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奋斗在初唐TXT下载奋斗在初唐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奋斗在初唐全文阅读

作者:牛凳_91_91     奋斗在初唐txt下载     奋斗在初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56.第七百七十二章 使计又玩诈

    readx;与刘振轩交代清楚之后,郭业便独自出了梧桐巷,乘上马车返回了府衙。

    回到府衙已是三更半夜,离天亮尚有两个时辰左右。

    这时,郡丞陈集涛也是风尘仆仆从折冲都尉府复命而回,身后还跟着睡眼惺忪困意正浓,连连打着哈欠的陈浪。

    在路上陈集涛已经跟陈浪讲完了事情的始末,因此,陈浪一脚踏进府衙来到郭业的书房之后,张嘴就是骂骂咧咧道:“狗日的张家,半点都不让人消停,真是多事之秋啊!”

    郭业耸耸肩无奈地摇头苦笑一番,而后示意他与陈集涛相继坐下,冲他说道:“陈都尉,想必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也知晓了,现在发再多牢骚也无济于事。目前,必须找到有力的人证才能对本案有所帮助。而唯一的活口便是不知所踪的黄姓船老大。所以,我需要你们盐帮的帮助。”

    陈浪揉了揉脸,强打着精神坐正身子,说道:“郭刺史,你说吧,需要俺们盐帮干点啥?”

    郭业道:“好,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你现在就传信回盐帮,让你们盐帮弟子不分昼夜在扬州水域给我搜寻,尽快找到船老大的下落。船老大的画像我会让人描摹出来给你送去。据我估计,船老大应该还藏匿在扬州水域的某个地方,而江面上找人,应该难不倒你们盐帮。”

    陈浪闻言精神为之一振,拍胸保证道:“郭刺史放心,咱们盐帮就是在这江面上讨生活的,只要这个人还在扬州水域,盐帮便能将他揪出来。”

    郭业笑着点头道:“好,辛苦你和盐帮弟兄了,他日郭某必有一份谢仪。”

    陈浪大大方方地挥手客气道:“郭刺史说得哪里话,你对俺们盐帮已经很是照顾了,不就找个人吗?无需如此客套。嘿嘿,上次若非郭刺史从张家那儿要来银子,咱们盐帮囤积的那些存盐也不可能一下子便销售告罄,你可帮了咱们天大的忙了。郭刺史,那陈某便先行告退,赶紧传信回各个堂口。”

    郭业起身相送,将陈浪送至书房门口。

    此时,陈集涛也起身说道:“刺史大人,你也累了一宿,不如去休息休息,衙门里的事情暂时交给下官吧。”

    郭业看着陈集涛面有愧色,知道对方还因为被冯魁摆了一道之事而耿耿于怀,心中难以放下包袱。

    这个时候他知道不好拒绝陈集涛的美意,不然这厮肯定会胡乱瞎想,以为自己对他不信任了。

    旋即,他点头道:“好,那我便先去睡觉,今晚可能就要明仁受累熬一宿了,非常时候衙门里头总得有个主事之人。”

    果然,陈集涛非但不觉得辛苦,而且感激莫名地拱手作揖道:“大人放心,下官这一次绝对亲力亲为,不再假手于他人。”

    “呵呵,明仁不必想太多,那件事情你也是无心之失,”郭业宽慰了一句之后,叮嘱道,“对了,明天天亮之后,你还要替本官做一件事情,以扬州刺史府的名义张榜公告,张贴于城中各处,将冯魁乃是……”

    接着,郭业将之前与刘振轩交代的关于冯魁之死秘而不宣,佯称生擒冯魁之事详详细细重新再说了一遍。

    陈集涛毕竟是读书人出身,想事情比刘振轩会多动些脑子,立马听出了郭业这番授意的真正目的。

    敢情儿,刺史大人这是又要玩诈了。

    随即,连连点头应允,保证这次绝不出纰漏。

    交代完陈集涛之后,郭业这才狠狠打了一个哈气,抻了抻懒腰,出了书房朝着卧室方向行去。

    为了不惊醒还在熟睡的吴秀秀,郭业蹑手蹑脚进了卧室,摸黑来到床边,草草和衣躺下闭起眼睛继续补觉。

    至始至终,吴秀秀都没有醒过,显然夜里的疯狂真让这小妮子累得够呛。

    眼皮重重,困意袭来,郭业很快就打起了微酣,死死睡了过去。

    ...

    ...

    天亮之后,熬了一宿的陈集涛仍旧龙精虎猛,着手命人开始在城中各处张榜公告,将昨晚江上命案公布出来,并将冯魁未死被生擒,刺史大人择日开堂审案之事颇费笔墨地白纸黑字写在榜单之上。

    同时,刘振轩也让麾下府兵在城中各家酒肆和饭馆吹嘘,吹嘘昨晚如何如何惊险万分,编排着如何生擒冯魁的流言蜚语。

    当然,也少不得照着郭业所授意的大肆宣扬,好让城中百姓知道,冯魁如今正关押在折冲都尉府的地牢中,而且还是硬骨头,愣是从冯魁口中撬不出半句话来。

    府衙张榜公告和都尉府的四处传扬,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一时间,整个扬州城都在开始传扬和议论起昨天夜里的连桩命案。

    仅仅一个早上的光景,城中大街小巷,处处酒肆饭庄,都已经传扬开来。

    按照郭业的想法,这种情况下,古井巷张家肯定也能收到风声,而张承宗那厮肯定也会坐不住,担心冯魁在开堂审案之时说出幕后主使。

    郭业坚信,只要张承宗一发慌,那么便会露出马脚,将狐狸尾巴暴露出来。

    届时,便是收网捕鱼的好时候。

    时间缓缓而过,扬州城中一个白昼的时间都在议论和传言此事,直至快临近傍晚,郭业才悠悠醒来,足足睡了一个白天。

    他一经醒来,便在吴秀秀的侍候下洗漱了一番后,准备前往饭厅吃晚饭。

    夫妻二人用完晚饭,走到后院的小花园中,散步小憩着。

    彼此说着体己话,回忆起当年在陇西的一些往事,情到浓时不时发出一阵欢快的笑语声。

    这个时候,刘振轩顶着黑眼圈跑进了衙门后院,寻到郭业。

    郭业一见对方,心里微微一激动,暗道,莫非张家那边有消息了?

    随即,他伸手招呼道:“振轩,到这边来。”

    当刘振轩神情满是疲态地小跑到郭业跟前时,郭业已经迫不及待地发问道:“怎么样?你的人在古井巷那边监视,张家那边可有什么异动?”

    刘振轩看了眼吴秀秀,欲言又止。

    吴秀秀兰心慧质,微微一笑,跟郭业主动请辞道:“夫君,我先回房了,你和刘都尉先谈正事吧。”

    说罢,转身盈盈离去。

    郭业望着吴秀秀款款离去的纤纤倩影,心中暗暗对这女人的聪明小赞一声,回头冲刘振轩笑道:“神神秘秘的,夫人已经离开了,你可以说了。”

    刘振轩讪讪一笑,然后低声冲郭业说道:“侯爷,不对劲啊!”

    郭业脸色微变,问道:“怎么不对劲?”

    刘振轩道:“卑职与陈郡丞都按着侯爷的授意而行动,今日城中也传得沸沸扬扬,颇为闹腾。可是,古井巷张家那边却一直都不见动静,仿佛这事儿跟他们没有关系似的。”

    郭业眉毛一扬,又问道:“那张承宗呢?难道这厮也不见动静?”

    刘振轩嗯了一声,回道:“不错,我带着人在古井巷外蹲了一白天,不敢有半分懈怠,连小小的打盹都未曾。别说张家的几个老不死,就连张承宗这厮都半步未曾离开过古井巷。”

    霎时,郭业心中疑云陡生,双手交叉于胸前,单手托着下巴,狐疑道:“难道,这事儿跟张承宗没有半点关系?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坐得住?可是,除了张承宗,谁又对薛昊夫妇恨之入骨,非要置他们夫妇于死地呢?”

    刘振轩很是丧气地叹息一声,顶着黑眼圈问着郭业:“侯爷,如果真不是张承宗所为,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啊?”

    ps:补昨天第四更。老牛在这儿向所有打赏和投月票的书友说一声谢谢,鞠躬了!,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757.第七百七十三章 夜游瘦西湖

    readx;“怎么办?”

    郭业抬起头来仰望着暮色沉沉的天空,对于张家的毫无反应一时无解,有些赌气地哼道:“凉拌呗!”

    呃……

    刘振轩愣在当场,被郭业的这番举动搞得莫名其妙。

    一时间,场面顿时沉默了下来,两人彼此无语。

    郭业仰望天空约莫过了一小会儿,突然扭动了几下有些酸楚的脖子,叹道:“奶奶的,难道这件事情真的跟张承宗毫无干系?那真正的凶手又是谁呢?”

    刘振轩道:“侯爷,除了张承宗,卑职真想不出来还有谁最有可疑了。喔……哈气……”

    说话间,刘振轩冷不丁打了个哈欠,神情萎靡倦意袭来。

    郭业见着他那双熊猫眼,哑然失笑,摇头道:“好了,你也忙活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赶紧先去睡觉吧。至于折冲都尉府那边,你跟陈浪知会一声,继续故布疑云,不能有所放松。也许张家今晚就会有所行动也不定,知道了吗?”

    刘振轩嗯了一声,委实太困,转身便要离去。

    刚走了两步,郭业突然将他唤住道:“振轩,等下。最近长孙公子在干嘛呢?怎么府衙里老是见不到他人影呢?”

    刘振轩停住脚步,转身回道:“侯爷有所不知,长孙公子最近一直都在嚷嚷着要见识见识扬州的繁花似锦,说是要体验一番淮扬的风月场所与长安有何区别来着。”

    郭业闻言脱口喊道:“你是说这小子最近不务正业,天天逛窑子去了?”

    “呃,算是吧!”

    刘振轩笑了笑,说道:“这个时辰,长孙公子应该在北郊的瘦西湖那边儿,那儿的画舫是淮扬一带最为出名的。”

    郭业哦了一声,问道:“你知道他时常在瘦西湖的哪艘画舫耍乐吗?”

    刘振轩应道:“知道,侯爷也想去见识见识?”

    言罢,他瞄了眼卧室方向,低声提醒道:“侯爷,夫人刚从陇西来扬州看望您,您可不能跟在长安似的,肆无忌惮乱来,不然惹来夫人……”

    “滚蛋!”郭业白了他一眼,啐道,“我这是要去找长孙羽默谈正经事儿。别废话了,你赶紧下去休息,安排你手下的府兵带我去瘦西湖找长孙羽默那小子。”

    “好,这就下去安排。”

    话音一落,刘振轩便一滋溜烟儿窜跑了下去。

    ...

    ...

    瘦西湖,位于扬州北郊。

    此时的瘦西湖还没形成清朝康乾时期的园林山水格局,后世的瘦西湖园林群景色怡人,融南秀北雄为一体,有“园林之盛,甲于天下”之誉。

    但如今的瘦西湖还只是雏形,虽然已经有富绅陆续在沿岸建起了园林,但规模还不够大,远远没有达到“两岸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的盛况。

    不过即便是这样,如今的瘦西湖也成了秦楼楚馆的聚集之地,艘艘画舫游弋于水面,莺莺燕燕不绝于耳。

    夜幕之下的瘦西湖,其繁花似锦的盛况绝对不逊于金陵的秦淮河上。

    刘振轩安排的两名府兵一个叫做张九斤,一个叫做王八斤,皆是扬州本地人,格外熟悉瘦西湖里头的情况。

    两人打着折冲都尉府的名义在湖中征用了一艇小舟,驰骋于湖面上寻觅着长孙羽默所在的那艘画舫。

    小舟游弋在湖面,在一条条装饰得美奂美仑的画舫间穿梭着。

    郭业站于舟上,欣赏着夜色下的瘦西湖之景,不由感叹,南北风月场所的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相比于北方的秦楼楚馆,南方的风花雪月之地更加让人心旷神怡,以至于流连忘返。难怪那些风流才子大诗人都要烟花三月骑鹤下扬州了,难怪世人都说“天下西湖,三十有六”,惟扬州的瘦西湖,以其清秀婉丽的风姿独异诸湖。

    南北各地冠名西湖者众多,而瘦西湖却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小舟沿湖过冶春绿杨村红园西园曲水,经大虹桥长堤春柳,至徐园来到小金山脚下。

    随着小舟的停摆,郭业的视线越发清晰起来,只见三艘足足五层高的画舫停在了小金山脚下,画舫船身刷着闪闪熠熠的金漆,画舫之上的五层楼面外头悬挂着锦缎红绸,随着夜风飘摆摇曳。

    而船上四处都亮起灯火,盏盏灯笼闪烁着,将整个小金山脚下的湖面照映得通红一片,仿若火海。

    “美!真美!”

    郭业情不自禁地吟道:“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

    显然,这不是郭业的原创诗,这首诗出自清朝诗人汪沆,扬州瘦西湖真正扬名天下,也得益于这首诗。

    不过今天又被郭业可耻地剽窃了。

    “好诗,刺史大人真是才高八斗啊!”

    “是啊,这下咱们扬州瘦西湖可真要名扬天下了,得亏了刺史大人的这首千古名诗啊!”

    两名府兵围了上来,不分先后的捧起了郭业的臭脚,一顿恭维。

    郭业耸耸肩,笑道:“你俩也懂诗?对了,前面三艘画舫便是长孙羽默那小子时常流连之地?”

    那名叫做张九斤的府兵回道:“是的,前面三艘画舫都属于同一个东家,是咱们瘦西湖最大最好的画舫,叫做‘春流画舫’。”

    另外一名叫做王八斤的府兵邀功道:“嘿嘿,刺史大人有所不知,这地方还是小的二人给长孙公子寻觅到的,端的是好地方啊。里头酒好菜好,姑娘更是好呢。”

    郭业一阵摇头不理二人,冲摆渡的船夫招招手喊道:“船家,靠上去,本官要上画舫。”

    “好嘞!”

    小舟继续前行,缓缓靠了上去,来到画舫的登船处。

    郭业从袖兜里摸出一点碎银扔给船家,便带着张九斤王八斤相继攀上一条梯子,登上了画舫的甲板。

    刚登上甲板,突然迎来几名紫衣劲装的汉子,将三人围了起来,其中一人看着张九斤和王八斤的军汉打扮,不由喝道:“哪里来的丘八,这春流画舫也是你们军汉能上来的吗?”

    显然,这些紫衣汉子应该是在画舫上看场子的护卫之流,而且并不将折冲都尉府的府兵看在眼里,再加上郭业今天是便服出行,所以几名紫衣汉子纷纷出言驱赶起郭业三人下船。

    郭业暗道,看来这春流画舫的东家来头不小啊,寻常人家的画舫见着折冲都尉府还不毕恭毕敬?

    这时,王八斤和张九斤突然抽出腰间横刀,纷纷护在郭业身前,戒备地瞪着这几名紫衣汉子。

    王八斤更是厉喝道:“放你们娘的狗臭屁,睁开你们的狗眼瞧瞧,知道站在你们眼前这位爷是谁吗?”

    张九斤也是傲娇地挺起胸膛,小人得志一般地骂道:“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护院狗,连咱们扬州的刺史大人都敢阻拦,莫非活腻味了不成?”

    “对,”王八斤赶紧附和道,“惹急了我家大人,小心拆了你们家的狗屁画舫。”

    郭业心中立马对这两个小子大加赞许起来,嗯,不错,输人不输阵,骂得有气势,很有样儿嘛。

    那几名紫衣汉子一听刺史大人当前,果真怂了下来,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郭业见状,朗声喊道:“本官今日上画舫乃是前来找人的,把你们管事的叫来,一群狗仗人势的混账东西。”

    到底是养尊处优之人,官威一出,立马惹得那些紫衣汉子寒蝉若惊,纷纷低下头来没了底气。

    其中那名刚才发话驱逐的紫衣汉子调头就跑,上了二楼,显然去找主事之人去了。

    很快,那紫衣汉子去而复返,后头紧跟着一名披着薄薄红纱浓妆艳抹的妖艳女子,约莫四十来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尤其是她脚上那双姹紫嫣红绣花鞋,穿在她这种大老娘们脚下,更是将整个人凸显的格外风骚。

    “哟……”

    这女人拖着长音迎上前去,神情精彩至极变幻着,冲郭业娇声喊道:“我说刚才画舫外头的喜鹊咋叫唤个不停呢,原来是府台大人亲至咱们春流画舫。奴家春十三娘,见过府台大人。”

    郭业一听这娘们的自称,差点没笑喷出来,你丫还真敢叫啊,还敢自称春十三娘。

    不过郭业却没给她好脸,冷着脸哼道:“春十三娘是吧?本官听过大早上的喜鹊听在树头叫,这大晚上倒是还没听过有喜鹊会叫。估摸着是乌鸦吧?丧门叫的乌鸦吧?”

    “呃……”

    春十三娘被郭业这么毫不留情面的戳到话柄,不由暗暗自责自己说话不经大脑过,不过她也听得出来,刺史大人应该是在生气刚才被这些紫衣汉子给拦住了去路。

    随即,她主动无视郭业的挖苦,接着娇笑连连地告罪道:“府台大人莫要怪罪才是,手下这些人都是有眼无珠之辈,不识府台大人这尊大佛。回头,奴家就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海涵咱们春流画舫一二呢。”

    郭业心里记挂着事儿,也懒得和她磨牙,挥挥手说道:“罢了,这些都是你们春流画舫的家事,本官不愿搀和。我问你,刺史府的长孙别驾大人在你画舫上吗?快带本官去见他。”

    “长孙别驾?”

    春十三娘先是一愣,而后立马反应过来,道:“府台大人说得是长孙公子呀?在,在呢,他就在咱们春柳画舫的三楼呢。”

    郭业心中稍稍踏实,这小子真的在这儿啊。

    继而冲春十三娘吩咐道:“在就好,速速带本官去见他。”

    不过春十三娘这时却显出了犹豫之色,弱弱地说道:“好教府台大人知晓,长孙公子的确是在咱们画舫上,不过他现在不便见客呢。”

    “混账!”

    郭业勃然一怒,呵斥道:“本官上你小小画舫频遭推三阻四,哼,难不成你这春流画舫还是什么凌霄宝殿不成?你信不信本官今夜就派人拆了你这春流画舫,禁了你们在这瘦西湖的营生?”

    ps:去医院输液挂水了,晚上回来继续给大家更新。,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758.第七百七十四章 犯二的高句丽棒子【四千字大章】

    readx;春十三娘一见郭业动了真格,立马慌神颜色尽失,赶忙解释道:“府台大人,并非是奴家有意为难府台大人哟,您就是借奴家十个泼天狗胆,小妇人也不敢为难大人阻您去路啊!”

    郭业疾言厉色骂道:“收起你那糊弄客人的把戏,本官不吃你这套玩意。春十三娘,痛快点,带本官去见长孙羽默,若是耽误了本官的大事,恐你吃罪不起!”

    唰唰~

    王八斤和张九斤的二人不约而同提起手中横刀,虚空挥舞了两下,作势吓唬道:“老蹄子,信不信军爷一刀劈砍了你?”

    噌噌噌~

    春十三娘真被唬住了,连退三步,冲着郭业惶惶告饶道:“府台大人,实不相瞒,现在长孙公子正在画舫三楼与一位公子在拼酒。两位公子爷都下过命令,拼酒期间不得闲杂人等打扰,否则便拆了奴家这春流画舫呢。”

    这话一出,立马惹来王八斤的不满,痛骂道:“好你个不长眼的贱妇人,我家大人是闲杂人等吗?狗日的,看我不活劈了你……”

    王八斤霎时表现出一副君辱臣死的慷慨模样,再次挥刀就要上前砍去。

    郭业见状心中又是暗赞,好小子,真像样儿!

    当然,吓唬吓唬就行了,可不能真让王八斤在画舫上杀人,不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定会得不偿失。

    旋即,他喝阻道:“王八斤,住手!”

    然后冲着被惊吓到了的春十三娘命令道:“放心,你带本官上画舫三楼即可,若他们怪罪下来,自有本官替你承担。春十三娘,别忘了本官才是扬州的父母官,你要晓得轻重才是。”

    春十三娘听着郭业这般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既然府台大人说出这话,她也安心了。

    随后她又心有余悸地看了眼王八斤和张九斤这两头虎逼赫赫的愣种憨货,继而冲郭业躬身应道:“既然府台大人肯为奴家作主,小妇人又岂会拦住您的去路?大人,且跟奴家这边请。”

    郭业低唔了一声,带着张九斤和王八斤两个二货一块儿,紧跟着春十三娘上了楼去。

    徒步上了三楼,进来是一座装饰豪华灯火辉煌的厅堂,厅堂中央摆着一张长长的酒榻,四周左右围满了粉衣薄纱的画舫女子,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这群莺莺燕燕的女子不时叫着喝彩爆出好来。

    郭业见状不由纳闷,长孙羽默这小子来画舫不找女人,居然和人拼酒,脑子秀逗了吧?

    突然,春十三娘在人头攒动的这群姑娘外头清了清嗓子,喊道:“女儿们,都让一让,有贵客到了哩。”

    喊吧,又冲看不见的里头嚷嚷道:“长孙公子,有人找您哟!”

    突然,这群粉衣薄纱的粉头儿们还未让出路来,就从里头传来一声不满:“哪里来的野蹄子聒噪?不是说三楼画舫不让闲杂人等上来吗?信不信本公子活拆了你家画舫?”

    郭业听得出来,这声音的主人明显不是长孙羽默,应该是跟他拼酒的那人。

    不过,口气倒是不小!

    春十三娘闻言脸上立马露怯,可怜巴巴地看着郭业,俨然这是在求救。

    郭业伸手冲她挥了挥,示意她退下。

    然后冲着里头冷笑道:“这位公子好大的口气,动不动就要拆人家的招牌,拆人家的画舫,真当扬州是你家后花园啊?还是说本官这个扬州刺史是替你家看门护院的?”

    郭业一表明身份,那群围着的粉头儿立马传出惊呼之声,不由纷纷扭头主动退避开来,望着郭业打量起来,很是惊奇眼前这位年轻人居然是刺史大人,还是她们扬州的父母官。

    当粉头儿们退避出一条路之时,双腿盘坐在酒榻前的长孙羽默也发现了郭业的到来,立马起身迎上前来,哈哈大笑道:“好家伙,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嫂夫人从陇西老家来扬州了吗?你咋还敢跑这儿来逍遥?”

    郭业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呵斥道:“瞧瞧你自个儿,喝得满脸通红,走路轻飘,莫要忘了你可是扬州府衙的别驾。”

    长孙羽默哈哈一笑,抹了抹嘴角淌着的酒渍,摇头哂笑道:“别寒碜我了,我这别驾不就是挂挂名而已,府衙中不是有你吗?嘿,我告诉你,这扬州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尤其是这瘦西湖,更是个好地方。你瞧瞧,酒好,姑娘更好,一个个水灵灵的,就跟地里跟拔出来的大萝卜似的,葱白水嫩哟。”

    郭业听着这小子的话,真是一阵头大,敢情儿这小子来扬州还真是来对了地方,大有醉生梦死,一醉解千愁,留恋温柔乡之势。

    看着他这幅模样,郭业不由一阵提醒道:“温柔乡英雄冢,你小子别把自己玩废了才是。”

    长孙羽默正玩得乐不思蜀,哪里会听劝谏,摇着头嬉皮笑脸道:“哪里会,我也只是玩玩而已,不会沉迷此道的,你放心。”

    “喂喂喂,你还拼不拼酒了?你如果再啰里吧嗦的,那就算你输了啊!”

    那道不和谐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郭业与长孙羽默的谈话。

    长孙羽默闻言面露不悦,冲那人喝道:“你急个毛,没看本公子的朋友来了吗?朋友间寒暄几句怎么了?怎么着,你莫非等不及要输了?”

    “哪里来的鸟朋友?”

    那道不和谐的声音接着响起,明显是冲着郭业而发,有些微醉地叫骂道:“好了,人也见到了,赶紧滚下画舫,别扰了我俩拼酒。哼,姓长孙的,你我不分出胜负,美人到底花落谁家?”

    卧槽儿,郭业再次被无端咒骂,哪里还能淡定?

    他望向酒榻方向,只见一个长着鹰钩鼻的年轻人正盘腿坐着,两腮酡红地手执酒盏,正冲着这边瞪着眼宣泄着不满。

    郭业看罢这人的样貌之后,心头顿时不喜,感觉这人的五官长得有些阴鹜,于是皱着眉头不悦道:“喝两口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你家长辈没告诉你出门在外要说人话吗?祸出口出,管好自己这张臭嘴,小心给自己惹来祸事。”

    那年轻人将酒盏放下,踉踉跄跄站起身来,突然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话说得太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请慢点说。”

    霎时,惹来周围粉头儿们的一阵掩嘴轻笑,几十道目光如同看猴戏一般地看着他。

    长孙羽默也是一脸促狭,凑在郭业耳边嘀咕道:“这小子叫崔明浩,不是咱们中原人,头一次来扬州。对了,他是高句丽人,好像他们家族在高句丽来头不小。我听他说,他父亲和叔父都在高句丽朝廷中挡任要职,而且他们家在江南一带都有买卖。嘿嘿,这连着几个晚上,这孙子在春流画舫跟我干上了,妈的。”

    郭业一听倒是有些意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居然是高句丽人,而且还是高句丽的官宦子弟。

    至于他们在江南的买卖,八成就是贩卖高句丽人参吧?

    他刚想问长孙羽默怎么跟这个姓崔的高句丽人干上了,突然就见崔明浩大骂道:“你刚才那番话是在骂我?你居然敢骂我们崔氏子弟?信不信我活拆了你你……”

    “妈的,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你们高句丽棒子都这毛病吧?”

    郭业突然拉下脸来,打断了崔明浩的嚎叫,喝道:“赶紧滚蛋,别扰了本官在这儿谈事。”

    崔明浩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叫嚣道:“你居然敢让我滚蛋?我们高句丽崔氏乃是贵族豪门,我父亲乃是高句丽重臣,我叔父掌管着高句丽朝廷禁卫军,你信不信我……”

    “闭嘴!!”

    郭业再次无情地打断了崔明浩的咆哮,厌恶道:“我管你姓崔的在高句丽有多牛逼,别忘了,这里是大唐,这里是中原。至于你站的地方,叫做扬州!只要你小子还在扬州城,就还在我的管辖境内。别老是问我信不信,哼,你他妈的再在这儿颠三倒四装二百五,你信不信我将你扔下画舫,让你滚出扬州城?”

    众目睽睽之下,特别是一群妖娆妩媚的女人堆下,崔明浩被郭业如此**裸毫不留情面地臭骂,哪里还挂得住脸面?

    本来就有些酡红的脸颊更是被羞臊得通红通红,恼羞成怒地突然摆出一个要战斗的姿势,喝道:“你如此侮辱我们高句丽崔氏子弟,汉人有句话叫做士可杀不可辱,哼,我要跟你决斗,来上一场勇士间的决斗。”

    郭业看着对方摆出的架势,看着有点眼熟,四象四不像,丫就是空手道的雏形啊。

    刚才和长孙羽默拼酒,这个时候要跟自己决斗,郭业顿时一阵无语,有瘾啊?这高句丽棒子脑子坏了吧?

    随即,他扭头冲身后的张九斤和王八斤看了一眼,示意道:“将这二百五给我架下画舫,让他赶紧滚蛋,别在本官眼前晃来晃去的,看着心烦。”

    张九斤和王八斤这两个憨货应了一声是,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左一右便将崔明浩架了起来,强行拖下了画舫。

    崔明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到了,一边扭打挣扎,一边叫嚣着要报仇。

    郭业看着对方被拖下三楼,嘟囔了一嘴:“**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居然还碰到一个傻不拉唧的高句丽棒子。”

    此时,围观的春十三娘和手底下的粉头儿们,也被眼前的举动给看呆了,因为她们是知道这位来自异国的崔明浩公子是如何的挥金如土,而且她们也打听过,高句丽崔氏货栈在江南一带的影响力,听说就连杭州刺史也经常邀见崔氏货栈的东家,也就是崔明浩的堂叔。

    可没想到这么一位不能轻易得罪的贵客,居然被眼前这位刺史轻轻松松地解决了,而且还是用如此野蛮混不吝的办法给解决了。

    一时间,春十三娘和这些粉头们儿心中都萌生起一个念头,那便是咱们这位年轻的父母官,可真够浑的啊!

    随即,春十三娘冲着姑娘们使了使眼色,稀里哗啦纷纷退下了画舫三楼。

    偌大一个三楼画舫的厅堂,就剩下郭业与长孙羽默二人。

    突然,长孙羽默貌似想起什么事儿了,哎呀大叫一声,没好气地看了眼郭业,埋怨道:“我说你这人咋就那么扫兴?我跟这小子正拼着酒呢。你将他扔下画舫,我如何赢他手中的一千两黄金?靠,除了一千两黄金,我俩还和春流画舫的那个第一美人儿有着赌约呢。这下全被你搅合黄了。”

    郭业啐道:“我说你还有点正事儿吗?我大老远从府衙赶来瘦西湖,找到这春流画舫来,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经郭业这么一骂,长孙羽默顿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脸上正儿八经起来,笑着问道:“哈,我也是玩得有些疯魔了,对了,你找我有何事?昨夜薛昊夫妇命丧运河江面之事,我也有耳闻,莫非你是冲着这件事儿来找我的?”

    郭业喟然一叹,微微点头,有些欣慰地说道:“算你小子还有点心,还能知道这件事。没错,我就是因为这桩命案,而且是连环命案,特意找你来帮忙的。”

    “唔,”

    这下,长孙羽默彻底正视起郭业,微微点着头说道:“正事儿要紧,你说吧,需要我做点什么?”

    ps:今晚只能到这儿了。,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759.第七百七十五章 春流画舫的第一美人儿

    readx;趁着四下无人,郭业将自己此番夜访瘦西湖的来意说了出来。

    话毕,长孙羽默一副正经危色的模样问道:“你是说,你现在怀疑连环命案的元凶便是张承宗,但是苦无证据来证明是他在幕后指使和布局这一切?”

    郭业点点头,称道:“没错,我绞尽脑汁思前想后,实在是想不出扬州城中除了张承宗之外,还有谁会对薛昊夫妇恨之入骨,非要将其二人置于死地。而且,也只有张承宗才有这个能力支使得动刺史府的功曹佐官冯魁为其卖命。也许,现在冯魁的妻儿老小已经遭了张承宗的毒手,无一幸免了。”

    “嘶……”

    长孙羽默面色微变,猛吸了一口冷风,摇头道:“张承宗这小子不就是个酒囊饭袋吗?他怎么有这个能力来布局这一切?郭业,你会不会搞错了怀疑对象?这孙子压根儿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啊,哪有那么本事。”

    郭业耸耸肩,一脸讳莫如深的模样,轻声说道:“长孙,张承宗不行,不代表他爹张元智不行吧?不代表整个古井巷张家不行吧?你要知道,正是因为薛昊献出了明细账簿出卖了张承宗,才让我有机可乘将盐运衙门夺到手中来。张承宗是恨薛昊,这没错。但是相比于整个扬州盐税的利益,古井巷张家这些老家伙应该更恨薛昊吧?”

    长孙羽默一听郭业将古井巷张家也列为了怀疑对象,不由点起了头来表示同意,嘀咕了一声:“这倒是说得过去。”

    随后,他揉了揉脸颊哈了几口酒气,好让自己早些从微醉中清醒过来,而后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进古井巷张家,替你从张承宗那儿探点口风出来咯?嘿嘿,看来这个卧底细作我是做定了。”

    郭业笑道:“除了你,我也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更加胜任这件事情。古井巷张家与你们长孙家乃是世交,而且张家家主张元礼与你父亲长孙大人交情莫逆。你如今身为扬州府衙的别驾,拜访一趟世伯父,然后与世兄张承宗多多亲近,这也说得过去吧?”

    长孙羽默道:“吃喝玩乐我倒在行,成,这事儿我应承下来了,你就等我消息吧。不过今晚是不行,一嘛是天色太晚了,至于二嘛,嘿嘿,我还得想想办法对这春流画舫的第一美人儿亲近一番才是。啧啧,国色天香不外如是,若能一亲芳泽,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郭业一听长孙羽默应承了潜伏张家打探消息一事,心里踏实了不少。

    现在心头记挂之事已办妥,整个人也为之轻松了起来。

    他今晚听着长孙羽默接二连三提起春流画舫的第一美人,不由一阵好奇,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儿,能让你这位长安大少如此念念不忘,我倒是被勾起了兴趣。不妨叫出来让哥们我开开眼界儿吧?”

    长孙羽默顿时一脸苦涩,郁闷道:“要是我能对她随叫随到,我还至于跟那个**高句丽棒子拼酒吗?拼酒这事儿就是那美人儿给我们俩定的,谁拼赢了对方,谁就获得与美人单独在闺房中叙上一叙谈谈心的机会呢。唉,今晚算是可惜了,白瞎了。奶奶的,不是为了能与这美人儿一亲芳泽,我这几个晚上怎能天天流连于春流画舫上?”

    郭业乍听之下越发地好奇,这春流画舫的第一美人还真心牛逼啊,居然还挑客人设门槛儿,真是高端大欺上档次。

    随即,他问道:“你倒是好毅力!这么说来,就算你今晚和那高句丽棒子拼赢了酒,也不一定得到美人垂青,红罗帐下一夜风流了?”

    “切,想什么呢?俗!”

    长孙羽默白了郭业一眼,啐道:“你这人忒俗了,咋那么俗呢?谁告诉你美人儿就是用来骑的?有时候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也是一种情调,你懂么?嗨,说了你也不懂,你就懂得那些粗鄙的床上勾当。”

    郭业听着长孙羽默**裸的鄙视自己,不悦道:“喂,怎么说话呢?你说谁只懂得床上勾当?上次在红楼山庄也不知道是谁,呵呵,被一群深闺怨妇给围攻了,整整被折腾了一宿,险些被榨干了呢。”

    “奶奶的,姓郭的,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

    长孙羽默被郭业揭了疮疤,黑着脸骂道:“当初若不是你坑了我,我能遭那个罪?那他妈就是一场噩梦,一桩梦魇啊,本公子只当被鬼压了床。你若再提这件事,连朋友都没得做,听清没?”

    郭业见着他吃瘪,心里乐开了花,幸灾乐祸之色溢于脸上。

    不过他现在仿佛馋虫被长孙羽默给勾起了一般,恨不得立马就见到这春流画舫的大美人儿,非要看看这女人长得到底有多沉鱼落雁祸国殃民了,居然能将见惯风月的长孙羽默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就在这时,一道妩媚动人的声音传进了富丽堂皇的船厅中:“长孙公子,既然你与崔明浩公子的拼酒未有结果,那表示你与他没有分出输赢。那么很遗憾,今晚小女子不能陪您叙话谈心了。不过长孙公子诚意绵绵,小女子也能深切体会到,承蒙长孙公子抬爱,我们只能下次有缘再会了。”

    郭业循着声音四下张望过去,判断出这声音是从三楼之上的第四层阁楼中传出。

    长孙羽默一听这声音就跟中了魔障似的,呆若木鸡般杵在原地拔不开腿儿,呆滞地点头应道:“美人儿放心,本公子不是胡搅蛮缠的登徒子,既然没有分出输赢,自然就不会再来叨扰美人儿你。嘿嘿,下次有机会,本公子定要和美人儿一亲芳泽。”

    “咯咯,小女子也拭目以待,长孙公子,天色很晚了,春流画舫从不留人宿夜,请回吧!”

    四层阁楼中,那个美人儿的靡靡之音再次传来。

    不过声音落罢,便不再有了动静,仿佛整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郭业连着两次听到这声音,整个人也陷入了呆愣之中。

    他不跟长孙羽默一样儿,被这女人的妖媚天魔音给迷惑住了,而是他听着这女人的声音格外耳熟,有种是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会那么耳熟?

    到底在哪里听过这声音?

    一时间,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沉下心来琢磨起来。

    可惜始终记不起这道熟悉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他扭头低声问着长孙羽默道:“这位春流画舫的美人儿叫什么啊?”

    长孙羽默闻言立马生起一阵敌意,戒备十足地问道:“你想干啥?”

    郭业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一阵无语,笑骂道:“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个风月场所的女人吗?充其量也只是个自视清高的风月女子,你至于这么小气巴拉吗?”

    长孙羽默撇撇嘴,哼道:“你不懂,这种感觉从来不曾有,她不是普通的风尘女子。唉,最是**一抹笑,美,美死个人哩。”

    郭业看着他那骚劲,真心呆不下去了,喝道:“别废话,赶紧说,她叫什么?”

    长孙羽默愣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说道:“她是春流画舫的第一美人儿,美艳冠绝瘦西湖的云裳姑娘。”

    “云裳??”

    郭业终于明白这个女人的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了,敢情儿这女人就是东厂宇文倩精心培养的美女细作,曾经的吐谷浑王妃云裳啊?

    不过他清楚地记得,自从吐谷浑事件之后,宇文倩不是带着王妃云裳,将整个东厂迁移进了吐蕃国吗?

    奇怪了,云裳这小娘皮不在吐蕃国祸害,跑扬州来干什么?而且还混居在了春流画舫当了第一美人,搞出了一个美艳冠绝瘦西湖的名声。

    莫非她此次也是奉了宇文倩之命来扬州的?

    一想起宇文倩这个既不安分又疯狂的女人,郭业头皮一阵发麻,一种不详的感觉在心中立马腾然而起。

    奶奶的,如今自己眼前尽是棘手之事,如果宇文倩这骚婆娘再来扬州掺上一脚,那真是乱上加乱。

    长孙羽默见着郭业此时一副心不在焉,整个人五迷三道的样子,不由吃味起来,用手肘拱了一下对方,提醒道:“喂,郭业,君子有成人之美,君子更有不夺人所好的美德。你,你小子可别又对我的心头肉动起了心思,不然,哼哼,朋友都没得做!”

    被长孙羽默这么一插科打诨,郭业从杂乱的思绪中醒来,心里烦躁地看了他一眼,啐道:“瞎咧咧什么呢?对了,长孙,你知道这位云裳姑娘来扬州有多久了吗?”

    长孙羽默再次双眼透着戒备,反问道:“你问这么多干啥?郭业,我跟你很严肃的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做人不能这么不地道。这云裳姑娘我已经惦记好多天了,你可不能中途插一脚,半路来摘我桃子,懂吗?”

    “瞧你那点出息!”

    郭业见这小子已经被云裳迷得魔障了,也懒得再盘问,只得留了心思下次再来好好查探一番。

    现在的长孙羽默,俨然一副谁敢动我奶酪我跟谁拼命的劲头,郭业的心中不由产生一阵怜悯,默哀道,长孙,如果我告诉你,曾几何时在那遥远的吐谷浑,云裳曾经被我爆过菊花鞭挞蹂躏一宿,你还会是我的小伙伴吗?

    长孙羽默不知郭业心里如何想,但是他知道郭业再在春流画舫多呆一会儿,自己被人摘桃子的机率就增大一分。

    随即,他赶忙催促道:“走了走了,咱俩赶紧回府衙吧。你再在这烟花之地销金窟呆着,小心回去之后嫂夫人对你兴师问罪,甚至将你大卸八块。”

    郭业见着这小子为了防止自己虎口夺食,居然连秀秀都搬抬出来,再次无语,只得翻了翻白眼,呸道:“瞧你那点出息,你没救了,何必放弃治疗呢?”

    “少扯淡,郭业,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长孙羽默果断威胁道:“你再叽歪再不走,哼,你也甭想再让我明天去古井巷张家替你打探消息,更别想让我从张承宗那儿给你探口风。”

    郭业一阵摇头,女人啊,真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这小子当真魔障了。

    随即,意兴阑珊地挥挥手,说道:“走,一起回府衙吧!”,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760.第七百七十六章 陈浪心中的小九九

    readx;随后,郭业便带着张九斤和王八斤这两头憨货,与长孙羽默一道儿,下了春流画舫乘小舟返回瘦西湖的堤岸。

    在回家的路上,郭业生怕长孙羽默玩性太重误了正事,忍不住又殷殷嘱咐了一通关于混入古井巷张家之事。

    耽搁来耽搁去,直到一更天,他方才返回府衙。

    当他进了后院住处回到卧室时,吴秀秀已经入睡。看着妻子睡得正香,他也不忍吵醒,蹑手蹑脚脱下衣裳卧在床榻一侧,草草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明,当他醒来与吴秀秀用完早饭,再派张九斤和王八斤两兄弟去打听长孙羽默的去向。对方已经留下口信,一早便以世侄的名义前往古井巷拜访世伯父张元礼去了。

    到了中午午饭过后,他正打算着陪吴秀秀出府衙,到扬州城里好好逛上一逛,陪自己这位打小便在蜀中陇西长大的夫人出去走走,见识见识淮扬风情。

    在张九斤和王八斤这两个扬州地头蛇的带领下,郭业小两口刚要出府衙大门,迎头却赶来陈浪,正碰个照面。

    陈浪一见郭业携妻出游的阵仗,张嘴便问道:“郭刺史,你这是要和夫人出去啊?”

    郭业笑道:“是啊,怎么了?莫非是盐帮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找到姓黄的船老大了?”

    陈浪脸色一暗,摇头苦笑道:“扬州水域茫茫一片方圆近千里,要找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哟。不过刺史大人请放心,只要这姓黄的还没死,还藏在这扬州水域上,我们盐帮就能将这孙子揪出来。”

    郭业嗯了一声,点头道:“我相信在江面上找人这种事情,绝对难不倒你们盐帮,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对了,你今天来府衙是另有其他事情找本官的吧?”

    陈浪道:“没错,是有其他的事情,不过郭刺史这要出门,要不我晚上再过来吧,可好?”

    郭业看了眼身边的吴秀秀,然后应道:“既然你不急,也成,我先带夫人到这城中逛一逛。”

    “不用了,夫君。”

    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吴秀秀突然出声道:“夫君如今已是扬州的父母官,岂能因噎废食,为了妾身而罔顾正事呢?夫君还是公事为先吧。”

    吴秀秀这话一出,陈浪立马冲吴秀秀竖起拇指,赞道:“夫人深明大义,真不愧为郭刺史的贤内助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郭刺史有福了。”

    吴秀秀听罢莞尔一笑,矜持地冲陈浪微微颔首,柔声说道:“陈都尉谬赞了,我们夫妻来日方长,随时都能到城里游玩。我岂能因为自己图一时玩乐,而误了府衙之事呢?”

    她这几天呆在府衙里,多多少少也听说了连环命案之事较为棘手,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最近因为这桩案子而比较头疼。

    于是乎,她又冲郭业说道:“夫君,就先让张九斤和王八斤他们兄弟随妾身到城里转转吧,有他们护卫着,夫君大可放心便是。”

    郭业听着吴秀秀都这般说了,他还能说啥?只能感叹自己真心娶了一个好媳妇。

    随后,他又冲张九斤和王八斤这两头孬货格外叮嘱了一番,让他们寸步不离地保护夫人,好好在城里转上一转。

    待得吴秀秀带着两人离去之后,他便和陈浪一同折返进了府衙大门,前往书房。

    一进书房后,郭业请陈浪坐下,便直接问道:“陈都尉,现在房中就你我二人,有什么事情就直言吧。”

    陈浪咧嘴笑了笑,叹道:“还是郭刺史目光如炬啊,刚才碍于夫人在旁我不便明言,嘿嘿。听说刺史大人昨晚去了瘦西湖,还登上了春流画舫的花船?”

    郭业面色一怔,脱口问道:“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不过话一出口,他便立马明白过来,肯定是张九斤和王八斤这两个孬货回到折冲都尉府大嘴巴胡咧咧,漏了口风呗。

    不过这陈浪还挺上道,没有在秀秀面前提起这件事。

    随后,他又问道:“罢了,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没必要追究谁泄了本官的行踪。倒是你,怎么无端端问起这件事情来?”

    陈浪低声笑道:“刺史大人别误会,俺可没拿你把柄的意思。男人嘛,哪有不喝花酒的?没有混过秦楼楚馆没有风花雪月过的男人,那能叫男人吗?”

    郭业抬抬手,示意道:“好了,长话短说吧,你今天找我到底是为了哪般?莫非跟这瘦西湖有关系?”

    陈浪又是小小拍了一记马屁,赞道:“大人果真目光如炬,啥事儿也瞒不了您呐。大人新来扬州也许不知,这瘦西湖沿岸的秦楼楚馆将近上百家,而瘦西湖上停靠的画舫,更是多达数百艘,啧啧,瘦西湖不枉销金窟之称。”

    郭业好像听出了点端倪,皱眉问道:“怎么着?莫非你们盐帮也惦记上了瘦西湖,想在那儿弄上几艘画舫捞点银子?不对啊,你们盐帮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一直都是走江面贩私盐,哪里懂得这些莺莺燕燕风花雪月的营生?”

    陈浪连连摆手,解释道:“大人误会了,弄上几艘画舫哪里有贩卖私盐挣得银子多?大人有所不知,其实瘦西湖沿岸的近百家秦楼楚馆,湖面上的数百艘画舫,都是有人照应着。虽然历来扬州官府都不跟他们征税,但是这些秦楼楚馆和画舫的东家都得给人纳贡,据说是十抽三。如果不给瘦西湖地面上的财神纳贡,嘿,谁也甭想在那儿开门营生。”

    “我靠,你是说有人在瘦西湖这一带收保护费?”

    郭业一脸讶异之色地喊道:“十抽三,这税也抽得太狠了,这暗中收保护费的这伙人不是赚翻了?”

    陈浪道:“保护费?这说法倒也贴切,这群人不是官府中人,却仗势欺人暗中用着恐吓与无赖的鬼魅伎俩向商户征税,让商户求得一方平安。嗯,保护费这叫法很是应景儿。大人说得没错,这伙人的确赚翻了,只是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加上手段毒辣寻常人不敢轻易招惹,所以大人刚来扬州也未曾听过他们的名头。”

    郭业没想到自己的扬州治下,居然还有这么一颗潜藏着的毒瘤,不禁来气,皱眉问道:“这些人什么来头?难道历任扬州刺史都不闻不问吗?妈的,如果将他们这些保护费转为地方税收,那扬州府衙里还至于这么穷得叮当响吗?”

    想想如今府衙银库的账面,郭业顿时人穷气短,苦不堪言啊。

    陈浪苦笑道:“大人,我虽然带着盐帮在江面上讨生活,但也是对这些人的卑劣行径委实看不惯。正所谓盗亦有道,这十抽三的税头也抽得太狠了。看不下去,真是看不下去。”

    郭业何等机灵,哪里会听不出陈浪心里的小九九?

    待陈浪痛陈怒斥一番之后,立马丢了一个白眼过去,奚落道:“你少在这儿忽悠我,装什么正人君子啊?你丫无非也是见着人家数钱数得手抽筋,看着眼红想分上一杯羹罢了。不过嘛,这也不是不可能,关键你得先告诉我,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扬州换了多少任刺史,他们却能在瘦西湖地界儿虎踞龙盘这么久,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儿。你说说看,他们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背景?”

    陈浪闻言一喜,说道:“又被大人看穿了心思,汗颜的很呐。大人,扬州城其实流传这么一句歌谣,你且听我道来……刺史刺史年年有,

    换了一茬儿又一茬儿,

    铁打的扬州流水的官。

    百年根基古井巷,

    屹立不倒唯张家;

    夜里又见风雷吼,

    吓哭了小孩震破了胆。”

    陈浪一首歌谣唱罢,郭业便自顾问道:“这其中百年根基屹立不倒的古井巷张家,我知道。但是风雷吼又指着什么?莫非就是那群收保护费的杂碎?”

    “没错,风雷吼说得就是虎踞龙盘瘦西湖,暗中向商户抽着重税的风雷堂。这风雷堂当真是够厉害啊,大人你可知道为何我们盐帮眼红他们,却不敢轻易上岸进城,跟他们分上一杯羹吗?”

    郭业摇头表示不知。

    陈浪道:“还不是因为风雷堂这些人都是一群不要命的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跟你玩火器玩火药。只要哪艘画舫敢不交十抽三的保护费,哼,被他们风雷堂盯上,绝对是将画舫炸个稀巴烂焚烧殆尽。”

    “火药?火器???”

    郭业张大了嘴巴,一脸见到鬼的样子失声喊道:“这个时代便有炸药了吗?这不科学啊!!!”,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761.第七百七十七章 玩火药的风雷堂

    readx;在郭业的印象里,跻身于四大发明之一的黑火药,真正出现的时间不应该是现在的贞观朝。

    据史料记载,公元808年,也就是晚唐年间,炼丹家清虚子首创了“伏火矾法”,无意间提取出来了黑火药。这是中国学术界公认黑火药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日期。

    至于黑火药被运用于军事之上,也是始于唐朝末年,当时的人们利用抛射石头的抛石机,把火药包点着以后,抛射出去,烧伤敌人,这是最原始的火炮。

    后来人们将球状火药包扎在箭杆头附近,点着引线以以后,用弓箭将火药射出去烧伤敌人。还有把火药毒药,再加上一些沥清桐油等,捣在一起做成毒球,点着以后,用弓箭射出,杀伤敌人是后来的“万人敌”。

    到了宋朝,人们将火药装填在竹筒里,火药背后扎有细小的“定向棒”,点燃火管上的火硝,引起筒里的火药迅速燃烧,产生向前的推力,使之飞向敌阵爆炸,这是世界上第一种火药火箭。以后又发明了火枪和枪,这些都是用竹管制成的原始管形火器,是近代代枪炮的老祖宗。

    至于在晚唐炼丹家清虚子之前,是否出现过黑火药,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但至少威力没有“伏火矾法”提炼出来那般大,顶多是小打小闹而已。

    而且现在最喜欢折腾火药的那类人就是道家的道士,也就是所谓的道教炼丹家,他们用硫黄硝石等物炼丹,偶尔会引发爆炸。

    就比如郭业熟悉的孙思邈,还有袁天罡,乃至李淳风那小杂毛,都会用硫磺硝石来炼丹。特别是李淳风这个炼丹二把刀,经常还被炸得头发眉毛一把烧。

    综上所述,按照历史沿革,此时的火药还仅限于炼丹的小打小闹之上,至于运用到军事上,还差个小两百年呢。

    但是,

    郭业现在听陈浪亲口所讲,这个盘踞在扬州瘦西湖一带收保护费的风雷堂,居然已经用火药来炸船杀人制造恐怖事件,他怎能不震惊?

    陈浪见着郭业如此骇然,不由低眉叹道:“也正是因为风雷堂仗着火药之威,所以我们盐帮才不敢轻易上岸,跟他们虎口夺食。你想想看,我们盐帮弟子挥着长刀舞着棍棒,能在人家火药之威下尚存几人?真是来多少死多少啊。也正是因为风雷堂凶名之外,加上每年都会给扬州任上的刺史大人送去孝敬,所以历任的扬州刺史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们继续盘踞瘦西湖啊。”

    郭业听罢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一阵感慨,这风雷堂的火药真有这么牛逼?那为何历史典籍上怎么就没有记载呢?这可是足足差了两百年啊。看来这风雷堂不可小觑,是要多多搜集一些他们的资料才是。

    要说黑火药的配方,郭业也不是不知道,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将硫磺硝石木炭而按一定的比例混合而成。因为这个东西在互联网发达的后世,早已不是秘密。

    当初他在撰写《纪效新书》之时,还特意将这配方给隐去,无非就是担心因为配方的面世,被有心人利用造成动荡,最终将历史篡改得面目全非。

    他愣是没想到扬州地界儿突然出来这个风雷堂,居然还懂得研制黑火药,而且还运用在了炸船杀人制造恐怖事件上了。

    他现在的第一反应已经不是要将风雷堂这颗毒瘤拔除,相反,他现在对这个能够制造火药并能将火药运用到军事上的风雷堂,只有两个字的评价:人才!

    再加四个字:人才难得!

    他天马行空的想着,如果将这风雷堂收到麾下,然后将他们送到西川军那边或者送到米吉统领的那支奇兵那儿,专门整出一支以火药为作战手段的兵种来,未尝不是一件意外之喜。

    当然,他也没有高兴过头,他至始至终没有看见风雷堂的火药威力,现在只是听了陈浪的一面之词,并不能偏听偏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也许是陈浪是在夸大其词,指不定风雷堂的火药也只是过年放炮仗那点动静,并非想象中如两百年后的火药那般威力呢?

    不过,此时他多少长了个心眼留了一份心思,这风雷堂之事到时候要上上心。

    但是嘛,现在貌似还不是时候。

    随即,他冲陈浪搪塞道:“陈都尉,你的心思本官清楚,你刚才的话本官也听到了心里。不过风雷堂之事暂且押后吧,你看看,眼前本官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干净。等闲下功夫来之后,咱们再收拾这个风雷堂,如何?”

    郭业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陈浪听进耳中的话,却是听出郭业有了几分心动。这正是他所要达到的目的。

    对于押后,他也表示理解,毕竟眼前最棘手的案子至今还未告破,郭业根本不可能分心再来招惹风雷堂。

    于是,他笑着点头道:“好,等解决完眼前的麻烦,陈某再与郭刺史好好部署这风雷堂一事。不过郭刺史,这话又说回来,冯魁的尸体藏在折冲都尉府也有几天了,如果再耽搁下去的话,免不了要腐烂发臭啊。索性撤掉尸体,将他入土为安吧?”

    郭业闻言亦是纠结和犹豫,但最终还是摇头否定道:“再等等吧,再拖上两天,现在还不是下葬冯魁的时候。只要冯魁一经下葬闹出风声来,恐怕张家那边就真的有恃无恐了。再等两天,等着长孙羽默传来消息吧。陈都尉,你跟弟兄们说说,再忍耐两天吧。”

    郭业既然这么说了,陈浪也只得点头,毕竟现在秘而不宣冯魁丧命的消息能主动将张家的人引来,让他们来杀人灭口最终自投罗网,这也是陈浪乐见其成的。

    随后,他又寒暄了两句,才欣然告退离开了书房。

    接下来的时间,郭业一人独坐在书房中,默默地全盘考虑起今日陈浪送来的这则令人震惊的消息。

    风雷堂,

    瘦西湖风月产业的巨大利润,

    还有黑火药,

    如果这一切都如陈浪所说得那般没有出入,那么无疑是让人心动的。

    显然,他又心动了!

    一直到了黄昏,临近晚饭的时辰,吴秀秀才欣然回到府衙,跟在她身后的张九斤和王八斤两人,早已是大包小包的拎着,一脸的疲态。

    应该是逛累了。

    陪女人逛街,这本来就是一项艰巨的体力活。

    郭业陪吴秀秀吃完晚饭后,又在后院的小花园中小呆了一会儿,直到天黑,才一同返还卧室,准备就寝。

    到了夜里,小两口自然免不得又来上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造人运动。

    友谊赛刚结束,郭业倚靠在床头享受着春潮过后的那份安宁,突然间仿佛又听见了后院小门的推撞声。

    显然又有人夜里不消停,从衙门前院闯进后院寻他来了。

    他的眉头不由拧出了一个小疙瘩,心道,奶奶的,每次都这样,莫非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这时,那道仓促的脚步已经靠近了门外,响起了刘振轩那道熟悉的叫嚷声:“侯爷,出事儿了!今天夜里,一群身份不明的黑衣人翻墙进了折冲都尉府,欲图闯入地牢劫持我们一早就准备好的‘冯魁’!”

    噌~

    郭业闻言立马跳下床来,光着屁股赤条条地冲门外激动喊道:“振轩,你是说他们按捺不住,终于动手来折冲都尉府来灭‘冯魁’的口了?”

    刘振轩道:“应该是这样,对方一伙人全都是冲着地牢而去,显然就是冲着‘冯魁’这个活口的。”

    “战况如何?”

    “贼人全部中伏,请侯爷过府一看究竟吧!”

    “好,等我穿上衣服的,奶奶的,我倒是要看看,这凶手到底是不是张家的人。”

    ps:本来的计划是1号2号3号每天四更的,可惜身子不争气,这三天每天才三更。也就是说12章的更新目标才达成9章,欠了大家足足三章。这三章请大家记在小本本上,等过些日子我身体ok了,老牛会一并还清。

    不会太迟的,容我,等我……,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762.第七百七十八章 云山雾绕不见山

    readx;突闻刘振轩带来的捷报,郭业满心欢喜与激动,顾不得酣睡正香的吴秀秀,匆忙穿上衣裳便出了卧室。

    随后,尾随着刘振轩出了府衙,飞奔赶往折冲都尉府。

    郭业一进折冲都尉府,来到地牢所在之地。

    只见数百府兵人头攒动,将院子围得层峦叠嶂水泄不通,四周火把熠熠照耀得黑夜宛若白昼一般的亮堂。

    不过战斗貌似已然终止,没了兵戈相交的动静。

    人群中的张九斤和王八斤两兄弟眼尖,见着远处的郭业到来,立马挤出人群迎了上去,王八斤更是扯开嗓子嚎道:“刺史大人来了哩,弟兄们都让一让,让一让。”

    霎时,人群中主动避开一条道儿,让郭业直通院中央。

    在张九斤和王八斤的簇拥下,郭业与刘振轩一前一后走进了院中央。

    不过郭业一进来之后,却是傻眼了。

    原来地上摆满了一具一具的黑衣蒙面的刺客尸体,多达二十来具,悉数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刀剑胡乱摒弃在地上,腥红的血水从二十几具尸体上汩汩而出,浸染渗透着地面。

    郭业扭头看向身后的刘振轩,诧异喊道:“死了,统统都死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刘振轩见状心里猛地一阵骇然狂跳,冲着四周的府兵破口大骂道:“王八羔子们,老子不是说要留活口吗?怎么全都死翘翘了?”

    霎时,场面众人纷纷低下头来,寒蝉若惊不敢吱声儿。

    唯独王八斤冲刘振轩辩解道:“刘都尉,不是兄弟们不想留下活口啊,是这群杀千刀的贼子太凶残了,一直都在负隅顽抗,根本不肯投降哇。”

    张九斤也赶忙附和道:“刺史大人,还有刘都尉,八斤说得没错呢。这二十几个刺客陷入咱们数百弟兄的伏击,愣是不肯投降,而且还凶性大发,砍伤了咱们十好几个弟兄呢。那些弟兄现在已经被抬走救治了。俺们见着这些刺客如此不要命,又无法劝降,那也只能一哄而上,又是箭弩又是大刀,咔咔一阵砍杀了。唉……谁知居然到死都没有一个肯投降的。”

    刘振轩听完张九斤的解释,目光投向郭业,低声叹道:“侯爷,这么说来也怪不得他们了,我本以为将他们包围住就能让他们投鼠忌器,却没想到这群刺客居然如此不要命。是卑职处置不当,还请侯爷莫要怪罪弟兄们了,振轩甘愿受罚!”

    唰唰唰~轰~~

    数百府兵齐身单膝落地,纷纷半跪在地上,拱起双手冲郭业叫道:“我等办事不力,还请刺史大人责罚!”

    就连张九斤和王八斤两兄弟都彼此对望了一眼后,摇头叹气地半跪在了地上,随声附和着。

    郭业见状,心中也知道战场之事瞬息万变,而且这二十几个刺客明显就是不要命的硬茬子,心存死志岂会那么容易投降?没有留下刺客的活口的确不能怪罪他们。

    随即,他挥挥手示意众人起身,温和道:“振轩,八斤九斤还有众位弟兄们,都起来,快快起来。本官并无怪罪你们的意思。只是可惜了,可惜无法通过刺客追查到幕后的元凶,以至于功败垂成,委实有些不甘心啊!”

    刘振轩一经起来,数百府兵纷纷起身,其中王八斤叫道:“刺史大人,虽然刺客统统毙命,但是我们发现了这个!”

    说话间,王八斤捡起地上一把刺客用过的横刀,递到郭业跟前,恭声道:“刺史大人,请细看这横刀刀柄。”

    郭业将信将疑地接过王八斤手中的横刀,查看着刀柄位置。

    这刀柄位置赫然刻着一串字符:武德四年冬,古井巷张家刀剑坊所铸。

    郭业脸色一怔,嘀咕道:“这些横刀的主人乃是古井巷张家?”

    说罢,他将手中这把横刀扔给刘振轩,然后自己又俯身连连捡起数把横刀,细细查看起刀柄来……

    无一例外,每把横刀的刀柄上都刻着同样一串字符,预示着这二十几个刺客和兵器的主人,嫌疑对象直指古井巷张家。

    郭业放心不过,又走到摆放二十几具刺客尸体的位置,蹲下身来挨个检查起来。

    站着的刘振轩也同样检查完这些地上刺客用过的横刀,一脸兴奋之色地喊道:“侯爷,那还等什么啊?您下令吧,卑职这就召集人手杀向古井巷,将张家围起来。”

    郭业蹲在地上逐个逐个地拉下刺客的面罩,一边查看着刺客的样貌,一边摇头疑惑道:“振轩,你不觉得奇怪吗?”

    刘振轩一愣,跑到郭业身边蹲了下来,急急问道:“侯爷,有啥好奇怪的?虽然没了活口,但是这些兵器显然出自张家之手。到时候张家纵然有一千张嘴,他也辨不清哩。”

    “不!”

    郭业突然斩钉截铁地否定道:“就因为这些兵器上面刻着张家所铸的字样,我才觉得奇怪。振轩,你莫非忘记了大唐律例中对各大门阀世族的明文规定?兵者,凶器也。私自铸造兵器是要掉脑袋的,别说张家了,就连咱们扬州府衙都没有这个资格铸造。

    你莫要忘了,各州各县的衙门和各地折冲都尉府的兵器,都是由朝廷将作监统一铸造的,然后批量下发到地方来。哪怕是出产一把横刀,那都有严格记录的。你说张家有自己的铁匠铺,铸造一些农耕用的铁器和刀具,我相信。但是你说张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铸造横刀这样的管制军械,我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刘振轩先是一愣,接着又咽了咽唾沫,咬着嘴唇反驳道:“侯爷,正因为如此,张家才该胆大妄为啊。不然,他们怎么敢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来?”

    “不,振轩,尽管我比你还要讨厌张家,恨不得现在就将古井巷连根铲除。但是……”

    郭业指着地上二十几具被揭掉面罩的尸体,说道:“但是你自己看,这些刺客的发式,无一例外统统都是圆寸头。你觉得这会是张家蓄养的死士吗?”

    如今的中原人都是蓄发戴幞头,明显这些人的头发都不是中原汉人该有的发式。

    刘振轩经郭业这么一提点,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讶异道:“莫非这些凶手不是咱们中原人?”

    郭业点头道:“没错,你看他们的脸颊有腮红,你再看他们的双手……”

    说着,他抓起一名刺客的右臂,指着手背道:“你看看,这明显就是冻疮愈合后留下的,而且是多年冻疮留下的深痕。而扬州这边的天气哪里会有严寒?所以我推测,这些刺客根本不是咱们中原人。既然不是中原人,那又怎么可能会是张家蓄养的死士?”

    刘振轩的心中尽管也开始动摇,但他仍质疑道:“侯爷,也许这些人并不是张家蓄养的死士,而是他们从外地请来的刺客呢?卑职还是认为张家的嫌疑是最大的。”

    郭业哈哈一笑,道:“振轩啊,你是当局者迷啊!如果他们是张家花银子请来的刺客,那说明张家与他们只存在着交易关系,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很正常,但还不至于为了雇主用死来守口如瓶吧?还有,如果这些横刀真的是出自张家之手,那张家那几个老狐狸怎么可能将这些会暴露自己身份的兵器,交到这群外地刺客手中呢?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而且在我看来,这些外地刺客的发式更像是番僧,应该是从西域等地来中原的番僧,张家能请的动一群番僧为他们卖命?这也匪夷所思了吧?”

    听到这里,刘振轩已经不再坚持己见,将信将疑地揣测道:“侯爷的意思是说,今晚这些外地刺客夜闯都尉府,灭口冯魁的计划,本意就是有人在栽赃张家?”

    郭业点点头,轻声叹道:“没错,可能不仅仅是今晚的这次杀人灭口行动,也许从那天晚上薛昊夫妇丧命伊始,就有人故意将我们的目光和怀疑对象引向张家。这一连串的计划,肯定是有人在暗中设计,但现在看来绝对不会是张家。”

    刘振轩神色大失,有一种后怕的感觉,惊呼道:“侯爷,你是说至始至终都有人在故意误导着我们,好让我们将怀疑对象直至张家?那,那这人也太可怕了,他草菅这么多条人命,到底图什么啊?”

    “图什么?”

    郭业摇摇头,冷笑道:“这个人很清楚我与张家的矛盾,从这一连串的迹象来看,明显就是想误导我对方张家,好挑动我与张家再次陷入不死不休的局面。呵呵,这人八成还是熟人呢,看来所图不小啊。至于他到底是谁,这么做真正的利益在哪里,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也许,还需要继续等待他第二次冒头出来。”

    “妈的,真是云山雾绕的,都快给我绕晕了!”

    刘振轩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龇牙骂道:“再等他第二次冒头出来?那还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不用等了!”

    突然,从数百府兵人群外头传来一声轻佻的声音:“嘿嘿,关键时候还要靠本公子给你们捎来信儿啊,啧啧,郭业,要我说啊,你这次带本公子下扬州,可真带对了!”

    郭业和刘振轩纷纷扭头朝着外头望去,来人赫然正是去古井巷卧底的长孙羽默。

    不过他并非一人归来,与他同来的还另有一人,亭亭玉立着……,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763.第七百七十九章 辣手无情

    readx;夜风之下,佳人亭亭玉立。

    一袭绛紫宫裙衬得身材欣长妩媚动人,双肩之下露着锁骨煞是勾魂夺目,浑然饱满的双峰宛若呼之欲出,目光流转,端得明艳照人。

    此等风华绝代的旧人当前,郭业岂能不识?

    正是当初有过一夜孽缘的云裳王妃。

    不,如今她的身份又换了一茬儿,变成了艳绝瘦西湖的春流画舫第一美人——云裳姑娘。

    云裳美目闪烁地望着郭业,郭业也从头到脚地打量着这个女人,心中狐疑道,她怎么主动找上门来了?

    美人果然永远都是吸引眼球的主旋律,云裳这么一突兀出现,立马将现场数百双眼睛都吸引了过去,数百道透着欲火的目光纷纷凝聚在她身上,郭业显然听到周围众人的呼吸声变得浑浊,更是伴着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声。

    真是一群不长眼的牲口!

    旋即,他装作不认识云裳一般,冲长孙羽默喝问道:“你不是在古井巷张家替我打探消息吗?怎么突然跑来这儿了?”

    这么一开嗓子发问,立马打破了现场尴尬的僵局,数百名府兵纷纷惊醒过来,在刘振轩的挥手示意下,低头退出了院中。

    长孙羽默挪步来到郭业跟前,笑道:“嘿嘿,放心,我可没忘了正事儿。我在古井巷张家住得这几天,跟张承宗倒是相见恨晚,很是投缘来着,嘿嘿。这不,这小子今晚在瘦西湖的春流画舫上了摆了个酒局,约了一个叫崔义真的清河崔氏子弟介绍我认识。哈哈,恰巧云裳美人儿也赏脸,居然肯坐陪酒宴,啧啧,赏脸,真是给面子啊!”

    郭业见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微微皱起眉头,心道,八大世家中的崔氏竟然也派子弟来扬州,他们想干嘛?

    不过他更是急于想知道长孙羽默这几天卧底的成果,继而发问道:“别整这些没用的,你在古井巷的这几天,可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

    长孙羽默见郭业直入主题,正色回道:“这几天我呆在张家,他们貌似对这桩连环命案漠不关心,特别是张承宗这小子,在听到薛昊夫妇丧命之后,虽然也大骂薛昊死有余辜,可这小子居然对玉茹姑娘的死还颇有几分惋惜。而且,这小子最近天天跟清河崔氏子弟崔义真搅得一块,貌似还跟他的堂弟张承嗣别着苗头,彼此有龌蹉。看来,薛昊夫妇之死,包括冯魁等人之死,跟张承宗,还有张家没有什么干系。”

    经过之前的一番分析,郭业尽管心中已经将张家排除出了嫌疑对象之外,但是现在听长孙羽默这么一说来,打心眼里还是颇为失落。

    奶奶的,这一连串的案子居然跟张家真的丁点关系都没有。

    既然跟张家没有干系,那这一连串的事情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之前所有的头绪都是被人误导所致,到此为止统统掐断了。

    呼~

    他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扯起闲心问道:“清河崔氏派崔义真来扬州干嘛?张承宗和他的堂弟张承嗣最近在别什么苗头,有什么龌蹉?对了,张家那几个老家伙最近可有什么风吹草动?”

    长孙羽默听着郭业连番追问,顿感头大,刚想将自己这几天打探的消息逐一回答出来时。

    突然,从停放二十几名尸体的那个位置传来一声诧异:“咦?果然是他的人!”

    发出惊呼之人正是云裳。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走到刺客的尸体堆旁,蹲下身来默默观察起这些尸体的样貌来。

    郭业一听云裳的惊呼之话,不由将注意力投到了对方身上。

    长孙羽默猛然拍了下额头,冲郭业提醒道:“你瞧我这记性,差点将这事儿给忘了。她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春流画舫第一美人儿云裳姑娘。之前我和张承宗崔义真他们在春流画舫饮酒作乐时,无意中提到了薛昊夫妇的案子。云裳姑娘听到之后便央求着我,让我带她来见你。她说她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我先是带她去府衙找你,谁知府衙的门房跟我说,你在折冲都尉府这边。哟,这是怎么了?我瞧瞧……”

    到了这个时候,这粗枝大叶的混球才发现院子里躺着二十几具尸体,显然不知道折冲都尉府这边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

    郭业对他的后知后觉表示无奈,暗暗摇了摇头。

    不过他想起刚才长孙羽默进来院子站在人群外时,貌似喊了一嗓子‘不用等了’,而且还说了一段沾沾自喜的话。

    难道云裳真的知道一些内情?

    随即,他也走了过去,来到云裳身边准备开口反问。

    谁知云裳款款起身,冲郭业盈盈道了个万福,柔声道:“小女子云裳,见过郭刺史!”

    郭业看着对方古井不波的脸庞,显然对方刻意装作不认识自己。

    既然如此,他也便继续装作不认识云裳,点头致意道:“云裳姑娘免礼,听长孙公子说云裳姑娘知道一些关于薛昊夫妇案子的线索?”

    云裳背对着长孙羽默,双眼透着狡黠地看着郭业,抿嘴说道:“是的,小女子知道一些东西,不过想跟郭刺史单独面谈,不知郭刺史方便否?”

    这话一出,郭业特意看了眼她身后的长孙羽默,果然,这小子立马机警地瞪起眼睛,戒备地看着郭业。

    郭业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想要搞什么鬼把戏,只得冲长孙羽默歉意地笑了笑,然后对云裳温和道:“既然云裳姑娘有这方面的要求,本官岂能拒绝?一切为了案子嘛。”

    说着,他指了指院子左侧的一间公务房,说道:“云裳姑娘,这边请!”

    话毕,抬腿便走了过去。

    云裳轻嗯一声,低头跟着。

    突然,她发现长孙羽默也尾随而来,不由驻足拒绝道:“长孙公子,小女子要和郭刺史单独面谈此事,你跟过来算怎么回事呢?”

    长孙羽默嘿嘿讪笑道:“云裳姑娘,我这不是想着保护你来着吗?”

    云裳掩嘴轻笑一声,说道:“长孙公子多虑了,郭刺史又不会吃了我,何须公子来保护。事关机密,长孙公子就不要再跟过来了。”

    长孙羽默被云裳连番拒绝,却不气馁,锲而不舍地说道:“云裳姑娘,我还是跟着你进房间吧。郭业这人色迷迷的坏着呢,万一他想对你怎么样,到时候可就……”

    “咯咯~~”

    云裳笑得花枝乱颤,忍不住促狭道:“如果郭刺史想对小女子不轨,我便大叫,到时候长孙公子再冲进房来英雄救美如何?”

    长孙羽默见云裳是铁了心不让他跟进去,只得耷拉这脑袋放弃了这个念头,说了一声好便悻然转身回到了原地。

    云裳回过身来,嘴角微微噙笑,露出一丝狡黠,自言自语道:“就怕他不肯对我不轨呢……”

    十几步路的距离,她继郭业之后进来公务房中,轻轻将门掩上。

    突然,她顿觉脖子一紧,窒息的感觉弥漫全身,几乎闯不过气来。

    原来郭业趁着她掩门的刹那间,直接伸手将她喉骨的位置用大手擒住,死死卡着仿佛要将她生生掐死一般。

    眼皮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困难……

    只听郭业冷着脸凑近她的耳边,低声喝道:“云裳,我警告你,长孙羽默是我的兄弟,你如果敢将她玩弄于鼓掌间,小心我让你下去见阎王。”

    警告完他便松开了大手,云裳霎时获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时清咳起来,显然刚才差点将她送了性命。

    带她顺过气之后,脸色有些惨白,更多了几分忌惮之色,有些怯弱地看着郭业,辩解道:“你道是我想这样的?是他死缠着我不放,我不与他虚与委蛇,还能干嘛?放心吧,此间事了,我便会离开扬州回到吐蕃,他不可能再见到我的。”

    郭业继续拉着脸,丝毫没有因为当初她与自己有过夙夜之缘而变了态度。

    他心里很清楚,云裳完全听命于宇文倩,就连当日在吐谷浑王宫与自己上床,那都是奉命行事罢了。

    兴许她昨夜还在你胯下承欢,到了天亮却能趁你熟睡之机一刀要了你的性命。

    这样的女人,不能动情。

    随即,他冷声问道:“快说,宇文倩派你来扬州做什么?老子前脚刚来扬州,她后脚就派人过来,莫非又想给我添乱?”

    云裳听着郭业这般无情的话,又想着刚才对方的辣手摧花险些痛下杀手,不由心里多了几分怨气,不满地数落道:“益州侯,你也太薄情寡性,翻脸无情了吧?若非妾身念着当夜与你的一份情愫,我会主动来这儿告诉你线索?哼,既然你不稀罕,那我也懒得热脸蛋贴你冷屁股,告辞!”

    “站住!”

    郭业听完她一通怨言,伸手一把将她拉住,虽然眉头继续紧皱着,但脸色依稀缓和了不少,问道:“你是说,你真的知道是谁在幕后主使着这一连串命案?”

    云裳面有讥讽之色,冷嘲道:“呵呵,益州侯现在肯跟人家好好说话了?不再拒人家于千里之外了?”,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764.第七百八十章 又牵扯出大事件来

    readx;云裳一通冷嘲热讽,郭业顿时脸皮挂不住,有些下不来台。

    他本想发发火来着,奈何对方身上有自己想要,而且迫切需要的东西。

    一时间,他强压了心头的不快,暗暗啐道,骚婆娘,找机会哥们再好好拾掇拾掇你。

    “咳咳……”

    他轻轻咳嗽两声掩饰着现场的尴尬,脸上挤着笑意,勉强和声问道:“云裳,刚才的确是本侯太过冲动了,还望海涵一二。麻烦云裳王妃,哦不,麻烦云裳姑娘告知这真正的幕后元凶到底是谁啊?”

    云裳闻言之后,脸上的讥讽之色渐渐褪去,难得能让郭业低头认栽,换做宇文倩都不一定能做到,她却办到了,她岂能不痛快?

    只见她嘴角微微弯起一道弧线,口吻略有得意地调侃道:“益州侯,如此低声下气说话,真是难为你了。刚才你可是差点没将妾身的喉骨捏碎,端的是疾风骤雨辣手摧花,丝毫不念当初那一夜的情分呢。”

    郭业脸上继续挂着笑容,心中却早已将云裳骂得体无完肤,骚婆娘居然还拿起架子玩上瘾了,回头不将你好好拾掇一次,我郭字倒过来写。

    不过心里气归气,他始终清楚大局为重,强忍熬着吧!

    云裳差不多得意了一会儿,尝够了甜头后,这才缓缓道出实情来:“益州侯,其实从那天夜里薛昊夫妇丧命运河江面伊始,您就被人开始惦记上了。长孙公子没有说错,这一连串的事件都跟古井巷张家没有瓜葛。真正在幕后布局和指使这一切的另有其人。此人就是屋外头院子里躺着的那些刺客的主人,霍多巴!”

    “霍多巴?”

    郭业将这名字过了一遍,愣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貌似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人啊。听这名字也不像是个汉人的名字。

    云裳见状,继续解释道:“确切地说,外头那二十几个刺客并非是普通刺客,而是来自吐蕃的番僧。至于这霍多巴,当然也不是汉人,而是来自吐蕃国的一名红衣大喇嘛。”

    郭业摇了摇头,不解地问道:“我倒是纳闷了,你说这霍多巴是伙同冯魁谋害薛昊夫妇的元凶,而且从那时候起便开始算计起我来。但我跟这人素不相识,更谈不上仇怨,他为何要这么干?难道是为了我跟古井巷张家的矛盾?”

    “正是如此!”

    云裳拢了拢额前有些凌乱的那一缕青丝,轻声说道:“妾身从吐蕃一路追踪霍多巴到了长安,再到扬州,真可谓是山迢水远。若不是我在扬州发现了他的踪迹,益州侯可能至始至终都还被蒙在鼓里吧?”

    郭业此时听得满脑子浆糊,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跟这个叫霍多巴的红衣大喇嘛结过仇。

    如果无冤无仇,对方又为什么要费尽周折设下这么一个连环局来迷惑自己,妄图挑动自己与古井巷张家斗个你死我活呢?

    突然,他想起刚才云裳提到一路从吐蕃追踪霍多巴到扬州,急忙问道:“对了,你方才说你从吐蕃逻些城到扬州,是为了追踪霍多巴此人,这是为何?难道宇文倩派你来扬州不是给我添乱添堵来得?”

    云裳听罢有些愤愤不平道:“益州侯,你这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了,居然如此小人之心揣度我家夫人。我此番率东厂一干精卒千里追踪霍多巴,那是因为此人乃是吐蕃国师鸠摩智的头号心腹手下。”

    “吐蕃国师鸠摩智?”

    这人郭业有印象,他记得当初在格尔木城保卫战的时候,貌似就是此人替吐蕃王爷多赤罗出谋献策来着。

    不过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鸠摩智中途撤出了多赤罗的帅帐,返回了逻些城。

    其实格尔木城能够侥幸守住,也得亏了此人中途与多赤罗分道扬镳,不然的话,能否守住还得两说。

    他听着云裳这话,不由问道:“听你这意思,莫非宇文倩率领东厂迁入吐蕃后,又跟这位吐蕃国师掐上了?”

    云裳点了点头,神情甚是怨恨地说道:“益州侯如今身在扬州,并不了解吐蕃国如今的现状。当今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因为夫人之前的曼陀罗计划,此时已是病入膏肓,到了强弩之末的阶段。也正是因为松赞干布的身体每况愈下岌岌可危,所以他荒废朝政好多时。如今吐蕃国的大权被国师鸠摩智与大相没庐德分别把持着,而我们夫人恰恰与没庐德乃暗中达成协议,站在他这一边,襄助并扶植他击溃鸠摩智。”

    说到这儿,郭业不由暗暗同情起了吐蕃大相没庐德乃,宇文倩这女人非等闲之辈,她的心机和手段绝对不是没庐德乃所能驾驭的。

    啧啧,这个吐蕃大相真是不知死活啊,居然敢跟宇文倩这个女人合作,这不是耗子给猫做三陪,作死呢吗?

    这时,云裳继续向郭业释疑道:“我们东厂的人前些日子发现,鸠摩智此人很神秘,吐蕃国师仅仅只是他用来掩饰真实身份的一个障眼法罢了。他其实和中原有着莫大的关系,虽然我们目前还不能确定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人。但是从他一些细微的生活习惯和谈吐可以发现,此人定是汉人的贵族出身。这一次他派头号心腹手下霍多巴来中原,夫人便让我一路追踪过来,这人先到了长安,我们便跟着到了长安,这人后来在扬州蛰伏下来,我们便也在扬州暂住了下来。”

    “所以你就混进了瘦西湖的春流画舫中,”郭业适时接过换茬儿,戏谑道,“愣是没想到,居然还闯出了艳绝瘦西湖,春流画舫第一美人的名头,对吧?”

    云裳脸有得色,媚声道:“益州侯莫要误会哦,妾身虽然混在风月之地,却是自珍清白,卖艺不卖身哟!”

    郭业耸耸肩,心中却是又呸了几嘴,这劲头还真他娘的骚。

    紧接着,他打听道:“那你千里追踪霍多巴,可曾打探出虚实来没有?这吐蕃国师鸠摩智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

    云裳颓丧地瘪瘪嘴,摇头道:“没有,再是如何紧咬着霍多巴不放,至今还是没有将鸠摩智的另外一层身份搞清。不过在长安却是发现了霍多巴进过当今吏部右侍郎卢承庆的府邸。而且据我们所知,你扬州府衙的功曹佐官冯魁,正是卢承庆当年一手提拔并推荐给霍多巴认识的。霍多巴他们能够及时地在运河江面上击杀薛昊夫妇,也正是因为得了冯魁的通风报信之功。冯魁此人,应该死了吧?”

    郭业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云裳最后的疑问,相反,他满脸震惊地喊道:“卢承庆?狗日的卢承庆居然跟这个叫霍多巴的人有干系?或者说,这个吐蕃国师鸠摩智与卢承庆暗中互有往来?”

    云裳点点头,承认道:“这个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来表明卢承庆与鸠摩智暗中往来,但是根据我们在长安卢府外的观察,卢承庆此人应该是鸠摩智在长安的一根钉子。霍多巴来到长安先找的就是卢承庆,来到扬州后先找的也是冯魁。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冯魁到底是死是活?”

    郭业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喝道:“冯魁是死是活与你何干?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还有,你既然一早就知道霍多巴与冯魁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你为何不早些来通知我,这样的话,薛昊夫妇也不会无辜送命了。”

    云裳倒是洒脱,学着郭业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他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不能因为这两个不相干的男女,而坏了夫人的事情。再者说了,我如果因为这对男女的性命去通知你,最终惊扰了霍多巴,那怎么办?我必须要在霍多巴不知情的情况下,继续监视着他!”

    “我草,你说得是人话吗?”

    郭业怒不可遏地疾言厉色道:“你再不相识他们夫妇,那也是两条鲜活的人命啊。云裳,你的身体里除了冷血之外,难道仅剩冷漠了吗?”

    云裳撇撇嘴,不以为意地哼道:“这有什么大不了?夫人告诫过我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些许不相干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及时通知了你幕后元凶是谁了吗?我只保证你不受霍多巴的迷惑,其他人,关我何事?”

    “草!”

    郭业对这女人真心无语,显然已经被宇文倩洗脑洗得已经冷血无情了,就跟宇文倩是一个模子出来一般无二。

    他心里怒火燃烧,连臭骂的心思都没有了,大声问道:“那这么说来,冯魁的家人现在也在霍多巴手中了?”

    云裳显然感受到了郭业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愤怒,有些气弱地低声应了一声是,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现在冯魁的妻儿老小还算安全,霍多巴还留着他们的性命。”

    郭业脸色缓和了一点,嗯了一声后问道:“那霍多巴还有他从吐蕃带来的党羽都在哪?都他妈的龟缩在何处??”

    云裳闻言一怔,她显然猜出了郭业想要干什么。

    但是她后来一想到宇文倩的命令,绝对不能惊扰了霍多巴,宁可跟丢也不能惊动。

    于是乎,她索性低着头抿嘴闭口不言。

    郭业既不逼她,也不再催问,而是用能秒杀亿万生灵的灼灼眼神死死盯着她,直到她张嘴为止。

    整个房间,

    霎时,

    诡异地寂静了下来。

    约莫过了好大一会儿,云裳扛不住这份怪异的气氛和渗人的寂静,低声回了三个字:

    “风雷堂!!!”,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765.第七百八十一章 疑窦丛生的风雷堂

    readx;风雷堂,

    又是风雷堂!

    郭业听到云裳口中蹦跶出这三个字之后,脸上的表情明显为之一滞,疑惑问道:“这风雷堂怎么又跟吐蕃人扯上干系了?”

    云裳也是神情愕然,问道:“益州侯也知道这个风雷堂?”

    郭业点点头表示知晓,说道:“略有耳闻,不过我很好奇这霍多巴为何会栖身在风雷堂中。莫非这次霍多巴妄图挑动我与古井巷张家矛盾的阴谋,风雷堂也有份参与?或者说,风雷堂在暗中支持?”

    云裳摊了摊手,无奈道:“这里头的个中详情就不得而知了,我们东厂目前只能打探到霍多巴如今栖身在风雷堂内。至于风雷堂里的具体情况,因为风雷堂戒备森严,至今为止,东厂的探子都没有成功潜伏进去。”

    郭业微微一愣,暗惊道,居然还有东厂无法渗入的地方?看来这风雷堂还真不是等闲之地啊。

    云裳见着郭业的神情,忍不住提醒道:“益州侯,如果没有万分的把握,我希望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万一将霍多巴惊走,脱离了我们的视线范围,到时候我很难向夫人交差。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通过霍多巴这条线索,挖出吐蕃国师鸠摩智的真正身份来。”

    郭业微微颔首,应允道:“放心吧,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岂会轻举妄动?现在我比你还要紧张这个霍多巴的行踪,哼,我极其想知道他挑动我与张家矛盾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而且我也想知道,这个风雷堂与远在吐蕃的鸠摩智,到底有着什么关系。”

    云裳哦了一声,暗暗松下一口气,道:“那就好。妾身现在已经将知道的内情一并告知了益州侯,此地妾身不宜久留,先行告退了。”

    郭业念了一声好,心里却是嘀咕道,看来只有拿下霍多巴,才能从他嘴里撬出更多的东西来。哼,不管这鸠摩智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也不管这风雷堂是何等的龙潭虎穴,老子也要闯它一闯!

    心中稍稍有了主意后,他便将这个主意隐藏于心间,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便打开了房门,将云裳送到了院中。

    房门一经打开,站在院中的长孙羽默一见云裳姑娘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他看着云裳美人儿衣裳整齐发髻不显凌乱,没来由地粗粗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还好,还没被郭业这个禽兽怎么着了。

    说句心里话,他很是艳羡郭业这丫居然能与美人儿私下会晤单独在一个房间中,随即羡慕嫉妒恨地瞪了郭业一眼后,便不再理他,而是腆着笑冲云裳讨好道:“云裳姑娘,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云裳之前因为有了郭业的警告,心里多了几分忌惮,自然不敢再向之前那般对长孙羽默卖弄风骚,稍稍矜持地点了点头,语气突兀转淡地回道:“有劳长孙公子挂念了,小女子很好。天色很晚了,小女子先行告辞,返回春流画舫了,免得十三娘担忧。”

    长孙羽默急急上前卖好道:“云裳姑娘,这瘦西湖在北郊呢,此时天色已黑,路况又不好,还是我亲自送你回去吧。”

    云裳摇了摇头,委婉地拒绝道:“长孙公子不必了,外头不是有来时的轿夫吗?小女子自个儿乘轿回去即可。”

    说罢,她向郭业与长孙羽默相继盈盈欠身道了个万福,低语一声告辞,便款款转身,摇着腰肢步态轻盈地朝着府衙外行去。

    长孙羽默被她连番拒绝两次,有些吃瘪和不解,自言自语道:“奶奶的,刚才还热情似火,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冷冰冰的了?这女人真他娘的善变!”

    郭业自然知道云裳心里怎么想,无非是自己刚才在房中的警告奏了效,随即他冲长孙羽默拍拍肩膀笑道:“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她这种混迹在风月之地的女子,你痴得哪门子情?好了,玩闹过后就算了。”

    长孙羽默没好气地冲郭业甩了甩脸子,啐道:“肯定是你小子在公务房里勾搭云裳美人儿了吧?不然她怎会突然对我失了兴致,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呢?”

    郭业大呼无语,摇头哼道:“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靠,你小子真是不知好歹。得了,你愿意折腾就去折腾吧,有能耐,你小子就去把人家的心给俘获回来呗。”

    “对哦!”

    长孙羽默被郭业这么一提点,猛地点了一下头,赞允道:“你说得没错,本公子定要将她的心给俘获回来。好,就听你的,我这边追上前去,不俘获美人的心,誓不回头。”

    说罢,脚底生风,飞奔出了院子朝着府衙外追去。

    郭业见着这小子突的人来疯,霎时消逝在了自己的视线之内,不由狠狠跺着脚,懊悔阿东:“靠,疯了吧?瞧我这张碎嘴巴,真够欠的!”

    显然,长孙羽默误会了郭业的意思,劝诫不成,反倒成了激将。

    不过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霍多巴和风雷堂之事,也无暇再为长孙羽默的疯魔去费心思。

    随后,他立马招来刘振轩,吩咐道:“振轩,折冲都尉府这边交给你收尾了。还有,明天替我传扬出去,就说昨夜折冲都尉府来了一伙儿不明身份的刺客,欲图闯进地牢杀冯魁灭口,不过没有成功。悉数刺客统统被现场击毙,无一生还,冯魁至今安然无恙。听见没?”

    刘振轩点头应道:“侯爷放心,卑职知道怎么做。”

    郭业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又道:“还有,明天将这些兵器和刺客的尸体都给我用骡车拉到古井巷张家去。记住,多带点人过去,装作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既然人家希望我们找找张家的茬儿,那我们就顺了他的心意。”

    刘振轩这下不懂了,疑惑问道:“侯爷,既然对方是要挑拨我们与古井巷张家的矛盾,那我们为何还……”

    “振轩莫急,”郭业摇了摇头,打断道,“既然这件事情扯到了风雷堂,那么已经有些出乎了我们的预料。风雷堂在扬州可谓是凶名在外,我们干嘛不也将张家拉进这团旋窝中,借机让张家和风雷堂掐上一掐?如果能借此将张家的势力削弱一些,何乐而不为?”

    刘振轩恍然大悟,赞道:“侯爷果然深谋远虑。对哦,凭什么我们在这边累得半死不活,而张家却坐壁上观,悠哉悠哉地在一旁看热闹呢?”

    “哈哈,聪明!”

    言罢,他便抬腿匆忙出了院子,在院子外嚷嚷道:“张九斤王八斤,你俩陪我走一趟。”

    刘振轩见他离去匆匆,不禁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嗓子:“侯爷,都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往哪里?”

    郭业放慢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边走边回了一句:“陈浪的府邸不是在城南吗?我现在精神头正足,我去陈浪家里一趟,跟他在详细打听打听关于风雷堂的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随着声音的渐渐飘远,郭业带着王八斤和张九斤两个孬货俨然出了府衙,不见踪影。

    刘振轩杵在在院中,回味着郭业的最后一句话,砸吧嘴道:“奶奶的,真是平地雷声连着起,破事一波接着一波来。看侯爷这架势,八成又要开始对这风雷堂动刀子了!”,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766.第七百八十二章 刘振轩兴师问罪古井巷

    readx;第二日一早,刘振轩便从折冲都尉府调集出了一千府兵。

    一路之上,千余虎贲戈矛林立甲胄晃晃,押解着昨日夜闯都尉府的二十几具刺客的尸体,声势浩大地杀向了古井巷,欲与张家兴师问罪。

    当兴师问罪的队伍闯入古井巷,集结在张家祖宅大门口之时,整个张家顿时上窜下跳,鸡飞狗跳,乱成了一片。

    很快,张家三老中的张元信便被下人们请了出来,在祖宅大门口与刘振轩对峙了起来。

    随张元信同来的还有他的儿子张承嗣。

    张元信面色不善地冲刘振轩喝问道:“刘都尉,你纵兵私闯民宅,这是何意?岂有此理!!莫非我们张家已经到了任由你们如软柿子搬拿捏的地步?”

    刘振轩板着一张臭脸,连拱手问好的客套话都省了下来,也不费言解释,径直冲手下士卒挥手示意喊道:“来人,将骡车上的尸体还有所有刀具统统卸下来,好让张家三老爷瞧个仔细。”

    “喏!”

    数十名府兵一拥而上,将几驾骡车上的尸体逐一搬抬了下来,一具一具地摆放在了张家祖宅的大门口前空地上。

    几名府兵各自分别抱着一捆横刀,走到张元信跟前,突然双手一撒,哗啦啦全扔在了地上。

    吓得张元信张承嗣父子跳起脚来,向后退了数步。

    霎时间,一具具血液干涸死相狰狞恐怖的尸体,一把把还沾着血迹的冰冷横刀,将张家祖宅附近的下人仆役吓得纷纷寒蝉若惊,彼此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

    张承嗣年轻气盛,见状上前就要大口破骂刘振轩,却被其父张元信伸手拦了下来。

    张元信面色阴寒地看着这一地的死人死尸和横刀,冷冷地问着刘振轩道:“刘都尉,一到清早你便弄些死人到我张家祖宅了,你搞这些污秽不堪之事,莫非是想坏了我们张家的风水?”

    刘振轩继续板着一张臭脸,开口说道:“张家三老爷,本都尉为什么大清早给你们找晦气,想必你心中早该有数吧?”

    张元信哪里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由一阵恼怒,声色俱厉地吼道:“放肆,你少泼脏水,莫非这是郭业让你来触我张家霉头的?”

    刘振轩哂笑道:“张家三老爷,你也别太拿自己当回事,我家侯爷日理万机,哪里有心思去理会你们?既然你要装糊涂,那在下就啰嗦半句替你释疑释疑吧。薛昊夫妇丧命一案,你清楚吧?刺史府功曹佐官冯魁与贼人暗通曲款,狼狈为奸,总该听过吧?呵呵,昨天夜里折冲都尉府地牢突然闯进来二十几号刺客,欲要行刺冯魁杀人灭口。可惜最终功亏一篑,被我们全歼殆尽。”

    刘振轩说得这两桩案子,张元信岂能没有听过?他们张家最近虽然蛰伏忙于其他事情,但是对于扬州城内的事情却是了然于胸,尤其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命案,更是知之甚详。

    不过既然这件事情不关他们张家的事情,又能给郭业这个新任扬州刺史添堵找麻烦,他们也是喜闻乐见,欣然坐着壁上观。

    当他听到刘振轩提及昨夜之事,他心里不由一阵舒坦,暗暗为这些刺客拍手叫好道,干得漂亮,就不该让姓郭的贼子消停,不过也可惜了,这些刺客居然全部被歼,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但是,心里暗爽归暗爽,他不明白昨夜刺客夜闯折冲都尉府,跟大清早刘振轩带兵闯入古井巷,找自己张家晦气有什么关系。

    随即,他喝道:“这是你们官府的事情,关我们张家什么事儿?”

    刘振轩冷冷笑道:“有没有干系,你看过便知了。”

    说着,他上前用脚提了提地上横七竖八乱放着的刀具,冲张元信提示道:“张家三老爷,你自己蹲下来检查一番地上这些横刀,看看刀柄上都写了些什么东西。”

    张元信狐疑地看了眼刘振轩,然后与他儿子张承嗣不约而同地蹲到了地上,将信将疑地检查起二十几把横刀的刀柄来。

    不看则以,一看之后,当真是吓了一大跳。

    身为儿子的张承嗣率先叫了起来:“爹啊,这些刺客所用的横刀,竟然都是出自咱们张家!!”

    啪~

    张元信一巴掌拍在了儿子的脑袋上,怒骂道:“混账,不会说人话就给老子闭嘴。”

    显然,张元信也看到了横刀刀柄上的字样,顿时明白了刘振轩一大清早来古井巷张家的原因,敢情是因为这些横刀出自张家的缘故,来兴师问罪啊。

    可是,他身为张家三老之一,最清楚不过他们张家压根儿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而且张家根本就没有私铸管制兵器的先例,这明显就是有人假借张家的名头再做这件事。

    很快,他便想到,也许这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张家。

    当即,他豁然起身一脚踢开跟前的一把横刀,挣着脖子叫嚷道:“荒谬,荒谬,我们张家扎根扬州百余年,一直都在奉公守法,哪里会做私铸兵器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诬陷,这是诬陷。哼,刘都尉,这肯定是有人在故意栽赃我张家。”

    旁边的张承嗣也帮腔道:“没错,姓郭的身为扬州刺史,岂能凭借一些兵器就将脏水泼到我们张家的头上?莫非姓郭的想要公报私仇,借机来陷害我们张家?”

    “放肆!!”

    刘振轩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张承嗣,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家侯爷岂是你能污蔑的?张家三老爷,你且听好了……”

    刘振轩骂了张承嗣一嗓子之后,将注意力转向了张元信,说道:“如果我家侯爷公报私仇,借机陷害你们张家的话,今天就不会让本都尉带着刺客的尸体和兵器来你们古井巷了。我家侯爷今天派本都尉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问下你们张家,为什么刺客会用标识着张家字样的兵器?他还让我问下你们张家族长张元礼,什么时候古井巷张家也跟风雷堂这种恶贯满盈的扬州恶势力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了?”

    风雷堂?

    张元信父子一听到这三个字,面色明显都为之一怔。

    这个时候,父子俩都听出了刘振轩的话中之意,敢情儿官府已经查出了这些刺客都是出自风雷堂,至于兵器明显就是风雷堂在栽赃嫁祸,假借官府之手通过兵器来顺藤摸瓜,来对付张家啊。

    “狗日的风雷堂!”

    张承嗣再次急道:“爹,风雷堂这些恶徒们一直都在惦记咱们张家在扬州的产业,您看看,这次居然干起栽赃嫁祸的下作事来了。我早就跟您说过,风雷堂远远不会满足霸占瘦西湖,迟早会对咱们张家动起心思来的。”

    “住嘴,承嗣!”张元信出言喝止了儿子的口不择言,然后冲刘振轩难得的拱了拱手,言语稍稍缓和了不少地说道,“刘都尉,你回去告诉郭刺史,这件事情跟我们张家丝毫没有干系,我们张家也还没下作到跟风雷堂这种匪帮沆瀣一气的地步。放心,你让他通融我们两天时间,待我将这件事情告知两位兄长,张家自然会给你们扬州府衙一个交代,张家定会澄清与风雷堂泼得这盆子脏水。”

    刘振轩闻罢之后,心里暗暗窃喜,又被侯爷说中了,啧啧,侯爷真是算无遗漏啊。

    旋即,他仍旧板着一张臭脸,漠然地点了点头,沉声回道:“好,就给你们两天时间。两天之后,你们张家必须给我家侯爷一个交代,将这兵器的事情解释清楚。否则的话,这事儿跟你们张家,哼,没完!”

    说罢,刘振轩果断转身,握着佩刀的右臂高高举起,朗声喊道:“听令,撤出古井巷,返回都尉府!”

    “喏!!”

    “吼吼吼!!”

    一声令下,一千余人队列整齐浩浩荡荡地小跑着,撤出了古井巷。

    张元信驻足祖宅门口,望着步伐整齐声势震震的队伍远去,不由愁上了眉梢。

    旁边的张承嗣望着渐渐出巷口的队伍,冲刘振轩嚣张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啐道:“混账王八蛋,居然如此肆无忌惮,飞扬跋扈,真是给了你好脸。”

    说着,他冲张元信嘟囔道:“父亲,这些丘八也越来越嚣张了,要不,我找找我那未来岳父,少不得教训他们一顿。”

    “收起你这惹事的性子!”

    张元信不满地看了眼儿子,低喝道:“你那岳父眼里揉不得沙子。你若再不长进,小心他退了你这门婚事。”

    张承嗣平白又惹来一番训斥,心里当真屈得慌,只得悻悻地哦了一声,低下了头来。

    张元信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最近你大伯父不是让你和崔氏子弟崔义真一起筹谋,在淮扬和江南开设银号的事情吗?你怎么天天都呆在家里?”

    张承嗣一听这个,顿时摆出一副苦瓜脸来,唉声叹气道:“爹啊,你可别说这个事儿了。您说起这个事情来,我就是满肚子的委屈。”

    张元信眉头紧锁,疑惑地看着儿子,道:“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张承嗣满是怨念地说道,“还不是托了我那位好堂兄的福?如今崔公子可是对他信赖有加,两人好得就差穿同一条裤子了。”

    “继续,说下去!”

    “最近,我那位承宗堂兄替崔公子从高句丽国找了位远方亲戚,嗨,妙就妙在这位来自高句丽的崔公子还是个冤大头,人蠢似猪,却银子多如沙石。最近,他们三人正打得火热呢。父亲,听说这位来自高句丽的冤大头也姓崔,如今在江南一带做着大买卖……”

    ps:白天继续在医院输液,耽搁了,两更的正常更新我肯定会保证的。晚上还有一更。,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767.第七百八十三章 寻根问祖的崔明浩

    readx;张元信听着儿子将这高句丽崔明浩的来头介绍一番后,胸中大概其有了一定的了解。

    俨然,关于崔张两家在淮扬和江南一带筹谋银号之事,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被崔义真踢出了局。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不是清河崔氏的崔义真,也不是来自遥远高句丽的官宦子弟崔明浩,恰恰正是自己二哥家的不肖子——张承宗。

    一想到这儿,张元信就不由怒容满面,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还被张承宗这个混账给算计了。

    好小子,对外不行,对付起自家堂兄弟却是行家里手啊。

    当然,在他眼里张承宗这小子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后面也许是自己那位好二哥张元智在出谋划策也不一定。

    他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呵斥了一句:“没用的东西,居然会败在张承宗那种混账手里。哼,给老子滚回房去看看《吕氏春秋》,学学人家吕不韦的经营之道和权谋之术。自己好好寻思寻思,到底是输在了哪里!”

    张承嗣本以为会遭来父亲的谩骂,甚至是胖揍一顿。没想到,父亲的责罚仅仅是让自己回房看书,顿感如蒙大赦,低下头来轻轻哦了一声,猫腰一闪而逃。

    随后,张元信心头憋着火气,冲围观的下人们挥了挥手,喝道:“都站在这儿看什么,不用干活吗?赶紧的,将这些尸体抬到义庄去处理一番,张家从来不养白吃饭的东西。”

    一干下人闻声纷纷忙活开来,两人一组上前搬抬起尸体来,收拾起张家祖宅大门前的凌乱。

    张元信脸带戾气,眯着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念念有词恨声说道:“二哥啊二哥,你可真是不仗义,身为长辈却躲在背后出阴招,拆我家承嗣的台。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番念叨后,张元信突然想起风雷堂栽赃嫁祸之事,脸上不由露出几分侥幸,又自言自语道:“呀,差点将这事儿给抛诸脑后了。对了,我何不趁着向大兄禀报风雷堂栽赃我们张家之事,再跟他念叨念叨承嗣之事呢?哼,不能平白让他们二房得了便宜。”

    想到便去做,张元信抬腿转身,朝着张家大房张元礼一脉所在的宅院方向赶去。

    ...

    ...

    古井巷张家的大房二房三房都有自己的宅子,张家大房在古井巷的东头,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邸。

    张元智的二房一脉张元信的三房一脉分别位于古井巷的南北二头,都是一套二进二出,有着江南园林特色,修筑有亭台楼阁与水榭的宅院。

    此时张元信去了大兄张元礼的宅邸,而三房张元智的宅邸亦是不冷清,因为张承宗昨夜邀请了崔义真和崔明浩在瘦西湖春流画舫玩乐了一晚上后,又留他们在家中小聚。

    几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待得祖宅这边闹哄哄的吵嚷罢歇之后,方才起床。

    相继起床垫补了一点肚子之后,张承宗崔义真崔明浩三人又聚在了二房宅子的一处院中凉亭里,正商议筹谋着开设银号之事。

    凉亭位于宅邸一处人工开辟的池塘边儿上。

    亭中,崔义真居中而坐,明显成了三人之间的核心人物。

    而崔明浩与张承宗分别坐于左右,仿佛对于崔义真的独领风骚话事人的身份并不感冒。

    三人一边吃着糕点垫着肚子,一边品着茗茶醒了醒神,东拉西扯闲话一番之后,崔义真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进入正题。

    只听崔义真正色说道:“两位,昨夜我们在春流画舫也谈了很多,对于开设银号之事大家也都清楚了一二。银号可是一块大肥肉啊,看看远在长安的长乐坊钱庄的柴令文梁叔宇鱼暖暖这几人就知道了。这小半年来,百万人口的长安城让他们圈了多少银子?吸纳百万人口中散户的银子,再凭着抵押放贷给着急用银子的商户,这一吸一放间的利润又是几何?昨夜长孙大人家的三公子长孙羽默不也说过了吗?一个个赚得盆钵满盈,肥的流油啊!”

    张承宗早已听着满眼放光亮闪闪,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相比于银号钱庄,我们张家以前暗中截留扬州盐税,可真是上不了台面了。别看一年几百万两的盐税,但是几大头一分摊,再各个关口一打点,落到我们张家口袋里还真没多少。妈的,还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担惊受怕。比如这次,本公子就险些毁在了薛昊这死鬼的手上,差点吃了郭业这王八蛋的瓜烙。唉,往事不堪回首,哪里有开设银号捞大钱来得风光?而且还做得光明正大底气足。”

    崔明浩神情呆滞地坐在崔义真的右侧,突然接口说道:“义真堂哥,这位姓郭的扬州刺史当真可恶,之前还在春流画舫羞辱我来着。正如你们中原汉人说得一样,士可杀不可辱,此仇不共戴天,我定要报回此仇。还请义真堂哥为我作主才是。”

    崔明浩称呼崔义真一口一个堂哥,嘴甜腻人叫得那叫一个亲热,听得崔义真却是连连恶寒,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他心里也是暗暗鄙视这个高句丽崔氏子弟,奶奶的,给你根竹竿你就顺竿爬,攀亲戚居然攀得如此理直气壮。

    事实上,他现在还不敢确定这高句丽崔氏到底是不是他们清河崔氏的远房亲戚。

    不过自打张承宗将崔明浩介绍给自己相识之后,对方就跟狗皮膏药似的,天天追在自己屁股后叫堂哥,口口声声说高句丽崔氏与清河崔氏同气连枝,五百年前是一家。

    崔义真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做人宗旨,加上这个高句丽崔明浩的确是人傻钱多随便糟蹋,这才跟他虚与委蛇敷衍上。

    如今开设银号之事刚提上日程,正是需要有冤大头大笔注入银两来的时候,他不可能将崔明浩这条大鱼拒之门外。

    随即,他脸上堆起和善的笑容,假惺惺地冲崔明浩抚慰道:“明浩堂弟啊,我们汉人还有句话叫做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如今我们要在扬州开设银号,而姓郭的又是扬州刺史,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能不与他撕破脸皮,那就尽量不跟人家撕破脸皮。你说对吗?我们目前先在扬州开设银号先试上一试,等着扬州银号大获成功,将来我们的银号开遍淮扬与江南一带,那就不用再买姓郭的账了。到时候,堂哥再为你报仇雪恨,洗刷当日的耻辱。怎么样?”

    崔明浩闻言为之一喜,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冲崔义真鞠了一躬,说道:“堂哥教训得是。我还在高句丽时,家父就时常告诫过我,中原八大世家中的崔氏才是我们大高句丽崔氏的根。我们高句丽崔氏繁衍于中原崔氏。我已经去信给高句丽的父亲,想必家父知道明浩在扬州与义真堂哥相认后定会欣喜万分,不日的将来,肯定会带着整个高句丽崔氏家族来中原寻根问祖。所以,义真堂哥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崔义真听罢又是一阵恶寒,难道这些高句丽棒子都有喜欢巴结人家当祖宗的毛病?居然还举全族来中原寻根问祖,真是够不要脸。

    张承宗却不以为然,相反,他对自己将崔明浩介绍给崔义真这步棋还沾沾自喜。若非将崔明浩这个冤大头拉入居中,崔义真会对自己如此信赖有加?不然的话,又怎能将自己那位好堂弟张承嗣一脚踢出了局?

    旋即,他佯装很是激动地恭维道:“明浩贤弟虽说乃是高句丽人,却能一直铭记自己的根在中原,当真是令人闻之感动啊。崔氏子弟,果真都是不忘本之人啊。感动,真是令人感动。在此,承宗为义真贤弟与明浩贤弟能够血亲相认,而感到开心。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一家人永远都是一家人啊。”

    听着张承宗的恭维,崔明浩这个高句丽棒子当然是受用至极,而崔义真却不禁皱了皱眉头,赶紧挥手转移话题道:“好了,咱们闲话少说赶紧步入正题吧。今日你我三人相聚在此,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们宣布。那便是你我三人在扬州银号中各占几成份子的问题。”

    这话一出,张承宗和崔明浩立马屏住了呼吸,安静了下来,大眼瞪小眼地瞅着崔义真,静待他宣布的结果。

    崔义真很满意这番效果,也很享受这种一呼百诺的感觉,笑着缓缓说道:“扬州银号,我们清河崔氏出资五十万两占五成,扬州张氏出资三十万两占三成,而崔明浩堂弟虽说根基在高句丽而不在中原,但是愿意出资一百万两,所以剩下两成就归你们高句丽崔氏。

    当然,这只是针对于扬州银号的份子。家父说过,扬州银号只是我们关陇世族的一个试点,如果扬州银号能够大获成功,我们再将银号开遍淮扬与江南一带。当然,我们最终的目标是将银号开遍大唐十道数百州府,将大唐的经济动脉彻底掌控于鼓掌之中。所以,这个分成比例,目前就单单争对扬州银号而已。对于这个比例,你们二位可有异议?”

    张承宗对于这个结果早就心中有数,因为之时扬州张氏与清河崔氏早就有过的约定。将来等着八大世家一起参与进来,比例肯定还有另外一番变化。因为八大世家代表着关陇世族的中坚力量,彼此间都是同气连枝,共同进退的。

    随即,他连连点头附和道:“没有异议,没有异议!”

    而崔明浩却是没有立即答话,而是低下头来不知想些什么,约莫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来,还是一副乖巧顺从地面容,眼神清澈很是天真无邪地看着崔义真,举起右手喊道:

    “义真堂哥,明浩有异议!”

    喊罢之后,又不忘弱弱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只是一点点不同的意见,还望义真堂哥准许。”

    ps:不好意思,第二更晚了,抱歉!,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768.第七百八十四章 风雷庄中风雷堂

    readx;一向随波逐流的高句丽棒子居然会有异议?

    崔义真尽管心生些许不满,但神色如常,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伸手请道:“合作贵乎心诚,明浩贤弟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崔明浩点头称了一声好,缓缓说道:“刚才义真堂哥提到,我们高句丽崔氏出银一百万两,占扬州银号两成份子,是也不是?”

    崔义真点了点头,肯定答道:“没错,我刚才是这么说的。”

    随后,他又不忘反问了一句:“莫非明浩贤弟嫌你们高句丽崔氏出银最多,却占得份子最少,因此心生委屈有所异议?”

    “不不不,”崔明浩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赶忙解释道,“义真堂哥千万不要误会,明浩并非这个意思。明浩乃高句丽人士,我们高句丽崔氏的根基不在中原,在扬州更是人生地不熟,能以区区一百万两银子占得扬州银号两成份子,已经是邀天之幸了。这些浅薄道理,在下还是懂得。”

    这番话一出,更是将崔义真搞糊涂了。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他更是不明白崔明浩的异议到底在哪里了。

    旁边的张承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明浩贤弟,你说话就别兜圈子了,有异议就不妨直言吧。谈完这桩事,咱们趁早前往瘦西湖上的春流画舫乐呵乐呵,小小庆祝啊。嘿嘿,老子这两天也被云裳这个小骚娘们给迷得魔障了,啧啧,真是美呐!”

    崔明浩竖起大拇指冲张承宗赞道:“承宗兄真是生性风流啊。”

    紧接着,他冲崔义真恭敬地说道:“义真堂哥,此次筹建扬州银号,你们清河崔氏的二十万两和扬州张氏的三十万两都一并由我们高句丽出资。然后,由我们高句丽崔氏占得银号的五成份子,您看这样是否可以?”

    话音刚落,崔义真与张承宗的脸色相继一变,尤其是崔义真,更是脸有愠怒之色。

    崔明浩见状,立马又补了一句话上去:“当然,小弟还会代表我们高句丽崔氏,分别拿二十万两银子出来给义真堂哥与承宗兄两位。算是我们高句丽崔氏私底下孝敬两位兄长的。不知义真堂哥与承宗兄意下如何?”

    这又是一出银弹攻势下的贿赂!

    崔义真与张承宗两人又岂会听不出这话外弦音?

    张承宗当场就拍案叫好,赞道:“明浩贤弟真是上道啊,高句丽崔氏真是财大气粗哇。哈哈,最近愚兄也是囊中羞涩,如果有了二十万两银子,老子还不信砸不下云裳这小骚狐狸来,嘿嘿……”

    “住嘴!”

    崔义真突然厉喝一声,阴沉着脸冲得意忘形的张承宗阴恻恻问道:“承宗,你能代表你们扬州张家作这个主吗?”

    张承宗闻言,脑子立马清醒过来,顿时蔫了下来。

    崔义真阴沉着脸,心中暗道,好一个狡猾的高句丽棒子,居然不甘心沦为配角,一心想着占大头唱大戏。哼,若非念你们高句丽崔氏的确人傻钱多,在高句丽又是颇有影响力的大家族,他日还要借助你们高句丽崔氏的地方甚多,本公子会与你同坐而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呸,什么玩意!

    而且崔义真还有自己的坚持,因为这里是中原,这里是扬州。在大唐的国土之上,如果扬州银号让一个高句丽棒子占据了主导权,那么无论是扬州张氏,还是清河崔氏,哪怕是八大世家所代表的关陇世族,都丢不起这个人。

    而他崔义真这个经手筹办人,将会沦为笑柄,非让关陇世族中的子弟和宿老们戳烂了脊梁骨不可。

    随即,他不假思索地拉下脸来拒绝道:“明浩贤弟,这件事情就不用再议了。无论你出银多少,都无法变更这比例份子,因为这是扬州张氏与清河崔氏两族中的长辈定下来的规矩。如果明浩贤弟不满意这个结果的话,你大可退出扬州银号的筹建。当然,这并不影响你我三人间的交情,今后大家仍旧可以一块儿喝酒一块儿耍乐。你说呢,承宗兄?”

    “是啊,义真贤弟说得极是,说的在理啊。”

    张承宗连连点头称是,帮衬道:“这也是咱们家族长辈定下的规矩,呵呵,并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啊。”

    话虽说得体面,但是张承宗的心里何尝不是在滴血,眼瞅着唾手可得的二十万两银子就这么白白溜走,不心疼才怪。

    崔明浩压根儿就没将张承宗的话当一回事,但是他见着崔义真态度决绝,似乎没有通融的余地,也就作罢。

    但是他也不会因为崔义真的拒绝,而退出扬州银号的合作筹建。毕竟这是他们高句丽崔氏结好中原关陇世族力量的绝佳机会,哪怕出了银子一丁点份子都占不到,他也要凑上前去啊,更何况还有两成份子呢?

    在他们高句丽贵族的眼中,一直以来,中原的世族大家才是正朔,才是真正的贵族,与他们想比,高句丽崔氏顶多算是番邦异族的一个暴发户而已。

    在高句丽国中,无论是崔氏,还是王氏朴氏等家族,都有着一种根深蒂固的信念,那便是将家族打造成中原关陇世族中的八大世家一般,那才是真正迈入了贵族世家的门槛儿。

    无论是基于何种目的,崔明浩都不会放过此次可以融入关陇世族的机会,这不仅是他,也是他们整个高句丽崔氏一直在努力的方向。

    他早就权衡过,哪怕花再大的代价,哪怕被崔义真和张承宗当作冤大头来耍弄,他都要参与筹建扬州银号的合作。

    仅仅此举,他就将是整个高句丽崔氏家族的大功臣,将来,也许他的父亲会因此让他接任家主之位,直接将他那位一直备受家族器重的长兄崔明松一脚踢出局。

    随即,他重新堆起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点头说道:“义真堂哥,既然这是长辈定下的规矩,那明浩便不再无理要求了,免得给堂哥添麻烦。”

    此时的他又跟重新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一乖宝宝,逆来顺受的模样。

    彼此各有心思,崔义真也装作从未发生过此事一般,笑着一手搭在崔明浩的肩膀上,热络宽慰道:“明浩堂弟啊,来日方长嘛,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不对?目前我们急需的要将扬州银号顺利开张,并一举成功,最终获得长辈们的大力支持才是。好了,为了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成功,今天我做东,咱们前往春流画舫上喝喝花酒闹上一闹。”

    崔明浩恭敬地应了一声:“听义真堂哥的。”

    突然,张承宗没来由地插了一嘴,问道:“义真贤弟,你说咱们在扬州开设银号,会不会引来姓郭的那个狗刺史的注意啊?鱼暖暖梁叔宇这些人合伙开得长乐坊钱庄,姓郭的这孙子可是也要份子在里头的哟。都说同行是冤家,到时候他会不会动用朝廷官府的力量来故意为难咱们呐?”

    “扬州刺史郭业?”

    崔义真嘴角微微一扬,冷笑道:“难道你没听说今早古井巷你们张家祖宅大门发生的事情吗?呵呵,据说他现在连风雷堂都招惹上了,今后还能有的安生吗?我看他现在该是自顾不暇了吧?”

    “风雷堂?”

    张承宗一听这三个字,猛地打了个寒颤,脸上微微窃喜道:“那就好,那就好,就该让风雷堂与姓郭的狗咬狗,那天下就太平了,哈哈……”

    “走吧。咱们这就前往瘦西湖。”

    “好,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云裳这小骚狐狸到底肯不肯陪本公子喝上一杯酒,瞧这小妖精那个矫情劲,我这小腹就跟火烧火燎似的,奶奶的……”

    不一会儿,三人勾肩搭背出了张家二房宅邸,备了马车出发前往瘦西湖那边儿。

    ...

    ...

    扬州城北郊,

    瘦西湖的杨柳堤边儿上立着一座庄园,院墙足有几丈高,庄园大门紧闭,大门之上悬着一块金子匾额,上写三个金灿灿的大字:风雷庄。

    瘦西湖旁杨柳堤,风雷庄中风雷堂。

    这风雷庄正是风雷堂的堂口所在之地。

    郭业与陈浪两人用过早饭之后,乔装便服离开府衙,来到了北郊的风雷庄附近。

    在附近摸了一遍情况之后,再抵达风雷庄大门口外时,已是临近午饭的时辰。

    郭业看着空无一人把守的风雷庄大门,问陈浪道:“这就是在扬州素有赫赫凶名的风雷堂堂口所在?我看这座庄园倒是有些年头了。”

    陈浪目光忌惮地张望着四周,低声回道:“郭刺史别小看这座庄园,听说这庄园里头机关重重,多少人曾经想要雷老虎的性命,夜闯风雷庄,最后都折在了里头送掉了性命。听说这雷老虎在二十年前孤身一人来到扬州,赤手空拳打下了如今风雷堂这番家业,此人不可小觑啊。”

    郭业将雷老虎三个字放嘴里念叨了一遍,而后问道:“那你可知这雷老虎没来扬州建下风雷堂之前,他是做什么的?”

    陈浪摇摇头,叹道:“二十年前,咱还是军中一小卒,上哪儿知道他雷老虎去?不过听人说,这雷老虎二十年便是个刀头舔血的江洋大盗,也有人说,这雷老虎曾经是走江湖的杂耍艺人,专门玩火药耍把戏的。嗨,谁知道呢?”

    郭业哦了一声,还想再问两句来着,突然——

    嘎吱嘎吱……

    风雷庄紧闭的大门悠悠被人从里头推了开来,显然庄中有人发现了他俩的到来。,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769.第七百八十五章 单刀赴会雷老虎

    readx;吱呀……嘭!

    风雷庄中门大开。

    咚咚咚咚,窸窸窣窣,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骤然响起,约莫十几个汉子从风雷庄大门内涌了出来,随后分成两排双手负后身姿挺拔的各站在大门左右。

    陈浪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眼郭业,低声说道:“郭刺史,看来对方知道了你我的身份了,奶奶的,咱们都是便服出行,居然还能被他们认出来,怪哉!”

    郭业没有及时回答陈浪的问题,而是粗粗打量了眼前这十几个分站大门左右两侧的汉子,他发现跟这些人跟当初在春流画舫上阻拦他的那些打手一样,都是穿着同样的服饰,清一色都是穿着紫衣劲装。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这些人的紫衣劲装从左肩膀位置开始一直到衣袖口上,镶着一条粗粗的金线。

    而当初春流画舫上的那些紫衣打手,貌似没有这条金线。

    他暗暗琢磨,莫非春流画舫的那些紫衣打手并非真正的风雷堂弟子,仅仅是外门弟子一样的存在?

    在他暗暗琢磨间,那十几个紫衣汉子仿佛如木雕般站立两侧,一言不发如同石化了般。

    突然,又从庄园大门中走出一人来,是个六十来岁的白发老叟,同样是紫衣劲装,不过紫衣之上的金线却是足足有三条之多。

    白发老叟走出大门门槛儿,朝着不远处的郭业和陈浪拱起手来,遥遥招呼道:“老汉姓余,单名一个进,添为风雷庄管事。我家雷堂主听闻扬州刺史郭大人,盐帮陈帮主联袂而访,特让老汉开中门出来迎接两位。”

    此言一出,饶是郭业再怎么冷静都不禁有些错愕了,雷老虎居然一早就知道自己和陈浪要来风雷庄了?

    看来自己和陈浪早前在风雷庄附近打探和收集消息之时,雷老虎便已经发现了自己二人的行踪了。

    看来这雷老虎的心思海沟缜密的,委实不简单,如陈浪方才所言,此人不容小觑啊。

    这时,那位白发老叟余进余管事冲郭业请手道:“这位年轻俊哥儿想必就是咱们扬州的父母官,郭业郭刺史吧?郭大人,请进吧,我家雷堂主已经恭候多时了。”

    对方这糟老头子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郭业自然也不能露了怯,只见他从容不迫点点头应道:“你们雷堂主如此诚意绵绵,本官岂能不进去与他见上一面?”

    说罢,他冲陈浪使了使眼色,陈浪点头以回应后,便随着郭业前后脚一起进了风雷庄大门。

    白发老叟余进领着两人在庄中行走着,不时回头叮嘱道:“郭刺史,陈帮主,你二人可要紧跟着老汉,咱们这风雷庄机关重重,一步踏错,可就会遭来凶险万分哩。”

    余进这么说,郭业和陈浪又彼此对望了一眼,果然,外间传言如是啊,这风雷庄如龙潭虎穴一般,进得来却不一定出得去啊。

    不过郭业也发现,这位余进余管事好像领着他们走了许多冤枉路,有些地方明明经过了一遍,这老家伙还硬是带他们多走了一趟。

    对方的用意他心里多少也能猜透一些,对方显然是不想让自己记住路,故意带着自己二人多绕绕圈子罢了。

    不过余进越是这样故弄玄虚,郭业越是不敢对这风雷庄的机关与陷进小觑了。

    很快,余进便将他二人领到了一处客厅外,然后止步于门外,躬身请手道:“郭刺史,陈帮主,您二位里面请,我家雷堂主已在里头等候多时了。”

    显然,余进并不打算一同进入客厅中。

    陈浪一路之上被余进这糟老头故弄玄虚着,心里有些渗得慌,一抬脚刚要跨过门槛儿进去,突然又是一收脚,犹豫着到底进还是不进。

    心中纠结之余,他只能看着郭业,唯对方马首是瞻了。

    郭业见状,暗暗好笑,陈浪也是,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啊。

    随即,他蠕动嘴唇,低语道:“来都来了,还有后退的余地吗?进吧,好歹你也是一帮之主,免得让雷老虎小瞧了不是?”

    陈浪脸上不由一阵尴尬,接着咬咬牙硬着头皮同郭业一同进了客厅中。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客厅,只见一名身穿紫衣,虎背狼腰身材魁梧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们。

    对方闻得门口驿动,转身过来,现出了本尊,四四方方国字脸,浓眉阔鼻大眼睛,一脸的浓密络腮胡子,约莫五十来岁许,长得极其粗狂豪迈,典型江湖草莽的样貌。

    郭业看着对方的样貌,尚算顺眼,心中不由少了几分之前的厌恶感,冲对方拱拱手,问道:“尊驾可是风雷堂的雷堂主?”

    “哈哈哈,正是雷某!”

    一声粗犷地放笑之后,对方很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果然就是风雷堂的堂主,传闻中那个说出名字就能将小孩吓哭的雷老虎。

    不过雷老虎貌似没有想象中要为难郭业与陈浪,相反很是热情地冲郭业和陈浪招呼道:“来,郭刺史,陈帮主,别客气,坐,请坐!”

    邀请罢,不忘冲客厅外头喊道:“余进,让人上茶,给郭刺史和陈帮主上本堂主珍藏多年的极品好茶。”

    外头余进应了一声是后,很快,两名下人就各捧一盏茶进来了客厅。

    郭业接过杯盏摸了摸杯壁的余温,不对劲,好像这茶的温度没有想象中那么烫热,仿佛沏了一会儿,就等着他们到来之时奉上的。

    面对着雷老虎与想象中反差之大的热情,郭业心里打鼓,他到底想干嘛?

    陈浪更是满脑子浆糊,按理说雷老虎窝藏了霍多巴那个凶手,或者说有份参与了命案,应该对自己二人不利才是啊,怎么会如此热情呢?

    一想到这儿,陈浪突然警觉起来,暗道,莫非雷老虎在这茶中下了见血封喉的剧毒,想骗我与郭刺史饮下此茶,将我们二人毒死?

    顿时,陈浪果断将杯盏放回了茶几,不忘冲郭业打着眼色。

    雷老虎貌似发现了陈浪的异样,又是一阵放声大笑道:“哈哈哈,陈帮主,莫非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了?如果雷某想要你二人性命的话,还会费那么大力气将你们二人请来我风雷庄客厅?在这进来的路上,就能将你二人的性命结果掉,且神不知鬼不觉了。茶中下毒这种事,雷某虽然恶名昭彰,但还是不屑做之的。陈帮主,你多心了。”

    陈浪并未因为雷老虎的这番话而放低戒备,相反,仍是虎视眈眈地望着对方,随时做着同归于尽的准备。

    郭业听完雷老虎的话,坦然一笑,捧起杯盏大口喝了起来,随后笑道:“陈帮主,既然你我都进了这龙潭虎穴一般的风雷庄,就要做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心里准备啊。不过正如雷堂主所言,茶中下毒这种事情乃是小人伎俩,我想以他的性子还真是不屑为之。”

    雷老虎竖起拇指冲郭业赞道:“哈哈,郭刺史这话说得体面,中听,中听得很呐!”

    郭业放下杯盏,也不愿与雷老虎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道:“雷堂主,既然你一早就知道我与陈帮主徘徊在风雷庄附近,那想必你今天也知道了本官的来意。恕郭某直言了,你们风雷堂究竟欲意何为?霍多巴人在何处?这扬州城中的几桩命案,包括昨夜刺客夜闯折冲都尉府地牢,你们风雷堂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啪,啪啪!”

    雷老虎巍坐不动地突然击起掌来,不禁摇头赞好道:“带种,郭刺史,你真是带种啊。不仅敢只身闯我风雷庄,还敢当着俺雷老虎的面如此直言不讳,啧啧,真是带种啊。不愧为纵兵杀入吐蕃腹地,攻城掠地私斩吐蕃王爷的陇西郭业啊。啧啧,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赞罢之后,雷老虎见着郭业又要讲话,当即伸手阻道:“郭刺史,你放心,就冲你今天这份胆量,俺雷老虎绝不会为难你。相反,你的这些问题,俺都会一一为你解答。咋样?够意思吧?”

    郭业心里又是一番古怪,尼玛的,老子都快被这姓雷的搞晕了,难道之前云裳所提到的风雷堂不是这个风雷堂?

    随即,他忍着心头百般费解,问道:“雷堂主仗义,那请您据实回答郭某的这些问题吧。”

    “不忙!”

    雷老虎突然又是伸出右手摇了摇,龇牙咧嘴露出看似忠厚的笑容,说道:“在回答郭刺史的这些问题之前,嘿嘿,雷某人想先讲上一段陈年往事给郭刺史听,不知郭刺史意下如何,可有这份耐心呢?”

    郭业脸色如常,心里却是将这雷老虎骂翻了天,你妹的,我没这份耐性能行吗?看你这架势,不啰里吧嗦讲上一段故事,明显誓不罢休啊。

    随即,他只得冲客厅外的余进喊道:“余管事,麻烦你再沏上几杯茶来,顺便弄上几盘小点,不然你家堂主这陈年往事可委实听不下去了。”

    “啊?”

    雷老虎闻言不由一阵放声大笑:“哇哈哈哈,带种,郭刺史,你这人真带种。我雷老虎欣赏你!”

    郭业暗暗撇嘴,欣赏你妹!,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770.第七百八十六章 听雷老虎讲故事

    readx;雷老虎坐在堂首,双手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身子稍稍向后倚靠,微微仰头闭目思量了一会儿,脸色五味杂陈略带惆怅,仿佛在痛苦地回忆着往昔。

    待得郭业就着杯盏冒出的热气喝了小半杯茗茶,雷老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悠悠叹道:“说起这段往事,还得追溯到三十几年前,当时,俺雷某人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对,就跟郭刺史你差不多点儿大哩。”

    郭业一听还得从三十几年前说起,不由一阵头大,有些郁闷地催道:“雷堂主,您还是长话短说为好,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以后再听你回忆往昔少年时吧。”

    雷老虎听着郭业的话居然不恼怒,而仅仅是笑着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仿若家中长辈一般轻轻呵斥了郭业一句:“年轻人,浮躁,太浮躁了!”

    “呃……”

    郭业讶异地差点没将下巴给掉了下来,而陈浪更是噗的一声,将口中还未咽下的茶水一口喷溅而出。

    两人当场傻眼,这尼玛还是传说中那个恶名昭彰的风雷堂堂主雷老虎吗?

    不过雷老虎接着就再也没有理会两人,自顾说道:“三十几年前,咱们雷家在长安还算略有名气,对,当时的长安可是前隋国都,还没有现如今的大唐呢。当今太上皇当时还是前隋的唐国公来着。当时,我的祖父和我的父亲,还有我的二叔三叔,统统都在前隋的将作监里任职,乃是前隋朝廷的御用工匠。因为我们雷家擅长制造烟花炮竹,故被召进将作监充作御用工匠后,也是一直负责将作监这方面的活计,主要是为朝廷举办各类庆典和盛典提供烟火炮竹。”

    郭业听到这儿,不禁有些明白过来,敢情儿是祖传的烟火手艺,还是御用工匠啊?这么看来风雷堂擅长火药也是有迹可循的,正所谓一通百通嘛,烟火炮竹不就需要火药作为材料吗?

    他这次难得没有打岔,而是做着沉思状看向雷老虎,等待着他的后续。

    只听雷老虎突然面色一转,凄凄然叹道:“唉,正是天有不测风云呐。开皇十九年末的那一日,正是前朝文皇帝(隋文帝杨坚)的寿辰,宫里传来旨意说是一更时分天黑之时,要燃放烟火以示庆祝。本来是普天同庆文皇帝寿辰的大好日子,没想到却成了我们雷家的噩梦开始。”

    郭业这时已经渐渐听上了瘾,不由追问道:“对啊,皇帝寿辰普天同庆,怎么就成了你们雷家的梦魇呢?”

    雷老虎憨厚的脸庞上露出凄然一笑,叹道:“因为在那天晚上,本来还燃放得好好的烟花不知因为何种缘故,突然爆炸引发了宫中大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吓到了当晚奔赴宫中盛宴的文武群臣,更是惊到了文皇帝他老人家。也正因为如此,一场本该是喜气洋洋其乐融融的寿宴,最终因为文皇帝的身体不适,而草草结束。到了第二日上早朝时,晋王上奏文皇帝,要求追究和法办昨夜为寿宴负责燃放烟火的一干人等。哦,这位晋王并非别人,正是后来的昏君炀帝。他这封奏请一上去,立马引来了其他臣工的附议,文皇帝准奏之后便下了一纸诏书,下令将昨夜燃放烟火的宫人全部处死。”

    说到这儿,雷老虎面目猛然狰狞,咬牙切齿道:“可恨那晋王残暴成性,居然将此案牵连到了我们雷家。明明是昨夜放烟火的宫人不小心引燃了存放地上的烟火炮竹,到头来还栽赃我们雷家身为御用工匠却手艺不精,粗制滥造了烟火搅了寿宴,最后还扣下居心叵测欲图谋害文皇帝的罪名。到最后,晋王杨广亲自率长安禁卫军包围了我们雷家,并宣称奉皇帝旨意,将雷家满门抄斩,以正视听。呵呵,雷家祖孙三代加仆役丫鬟一共一百零七口人,无一幸免啊!”

    “嘶……太惨无人道了吧?”陈浪瞪大了眼睛震惊喊道,“中居然满门抄斩,活该杨广这昏君最后不得善终,连大隋江山都易了主。”

    郭业也是心存悲戚,皱着眉头暗暗叹道,真是君王一怒,伏尸百万啊!雷家也真是遭了无妄之灾,居然还摊上这种风牛马不相及的祸事。

    不过他也纳闷,既然雷家满门抄斩,为何雷老虎还能逃出生天来。莫非当时他不在长安,侥幸逃过一劫?

    忽然,雷老虎双眼通红地看着郭业,苦笑问道:“郭刺史是在问,既然雷家的人都死绝了,为何我雷老虎还没死,最后还成了扬州城臭名远扬的一方恶霸,对吧?”

    郭业无奈地笑了笑,低声安慰道:“雷堂主,逝者已矣,请节哀!”

    雷老虎道:“这桩雷家惨剧都过去三十来年了,我雷老虎如果不节哀也熬不到今天了。实不相瞒,我当日也在我们雷家,也险些人头落地死在杨广那畜生的刀下。不过我算幸运,就在即将沦为杨广刀下亡魂之时,太子杨勇及时赶到,并带来文皇帝的赦免旨意大喊刀下留人,救了我一条贱命啊!”

    郭业问道:“前隋的太子杨勇?就是那位被杨广弑了性命夺了皇位的杨广?”

    雷老虎点头道:“正是这位敦厚宽仁的前朝太子殿下。文皇帝的这份赦免旨意正是杨勇太子替我们雷家苦苦求来的,虽然晚来了一步,但最终还是将我的这条贱命救了下来。太子殿下将我从杨广魔掌中救下之后,并替我安葬了雷家一百零七条冤魂,最后更是赠我盘缠离开了长安。因为他知道,以杨广凶残嗜杀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我这条漏网之鱼的。

    我离开长安后浪迹天涯,更是在一家不甚出名的道观中隐居了下来,跟着师傅学炼丹之术。呵呵,炼丹本事没学到,倒是学会了一手火药之术。后来天下大乱,李唐夺了天下,而杨广这狗皇帝众叛亲离,也被缢死在了位于金陵的丹阳宫中。我听闻这消息之后自然喜极而泣,这才离开了道观来到扬州,用了二十几年的时间来打拼,闯下了风雷堂这份家业。”

    突然,郭业想到了杨广不就是身死金陵,却葬在扬州一带的吗?

    随即,他揣测道:“莫非你扎根扬州,也是因为此处为杨广葬身之处?”

    “嘿嘿,没错!”

    雷老虎龇牙惨笑道:“我就是要让这个狗皇帝知道,我们雷家人不仅没有死绝,而且还活得很好。他葬在扬州地底下,俺却有滋有味地活在扬州地面儿上,让他终日受着俺雷老虎的踩踏。”

    不过一阵暗暗摇头,这是要有多恨啊?不过雷家满门性命毁在杨广手上,雷老虎有此恨意也在情在理。

    雷老虎的这段往事,在郭业听来整个就是雷老虎一生的精彩演绎啊。

    既然故事讲完了,郭业也就重启正题,直接问道:“雷堂主,现在你的往事我也洗耳恭听完了,是否可以回答郭某那几个问题了?你到底和吐蕃国师鸠摩智是什么关系?霍多巴人在何处?霍多巴在扬州干下的这些命案,你们风雷堂是否都有份参与?”

    雷老虎也不矫情,据实回答道:“郭刺史,我保证我们风雷堂从来没有参与霍多巴的事情。但是我承认,霍多巴来扬州就是来找我的,且一直都栖身在我们风雷庄中。而且,我一早就知道霍多巴会对薛昊夫妇下毒手,暗中挑拨你与古井巷张家纷争之事。

    不过在你和陈帮主早上在我们风雷庄附近转悠打探消息之时,我便悄悄让人送走了霍多巴还有他的几个手下。现在估摸着应该已经出了扬州地界儿了吧?”

    郭业顿时明了,勃然大怒道:“草,原来你将我和陈浪请进风雷庄中,就是为了给霍多巴一干人逃出扬州争取时间?”

    雷老虎不假思索地点头承认道:“不错,我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糊涂!”

    郭业霍然起身,抬手怒然咆哮道:“雷堂主,你和你的风雷堂平日在扬州境内怎么胡闹,那仅仅是我们汉人之间的事情,本官始终可以理解包容,甚至心平气和的解决。但是,霍多巴这些人乃是吐蕃异族之人,他们来我中原搅起腥风血雨,犯下累累命案,视我中原人性命为草芥,入我扬州如无人之境,岂能放他们安然返回吐蕃?你糊涂啊,雷老虎,万一他们是来中原刺探军情的话,那治你一个里通番邦外国之罪,你也没处说理去。糊涂,你太糊涂了……”

    雷老虎平视着郭业,听着对方疾风骤雨般的斥责,面容也是一阵火辣辣,随后长叹一声,摇头道:“郭刺史,雷某怎会不懂你说得这些个道理?可是没办法,雷某欠下人家天大的恩情,必须报恩啊!”

    郭业皱眉问道:“报恩?你报谁的恩?”

    “郭刺史不是明知故问吗?霍多巴是谁的人?”

    “吐蕃国师鸠摩智的头号心腹手下。”

    “没错,我就是报他的大恩。这个恩,哪怕将雷某这颗项上人头拿去,都无法报答啊!”

    郭业听到雷老虎和吐蕃国师鸠摩智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心中刚想寻思雷老虎到底欠了人家什么恩情。

    突然,他回忆起云裳跟他提过的一些话,关于鸠摩智神秘无比的真正身份一直无法追查到,还有对方在中原竟然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人脉,哪怕是吏部侍郎卢承庆都跟他有瓜葛。

    这些种种哪里是一个吐蕃番僧可以做到的?

    很快,他又结合着雷老虎刚才讲得这段陈年往事……

    嘭!

    郭业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眼中充满着不可思议之色,扭头望向雷老虎,期期艾艾地喊道:“你…你…是说前朝太子杨勇死…死…而复活,而那吐蕃国师鸠摩智的真实身份便…便…是…前朝太子杨勇?”,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13/ 第一时间欣赏奋斗在初唐最新章节! 作者:牛凳_91_91所写的《奋斗在初唐》为转载作品,奋斗在初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奋斗在初唐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奋斗在初唐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奋斗在初唐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奋斗在初唐介绍:
奋斗在初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奋斗在初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奋斗在初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