,从书案上跃起的鸣棋已经攫住他的衣领,“你要是敢伤到她一根毫毛,我还让你后悔一辈子。”

    太子低下头看了一眼,被他揪紧了衣领,“松松力气,现在还不是跟我决斗的时候。只要等你抱得美人归,在跟我算这个账才是。”

    鸣棋猛的撤力。

    太子一脸无所谓的自己打理着凌乱的衣领,“好好说话不是挺好的吗?要是扯坏了好衣裳去求女差缝就实在有违我的待客之道了。”“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鸣棋目带烈焰地看向优哉游哉的太子。

第八百八十六章 工于

    太子看一眼被鸣棋揪紧了衣领,“松松力气,等你抱得美人归,再跟我算账才是。”

    鸣棋猛的撤力。

    太子一脸无所谓的打理凌乱衣领,“好好说话不好吗?扯坏衣裳去求女差缝就有违我的待客之道了。”“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鸣棋呵问太子。

    “世子又何必明知故问呢!自然是我该得到的东西。不过,现在,好像是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双呢!世子那天夜里,孤身一人救唐礼承他们的计策,可真是太过奇妙了,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它的来龙去脉。想来,那个一直被蒙在鼓中的唐礼承,直到现在,还会因为世子驰援他心爱女子的事,对世子感恩戴德吧!”太子笑道。

    “我还没有从他口里问出,真正的秘密。如果将他,就这么交给殿下的话。我估计他永远都不会开口的。他一直对太子殿下的猴喜孩子不等毛干很失望。”

    “这一点我信。鸣棋跟姑母一样,都那么擅长笼络人心,也十分擅长营造名声。所以就按世子说的,你可以继续留下他们,套出真实的秘密。然后再带着那个秘密,来交换女差。这桩生意还是世子受益更多!”

    “我要先见见她。”鸣棋拧紧双眉。

    “好的东西自然是要收起来的。见过女差面的世子,能够安静的离开吗?依世子从来的脾气肯定是先硬抢再说。所以世子这个要求恕本宫难以从命。不过,到世子给我送来秘密的那天,我一定会让世子见到女差的。世子大可以在那个时候,不见兔子不撒鹰。至于女差的安危,世子,现在大可以放心,起码在这段时间之内,世子的珍宝,不只世子一个人珍惜,她也是我要珍惜的珍宝。”

    退回到书案座位上的鸣棋,一下接一下的抚摸过,书案之上就放在他手边的砚台,“殿下似乎,总会在绝望的时候,做出这种让人想要唾弃的事情借以挽回败局!”

    “可是这很管用,不是吗?比起长刀烈马,兵不血刃才是慈悲。而且比起这些对我的痛恨,我想世子还是要赶快问出被唐礼承深藏的秘密才是。”太子的目光从自己的手指尖上挑到鸣棋的脸上,攸然一笑。他确信,此时在努力,装着镇定的鸣棋早已经是五内俱焚的焦急。而且他一定会想在自己口中问出更多关于无忧的消息。虽然无忧并不在他手中,但是关于如何做到胸有成竹的自信,他已经演练过太多次。况且,鸣棋的焦急如焚心绪,会让他错过太多能抓住自己破绽的机会。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真话而不会是完美谎言么?我这个人,不大喜欢被人威胁的。”鸣棋的目光,更像是两只瞬间被击发的箭支,似乎只在眨眼之间,就能在太子身上钻出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来!

    “世子一定知道我的时间很紧。连那些重要的话,都无法跟世子说第二遍。所以能交还给世子那件珍宝的机会也就只有一次。我很放心,抓紧时间保质保量的事会由更加珍惜这次失而复得机会的人来做到!”太子笑道。为了能让鸣棋相信他的自信,以及手中确实握着法宝,他必须狂妄至极。

    “那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找无忧做这个计划的时候,她一下子就答应了吗?”鸣棋看定他。其实依他对无忧的了解,在他心中此时也毫不怀疑,他会得到肯定的答案。

    “世子果然是个聪明人,这世上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世子的眼睛。其实遇到这种问题,为了确保世子对无忧的喜欢和她法宝作用的继续,我应该编个瞎话欺骗世子的,不过如果那样说了,世子反而会不相信我。没错,我们是一拍即合的,我为她想个好办法。我能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出来她的喜欢。就如同世子之前所想到的那样。我们确实一拍即合。”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在那些数学中书中学出了这些不好的东西?”鸣棋忽而变得对这些感兴趣起来,那悠闲趴在书案之上的样子,简直像是在与太子闲话家常。

    鸣棋猜的不错,其实太子也很急。身边要对付的难题也是一个接着一个。接下来他还要说服信利可汗去宫中接出他小姑姑的遗女。可他的这位郡主妹妹也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没有切实的拿到,他会送给她的好处,就已经向他露出了尖牙来。她想要脱离他的控制,让信利只看向她一个人。他想,完成这一次之后,他应该除掉这个郡主妹妹。信利只支持他一个人的野心就会够忙的了。而现在坐在这里的他,忽然有了一个新想法,他确实应该除掉那个郡主妹妹,但是挑选时间,是一个很有玄机的事情。让他们见到最后一面,不过不要说太多的话,也算是完成了信利的心愿。

    就在此时,他心中做了最后决定,他那个郡主妹妹,要在见到信利可汗的同时被杀死。

    耳边响起鸣棋以手指叩击的书案的声音,他回神看向正在全神贯注打量着他的鸣棋,“太子殿下在跟我说这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竟然在分神想别的东西。不会是在想欺骗之词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做得完美吧!”

    太子脸上出现盈盈笑意,“本宫在想,能与世子共谱的篇章,如果不是这么工于心计就好了。”

    “殿下,这是新学的招数吗?危胁人的时候还这么深情款款。”鸣棋冷嘲热讽道。

    “一定程度上来说,本宫只是将,我们能合作到什么地步的最理想的状态,展现在世子面前。世子是将我的善意理解成威胁了吗?”太子一脸的言辞恳切。这简直是他十几年东宫生涯的最大收获!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太子殿下一定是将我的忠诚理解为好欺负了!”

    “那就要问本宫的赏识有错吗?”

    “有错,因为让我很恼火。”

    “看来本宫该早早告辞,让世子有机会能够冷静一下。那些最后的决定应该在冷静的时候做出。”说完,太子长叹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伴随着他走出的脚步,鸣棋刚刚亲手抚过的砚台,一点点碎裂开来。

    在鸣棋身后的书架之侧,响起一阵翻书的声音,然后,是书本被打合的声音,脚步行出书架。

    鸣棋一脸愁容的转回头,看着那个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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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介绍:
他说,“我已是王爷,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她答,“不要喜欢我,我不只是文无忧。我也不会喜欢你,我不曾有那种情愫。”她是万千离弦的箭,穿过层台漫月,烟笼寒水,只向仇人的心。她是万滴轻柔的雨,千娇百媚,回望倾城,只向助她功成之人、奉献一切。力量在握时,她要掀起血雨腥风。剧情指南1,剧情流,柔弱女子完美蜕变,走上腹黑一世+相爱相杀的不归路。2,前半段宅斗,后半段官斗复仇。金枝夙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夙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夙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