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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籽日     金枝夙孽txt下载     金枝夙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一十七章 鹰狼

    “结果会同于你们所想,我离不开这里。”无忧话未结时,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你没有那么傻,你要找到这个能够任意往来中原与这里的靴子主人。再想办法借助他的力量离开。”

    无忧定定地看着这个惯常木讷的少年说出这么多话,震惊不已。

    这也说明他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从一点汉话也不会,一下子进化成这样简直能够口若悬河。关键是一个词都没有用错,而且语音也全部正确。

    她从来都是要离开里的心思,也并没有必要瞒他,于是点头,“需要我的人不在这里。而现在他们一定以为我死了,他们已经遭了太多的难,我不能再成为他们的忧伤。我要尽快的回去。否则我真怕他们会出事。”

    “然后再不回来?”劲烈的风,吹乱了他这句话的尾字,让无忧觉得整个句子听起来都有一些扭曲。就像是少年真的很舍不得她。虽然她曾经是计划过要用色相勾引这个少年的。但是事实上,她还并没有真正出手。那些记在各路话本子里的勾引之术,她本想要细细总结一遍,然后好让她的那个勾引马到功成。所以,现在少年并不是上了她的什么钩,而是对她做的这一切表示极端好奇,她毕竟是不同地这里每一个女子存在。她也不会让她自己想得太多,太自以为是的。

    “回来?我与这里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你恨合周公子。”

    “嗯!他是一个自私的人。”

    “那你恨我么?”

    无忧本来再整理她给风彻底吹乱的裙角,听到少年这样的问,忽然抬起头来,说她恨这个少年?这还谈不上,也许到了最后,她还会有之于他不少的愧意。她摇了摇头,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

    少年似乎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无忧已经转过身,“我还要到前面几处人家那里看看,你可以不用帮我,只是监视好我就可以了。你选择跟着合周是对的,他是个聪明人,如果你帮了他,成为他的朋友,他一定会帮你出人头地。虽然你现在也是大汗的人,但是有了他的帮助,一定会比现在好很多。”

    无忧不懂她刚刚说的这些话,在这少年听来会直到什么样的作用。不过这些都她真心想说的。还有她说出了少年的真实身份,少年也没有否定。看来自己的猜测全部正确。

    可是刚走出去一步,少年就已经走到了她前面,“虽然不喜欢你离开这里,但我还是会帮你的。”

    无忧觉得有些想不明白他的决定。于是紧走两步,跟上少年的脚步,“合周他会觉察的,之前你已经帮助我一次了,虽然那一次我曾认为是合周与你的交待,他是会想出让你走近我,取得我信任的精妙办法的。但真的不可以得罪他的。之前,我在帝都之中,认为自己不听他的,游离于他的眼神之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好。但是到了他想要收掉手中的大网时,我还是来了这里。他兵不血刃的办法特别多。”

    茫茫黄沙的视线里,少年已经走出去更多步,指着与之前方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去这边吧,这里聚居的人更多一些,还会有一些人特别喜欢中原的靴子。”

    无忧再次追上他的时候,一直在偷看他的表情,可是他往往在无忧看过去的第一眼就又走到了前面,无忧真的追不上他的眼神,只好考虑着一定要找个机会跟他说清眼前的情况,或许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但事实上,却觉得,着实很难跟一个从小生长在这里的孩子说得清楚,帝都的繁华与人心的色彩缤纷,更何况,还是在她也一直都搞不清楚的情况下。

    无忧虽然不懂这个少年年纪轻轻会有什么厉害,除了他的听力,体力,但是忽然发现他不再向前走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他立在那里时浑身上下释放出来的危险信号。

    他伸出手将无忧拉到他的身后。然后无忧听到那种夹杂着凶狠幽长恐怖的声音,无忧是在书上看到对这种声音的描述的,此时的少年只是低语了两个字,是狼。

    但是试图从他肩上探出头去看看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并没有成功的无忧。终于成功从他腰侧探出头去,然后,她看到了少年对眼前情况太过轻描淡写的证据,那根本就不是狼,而是数量庞大的狼群。

    沙漠的觅食条件明显不佳。无忧觉得这些黄色短毛的狼群,只看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体无完肤的饿。

    遇见强大的对手会被碾压,遇见饥饿的对手会成为食物。

    合周曾经预言无忧如果不听他的话,会很悲惨的死去。本以为那一切的到来,会在她和那些精明恶毒的对手过尽离奇婉转的招术之后,谁料,最靠近结果的事实会是这么的出人意料。她会葬身狼腹。

    不过,她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瑟瑟发抖,估计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她见到过的那些高高大上的人,往往会比虎豹豺狼更加凶狠。

    她一直紧紧闭住嘴巴,因为觉得少年此时一定是在聚精会神地想头对付这些豺狼的办法,她要是说话的话就会打扰他的思维,或者是吸引了狼的好奇。哪里知道,这么想完之后,少年已经在同她说话,“它们今天吃得很饱,又感觉我们很瘦,并不好吃,会很快离开的。”

    可想而知这是多么没有说服力的安慰用词。

    她眼睛里看到的情景分明是,纷立在他们面前的狼群明明觉得他们两个秀色可餐,已经对他们两个垂涎欲滴。

    奇怪的是少年明明没有回过头来看她,却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实它们并不想吃我们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它们看出来你是个异乡人,它们觉得你不合口味。它们喜欢被黄沙包裹的气息。”

    呼啸呼啸,风声越刮越大。而几乎每刮一下都会让无忧的心跟着狠狠抽动一下。

    无忧觉得无话可说。因为少年的安慰老是转在吃上。不带这样搞惊吓的。

    关键是不要惊吓到看起来不会有什么耐心的狼群啊。

    少年的声音又再次传来,“如果不想让这些狼觉得可口,就闭上眼睛。”

    对对对,这个才是正解,闭上眼睛。放慢呼吸。不发出一点点多余的噪音。就好被它们当成是石头。可它们明显是嗅觉更灵敏的动物。

    不对,不对,不要想什么嗅觉,只要闭上眼,眼不见心为净就好了。

第九百一十八章 鹰实

    少年开口,“不想让这些狼觉得可口,就闭上眼睛。”

    对,这是正解,闭上眼睛。放慢呼吸。不发出一点多余的噪音。被它们当成是石头才好。可它们明明是嗅觉灵敏的动物。

    不对,不对,不要想什么嗅觉,只要闭上眼,眼不见心为净就好了。

    还可以以念力祈求上苍。与跃跃欲试的群狼赛跑才不是好主意。他们只有两条腿,可不是四条腿猎手的对手。

    接下来的每个瞬间都被细密的恐惧铺满。

    不知道是念力的作用,还是真的被吓傻了,总之觉得是在极漫长的时间内,狼群都没有采取任何的动作。那种无法不想到的冲上来狠狠嘶咬的恐怖场面也没有发生。

    忽然听到头上有个声音在说,“呼吸呀。”

    她才察觉她吓得已经憋气良久,直接呛了出来。但是蓦然睁开眼睛的她,比呼吸更着急的是在喊,“那些,那些狼群呢?”

    “去找更好吃的食物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却并没有任何的喜悦点缀。

    但是能够畅意呼吸的无忧已经顾不得这些。贪婪地呼吸着这些之前被她久久嫌弃带着沙砾气息的空气。

    狼群真的走了。他们得救了。

    然后,她看着少年,等着他说些什么。毕竟,是他以不变的镇定吓退了狼群。这种值得炫耀的伟迹,她在等着他用词极度夸张的炫耀一番他自己,那样,她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说出自己的感激。而且刚刚他做到的这些,无论如何的夸耀也是当得起的。这么的徒手退狼。

    可少年只是微起头,看了一眼远处像是低垂已经抵在沙堆之上的天际,“合周公子他说这里很危险,真的没有骗你。这些狼群之所以没有攻击,应该是看到了天上飞的这些。”

    听他提醒,无忧才看了一眼,天空之中不知何时正翱翔的一群猎鹰。与众不同的是它们通通很是安静。而且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无忧不明白他的意思,上面的鹰虽然很多,但是它们为什么能够无声震慑刚刚的狼群。又为什么要去震慑它们。然后诱发更加恐怖的想法,难道它们特别识货,觉得他们两个特别好吃?她向少年望去的目光止不住露出惊恐。

    “它们是大汗对合周的奖赏。它们飞来了这里,说明合周公子已经知道我们人在这里。他会视情况而定找我们或者随我们去哪里。”少年微微垂头看头无忧在发怔的样子,“当时我还在奇怪,他要这些鹰做什么,原来他是真的并不相信我。除了我之外,他的帮手还有它们。而且会更好用。也会更加忠心。”

    “从帝都来的人不会相信任何人。就像他也不相信我。而我也从头到尾不相信沙木你一样。不过,合周也好像还是暴露了一件事,如果我逃走的话,因为这些鹰也会有一些胜算,那就是我再不会被猛兽吃掉。”

    无忧抬眼看向少年的眼睛,等着从那里面看到失望的光泽闪动,然而她并没有如愿找到那些东西。

    “但是他也会依靠这些猎鹰找到你。”少年总是这样的一针见血的不给人任何希望。

    “好吧,这些猎鹰都对他很有利。但是全然不会妨碍到我今天的计划。今天的我,就只是想去找到那双靴子的主人,仅此而已。啊,这些猎鹰是会看到的,可它们却说不出我到底在它们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有一丝笑意滑进无忧如同秋水潋滟的双眸,少年一瞬间想到沙漠间的绿洲,这无忧眼中正在闪动着的光泽,他只在那些地方见到过。

    他低下头,很着痕迹地避开了无忧直视的目光,“如果找到了那个人,你又想怎样样。他与合周公子的关系会很好。他是不会帮你的。如果你在他的面前说出你的想法,他还会一字不漏地转告给合周公子。他们之间应该是那种不能轻易用什么收买的关系。”

    “我想要离间他们。”无忧不是很确定,刚刚学会汉话的少年能否听得懂这句话的意图。

    少年愣了一下,低下的眸光又抬起,玩味着无忧的目光,然后好像是在她的目光里面明白了什么,“你说的那种,是一个女人将两个至交男人硬生生分开的意思?”

    无忧的目光中添了一丝笃定的思索,“也只有那个办法了。”这里可没有大公主的虎威给她假。

    少年目光在那一瞬变得无比黯淡。

    无忧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他,但是理智里还残存着的那些想利用少年的想法崛起反扑了一下,在她的立场上,没有可能顾全每一个人的悲喜,她本来是一个被上天认准了的要做恶毒女人的人,可自我认知这么清楚之后,还是不能说出那些哄骗少年的话。因为要那样真的是太难了,在这个只有一个人对她好的地方。于是那些打算全变成了,理解地笑了一下这种,“这下你明白了,如果要帮我的话,可能还不只得罪合周公子一个人,你会得罪这里的很多人。所以,我不会强求你的。”

    说完之后,五味杂陈。

    少年继续不声不响地走在了她前面。

    无忧愣了愣又追上去。

    有一个熟悉这里的人指点,一切都变得事半功倍。

    她们很快找到了人群的聚居地。

    不过也很快失望。这里虽然也有一些男人穿着中原样式的靴子,但是不是无忧要找的那一种。

    少年以为无忧会失望伤心,正想给她指下一个他们可去的地方时,发现无忧正在追着一个小孩子跑。

    他疾步追上去,“发生了什么事。“

    无忧有些发蒙地看着他,“靴子在那小孩子的脚上。“

    “看来,合周公子早知道你要找到它了。“

    无忧也意识到少年说的是对的,但是她只是停顿了一会儿又去追小孩子。

    “没用的。她太小了,什么都不明白。“

    “我会引导她回答我的问题。她总会记得给她这双靴子的人的样子。毕竟这里不会有人天天给她这种东西。“

    “那个出面的人可能只是个下人。“

    无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少年,“沙木你住口。你可以回去了。有了那些鹰,我不会再有危险,而且就算是赖在哪里不走,合周也会找到我。来去反而可以更加自如了。“

    少年立在原地半天没动,半晌,他大步经过无忧,直接抱起了前面的小女孩。

第九百一十九章 商队

    “出面的人可能只是个下人。“

    无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少年,“沙木你可以回去了。有了那些鹰,我不会再有危险,就算是赖在哪里不走,合周也会找到我。“

    少年立在原地没动,半晌,他大步经过无忧,直接抱起了前面的小女孩。

    然后,用突厥语问了小女孩一些话。有一些无忧能听得明白,还有一些稀里糊涂。

    “她在说什么?“无忧看向少年。

    “她只记得是个好看的哥哥。“

    无忧的目光中像是再次燃起了希望,“你听啊,她是记得的,她是记得的,说不定这会是一个聪明无比的小姑娘。“

    “可她后面说的,再没有关于这个的了,孩子太小了,而且当时的她,也只会继续去关注那双靴子。“

    无忧已经拉住那个孩子,疯了一样地问她,“一定还有别的的,你能记住的,比如你从前见过他,在那种高高在上的地方,或者你听大人们提起过他。他的名字,不需要太长,只有一半也可以。“

    小孩子有点察觉无忧的极端。脸上的表情带了委屈的样子。

    少年要拉开无忧。

    无忧挣脱开他的手,“就只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年纪小也是可以回答的。总之只要一半的答案,另一半由我们猜出来好了。”

    少年打断她,“我们该找的是另外的办法。”

    无忧仍然紧紧抱住小孩子。

    少年一个没留神。她更是抱起孩子就跑。

    少年紧张地看了看,幸好后面没有人看见,他记住这个地方,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将孩子要出来再送回来。

    无忧已经抱住孩子,在爬一个沙坡,流沙不断的倾泻下来。努力了半天的无忧,其实还是在原地打转。

    他一下子从后面接过孩子去。手上能使得出力气的无忧这才成功的爬上去。她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就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以为他会立即就将孩子给送回去。

    结果,他抱紧孩子之后,也一下子跃上了土坡。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有一列长长的骆驼队在他们面前经过。

    无忧脑海中想到那些书上描绘的商队的样子。

    可再一打量这些人的他们的长相与面部特征。都是异族特征的他们与书上说的那些汉人的商队完全不同。他们应该是周边小国的人。

    本来是怔怔地等着他们经过的。

    这些人却很好心地指了指两匹空下来的骆驼,叽哩哇啦地说了起来。

    少年一边同他们对话,一边翻译给无忧听,这些人说的是如果他们是顺路的话,可以让他们搭一段骆驼。无忧没有再问得更多,她觉得,这些人一直是直接误会他们是夫妻,而且还带着一个孩子要是赶路的话多有不便。

    无忧刚想拒绝。

    这异族中莫名其妙存在的女子已经跳下骆驼来,帮少年接过他怀中的孩子。

    少年又看了无忧一眼,任着一边下来的另外陌生人扶着她也上了另外的一匹骆驼,“没关系的,这些人常常来,他们都很友好。我们就搭到前面就下来,如果一意拒绝,会让他们看出来些什么。这里可离孩子的家不远。而且我告诉他们我们互相并不认识。”少年很快速而轻声地在经过无忧的骆驼时说了这些话。

    少年的说法当然没错。但无忧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地受他们的好意。她原本的意思可没有想将小孩子带出来太远。

    但是这样的说法少年既然已经出口,就已经是覆水难收,她也只好当成是彼此互不认识。

    拐带孩子这样的坏事,无忧可是第一次做。虽然一开始能不顾阻拦,做得那么得心应手,现在却根本不敢看向任何人的眼睛,甚至总是觉得他们都已经看出了她与孩子身上存在的蹊跷。就算少年想出了办法,将罪责都归结到他自己身上。但是她还是觉得大家都是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这里又不是什么热闹的帝都,随便的什么人都能不是相约而这么恰好地在这里偶遇。

    刚刚接过孩子的女子像是相信了少年的话,知道孩子是少年带的,重新交到了少年的手上,然后对着他们分别笑了一下。

    无忧假意被骆驼摇了一下避开了她的眼神。

    本以为只要忍耐一会儿,无忧就会选择一个地点下来。再然后是少年下来。可哪里想到,之前一直只是有些情绪低落的小孩子,忽然大哭起来。

    少年手忙脚乱地想要阻止,都于事无补。

    时间有点久,商队里的人都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这种风格,确实有点难以说通。

    无忧又开始在心下感激少年的好意了。要是孩子在自己这里这样的话。自己一定会更加慌乱。

    少年的目光瞧了她一眼。她觉得那里面有好多的示意。但是她根本就理解不了。商队里的人都开始面带疑色。无忧也开始不知所措起来,她心里正叨念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麻烦事果然都凑到了一起。沙木却已经当先指着她的鼻子气愤道,“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你只是一个路人,凭什么要将我送到大汗那里去。”

    无忧呆了一下,但是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果断地跳下骆驼,来“你还是一个孩子,怎么就做了这种缺德事,怎么能拐带别人的孩子。我现在就要去告诉给大汗。”无忧知道这些异族人是听不懂她的话的,所以指责得很没有压力,只要表情到位即可。虽然不知道现在脸上的表情到底算不算得上是应景。但是她已经努力的义愤填膺。

    沙木故意做出在害怕的表情。

    商队里的人,看他认了罪又是个胆小之人。顿时对他一番唾弃。

    然后又敬佩地看着无忧,因为刚刚她正用一知半解的突厥语,向他们陈述了一下,这个胆小鬼由她带走去见大汗就好了,各位可以去忙了。

    其实一开始商队里的人一定是要陪着无忧前去的。

    不过少年摆出更加怂包的样子来。他们也就彻底放心无忧能治住他了。

    他们找来了绳子,将少年捆得结结实实,再把孩子交到无忧手上,嘱咐着她一定要面告大汗,让他找到孩子的父母。

    无忧很认真地点头。又给这些人目送着抱了孩子,牵着被捆得像个粽子的少年走出了老远,才彻底摆脱了他们。

    终于瞧不见了商队的影子了。无忧才停下来。孩子哭得累了,已经睡着了。

    无忧开始满脸歉意地给少年解绳子。

第九百二十章 神秘定情物

    面对商队里那个唯一女子连说带比划的嘱咐。无忧很认真地点头。又给这些人目送着抱了孩子,牵着被捆得像个粽子的少年走出了老远,才彻底摆脱了他们。

    ?终于瞧不见了商队的影子了。无忧才停下来。孩子哭得累了,已经睡着了。

    ?无忧开始满脸歉意地给少年解绳子。

    但是那些人也太嫉恶如仇了。绳子都捆进了少年的皮肉里面了。

    “谢谢你,还是帮了我。”无忧真的是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我们还是要感谢合周公子,他早就准备她好了的那些猎鹰,在之前遇狼那么紧急状况下救了我们。“

    ?无忧一脸的不同意,“不是说,那要感谢那些狼对我们没有味口么?“少年愣了一下,笑了起来。

    他其实很少笑。其实笑起来更加明快俊逸。

    ?无忧很快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情来,“你怎么一开始就知道会出事情,能像那样一开始就划清了我们两个的界限。要不然,就不是我带你去见大汗了,这些人就会带着我们两个一起去的。”

    ?“因为那些鹰。”少年边回答着,边给无忧指,他身上一直带着的刀是别在右边的腰间。这些人搜起了那把大刀,却忽略了皮带的另一层。无忧有些吃力地正想将那匕首从刀鞘里面拔出来。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不明白。”

    ?“你忘了了么,刚刚我们头顶上的那些鹰还从狼口里面救下了我们。它们都已经被驯化得很好,会解救你于诸多困境,如果刚刚,这些人也捆了你。那么这些鹰,会飞下来要他们的命的。”

    ?等少年说完时,无忧才察觉自己是真的忽略了这一点。少年是在救刚刚的这些人。这么看起来,商队的人反而是在恩将仇报。

    ?刀很快,绳子很快被磨断,勒进血肉的绳子,并没有预想的自己掉落下来,无忧有些紧张的闭上眼睛。

    ?少年却像无事一身轻一样,轻松地揭掉了它们,“这些伤并没有想你得那么重。我曾经让人将我捆得更加结实用来吸引狼,不过不是一群而且是一只。”

    ?无忧瞪大眼睛,简直不敢想像那是什么样的场面。

    ?少年又笑了一下,“是骗狼的,都捆在不重要的地方,手和脚都是能动的。”

    ?什么嘛,明明连她都被他骗了,简直有点觉得他是在指桑骂槐,“想想刚刚真是惊险,我之前在帝都还算挺聪明的。”连无忧都有些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解释,像是害怕被少年以为她笨一样。

    ?少年一边在沙地上画着什么,一边回答,“是太聪明了。”

    ?隐约觉得他意有所指。总之做了坏事的后遗症全面泛滥。不得不找个什么问题转移一下话题。

    ?看到少年在一边的沙地上学着定一些汉字。简直是如获至宝,“你很喜欢学说汉话么?“这个应该是什么也不会引出的最安全的问题吧。

    ?“从前很讨厌,但是最近真的很喜欢。“

    呃,安全效果好像也很一般。关键是少年用来看她的眼神又有了新变化。他的眼神里面是一种让人能感觉得出来的生长的力量。

    ?无忧又看了看那个孩子,“刚刚的确是我太鲁莽了。这么小的孩子应该真的问不出来什么的。”她没有说下去,她在心里面想除了这个错,她其实犯了很多个错。她总是想在合周的外围找到她需要的问题的答案。可合周早知道她会如此,已经将那个外围打扫得这样干净。

    ?依无忧的意思是给小孩子留点银子然后留下那双鞋,虽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作用。

    但是那双靴子,给人在靴口处,用绳子扎在了孩子的小脚上,无忧一时脱不下来,招呼少年来帮忙。

    少年的动作有些磨磨蹭蹭,无忧很是不解他为什么会这个样子!虽然她还称不上是了解少年的,但是至少在之前每一次打交道的时候,这少年可都是一个爽快人来着。

    不过她可没有功夫观察少年脸上的表情到底如何?还是一个劲儿的跟他用手比划,要他赶快来。

    少年磨磨蹭蹭的倒是过来了,却是一直不伸手帮忙。

    本来已经到了深秋,漠上的风就更加劲烈了,可一直用劲儿的无忧都已经出了好些汗,“别看这样,我是真的脱不下来了,你快来搭把手,要不然就把孩子弄醒了。他之前是哭累了,睡着了,要是一醒,又得哭起来。”

    少年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不话,无忧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很有话要说的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告诉我?”

    “这个靴子你是不能留下的。”少年终于说话了,可是没有什么好的,他将这话只说了半截。

    “沙木,刚刚那几个回环死里逃生什么的,我们好歹也是共患难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少年忽然,手脚像是没处放一样的一阵纠结,“其实在我们这里,如果收下,某个男人的靴子,就代表是,与他定情。”

    无忧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原来就是因为这个,这少年可真是个实在的孩子,她抬起头看着少年,“我们只是偷偷留下这个,又没有人知道。而且目的也是不同的,我们只是想找出这个人,跟定情信物是没有关系的。”

    少年很显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继续满脸纠结的说,“可是天地人神,全都知道这件事情。”

    “真是的,你就不能装装傻么?”低下头又在使劲的无忧没奈何的想着,到底还有什么说法能够说动这个呆子呢?除非装神弄鬼的骗骗他。这个一时之间真的是没有什么拿出手,能够骗他的招数。但是呢,手上的靴子终于给了面子,一下次被她给脱了下来,再次抬头看少年此时反应的时候,发现少年手中,忽然多出了一个东西,是一只奇怪的金色哨子,那种熟悉的样式,无忧简直就要扑上去,她是记得的,旖贞喜欢的小玩意儿里就有这种东西。样式,雕刻的花纹,还有大小,全都一样。

    不过少年可没让她扑成功。一下子将那东西放到了嘴里,还吹出了奇怪的响声。

    无忧正在张大嘴巴,看着少年的动作,然后就听到有几个方向上都传回来,同样的声音似乎是在回应着少年。可是四下里太空旷了,回应又像是从很多的方向传不来,让无忧一时不知将目光定在哪里是好!

第二百九十一章 返漠

    少年可没让她扑成功,将哨子放进嘴里,吹出奇怪响声。

    无忧张大嘴巴,看他动作,忽听到有几个方向上都传回来,同样的声音似乎是在回应着少年。可是四下里太空旷了,回应又像是从很多的方向传不来,让无忧一时不知将目光定在哪里是好!

    不过这时候,她也在脑海里隐约的思考了一下,也许会从哪个沙丘之后,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人来。只因此时的少年是少有的那种面色凝重。

    平时看他只是一个孩子。现在却有一种凛凛的威严。

    哨声的相互回应,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风中,似乎仍然回荡着那种声音,和着无忧有些担忧,又有些期待的心跳!终于听到沙粒被踩踏的声音,她果然又一次辨别方向失误,那声音是从她身后传来的,可是怎么觉得都像是从四方八四面八方飘过来的。

    当然,这些通通都抵不过,她回转过头,看到那个人时候的吃惊。因为能辨别出他其实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活人呢,只是因为他不断在行走。无忧之所以会这么总结自己看到的场面,是因为那个拖着沉重脚步,一直向这边走过来的人浑身上下已经血肉模糊。而且,从这个角度,看向他身后的方向,苍凉深广的天空之下,所有的沙丘后面都冒出了这样的人形血肉。

    无忧自从来到这里,一直都过着很平静无聊的日子,她也只当合周之所以会选择这里,必定是因为它深入突厥部落之内,鲜有战争的缘故。

    但是眼前这些人明显刚刚经历过生死大战,也必定杀人如麻的将士,就这样匪夷所思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身后呼啸着跑过去一阵风!是少年,像疯了一样的向那些人扑过去。

    被无忧紧盯着的少年的身影!长长的伸出两只手,估计是想扑到,那个带路之人的怀中,但是又考虑到那人已经受了极重的伤,应该承受不起他的力度,所以,手就僵僵的,那么伸在空中。

    然而他的考虑是极正确的,因为那个人只看了他一眼,就单膝跪倒在地,之后一下子倒了下去。

    少年真的是跑出了很长的距离,无忧一直向他走过去,走了很久才到他身边。因为他一直死死地,抱住那个人,不肯松手,而另一些跟随着人来的,兵士们,也都开始,东倒西歪的躺在沙地上。

    无忧很是紧张的看了他们一眼,所幸的是它们都还活着,只不过已经精疲力尽。

    此时,无忧好像是这里最清醒的那个人,所以她想了想,这这样子下去不是个办法,应该找个人回去报信的。

    她尽量很小声的问向少年,“应该先回去报信的吧,他们好像都受了极重的伤,应该马上处理的。”

    少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们……”无忧,觉得他是在犹豫,如果他离开了,回去报信,那么由谁来照顾这些人呢?所以还不等他说完,她已经提建议道,“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将天上的那些家伙召唤下了一个?我是说不断在上面盘桓往复的那些鹰。这里有没有人懂得召唤鹰的方法?我们,使用他们回去报信应该会更快。”

    然而少年,紧锁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打开,表情反而变得更加纠结,连语调都改变,“不行,这些人在这里的事情,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

    “可是他们伤成这样,需要食物和药物,也要处理伤口,在这里什么都做不到,他们还是一样会死去。”无忧想着,少年这副紧张的表情,应该说明了很多事情,也许这些人,是从战场上逃回来的逃兵,而他们恰好关系密切。这些都不是她要知道的,可即使是不相关的人,她也不能看他们这样白白死去。

    于是她尽量将声音压低了一些问道,“他们身上,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你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我们将他们带回去,只要隐瞒他们的身份就好了。”无忧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少年在用目光拒绝他。

    就在这时候,在少年怀中的那个人,发出了呻吟声,进而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缓了缓,好像是已经用尽了全力才得以发声,“终于又回来了。我要马上面见大汉。军中出了叛徒!”

    少年并没有立即出声,他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半晌才说道,“布尔曼已经先于你去面见大汗了。而且他给大汗的说法是你们去偷营劫寨,任务极其繁重,是要以死报效大汗的。但效果却很不好,你带出了接近一半的兵士,却并没有起到一分拖延的作用,所以,他给大汗的说法是你们一定是一开始就遭遇了敌军的埋伏,全军覆没,否则,就是叛变了。要不然带出那么多的人手,不可能一点作用都起不到。”

    在一边做个听客的无忧,立时感觉到了熟悉,原本以为这些小民族想要突破大显的政权,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内部的精诚团结,没想到,里面也是一样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些会毁掉庞然大物在歪门邪道在这里也一样的盛行。

    这人听到,少年解释之后,脸上泛出模糊不清的表情,不知道在别的方向是不是这样,从无忧这个角度望出去,他像是微噙的一个笑意,只是那是一个苦涩的笑意,四下里慢慢聚拢过来的残兵败将都静静的听着他们谈话,偶尔还能听到两声实在忍耐不住的呻吟声。无忧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

    抬眼就看到少年视死如归的表情。而且还看到少年满怀歉意地看了她一眼。那样的一眼,让她全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总觉得少年是要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来!

    她紧紧的看着他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但是可以确认的是,他并没有要停下来小的意思。

    少年已经将目光,垂落下去,只看着他怀中伤痕累累,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的人,“这个办法我想了很久。”

    “你早知我会活着回来吗?”那个微弱的气息,在反问。

    少年却答非所问的继续说着他自己的话,“我们去求合周公子吧,让他这就来这里给我们出个主意。”

    这个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摇了摇头,“上一次的事情,我得罪了他。他不会再帮我了。”

第九百二十二章 变容

    “你早知我会活着回来吗?”那个微弱的气息,在反问。

    少年却答非所问的继续说,“我们去求合周公子吧,让他这就来这里给我们出个主意。”

    重伤将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摇了摇头,“上一次的事情,我得罪了他。他不会再帮我了。”

    “但这次不一样。我们手中有他迫切需要的宝贝。”少年语声笃定又悲痛的说着。

    那人抬起眸光看着他,映着大漠上暗淡苍茫的日光,眸子里也像是有深深浅浅的伤口,“我该先去见大汗的。”很明显,他还对大汗抱有着幻想。看来,他一定不常看那些兵书战策不知与君王的相处之道有多少弯弯转转。跟皇上大汗这些人说真话哪有那么容易的?

    少年点了点头,“见是一定要见的,可一定要有合周公子从旁相助才行。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将军不得不防。况且就算有合周公子巧言协助一切仍然不利,也可以让他为将军说上几句好话。他现在可是大汗面前的红人。”

    等少年说完这些,无忧有点反应过来,他会很愧疚的望向自己的原因!他们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合周。那样也就意味着,他应该会答应合周提出的所有要求。而这种做炮灰的感觉,无忧真的是太熟悉了。

    她慢慢的站起身。眼含恐惧的看着少年,“你要做什么?”

    少年无奈地解释道,“我会诬陷你正在逃跑。然后承诺给合周公子,我一定会带你回去。还有今天发生的所有,我都会,一五一十的转告给合周公子。我,会做他忠心的奴仆直到永远,用以报答他今日的相助之恩。”

    “可是现在你根本没有办法抓到我,你是知道天上有那些鹰的。”无忧瞪大眼睛提醒他。

    少年还是一步步向她走近,“可这些鹰,最初都是我驯化的。”本以为之前在狼群面前能够救她一次的猎鹰,还能发挥一次奇效。但没想到她首先遇到的会是比这个她正在期待着奇效,更加奇妙的恰巧。

    “所以你一直是在撒谎。”她很是愤恨的质问着。她可真是傻啊,还以为他只是一个孩子啊,更有可能是一个对她心有垂青的孩子。

    他没有再说话。

    无忧看清了他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绳子。

    风沙夹杂着更多的失望,向她袭来,今后恐怕她再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聪明人了!因这么快就被一个小孩子糊弄住的事情,实在是好说不好听。

    接下来就只有乖乖的束手就擒,被他结结实实的捆起来。

    眼前的情况更像是刚才那种情况的报复。

    躺在一边,有些不明所以观察这一切的那个受了重伤的将军,费力的抬起头,看着少年此时的表情,“你说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我们现在,所谓的最后的路是要依靠一个女人吗?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什么宝贝吗?”

    少年打断他的话,“合周公子就是为了这位姑娘才来这里的。他并不喜欢这里,他只是为了在这里好好的藏住这个姑娘。她是合周公子的唯一弱点。”无忧只是低着头盯着眼前的恹恹黄沙,对于他们之间的对话,如若未闻。

    然后少年着实又忙碌了一会儿,还真是找到了一个高大沙丘之下的隐蔽山洞,将所有的伤员与无忧都藏在其中!

    然后,将手指,深入嘴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等了一会儿之后,有一只花羽的大鹰拍打着翅膀落在洞口。

    少年撕下下自己的一段衣襟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上面随便画了几个特殊的符号。再将布条身拴在那只大鹰腿后侧的毛羽之中隐藏好。末了,吹响一个奇妙的口哨!那只大鹰便拍打着翅膀离开了。

    依然在低着头的无忧,看到少年落在地上的影子是向她走过来的。理也不理的,只是继续自己的冥想,少年要将自己留在这里,然后跟合周说,他是在找自己,这形同一场温和的绑架,就凭合周公子的理解能力,他一定能看得出,少年是在用她,来交换他的帮助。那么等到事情了结了,他应该会远远的离开少年。不过以上想法只是她自己毫无根据的一厢情愿。在合周的眼睛里,一切都不是忤逆,因为他总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将所有的忤逆回旋。他的反戈一击,往往会变成更精妙绝伦的利用。所有人都能够成为他的棋子,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

    所以,这少年才会不惜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寻求他的帮助。

    少年把手伸向无忧。

    意思好像是要拉她,坐到另一边去。

    无忧冷笑着,扫了他一眼,“虚情假意,嫌烦的话就不用做了。威胁与利用,本来就用不着煽情。虽然你现在才让我知道,你不只是一个孩子那么简单。但就算是会让你取笑的提醒,我也想提醒给你,做坏事是要全心全意的,不用苦恼后果,也不用思考会得到什么。原本就是做坏事的人更应该肆无忌惮的。”

    “反正你是一定会恨我的,对吧!”少年此时正单膝跪在她面前,放松一个一直让她觉得很痛的绳子结点。

    “我不会恨你的,我会看不到你!从此眼中,再也看不到你的样子。因为我从来不喜欢看见利忘义的小人。”

    “放松了一点,这样还疼吗?”

    “很疼,不过不关你的事!”

    “我不会让你吃苦太久的。”

    “怎么,你是怕合周知道了之后不会放过你,还是怕他那么聪明,即使答应了你,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们玩弄于掌心,比如说,现在他虽然答应了你,可是他对大汗说的话却未必真的是对你这位朋友有用的话!只不过那些话的意思,会更加的精巧绝伦,让那位大喊,过个十天半月再反应过来话里面的意思,进而怒发冲冠,再次杀掉你的朋友。”

    少年不顾,无忧对他的针锋相对,拉起无忧换过另一个方向,但此时无忧。已经没有心思,去研究他给她换过的这个方向,到底是为了让她更舒服一点,不至于,合周人还没有同意给他的朋友说情,她就已经不堪虐待致死。还是为了让她更难脱逃。但,不管是以上哪一种,他都再不是能让她随便相信的人。

    或许,这些,本来就是合周,想要给她的教训,看看,她要是真的独自一人流落到世间,会有多么的蠢笨。

第九百二十三章 信怜于悯

    少年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让她更舒服一点,不至于,合周还没同意帮忙,她就已不堪虐待致死。还是为了让她更难脱逃。但,不管哪一种,他都再不是她相信的人了。

    或许,这本就是合周要给她的教训,让她试试独自一人流落到世间,会有多么艰难。会有这么可怜,会有多么不堪一击!

    无忧与少年正在用目光对峙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无忧的身上,滚落下来,还没等无忧看清那是什么!发出惊呼的人却是少年的那个将军朋友,“怎么怎么会这样?那是我的靴子,可是怎么会在她的身上?”

    他话未说完时,已被少年打断,“这是你的吗?”

    重伤的将军,满是结痂血痕的脸上,现出无可置信的表情,他仔细的翻看着已经落进他手中的那只靴子,“之前莫名其妙弄丢了的……”说到一半,忽然,挑起目光来看了无忧一眼,“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无忧看着靴子的主人认出了靴子,简直觉得痛苦难抑!她原想着,她要留下这只靴子,找到靴子的主人,再想方设法,与他暗通曲款。连那样的龌龊事,她都想要做了。可没想到,真正找到的靴子主人,不仅他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连此时,到底是要生还是死?都要仰仗合周的援手。

    而阻止这个受伤将军,再问下去的少年,声音里明显已经带出了不耐,“现在还是问这些的时候吗?刚刚在猎鹰带出去的纸条,只是为了能够带回药和食物,合周那里,我必须要亲自去说。所以接下来,你是要看好她的。”

    也许是因为找到了援兵,这个之前受的重伤,已经奄奄一息的将军,只是被少年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就已经显得神彩奕奕,“放心吧,我们是能挺下去的。”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大踏步的走出了洞穴。

    一出去无忧就开始试着挣扎了一下。

    刚做了一个动作,就听到那位重伤的将军出声,“挣不开的,沙木的结绳技术,一向是这里最好的!所以大汗才会信任他,重用他。”

    无忧愤愤的看着他不说话。

    这人忽然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像是微笑了那么一下,“姑娘是叫无忧吧。”

    无忧没有出声回他。他能知道她的名字,这没有什么稀奇,从他们的言谈之间,无忧早已经听出来了,基本上是这人帮助合周与大汗联络,他们才会平安顺利来到这里的。也就是说关于她,他甚至知道的要更早。

    虽然已经身在隐蔽洞中,但是,如潮涌般漫天飞起的细沙,还是在一瞬间,迷惑进无忧的眼睛,使她错过能够窥探这位重伤将军眼里,某一个可以用于破解他全部心意的眼神。不过,无忧却没有觉得可惜,不光是这样的眼神,就连这位将军的问话,她也觉得,没有必要回答。

    所以,对于他的问句,只是冷眼旁观的那么看着,毫无要作答之意。此时,倒希望,他重伤都不能说话才好。比起那些有的没的,她更想好好的清静一下。

    不过,又是一个天不遂人的事与愿违,他似乎已经能支起身子,稍稍坐起来一点,世人言说精神支柱的力量,在此,可以窥见一斑。

    “不能因为女人而枉死,当然不能因为女人而苟活。无忧姑娘不要害怕,在沙木回来之前,我一定会放你出去的。”

    他的说法完全出乎无忧的意料之外!她小心谨慎的看着他的眼睛,“你若是放了我,可就自救不成了。那样,也使得吗?”

    这人慢慢抽出胁下的佩刀,虽然洞中的光线不佳,但是刀刃出鞘的那一刻,迷茫的暗影之中还是释放出一道光亮!他眼中的色彩好像渐渐变得鲜亮而凝聚。

    那种并不平常的光芒,无忧,根本不能如同往常一样得心应手的辨析出它大致的意味。

    而到底是什么原因催使着,这个人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一个杀人魔王的怜悯,还是杀人魔王的懦弱!但这个人,的确向她爬了过来,用仅有的力量,那么努力的向她爬过来。有几次,他甚至爬到途中,忽然的将头重重地杵在地上,似乎再也爬不起来了,良久,却又努力的,支撑着身子继续向无忧这个方向爬过来。

    无忧静静的靠在洞壁上,手背上滑落被刀割破的绳子,身上紧紧缠缚的力量瞬间化解,重伤的将军也随之力气用尽,跌落在一边的地上,似乎是再也爬不起来了。那时他手中的刀,就落在无忧脚下。

    这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救了她。

    有一瞬间,觉得是真的死里逃生的无忧,又忽然目光黯淡下去。少年也许早就料到了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事?所以现在的外面,还盘旋着十来只猎鹰,她根本就是逃不掉的。一切说到底还是骗局。他们要在她身上得到一切,无尽的利用,现在也要包含她的谢意了吗?

    趴在地上的身体忽然动了动,然后,慢慢抬起头来,“怎么还不赶快离开这里吗?”

    “是因为你们根本没有商量过,所以使出的计诈才会这么漏洞百出吗?”无忧噙了丝冷笑,语声平板的质问着。

    暗弱无力的目光,带了丝疑惑,然后又使劲的想想无忧依然在怀疑他的可能的原因,“如果姑娘是在顾忌外面的那些猎鹰,那就大可不必,它们都去帮忙驮药物和食物了。要是再晚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也不知晓了。”

    洞外,忽起的狂风,吹的飞沙走石,吸引了无忧的目光,向洞口望了望,她竟然还在犹豫,这忽然从天而降的便宜,到底是要捡还是不要捡?毕竟,之前的太多次,她确实被到了手的便宜,咬了手。

    然后又望了望洞口,不顾一切的奔了过去,跑到一半忽然顿住,头也不回的问,“这是为什么?编一个好听的理由吧!如果是真的,我会记住你的,如果是假的,我也会好好的恨你。”

    “姑娘不是拿了我的定情信物吗?我们这里的人送给姑娘的定情信物,虽然是姻缘的约定,也是要保护一生一世的,承诺。”

    无忧微微的偏过头来,奇怪的问着,“你是说定情信物?”

    然后忽然回转过头来,看到那位重伤的将军紧紧的抱住那只靴子,一瞬明白了什么,少年,之前不让她拿那只靴子的原因,就是这个吧!

第九百二十四章 现乐

    重伤的将军说道,“姑娘拿了我的定情信。我们这里的人送给姑娘的定情信物,虽然是姻缘的约定,也是要保护一生一世的承诺。”

    无忧奇怪问着,“你是说定情信物?”

    再看那位重伤的将军紧抱着的那只靴子,一瞬明白了少年不让她拿靴子的原因!

    而且接下来要不要说出实情?她确实犹豫了一下。终于语声淡淡说道,“你好像是误会了。我只是因为偶然的原因才拿到那只靴子。确实也想好好保留它,再努力,找到它的主人,不过做这些事情的用意,却并非是将军所说的那种。”

    风沙漫天包裹之中如同神仙偷偷隐藏的,这处安静洞穴之内,无忧想着,索性跟他说出一切实情。

    他却认真的点了点头,“那种无意识的,那种偶然,那种本来不可能的可能,才是真正的定情信物啊!姑娘非我族人,当然可以不用遵守天神的旨意!而我,却必然会履行那个承诺,此生都要救姑娘于水火!”“我是试过的,执着,是害人的要不得的坏东西。如果懂得万事圆融,这一生会过得很好。”他看着她一笑,“要学会无忧姑娘说的那个,会很难吧!所有的得到都是失去的开始,只是当时无论如何都不会那么想的。”

    “会比象将军这样流利的说汉话,难上那么一点。”

    “可我这一辈子的聪明伶俐,都用在学习汉话上面了。”

    “世事果然很捉弄,是不是?将军也许不知道,在未见到将军之前,我向上天,祈求了太多次。能够见到将军,在那时是我一生的致愿。可是,好像是,忘记求,要在什么样的状况下,见到将军了?所以一切才变得这么可笑。我见到了将军,也并未事隔经年让一切改变,可最重要的东西却变了。”

    “要是这么说的话,这就不是我对你的承诺,而是我对你的回报。”

    “那么我只问将军一句,你是助合周来到这里的人吗?”

    他并未作任何的思考,立即回答道,“表面上看来是!姑娘应该是了解合周公子的,他做事情从来都不会授人以柄的。”

    “将军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想回到中原,是一定不能按照他的来路回去的。”

    这人苦涩的笑了一下,“的确如此。合周公子从来都不用毛草的计划。而且比起计划之中,在计划的前后处会更加着力。”

    无忧慢慢转过身来,“要是这样的话,我该救将军的。合周也许不想救你,但是他会救,能救我的人。我刚刚看到,在将军的身上,是藏有的,那种到了必要时刻用来保存忠孝名声的毒药。从前很早就听说了,突厥的宿月部,从来不会有,被敌军抓住的士兵。因为发现情况不好,他们都会服毒自戗。我要向将军借的,是一场凶险。”

    “姑娘才刚刚说过的,执着会害人。”

    “但是执着害不了心死之人。”

    “这种药毒性很大。往往会见血封喉。合周公子不会来得那么快的。”

    “那么将军觉得,沙木能够威胁得了合周吗?就像我说的,即使是表面上威胁得了,可是他同大汗说的话也有可能绵里藏针。将军要想得到他的全力帮助,就应该在他胸口点上我这枚时时会让他忌惮的朱砂。”

    “姑娘这么假装无情,会让自己受伤很重的!”

    ***

    “怎么没有生气呢?还这么心平气和的来到这里?或许应该更早现身才是。那样就能够更早的抓住那个女子,将她推入这池中鱼,解解气。”蹲在池边,逗弄池中的金鱼的鸣棋,虽然没有回头,这已经知道身后的来者是何人!只不过他又一次抓住了时机,将他做的好事,抱怨给倾染染。

    “即使不是我的父王送来,这样的女子,也会有人把她送过来吧!所有的问题的关键都不在于他们,而在于世子的心意。”她很想独自拥有他。可也比任何人都难以靠近他。最初,知道这个事实真相的时候,她也曾痛彻心扉,却也是真正的明白,在现实中,那些权谋计策,那些威胁手段无论如何也抵不过宿命中的既定。

    只不过,从这个明白,到真正的接受,用了太久的时间。一直苦苦坚持的她,不过是侥幸希望,她能得到一个上天垂怜的机会。不过很明显,上天直到现在都没有那个意思。而她也只能放弃。

    已经站起身,转过头来,炯炯有神看着她的鸣棋。她一分一分,将那样的目光收进自己的胸口。她想,如果她注定只能得到一个名分。她也要紧紧握住那个机会。

    她只是不曾想到她没出息起来,会这么的无师自通。

    怪不得连她的父王都抛弃她。

    缀满星辰的天幕之下他们像这样长久无声而立,让鸣棋一个不小心就将思想划回刚刚那个女子,怯生生站在他面前的样子上,就那么一眼他已然看出,她并不是无忧。虽然事实上,无忧也是像这女子一样,每次见到自己都礼数周全,而且是太过周全!但她并没有在怕他。不像眼前的女子真的在怕他。全身上下藉由着那真正的恐惧而瑟瑟发抖。

    记忆如同一页纸,攸然翻回,刚刚那个大喜与失落之间。

    夜风轻吹,桐叶沙沙,他总感觉在黑暗之中站着一个人,于是向那个方向上仔细打点目光。果然让他看出了一个人影,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舌尖顶住上牙膛,长久才能喘出一口气来,而且还不小心狠狠咬了一下舌头!因为第一眼,还在模糊之际,他以为,那是他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无忧。

    他抑制不住,他脚下的步伐,向她直直的跑过去,然后忍不住撅住她的肩头像是要用尽浑身的力气,直接捏碎她的骨头,那声无忧,比他心中能想到的名字更快的喊了出来。也似乎一下子也似乎已经用尽了全部力量。

    可他手下的女子被他按的太重,忍不住轻轻的吃痛出声。眼前人发出的陌生而粗噶的声音,一瞬浇熄他心头希冀。他盯住她的脸,她不是无忧。虽然相貌极其相近,但是神韵之间相差太远,那些在无忧眼中,永远鲜活涌动的秋水,在这女子眼中,好似一潭死水!现在明明是黑夜,他恼恨自己能够分辨这么清楚,现在的他,应该很情愿上当受骗的,就这么以为她是无忧。

第九百二十五章 执手

    鸣棋盯住她的脸,她不是无忧。虽然相貌相近,但神韵之间相差太远,那些在无忧眼中,永远鲜活涌动的秋水,在这女子眼中,好似一潭死水!现在明明是黑夜,他恼恨他分辨这么清楚,现在的他,应该很情愿上当受骗的,就这么以为她是无忧。让自己从忧伤之中打捞上来,并没有什么不好。

    对自己的深深痛恨!充盈于他的目光之中。

    女子显然也觉察了他眼中攸起的憎恶,在他手中挣了一下,面上却还是带着吃痛颜色。脸色也越发的发白。他放松了力气,低下头又抬起,声音里带出的是无尽的失落,“你不会也是文安候的女儿吧?”

    女子愣了一下!眼中闪过惊慌。她还在纠结刚刚她发出的声音,因为来的时候她的主人是不让她出声的。

    而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办?她的主人没有为她准备一句对话,他们让她做个哑巴,可现在,眼前的男人明显已经察觉她并不是一个哑巴!所以到底要怎么办,她很茫然。

    她不知道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她主人口中能够执掌生杀大权,且从来都杀人如麻的男人,现在也很茫然,他不知道,要如何对待眼前这个,他只喜欢她那副皮囊的女人!因为他怎么会不知道!与无忧这样相像的女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他面前,伴随在后面呢一定是无数的奸计,险恶的用心。这么一看,好像这个世上的人都已经吃定了,他对无忧的深爱,而只有无忧,一直恍如身在世外。如果要对无忧出这口气,他应该深爱眼前这个女子。

    也许是他在想那些过去的时候目力使用太过,眼前的女孩子浑身上下抖的更加厉害。

    他向她伸出手。

    她自然而然的扶住那只手。

    在他们指间相处的那一刹那,比刚刚这女子站立之处隐藏的更深的地方,响起轻而又轻的衣裙摩擦之声。

    他却将那只柔荑握的更紧。更多的夜风吹过来,女子又开始发抖,不过这次,是受寒凉所致。

    鸣棋击了一下掌,立刻有暗卫从隐蔽处浮现出来,“将她带回我的书房吧。”暗卫点头照办。女子听到他的话,脸上的担忧神色终于慢慢变平!很乖的跟着暗卫离去,只不过走出去几步之后,偷偷回头看着他,发现他也在看她,又赶紧转回头去。

    他想,还好他们训练她的时间尚短,所以她不懂得,在这个时候,在她刚刚向成功迈出第一步的这个时候,她不该这么快的透露,她的安定与知足的。或许在未来,他会很开心的寻找,在她身上,隐藏的那些不足。

    听到倾染染又叫了一声世子,他才回过神来。看着青倾染染满面担忧的神色,“夜深了,快回去睡吧。”然后就想扭身离开。

    倾染染忽然急急的又叫了一声,“世子不要信那个女子,一切都是我父皇的安排。他想要讨好世子,又想要能够深切的控制世子。他觉得我做不好这些,于是,找来了,与无忧相像的女子!”

    可得到的回答只是鸣棋平平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就再无下文。

    她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所以说,这就是世子的选择了吗?明明知道是携带了危险的人,还要放在身边。你这样做,很容易,瞬间就将自己陷入漩涡之中的。”

    “我们手中握着的利剑,本身也是伤人的利器。可只要握在手中,听从我们的意志,就会成为我的东西。我就是如此骄傲的人,今天才看清我,会不会,觉得有些为时过晚?况且,要买到这样的成色,高王会花不少的银子吧!看来我们夫妻一场,我能给你的从现在开始就不只是一个名分了。那还将拥有一个共同的秘密。那样看起来会变得比从前亲密更多。”

    鸣棋挑起眸光时,有清清亮亮的笑意爬上他唇角。那突如其来的完美笑意,又一分一分的吃进倾染染拥有无尽渴求的心。她逼着她自己别过眼去,不再瞧鸣棋的笑靥,“世子果然很了解无忧,在我眼里,这女子,已经与她很是接近了,可是世子就这么一眼,又是暗夜之中就瞧出了,她们的差别。英雄困于所溺!世子位高权重,需要提防的,自然,也就更多。”

    “现在好像就要提防,太过深爱我的郡主!我早就说过,我不值得郡主的垂青,这个不值得,大概也适用于别人对我的别有用心。他们不知道,我特别喜欢自作主张。就算他们为我挖好了别致玲珑的陷阱,我绝不会做那个跌入陷阱的人,反而想着,如何在陷阱中注水,然后再让水逐渐的漫出来,带着大家一起死去。”

    倾染染微微一笑,“是因为无忧不在,所以能想到的结局就全是悲剧了么?要是这样的话,你现在带回去的解药,那位长乐姑娘,对你的病入膏肓而言不会有半点疗效。”

    “啊,是叫长乐吗?”鸣棋很夸张的惊奇了一下。

    “世子都没有亲口问一问吗?这样看来反而是我造次了,像这样的温柔情话是该她亲口告诉给世子的。”

    亲口说出这样的话,让她觉得真是心痛,从前,她只以无忧为敌。不过,尚且钦佩她的不俗。可时过境迁之后,她竟然要与无忧的影子为敌!反而似乎更加的不知所措。

    她以为,她认定了的她已经看透一切真的通透,其实并不是真正看的那么透。起码再一次受伤时她才清楚她依然脆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伤心的那个时候是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她落下的泪只有她自己感觉得到。

    鸣棋已无须看到她的眼泪。她要重新设定他眼中的她。也一定是与眼泪无关的!她也不得不承认,在那些设定之中,他若有若无的参考了无忧的风格,明明携悲带愁,却总是泛着明朗的笑容。

    今天她看到的是这个想法并不容易。关键是她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长乐,一定会成功,却没有想到能成功的这么痛快。一切就如同父王设想,而要她就在这个,时刻泛起,明朗的笑容会有多难。

    不过这一次倒像是她身边的小婢子,比她看得更明白些,她劝她,“做别人替代品的日子不会好过,也不会长久。郡主根本无需出手,世子总有一天会醒悟过来。自然而然的讨厌她的粗鄙不堪。”

第九百二十六章 逆道之惩

    一切正中父王设想。鸣棋并没有拒绝长乐。

    倾染染感觉出自己的痛苦。

    不过,她身边的婢子,却看得明白,劝她,“做别人替代品的日子不会好过,也不会长久。郡主根本无需出手,世子总有一天会醒悟过来。自然而然的讨厌她的粗鄙不堪。”

    ***

    本来还提笔在书案上写字的大公主,忽然捂住嘴巴,似乎是不能抑制的笑了起来。

    跟在一边的倾染染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另一边的弥姑姑。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佩服,弥姑姑的反应,永远的是那么淡定合宜!见她望过来,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惊慌,也不要擅自出声打扰。

    然后,倾染染反过来,这个时候,她们是什么都不能问的,只有等大公主自己说出来,而且以大公主的性格,让她能够兴奋到如此地步的事情,也是一定要找人分享的。至少她之前遇到的情况都是这样的。心上忽然有些忐忑,刚刚如果不是弥姑姑在身边,她可能又要做错事。

    果然笑了一会儿之后,大公主很是干脆放下的毛笔,分别瞧了她跟弥姑姑一眼说道,“一开始,我还在忐忑,曲舒这丫头会不会认了死理儿地记恨我。到了死还要狠狠的咬住我不放。所以那时,在她袖中检查出那块石头的时候,我还到底有几分小心,想着,到底是不是于我不利的指证!不过现在,忽然想出了其中的意味,反倒不得不感叹,还真是一个聪明的丫头。在那最后的时刻,也想出办法,向凶手问出了自己的敌人,而且,还能用最后的力气指证给大家看。条理又是如此的清晰。让人不得不佩服。”

    “殿下已经想出,曲舒郡主最后留下的那些东西的意思了吗?”弥姑姑了解地问。

    “其实也不是很难,主要是一开始,他就是一个任何人都能想到的人。他被他父皇逼的急了,才会不惜铤而走险的用上了这一招。”大公主满意道,“其实,我反倒有几分欣赏他的胆大包天了。皇兄的几个孩子也就只有他最像父皇。”

    “那么,殿下这就要进宫转告给皇上吗?”弥姑姑道。

    大公主一笑,“这个嘛,就不用了,因为皇上的心中也早想到了此人,而且必定是首当其冲的想到他的,所以,现在自然而然也是早就猜得到石头与布条的意味。更何况本来也没有什么难的。”

    然后,大公主忽然挑起目光看向倾染染,“我的儿媳妇也是个聪明人,应该也早想到我说的是谁了吧。”之前她从后宫回来的时候,对于案件的所有细节都并没有对倾染染隐瞒。那时还着实让倾染染吃了一惊。大公主说得不错,自从知道了宫中发生事情的前情,倾染染也将杀死曲舒郡主可能的人选,在脑海中排列了一遍,一一仔细甄别。即使没有那些铁一样的证据,这个人本身也不能绕过太子,因为,只有他,在希冀着皇上与信利可汗成为敌人。而那些证据只不过是将这必然的事实再确认了一遍而已。

    眼前!之于她的首要问题在于,大公主在问的那个问题,她到底是要径情直遂的说出心中所想,还是要,装成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后者在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可取,她该说出真实想法。

    答话的时候,向大公主行了一个礼,“染染以为,那些证据再明显不过的,是在指向太子殿下。石头与紫色布条,谐音谐义,石太紫,是太子。明喻至如此,让人不得不轻易得知意味。”

    大公主轻轻击了几下手掌?表示赞赏!倾染染忙谦道,“儿妇不懂得什么,不过是依仗母亲的提点推测。妄议贵人请母亲恕罪。”

    “你说的是事实,况且也是我问你的,何罪之有。那你们继续来猜猜,皇上接下来又会如何对付太子?毕竟,他犯下了如此的大逆不道之罪。”

    倾染染想了想,“皇上也许会压下这件事,毕竟如果传扬出去于皇室名声无利。但是,在心中也会为太子狠狠记下一笔。太子的皇储地位岌岌可危矣!”

    大公主不出声,又将目光转向弥姑姑,弥姑姑躬身回道,“太子妃殿下说的很对,皇上也许不会,大张旗鼓的揭示,太子殿下的罪行。不过,惩罚却还会继续。而且,在皇上手中肯定握着不下于千种婉转处罚太子的办法。”

    大公主摆出一点对她所说的话很感兴趣的样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奴婢以为,其中最简单,效果也最好的,就是今上直接派人将此事,转告给那位现在必然还被蒙在鼓中的信利可汗。毕竟太子当时做计的时候做得足够周密。连凶手最后的逃跑方向都被引向了九皇子的府上。然后又被不明不白的冷箭射中。这条消息在帝都之中疯传,已经有很多人在私下里暗暗猜测曲舒郡主的事,并不是什么刺客所为,而是九皇子的丧心病狂。”弥姑姑说道。

    大公主笑道,“可这些做法在皇上眼中恰恰是欲盖弥彰的愚蠢掩饰。刺客当时竟想从九王府的前门进入。如此愚蠢的做法,让人着实不能轻易相信他会真的是九皇子的人。信利可汗当然也不会那么傻。至于,我口中所说的这位并不傻的信利可汗又为什么,会迷了心窍一般的相信太子!你有没有想过,信利的想法会与我们大大不同,在他看来,太子才是将他引入京中的贵人,而且以他的立场来分析眼下的情势,太子保住曲舒的性命会比害了她,得到更多的益处,他一直都认为,太子是在以郡主为筹码向他要求保护。他只是不太明白,太子,特别喜欢空手套白狼的习性,他回到边边漠时间太长了,勇气与放肆一同在生长,而且他从骨子里认为太子只是一个小孩子。在他所处的那个情势之中,这样想也是极正常的。所以皇上的直言相告,不仅不会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会加深他的反感与怀疑。明白这些的皇上一定会选择一个更加巧妙的办法,通过别人的嘴,告诉信利可汗,这件事情的真相。这也是让我觉得开心的事情。因为接下来,会有很精彩的热闹看。近来的帝都,确实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那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助推皇上呢?”弥姑姑请示道。

    大公主愉快的摇摇头,“他们父子相争,可是我一直在等着的好事。”

第九百二十七章 村夫

    大公主以手支额,“这也是让我觉得开心的事情。因为接下来,会有很精彩的热闹看。近来的帝都,确实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那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助推皇上呢?”弥姑姑请示道。

    大公主愉快的摇摇头,“他们父子相争,可是我一直在等着的好事。皇上这么多年,都一直都对太子的危险野心忍而不发,不过是不想让我渔翁得利。可是你瞧孩子们长得这样快,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能如此花样百出的,寻他们父皇的不开心手段灵巧。你们放心吧,那美妙的计策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们来想出了。皇上那颗冰冻三尺的心,会变成千万道,精妙绝伦的利剑,一股脑的抛向我们的太子殿下的。本来我们也许真的应该做点什么,比如说守住,石头与紫色布条的秘密,但是,皇上一定会想到,这些东西的存在如果被太子获知,那么接下来一切的妙计,都会化成泡影,所以,不用我们提醒,他也会好好的,保守那些秘密的。当然或许,这种保护的可能还有另外一种解法。就是为了保护而故意放出风声去。”

    其实,正当大公主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皇上派出去散播已经找到杀害曲舒郡主的凶手留下的有力的指证证据风声的侍卫早已密布帝都的大街小巷。

    而且与此同时,传诏信利可汗入宫并且特意允许他去见曲舒最后一面的地点正是皇上得到了太后容许格外开恩的后宫西轩。

    另一边自从东宫管事带回来消息,说是,当时动手的侍卫,手上不利索,好像是留下了有些分量的证据。

    自从他禀报给,太子这些消息之后,太子就一直,默立在窗前保持着脸上的思索表情再不出声。他在想,他派出的那个侍卫身上,到底会留下什么东西,直接将自己指证。可是想了许久,也不能确定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或许这漫天在散播的消息,本身就是他父皇的杜撰!他只是用言辞作了一场戏,然后让他顺其自然的陷入他的陷阱之中惶急忧虑,禁不住犯错,比如说,派人去皇宫中打听消息。自曝机宜。

    但他刚刚这样想过之后,又马上自我否定。能想到整件事的幕后指使有可能是自己,应该是他父皇连各路证据都没有见到时就已经在坚信的东西!而他的真正用意,也不是为了蒙蔽他父皇的眼睛,反而是要带偏了信利可汗的猜测。

    也就是说,现在的信利可汗反而成了他与他父皇双方争夺信任的焦点。

    他正想到这些的时候,外面有小厮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要说什么消息,被管事打住,然后悄悄地告诉给了管事。又是悄悄的退出去。

    太子看了一眼管事听完之后已经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示意他可以禀报。

    管事言简意赅的说道,“有消息说,皇上已经派人传召,信利可汗入宫,不知道是不是要同他说证据的事。难道他们已经确然手握什么重要证据了吗?”

    太子凝了凝眉,“父皇果然打的是信利的主意。也许这个很真诚的邀请之后,还会有更加真诚的证据……”可是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挣扎,如果他们现在随便动作,就会变得更加瞩目!其实能够解决一切的万全之策应该是从今日而起,得到再不会让信利可汗动摇的那种坚固相信,那样的话……就应该让自己与曲舒的死,擦掉所有干系。而能做到这一切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那种彻头彻尾的毁灭!

    他抬起目光,用尽全力的盯住管事。似乎有一片熊熊的赤色火焰在他的眼眸之中,毁天灭地。

    但管事这一次,却依然没有搞懂他的意思。因而有些焦急的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用火。”他只说了两个字。然后马上摊开放置于书案之上的皇宫图构,指给管事看他的意思,“不管那些,有可能存在的线索是真的存在还是假的存在,只要将曲舒当时所在的西轩连同尸体付之一炬,一切的指证与嫌疑也就会一同消失。我们一开始就大意了,这些事情应该早点做的。因为迟了,就只好冒更大的风险。不过好在,父皇他一定会以为我早已经被吓怕了,并不敢再做出什么吸引人目光的大事来。所以,眼前的激烈形式,反而会变成我们能够紧紧抓住的空隙。”

    管事觉得现在做这些太过冒险。本想劝他家太子暂且放弃这个计划,从长计议,但是刚要出口的话,却被太子看过来的目光给截了回去。他已经参透太子势在必行的肯定意图。只能行了礼之后,吩咐人前去。

    望着,管事出去的背影,太子感觉到胸口一阵接一阵的憋闷。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作出决定和大胆的冒险。他已经在想,如果这个决定是错误的,那么他又该以何为退路……

    ****

    正坐在妆台前,呆呆的望着铜镜的倾染染,给身后婢子的轻轻呼唤,惊的回神!然后看到有一个小衣襟短打扮的村夫,正跪在门边等着她的吩咐。

    她移过目光来看了婢子一眼。

    婢子回道,“就是这个人。他们在外面找到的,说是,曾经见过无忧与合周公子,而且有他们衣物为证。”

    倾染染闻言慢慢拿起妆台之上的牙梳,“你是嘉兴人。”

    那人听她发问,忙以头杵地答道,“正是。”

    “那我问你,刚刚,你进王府的时候,可曾看到正门之上悬挂了几个气死风灯?”她语声轻轻,似乎是不含一点感情的随意之问。

    那人呆了一下,开始仔细回忆,“并没有悬挂风灯,小的,在进来的时候是仔细看过的。”

    倾染染再次看向。她的婢子。

    婢子忙点头。

    “恕你无罪,抬起头来回话,你说,你手上有他们的衣服。可这种随身之物,又怎么会到你的手上?难不成是你们偷盗而来的吗?”倾染染看向这农夫的目光一瞬锋利。

    那人虽然有点忐忑,但是回话的时候,眼神与语气皆是肯定,“小人虽然贫贱,但却不是盗贼!这些衣物乃是他们,主动拿出来与小人交换一些朴素衣衫。小的一开始不知道他们真正用意是什么,也是拒绝的,但是他们很是讲理,用如此华贵的衣衫也只换小的一套粗布衣服。而且那位相公说起话来又很是得体,

第九百二十八章 闻曲见舒

    那农夫肯定回话,“小人虽贫贱,却不是盗贼!这些衣物乃是他们,主动拿出与小人交换朴素衣衫。小的一开始不知他们用意,也忧虑拒绝,但是他们很是讲理,如此华贵衣衫也只换小的一套粗布衣服。而且那相公说起话来很是得体,小娘子生的也极端庄,也不是什么坏人模样。小的也就同意了与他们交换。”

    那个农夫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一切之后。就老老实实的跪着了。

    倾染染将那一眼就能看出,是上等蜀锦而且剪裁精致,缝绣皆可称精良的衣裙紧紧握在手中,原本是冰凉的衣料,不知为何握紧手中之后,掌心升起的一阵阵的灼烧,而那些灼烧,就那样轻易的引领着她的回忆直到无忧的面容之上。似乎是在这时,她才能够明白,长乐与无忧的区别,是在眼睛,长乐的太生硬,无忧的轻灵而生动。这是一个让人不知作何感想的发现。

    她有些艰难的逼迫着自己,从脑海中清晰浮现的无忧的一颦一笑上,分神出来。这不是在细细观赏那个美人,而且自惭形秽的时刻!

    她想着,合周与无忧真的在那里吗?自己真的要将现在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给鸣棋么。她在心上轻轻问着自己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只是因为,忌惮长乐的出现,还是说,这本来就是她想要献给鸣棋的殷勤。或者,她还在兴奋于,两者皆可同时做到。

    她用一根手指搭在妆台之上,看着用力压紧之后,肤色变得,愈发红润,却无心感受它的疼痛,去告诉,不去告诉,去告诉不去告诉,内心反复在这两个方向徘徊挣扎。

    等到被夜风吹得恍然清醒时,才察觉她已经在去找鸣棋的路上了。

    看来,这双脚已经帮她做了决定。

    直到走过最后一个转弯处,可以看到鸣棋院子的时候,她才停住了脚步。那是抉择的时刻,她要集中自己全部的心思,以便确认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可依然并未得到清晰的结果。

    但到底因为不是第一次失望,比那时初历悲痛的昏天暗地要少了必然要一劳永逸的握住鸣棋的那种痴念。

    也似乎是第一次觉得鸣棋的书房这样近便,而整个王府又是这样的小。

    钟楼之上已经鼓打三更。

    她还刚刚庆幸自己有可以有反悔的机会,就已经听到了,鸣棋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而当她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细细观瞧的时候,却只有月色投下的斑驳树影。于是她做了一个新的决定,她可以去看他,也可以在那个时候再决定要不要跟他说这件事情。凡事都要留有余地,这可能是她来到中原之后,在这里学会的一个宝贵经验。

    原本以为,还要找小厮通报的她,却没在那里看到往日一贯在此打盹的小厮。她还在猜测着,难道鸣棋今夜没有夜读吗?这样猜测之后,早已将原因备好,还没有找到无忧的鸣棋,一定无心做任何事。她摸了摸怀中那个,每每触及都会灼伤手心的衣料,唇角抑制不住的弯了弯,她终于又能带给他一个惊喜。

    她跟鸣棋说会帮他找回无忧,现在她做到了。

    轻轻拾级而上的脚步,顿在,室内发出舒心爽朗笑声的那一刹那。

    那是鸣棋的声音。虽然,他一直擅长冷笑,邪魅之笑,还有意味不清的笑意,但却少有这样舒心爽朗而笑的时候。

    此时夜深人静,她能听到笑声里的全部细节,也就无法再欺骗自己,这不是鸣棋的声音。

    而且更能从笑声的韵味之中听出此时的室中,必有另外一位客人。深得鸣棋欢心的客人。

    倾染染并没有亲眼看到那个人是谁,但却能猜到。

    ***

    信利手下的几位将军,并不同意他们的可汗这就奉皇上夜诏进宫。他们穿越万水千山,来到帝都之中,本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那繁华之处正在铺展开来的,并不是什么饕餮盛宴却一定会是更加深不可测的死亡的盛宴!可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让自己的大汗单枪匹马去到危险之中。

    “不行,大汗不能在这个夜色降临,人心不顾一切阴险的时刻进宫。那位郡主亦有可能本就是大显皇帝早已经设定好的牺牲品,一切都是他们故意所为,目的也只有一个让大汗分心再到混乱,而他们则像今天这样趁虚而入。或者我们可以去通知东宫太子。”说话的将军瞪大双眼,全身上下都憋着一股力量,这从已经被他踏碎的雕花地砖上就已经能够看得出来。

    “旨官就在外面,我们不及时应召,反而要去找太子,这无异于将太子推上了风口浪尖。我信利要保全性命也不必使用如此下作方法。”信利再没有一丝犹豫的走下主座,直接向外面走去。

    有两位倔强的将军再次阻拦道,“大汗可以称病。”

    “你们是要我抗旨不遵么?”

    “里面只恐有诈!”

    “那就更该去看看。即使是个死结也该亲自去看看这个死结到底是怎么结成的!做我的死士既要有忠心也要懂得分寸。”信利用目光环视了一遍屋中的将军们。

    拦路的将军逐一退开。

    没有经历太多的周折,他终于能这样安安静静的见到曲舒。

    她躺在深棺之中,脸上的红润还没有褪去,四周铺满鲜花,雪白的一双小手也只露出一半。他自己悲痛的想着,若她也能像一般家里,的女儿那样正常的长大,即使不是这样的大富大贵也会生长的极像她的母亲那么可爱,那么倾国倾城。

    信利说出话来的时候,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里面夹杂了无数个沧桑的回环。

    心中本含着的,对于凶手唇枪舌剑的痛斥!却在看到曲舒的这一瞬化成了如死灰的利刃穿心。

    “曲舒,是我害了你!虽然还没有找到我这样说的证据,但是一切也正如当年一样,都是因我而起。那一天,应该是某个人想让我看到大公主与你争锋的场面!还这样弱小的你,怎么会成为大公主的对手?”

    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想这件事情。不知为何,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突然有了这种感觉。因为在这里的时候,他能够更加清晰的回忆起当时事发时,他看到大公主,扶住曲舒时的脸色,那是一种初见惊骇事件时流露出来的再正常不过的吃惊。

第九百二十九章 滴血不沾的血证

    不知为何,信利感觉到再次来到这西轩的时候,他就突然有了这种豁然开朗感觉。就只是这么站着,已经能够更加清晰的回忆起当时事发时,他看到大公主,扶住曲舒时的脸色,那是一种初见惊骇事件时流露出来的再正常不过的吃惊。而并非本就想杀人时的得意与满足。

    他一生戎马疆场,看过最多的,不是敌人的尸体,而是斩杀敌人时,各种各样得意与满足的狰狞脸色。杀人,在他们突厥族民族来看,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尤其是斩杀优秀的对手。据说,可以得到他们的灵魂与他们的力量,可是从前。曲舒的母亲,一直在对他说,那是不对的。

    那个女子与他初见的时候,只是比曲舒大一点的年纪。他也是在人生最好的年纪里遇到她。没有早一点也没有晚一点,那样,刚刚好的恰巧。这样的相遇,该当是清风拂叶柳暗花明的一幅柔美画作,可世事的起承转合,无情的践踏,狠狠的撞击,将这样的画作吸进了波涛汹涌的万千巨浪之中,再到转眼,被惊涛骇浪吞没。

    有时候他也在劝自己,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女子,那么失去的也不过是一个女子!为一个女子而悲伤不能自已,不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报负!

    但事实上,这样的理由着实劝服不了他自己放弃悲伤!所谓的铁石心肠。一旦婉转轻柔,就再不能宁折不弯。

    鼓打三更的声音顷刻之间将这个遥远的回忆击的支离破碎,曲舒的眉眼清晰浮现出来。那样一笔一笔的在记忆中的描摹竟然能感觉到正带着切实的温度。

    人人都说他冷血无情。可这一刻,他体察出了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寸血肉之间携带着的深情。

    说来奇怪,他这一回想起来,当日当时的情景,就无休止的浮现到脑海中来。这室中物品的摆放,那一边一壁的藏书摆放都能轻易的出现在他眼前。

    他是记得屋中所有物品摆放的位置的,他再次确认了这件事情,然后就可以清楚的意识到当时的屋中并没有发生任何激烈的打斗。大公主并无武艺傍身,曲舒虽然年纪小,但是无论是身材还是个子都要大出大公主一些。如果大公主有意行凶,两人之间必然会有一场激烈打斗。而女人之间对于抓挠拉扯这些也会及其在行。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他扭回头去观看。皇上正从白纱帘布的背景之中走出来,身边被正被打发着离开的侍卫小心而谨慎的看了他一眼。但他并没有露出惊愕表情。皇上也止了他的礼。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相对而立。

    “皇上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事才让我来的?”他指了指曲舒光洁而有一点点伤痕的脸。表明他已经相信大公主并非真正凶手。

    “但是有太多恰巧了不是吗?我上一次遇到这么多恰巧,还是在父皇驾崩的时候!但再一次发生这种事,我发现,我还是没有积累到,能够立即解决它的经验。”皇上平声说道。信利同意了他的看法。不过也与此同时增加了新的疑虑。如果说有可能动用心思欲借刀杀掉大公主的人,怎么看,皇上都会是首当其冲被想到的那一个。

    “不过现在几乎全帝都的人都在传说着,凶手留下了切实可信的证据。”信利看向皇上。而且他还稍稍迟疑了一下。吞回去了,他后面要说的那些话。

    皇上本来就没有打算隐瞒,他直接说道,“传闻里说的并非全是错的,只不过留下证据的人并非凶手,而是曲舒自己。”

    信利一下子睁大双眼,不能置信的看着皇上,“陛下,是说曲舒留下的么?”

    “她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皇上从袖中取出那些被称为是证据的东西递给信利。

    是一块圆润的鹅卵石和一块紫色布条。但不得不说,那种紫色,极其炫目刺眼。信利仔细的翻看了一下,无论是石头还是布条上都不曾沾有血迹。

    “但当时,曲舒她一定会流很多血的!如果是真正的物证上面怎么会滴血不沾?”信利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之后,直接怀疑的问道。

    皇上的表情还是那样的镇定,“如果染上任一种颜色,那么这证据也就失去了它的作用。所以我们现在轻而易举看到的它们,是曲舒当时,忍着多大的疼痛,以及多么难得的镇定在保留着。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可汗是不会相信这些证据的,所以一直也没有拿给可汗看。”

    “那么,今日这些状况又有什么不同了吗?”信利有时候也在问自己,如果皇上就是凶手他要怎么办?那么他若看破,就走不出这里。看不破,就会得到高官厚禄进而成为皇上,最为看重的那把刀。

    “因为那些我故意放出的风声,还有我现在,让可汗成为我的客人。这两点加在一起,我想凶手会坐不住阵脚的。或许,他会亲临这里,看看,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又或许,他手下有一批杰出的杀手,他会派他们彻底毁灭这里。”

    ***

    看到管事第一次冒冒失失地跑进来还差点一跤绊倒,太子微微阖了阖眼。他想,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到事情出了纰漏时,还是忍不住失望。因为一旦痛失今天的机会,就算,他们能够成功的避过信利的怀疑,也不得不再次花费大段的时间,去重新谋划。心中诸多愿景就这样,如同万丈高楼一脚蹬空,极凶险的失去。

    管事是真的着急了,还没有等太子,允许他说话,就已经自顾自的禀报起来,“殿下,您猜的没错,皇上果然是打起了信利可汗的主意,现在正派人接信利可汗入宫,密报里还说,皇上不仅是打算面见信利可汗,还已经请示了太后,准许他这就前往西轩。”

    管事语音落下之后,先前存在于太子心中的全部幻想,瞬间化为子虚乌有,姜也果然是老的辣。在灯影之下露出一半脸颊的太子已经意识到,他中了皇上的圈套,那些被他派出去,想要火烧西轩的侍卫,就像是他主动要投喂到信利口中的食物。

    管事见太子就不发出声音,想请示接下来怎么办?他原想着说话的时候一定要保持镇定,可是,心中的千头万绪繁杂,涌上时还是一不小心,让说话的声音抖了那么一下,

第九百三十章 翻绳

    灯影之下露出一半脸颊的太子已知中了皇上圈套,那些被他派出火烧西轩的侍卫,如同主动投喂信利口中的食物。

    管事原想着请示接下来行事的时候一定要保持镇定,可心中的千头万绪繁杂,涌上时还是一不小心,让说话的声音抖了那么一下,“老奴这就派人去追他们。”

    “去追他们?”太子笑了一声,“那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我问你,你让那些侍卫前去时穿的衣服?可是取的库房最外面的。”

    “正是!”回答完太子的问话之后,管事有些吃惊的看向自家太子,这一看,果然看到了太子脸上的笑意。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太子并没有乱了方寸,而当看到他半个侧脸上的笑容时,让管事莫名有一点,不再心慌的感觉。

    “你想问我,怎么会知道那些夜行衣,是放在库房的最外面的?因为那就是我派人新放进去的。”

    太子慢慢转过身来,让管事能够看清,他整张脸上的笑容,“放心吧,他们不会找到我们的,因为那些前去的侍卫身上,所穿的夜行衣,都是浸过硫磺的,等到他们放起火时,就算,不能够烧到真正的西轩,也会点燃他们自己。”

    太子看向管事身后并没有被带严实的房门,冷笑了一声,“这一局我们会打得平手的。我怎么会那么快认输?”

    ***

    鸣棋看了一眼跪在他书案前不停求饶的侍卫,微微凝紧目光,有凛然如刀锋的光泽,从中释放,可说话的声音不知怎么听起来却像是有些笑嘻嘻的,“我向来不会给手下人留有余地,那些余地,本该你自己去争取。”

    “属下……”那侍卫痛声说道。

    “去领那一刀吧!我们之前说好的。下辈子做个人上人吧!”鸣棋已经不耐再听下去。

    侍卫跪立不住,面色苍白的委顿到地上。然后,僵直着身体被外面涌进来的更多侍卫拖拉出去。四下又变得死一边般的安静。

    立在一边的长乐,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上下牙齿的抖动声散发出来。但一张精致的小脸,也因此憋的发红。

    鸣棋犀利如刃的目光在转向长乐时,不觉化成温柔光泽。她真的很像,温暖光线之下,脸颊泛起的荧光与他记忆深处的那些印记攸然吻合,他为什么不能真的移情?除非他是没出息的连无忧的算计与野心都爱的人。他无声的劝自己不要再想别的,只沉浸这个一切安好的时刻即可。

    然后,他离开座位,走向长乐。长乐低着头并没有看他在做什么,但显然可以依靠鸣棋落在地上的影子判断着他走了过去,她有些忌惮的将身子向后倾了倾。

    鸣棋却用手轻轻圈住她的身体。等她发现时已经被困在他怀中,鸣棋正用头抵住她柔弱肩窝,“不要再离开我!”他的气息若有若无潜入她耳涯。那刚刚听起来不可忤逆的声音,此时不着丝毫力气轻轻散落在百花灯散发出的每一寸柔光里。拖着长长的尾巴扫过梦的边缘。

    她怯怯抬眼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要就此说些什么。他伸出手指压住她唇瓣,“不要回答,说出来的都是不做数的。只要用心去肯定就可以了!”然后他们的目光相遇。鸣棋眼底的温柔一分一分的冷却,就要凝结成冰时,又忽然再次温柔。他转过她的身体,改成从背后抱住她。慢慢闭上眼睛,“要欺骗一个人的心是很难的。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怀中人抖了一下。

    “不用害怕。如果我不说出来,你才危险。我告诉你一切,本身就是一种决定,决定要接受你。”然后他揉了揉怀中人儿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的肩头,“首先就是再不用怕我。”幽烛晃出的光影里是鸣棋也已经自觉别扭的脸,他放开长乐时,摸了摸他脸上那个生硬的微笑。目光中浮现起懊恼颜色。

    长乐显然也没把他之前的话当真。一得到空隙,就从他怀中钻了出去。他眼中升起隐约的失望,“他们在你面前把我形容成什么样子?凶狠,杀人无度,还是人面兽心,衣冠禽兽!又或者是什么更加不能入耳的说法?”

    原本,极力掩饰慌张的长乐,彻底受了惊吓一般垂头躲避他目光。“看来,他们是真的说了,不过连用的词都一模一样吗?那可真是不容易。绝对是值得珍惜的暗窥者。我要是这就惊吓到他们,让他们不再以此为生,觉得无聊的反而会是我!我的意思是在说惺惺相惜,你懂吗?”他的目光向她看过去。她目光里除了茫然与恐惧,多了一些好奇。就像他母亲养的那只糖豆正在好奇母亲为什么摇她手里的鲜鱼。他的目光落在她显得过分粗大的手掌之上,“你识字吗?”?她垂下头去,摇了摇。或许是第一次有这种经历,鸣棋收敛起他的失望?。??

    ?他在心上想着不会才好,不会才对。女子无才便是德,从前他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经历过了才知道,确实是句至理名言。无忧如果不是读那么多书,懂那么多道理,也不会这么成功的周旋在他母亲身边,然后,他马上很生气的想,他再也不要想那个名字。或者应该把对她的愤恨转变成对眼前这女子的喜爱。形于对无忧的报复。

    另一个声音比这些更快的再否认他的想法,无忧是被合周骗走的,她并没有做错任何的事。

    然后鸣棋低下头时,发现长乐正用衣服上垂下来的一条锦带不断的做着翻绳的游戏,只是她自己跟自己已经玩的很好。他看到那个目光微微舒展,旖贞小的时候,会常常缠着他一起玩这个。“要不要我帮你,那样看起来太别扭了,对于这个,我很在行。”

    鸣棋这样忽然出声,似乎是吓了长乐一跳,所以她当然就没有弄懂鸣棋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其实鸣棋也早就看出来了,自己跟她说的十句话,其中有八句她都是不太明白的。但是因为恐惧另一半就是真的听不明白。

    但是鸣棋亲手去拉她手中的锦带了。在长乐慌张的缩回去手指的时候,鸣棋已经手指伶俐的翻成了一个花样,给她看。但那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花绳。所以平时没少玩这个游戏的长乐,一下子就看出了,如何解决它的办法,而且也一改之前的慌张,

第九百三十一章 倾代之笔

    但是鸣棋亲手去拉她手中的锦带了。在长乐慌张的缩回去手指时,鸣棋已经手指伶俐的翻成了一个花样,给她看。但那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花绳。

    所以,平时没少玩这个游戏的长乐,一下子就看出了,如何解决它的办法,而且也一改之前的慌张,很是惬意的将四只手指伸出来挑在花样两边的锦带上,一掏一翻,使之变成另一个花样。还是灵巧利索的做完这几个动作之后,她的脸上,还是满足的出现了笑容。这样的笑容真是好看。精致的眉眼,莹润肤色,笑起来时个个器官非常有力的配合,宛如一幅上天也在垂青的画作。

    鸣棋要再翻出一个花样的时候,顿了一下,他呆呆的看着她。

    她忽然开口说道,“没想到,世子也会玩这个。”粗噶的声音,与那种精致的容貌并不能很好的匹配,如果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一定会怀疑,它们其中的一部分,与另一部分并不是一个人在拥有。鸣棋没有出声,就像是他的欢乐,忽然遇到了什么阻碍?长乐以为是她多嘴,撑住那根锦带的手又开始有些哆嗦,十根粗壮的手指,让那锦带,交织而成的花样,显得更加小巧精致。

    本以为,事情就会像这样向坏的方向发展,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但让长乐没有想到的是正当她觉得惊慌不已的时候,鸣棋的温暖,手掌已经覆盖住她的冰凉的手指,然后,以一种出其不意的,灵巧动作,将她十根手指上的结绳翻转成了一个她从没有见过的样式。

    一切发生的这么突然,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鸣棋似乎心情很好的,将那个已经难住了她的花样高高的举到她面前,然后盯着她惊慌失措又有点迷惑不解的样子,就那么突兀的放声长笑起来。

    夜阑人静,那声音必然会传得很远。所以正向这个方向走来的倾染染不仅听到了这笑声,还听到了里面的欢乐意味。几乎是卡着那笑声的尾音,倾染染已经走到了半推开的门前。她听到里面,笑声过后,小小的窸窣声音,思忖了一会儿,自己还到底要不要进去?

    脚步先是退开了一点,然后又紧跟着上向前上步,轻轻触到了门,听到细微的吱呀声。就在下一瞬,如同,一颗炸雷滑落在她头顶一样,有什么东西被从屋中掷了出来,爆碎在她眼前的门框上。然后她感觉脸上凉了一下,猜想应该是被崩裂开来的碎瓷片划伤了口子。

    脑海中刚想到这里的时候,鸣棋已在屋中大喊了一声,“滚!”此时的她已经能够透过门缝看到,屋中灯影投在屋中右侧墙壁上,一双对坐的人影。那该当是如何,温馨婉转的场面,即使这样看去,也觉得合意温睦。她抬起手来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迹。在那个顷刻之间改换的主意,要做一个讨厌的人,好好的去棒打鸳鸯。

    于是,她反而推开了门,像内中走进去。手里面握着的,那一直将她手心灼烤的衣料,也越发用力发狠的握紧。她希望见到他,哪怕是看到他生气。

    看到走进来的是倾染染。鸣棋也有一点错愕。然后马上想到,刚刚自己进来的时候,外面站着的守卫全都打发走了。而且这个结果貌似无人可怪。而在倾染染向他望过去的目光里,竟然是那般如水清澈。让他看到她的第一眼,还以为是他自己看错了。

    倾染染算计的很准。她只是拿出了,无忧的衣服。还没有说什么,鸣棋一双眸光中映出的情绪,就已经翻江倒海,这并不能是让倾染染感觉到绝对胜利的场面。有时候她甚至在希冀一场失败。这样就可以证实,即使是像鸣棋这样喜欢无忧,却也会因为新鲜出现的长乐而移情冷淡。但是眼前场景完全是与她希冀相反的东西。

    “这些到底是在哪里找到的。”鸣棋甚至伸出手来按住她的肩头。倾染染让她的失望隐进情绪之后,“是在姑苏小镇,一开始不是这个地方,但是后来又有人看见他们去了这里。”

    接下来是鸣棋有些失态的唤人前去查访。他要写一道命令,但是提起笔的手,就无论如何也握不住那笔杆!他的手一直在抖。不论他怎么想要制止住那颤抖,也通通无济于事。

    倾染染就那样毫无预兆的伸出手来握在他的手上,“臣妾可代世子,完成这些笔迹。”“你是要帮我写吗?可是他们只认我的笔迹。”她淡淡一笑,从容落笔在宣纸之上。竟然是一模一样的仿体。

    连鸣棋本人都有些惊叹,“到底是在何时,是在何时已经将我的字迹模仿得这么像了?”“世子现在并没有时间计较这些。而且对臣妾仿字的惩罚也可以容后再判。马上去找女差吧!他们似乎从来不肯在同一个地方多待上一段时间的!”

    “做什么,这么轻易的授我以柄。”鸣棋从那些字迹上,抬起头来看着她。

    “道理很简单,从前也是同世子说过的,是因为想要讨好世子。也是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办法,世子无须惊叹。”她知道鸣棋那句授人以柄的意思,日后有任何伪冒的世子亲签出现,她都必会被怀疑一番。不过,她才不打算想那些。又或许她本身也希冀那些,能和鸣棋扯在一起的麻烦。得不到的遗憾,总是让人这样奸计百出去加以弥补。四目良久对视。直到,这么慢才察觉自己是多余的长乐想要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却因为太过紧张带翻了美人墩,

    倾染染的目光才首先降低下去,“夜深了,世子该早早歇息才是。”

    “我欠你的是否已经太多?”鸣棋用声音拦伍她的去步。

    “没有人需要世子铭记这些!”

    “那你到底巴望我什么?”

    “世子的认同!”她挑起眸光,脸上的一道血痕在烛台之下衬着雪白脸颊异常显眼。

    “我记得我早已经对你说过的吧!在这王府里,母亲的认同比我的认同更重要!”

    “可我父王不是那么看的!我也不是。”她凝起笑意看他,“对一个人的喜欢不只有感觉,还会有习惯与形式所迫!所以我在争取的是后面两个。况且,这也更像是上天给的机会。是我眼馋的东西!”

    “脸上的伤,去上点药吧!不然会留疤的。我对你犯的罪,不能再加上这一条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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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064/ 第一时间欣赏金枝夙孽最新章节! 作者:籽日所写的《金枝夙孽》为转载作品,金枝夙孽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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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介绍:
他说,“我已是王爷,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她答,“不要喜欢我,我不只是文无忧。我也不会喜欢你,我不曾有那种情愫。”她是万千离弦的箭,穿过层台漫月,烟笼寒水,只向仇人的心。她是万滴轻柔的雨,千娇百媚,回望倾城,只向助她功成之人、奉献一切。力量在握时,她要掀起血雨腥风。剧情指南1,剧情流,柔弱女子完美蜕变,走上腹黑一世+相爱相杀的不归路。2,前半段宅斗,后半段官斗复仇。金枝夙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夙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夙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