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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籽日     金枝夙孽txt下载     金枝夙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无钥

    云罗盯着那字条,深感上的内容,几乎令人发指,她九哥约她在密室中相见。关于这个密室,摆在台面上的认知里,她应该是并不知情的。昨天,同云著出来时,她销毁了所有痕迹。觉得应该没有遗漏。可好像还是失败了!看来,在这世上要骗过她九哥的双眼仍然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他一定已经知道。她能够堂而皇之的进入密室之中,并不是巧合。所以这一次,干脆。直接约她在那里见面。

    长长的蜡烛烧下去半根,她才觉得,她终于清醒了一点。

    更漏声中,慢慢站起身。挪动了一下她坐下的那把椅子。然后再将另外四个椅子,排成一个奇怪的顺序。

    耳边有轰鸣声响起,南面的墙壁上,随之打开一道暗门。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愧疚的走向她九哥。

    一直心疼于他活在,荆棘深涧之中。除了自己的一个帮手都没有。也再没有一个除她之外的可信之人。

    可是现在九哥的心会更痛了吧,在他看来,连那个唯一可以相信的妹妹也……

    九皇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只着了单薄衣服就来见他的云罗,然后将目光移向随着云罗的到来,而摇曳的烛头,轻声说道,“怎么不多穿点衣服呢。到了这个时间,可是早晚还是寒气很盛呢!”

    她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句让她一听之下,就已经热泪盈眶的关爱之语。

    “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出了一些刺客。”她紧紧咬着下唇,才没让声音颤抖出来。

    九皇子的叹息之声,在四面紧闭的密室之中,悠悠响起,“就如同我对鸣棋世子所说的,无忧的姑娘是他的软肋,我的妹妹也是。可笑的是,他一直将他的软肋紧紧收起,而我,就这样粗心大意。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全怪你。一开始就忽视了漏洞的存在,到了最后,只能将自己淹没在路途之中。这是必然的结果,没有什么可以怨天尤人。这一篇虽然可以翻过去,但我只想问问,那位云著公子,一进入密室之中,一开始,就对那幅画像很感兴趣,还是后来无意之中发现的。”九皇子边说边抬手指了指。那是南壁之上的那幅熊咆龙吟图。

    听着他九哥幽幽的语声悠悠流淌了一会儿,十足的哀怨,又刹然停止,云罗猛的抬起头来,顺着他九哥所指的方向,看向那幅熊咆龙吟图,然后,努力的回忆起,那时云著进入密室所有的表现。可这回忆,真的算不上是什么纯粹的审视,因为在那些幽闭深深的回忆之中,只要她一想到云著,连记忆里那些飘浮的花絮,也会在黑暗之中大开光明。然后同每次一样,那个洁白的身影。陡然然从其中跃出。所有的思绪刹那间被那个身影攫住。她这样说出来,她的哥哥也许不会相信,只要有那个人存在的地方,她会记住,他的每一个动作,里的每一个细节。除非,是在她背对着他的时刻,但是,几乎也能感知到。他的动作。

    慢慢的,连那个时刻,在这屋中摆置的所有东西的样式,也慢慢的浸出回忆。她边想边说,“我们当时是从另外的一道门进来的。然后,我点上蜡烛。云著其实对这间密室很感兴趣,也曾好奇的四下张望。不过,在皇妹看来,他对这室中最感兴趣的东西是摆在书案之上的各类信札,不过,因为我一直紧盯着那个方向,他一直都没能出手,在那上面拿起什么。其他的时刻,我去听密室之外的情况,发现那是哥哥正要进来,所以又去办另一道门的按钮,那个时间也并不算长,云著就立在我身体的侧面而从他的角度上,他在观望的,也是九哥的书案,难道,”她的声音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难道那时候,他竟然趁我不备,从书案之上拿走了什么重要的信札吗?”

    九皇子面带失望的摇了摇头,“他们有拿走的书案上的任何东西。或者从严格的意义上说,甚至没有拿走这屋中的任何东西,可还是带走了我最不想让他带走的东西。”

    云罗目现疑惑的听着她哥哥说这些没有条理的话。从这混乱之中,也能听出来那东西于他哥哥来说的重要性,但是怎么会,既没有带走什么,又带走了什么呢?

    九皇子没有等云罗再次问出口,而是再次指向那幅挂画,“因为他拿走了一把无形的钥匙,本来是画在那挂画之上的。这原来是天大的秘密,但是现在,真是让人懊恼,应该很快就会变成,人尽皆知了吧!”

    “无形的钥匙吗?”云罗充满疑惑的重复着。然后猜测道,“难道他的动作真有那么快,能在那个转身之间,将这幅挂画给调换了吗?”

    “事情的真相,说来话长。怪不得那时鸣棋一意拉着我,在那家茶室之上,东拉西扯。我该早点将他摆脱的,却妄想他能在那时候,在只言片语之间,问出他的底细来。”九皇子边说边有些颓然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然后抬头又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云罗,“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种钥匙,可将它的形状画在画上,然后又因为每一次的拓文,而改变上面的锁道印文,从而变成一种不断在变换的浮锁。”

    啊!云罗感叹了一声。也有点渐渐明白她九哥的意思了,“也就是说在那众多钥匙中的一把,是将上面的纹路样式画在这幅画之上,然后,每次需要打开的时候,只要从上面拓印下来就可以么?”

    “正是如此!”

    九皇子点头!

    云罗似乎是找到了一点点安慰,“要是这样的话,印文的原版还在我们手中吧!”

    “可妹妹还是没有听清楚我刚刚说的话,因为每一次拓印而改变的样式,之前的样式早已经没有作用,而且,留在画像上的,那些染料,也会随着每一次拓印而分解。这就是现在为什么那幅画像之上,根本找不到,那个小黑点的原因。也就是说,原本锁在秘盒当中,那些,想要帮助我的官员留给我的画押字据,在不能重新得到那把钥匙之前,连我自己也拿不出。因为这秘盒的做工是来自于突厥族远古时代的,神奇巫术。盒子的材质比钢铁还要坚硬。除非是使用正常的渠道将它解锁,否则的话,它不怕水也不怕火,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丑舞

    云著继续讲解道,“也就是说,原本锁在秘盒中,那些官员留给我的画押字据,在不能重新得回钥匙之前,连我也拿不出。因为这秘盒是来自于突厥远古时代神奇巫术打造。盒子的材质比钢铁还要坚硬。除非是使用正常的渠道将它解锁,否则的话,它不怕水也不怕火,而且更不怕重压,即使有力量能够将它击得粉碎,留存在其中的字据也会因为,这被巫术加持过的特殊材质本身破碎时流淌出来的汁液烧毁掉!现在要是让那帮老家伙们知道,那些我用来扼住他们哽嗓咽喉的东西,已经形同子虚乌有的话。那些不臣之心恐怕又要蠢蠢欲动了!而且之前,我用这些东西,威胁过他们做一些事情。他们一定恨我入骨。反扑过来的手段也会更加凶残。”九皇子的目光渐渐变得深幽,“谨慎了二十几年,却在在最后时刻发生致命的疏忽。这么看起来,老天爷真是待我不薄。他要看我好好的当一只跳梁小丑。难道是因为喜欢看我跳舞吗?还是喜欢看我的眼泪!”

    云罗就这样得知事情的全部真相,心中有万千的愧疚,但是真正的张开嘴时,却不知道要从哪一句说起。她虽然一直以来都在口口声声的说心疼她九哥,却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愿,这样将他推下,万丈悬崖。直立的身子慢慢委顿在地,“是我一时糊涂,九哥你罚我吧,要不就打我骂我出出气。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会去求他们的,求他们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口。他们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带着毒药去,如果我死在鸣棋的书室当中,就可以说是被他毒死的,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总之有各种办法,我一定会想出那种办法来帮九哥的。”

    九皇子伸出手来,扶过她的发顶,“自轻自贱的去乞求别人,是永远没用的,这一条你要谨记,无论到了任何时刻,无论我们兄妹走到了哪一步,都不要去求别人。这世上最不会存在的,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感同身受,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体会到,他人深处某个困境中的痛楚。这一点,从始到终,皇后都好好的告诉我们了,不是吗?你起来吧,这件事情,虽然因你而起,九哥却不想怪你,因为事情最初,还是,我的疏忽。”顿了一会儿,又伸出一双手指,慢慢的擦去,流淌在云罗脸上的泪水,“不过,这样也好,你总归是为那位云著公子做了些事情,即使将来哥哥真的一败涂地了,他们掌握了手中的权力,也不会对你,做任何过分的事情。要是能用这些,虽然很昂贵,但却值得的证据,为你买,一个确定的结局,哥哥也会愿意做那样的事情。”

    云著听完她哥哥说的这句话,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哥哥怎么能这么说,怎么能让人这么愧疚,明明,是我做的错事,你就该打我罚我,哪怕是要拿刀动剑的,逼我去挽回这该死的境遇,但是怎么能说,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说那些,只想着我的话。让人活得这么自私,如果哥哥这一生的期望,都败在我的失误之上,那么该遭天谴,遭天打五雷轰的人是我,是我!这错事,是因我而起,也当然要因我而结束。”她还想要继续发狠的说下去。

    九皇子,却边给她擦眼泪,边拿过一边的铜镜在她面前照了照,“好了好了,没有那么多的麻烦,我会跟他们重新做这个交易的,最坏的也就是,按照鸣棋的意思,跟他一同去往漠上。我不该让你来的,也不该跟你说这些话的,大概是因为太心疼那个盒子来得不易,也变成了守财奴吧。哥哥承认是哥哥的错。本来,这世上的秘密之所以称为是秘密,就是因为它总会有泄露的一天。现在所有的事情,不是因为你才成为这样,而是因为,天意循环本来就如此。看看铜镜上都哭成什么样子了,要是再哭下去的话,就要变成爱哭猫了!”

    云罗使劲的闭起眼睛,可还是阻止不了那些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扑蒴的滚落下来,“可是,九哥也说过,这世界上无论是如何的难题,也终会有解决的办法。关于那个办法,我一定会想出来的。哪怕,是要在云著的手里,生硬的抢回的东西呢!反正也是他不明不白抢去的东西。”

    “不要再去招惹他们了。只好好的等在一边看看最后谁会胜利,然后再走近她吧。如果哥哥真的失败了,一定要记得好好讨好那个人!然后连从前的这些过往,我们兄妹之间的过往都不要再提起。之后还有很多的,过招时刻,也会更残忍,更犀利。但你只要记得,一切都是跟你无关的。那么好好的置身事外的话,即使在九哥失败的那一天。你也能够更加安然的走到他身边。那时候,只要承认九个是错的就可以了。失败的人总归是错的,如果不是方法错了就是命错了,时局错了,总归是有什么做错了的地方才会导致那样的失败。”九皇子微带笑意,说出这些话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他们就只拥有彼此的时刻!但那温柔字语里的每一个字,切切实实的让她心痛!

    “不要再说下去了。如果九哥真的出事了,而且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的话,我会跟他同归于尽的。”云罗边哭着,便跑出了密室。一直以来,她都那么喜欢云著,想要说这世间最美的情话给他听。又在产生这个想法之后觉得。如果真的那样说的话,又太显轻浮。她很好奇自己应该,做成他心目中怎样的女子。如果只是嫁给一个,她并不喜欢,但却因为权势角逐需要像全部其他公主一样,必然注定的那样与某个陌生人和亲,那么她会做自己的。可如果,那个人换成的是云著。她宁愿忘记她的身份,忘记她的一切,只因他的爱好而撑出最美的形态来。

    可事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身后传来他九哥的声音,让她的婢子将她扶回去。可她还是挣脱了所有的束缚,那么直直的跑出去。而且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一直支持着她脚步如飞。她要去找云著问个清楚,但其实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可就是这样奔跑起来的脚步,仍然,不想有丝毫的,停歇打算。

    可依然还是找不到云著。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惹尘埃

    九皇子让婢子扶云罗回去。可她挣脱了所有束缚,那么直直的跑出去。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一直支持着她脚步如飞。她要去找云著问个清楚,但其实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就这样奔跑起来的脚步,也仍不想有丝毫停歇。

    可依然还是找不到云著。

    在她就要跑出门的时候。婢子欣喜的拿来了,她们在另外一位文官手中,调包而来的,被分成了几份的证据。

    头顶之上一直低垂下来的浓云,忽然,落下雨滴来。一滴一滴的,落在那只小小的纸筒之上。她笑了一下,回转身时,让婢子看到她已经哭红的眼睛。

    “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婢子大惊失色,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云罗将那只之前爱若珍宝,费了极大力气才能够得到的小小纸筒,抬手丢进青石桌面上,因为昨日的雨水,而聚集起来的一汪水坑之中。

    婢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小纸筒得来实在不易,动用了很多的人力,也设计了很多精妙的计策,才能在那些大人们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得到,所以眼看那小纸筒毫无声息的跌入水坑之中,着急的扑过去。

    云罗公主的眼泪已经扑朔朔的留下,对着半空之中大喊着,“总是做这样让人心痛的事情,以为我还会原谅你吗?不会的,一定不会再原谅你。我从前所说的,那些,即使你做错了,伤害到我,我也会假装向你微笑的话,全是假的。万一我真的那样做了,你会不会,会不会,觉得是正中下怀呢?可快到了吧,要我们分开的话,不是出自你的嘴,而是我,你不用负担任何的过错,都是因为我,最开始的开始,现在又因为我哥哥的原因,跟你说要结束。”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说起了这些话?”婢子边过来扶住云罗,力文试图着偷偷拿走,已经被,水完全打湿的小纸筒。

    但是,在她的手马上要碰到那小纸筒的时候,云罗脚上动作,异常敏捷的自小水坑中将小纸筒踢开了,“我已经错的太多了,我是个自私鬼。只因为,自己的贪婪,就出卖了哥哥。”

    快要扶不住公主的婢子,是第一次见到公主流泪,而且还哭的这么凶,“不是的,不是的,这一切都不是公主您的错,您的所有想法都是对的,世上的每一个人都会这么想。只不过有时候,一切都被命运扭曲。”

    “你说的对,是扭曲了,因为我之前的选择是错的,几乎葬送了九哥全部的努力,可明知道是那个人做的,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即使是想要恨他,也做不到。本来是梦想着成为哥哥的帮手的,但是后来还是成了他的软肋!我真的是一个废物。就不应该出现在哥哥身边。他怎么一路走过来的?我明明知道的,明明是心痛的,可是到底做了什么?总以为即使不能够成为他的帮手,也不至于成为他的累赘,但是现在来看我还真是低估了自己的能力。现在就应该管什么心痛,管什么珍惜直接杀了云著才是。”

    说到这里的云罗抹了一把,在脸上流的眼泪。从湿漉漉的地面上爬起来,再一次甩开一直想要扶起她的婢子,扭过头来向回自己的院子跑回去。因为跑得太快,有几次都险些跌倒。

    婢子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出来,主子并不是跑出了府,而是又跑回去了,这样跌跌撞撞的也跟着站起身来,一路踉跄着追上去。

    还没进门就被一只巨大的盒子给撞了出来。踉跄的扶住外面的明柱,勉强稳住身体,再喘一口气,将手从明柱上拿下来,准备抚住胸口好好的镇定一下,手中已经被放上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她痴愣愣的低头查看。是公主的珠宝匣子。

    “现在,就用这些东西去买个杀手。要武艺高强的,杀人不眨眼的,最好是那种,一旦接了单,就再也无法逆转的杀手。只有那样,我才不会后悔,已无法后悔!”云罗简直是在咆哮!

    婢子吃惊的张大嘴巴。

    见她还在耽误时间。

    云罗直接瞪大眼睛,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纷纷落下。她更加用力的向脸颊左右抹开眼泪,“难道还没有听懂我的话吗?难道是要我自己去吗,现在,是所有人都要站在我的头上了吗?你们到底要在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乐趣,是看到我苦我哭我痛,觉得特别特别的舒服嘛!那你们真的是有机会如愿了。”

    婢子在她的大喊大闹之中。抱着珠宝匣子,又踉跄了一下。但是还是腿脚利索的跑掉了。

    随着婢子脚步声的,逐渐消失,云罗终于缓缓的跌坐在地面上。要解除他与她之间魔咒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她自己断,彻底断了念想。这件事情,她很清楚,如果是依靠她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所以大概应该重金买一个人帮自己做到吧,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

    其实她只是想当作她自己死了。那么,她深深挚爱的,那个男子。也就可以跟她一起死了。

    心底浓浓的这些悲伤。就像是,忽然感动的上天一样,蒙蒙的细雨在那时飘起。雾蒙蒙的烟水气之中。好像忽然看到一个身影。细雨变成了瓢泼大雨,可是立在雨水中的那个身影,洁白如雪的,衣衫之上,竟然没有溅上去,半个泥点儿。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在自己一团乱麻的时刻。纤尘不沾身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定是来看自己的笑话的吧。多好笑。自己,贱兮兮的跑到他面前还捧上去,一颗热乎乎的心。她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她想用这个动作让她自己痛得缩紧眉毛,然后展现出怒容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恨他,看他与她生而为敌,看他不能为她放弃一次。可是很失败,明明已经感觉到有温热的血液从,嘴唇上面留下,却一点也体会不到那种疼。

    她一定是麻目了,再不认识这天地,也不认识自己,可却依然在心中那么分明的缱绻起爱意,那又是一个惋惜。他们不该就这样走到这一步的,他们明明有很多,婉转路径,只不过要绕一个小弯或者走的慢一点。可又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无数雨点声的滴答,咒语一般的扑向大地。她能感觉到,她在那不断扑落,法力无边束缚周身的咒语之中……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烟雨罗罗

    云罗想她与云著不该就这样走到这一步的,他们明明有很多,婉转路径,只不过要绕一个小弯或者走的慢一点。可又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无数雨点声的滴答,咒语一般的扑向大地。她能感觉到,她在那不断扑落,法力无边束缚周身的咒语之中,

    失去希望,失去力气,也失去光明,失去自欺欺人的能力。

    可是那看在远处,虚无缥缈,随时都想飞去的身影,却在某个毫无预兆的时刻蓦然向她飘来,前一刹,她还在想。这只不过是她心中贪婪的描画。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算是在自己身上出了天大的笑话。他也会懒得看一眼。这是从他,要骗走那枚纹章一开始,就已经确定的事了,可笑她一直那么傻傻的相信他。以为在所有的敌我对手当中,他们会是不同的那一对!

    现在,她基本上已经清楚她唯一的敌人,便是自己的那颗心。那个即使她说了千百遍。他是敌人,也还在固执的相信,他对她的态度会有所不同。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死心?到底要怎么样才会对这个男人死心?她不断的拍起溅落在眼前的雨水。这场雨真是下的很大呀。像极了是对大显国师前两天才刚说的春季少雨干旱,说法的嘲讽。

    仿佛是所有的雨滴都终止在那一刻,她只觉得身上一轻,再抬眼的时候,看到云著正在眼前无限放大的那张脸和他瞳孔里,正在呆呆张望的自己。她有一瞬间不能分辨,这是真是假。事实上,一直到刚刚,她仍然固执的认为,那个雨中,云著直直挺立的身影,只不过是她心中的虚幻。那是因为她太会做梦了,尤其是,针对于他的美梦。如果仔细想想的话。她真的有看过那个人的微笑吗?应该没有,一次都没有,除了嘲笑还是嘲笑,满天都是,他见到她的时刻会廉价的奉送那些嘲笑。而那些优美,如同天上明月的温暖笑意,则全部来源于她自己的幻想,她到底有多么可悲,不仅幻想出了这些虚假无凭的东西,还将她自己深深的困扰在其中。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最好例证。可是这些事实存在的东西,却并不会因为幻想而消亡。她的糊里糊涂,愚蠢呆笨,虽然能够延长,美梦的时间。这到底也抵不住现实的戳破。

    云著将头靠过来。大概是想试试她额头上的温度。他的指尖带着比这些雨滴,更温暖的,擦过她的额头,那种触觉,真实温暖的让她心发慌。

    她恼怒的将头偏开,“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不对我应该说,你所有要向我表达的意思都已经表达完了,而且所有的利用,也已经完美达成。不是都已经进入九哥的密室了吗?这些年,他所有的,所有竭尽心力要得到的东西都在那里,你不都已经过目了吗?要是这样的话,我这个单纯又呆笨的小女孩,也就失去了全部的利用价值了吧!你可以走开了。”云罗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刚才所说的话,用不屑的语气流利的说出,可是到了最后,还是变成断断续续的气息哽咽。既听不出真实的怨恨,也听不出冲天的怒气,却更像是无病的呻吟!

    云著无声的站起身,将她抱回屋中,四处打量着,看意思好像是要帮她找一块干毛巾,擦干那些雨水。可却被她一下子拉住了衣领。

    他回过头来看她。眼里含着一种古怪的情愫。云罗知道在自己清醒的时候,也会将那些,奇怪的目光错认为是爱慕之情,那么现在她就,不该分析,这些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因为,她根本就看不出来。一切的一切,都只在最初的时候,按照她自己的心愿被描绘。她的画地为牢,差一点就要害死她九哥。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发誓,再也不会去随意解读他眼神里的,那些情绪。可是当这样的目光直视着她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在心底不断涌起的,一圈一圈,扩散到全身的涟漪。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全都是我的错,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我拿到了我该拿到的东西。但那是在我没有对你说喜欢的过去。现在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而在之后的所有时间里的你我,会一直彼此忠诚。这会成为不变的誓言。”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将这些话说出口。苍白却无力的字句,说出口时即成叹息。他真的很讨厌这种无力感。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境遇这中,这些话该当如华彩乐章,一瞬揭开这满天的乌云吧。

    云罗像是发疯一样的捂住自己的双耳,“我不要听这些咒语,不要听!”

    “这些都是我的真心。”云著听到自己的声音惊讶着里面的诚恳能够对应自己的心跳。这些是自己一直想要对她说出的话。从前想得模糊,今日里似乎是被漫天的大雨浇得清晰透彻。

    “所有人都长了心,所以在做坏事的时候,行凶的那个人也是有心的,不过是因为用错了时间,弄错了地点。公子的好心用在了这样的恶毒时刻,就只能是咒语。所以到底为什么,这么晚对我说出呢!连这些也是算计好的吧,彻底击溃我们兄妹的办法,还有什么比这样更恶毒的!”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仍然老老实实的,倚在他怀中并没有挣扎,并不是因为,她想要继续贪恋这种温暖,而是因为,虽然,她说出那些决绝的话来,但身体,真实的感受,却是因为颤抖而不能使用出力气。鼻端传来那种熟悉的味道。是他的呼吸,他的吻,那么轻轻的落在她额头,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可留下的灼伤,却像是能烧下去一万年。

    这是可耻的体会,她想要马上摒弃在脑后,但却并不能真的如愿。一直能感觉到那个吻带来的热,那样轻而易举的流淌过全身。

    力气恢复的差不多时候,终于挣扎着想从他怀中站起身。

    可他却坚持着,不肯放开手。

    她冲着他狠狠的磨牙,“换个办法吧。还想要一直骗下去吗?我已经不是那个会一直在你的美梦里随着你的谎言,愉悦跳跃的傻姑娘了。你不是用,最明确的办法,与最尖锐的谎言,告诉我了吗!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只是在利用我,而且利用永远都不会结束,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重金罗刹

    云罗冲着云著狠狠的磨牙,“换个办法吧。还要一直骗下去吗?我已经不是那个只随着你的谎言,愉悦跳跃的傻姑娘了。你不是用,最明确的办法,与最尖锐的谎言,告诉我了吗!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只是在利用我,而且利用永远都不会结束,除非我九哥真的倒下去,倒在泥泞之中,再也站不起来,而那时……”她看向他,“你还到底会不会像今天一样,再来观察我的状态。一定不会来了吧!因为我已经再没有任何可以延续下去的利用价值。不对,你心里应该更清楚,你将会看到那个女子已经彻底的千疮百孔。成了烂泥扶不上墙了。在这个世上,你跟所有的人都一样,看向我的目光,就是因为我身后九哥的存在。当以他为对手的时候,我就是名副其实的敌人。要想送他上刑场的时候,我也会是陪绑的犯人。事实不过如此而已。”

    他没有出声,只将不知在何处找到的手巾递给她,“好好擦擦这些雨水吧,要不然会受寒的,那样的话,就没有力气恨我了。”

    被她一下子打开那手巾,“公子难道是第一天享受这世上的荣华富贵吗?以我们这样的身份要恨一个人,难道会需要自己动手,实话告诉你,我早已经花了重金,是这些年,无论是皇上,皇后,还是太后赐赏下来的那些珠宝,全部拿去那样的重金,买一个这世上刀锋最快出现在人脖子上的人前来杀你。而且时间已经不短了,他也许就快要出现在你面前了。公子再也不用假惺惺的担忧别人了,现在,保护住你的脖子成了最要紧的事。”然后她回转身,对上一边的明亮铜镜,“我讨厌在我的这双眼睛之中,出现爱慕你的光泽,真的很讨厌,又没有办法,阻止这颗心对你的痴念。那种痴念真的是达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可是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我可以像这样,买一个上好的杀手,将你彻底的杀死在我这双双眼之中。然后,所有的年华岁月,又会重新回到,我没有见过你的时刻,那可真是好啊!”她伸出芊芊细指来抚上,那面铜镜。用手指划过他们的脸庞。她曾经感谢上苍让她在这最美的年华当中与他相遇,就算不是即刻美满的但总会有事竞成的一日。可现在才明白,这一切犹如诅咒。

    那时的铜镜之中,出现他们一双人前后偎立的样子。虽然不是,同心同意的相偎,但是看在铜镜之中的依偎,却是如此的温馨圆满她那么清晰的在铜镜之中,看到,立在身后的云著的悲伤,那么大的数量,就是要,就像是马上要汇成一条河流将他本体吞没一样。

    她发现心底对他的担忧,也在那个同样的时刻生长起来,她好像又变回了从前的那个他,想要在一切危险的境遇之中将云著那么好好的保护起来,可这么做是不对的,是完全错误的,她的那颗痴心,更应该首先进入泥泞,万劫不复。可是没有,至少目前还没有,她根本做不到,像她说的那样决绝。察觉到自己真实心意的她,惊骇的,扣上铜镜,再反手将它,丢出去。骗人全都是骗人的,连着铜镜也是。能和他这样相偎而立,是她期待了很久的事情。还为着期待求遍神佛,但是,好像,神佛听到的时间晚了一点。在这样尴尬,永远无法愈合的时间里,达成了她的请求。可就算是全世界的所有人,所有东西都在骗她。她也要清醒过来。

    云著看着她既在痴迷,又咬着牙拒绝的拧巴模样,一伸手就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用手慢慢抚过她已经被雨水打湿的后背,一下接着一下,“相信我,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一直都想让我,这么良久良久的注视着你吗?现在的时间,就是那样的时刻。我们一路从风雨中走过来,但是到底,走到了这样温馨的时刻。”

    她像是被这句话刺激了一样,狠狠的挣扎出他的怀抱,再狠狠的将他推开,“我反悔了。再也不会相信那样的时刻会在你我之间产生。而且你的耳朵是没长,还没有带过来吗?你没有听到吗?我已经在买凶杀你,那个杀手,很快就会取走你的脑袋。就像我最初说的那样,我杀不了你,无论是我的力气,还是我的心,都杀不了你,但是,我仍然可以做到。我可是九皇子的妹妹,你们不是一直说他是个阴险恶毒的人吗。能在皇后屠刀之下,苟且偷生的人,一定不是一个平淡如白水的人。那么我也是。我和我九哥是一样的人,你们讨厌他就是在讨厌我,你们想杀他,就是想杀我。你还没有弄清楚这其中的区别的话,我就亲口说给你听。现在你也听到了,可以回去等你的杀手了。”

    这句话的字音落去的刹那,耳边响起迅如风雷的,刀剑破空声音。云罗的脑袋只转了一圈,就已经猜到,到底是什么,发出了这样的声音。那样的极速风流,甩出无数力道在聚集,也在挣脱的力量漩涡之后,揉了揉眼睛的云罗果然看到,已经飘身飞到院中的一双黑白身影,分立庭中两侧。白衣的云著和黑衣的刺客。

    那是她花重金买来的杀手,但是,来的真的好快。甚至婢子还没有到家。

    下一瞬,那黑衣的杀手亮出手中的尖刀。雪白的刀刃飞出去,切开如线的雨滴时,仿佛连那些一直不断倔强下落的雨也一瞬停歇。

    “一瞬之间就能够挥出三刀。果然,是值得重金相请的好杀手!”泪在雨中任雨滴,垂直滑落脸颊的眼睛也不眨一下的云著击掌而赞。

    听出云著话里的意思。云罗用了好大力气,才压住自己那只不断颤抖的手,这刺客的威力,难道真的如此?在自己只看到一刀的瞬间,已经出手三次了。怪不得,那些雨滴落到到面上时的时候,像是被停止。

    “公子也是我要杀的那些人里面,独一无二的高手!能够像这样躲开我的刀,却连位置都没有挪动。”刺客的声音似笑非笑。更显得诡异阴狠。

    “如果可能的话,我会按照我的意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只不过……”云著将目光望向,重新站立在雨中的云罗,“我还是想要等她能够亲口说出,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云阙

    “公子是独一无二的高手!能像这样躲开我的刀,却连位置都没挪动。”刺客声音似笑非笑,诡异阴狠。

    “可能的话,我会按照郡主的意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只不过……”云著将目光望向,立在雨中的云罗,“我还是想要等她能够亲口说出,如果我真的死了,她就会,在不记恨我。”

    头顶的落雨变得更加细密。视线之前被带起一连串的雾气,云著,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要面对这样决绝的时刻。我不想原谅的人并不是你而是我自己。我像这样派杀手来杀你,真正想要杀死的人,也不是你,而是我自己。因为只要有你的存在。我就无法真正忘却,或许……云罗突然狠狠的捶自己的胸口,大声的喊叫着,“不是的不是的,我该要恨怨的人不是我自己,而是你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快杀了他,快杀了他,我给你第一箱珠宝只是订金,只要你完美的杀掉他,还会有两倍之多的东西给你,不,三倍,四倍,我所有的珠宝都给你,只要杀掉他,现在立即马上。”

    半空之中,忽然想起锋利的刀刃,穿破血肉的声音,明明只是很小的声音,但是就像掩盖住了天空的嘴巴,让现在所有的落雨声都变得轻细如无,唯有那个穿破血肉的声音如雷贯耳的突兀。

    云罗的脑海之中立即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莫不是。不可能的,刚刚她明明看到,这刺客,虽然是重金聘来,但是刀法实际是在云著之下的,因为他挥出的三刀。云著那地方都不用挪换,就能避得开的。

    但是她心中,某个可怕的想法,还是催动着她的双眼,去寻找事情的真相。毕竟云著是在赤手空拳……

    因为吃痛,下意识的,紧紧握住已经插入自己腹中的钢刀刀柄的云著微微侧过目光来。他们的目光,就那样在空中相遇,一个是微笑,一个是惊骇。

    那么希望他从自己眼前消失。

    可真正看到那把刀插入他腹中。

    她却觉得双腿都痛得迈不开脚步。

    刚刚他说那些话的意思……要把她的回答当真,他真的就是个傻子。因为傻而不与九哥合作,也因为傻,要这样向她问她的心意。

    那把已经深深插进他腹中的刀,又忽然被拔出去。

    因为云著坚持那样站着。

    那刀又再次横扫过他腹部。

    云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那道擦破血肉的声音,而两者都皆如雷鸣。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抛弃也不是,留存也不是。最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不能睁着眼睛,看他在去死,那样还不如她自己死了算了,死在羞愧之中,死在爱不得之中。

    看见他刺客又举起刀,她一定是用了毕生的力气,跟他喊出那句话的,“现在马上住手,你一定要救活他,能够救活他的人,我会给刚刚五倍六倍的银子!”

    刺客在云罗剧烈的呼吸中,转过头来看向她的方向。云罗以为那些允诺都真的打动了刺客。就要这样扑上去,却被刺客,再次向前逼近的刀锋所带起的刀气旋流卷带出来,狠狠的摔在台阶上。

    在刺下那刀之前,刺客的声音冷梆梆的,像根冰锥,“盗亦有道。我只会遵守,于公主的第一个约定。那就是,必然要为公主杀去这个人。而且筹金已付。”

    刺客的刀又一次高高举起。这是最上乘刺客的执著。传说中听到过很多次。真实遇到才是一件最恐怖的事。

    云罗是真的害怕起来,“我是要让你认错,是让你惭愧,也要让你害怕,可是谁让你真的受伤!”

    “能用的办法都用过了,可是还是不能让你消气,那样的话,就只好试试,在最后的生死关头里还能不能将你挽回。我说过要和你真诚一世的。但是左右想想,也只有这一点伤,还有拿得出手的真诚可以展示。但里面的这颗心。”云著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来之前,我一直在想,要如何马立把这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给你看!”他顿了顿,忽然挥出手里的刀。原本立在他面前,就要将刀尖刺进他身体里的刺客。忽然倾斜的身体倒下去,在刺客跪立的地方,有一大片的血快速的散开来。

    云著比那刺客更快的出手了,用的是不知早藏在何处,并没有叫人发现的刀。

    可是这次爆发性的用力也让他身体上的伤口,更快快速的出血,他脸上的血色快速的苍白下去,句子结尾处他的笑容空前绝后的妖娆,却更像一根刺生生的刺进云罗的心里,“既然你肯原谅我,我当然也要活下去才是。就是这次受的伤有点重了,也不知道,上天到底还能不能成全我。”

    云罗顿时陷入极大的恐惧,那样的不安,她甚至从未体会过,可这个时候,懦弱退缩甚至是逃跑全都不管用,她一定要刺激云著的情绪,让他一直撑下去,尽管嘴唇一直在颤抖也说出那些像是怨怪他的话,“就是因为你说过,要求到我的原谅,要永远保护我,永远对我真诚,才不应该去死,要不然,我又要去找谁去检验这些话的真诚,检验你又有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地说谎。因为你总是对我说谎。每一次主动来到我面前时都是这样。”

    “那些检查,会很慢,可是,我最怕的是,你在那之前就失望,真正的离我而去。想来想去,也只有这血的检验会很快。如果能死在你面前的话,那么就会是真正的清白了吧。你可以拿出我的心来看看了!”云著用只剩下一点点的力气贫着嘴,云罗真怕那样的一点点力气也会在下一瞬消霁如空。她看到自己的命运就像是在全部风雨飘摇的中心,颤颤巍巍垂悬一张蛛网,大动作的摇曳在风风雨之中,只待某一下风的力度恰好将它分崩离析。

    独木难支的感觉,让她终于失去所有的顾忌。

    她像发疯的一样,使劲的,拍打他的胸膛,“你就是一个混蛋,真正的混蛋。即使你死了,你也清白不了,我会恨你一辈子,明明说要保护我的人,却因为这个誓言而死掉,我到底要怎么原谅。你在这个世上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完。要是死了就更还不了了。如果你敢不还的这些债就独自去死的话,那么来世我也不会原谅你!”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彼眸

    云罗像疯了般拍打他胸膛,“你就是一个混蛋,真正的混蛋。即使你死了,你也清白不了,我会恨你一辈子,说要保护我的人,却为誓言先死,我到底要怎么原谅。你欠我的本就还不完。死了就更还不了了。你敢不还债就去死,来世我也恨你!”

    看到这样终于,口吐真心的云罗,云著笑了起来,唯也有一点遗憾的是,虽然在这个开心的时刻,却不能够真正的放声大笑,因为被牵动上起来的伤口,像是有一万只蝗虫般的在紧紧的啃咬他的血肉。但总体来看,今天的选择还是值得的。本来这种滔天罪状,要解释起来,就不可能是用嘴的。从他出现在雨雾之中,就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能真正的求得她的原谅。他可不是一个喜欢磨磨唧唧的人,凡事都想要这样快速而一击击中,看来,这个以生命为代价的方法,着实周到好用,除了本身痛一点之外,简直没有缺点。不过他也有一点怀疑出这个主意的人,本来就是想整治自己。那家伙,总是有这样缺德带冒烟儿的方法。今天这个罪遭的委实有一点非人。

    云罗大哭着扑进他胸膛。这是他异常期待的最后画面,而且还很有些忐忑,它到底会不会出现。九皇子对云罗的意义,他不是不清楚,他们是相依为命的兄妹,走过太多的凶险会比更多的普通兄妹懂得相互依靠的慰藉力量,而他却是那个要向她兄长身上插刀子的人,这么说也不确切,他应该是那个已经在她兄长的心上深深插上刀子的人,从做要做这件事情的开始,他就不敢相信,他会在他面前将这么显而易见的荼毒说成如雾如幻的诗篇。但是现在,他就真实的得到了这个拥抱,却因为伤口的疼痛,那是一种全身上下的每一根丝肉都痛到扭曲的感觉,但仍然咬牙坚持不肯放弃的撑住胸膛,唯一的败笔是,他终于没能彻底忍住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怀中的女子赶紧在他怀中抬起头来,“怎么,伤口被撞痛了吗?出了这么多的血,到底要怎么办!让他们去找太医,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还不回来。要是再不回来,我就通通砍掉他们的双脚。一直都是一个这么胡来的人。一直都让我要欠你这么多。明明是你做错的事情,可是到最后,惭愧,无助的人反而还会是我。你真是是一个大恶人。”边说边抬起手,想要狠狠扑打他的,却像烫的一样的看到他胸口上,不断开启的血花变得更大,更加湿润,就立刻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转而变成帮他紧紧的压住那些,裂开的伤口。她真的害怕,害怕,就这样,在那尖锐的剑锋之下,失去,这个现在浑身是血却冲她嬉皮笑脸的男人。原以为,经历过上次的坎坷,就算云著真有什么颠扑不破的说辞,也无法让她像从前一样那么无所顾忌,只身飞峨扑火般的投向他所在的光明。可是怎么办?自己以为的那些,再不可能,就这样可能了!她也觉得很无辜,她明明在心底狠狠的拒绝了。

    可是那颗心一定聋了。所以好像什么都未曾听到,就那么直接的做了决定。

    “明明是一个人呢,可是你,总有这样的能力,让我变得半人半鬼。救活了你,我又如何去面对九哥,可是不救活你我又如何活下去!”

    一边的刺客挣扎了一下,原来刚刚并没有死透。

    就只是那一下的挣扎。云萝眼前奄奄一息的云著,却忽然灵动的,抛出自己手中的长刀。稳准狠的彻底将这刺客的身体钉在了地面上。那刺客也还活着,不过在他奋力的扭动了几下身体之后,还是不能将刀从地面上拔出来,就只能那么硬挺着被钉在地上。

    他那忽然的跃动,让云萝紧张的紧紧握住食指,生怕某一下逾越规矩的动作,会撑大他的伤口,可是直接了结了刺客的援助,却在应该疼痛倒地的同时,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让他保持的优雅。

    她愕然的盯着他,有些毛骨悚然的想。这一切是不是另一个骗局?

    在她发愣的一瞬,她的手,却一下子被云著握住,“就算我死了,我的鬼魂也要保护你。”

    轻信在这个男人的甜言蜜语里。要在这里做一个总结的话,这应该是她第二次。抬手抚住自己的胸口,是剧烈的心跳声,她又一次被说动了。

    有时候她都在怀疑。如果云著肯对世上任何一个女子这样诚意款款的说出同样的话,没有哪个女子会忍住不将他轻信。

    御医在云著晕过去之前赶到!

    但是他身上的伤口全是真的。那应该是用内力回避的原因。伤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但终究还是贯穿的伤口,依然比较棘手。

    其实,云罗想在太医这里得到一颗定心丸。但是听完了太医全部啰里啰嗦的讲诉之后,觉得她实在没能得到那颗定心丸。云著的伤仍然很凶险!

    之后,得知一切的她九哥也问过这件事情,一嘴。对于她这么狠心刺伤云著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异议!但是透过下人的嘴,她略略得知她九哥表达出来的遗憾,就是该挨那几刀的人要是鸣棋的话!故事的趣味性会更强一些!不过这也只是逗笑话的话,用来表明他并没有生她这个妹妹的气!从前这样的前无去路,后无退路的绝境,他像吃饭睡觉一样,每天每天的经历。艰难险阻,就像是生活里的一部分。,九皇子转过头来,看着悄悄咪咪走进来,仿佛罪人一般的妹妹。思绪仿佛一瞬间就能回到小时候。只有他们相依为命的时刻。当然,那种状态现在也没有改变,他们仍然只拥有彼此。而且任何一点不小心,都会在他们身边化成一只巨兽。直接将他们兄妹吞噬殆尽。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从他懂事起,就希望在这手掌之中。握有最真实的力量。一年又一年,时间的流逝的确带来了很多的改变。这皇子的身份,终于让他不再厌弃。因为除了这个身份本身带来的凶险。可以紧握的荣华富贵。让他终于能够感受到一点点力量。从来不会寄望于某某奇迹的发生。

    他要面对的那些敌人,全部住在他的掌纹之中。每日里的清晨当他醒来,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气和

    一年又一年,时间的流逝带来了很多改变。皇子的身份让九皇子不再厌弃。他终于感受到,除了这身份本身的凶险,附带荣华富贵的力量。可也从来不会寄望于某某奇迹的发生。

    他要面对的敌人,全住在他的掌纹之中。每日里的清晨当他醒来,望向手心,就可以看到他们不断蠕动的生命。如同奇迹般的感觉出他们力量的增长,或者偶尔自己力量的陨失。但是像这样太清楚的看到敌人的所有,会让他感觉,如同,就寄生于敌人的牙齿之上。每时每刻,都有,会被吞下去,或者直接,被大凶兽牙齿捣碎的危险。

    如斯的折磨,让他彻夜难眠。

    这些事,他从来不肯透露给云罗半个字。

    只在她面前,装作他已经长大,纵然,不能够完全的发挥力量,但是敌人再也不能够,随随便便的摆布于他。因为只有。看到他妹妹的微笑,他才会觉得,这个尘世也没有那么糟糕,也不是满天的缝隙,随时会钻进凶恶灵魂来的人间地狱。

    “九哥我又闯了祸!我这样做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太多,但是现在,觉得无论怎么样,好像又连累哥哥了!”与她从小到大的希冀一点都不一样,从小到大,她都希望能够帮到小哥,她一直认为,别看她是个女孩子,她能做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而她九哥每次都是微笑不语,既不否定也不肯承认,那时她还在埋怨他一股子傻傻的书生气。可到头来最傻的就是自己了,做出这样荒唐,再没脸像从前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的的要求她九哥全心全意相信自己。她以为她自己能轻而易举就做到的事情。现在正狠狠的打在她脸上。而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还敢于堂而皇之的去见她九哥,也就越发能感受到自己的无耻。能说出那些愧疚的话,也要满怀愧疚。更让她无地自容的是,关于这愧疚还会进行下去,她根本,无法自拔于其中。她对云著的喜欢。之前她也总会问,到底是在什么程度?我那颗,一见到那位公子,就会怦怦乱跳的心,她到底会执着到几时?又会在,何时后悔。若坚持的时间不是太长的话,她就可以躲起来。不见他就可以了吧。那些忘却,不是一支力量很强大,能够蒙蔽一切,包括时间,包括感动。

    “你若无畏,我又何以为惧?”她九哥的声音,轻轻的打断了她,纷乱如麻的心绪。

    “其实,要是细想想的话,这件事情也并非完全是你的错,鸣棋与云著他们一心一意要算计的人,又有几个能够在其中全身而退,早就已经编制好的大网,那么幕天席地的兜头照下来,就是连九哥自己,也会躲闪不及的!”

    在刚刚她所有的心理活动里面,能够得到她九哥的原谅,是她最奢侈的希望。

    现在亲耳聆听这首歌,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就像是有暴风骤雨般,那么多的暖流,轰然过境。九哥干什么要这么说呢,还不如狠狠的骂自己一顿,打自己一顿,然后,把自己赶出家门,可是他偏偏就这么原谅了她。她终于忍不住,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哥哥的手,很温柔的抚上她的后背。为什么要那样做呀?那样也会增加她心中愧疚的重量。平日里她要是做了错事,她九哥也会严厉的说他的,虽然,那些训教到最后都会发展成一场疼爱。但是今天九哥的反应就这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明明她做了更大的措施。明明带来的后果更加不可预想。但是她九哥,竟然只是……看来她真的是让他九哥伤心了,而且那种错误也必然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事情已经转变成。不是他原谅她,就能变成一切没有发生的样子。或许更糟的是,事情已经严重演变成一个风险。所以,连带他九哥,都在自欺欺人。

    “九哥,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件事情?那种东西要拿回来吗?还是说,事情终究大了,引火烧身,无可自救的地步。我已经长大了,既然能够享受那样位份上的荣华富贵与极致的权利,也就,能够承担自己做下错事的全部后果!九哥现在的想法一定要说给我听!这件事情上就已经应该足够能看出来,我是个很笨很笨的妹妹,任何的意思都要有个清楚的表达出来,才知道,要如何做,又要如何错!”

    九皇子看向她的目光,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重一重,“因为他做了这样的大事,又恶狠狠的要去了他半条命。那位公子现在的态度如何?”

    这真是一个让她在她九哥面前羞于启齿的答案,“他说,他说,这世上还能有这样的办法向我赎罪,他很乐意。”

    “那妹妹也就见好就收吧。我一点都不介意把这么疼爱我妹妹的人,变成我的亲信!或许,拿到几把钥匙中的一把,换这样一个贴心之人,也还不算太亏本。”

    云罗吃惊于,她九哥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就在整个陷阱的最初,她九哥还曾深陷其中。导致了今天的结果,“九哥敢再相信他吗?”

    “当然要相信,为了我的妹妹更要相信,只不过,不会是,单纯的相信,而是依靠力量的相信,情格势禁中不得不选择的那个结果来相信。总要比相信一般人,复杂一些。但是,要反过来想的话,也会是一种收获,即使他做不成,我们十足的贴心人,再不会对我们狠下毒手,这样的结果,也是等于消除一个敌人。我的妹妹,总是会把一切坏事变成好事。永远是让哥哥安心的存在,所以,不必有任何的负担,一切都不是错,就算是错的,也不是因为你。”她九哥浸出一个笑意来,轻柔的抚了抚她的头。

    这是亲人的宽恕,但是她自己,又怎么能真的相信,她不仅一点错没有犯,还做了天大的好事。而且在她最最关心的就是,关于那把印纹锁,“他们,是会好好把把那印纹留藏在某个地方,还是会因为不想让哥哥再找到,直接叫他销毁,又或者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问出来的一瞬间,觉得很惭愧,其实,这样的答案,她原本可以直接去问云著的。但却心疼于,他,受了那样的重伤。而且这也本是他们之间的禁忌,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胖头和尚

    云罗关心的是那把印纹锁,“云著他们会把印纹牢牢藏起,还是直接销毁,又或者他们还不知道印文的底细!”问出来的一瞬觉得很惭愧,其实答案,她原本可以直接去问云著的。但却心疼于,他受了那样的重伤。而且这也本是他们之间的禁忌,如果在这个非常时刻提及,或许会对他的伤势不利。讲完这些,比之前的惭愧,更加浓重的惭愧一百倍。真正问出口的伤害到底有多少呢,也许那些事不关己者眼中只是一点小小的伤害,他们会说,就只是问一下,即使,是云著并不喜欢回答的问题,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她竟然都心疼到如此地步。可是能怎么办?即使是这世界上,有一点点能够伤害他的东西,和那样的人,她都会觉得万分揪心。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找个机会再把他东西偷出来就好了。这不是什么都能办到的事情,只要花点钱就好了!”九皇子很轻松随便的说道。

    云罗觉得自己的眼泪又在眼圈里绕了。她九哥在心疼她这个妹妹,一点也不想让她为难,可是她到底为她做了什么呢?两相权较,简直高下立现。今天的所有对话,她九哥都让她这么无地自容。

    之后,九皇子又安慰云罗一番,打着哈欠,若无其事的将她送出了屋子,再翻转回卧室,穿好夜行衣,出门。

    不多时,与夜色,很容易模糊成一片的身影,出现在一处金碧辉煌的府院之外。只在外面转悠了两圈,人影就消失于无。

    厅堂之上,明亮的灯光之下。黑衣人摘掉面罩。看了一眼,面对着佛像跪做功课的胖头和尚。

    “你早算好了,我会来吗?”九皇子的声音飘过轻幽佛香。

    那胖头和尚一笑,“时机成熟了,一切人,一切事都会来。”

    “看来你的鼻子真的很灵,那么早就能够嗅出,鸣棋世子与云著他们的动向。”九皇子的声音里含了一点感叹。

    “可在此之前,九殿下都一直不肯相信我!不肯采纳我的建议,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没有主动变成了被动,不过也很好,要是陷入被动之地的话,我这种本来不值一钱的人,会很容易坐地起价吧!”胖大和尚的肩头因为得意的笑而不住耸动。

    “如果大师一开始的谈话格调高一点的话,我也许早就相信大师了,怎么可以在这富丽堂皇的大厅之中,从一开始就谈到钱呢!”九皇子语含不屑,至今回想起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都能清晰的感觉出这和尚的投机取巧。就算去路一地泥泞,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与这种肮脏不堪之人为伍。

    “虽然那东西很脏,但是所有人都很需要,不是吗?也为他做了那些会做噩梦的事情。既然世人都为了这东西而执着,又为什么,不能在最开始的时候提出呢。不过很好,现在不用皇子提醒了,我也懂得了,那是除了权势之外,皇子在这世上的第二个执着,要将一切说的冠冕堂皇,符合皇子身份一些。”大殿之上传来胖头和尚毫不隐讳的不怀好意的笑声。

    “我要你马上去查,那张印纹锁,现在到底被他们藏在了哪里。”九皇子微微阖了阖眼。

    “九皇子难道确定他们不可能将那东西销毁了。”胖头和尚转过身来看向九皇子的目光里泛头贪婪的油光。

    九皇子只是盯头他,像是没有看到那两道会让人犯恶心的目光一样,“当然能够确定,因为鸣棋其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同归于尽了,如果在那东西销毁了,就代表着,我虽然再也不能打开那只盒子,而他们也没有机会打开。故事要是那么没趣的话,一直觉得无聊的世子,怎么会有兴趣参与其中。这就是跟鸣棋相斗的好处,他总不会让故事变得枯燥无味,也总会想尽办法,趣味横生。所以很多时候,想要知道他接下来做什么的话,就只望向最有趣的方向想就对了。”

    胖头和尚一脸嫌弃的笑,“果真果真,跟我们收回来的情况是一样的,那位公子,喜欢花哨的趣味儿,而且九皇子您,一直都是他最好的玩伴。从前太子也能算上一个,但是那倒霉家伙,自己叫自己坑的完全,暂时有趣不起来了,那位世子就必然会将目光扫向九皇子,要不然,那个心爱的女子离开之后在这帝都之中又有谁能够,变个大局势,陪他玩的开心呢!”

    “他虽然是个喜欢有趣故事的人,可是,能够放在外面的漏洞也不会太多。起码我就一个也没有找到。也许这件事情很难办到,但是我要求的是快而且丰盛,定会让大师您大开笑颜的,这些我都敢保证。”九皇子的目光终于从眼前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身上移开,慢慢滑上一边的高大佛像。

    “保证得好,保证的好。不过在去办事情之前,还有一个疑问想要问问。这是一个关于放长线钓大鱼的问题,其实也不必我们这些,跑腿之人,前来为九皇子担忧的,但是为了之后,我们的生意能够继续长久的做下去。就先行为九皇子担心一下。九皇子立在今后与这位世子的关系,是要一锤定音的成为仇人,还是无论现在与他怎么争锋相对,但是都不至于伤到核心部位,而后能够立马拉手,再次成为能够互相帮助,共谋利益的朋友。”胖头和尚提问的眼神只有一瞬疑惑,马上已经转换视线变成眉飞色舞。

    九皇子,对着那面墙壁上,真人等身的佛像一笑,“我是一个与所有人都不愿意结仇的人,如有可能,愿意与他们每一个都成为朋友,下至田院乞儿,上至玉皇大帝,概莫能外!”

    “所以我们才能够合作得这么好!”那胖头和尚,停住,不断划过菩提珠子的手指。然后,起身,从那佛像面前走过来几步,让九皇子可以清晰看到他一笑,额头上泛起的肥肉凹成了几道沟,“昨天第一次见到九皇子的时候,我说过,不想九皇子对我提问,但是今天我想,应该可以破一个例,因为我知道九皇子一定在心中疑惑这个问题,为什么帝都之中,有那么多的势力与力量,而我偏偏只选择了与九皇子结伴。而是从事实上来看,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慧识

    胖和尚一笑,额头上泛起的肥肉凹成几道沟,“第一次见到九皇子时,我说过,不想九皇子对我提问,今天却可以破一个例,因为九皇子一定在疑惑,为什么帝都之中,有那么多的势力与力量,而我偏偏选择了与九皇子结伴。而是事实上,要是放眼一下帝都之中的各股力量,九皇子既不是实力最强的,也不是家财最丰厚的。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是最佳选择之所在。”

    九皇子微微一笑,难道不是因为只有我饥不择食么,笑过之后,正经道,“大师今天有兴致回答这个问题,那我就该洗耳恭听了。”

    “因为可以一起成长。如果去掉那些大鳄鱼的嘴边,只送上去一块小肉的话,他们会不满足的,连我身上这些肉也整体吞掉吧。而在九皇子这里,如果体量是一样大的话,彼此扶助,也会变得更加真实有力。一人只出一半的力量,分赃的时候,也不会因为不均匀而打起来。”胖和尚边说边抖着全身上下的肥肉大笑起来。

    九皇子一笑,表示同意,“只有选对了同伴,也踏上了正确的道路,才会得到最终胜利的成果,两者缺一不可,那么现在我要恭喜大师拥有慧眼了。”

    “我要恭喜九皇子,得到可靠的力量。”胖和尚微微垂下胖大的脑袋。

    本来想要站起身的九皇子,又忽然稳稳的立在了原地,“关于鸣棋,还有另一件事情,我依然很好奇,那就是相比于他母亲的那种贪婪,他还有对这大显想要信守的东西,但是也派人前去探听一下吧,关于那东西,到底他是想要忠诚于他的皇舅本人,还是大显名头,又抑或是同他父亲一样,只想保住忠诚的名声。其他的备选答案也会有很多种吧,总之,下次见面,就带来那个结果给我吧。”

    “这些都是忠诚,会有什么不一样吗?”胖和尚一时有些不明白九皇子的意思。

    “要是说一样也一样,但要是说不一样,就会完全不一样。鸣棋一定会成为几方势力,必然拉拢的力量!如果在那之前,我们能够摸透他的心思,就会在拉拢之中更胜其他势力一筹。其实,我也一直在困扰着,到了最后时刻,是该威胁他加入我们,还是该诱惑他加入我们。或者两者同时进行。我在最理想的状态,应该是名正言顺的让他加入我们。但是无论怎么想,那个可能应该都不会出现。”鸣棋其人一直是九皇子的头号难题。

    “听皇子的意思,正在拉拢鸣棋的几股势力之中,好像也包括他的母亲。他们不是一伙的么?”胖头和尚糊涂道。

    “儿大不由娘!这是天下所有母亲和儿子将要面对的事情,他们不会例外。尤其是在他们彼此认知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时刻。虽然现在还不至于立竿见影,但是早晚那样的局面也会来临。”为了让他能更加容易下手,九皇子详细地给他讲了一下,他现在知道的关于鸣棋打算的情况。

    “要是这么说的话,九皇子应该很了解那位世子啊!”胖头和尚那一双又小又圆的眼睛,一直努力想到窥视进九皇子的内心。

    “是啊,是很了解,但是了解到的全都是他想让别人了解到的东西,还另外有很多,很深的一部分被他深藏在心中。有很多人以为,他只是读了一些书的武夫,最厉害的,不过是他手中的长剑。但实质上,一定不会这么简单。但是我一直好奇,为什么,会有正直的**,在他的邪恶本体上产生。他可从来都不是一个,浊世佳公子。手中杀掉的人也更多。”一丝疲惫从九皇子的语气中透出来。要是弄不明白鸣棋的根本想法的话,一切针对于他的办法,都只是没有实际用处的胡来。

    “会不会,只是因为简单的看不起,这世上的所有人。看过的人多了,才知道这世界上真的会有那种人,太过清高,与世不同。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因为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是必然规律。但是如果属下有办法,绊住鸣棋世子与旖贞郡主的其中一个人的话,九皇子殿下,可以给我找出一切真相的时间,就应该能够拉长了吧!”胖头和尚说完哼哼着,“同时办几件事的话,九殿下是不是考虑着多给小的们……”

    已经走到大殿门口的黑色身影顿住脚步,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如果事情办得我满意,你们将得到的会是之前的两倍。我从来都不在乎花多少,只要那是值得的。会在所不惜!”

    ***

    鸣棋是第一次过来参观,云著现在休养的这处,国舅府的别院。

    不过,即使他没来过,也是熟读过关于这座院落的整体构造图的。而且不止一家。全帝都的,所有的别院,他曾经仔细研究过他们的风格特点,但是现在真正的走进这座院落的时候,他深切体会到了,看在图纸上但那些风格是一回事,而实际上,深入其中,的感觉会是另一番。

    难怪要花大价钱修建。冒着细雨,穿过一片。经过人仔细剪裁的仙女形状的草雕,终于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处在微风中,看似,危危挺立的阁楼。

    阁楼虽然孤高耸立,但是四下里紧临的却实修造成莲瓣模样的侍卫们的用房。

    他的脚步,在此处,转向阁楼的后门。而他带来的那些人,却在他眼神的示意下,走向了前门。

    在那之后,阁楼的前门处一阵哄闹。

    他则极安然的,从后门踏上了阁楼。他的造访不需要太多人知道。

    阁楼上细小的楼梯逐渐变成,比一个人的身宽宽不多了多少的,狭窄木梯。而在两边的墙壁上,则画着一座灰岩石的丘陵。在那丘陵的顶部。用细线勾勒出。一座并不算高的阙楼。再搭配上整个丘陵地势的东低西高,那么绵延着一直画到木梯的顶部。效果很是神奇,本来走在这样无限狭窄的地方,心绪一定会觉得无限憋闷,可是因为画面的延展,却仿佛是走在,黄沙漫漫的平原之上,天地都没有尽头。而黄沙汹涌的流过脚下。在前面的丘陵上聚落……这画儿真是画的不错,不仅能够开拓人的目力,而且那种风吹沙,沙石来往的感觉,都能一种奇怪的手法刻画清楚。

    直到最后,来到画阁的顶部,那画上的丘陵……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蘑菇阁

    本来在这无限狭窄的地方,心绪定会因之憋闷,可画面的延展,却让人觉得是行走在黄沙漫漫,天地都没有尽头的所在。黄沙流过脚下,在前面的丘陵聚落……大开大合!不仅开拓目力,那种风吹沙石来往的感觉,细腻笔触之间皆能刻画清楚。简直神作,

    最后,来到画阁顶部,那画上的丘陵,黄沙在逐渐褪去,陡然让人看见,蓊郁草木。及至拐入华阁的室中。那画作上的风景也并未结束,分类也愈发茂密,草木也愈见奇致,而且仿佛住着那画作的上的风景,向外远眺,能够看出远处隐隐约约的山脉,以及肩负的绵绵白雪。同时,画作又在室中的天棚,与四面墙壁,还有脚下不断的蔓延,宛如他此刻踏入的。就是那上面的景致之中。不过也同时,是这主人,跟客人开的玩笑。一脚踏入其中,就像是从万丈悬崖之上,直接落入先进下面繁华茂盛的低谷之中。一边撇去,还正画着,从高耸的峰峦之间,飞坠而下的碎石。

    云著就躺在他前面的。藤床之上。白色的绷带蜿蜒穿过臂膀。还有其他别处的几处伤痕。绷带也在隐隐透着血迹,看起来,要比鸣棋,这几年所见过最重的伤员也不相上下的重伤。而且每半个云著的一声呼吸,好像也确实,是有吃痛之声,从他的声音里面被传出,有时还真的是真假难辨。

    听到这声音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战场。那些胜利也总是伴着这些痛苦的挣扎。最初鸣棋从战场上返回帝都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在夜色之中仔细倾听。虽然没有这么直接的哀痛之声,但有时觉得那些哀痛之声,就残存在,那些巨大的建筑之中,让他时不时的就要竖起耳朵。然后听到别那些哀恸之声,也有人应和,他们分别所对着某种**。在这气象磅礴的皇城之中,巍然耸立的城楼殿宇,并没有让人感到。因为他们的重量所带来的安稳,反而是一直体会到,因为他们的存在,而重压下来的,令人极端不安的感觉。

    巍然耸立的皇城,是帝王拥有无尚力量的象征,同是也是这尘世上最大的盔甲,用以建造金刚不破之身的同时,给自己以坚不可摧的安全感。

    但磅礴之下的压抑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这巍然本身。

    他想,事与愿违,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们找到那个杀手的时候,晚了一点,所以跟他做的交易不够完全,勉强说动他,刺你这一刀的时候,稍稍,省那么一点力气。”他知道云著并没有睡着。现在躺在那里正跟自己赌气。

    云著仍然将他的脸,躲在纱帐之后。已经开始有气无力的接话的虚弱里面正浸透着层层怒意,“你不会跟人家商量事情的时候,并没有用钱,而是用打的吧!”

    “要让一个人的坚守屈服。无论是打那个人,还是收买那个人,都不够用。我只不过是把范围扩大了一些!这人有个侄子。拿这样一个孩子的姓名威胁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起作用。不过现在来看,好像效果还是不错的。根据你伤口的深度,还是不难看出他已经投鼠忌器了。”鸣棋注意到,他说完这番话。云著在不断的拉扯着那纱帘。看来他是误以为他是来道歉的,现在听到他的狡辩,很是不满。

    “这可不是我们最初约定,你说的最初只是说浅浅的伤口,起码这伤口处应该有且只有一个,但是现在你看我快成马蜂窝了,简直性命垂危!”云著气愤的磨牙。

    “云罗不是为你掉下眼泪了吗?如果只是轻微的破一点皮,怎么会有这样的作用。而且从最开始我也警告过你,你选择的那是一条无比艰难,荆棘,密布的路。但是既然已经选择这样的路,还只是做做样子,走过去的话,还不如不选。”鸣棋走到他床边,高高在上的盯着他的不满。“还要我重复你当时的原话吗?无论任何代价,你都肯付出。”

    云著说不出其他的,干哼哼着。要是实在推理,这段过往谁对谁错的话。自己当时,肯定是在冲动的情况下临危不惧了那么一下。但可恼就恼在。鸣棋他本该对他的这种情绪有所判断。善加阻拦,但这家伙从来都只懂得推波助澜。

    “我的意思是你当时为什么不拦着我!”

    鸣棋一脸委屈的给他看他手腕上的一个红印,“我那时才刚委婉的提了一句这事情可非同小可,你已经如此对我动粗,我当然不能拦了。那么大的山盟海誓,这么大的挽回之心!我只喜欢跟会认输的人比试,可从不喜欢跟认死理的人较量,都没办法讲和。”

    云著的目光沾了一眼鸣棋手腕上已经淡得看不出痕迹的红印,就嫌弃的挪开了目光,“我当时真是自讨苦吃。这种事情就该让世子帮我的!不过九皇子并没有怪云罗公主!不觉得奇怪吗?云罗让他丢了那么重要的东西!”

    鸣棋点了点头,“那他一定是另寻别的途径,要在我们手中抢回那东西了。”

    “别的途径吗?”云著好奇的想要翻个身,改变一下他只能够,脸向里面朝躺着的那种,古怪姿势。但是除的痛到极致之外,还是没能够转过脸来。还痛得直哼哼。

    鸣棋嗯了一声表示赞同,“肯定是,需要触类旁通了。没有时间教育一无所知的傻妹妹。而是在进行他的下一步计划了。相应的,我们也需要好好看看帝都之中有没有最近才刚刚出现的新贵了。”

    鸣棋的这个说法,着实勾起了云著的好奇之心,“你是说,他会求助完全陌生的力量。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每次走出去的那一步,都会是千思量,万思量的谨慎之举!”

    “远来的和尚会念经,没准,他求的还是真的和尚呢!”鸣棋发出一声轻笑,“谁晓得呢,不过,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九皇子这么机灵的人要是急了的话,一定会跳得更好的。”

    “找到了又怎么样呢?将他们一窝端吗?”云著的好奇夹在呻吟之中。

    “当然不会,我可是,会武的斯文人,也跟他做个交易,怎么样,让他将找到的东西,卖给九皇子,然后再那卖给我们一次,一下子挣双份的钱。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画丘

    鸣棋轻笑,“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九皇子这么机灵,一定跳得更好。”

    “找到了又怎么样呢?一窝端吗?”云著好奇着呻吟。

    “当然不会,我可是斯文人,跟他做个交易,让他将找到的东西卖给九皇子,然后再卖给我们一次,一下子挣双份的钱。多好的提议,天下没有哪个傻子会不同意吧!”九皇子翻看着自己的掌心,嘴角带出一抹笑意来。

    “九皇子可真是,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跟多么心机深重的人作对。不过这些都会是暗中的形式,在表面上他会很快,来找世子谈条件吧!毕竟,如果世子一时兴起,他的那把印纹锁……不过,他一点也不忐忑的理由,不是因为,我们只是想用这把锁的威胁他同去漠上吗?”云著听鸣棋没有谈起九皇子对纹章的看法,就知道九皇子那边即使知道东西丢了,也还是一直在跟鸣棋僵着,没有什么具体的动静。也许是想先看看鸣棋的意思在说,这是想要压东西价格的想法,也说明九皇子从来都是一个聪明人。

    鸣棋看到一边放的玉饰,伸手拿过来把玩,不咸不淡的接口,“在他的眼中,我的选择可不止一种。比如带他一起前去,还不如把他关进天牢里省心!”

    “那世子的打算呢,也是要选最省心的办法吗?”问出口之后,能够感觉到,一直在沉默的鸣棋脸上此时必然会搭配出现一副并不打算真的回答什么的表情。虽然鸣棋此时也同样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还是也紧跟着兢兢业业的做一个漫不经心的表情,“算了,接下来的事情我都不想问了,总之世子是个聪明人,不会选坏的。”说完品味一下,自觉,他完美的带出了不屑的语气。

    鸣棋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但他不确定,“我敢保证,当你在见过那个云罗公主之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关心这件事情了。”

    “你说的意思是云罗会为这件事情来求我帮忙?一定不会有那样的情况。即使她真的那么来求我,并且我的允诺会帮助她九哥,九皇子也是再不敢信我了。”云著在阴影之中将眼睛瞪得大大的,色调却阴沉之极。

    “死马当活马医!每一个看起来不可能的求助,都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之后,鸣棋站起身。将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药瓶,留在桌子上。就准备离开。

    听到鸣棋在桌子上放了什么东西,然后,衣角擦过,桌案的声音,云著微微有些发急的提问,“现在就要去找那些,忽然出现在京中的新贵了吗?”这样不能看到鸣棋表情的对话真是别扭之极。那家伙一向不喜欢将心里的意思表达清楚,而那些余下的意思,往往隐藏在他的表情之中。可惜现在全都不能看到。

    鸣棋已经开口否定道,“干什么那么兴师动众呢?东西是握在我们手中的。要找的人自然会先上门。我唯一要抉择的,不过是待客之道。到底是要先礼后兵,还是其他的。在这帝都之中,居然还会有这样不被我知道的高门大户存在。看来那本《帝都风云鉴赏》真的该扔了!对了,你这别院真的修的不错,比先前国舅的品位,强上不知道要几万倍。这临风危立的画阁也不错,还有从楼梯下面一直上来,到了四下里,无所不在的画作!而且在书本上看的,完全不如真实体会。一枝独秀和风流倜傥的感觉,都尽然其中,看来,他日出手的时候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那可不成,要是卖的时候,我会把这些画作全部毁掉。”云著忿忿然道。

    “你当真要在那时毁了这画作吗?那你这独树一帜的蘑菇,还能卖出什么大价钱。要不然,就分成两半卖,先卖画作,再卖蘑菇!”鸣棋将这让云著在引以为傲的建筑称为是蘑菇,云著躺在床上很是不以为然。觉得鸣棋一定是在嫉妒。哪有预算,只有那么一点点却建出,这么可爱的院子还画出这么可爱的画作的。说到底是鸣棋少见多怪,从来都将目光放到那些恢弘的建筑之上。却一直忽略这种曲径通幽的雅致。到这里,云著觉得自己终于是扳回了一局。

    可鸣棋却直接翻个白眼,将配在肋下的刀,摸了一摸,“好个曲径通幽,那你就应该一直用你那把只有一点点预算做出来却与真正的宝刀不相上下的官家佩刀。还以为这一次你到底算是受了点伤,不得不割爱了呢,不过现在看来,你所喜欢的并不是这样,恢弘大气的东西呢。”说完发出怪诞的笑声,“算了,不逗你了,这宝刀给你就是,只不过先放在我这里几天我还有些用处。况且就是现在放在你这里也用不上,这把刀的寒气比较重,你身上有伤的话,会对你不利放心吧我说话算话,说给你就一定会给你的。”

    说实话云著本以为,要想,在鸣棋手中要这把刀的话,必定又是一番推三阻四。没想到这次他这么通融。怎么感觉到即使不能够轻易的转动身体,瞧向他那个方向,也依然能够察觉到在烛火的照耀下,云著仿佛全身上下都闪出一圈接一圈的金光呢?形象变得如此高大了呢?

    ***

    鸣棋走出别院的时候。

    看到自己的暗卫在阴影中现身,这里是荒无人烟的必经之地,除了这所别院,再没有什么往来人迹,所以他直接用眼神示意他的暗卫,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暗卫会意,直接禀报,“这是最新在监察边府官员们的动态回报,之前的都没有什么异常,不过近日,好像有几条,要参大公主的奏折参杂在其中。属下怕有什么不妥,没有敢直接销毁掉,拿过来给您瞧瞧。”

    说完毕恭毕敬的呈上。

    鸣棋展开慢慢的看了一会儿。

    暗卫再禀,“送这消息过来的人,说他们能够在那些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几份奏折通通调包!”

    鸣棋不置可否,只是问道,“写奏折的都是谁?”

    “海昌郡上下的官员!这上面的名字署的虽然是广远安子令,但其实只是为了确保奏折能够,安然无恙的到达皇上手中。而在奏折的一角。”暗卫伸出手来,指给鸣棋看,只要在这里一直摩擦下去,或者说,有足够的手指力量来揉戳这里的话,那些人的署名就会出现……”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邀影

    鸣棋只问,“写奏折的都是谁?”

    “海昌郡的官员!署名虽是广远安子令,但其实是为了确保奏折能安然无恙的到达皇上手中。而在奏折的一角。”暗卫指给鸣棋看,在这里一直摩擦下去,或者有足够的手力来揉戳的话,那些人的真正署名就会清晰出现,在帝都我们还暂时没有使用过这种技法传递密信。但这在海康郡已经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行文秘密了。只要将它们一一销毁,他们就会觉得,之所以不能成事,却再无下文,是因为皇上始终不敢对大公主殿下动以猜忌。”

    鸣棋却摇了摇头,“不可以,你们就没有想过,他们竟然能够这么行事缜密,而且,胆大妄为的将这东西递上来,就会在,最后入京的时刻,通过兵部的时候进行最后的确认吗?销毁是一定要销毁的,但是现在就销毁的话,那就太早了,直接让他们进入兵部走正常的程序。我会在最后的程序上来上一刀的。”在听到他们是用奏折弹劾母亲的同时,他就已经想到,奏折虽然从兵部拿不出来,但是还有一小段时间会经过文书院。

    “但是万一,而且世子马上就要远行……”暗卫担忧道。

    “所以,在这奏折所有经过的地方,都特别的为他们一路放行吧,不过也尽量不要让他们看出来,我们对他的,有意照顾。总之让那奏折,用最快的速度来到这里吧!”说完将奏折,原封不动的放回暗卫的手里,直接走向另一个方向。

    跟在后面的暗卫有些发愣。然后用手呆呆的指着,与鸣棋正在疾步而行的方向,相反的方向,“但是世子,回程的话,应该是向着这边的。”

    “那些奏折,被送回去,又不会马上进京,借这个时机,总要去找点有乐趣的地方。你不用跟着一起来了,去好好把奏折送回去就是。”鸣棋没有回头地冲他扬了扬手。

    “但是!”暗卫还想说什么,被鸣棋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赶紧倒退几步,然后转身退去。

    不知为何,忽然在这个时刻想起了从前的那个月夜,跟无忧去过相国寺的事。那时无忧被母亲利用,不得不去除掉父王的侧妃。也是形同今日一般的情势紧急。但自己的记忆却是万分坚定的,一定要救出她,一定要救出她!然后装成若无其事的去见她。那样让人觉得,舒服的月夜。最重要的是,可以让那个跟了他许久的人。放心的现身一次。要是那个人肯在半路上现身的话。也许会省一点到路程,但却不会见到那优美的月色,鸣棋就这样忽然,有点忍不住想要阻止从一开始就跟上自己的那个脚步,马上现出真身了。

    跟在身后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走在前面的鸣棋懊恼的在半空中挥了挥拳。影子一样的梦中人,怎么能够这么没有耐心?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看来我的脚步声,对于公子,为人称道的耳力来说,还是太重了。”

    鸣棋装作一脸兴奋的转过头去,“本来还以为要去到的地方会是孤单一人呢,怎么着,身后面,还有自觉而来的伴侣。美中不足的,怎么是个男人呢!这样的柔美月色之下,该当与美人共饮一杯的。要是没有酒的话,共一段柔美月色也是好的。”然后转过身来和气的冲着那个影子招招手,“咱们走近些说话吧。我这个人传在外面的名声,虽然是嗜杀成性,但本质上,绝对要比那夸张的名声面慈心软的多,而且从边疆回到这帝都之后,也学会了不少做生意的好办法,就算是,你死我活那样大的仇恨也能用,黄白之物解决的很好。这是我现在的新品质,事先说明一下,彼此也好和气说话和气生财。”

    “世子明明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世子对暗卫说的那些话,为什么不马上用武力除掉我,当时你们是两个人,如果那个暗卫身手更好的话,世子几乎可以不用动手。”黑衣人确定,暗卫也应该听出了自己的声音,但也一定是在鸣棋的某些暗示之下,并没有表现出来。

    鸣棋一脸狡黠的开口,“我刚才对我的心品质宣讲了那么多,这位少侠都听到哪里去了呢!我从来不是一个乱杀无辜的人,随便听到我个秘密,就要拿走别人的性命。这是那些歹毒之人的惯常行为。我不会那么不由分说的取别人性命。就只是有一点好奇少侠的身份。漫漫长夜没有心爱女子,每夜都枯睡到天明,真真无聊寂寞。我有些期待,这位少侠会给我带来充满趣味的故事。比如你是谁?又听命于谁,大晚上不睡觉的又为何奔波。让他从我这里听到的秘密又在卖往何处?价钱几何?关于这些的所有,我都想知道。”

    黑色的身影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然后慢慢转过身去,应该是行迹败露后。想要撤走。

    可下一秒,那黑色的身影抬头时发现鸣棋已经不动声色的重新立在,他要退去的路上,动作之快。犹如鬼魅。黑色身影忍不住惊悚出声,“你!”

    鸣棋慢悠悠的走近他一点,“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而我,会给你比你那个主子更多的黄白之物!你对这样的交易还满意吗!”

    黑色身影显然吃不准他的意图。仍然犹豫着,不出声。

    鸣棋一脸了解他想法的点点头,“我这么说好像也不对,或许你想知道什么,也想给我点黄白之物。要是那样的话,你想知道的东西也可以说出来听听。你能明白我这样的心意吗?就是我们根本不必动刀动枪,就这样说说话发发财,办成彼此想要办的事情!不过这么完美的提议,少侠真的要拒绝吗?也是,在漫漫人生里,碰见我这么样,能够灵动应对人生的人应该很少吧!所以当然会觉得很奇怪很是耐人寻味。少侠可以慢慢打算,你看这里,夜深人静,只有我们二人,就算是想到天明也不会有任何打扰!”

    那黑色身影。扶住额头,显然是在困惑,连一直握在手中的刀尖都有些低垂。

    鸣棋试着走上去。

    低垂的刀尖,忽然,挺立。,“站住,不要再靠近。”黑色身影的声音低沉而粗噶。

    鸣棋立刻知趣的定住脚步,然后摇头摆脑的伸出手来,在空中做了一个举起双手……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蝶致

    黑影扶住额头,显然是在困惑,连一直握在手中的刀尖都有些低垂。

    鸣棋试着走上去。

    低垂的刀尖,忽然,挺立,“站住,不要再靠近。”黑色身影声音低沉而粗噶。

    鸣棋立刻知趣的定住脚步,然后摇头摆脑的伸出手来,在空中做了一个举起双手,让他看到自己手中没有任何的兵刃与暗器的姿势,“好吧,不接受我的第一个提议,让我们来试试下一个,提议总有很多,这世界,圆润的办法从来都不计其数。你不肯说你的主人是谁,那么就由我来说,你的主人是九皇子吧!”

    黑影怔了一下,然后摇头怒喝,“你胡说!”

    “那么你的主人不是九皇子?”

    黑影沉默!

    鸣棋又作出思考模样,继续提问,“你的主子是皇后娘娘?”

    黑影沉默!

    “不是皇后娘娘?”

    黑影继续沉默。

    看来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就是九皇子。这个刺客留着,已经没有其他的作用了!但自己打算真的去相国寺中喝一杯酒的话。倒的确需要有人陪。

    他忽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近身到那黑色身影面前抵住他鼻尖的位置,“我会说话算话的,你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可以不再回答,我也不再问。这天底下的缘分,越是萍水相逢,越是无从前也无过去的关系,越会让人觉得没有负担,很是轻松自在,你我就是那样的关系吧!而无论最终到底是什么关系,都不妨碍我现在,要请少侠喝上几杯酒。”平缓如同溪流的声音,落在深深的莽林之中。最后的尾音,轻的如同飘雪。

    那黑色身影,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光泽。整件事情从鸣棋,开始明确表露,发现他的存在之后就一直很神奇。这世上,真的会有,被刺杀之人真诚的邀请来杀他的刺客喝上一杯酒吗?

    枝繁叶茂的密林之中,这样望去,鸣棋的身影同他的行为一样透尽诡异。高悬的明月,似乎散出让人迷乱的光泽。这应该是鸣棋的自救吧,但是整体都透出。让人摸不着北的诡异气氛。黑色的身影决定马上撤出,这个让他不能控制的气氛才是上策,可是,打算向后迈出的脚步,却牢牢的固定在原地,然后开始向前走。他甚至完全搞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心中的打算是,要马上逃离这里,但是双腿的反应。居然是要跟着鸣棋,一直向前。他心中明明强烈的想着,要离开这里要逃走了,现在已经陷入危险之中,但是一双腿却并没有改变的,跟随着鸣棋向前。

    之前的提问也是,现在莫名其妙的前行也是。更多的恐惧从他身体中散发出来,让他简直想要嚎啕大哭着命令他的双腿,逃离这里。

    可是他的自己的双腿,却仍然是步伐凌乱的跌跌撞撞向前。原本有风拂过树叶沙沙的丛林,忽而变得静寂。他们似乎走进了丛林腹地,然后,那明亮的月色,被层层围绕的绿叶遮掩殆尽。甚至听不到鸣棋在行走过程中,踏上落叶时发出的任何声音。

    他心中径直向最不敢想象的方向上想起去。眼前的情景已经不知是真是假,他莫非是撞了鬼。

    然后,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己,极不情愿,走上前的脚步,直接变的奔跑起来。

    视野中突然闯进来的层林。如同比比皆是的怪兽,以疯狂的速度进入他眼中。然后又被他的速度落在身后。那根本就不是人的速度,起码他从来没有达到过。到后来已经变成飞悬在树梢。一个,黑影在他指尖掠过。他好像能稍稍的感受到那东西的温度。似乎是一只在夜色中疾驰的夜鸦!而就在他以为这种黑暗会一直加重下去,直到将他整个吞噬。蓊郁的低密树林,却忽然在眼前一瞬间截止,可以看得到的是灰色的寺庙,高大庄严。梵香悠远,怎么回事?他似乎又可以闻到气味了。然后,猛然间发现他正以,惊人的速度,直接坠落向地面,身体轻松鸿毛的感觉不复存在。他自己都能感觉出来,他正以怎样的重量压迫着空气,那么无比沉重的砸下来。

    月色忽然在这一瞬间大开光泽。

    他甚至能够在整个人不断向下坠落的过程中看清楚,铺在寺院地面雕花地砖之上,清楚雕刻的那朵莲花叶片之间的褶皱。那是极好的刀法。灵动刻画之间,仿佛赋予了那道蝶恋花极致的生命。

    看来他是想要这样坠下去,给那莲花加点颜色,从来都是红莲浴血的。

    但是就在马上能够感受到,土地气息的一刹那,一股力量又带的,他从最低处直接飞起。

    这样惊人的速度,这样不可思议的速度。如果他不是在做梦的话,就很难解释,这如同传说之中的鬼影法神奇诡异的至高无上,怎么会在他眼前出现。然后他的耳边传来同之前一样,在擦过他耳朵的瞬间,如羽毛般飞散的,轻笑声,“今晚我们可真是亲密的伙伴,因为共享了很多,从来都没有人知道的秘密。这种功夫确实如你所想,正是天下传说中恐怖至极的鬼影功,我练成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总是苦于无处尝试,我到底要做给谁看呢?这应该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使用出来的,绝对的逃跑技术。所以,一直掖着藏着比较好吧!”

    黑衣刺客能感觉到他被那轻影带着转换了一个方向。然后再一次能够真实感受到自己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菩提树树下的方凳之上。

    虽然,从今天,鸣棋一开进入那位云著公子家的别院时,他就跟得到主人的命令,尾随在其后。但是那时的天色已经渐晚,他从来没能仔细观察一下鸣棋的容貌,而现在月色忽然明亮的如同高灯悬挂,让他一下看清,白亮月色下,微微偏着头,朝他微笑的鸣棋的样子,那双英挺的眉目之下,良薄唇角嵌着一个幽幽的笑意,这人果真如同传说生的那样好看,是极俊俏的公子,偏偏生了一副女孩子家的相貌?除了那双狭长的双眼,微微透出一点,如同深潭般的不可猜测,其他的部分,都长得如此清秀俊丽。怎么可能是这样,刚刚,以鬼影行在半空也是他,甚至能带动这么大的物体飞行在天上,可是却生得这样秀丽。该当是个书生的。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菩提风

    刺客想鸣棋果然契合传说生了女孩貌,除了狭长的双眼,微微透出一点,如同深潭般的不可猜测,其他的部分,都长得如此清秀俊丽。怎么这样的违和,刚刚,以鬼影行在半空也是他,甚至能带动这么大的物体飞行在天上,却生得这样秀丽。该当是个文弱书生的。

    今晚的夜风,带起菩提树上的哗哗作响。鸣棋第三在肩头的长发,因之随风飘扬,但应该是因为加入了内力的原因吧,那飘扬总是在要大肆盛开力量的下一瞬,点到既止,不至于胡乱到他的脸上来。反观刺客自己,就因为在刚刚的,疾行之中,失去了头上的头套,而被这夜风吹的散开的头发,抓狂的飞舞。他伸出手,胡乱的将它们归结到一处,但是当手放开的时候,它们又像,群魔般乱舞在半空之中。

    “公子的武功要比传说之中的好一千倍。是人都想依靠极致的名声扬名立万,可是公子……”刺客扫了一眼已经摆放在桌面上的酒壶酒杯,立即不客气的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公子用了全部的力量,将这种真相隐藏起来。果然,就跟人们说的一样,这世上人,都是,越缺少什么就越炫耀什么,而那些拥有的,却只想,好好的藏起来。公子绝对是聪明,而又恐怖的后一种人。然后,也能证明,全部与公子相遇的人,都是没命之人。”

    鸣棋一笑,之前一直,轻飘飘,如同羽翼的声音又变回正常,“少侠,真的敢喝那杯酒吗?就不怕我又下了什么奇怪的毒药”

    “公子不会责怪我的无礼吧,因为反正也是要在最后时刻,杀掉我这个唯一知情人的!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会是我在世间最后一次饮酒,但值得欣慰的是,这确实是好酒。若是能够继续苟活下去的话,我有幸能够喝到的机会绝对不多。但是继续让我这么长时间活下去的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双子并不是真的,因为缺少酒伴吧,要是想找久伴的话,这寺庙之中可有的是和尚,愿意为公子破这个戒呢!”黑衣刺客说出这些绝望的话来,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在心中再次确定这果然是好酒。入口绵甜,回味悠长。

    鸣棋动作轻轻的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在鼻子面前巡了几道香味,“之前少侠一直不言不语,我还对少侠的智商有所怀疑,不过现在来看,也终究是个聪明人。你知道吗?聪明人往往会活得很苦。因为洞悉了一切,就会察觉自己的愚蠢。你能忍受得过,那些尘世里的不公与杀戮,却无法忍受,自己在其中毫无作为。所以说这对这世间的看透才是诅咒,因为那些条分缕析往往是用于自戗的刀。”他将酒杯举起,向这刺客做了一个示意之后一仰而尽,“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最终想知道的是你最后的主人。不过也可以跟你保证,我要问出最后的答案,就会放你走。”

    这黑衣刺客,忽然仰天长啸,“说真的,我不知道,世子如斯的承诺能够以何为保,你看这里,夜深人静,风高树密,我只不过,是叨在巨大猛兽口中的一片肉,就算,世子有那个兴趣研究研究我这片肉的肉丝走向,但是得到答案之后,应该会是落下上下齿,轻松打扫最后的残局吧。虽然不是那么高贵的一片肉,但阎王爷从来都不嫌鬼瘦。世子应该是最懂得这个道理的人。我是个粗人,但是关于世子的传说,也听了不少,有人认为那就是传说,而我知道,其中,至少九层应该是真的。世子在所有的战斗之中能够无往不胜,就是因为是自比敌人拥有更多的耐心,也能承受更多的煎熬。只不过,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公子的武艺也会惊人到如此地步。他们都说,世子根本无意篡夺于江山,因为是从骨子里就带出来的骄傲,还怀有奇异的忠诚。那些人,还自以为是的将公子认定为能够制衡与大公主的奇异的存在。现在来看,他们对于世子的古怪真的是想多了!世子不是不想要这江山,而是想要在现在这个时刻,让谁也看不出来,公子的意图就是江山。他们只以为那位无忧姑娘会离开公子,是因为公子并不想得到江山,而使那位姑娘失望。提出如此看法之后,又因为世子对于那位姑娘的深爱而觉得世子除了那一身武艺与极致地位之外,愚蠢至极的情种。我想他们的猜想一定是错的。公子比他们所认为的拥有更多的也野心。只是更加克制,也更懂得如何收敛锋芒。”

    鸣棋的目光移过这次后刺客身后,借着月色发出油亮光泽的菩提叶片,终尔停留在刺客因为正在揭发这些骇人事实的颤抖唇角上,“要是你这么想的话,就更不应该拒绝我的提问。你刚刚说,你是掉进我嘴里的肉片,这么形这对应你我现在的情绪,真的很贴切,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肉片要是掉在早已经吃饱了,再吃一口就要吐了的猛兽嘴里呢!我根本就不稀罕你的伶仃,一点肉味儿。或者嫌你口感不佳。你能那么愚蠢的分析,是因为你从前只能见到一种总是在承受饥饿的瘦弱的野兽,而现在你见到时高贵,永远不缺食物的野兽。人本性善,是因为境遇的改变才变得善恶分明。”

    鸣棋语声落下。四下里又变得静得可怕。那些风就像是乍然停止了,可偏偏看在眼里的万物,却都在舞动着缭乱的姿态。被刺客再一次分到左右的头发,又完整的呼到他的脸上。明夜风狂舞至此,万物都好像,小心翼翼的,不肯发出一点点的声音,泄露自己的疯狂。

    “我不能。”凄楚的声音都比之前的粗噶了一倍。

    听到他拒绝鸣棋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多严峻,多气恼,也依然同前几次一样,那么轻而易举的带开话题,“少侠可以猜猜这到底是什么酒。我第一次喝的时候以为它是竹叶青。品品吧,是不是味道有些相像呢!其实我不是很了解中原的酒,因为在这边没漠的时间更长。有很多人会说,那里的酒太过浓烈而没有细品的文雅滋味吧。不过我反倒很喜欢那些,拙劣,粗犷,甚至入口的时候能刮去一半心肠的烈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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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介绍:
他说,“我已是王爷,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她答,“不要喜欢我,我不只是文无忧。我也不会喜欢你,我不曾有那种情愫。”她是万千离弦的箭,穿过层台漫月,烟笼寒水,只向仇人的心。她是万滴轻柔的雨,千娇百媚,回望倾城,只向助她功成之人、奉献一切。力量在握时,她要掀起血雨腥风。剧情指南1,剧情流,柔弱女子完美蜕变,走上腹黑一世+相爱相杀的不归路。2,前半段宅斗,后半段官斗复仇。金枝夙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夙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夙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