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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纣胄     回到明朝做昏君txt下载     回到明朝做昏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杨涟的答案

    听到杨涟的回答,朱由校顿时就笑了。盯着杨涟看了半天,他知道自己今天挖的坑算是见效了。

    不论杨涟的心理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说出这样的话就足够了,原因就是他和高攀龙说的不一样。

    高攀龙的说法明显能够迎合很多人的心思,但是杨涟的说法却恰恰和高攀龙相反,这就是朱由校想要的。

    杨涟这么说,高攀龙肯定不满。你只是一个东林党的后辈,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说该严惩,那我说的是什么?你是忠正之人,那我呢?卑鄙小人?如果高攀龙是忠正之人,那杨涟了?

    这是权术,非常简单的权术。

    朱由校前世的时候看过嘉靖皇帝,那位就是一生都在玩弄权术的高手。

    虽然嘉靖皇帝最后将大明玩了一个稀里哗啦,但是有一件事情他做到了,那就是他作为一个毫无根基的藩王,但在最后,将皇权彻底握在了手里面。

    看着杨涟,朱由校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杨爱卿不愧是深受顾宪成先生的影响,好,很好。”

    “陛下谬赞了,臣只是尽到了一个臣子的本分罢了。”杨涟连忙躬身谦虚道,这是为臣子该说的话。

    朱由校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依爱卿的意思,此案是应该交由东厂继续彻查,还是改为三司审理?”

    所谓三司,其实就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

    事实上一个案件的调查,除非是东厂这边实在是查不出来了,皇帝才会进行转交;或者是东厂这边查完了,剩下量刑定罪,这才会交给三司来弄,有的时候皇帝也会直接下旨问罪。

    杨涟听到这话也是一阵头大,如果让东厂继续审问,这不符合文臣的想法,在魏忠贤的手里面,事态不好控制。

    可是如果改为三司会审,这要是审不出什么东西来,怕是对陛下这里也交代不下去。

    沉吟了半晌,杨涟还是咬着说道:“臣以为该交由三司会审。魏忠贤权阉做派,之前这些人都曾上书弹劾魏忠贤,臣担心魏忠贤会借机诬陷攀咬。案子既然已经确认,那改为三司会审也是好的,可以平息物物议,所以臣觉得应该交给三司审问。”

    朱由校看着杨涟,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如此也好,那这件案子就交给爱卿来审理,刑部和大理寺配合。”

    杨涟一愣,他没想到陛下会将这个案子交给自己处理,不过愣神之后杨涟连忙躬身道:“臣领旨!”

    看着杨涟离开的背影,朱由校轻轻敲打着轮椅的扶手,转头对陈洪吩咐道:“去东厂告诉魏忠贤,案子先别审问了,将那几个治疗一下伤势,别让人死在东厂的大牢里面。告诉他,这个案子交给杨涟了,让他去听审。记住,是听审,回来告诉朕就行了。”

    陈洪连忙道:“是,陛下!”

    说完陈洪连忙转身出去了,脚步非常快,走慢点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作为唯一一个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里面的人,陈洪此时此刻心跳的非常快,在他看来,这一次怕是要出事了。

    杨涟走出了皇宫,心情略微有些沉重,他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怕是有麻烦了。

    回到都察院之后,杨涟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想了半天,最后站起身子走向了左都御史邹元标的屋子。

    对于自己的这位上司,杨涟还是信任和敬佩的,他打算去问问邹元标的意思。

    邹元标也是东林党的领袖之一,与**星、顾宪成号为“三君”,是杨涟的偶像和上司。

    见到杨涟走了进来,邹元标笑着说道:“来了?正准备找你。”

    听了邹元标的话,杨涟一愣,不过还是赶忙问道:“大人,可有事情?”

    “你进宫了?”邹元标看着杨涟,然后开口问道。

    杨涟点了点头:“是,陛下召见。”

    “可曾遇到高攀龙?”邹元标的脸色非常严肃。

    “遇到了。”杨涟再一次点头:“但是没说什么,陛下先召见的高大人,等到我出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走了。”

    点了点头,邹元标向后靠了靠,脸色越发严肃了:“可是说了那几个人的案子?”

    杨涟再一次点头:“大人如何得知?”

    “宫里面的消息还能瞒得住人?”说到这里,邹元标有些愤恨,只不过这话也就只能点到为止,私下里揣测宫中,这要是被人听到弹劾,邹元标就该回家了。

    当然了,这也就是面对杨涟,邹元标也没什么顾忌。目光灼灼地盯着杨涟,邹元标再一次问道:“陛下可曾说要怎么处理了?”

    “陛下问了下官的意思,下官说该严惩,另外要三司会审,陛下已经将此案交给咱们三司会审了,主审官就是下官。”杨涟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了,所以他说起话来也小心了不少。

    听了杨涟的话,邹元标陷入了沉默,半晌才叹了一口气:“事情怕是麻烦了。”

    “大人何出此言?”杨涟看着邹元标,略微有些迟疑的问道。

    要知道杨涟对邹元标为人是了解的,能让这位大人说出这样的话,那事情就真的不小了。

    “陛下召见高攀龙也是询问此事,高攀龙回答陛下此事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宜闹得过大。李如祯乃是辽东名将,李家在辽东积累的威望很重,如果处置了李如祯,怕是辽东会不稳,现在辽东正是多事之秋,不应该多生事端,要以稳妥为主。”邹元标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向了杨涟。

    杨涟脸色又黑了,他抬起头看着邹元标:“大人以为该如何?”

    邹元标心中一沉,他知道杨涟问这话的意思,这是要知道自己站在哪一边,是支持高攀龙还是支持他。

    邹元标看着杨涟,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再一次问道:“可是确实?”

    重重的点了点头,杨涟直言道:“确实,全都是亲自供述,或许有拷打,但是却不是屈打成招。他们勾结刘如珍,刘国缙在其中做中人,那份弹劾熊廷弼的奏疏,他们收了三千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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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陌生的邹元标

    杨涟的话让邹元标的脸色再一次变得难看了起来,这件事情怕是麻烦了。

    “此事陛下先问高攀龙,显然高攀龙的回答不能让陛下满意,因而陛下转而询问你;你的回答让陛下满意,所以陛下也听从了你的建议,愿意将此案交给你来主审。”

    邹元标说到这里,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此事怕是不好办啊!”

    看着邹元标,杨涟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那大人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邹元标抬起头看着杨涟,这是今日杨大人第二次问自己了,这是在让自己表态,如果自己不表态,那不是说明自己没立场?因为不表态有时候也是一种态度。

    从公来说,自己是杨涟的上司,都察院左都御史,杨涟是自己的下属,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陛下将此案交给杨涟,那也就是在交给都察院审理。自己应该给予下属的足够的支持,同时也对陛下做出表态,那就是都察院的态度。

    从私人的角度来说,杨涟是东林党后起之秀,自己乃是东林党元老,更应该看顾支持。

    无论从公还是从私,自己的确都应该给他支持。

    可是这件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熊廷弼的事情别人不知道,邹元标还能不知道,一方面的确是东林党勾结辽东的李如祯,另外一方面则是东林党在扫除方从哲的余党也就是齐浙楚党的残余势力。

    这里面东林党参与的太深了,一旦事情抖搂出来,无数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杨涟看着邹元标,见他沉吟不语,心里面瞬间就沉入了谷底。

    当初朝廷贬斥熊廷弼,熊廷弼于是上疏请求派人来调查,冯三元、魏应嘉、张修德等又连章极论熊廷弼的过失,熊廷弼就请派他三个来核实,这件事情杨涟就坚决反对。

    当时杨涟就觉得这里面有事,可是他只知道有人在排挤熊廷弼,但是他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勾结李如祯的事情在里面。

    仔细地想一想,当时都察院火力全开,这里面难道没有邹元标的影子?

    杨涟的确看不上熊廷弼,可是不代表他能够容忍恶意的构陷。

    此时杨涟就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位先贤有些陌生了。当初在东林书院讲学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于东林党任用自己人,杨涟也不觉得有错,毕竟东林党都是君子,都是贤能的人。

    可是现在看来,这里面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杨涟紧紧地盯着邹元标,想看看他究竟要怎么说。

    沉默了半晌,邹元标缓缓开口说道:“文孺,此事当从长计议啊!”

    说着邹元标看向杨涟说道:“虽然冯三元、魏应嘉、张修德等人收受贿赂,德行有亏,可是弹劾熊廷弼却也是应有之意。熊廷弼为人暴戾乖张,实乃国之大害。”

    “如今陛下重新起复了熊廷弼,加上魏忠贤进献妖道入宫,这些人已经有了结党营私之兆了。”

    “如果此时以此案牵扯出更多的人,让天下忠正之士,何以自处?我等与阉党同谋乎?”

    杨涟直接就意识到了邹元标的话是在逐渐加重的,刚刚还是熊廷弼和魏忠贤有结党营私之兆,现在直接就变成了阉党。

    前面是猜想,后面是定性,从猜想到定性,邹元标只用了一句话。

    杨涟也厌恶魏忠贤和熊廷弼,可是君子行事,当堂堂正正。岂能因为对方德行有亏,我也不要德行了?这是君子所为?此乃小人行径!

    “此案倒也好断,冯三元、魏应嘉、张修德三人既然已经招供,那就让他们认罪画押也就是了。”邹元标继续说道:“李如祯在辽东坐视铁岭失陷,此乃罪一;勾结御使构陷边将,此乃罪二,可以下狱论死。至于冯三元、魏应嘉、张修德三人……”

    “收受贿赂,德行有亏,罢官削职也就是了。”说着邹元标再一次看向了杨涟:“文孺以为呢?”

    杨涟看着邹元标,他没想到自己崇敬的邹元标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人话吗?

    李如祯论死,一旦李如祯死了,那就一了百了。您老做得更绝,您连高攀龙都不如,高攀龙还想着保住李如祯一条命,到了您这里直接让李如祯去死了?

    冯三元、魏应嘉、张修德德行有亏,直接罢官?然后就没了?后面两个永不叙用都没有?这也叫完了?

    不知道为什么杨涟想到了那位坐在龙以上的年轻帝王,想到了先帝对自己的托孤,杨涟开口说道:“大人,下官以为此事当彻查,当严惩,朝臣勾结边将,此乃大忌。况且这些人是御史,御史本就是天子耳目,为风宪官,结果收受贿赂恶意构陷,不严惩不足以平众怒。”

    “况且陛下让下官彻查,下官觉得如果不彻查,下官有负陛下重托,亦有负先帝之托。”

    邹元标听了杨涟的话,脸色一瞬间就变得很难看了,不过还是语重心长的说道:“文孺,此事不可做此想,君子当守大义,大义当前,其余皆为小事。现在魏忠贤欲以此事构陷朝臣,牵连无辜,我等不能助纣为孽,为虎作伥。当务之急是扳倒魏忠贤这个权阉。”

    “劝谏陛下重回圣人教化,不使圣聪被蒙蔽,相较起来,冯三元、魏应嘉、张修德不过小事情。”

    杨涟看着邹元标陷入了沉思,助纣为孽?为虎作伥?

    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服眼前的这个人了,此时此刻,杨涟突然觉得这位有些陌生了,陌生到自己都不认识了。

    如此行事之法,让他想到了徐阶,当年徐阶为了斗倒严嵩就是这么干的。

    拍严嵩的马屁,把自己的孙女送给严世藩做妾,自己和严世藩成了儿女亲家,直接矮了严嵩一个辈分。他在自己的老家,纳田二十四万亩。

    眼前的东林君子,怎么就成了徐阶之流了?

    杨涟不懂,他觉得自己有些乱,连忙站起身子道:“大人,下官需要想一想。”

    看着杨涟离开的背影,邹元标目光明灭不定,半晌叹了一口气:“还是年轻啊!”

第三十三章 提醒选后

    紫禁城内,朱由校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的眺望着远方。

    陈洪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站着。

    朱由校没回头,只是轻声的说道:“消息放出去了吗?”同时还抬起手拉了拉毯子,让毯子把自己盖得严实一些。

    “回皇爷,已经放出去了。”陈洪不敢怠慢,连忙说道。

    朱由校点了点头:“谁放出去的?”

    “王公公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叫赵赫。”陈洪连忙说道:“没有去告诉他。只是他路过凑巧听到的,如今他已经将消息送到宫外了。”

    皇爷没有再继续说话,显然这件事情就这样了,这让陈洪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猜不透自己家这位皇爷的想法。

    就在方才,皇爷让人放出去了一个消息:

    陛下欲将关押在东厂大狱的冯三元、魏应嘉、张修德等几个人放出来。这几个人放出来之后会交给三司会审,但是高攀龙却没同意,因此令陛下恼怒。

    至于为什么高攀龙没同意,因为他暗中勾结魏忠贤结为密友,魏忠贤答应让高攀龙入内阁,重现张居正和冯保旧事。

    陛下因高攀龙不同意三司会审而恼怒,这才召见了杨涟。杨涟赞同了陛下之言,并且愿意亲自主审此案,于是龙颜大悦。

    基本上这个消息就是这样了,这里面有真的,当然也有假的。

    陈洪都觉得皇爷造谣太低级了。可是他又不敢说,这事也没人敢说。

    放出消息的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身边的小太监。王安本就和东林党关系很好,出了事也会查到那个小太监那里。

    至于那个小太监,那也是从宫里面听来的,查到最后也无非就是宫中流言。

    这皇宫大内流言还少了?不止皇宫大内,这京城、这官场,流言还少了?

    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放出各种各样的流言。

    “朕这个皇宫啊!”朱由校轻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一个四面漏风的墙,什么都挡不住。”

    说着朱由校转头对陈洪说道:“那个传消息出的内侍叫什么来着?”

    “回皇爷,叫赵赫。”陈洪不敢怠慢,连忙说道。

    朱由校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泄露禁中之事,杖毙吧!”

    “是,皇爷!”陈洪心肝都要颤抖起来了,皇爷这是要灭口,这个赵赫一死,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想了想,朱由校又叫住了陈洪:“算了,杖毙太残忍了,朕是一个仁厚的君王。入宫为内侍已经残缺了,如今要死了,还是让他走得好看些,赐白绫吧!”

    “皇爷仁慈。”陈洪连忙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就准备去办事了。这事虽然震惊,可是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情,这宫里面哪一年不死几个人。

    等到陈洪带着人去办事了,朱由校坐在轮椅上,撑着下巴眺望着远方。

    这是这几日难得的大晴天,阳光也不错,朱由校裹着毯子晒太阳,舒服得很。

    “皇爷,太妃娘娘身边的李环来了。”太监魏朝走到朱由校的身边,轻声说道,生恐惊扰了皇爷。

    皇宫里面的太监也都是要当值的,基本上就是轮到你去了你才能去,不到你的时候做你本分的事情去。

    现在陈洪走了,魏朝过来接替,这也是一个有名的太监。

    在天启一朝,朱由校知道的太监就三个,最有名的自然是魏忠贤。

    除了魏忠贤之外,剩下的两个是王安和魏朝,王安是魏朝和魏忠贤的义父,宫里面的干爹。

    魏朝则是魏忠贤的拜把子弟兄,同时也是魏忠贤的入宫介绍人。

    只不过无论是王安还是魏忠贤,最后的下场都不怎么样。尤其是魏忠贤对魏朝,不但撬走了他的对食客巴巴,同时还将魏朝给发配到了凤阳。

    只不过现在客巴巴死了,朱由校也不知道这对把兄弟还会不会翻脸。

    李环,李庄妃身边伺候的太监,朱由校想了想说道:“让他过来吧!”

    时间不长李环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朱由校之后连忙跪在地上行礼:“奴婢参见皇爷。”

    摆了摆手,示意李环起来,朱由校开口问道:“可是太妃那边有事情?”

    “回皇爷,太妃让奴婢来请皇爷,说是要与陛下商量一下遴选皇后的事情。”李环连忙说道。

    朱由校一愣,选皇后啊!

    如果不是李庄妃提醒,自己还真的忘了这个事情了。

    只是朱由校也知道,这是李庄妃在宣示自己的地位。虽然不能做太后,但是自从住进慈庆宫开始,李庄妃就已经把自己当太后了。

    为皇帝选妃是大事情,如果这件事情能够由她主持,她在这宫里面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

    朱由校想了想说道:“回去上复太妃,朕晚上过去,正好在太妃那边用膳。”

    “是。”李环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对于自己的选皇后的事情,朱由校其实不怎么关注,因为这事与他的关系不大,他说的也不算。

    选皇后参与的人数不少,可是真的到他去选的时候,人已经不多了,选择也就不多了。

    况且朱由校现在也没心思关心这个问题,他现在关注的是东林党。

    消息已经出去了,朱由校要看看外间谣言四起的时候,东林党会如何做。

    朱由校也想过消灭东林党,但是不会像魏忠贤那么干,因为那么干实在是太糙了,效果也不好。

    再说了,东林党只是一个学派,他们后面还有人,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打倒了东林党还有西林党,难道也要打倒了?那齐浙楚党怎么办?也打倒?还是全都杀了?

    这种事情难度太大,清洗是肯定要的,但是却不能这么干。

    这一次朱由校想看的是东林党的人会怎么做,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高攀龙和杨涟,你们要怎么选呢?朕还真是好奇啊!

    “陛下,魏忠贤来了。”魏朝又走了进来,小声的说道。

    朱由校一笑,这个魏忠贤的动作还真的是快,不过也无所谓了。

    他没回头,直接吩咐道:“让他过来吧!”

    不一会儿,魏忠贤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朱由校之后,直接趴在地上磕头恭敬地说道:“奴婢参见皇爷。”

第三十四章 密奏

    时间不长,魏忠贤就从外面跑了进来,见到朱由校之后直接扑倒在了地上:“皇爷!”

    “起来吧,有什么话说吧!”朱由校都没去看魏忠贤,只是静静的听着。

    这两天可是把魏忠贤吓得够呛。

    原本魏忠贤还挺得意,现在案子越做越大,一旦自己撬开了李如祯的嘴,那么自己就能抓更多人的人。等把案子做成了大案,那自己就能把这些人全都弄走,看看到时候还有谁敢弹劾自己。

    可是事情却在这两天急转而下,皇爷居然要将几个犯人交给三司会审,这还有自己什么事情?

    功劳没了也就罢了,一旦这几个人到了三司,查出一个查无实据全都是被他老魏严刑拷打的结果,屈打成招的帽子一旦戴上,自己的脑袋怕是就没了。

    魏忠贤自然要想办法自保,想办法将涉案的人员留在自己的东厂。

    在这个世界上,诋毁别人永远比证明自己更优秀简单,这也是后世所谓的民主选举常用的套路。所以选出来的人比的不是谁更好,而是谁没那么烂。

    魏忠贤对于这一点领悟很深,他知道让皇爷将案子留在东厂证明自己能审理的多好没用。

    最有用的办法就是证明对方有多坏、有多烂。而他今天来就是干这个的。

    “皇爷,东厂密奏。”魏忠贤连忙将一份奏本拿了出来,恭敬的呈了上去。

    朱由校这才抬起了头,拿过陈洪转呈上来的密奏,翻开看了一眼。

    看过之后,朱由校奇怪地看了一眼魏忠贤,随后又很诧异。这份密奏上的东西不多,只是记录了两个人的对话,一个是自己刚刚任命的审案钦差杨涟,另外一个则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邹元标。

    这两位东林党人士的对话,在这密奏上记录得非常详细,杨涟如何说,邹元标如何说。在密奏的后面,邹元标给出了案子的判决结果。

    看到这里,朱由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东林党的君子,这话说得还真的是持正。李如祯论死,冯三元、魏应嘉、张修德等几个人罢官,后面居然连一个永不叙用都没有。这就是回去避避风头,说不定哪一天就起复了。

    这密奏看得朱由校心里面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滋味。

    证实了之后的失望?亦或者是松了一口气?看见人家给的理由,对付权阉,大局为重,不拘小节,全都是正人君子所为。

    可是事实上呢?

    一个边将勾结朝中大臣构陷守边大臣的案子就这么被压下去了,处理的也不过是一个李如祯罢了。

    冯三元、魏应嘉、张修德等几个人,基本上就是回家眯一阵,说不定还有人去送,再来一句“此行十分光耀”。

    “还真是为国为民东林党啊!”朱由校笑着感慨了一句。

    看了一眼垂手站在一边的魏忠贤,朱由校笑了,随后说道:“行了,事情朕知道了,先这样吧!”

    魏忠贤一愣,先这样了?怎么能这样呢?他们都准备这么干了,皇爷你还能忍?

    “你还有事?”朱由校看着魏忠贤,开口问道。

    魏忠贤一愣,虽然不甘心,可是他也不敢继续停留更别提继续问了,连忙说道:“奴婢告退!”说完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等到魏忠贤离开,朱由校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陷入了沉思。

    还真是人嘴两张皮,邹元标说的有道理吗?有道理,只不过是侧重点不同。

    在邹元标看来,李如祯熊廷弼都是小事,打倒魏忠贤才是大事,为了大事在小事上有所取舍,这也很正常。

    当然了,也非常有可能是因为邹元标收了钱,但是人家就是能说出一番看起来很有道理的道理。

    “果然政治没对错,只有立场。”朱由校感慨了一句。大家站的立场不同,说什么都白说。

    或许在东林党看来,不收税,听我的,这才是对的;否则就是错的。

    就像后世某国,听我的就是对的,不听我的就是错,错的就要打倒。

    想到这里,朱由校顿时就笑了,他突然想到后世一步叫做《横空出世》的电影,里面有一句话非常有名的台词:qnmd!

    “皇爷,可以去慈庆宫用膳了。”魏朝见朱由校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连忙恭敬地说道。

    一看时辰,不知不觉过得这么快,朱由校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笑着说道:“走吧。”

    等到了慈庆宫,远远便看见李环带着宫女守在宫门口。

    李环正焦急正来回踱步,已经过了用膳的时间,还以为皇爷今晚不会来了。正想着,就见着一袭明亮的黄从远及近。

    “娘娘,皇爷来了!”李环欣喜地跑进慈庆宫。

    庄太妃心中已然从方才的失落变为欣喜,皇帝来了,这代表什么?之这代表着皇帝真的有意将选妃之事交给自己,她怎么能压得住心中的兴奋,这一次选妃之后,自己就是没有太后职衔的太后了,不由得站起身子,亲自到宫门口迎接陛下。

    朱由校和煦的笑道:“太妃,小心着凉。”说着便从一旁的宫女手中接过狐裘亲自替庄太妃披着。

    “不碍事。”庄太妃温柔地笑道。

    很快就坐下来了,李环招呼人上膳,是宫中典型的家宴。庄太妃闲拉起家常,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选皇后的事上。虽然看起来像是无意之中提起的,但是无论是朱由校还是庄太妃都知道,这就是故意说到这里的。

    “自太祖定鼎中原开始,留有祖训:凡皇帝须十六岁大婚,立皇后。如今陛下已经十七岁了,正应遵循祖训建后宫、立皇后。”说完,庄太妃静静地看着朱由校,等他表态。

    “是啊!”朱由校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民间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就交给太妃去办吧!”

    庄太妃听到这话之后,瞬间就笑了起来,连忙说道:“陛下富有天下,婚姻之事自然不能马虎,需得司礼监一起协办。”

    朱由校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说道:“如此,便劳烦太妃亲办了。朕会叫王安协办。”

    这件事情就算是定了下来。

第三十五章 召见邹元标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整个朝廷都在围绕着一件事情忙活,那就是为天启皇帝选皇后。

    虽然是为自己选皇后,可是朱由校发现好像没自己什么事情。整个选后的事情是有庄太妃来负责,具体负责办理的人乃是司礼监的王安。

    原本朱由校还想了解一下选皇后的流程,毕竟在后世看过那么多选秀的小说,还没机会真正看看过程呢!可现下看来,是没他什么事了。

    选皇后没有自己什么事情,朱由校依旧只能在乾清宫看大臣们递上来的奏疏。

    就在朱由校批奏疏的时候一道简短的圣旨已经传出去了,天下为之震动欢喜。

    天启元年,一月末,天启皇帝十七岁,根据大明祖制应立皇后,今慎选良家女为之。

    圣旨传遍天下后,所有州县的官员心思都活络了起来,全都忙着遴选治下的美女。

    这也不难理解,对于这些地方官来说,选秀可是一次最为难得的机会。

    就算自己推举之人最后成不了皇后,哪怕只是成了一位贵妃,自己作为推荐人肯定能够被其照顾。作为皇帝的枕边人,只要她一个念想,自己的官路还不是一路高升?

    所有的官员都是不遗余力地到处搜寻美貌的或是有才的黄花闺女,甚至官员亲自到当地有名气的女儿户家中去威逼利诱他们将闺中的女子交于自己。

    不过这些和京城的大员都没什么关系,虽然大家都在议论皇帝选妃的事情,可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让他们更担心,那就是构陷熊廷弼的案子。朝廷下了圣旨,杨涟任主审官,三司会审此案,犯人冯三元、魏应嘉、张修德和姚宗文等人已经被刑部给提到了刑部的大牢里面。

    这其中自然还有辽东总兵李如祯,原本这是一个好事情,因为东林党将案子拿到了手里面。

    可是接下来传出来的消息就没那么好了。天启皇帝先召见了高攀龙,想要将这个案子交给他审理,结果高攀龙勾结魏忠贤,拒绝了陛下,结果陛下才找的杨涟审案。

    这个消息无论真假,在京城都掀起了非常大的波澜,在东林党内部就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东林党围绕着熊廷弼的案子,算是彻底乱了起来,不少人都在盯着杨涟,看他是如何审理这个案子的。

    皇宫大内,朱由校又坐在轮椅上晒太阳。

    最近阳光正好,木匠工作室一直闲置着,朱由校也不让人进去打扫。

    他微眯着眼睛,享受着暖洋洋的阳光,一副即将要睡着的模样。心里面则是在思考着大明的都察院。

    都察院,由前代的御史台发展而来,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与刑部、大理寺并称三法司。

    遇有重大案件,由三法司会审,亦称“三司会审”。

    具有半司法性质的都察院,怎么看都像是后世纪检委,可是朱由校则是觉得大明的都察院变了味道了。

    都察院的职责是什么?

    答案很简单,都察院是监察百官的,说白了,就是让你们帮帝王盯着臣子的。

    可是现在的大明都察院呢?

    大家比赛着弹劾皇帝,简直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皇帝从都察院这里想要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需要靠东厂和锦衣卫获取,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大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拿皇帝刷声望的?好像不刷一下皇帝的这个副本,那就对不起御使的职责一样。

    “邹元标。”朱由校一只手敲打着轮椅的扶手,一边在脑海里面回忆着这个人。

    人其实是很复杂的生物,邹元标这个人最早出现在政治舞台上是因为反对并弹劾张居正,结果就是被张居正打了八十廷杖,然后发配到了贵州。

    万历十一年的时候,邹元标因为劝谏万历皇帝再一次被贬斥,一直到便宜老爹泰昌帝上位,邹元标才得以回来。

    邹元标向便宜老爹推荐涂宗浚、李邦华等十八人。老爹下诏,嘉奖并接受了。

    过了二天,邹元标又陈奏发掘选拔人才、理财振军等数事以及保证安宁的四项规条,并请求征召录用叶茂才、**星、高攀龙、刘宗周、丁元荐,而抚恤、登用罗大大纮、雒于仁等十五人。

    可以说现在朝中的东林党人,一大半都是邹元标举荐上来的,他的地位在东林党内部可谓是举足轻重。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朱由校关注的。他关注的,是邹元标的政治主张,那就是邹元标赞同张居正的改革。

    一般人很难相信这一点,邹元标不是反对张居正吗?为什么还要赞成?

    事实上邹元标的确赞成张居正的改革,他发对的只是张居正不尊礼教,不回去给自己的爹守孝,是“贪位忘亲”。

    可后来也是邹元标上疏,为张居正平反:“江陵功在社稷,过在身家,国家之议,死而后已,谓之社稷之臣,奚愧焉?”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张居正是有功于社稷的。国家搞成这个样子,就是因为把张居正的改革成果推翻了。应该为张居正平反,为有志报国者树立楷模。

    朱由校心里面大概给邹元标做了一侧写,这是一个真正的理学读书人,他捍卫礼教,一直认为礼不可废;他想要报国,为此不惜自己,同时鄙视权阉,认为权阉应该打击。这样的臣子有优点,也有缺点。

    轻轻地张开眼睛,朱由校觉得邹元标这个人有点意思。

    事实上,虽然穿越过来时间不长,但是朱由校两世为人,他很清楚人不是工具,人都是有多面性的。

    人无完人,作为皇帝,用人就是要将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地方。对此朱由校心里面非常的清楚,所以他准备看看邹元标的成色。

    转头看了一眼陈洪:“去把邹元标的那一份给张居正平反恢复谥号的题本拿来。”

    “是,皇爷。”陈洪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去拿题本了。

    时间不长,题本就拿了上来。

    朱由校伸手敲打着题本,半晌,转头对陈洪吩咐道:“传邹元标。”

    “是,皇爷。”陈洪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传人了。

    看着手里面的题本,朱由校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邹元标,让朕看看,你究竟是真的胸怀天下,还是欺世盗名。有些时候,说没用,还是看做的。”

第三十六章 革他老朱家

    “去,将邹元标给朕找来。”朱由校将手里面的题本放下,然后转头看向了陈洪吩咐道。

    “是,陛下!”陈洪答应了一声就跑去找人了。

    这几天对于邹元标来说有些焦头烂额。

    首先,是构陷熊廷弼的案子牵扯了他太多的精力了。其次就是高攀龙和杨涟的事情了,杨涟和高攀龙在陛下的面前表达了不同的态度,使得两个人关系变得有些微妙,甚至是东林党之中的关系都变得有些微妙了。

    没等这种关系得到缓和,宫里面又传出了消息,高攀龙勾结魏忠贤,这才不同意将冯三元、魏应嘉、张修德等人交给三司会审的。

    这一个消息出来,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在东林党内部和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个消息直接改变了东林党的格局,加上不少人在后面推波助澜,高攀龙直接就被打成了勾连魏忠贤的奸臣,甚至东林党内部都有了这样的论调。

    因为高攀龙不同意将冯三元、魏应嘉、张修德几个人三司会审,你怎么都解释不过去。如果不是勾连了魏忠贤,那你是为什么他不同意将这个三个人交给三法司审问呢?

    事实上,高攀龙提出了要三司会审,而且还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完全符合东林党的利益诉求,可是宫里面传出来的消息却不是这样。

    当时在场的只有自己和陛下,还有一位陛下的贴身内侍陈洪陈公公,让谁去作证?去找陛下?

    去找陈洪陈公公?说不定他就是魏忠贤的人,宫里面的太监岂能帮自己?高攀龙现在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邹元标也见了高攀龙,事情的经过他也知道了。

    在邹元标看来,这就是魏忠贤的阴谋。

    陛下是想将案子交给三法司的,但是不喜欢高攀龙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是希望能够严查。

    这才是为什么陛下没有将案子交给高攀龙,而交给杨涟的原因。

    这就让想要借机掀起大案子的魏忠贤很不满意了。

    可这是陛下的意思,魏忠贤又不能去找陛下理论,于是就抛出了这么一个谣言。

    “果然权阉啊!”邹元标想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蛋疼。

    这件事情不能这么算了,要为高攀龙辩解一下,不然这盆污水洗不掉,那高攀龙可就完了。可是流言这种东西可是非常难洗的,自古都是如此啊!

    邹元标猛然站起了身子,伸手在桌子上面拍了一下巴掌,大声的说道:“权阉果然害人不浅。”

    正在这个时候,邹元标看到了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正是陛下的贴身内侍陈洪。

    看到陈洪的一瞬间,邹元标的脸上顿时就尴尬了起来。

    这一声愤怒的发泄,没想到居然让陈洪给听到了,邹元标想解释,可是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在邹元标看来,这一次的事情就是陈洪勾结了魏忠贤搞出来的,自己还是相信高攀龙的为人的。

    “陈公公此来何事啊?”邹元标脸上恢复了正色说道。

    陈洪面无表情的看着邹元标,他自然是听到了邹元标的骂声,心里面能高兴就有鬼了。

    不过他是来办正事的,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说道:“邹大人,陛下召见。”

    说完这句话陈洪转身就走了,显然对邹元标很不满意,准备回去搬弄是非了。

    邹元标看到这一幕,心里面很无奈,这就叫祸从口出,好死不死陈洪就进来了。

    来到大内之后,邹元标见到了朱由校,他发现朱由校的身子依旧不是很好,便连忙道:“陛下龙体欠安,还是要多传御医看一看啊!”

    朱由校笑着说道:“邹爱卿有心了,不过这几日已经好多了,想来过几日就能上早朝了。”

    这些天朱由校装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不想上早朝,另外就是皇帝病重才会信道,才会给了权阉魏忠贤机会。

    虽然自己不在意一个昏君的名声,但是不能真的昏庸,不然会丧失了真正忠君的臣子。这是要不得的,要把理由给找好了。

    等到需要清理魏忠贤的时候,自己就可以病好了,然后骤然得知魏忠贤干的事情,直接下狱弄死,然后再搞一个罪己诏。

    自己就是楚庄王啊!

    “邹爱卿,朕这几日看了你的题本。”朱由校也没绕弯子,直接对邹元标说道:“在这份题本里面,你对张居正的改革很推崇,可是据朕所知,你好像与张居正并不和睦?甚至还因为弹劾张居正夺权被打了八十廷杖,然后贬到了贵州。”

    “陛下,确有其事。张居正为人桀骜,揽权善政,骄奢无比,父死不守孝,实乃不孝之举。可是瑕不掩瑜,张居正的革新使得大明的府库充盈,他于国有功。”邹元标一脸公正的说道:“是以,臣认为应当为张居正平反,还他一个公道。”

    朱由校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口气:“如今国用艰难,朝廷上下办法都不多,既然爱卿如此推崇张居正的新法,不知道爱卿对革新如何看?”

    “回陛下,大明今时今日已经到了非革新不可强国的地步了。”邹元标听到朱由校的话,顿时大喜,连忙开口说道。

    他一直都是赞成改革,现在陛下如此询问,邹元标自然就兴奋了起来,连忙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臣以为,若想革新,当上行下效。”

    “陛下垂范天下,可为天下先,不如此,革新不能成。皇宫当行节俭,禁奢靡,此可为天下戒。”

    看着侃侃而谈的邹元标,朱由校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心里面却已经开始骂上mmp了,这是革新?你这是在革我啊!

    不说后面的革新怎么样,自己要是被你们这一套忽悠傻了,那岂不是我做什么都要听你们的?

    你们这是革新吗?

    你们这是想让皇帝听话啊!

    朱由校心里面能高兴才怪了。

    邹元标后面说了一大堆,基本上都是请朱由校垂范的。

    说白了,很简单,那就是让朱由校先打个样,革新先个革了皇家,先革了朱由校自己。

第三十七章 考成法

    看着邹元标,朱由校无奈了。眼前这位就是一个理学先生。

    朱由校不知道邹元标是故意的,还是他真就是这么想的,不过朱由校觉得后一种可能性还真的挺大的。

    以自己的脑回路去理解邹元标,或者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怕是不可能。

    等到邹元标嘴都说干了,朱由校对着陈洪招了招手说道:“去,给邹爱卿端一杯茶来。”

    邹元标连忙站起身子道:“谢陛下。”

    看着邹元标喝水,朱由校这才开口说道:“爱卿,既然爱卿赞成新政,朕也有一些想法。”

    邹元标一愣,不过这个时候他总不能说“我不听我不听”。陛下都听你说了这么半天了,你不听陛下说?还想不想混了?

    看着邹元标,朱由校直接开口说道:“邹爱卿,今日构陷熊廷弼的事情让朕寝食难安,这可是都察院的御使,是科道言官,为帝王耳目风宪,他们居然收受贿赂构陷大臣,都察院尚且如此,那其他的衙门呢?各地的地方官呢?”

    朱由校说道这里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等到陈洪递过绢帕擦了擦嘴,他这才好一些。

    “邹爱卿,既然你想要给张居正平反,还推崇张居正的新法,朕觉得是不是可以先从张居正的新法之中拿出一些来实行?比如考成法?”

    所谓考成法,其实就是给官员的头上套上了一个紧箍咒,是张居正改革中建立的一种官员考核制度,目的是注重考核工作实效提高效率。

    为政方针是“尊主权,课吏职,行赏罚,一号令”,裁撤政府机构中的冗官冗员,整顿邮传和铨政。

    不仅要对各级官吏进行定期考察,并且对其所办各事均规定期限办妥,执行“考成法”重要特点即所谓“立限考事”、“以事责人”。

    后世的官员考核和人事考核就有考成法的影子。一句话,责任到人,限时完成,完不成的,一律处置,该处分处分,该开除开除,朝廷不要庸官和懒政的官员,凡是冗官和不作为的,全都罢黜,一律永不叙用。

    在张居正秉政的几年里面,被考成法罢黜的官员达到了三成之多。这些被罢黜的官员结成了一个反对张居正的团体,其中就有大量的人混迹在东林党里面。

    朱由校这个话就是一个陷阱。

    邹元标说了新政,说了一大堆,朱由校却提出来的是东林党不想要的考成法。

    后世有很多人说东林党给张居正平反,其实也就是给了一个名,既然推崇张居正,为什么不重新推行他的改革?

    比如考成法,比如张居正的税务制度?

    显然这些都是东林党不愿意要的。

    现在朱由校不管东林党要不要,这是自己要的。

    一句话,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在朱由校看来,张居正改革的最精华就是考成法。一旦完成了考成法,那么吏治必然大有起色。

    至于张居正最得意的一条鞭法,朱由校根本就不看好。

    一条鞭法绕过了问题的本质,也就是官绅一体纳粮,查清了天下的土地又怎么样?过几年还不是一样?

    而且一条鞭法加重了自耕农的负担,因为税收是收银子,粮食总不能自己变成钱。士绅和地方官府勾结,在纳税的时节打压粮价,让粮食变得不值钱,百姓要想用银子交税,那就只能低价卖粮。

    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士绅和官员就抬高粮价,让百姓买不起粮食,只能卖地,卖身。

    可以说一条鞭法是一条妥协的法律。正是因为它的妥协,使得大明的百姓负担加重了不少,使它从一条为民之法变成了害民之法。

    如果大明的新政不被废除,万历时期就遍地烽火了,活不下去的百姓就直接起义造反了,一条鞭法只是饮鸩止渴。

    至于解决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后世的清代雍正皇帝已经给出来了。

    清代承袭明的制度,康熙末年,基本上又重现了明代的旧观。税收不上来,各地土地兼并严重。

    在这样的情况下,雍正皇帝直接一步到位,摊丁入亩。

    没有免税,你当地主没关系,你家有几万亩地也没关系,你有多少地,你交多少税;没地的,不用交税。

    当然了,这也有弊端,因为地主会长租子,压力在佃户的身上,他们过得更加苦不堪言。

    解决的办法也有,发展工商业,让百姓从土地上解绑。

    去务工,去经商,去当兵,去殖民,反正就是不当佃户,百姓有了其他的活路,自然就不当佃户了。

    朱由校就想要这么干,不过这一切都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吏治。可就现在这个吏治,什么政策都没用。

    所以朱由校直接就上了考成法,正好邹元标撞上来了,那就他吧!

    邹元标听了朱由校的话就是一愣,考成法?

    一瞬间邹元标就在心里面否认这个想法。

    怎么能用考成法呢?

    “陛下,考成法过于严格,将所有的事情都做规定,这是对臣子的不信任啊!”邹元标直接就反驳道:“陛下的臣子都是读圣贤书之人,君子之行,在于正己,为君之道,在于仁恕。对臣子要信任,切不可如考成法一般,那样会使得臣子与君王离心离德啊!”

    朱由校看着邹元标,心里面有数了。

    这就是一个理学的卫道士,治理天下靠的不是律法,而是君子之道,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

    虽然不知道邹元标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不过这都不重要的了,这就是他的政治态度和政治主张。

    在这样的情况下,朱由校明白,这个人没法用。

    即便他有气节,有骨气,甚至面对鞑子敢于自杀以全臣节,但是依旧没办法用。若真的听了邹元标的,估计大明灭亡的更快。

    听着邹元标在那里说帝王垂范,朱由校摇了摇头。

    居然相信只要君王带头做了,下面就会上行下效。简直就是在开玩笑,自己把皇庄纳税,这些人也会跟着?

    根本就不可能,什么帝王垂范,那就是你们弄出来让皇帝听话的。

第三十八 道不同

    《孟子·公孙丑上》有言,道之所存,虽千万人吾往矣。

    孟子认为这是一种勇气和气魄,代表一种勇往直前的精神。

    同时从古至今,无数人对以身殉道都非常的推崇,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献出自己的生命,这样的人从来都不少。

    在普世价值观里面,大家对这样的人都非常的尊重且敬佩。

    邹元标就是这样的人,他捍卫着自己的道,甚至愿意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与邹元标一样的还有高攀龙。

    天启六年二月,崔呈秀不甘心高攀龙仅被罢官,必欲除之。

    于是崔呈秀假造浙江税监李实的奏本,诬告高攀龙、周起元等七人贪污。朝廷派遣缇骑前来抓捕。

    三月,高攀龙整冠束带前去拜谒先贤杨时的祠堂。回家后与弟弟高士鹤及门生赏花于后花园池畔,谈笑自如。

    此时有人前来禀告周顺昌已被逮捕,高攀龙闻言神情泰然,笑说:“我本视死如归”。

    他归家后与夫人谈笑如常,没有异样。老高将亲笔书信交给两个孙子,交代他们翌日递给校官,而后闭门遣散诸孙。

    不多时高攀龙的儿子们(发觉异样)前来探查,发觉高攀龙已自沉于池塘,时年六十四。

    子孙们打开高攀龙的信,其上乃是遗嘱,上面写着:“我虽被罢免官职,但过去曾是朝廷大臣。大臣不可以被侮辱,因为大臣被辱等同于国家受辱。我现在只有恭敬的面北叩首,以效仿屈原的遗愿。皇帝的恩泽未能报答,只愿来世再报。臣高攀龙绝笔。希望使者带去这封信向皇上复命。”

    道之所存,虽百死其尤为悔矣。

    这话说的就是高攀龙这样的人,他们一生都在坚持他们的道。

    的确让人感佩,的确让人感动,此时朱由校想到得却是另外一句话,这句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出自孔子《论语·卫灵公》。

    你在践行你的道,捍卫你的道,为此你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在践行我的道,捍卫我的道,为此我也不惜付出我的生命。

    朱由校忽然觉得古人的智慧很深沉,这也让他想起了后世的一些事情。

    武士道是不是道?那些日本***践行的是不是他们的道?

    为了他们的道,他们可以慨然赴死,可以切腹自尽,可是他们的道为世界带来了什么?

    抬起头看向邹元标,朱由校觉得自己找到了症结。

    东林党之中或许有忠正之士,或许他们不贪污,或许一心为国,可是他们道就是错的。按照他们的道治国,大明不会强盛,大明也不会中兴,只会急速地衰落!

    想明白这些,朱由校就笑了。

    杨涟等人带头攻击熊廷弼,认为熊廷弼虽然于国有功,但是于国也有过,这就是在捍卫道统。

    在道统面前,一切都是浮云。道统是第一位,什么都没有道统重要,这才是问题的根本。

    “邹爱卿的话,朕会好好想一想的。”朱由校看着邹元标,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一副严肃的模样。

    等到邹元标走了,朱由校转头看向了陈洪,伸手轻轻敲打着轮椅的扶手,悠悠地开口说道:“和上一次一样,就说邹元标请奏复考成法。”

    陈洪一愣,又放消息出去?这是不是太阴损了一些?

    可是陈洪又不敢谏言,只能连忙躬身去办了。

    朱由校也知道这事不能经常干,这也是最后一次这么干了。

    当然了,这两次放风出去也是有目的的。

    高攀龙那里,朱由校是想看看谁会上题本弹劾高攀龙,谁会上题本请奏严惩李如祯。

    相比较起来,李如祯案就没那么重要。即便是三法司那边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己不同意,他们一样没办法,自己可以随时将案子再一次打回到东厂重审。

    这一次的消息就更简单了,朱由校需要找到支持自己政策的臣子。

    无论是他们是忠是奸,是东林党还是其他的党派,只要他们支持自己的政策,那么自己就用。

    朱由校看得很清楚,无论是东林党还是齐浙楚党,他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方从哲当内阁首辅的时候,朝廷有几个大问题。

    排在第一位的是地方饥荒。由于小冰河时期开始,地方多处灾荒。加之土地兼并严重,大明又开始出现下层骚动。

    对于这件事情方从哲的解决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发内库帑银,也就是拿皇帝的私房钱拿出来赈灾;

    第二条则是开仓,至于应征各项钱粮,当蠲者蠲,当缓者缓,当折者折,及发临德仓粮。分给被灾州县,听其便宜粜买,俱行户部酌议外,惟是急发通仓米数万石,以分赈邻近处所,则朝奉旨而饥民可夕受其惠,此救焚拯溺之第一。

    这一条往往因为地方官员的贪污而收效不佳;

    第三点则是免税停征,说白了就是免税;

    第四点补地方官吏。

    这些主张看着眼熟不眼熟?

    基本上和东林党一个套路,他们之所以争,不是路线之争,而是权势之争,是利益之争。

    谁在位,谁得利,谁在位子上,谁的人就多。不说其他的,谁在位,谁能贪污的银子都多。

    为什么总是在争夺辽东?因为辽东每年烧到大几百万两银子的军饷。

    辽东就是一个大油库,谁把手伸进去都能够攥一手油,怎么能不争?怎么能不抢?断人财路犹杀人父母,怎么能不拼命?

    至于主张和政策,东林党和齐浙楚党都是一样的,他们的利益和诉求也都是一致的,那就是限制皇权,我们说了算,限制税收,我们不交税,皇帝多发点内帑,让我们多贪污一点。

    除了谁在位好处归谁之外,毫无区别。

    朱由校这一次放出这个消息,为的就是搞臭邹元标,让他自绝于东林党。

    当然了,这基本上不可能,但是可以让他辞官,把位子让出来。

    在朱由校看来,都察院左都御史这个位子太重要了,自己需要都察院就需要在这个位子上安排上自己的人。

    另外就是自己需要知道有谁没有士人的底线,愿意跟着自己干,哪怕只是为了升官发财,那都没有关系。

    只要他愿意支持自己复考成法,自己就提拔他。

第三十九章 大战要来了

    “这世道啊!”朱由校叹了一口气。说是礼崩乐坏也可以了,古人的好思想都没了。

    此时此刻,朱由校是多希望有诸子百家,即便是也没有,那怕是汉代的儒生也好啊。宋儒非真儒啊!

    在朱由校感慨的时候,辽东的天气稍稍暖和了一些,熊廷弼站在城头上。北风将他的脸都吹得通红,但是熊廷弼却毫不在意,目光灼灼的眺望着远方。

    在熊廷弼的身边站着一个太监,正是辽东镇守太监崔福。这位是在熊廷弼之后到辽东的,据说是出自皇宫内陈洪陈公公的门下。

    而对于那位当初给自己传旨的太监陈洪,熊廷弼的观感很好,所以接触了这位崔福崔公公之后,熊廷弼发现这个崔公公人也不错,对于自己作战什么的,丝毫不干涉。

    这位崔公公反而是带着人在军营里面走来走去的,摆出了一副巡查的架势,那模样是准备看谁不顺眼就弹劾谁了。

    在这位崔公公的作为之下,整个辽东的军纪倒是好了不少,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熊廷弼看了另外一侧的李光荣一眼,然后开口问道:“那些人可老实?”

    熊廷弼最里面的那些人,自然是袁应泰收拢的那些蒙古难民,其中还有不少女真人。

    袁应泰打算将这些人组成军队,但是熊廷弼却不这么看。

    在熊廷弼心里面,蒙古人根本就靠不住,何况这些蒙古难民?他们本身就是为了求活,凭什么要为大明拼命?

    所以熊廷弼直接就将这些人给弄去干活了,挖沟,加固城防,甚至晚上都不允许这些人进城。

    李荣光带着人负责看守,听到熊廷弼的话,有些担心的说道:“人跑了一些,死了几个,有些人鼓噪闹事,我已经带人把闹事的杀了,把脑袋挂在了工地上。”

    说着李荣光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笑眯眯的镇守太监崔福,见他毫无反应,这才继续说道:“已经稳定下来了。”

    熊廷弼毫不在意的说道:“盯住他们,死了就拉出去埋了,别闹出瘟疫来。”

    “大人,这样做怕是会被弹劾的啊!”李荣光看着熊廷弼,小心翼翼的说道。

    作为辽东总兵,李荣光这些年也是深知辽东的事情。

    在辽东做官不好做,尤其是做军事主官。那些不干事的文官就盯着你,翻来覆去的,想着各种办法弹劾你,反正不把你弹劾下去就不算完。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荣光自然害怕熊廷弼被弹劾。

    要知道熊廷弼可是有前科的,上一次被弹劾下去,这才回来没几天,这要是再被弹劾下去,那怎么办?

    “李总兵,这个你就可以放心了。”崔福这个时候在一边开口了。

    只见他揣着袖子,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道:“皇爷已经令东厂魏公公彻查上一次熊大人被弹劾一事了,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了。姚宗文和刘国缙为辽东人,与辽东总兵李如祯勾结,欲逼走熊大人。”

    “皇爷已经把他们下到东厂的大狱里了。对了,现在又牵扯出来冯三元、魏应嘉、张修德等人,这些人都是收了刘国缙和李如祯的贿赂。”

    说着崔福看向了熊廷弼,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道:“熊大人,很快你就要沉冤得雪了。”

    熊廷弼一愣,随后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身子颤抖,面露狂喜,直接朝着京城的方向就叩拜了下去:“臣熊廷弼叩谢天恩!”

    说着,熊廷弼恭恭敬敬的磕了头,随后才站起身子,眼圈有些发红。

    崔福站在熊廷弼的身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笑眯眯。

    在崔福看来,熊廷弼这里面有演戏的成分,不过不要紧,有态度总比没有态度的好。

    “报!”

    城楼下忽然响起了喊声,一匹快马直接冲了过来,上面是一个骑着马的士卒,身后背着一个令旗,速度非常的快。

    士兵一边跑,嘴里面一边喊着,沿途的人赶忙躲到了一边。站在城头上的几个人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这是斥候,显然这是有大事情了。

    很快斥候就跑进了城,没有等太久,他就登上了城头,单膝跪地大声道:“报,发现女真骑兵向沈阳城靠拢。”

    “果然来了!”熊廷弼脸上闪过一抹兴奋的神色,大笑着说道。

    熊廷弼心里面很清楚,沈阳和辽阳在女真人眼里面就像是一根刺,只要这根刺扎在这里,女真人就什么都做不了,他们不能向西进攻草原,不能向东东征朝鲜,只能被死死的按在这里。

    无论如何,女真是一定要打下沈阳和辽阳的。再加上现在三四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女真人需要补给,不然他们也活不下去,他们就是想要来抢。

    “传令,坚壁清野,所有人全都撤回到城内,将那些蒙古人全都赶到城外去,发给一些兵器,让他们去迎敌。”熊廷弼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次连崔福都转头看向了熊廷弼,这位脸厚心黑,这个自己知道,可是这也太脸厚心黑了吧?人家好歹给你干活了,你现在连城都不让进了?这是在搞什么?

    不过崔福却不能说,他知道自己的职责,干爹在自己离开京城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一定要把嘴巴闭紧了。

    陈光荣也没想到自己家的经略会是这样的将领,看着熊廷弼忍不住小声问道:“大帅,此举是不是不妥啊?”

    “有什么不妥的。”熊廷弼理所当然的说道:“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能够击溃女真的先锋,本帅就接受他们为大明的边军,给予粮饷。”

    这话傻子都不相信,大明的军队都打不过,那些蒙古难民能打得过?装备都没有,怎么打?

    再说了,这些人肯定是过去之后,直接就投降了。陈光荣不禁有些担心的说道:“大帅,这人怕是会投了女真啊!”

    “投了就投了呗,咱们还能省一点粮食。”熊廷弼丝毫不在意说道:“女真人有粮食养他们?”

    “看着吧,他们投了女真人只会被女真人逼着来攻城,女真人可不讲仁慈。”说着熊廷弼道:“快去传令。”

    陈光荣点了点头,连忙转身去传令了,所有人都知道大战要来了。

第四十章 徐光启

    看着外面荒芜的地面,有的地方还残留着未消融的雪,熊廷弼知道,在这个时候,女真人的日子也难过,这一次进攻其实就是来抢东西的。

    当然了,能拿下沈阳和辽阳,那就足够女真人吃饱了,可是熊廷弼却不想做女真人嘴里面的这一口吃食。

    现在的环境是根本就不用坚壁清野,因为城外面本身就是一片荒芜。因此,熊廷弼决定和女真人耗着了。

    “大帅,巡抚大人来了。”总兵贺世贤在熊廷弼的耳边小声说道。

    与文官看不上熊廷弼不同,辽东的将领和士卒对熊廷弼都很服气。首先是他不贪污,而且能打仗,能理解他们。

    在文官看来粗俗的作风,在武将看来恰恰是熊廷弼得人心的地方。所以,自从熊廷弼到了辽东之后,整个辽东的军权就到了熊廷弼的手里面。

    巡抚薛国用嘴上不说,但是却不能忍,因而这些日子没少找熊廷弼的麻烦。

    双方虽然没翻脸,但是也差不多了。

    熊廷弼之所以被称为跋扈,在文官那里不受欢迎,或者说在东林党那里不受欢迎,原因很简单。

    他是浙党出身,另外就是熊廷弼这人不按照东林党制定的规则做事,说白了就是不听东林党的话。

    你不听我的话那还行?你不同流合污……不对,是你不成为像我们这样的君子,那就弄死你。

    如此简单。

    “来了能怎么样?”熊廷弼抬手压着腰间的宝剑,冷哼了一声,脸上全都是不屑。

    熊廷弼看不上薛国用,其道理和袁应泰一样。东林党的夸夸其谈之徒,青春作赋,皓首穷经;UU小说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

    时间不长薛国用就从下面走了上来,看着熊廷弼的样子脸就是一黑。朝廷以文御武,经略虽然是文官,可是应该对自己这个巡抚足够尊重吧?至少也要早请示晚汇报才行吧?

    看看熊廷弼的样子,这就是目无上官,这种人能做好什么事情?

    “熊经略,建奴来犯,不知道熊经略可有良策破敌?”薛国用看着熊廷弼开口问道。

    虽然是询问,但是这语气却让熊廷弼十分的不舒服。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嘴脸让人真的火大,一拳头砸到你的脸上正好出气。

    当然了,这样的想法也只能是想一想,不过熊廷弼也不没打算给薛国用好脸色,直接说道:“无他,固守而已。”

    薛国用看着熊廷弼,脸上闪过一抹喜色,不过还是一甩袖子,转身就下了城头:“那本官就看熊经略如何固守。”

    熊廷弼看着薛国用的样子,不禁冷哼了一声,不过眼中还是闪过一抹担心。

    这个薛国用不想也知道,肯定是去写奏疏了。内容也很简单,那就是弹劾自己,内容也能猜到,嚣张跋扈是肯定的,当然了,这都只是开篇。

    主攻的方向应该是畏敌怯战,甚至是与建奴眉来眼去,说不定还搞出一个通敌的罪名。

    这些人用笔扣帽子的能耐熊廷弼从来都不怀疑,文人杀人不用刀。

    可是熊廷弼也知道,即便是自己对薛国用客客气气的,他也一样会弹劾自己,除非自己愿意拜入他们的门下成为门下走狗。

    可是自己是什么人?宁死,也不干这种事情!

    眺望着京城的方向,熊廷弼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迟疑,随后轻叹了一口气,希望京城那边别让自己失望吧!

    辽东在积极备战,京城则是陷入了忙碌。当前最大的事情当然是皇帝选皇后,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值得大家操心。

    不过对于朱由校来说,他的心思就不在选皇后上。

    至于东林党那边,案子交给了杨涟,朱由校暂时放下了,准备看看杨涟怎么处理。

    在朱由校看来,杨涟最终还是会选择屈从,向东林党的那些人屈从,或者说是妥协,因为他们是一类人。

    在杨涟看来,大家都是同类人,都是可以商量的;至于和阉党,那不行,那是阶级敌人。

    朱由校等的就是那一天。

    所以朱由校不准备去搭理杨涟他们,让他们去闹腾,闹腾到什么地步就算什么地步,等到最后自己再出来。

    “陛下,这份奏疏找到了。”陈洪走到朱由校的身边,恭敬的将一份奏疏递给了他。

    伸手将奏疏拿了过来,这份奏疏其实很简单,只是一份拜辞的奏疏,理由给的也很普通,意思就是我有病了,我不能为陛下效力了,我要回家养病了。

    这样的奏疏千千万,朱由校找这份奏疏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上这份奏疏的人不一般。

    上这份奏疏的人名字叫做徐光启,这是穿越之后,朱由校最为看重的一个男人,或者说是一个人才。

    徐光启,字子先,号玄扈,天主教圣名保禄,汉族,上海县法华汇(今上海市)人。明代著名科学家、政治家。

    徐光启毕生致力于数学、天文、历法、水利等方面的研究,勤奋著述,尤精晓农学,译有《几何原本》《泰西水法》《农政全书》等著书。

    对于造枪造炮他都懂,可以说徐光启就是这个时代的大科学家,学贯中西。

    这是什么?

    这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啊!

    对于这样的人才,朱由校怎么可能不用?

    回家养病,朱由校很清楚的知道徐光启为什么要回家养病。

    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浒之战明军战败,徐光启多次上疏请求练兵,后擢升少詹事兼河南道御史,在通州督练新军。但由于军饷、器械供应困难,练兵计划并不顺利。

    说白了,没人看得上他,没人支持他,朝廷忙着党争,谁有心思搭理一个想练兵的老头?

    徐光启此时已经是心灰意冷,无法言说,只能是上疏回天津养病了。

    为什么会天津不是上海呢?因为徐光启在万历四十一年,初冬,因与朝中一些大臣意见不合,徐光启告病去职前往天津。

    他在房山、涞水两县开渠种稻,进行各种农业实验,先后撰写了《宜垦令》《农书草稿》《北耕录》等书,为《农政全书》的编写打下了基础。

    既然不能为国尽忠,那我还是写书吧!

    这就是徐光启的想法了。

第四十一章 燧发枪

    想回家种地写书?

    想得美,朕岂会让你得逞?

    不过在通州练兵,朱由校倒是觉得可以。

    当然了,光练兵也不行,这事自己得掺和一把,不然让东林党那些人从中搅合,这还练什么兵?

    至于现在的兵部尚书是崔景荣,这个人怎么说呢?中规中矩。

    关键是现在的朝中大臣根本就没办法有什么作为,原因很简单,东林党一直上蹿下跳。

    把持了科道言官的东林党,这几年闹腾得可是非常的欢。或者说从这个时候开始,一直到大明灭亡,这种情况一直存在。

    言官喷做事的官员,弄得官员们就是大做大错,小做小错,索性就不做,不做顶多被弹劾一个尸位素餐。

    反正在朱由校看来,科道言官必须要改。正是这些自诩清流的人上蹿下跳,搞得大明乌烟瘴气的。

    崔景荣就是这种情况,基本上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做,在辽东的事情上都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

    当然了,有一个原因很关键,崔景荣也是东林党。

    原本的历史上,崔景荣因庇护杨涟、左光斗等著名“东林六君子”而被夺职,于是辞朝还乡。

    “东林党的洗脑和道德绑架玩得真好。”朱由校轻轻的感叹了一句,政治正确要不得啊!

    不说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在后世某些所谓的民猪大国,那些极端的政治正确都搞成什么样子了?黑人、变性人,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了。

    朱由校想了想,这个需要改。

    当然了,编练新军对于朱由校来说,眼前这个最关键。

    手里面没有枪杆子,说话有什么用?皇帝说话一样像放屁一样,地方失控的最大原因就是中央失去了权威。

    中央的权威是怎么来的?

    答案一样很简单,中央的军队不能打了,当你的军队不能打,那你还有什么权威?

    “陈洪,传召徐光启入京。”朱由校想都没想就直接让徐光启入京了。

    这个人要回到天津种地是不可能的,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徐光启岂能放过?

    回天津就别想了,来来来,到朕的碗里面来,不是想练兵吗?正好来给朕练兵。

    既然想到了徐光启,朱由校自然就想到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叫做毕懋康。

    毕懋康,字孟侯,号东郊,歙县上路人。中国明朝官员、武器专家。撰《军器图说》,其中罗列各种火器、毒弩,图文并举,叙说军器之制造,使用与威力。书中云:“夷虏所最畏于中国者,火器也。”这本书于乾隆四十六年禁毁。

    这个人朱由校自然是更加的需要的,毕懋康在其《军器图说》首次介绍了燧发枪(书中称为自生火铳)。

    将鸟枪用火绳点火的装置改进为用燧石作发火装置,从而克服了火绳点火怕风雨的弱点。

    燧发枪在发火装置上安置燧石发射时,由射手扣动扳机,安置于扳机上的龙头下击同燧石摩擦生火,火星落入装药室中,使火药燃烧,产生气体推力,将弹丸射出。

    这种枪只要连续扣动枪机,摩击燧石,便可发射,因而简化了发射手续,提高了射速。

    燧发枪的制成是单兵枪的一大改进,它的改造与完成大致与欧洲属同一时期,然而在中国并未得到及时的推广,只是在清初康熙年间将它作为皇帝的御用猎枪。

    朱由校怎么可能放弃燧发枪?

    在朱由校看来,自己的新军干脆就别玩那些虚的了,直接上金手指吧!

    小钢炮加燧发枪,搭配戚继光的车营战车。

    车营战车的原理很简单,就是用战车来阻止敌人骑兵的进攻,用来限制马速的。

    在辽东作战,在朱由校看来根本用不着骑兵,辽东才多大?用的着骑兵来回奔袭?

    辽东又不是草原,只要车营推上去,骑兵作为斥候和护卫两翼,搭配上小炮和燧发枪的排枪,女真人能扛得住打吗?

    当然了,这只是朱由校的猜测。

    因为没经过实战不知道效果,不过朱由校还是觉得得这么干。

    原因很简单,按照原来的方式证明了根本不行,按理说像卢象升、祖大寿等等,这些人都是名将,但是就是打不赢,朱由校也觉得见了鬼了。

    反正不管了,大不了就是亡国,亡在崇祯手里面和亡在自己手里面都是一样,索性就是莽,这就是干了。

    “陈洪,你知道毕懋康吗?”朱由校看着陈洪,然后开口问道。

    “皇爷,毕懋康乃是顺天府府丞。”陈洪小心翼翼地看着朱由校,生怕自己家的这位皇爷发脾气。

    顺天府丞?

    这个朱由校还真的是没想到,他居然是顺天府丞?

    顺天府很好理解,设于京师(今北京)之府属建制。掌京畿之刑名钱谷,并司迎春、进春、祭先农之神,奉天子耕猎、监临乡试、供应考试用具等事。顺天府丞则是顺天府尹的副官。

    “召进宫来。”朱由校点了点头,召见徐光启还需要一点时间,毕竟这人在通州。当然了,通州也没多远。

    可是相比起来,这顺天府衙门可就近多了,既然徐光启暂时来不了,那就不如先召见毕懋康啊!

    朱由校坐在椅子上,心里面依旧在琢磨自己的爆兵计划。

    燧发枪排枪比骑兵有更大的一个优势,那就是好爆兵。

    一个好的骑兵,那训练起来可难了,不但马术要精熟,弓箭武艺都要精通;可是一个燧发枪兵,只要训练好了站队,会装子弹扣扳机就行了。

    一旦工业产能跟上,暴兵的速度绝对不是骑兵可以比拟的。

    大明优势是什么?

    答案很简单,人多。

    粮食跟得上,军工业产能跟得上,大民能爆多少兵?

    在朱由校看来,爆他个五百万不成问题吧?

    当然,这里说的是职业军人,五百万的职业军人,装备大炮和燧发枪,能打到哪里去?

    朱由校觉得能打到天边去。

    “没钱就没法练兵,没有兵就没有权,没权就没钱,这是一个死循环啊!”朱由校轻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大明的皇帝都要用太监去弄钱啊!没钱什么都干不了,看来要学学汉代的皇帝啊!”

第四十二章 爱卿精善火器

    汉代的皇帝弄钱那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迁富户于关中,盐铁专营,甚至直接上算缗告缗,下手那叫一个稳准狠。

    朱由校心里面那叫一个羡慕,汉代的皇帝能这么干,原因很简单,他们手里有强大的军力。

    尤其是汉武帝时期搞的算缗告缗,那真的是需要强大的军事力量支持。

    秦汉大一统的时代,建立在农业经济基础上的封建地主阶级政权,更是不能容许商业的畸形发展。

    因为商人剥削的主要对象是农民,尤其是富商大贾,肆意兼并土地,使农民贫困化,这样就破坏了封建国家赖以存在的经济基础。

    因此,先秦以来的一些地主阶级思想家、政治家,大都主张重农抑商,并进一步形成秦汉两代的重农抑商政策。这种政策的基本精神,就在于维护社会稳定和巩固地主阶级的政权。

    囤积商人和高利贷商人剥削农民更是厉害。有人说:“鬻棺者欲民之病疾也,畜粟者欲岁之荒饥也。”(《淮南子·说林训》)生动地刻划了囤积商人唯利是图的本质。

    汉武帝直接规定凡属工商业主、高利贷者、囤积商等,不论有无市籍(汉代商人另立户口册,叫做市籍),都要据实向政府呈报自己的财产数字,并规定凡二缗(一缗为一千钱)抽取一算,即一百二十文(一说二百文);而一般小手工业者,则每四缗抽取一算,这叫做“算缗”。

    隐瞒不报,或呈报不实的人,罚戌边一年,并没收他们的财产;有敢于告发的人,政府赏给他被告发者所没收财产的一半,这叫做“告缗”。

    单单是这一条政策就吓死人了,告了之后就能分到对方一半的财产,可以想象当时的人们会有多么强烈的**去举报想隐瞒的人。可以说大家都盯着这些富商,谁敢隐瞒家产不上报,那自然就有人替你报,下手真的狠。

    另外,还禁止有市籍的商人及其家属占有土地和奴婢。敢于违抗法令的,即没收其全部财产。

    这些法律的惩罚手段非常单一,那就是没收全部家产,可是这么干却恰恰是最好的敛财手段。

    那些被没收了家产的商人是什么下场?

    肯定好不了,没收的家产还能够为朝廷增收。当时支持这个政策就是儒家,公羊学派的思想。

    可是到了大明,看看现在的儒家,朱由校只能是望而兴叹了。不过也并不是没办法,这个也可以搞。

    现在大明的商人都是士人,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当然了,为了使天下不乱,要手里面有兵才可以搞。

    至于说抑制商业发展,朱由校丝毫不在意,因为现在的大明所谓的商业和资本主义萌芽,其实是非常畸形的。

    士人经商,官商勾结,如果只是为了赚钱也罢了,这些人在政治上谋求更多,还不像真正的资本主义那样谋求权力。

    这些人结党营私,不纳税,同时贪污,挖国家的墙角,一点没有资本主义开拓进取的精神,反而保守的要命。

    想要健康的发展大明的工商业,这些毒瘤一定要扫掉。

    想要引导他们,基本上不可能。这些人从诞生之初就是趴在国家身上吸血的,你怎么引导?他们做别的不行,只能是趴在国家身上吸血。

    比如沿海的走私商人,他们改稻为桑,他们卖丝绸到海外获取利益。

    按照正常的商业逻辑,海外赚钱,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打造船只出海贸易?凭什么让外海的那些人赚我们的钱?

    这些人偏不,反对开海的就是这些人,他们想做垄断贸易。他们只会一味的向朝廷要免税。

    这样的商人或者说士人留着干嘛?

    全都清扫掉应该。

    打破旧有的才能够建立全新的,朱由校可没精力也没时间去和他们斗法。

    去引导他们,与其浪费那个时间,还不如直接将这些人全都打掉来得快。

    “陛下,毕懋康来了。”陈洪来到朱由校的身边,恭敬的说道。

    朱由校点了点头,将自己发散出去的思维全都收了回来,开口说道:“让他进来吧!”

    时间不长毕懋康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清瘦,但是容貌堂堂。在这个时代,能考中进士做官的,长得必然不是歪瓜裂枣。

    毕懋康则是有些发懵,陛下找自己这是做什么?

    朝中的局势毕懋康也知道,很多人都说这是大乱的开始。如果让权阉魏忠贤得了势,那么朝廷必然会大乱。

    在这个时候陛下召见自己,毕懋康心里面非常的没底气。要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有一个顺天府丞,别说一个府丞了,即便是顺天府尹得到陛下的召见,那也不多啊!

    虽然心里面在打鼓,可是毕懋康还是躬身对着朱由校行礼:“臣顺天府丞毕懋康参见陛下。”

    朱由校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起来吧!”

    等到毕懋康站起身子之后,朱由校直接问道:“朕听闻爱卿精善火器?”

    毕懋康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陛下居然问起了这个,一时之间还有些犹豫。不过陛下问了,自己也不可能不回答啊!

    沉吟了片刻,毕懋康连忙说道:“臣的确爱好火器,臣以为夷虏所最畏于中国者,火器也。”

    听了毕懋康的话,朱由校点了点头,这是多么正确的话啊!

    这是火器的时代。比弓马骑射,大明的士卒是比不过了。

    双方的军备差距并不大,而马镫和马蹄铁的出现,大大增强了草原民族骑兵的机动性和战斗力。想要在马背上和草原民族争锋,难度太大了。

    加上儒家这么多年的教育,这么多年对武将的打压,想要重复汉唐军威,太难了。

    要知道汉唐时代,儒生都是喊着大复仇,拎着刀子就向前冲的主,讲究是一个出则为将,入则为相。所有人都已军功为荣。

    现在呢?现在的学子都在做什么?君子六艺还剩下几个?

    指望这些人,根本没戏。

    再说了,朱由校可是穿越而来的人,不玩火器难道去玩什么冷兵器?

    那注定是要被时代淘汰的东西,朱由校可不会当成宝贝。

第四十三章 另起炉灶

    “既然知道爱卿所长,朕当用之。”朱由校看着毕懋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爱卿回去等着吧!”

    毕懋康一愣,这就回去等着了?

    不过毕懋康也知道了,陛下这是要用自己,而且还是要用自己的所长。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毕懋康暂时也不知道啊!

    只是这个也没法问,毕懋康只好躬身道:“臣告退!”说着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看着毕懋康离开的背影,朱由校面无表情的伸手敲打着轮椅的扶手。

    虽然朱由校很想和毕懋康商量一下关于新式武器的铸造,现在却不是时候。

    另外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关于新武器的铸造,这个需要想办法。只是怎么想办法,这是一个问题。

    交给兵部去做?别开玩笑了。

    兵部的军械朱由校是知道的,砸下去的钱有一半用到军械铸造上就不错了。

    很多人曾经研究过,为什么明代的火器那么先进,但是却没有得到大规模的普及和推广?为什么戚继光的火器部队那么先进,甚至明初的神机营如此强大,到了明末反而不行了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钱都被人贪污了,没人用心地去铸造了。

    首先是刀枪这些普通军械,贪污一心银钱,用不合格的铁料。看你是看不出来的。但是上了战场,卷刃崩断,这些时有发生,搞得像辽东这种地方都要用军饷额外铸造兵器。

    为什么不上告呢?

    因为掌握军械的是兵部,你告一个试试。这也就导致了大明的军械成本激增。

    因为地方上要打仗,他们自己要铸造军械,这也就导致了军饷被挪用,屯田和朝廷的饷银只够养活一部分的士卒,让他们有能力作战,这些人也就是将领的亲兵。

    其他的军户就只能种地,像奴仆一样的存在。你指望这些人给朝廷拼命?

    别闹了,不造反就是给你面子了。

    至于火器,鸟铳炸膛者十之七八,你用试试看,拿着都胆战心惊。放一枪,还没等打到人,自己先被炸得满脸开花了。

    想想云南黔国公的火枪多段射击,那可是在明初,可是现在呢?搞成什么样子了?

    朱由校心里面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随后就是想杀人了。

    另外就是恨大明皇帝的不争气,因为在建国之初,大明为了预防兵部废掉、有人不听话,所以建立了亲军制度。

    所谓亲军是什么?

    看锦衣卫就知道了,这是专门听命于皇帝的军事力量,是皇帝的权威的保证。现在呢?除了锦衣卫耀武耀威,其余的亲军在哪来?

    全都成了勋贵和勋戚吃空饷领俸禄的地方了,京营十几万大军,垃圾得要命。

    除了亲军制度,为了军械上不被卡脖子,朝廷还建立了兵仗局。

    兵仗局属于明八局制造军用器械、宫中零用铁器的机构。这个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衙门,用来保证亲军的军械精良。兵仗局由宦官掌管,能够保证军械的优良,因为干不好皇帝可以直接杀人。

    可是这些都在哪里?

    土木堡之变之后,大明的确是衰落了。但是在朱由校看来,衰落的不是国力,一场大败并不能将大明衰减得如何,而是皇权的衰落,是中央集权的衰落。

    士大夫趁机攫取权力,尤其是于谦对京营的改革,勋贵被彻底排挤出了权力中心。文官乘势崛起,士绅集团彻底攫取了这个国家的权力。

    他们打压勋贵和将领,内阁的权威也提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从而导致的一系列后果使得大明彻底向深渊滑了下去,使得皇帝只能用宦官来夺回自己的权力,随后开始了长达百多年的宦官政治。

    朱由校脑中思绪万千,伸手对着陈洪招了招手,然后开口说道:“将朕推到那里去!”

    陈洪连忙走过来将朱由校推到了阳光下。

    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朱由校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可是他早就在脑海之中进行着规划了。

    想要干掉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硬碰硬是不可取的。一方面会杀敌八千自损八百,其次就是干掉了这个利益团体,新的替代者在哪里?没有替代者只会造成乱子,自己是不会这么干的。

    那么如果干掉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呢?

    答案很简单,扶持一个新的利益团体取而代之,这即是最好的办法。

    朱由校就准备这么干。

    既然兵部和兵仗局都靠不住了,那就索性另起炉灶重开张。至于兵部那边,让他们先干着,等到自己这边干完了,那就直接将兵部给吞掉。

    到时候就是自己和兵部那些人算账的时候,反正朱由校觉得,大明的文官全杀了肯定有冤枉的。

    但是三个人里面杀两个半,肯定全都是死得其所,这个刀子自己早晚是要拎起来的。

    京城看似平静,但是下面蕴藏着波涛。三法司开始了构陷熊廷弼案子的审理,原本大家都以为这算不上什么大事情,案子到了自己的手里面,这还能算事吗?

    可是当看到坐在那里一副老神在在的魏忠贤,所有人的表情都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

    魏忠贤却毫无所觉,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说道:“咱家奉陛下旨意来旁听,不发表意见,诸位大人尽可放手审问。”

    在场的人对视了一眼,眼中全都露出了担忧,这个案子是怎么起来的?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大家弹劾魏忠贤,魏忠贤报复,这个构陷熊廷弼的案子,基本上就是魏忠贤一手炮制的。大家废了很大的力气将案子要到了三法司,在这样的情况下,魏忠贤心中岂能没有怨恨?现在他来听审,那岂不是回去之后全都要说自己这些人的坏话?

    虽然担心,可是也没办法,大家都知道这事没法改,甚至连劝谏都不可能。

    你想让陛下不派人来听审,那你想做什么?

    现在陛下已经对自己这些人不信任了,你再这么搞,必然就是大事情了,说不定陛下就发怒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目光就集中到了杨涟的身上,毕竟他才是主审官。

第四十四章 翻供

    杨涟对来旁听的魏忠贤视而不见。

    对于他来说,魏忠贤就是权阉。虽然杨涟和邹元标对于这一次构陷熊廷弼的案子上立场是不一样的,但是对于熊廷弼,杨涟绝对不可能容忍;对于魏忠贤那就更不能容忍了。更何况两者还有结党的趋势。

    杨涟坐下之后,将桌子上的惊堂木一拍,大声的说道;“升堂!”

    随着杨涟话音落下,下面的衙役敲打着棍子大声的喊道:“威武!”

    这是喊堂威。

    三司会审用的自然是大理寺的衙门,这些衙役也都是大理寺的人。

    对于这些人,魏忠贤撇撇嘴,十分不屑。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喝着茶,始终是面无表情的看着。

    反正魏忠贤是打定了主意,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自己今天不能开口。

    “带姚宗文。”杨涟一拍桌子,大声的说道,脸上异常严肃。

    很快就有人将姚宗文从外面带了进来。

    此时的姚宗文自然不再像在东厂的时候那么狼狈了,身上也没有穿着囚服,显然这是三司给的优待。

    等到姚宗文走上来,一边还有人给他搬了一个凳子让他坐下。

    这一切看得坐在一边旁听的魏忠贤眉头微挑,嘴角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今天好像有热闹看了。

    杨涟坐在上面倒是不怎么意外,姚宗文毕竟还没定罪,他的官职也没被罢免,士人的身份也没有被剥夺,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要给他一个体面的。

    等到姚宗文坐好了,杨涟这才开口说道:“姚大人,这是东厂呈递上来的审问记录。”

    “这上面你供认勾结刘国缙构陷熊廷弼,有你的画押。你可有话要说?”

    “有!”姚宗文听到这话,猛地站起了身子,神情激动,大声的说道:“我是冤枉的。”

    “这都是魏忠贤这个权阉的构陷。”姚宗文伸手直指向魏忠贤,继而愤愤的说道:“熊廷弼,国之大贼!熊廷弼在辽东,辽东必然祸事近矣。我上书弹劾熊廷弼,一心为国,一心为公,天地可表,日月可鉴。我是为了大明,为了陛下!”姚宗文越说越激动,最后都喊了起来。

    听到姚宗文这么说,所有人都是眉头一皱,甚至包括杨涟在内。

    杨涟根本就不相信姚宗文的话。

    姚宗文是什么人,杨涟当然知道。

    这个人当初是浙党,与熊廷弼、刘国缙在都察院没少攻击东林君子。然而,自从浙党首辅方从哲倒台了之后,刘国缙和姚宗文玩了命似的攻击熊廷弼,彻底倒戈了,这才没有被东林裆一起清算。

    现在,像他这种人,喊什么为国为民,真是寡廉鲜耻。

    “这上面有你的画押。”杨涟看着姚宗文问道:“难道是你挺刑不过?是东厂屈打成招?”

    这句话看起来像是在替姚宗文说话,可是事实上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挺刑不过就招了,而且还攀咬同僚,这是要被人不耻的。

    文人要的是风骨,你居然因为被打了就招了?就攀咬?

    你这样的行为怎么称得上君子?你的风骨呢?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虽然我也没挨过刑罚,但是我可以嘴炮。

    姚宗文要是承认了,那名声瞬间臭大街。

    姚宗文也不傻,自己不会承认的,直接说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姚宗文读圣贤书,区区拷打焉能让我屈服?我姚宗文不是那种人,那上面的画押是他们将我给打晕了之后画上去的,我自己完全不知道,这都是东厂权阉的构陷和污蔑。”

    这话一出来,大堂上为之一静。所有人都看向了目光微有些闪烁的姚宗文,然后又看了看悠闲自得的魏忠贤。

    与姚宗文的激动不同,魏忠贤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一副享受的模样,似乎没听到姚宗文的话一样。

    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见到众人都看着自己,大堂里面也没人说话,魏忠贤顿时就笑了:“杨大人不继续审了?还是说杨大人想要审问咱家?”

    “如果杨大人想要审问咱家构陷姚宗文,怕是要去请旨了。”说着魏忠贤抖了抖衣袍,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审问司礼监秉笔太监奉旨提督东厂魏忠贤?谁有这个资格?没人有,除非陛下让你审。

    再说了,陛下是派魏忠贤到三法司来听审的,结果直接将魏忠贤给变成了受审,你让陛下怎么想?

    杨涟看向姚宗文的目光都变了。

    在杨涟看来,事情其实很简单。姚宗文几个人把事情认下来就可以了,然后就是量刑了,罢官回家就可以了。

    杨涟没想到姚宗文居然翻供了,而且还是翻得彻彻底底的,甚至魏忠贤都不是屈打成招,而是直接构陷。

    事情大条了。

    坐在杨涟身边的大理寺少卿姜旭则是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在姚宗文翻供的一刹那,姜旭就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件事情怕是不会善了,而且必然会掀起非常的波澜。同时姜旭也在心里面大骂,究竟是谁搞的鬼?

    看了一眼身边的杨涟,姜旭的心里面闪过一抹疑惑,难道真的是东林党的人?

    到了这个地步还要保住姚宗文等人?这是不是昏了头了?这案子要是翻过来,你们把陛下当成什么了?

    或者说姚宗文等人的手里面掌握着什么其他的把柄?

    想到这里,姜旭的心就不断的往下沉。这次的事情怕是真的麻烦了。最关键的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这是无妄之灾,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杨涟盯着姚宗文,声音略微有些低沉的说道:“姚大人,你说的可是实话?”

    “是,是实话。”姚宗文继续大声说道:“这一切都是魏忠贤的阴谋诡计,是他的构陷啊!”

    杨涟看了一眼魏忠贤,然后大声的说道:“将刘国缙带上来。”

    很快刘国缙也被带了上来。

    结果一样,刘国缙也翻了供,说法和姚宗文的差不多,也是打晕了被画押了。魏忠贤构陷,我们都是忠正君子,视死如归,挨打都不招供,宁死不屈。

    杨涟的脸色黑如锅底,陪审的大理寺和刑部官员则是胆战心惊,大气都不敢喘。

    反倒是魏忠贤,端着茶杯喝着水,挨骂也是脸上带着笑容,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第四十五章 百工院

    大堂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尴尬了,因为下面不好办了。

    在东厂审问的时候,那是证据确凿,刘国缙和姚宗文也是供认不讳。

    可是到了三法司的大堂上,他们全都翻了供。怎么办?继续往下审问?

    那估计剩下的人都要翻供。

    然后结案?弄一个魏忠贤构陷?那陛下会怎么想?

    不说其他的,这一次审案子的人全都要吃瓜落。

    陛下会以为你是欺君,甚至会怀疑你们这些人和刘国缙和姚宗文有勾连。就算没有勾连,至少也是无能,连个案子都审不明白。

    大理寺少卿姜旭已经是一脸无奈了,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是刘国缙和姚宗文的等人构陷熊廷弼也好,是魏忠贤构陷刘国缙和姚宗文也好,自己都不关心也都不在意,可是现在搞成这个样子,自己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杨涟此时也暴怒了,拼命压着才没直接发作。他的脸色黑如锅底,知道这一次自己失算了,东林党的人也失算了。

    在东林党人看来,这件事情很简单,你们几个把罪名认下来,然后搞一个罢官也就是了。最大的罪名让李如祯去抗,加上他坐视铁岭失陷,这样的人就直接论死砍头就完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件事情也能最大程度的消弭掉。

    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可能了。这些人居然不认罪,全都翻供了,这怎么办?

    杨涟真想将这些人吊起来抽一顿!

    用刑,可是不行啊!东厂可以肆无忌惮的用刑,可是自己要是用刑,那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不但不能用刑,还得客客气气的,这怎么办?想到这里,杨涟惊堂木重重一拍,直接说道:“刘国缙和姚宗文翻供,此案需要重新彻查。今日到此为止,退堂。”

    说完这句话,杨涟直接站起身子就向外面走了出来,显然一刻钟都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魏忠贤看着杨涟的背影,顿时就笑了,施施然站起了身子,笑着说道:“这就完了?还真是干净利落,咱家可不能耽搁,要马上进宫和陛下汇报。”

    紫禁城,乾清宫。

    朱由校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满意的点了点头。其他的先不说,单单是继承自天启帝的刀工,还真的是没得说。

    “皇爷,魏忠贤来了。”陈洪来到朱由校的身边,轻声的说道。

    “让他进来吧!”朱由校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魏忠贤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给朱由校行了礼,这才开口说道:“陛下,三法司那边的审问完了,刘国缙和姚宗文翻了供,他们说是臣构陷他们,他们的画押都并非自己所供,都是在东厂的大牢里的厂臣将他们打晕了之后,用他们的手签字画押的。”

    魏忠贤没有丝毫的遮掩,直接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对朱由校说了一遍,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异常平静,仿佛说的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

    听到魏忠贤这么说,朱由校脸上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看了一眼魏忠贤,朱由校摆了摆手说道:“随他们去吧!他们升堂你就过去听着,差事做得不错,朕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让他们翻供的,和朕说说。”

    是的,没错,刘国缙等人的翻供就是魏忠贤干的,当然了,在背后指使的是朱由校。

    “回皇爷,说起来也很简单,奴婢告诉他们,这一次的事情只要他们肯翻供,奴婢就能保住他们的命,甚至来日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在三法司提人的前一天晚上,奴婢告诉了他们,如果他们谁敢不答应,奴婢就让他们当天晚上就悄无声息地病死在东厂的大牢里面。”

    “即便他们出去不翻供,把罪名坐实了,奴婢虽然不能让他们判个斩立决,也能够让他们去辽东充军。”

    “辽东现在可是熊廷弼的地盘,去辽东的后果让他们自己想,他们就全都答应奴婢了。”

    朱由校听了魏忠贤的话又笑了,笑得不能自己,半晌才缓过来,又追问道:“那李如祯呢?”

    “奴婢告诉李如祯,只要他每年愿意给奴婢孝敬,奴婢就保他能活命,甚至能够官复原职。如果他不听奴婢的,即便是他这一次能过得了关,辽东的事情还没完,他还是得下狱论死,奴婢就想办法给他定个死罪。”魏忠贤说到这里,直接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以头抢地耳:“奴婢罪该万死。”

    朱由校知道魏忠贤为什么这么说,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他用皇帝做了说辞。

    他说的那些事情就凭他自己怎么做到?还不是要用皇帝蛊惑姚宗文等人?

    不过朱由校对此一点都不在意,你想让人给办事,难道还不能让人拿自己说事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魏忠贤站起身子。

    等到魏忠贤站起了身子之后,朱由校吩咐道:“这件事情就这样了,他们升堂你就去旁听。”

    “奴婢明白。”魏忠贤答应了一声,见到朱由校不再看他,便躬身道:“皇爷如果没有什么吩咐,那奴婢告退了。”

    朱由校摆了摆手,魏忠贤就退了出去。

    等到魏忠贤走了,朱由校转头看向了陈洪,开口吩咐道:“让人将西苑收拾出来,然后去找一些工匠。要好的,做什么的工匠都成,然后全都送到西苑去。你就说朕要建造一个百工院,原因就是朕最近手艺上不怎么长进,要和这些工匠交流一下。”

    想要收拢工匠研究,走正路是不行的,说不定会有多少人劝谏你,给你使绊子。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走昏君的道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等到自己的百工院建造起来,找几个手艺好的,将举荐的人赏赐一番,到时候就是全国的官员为自己搜罗好的工匠。

    这远比自己去寻找快的多了,就像嘉靖皇帝炼丹一样,多少人为他搜集好的材料。

    这与朱由校搜集工匠的做法是一样的,只不过双方的目的不同罢了。当然了,如此一来,自己的名声就又臭了,自己也就向着昏君的路上狂奔而去了。

    不过朱由校也不在意,这年头想当明君可不容易,因为裁判是士人,你的按照他们的规则去做才行。

    但是能按照他们的规则去做吗?

    索性就放弃治疗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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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大明朝,成为了木匠皇帝朱由校,那个,我躲在后面,背黑锅我来,送死你们去。书友群:645915254回到明朝做昏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回到明朝做昏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回到明朝做昏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