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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天缆车     大唐再起txt下载     大唐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五章新渤海国

    第一次见到这个军队时,董进是诧异的,这支军队完全符合辽东这边的传统——杂乱无章。

    或许是契丹人的强大深入人心了吧,大氏韦完全按照契丹人的模样,编联了这支军队。

    辽军作战,骑兵每500—700人为一队,十队为一道,十道当一面。队、道、面各有主帅。

    各队轮番冲杀敌阵,不给敌人以喘息的机会,而自己的人马则可以稍事休整。如果敌阵坚固,不强攻,如此轮番冲杀二三天,待敌疲惫,然后派辅助作战部队“打草谷骑”迷惑敌阵,主力部队乘势歼敌。

    大氏韦也是如此,五百人为一队,军队刚够一道,他做主帅,统领这种军队。

    观摩了许久,看着这支强大的骑兵,董进不得不承认,在广阔的辽东,这样的军队才是最合适的。

    “如何?”一旁负责商业活动的中年人,连忙问道。

    “这只军队颇为悍勇,号令一出,生死置之度外,简直就是天生的军队,我不知渤海军如何,但若是我们禁军对上,绝对是一败涂地。”

    这群蛮子,坐在马上,就跟黏住一样,再怎么颠簸都无事,而且还射术贼好,马侧还挂着弓,这谁抵得住?

    董进心有余悸地说道。

    得知辽东将发生大战,济州岛不甘落后,连忙派遣最好的骑兵苗子,让董进带领下,观摩这次骑兵大战。

    董进自岭南而出,来到济州岛后,一边培养马匹,一边训练骑兵,可以说,羽林军两个都指挥使虽然统领着骑兵,但对于骑兵的指挥,还没有他领悟深刻。

    “未曾想到,这群蛮子,竟然如此厉害!”中年人叹了口气,随即幽幽地说道:

    “我们汉儿本就不及这些从小就长在马背上的蛮子,如今又缺马,难怪燕云十六州收不回来,这是有原因的!”

    “不如就直接把这群蛮子招募起来,不说辽东中原,光是南国,就无敌手了!想来这群脑袋缺根弦的家伙,一个铁锅,几斤盐就行了!”

    “这……”董进脑袋里不断地转动着,想着这群上好的骑手成为自己的手下,脸上瞬间浮现惊喜之色,这他么该有多爽?

    “这……样好么?”

    “嘿嘿,都督府派快船来咱们济州岛,就是让我们多招募一些骑兵,如果大氏韦胜了,就从他手中把败兵买下来,如果大氏韦败了,就从江边把这群溃兵收拢!”

    “总而言之,咱们立于不败之地,不过这女真人确实厉害,咱们收拢过来,都督府应该不会责怪。”

    中年人的话很轻,但里面的内容却不轻,董进瞬间笑了。

    就在两人的谈话中,大氏韦进行着宣誓大会,一杆清君侧的旗帜抬了出来,随即鼓动大军,开始了征伐之路。

    此时决定出兵,大氏韦也是有苦衷的,之前周国北伐,让整个契丹如临大敌,他坐等机会,待两国交兵之际,再行讨伐。

    结果,周国突然就撤了,而契丹聚集起的数万铁骑散去的很慢,此时才真正的闲散。

    所以,征伐时间,拖到了今日。

    五千骑兵开道,数千步兵在后跟随,这路大军一出长白山,就吓了中京显德府一跳,不消数日的功夫,就攻下了中京。

    而此时,距离上京龙泉府,也就是后渤海国的首都,已经不足三百里。

    烈氏父子瞬间大惊失色,连忙调遣大军进行阻击。

    不得不说,清君侧这个旗帜打出来,那些大氏时期的老臣纷纷站立出来,将烈氏父子窃国的行为,大肆贬斥。

    一时间,整个上泉府微乎其微,后渤海国似乎要回归正统了。

    李氏商会跟在大氏韦的后面,也吃的饱饱的。

    从府库里获得的金银等,都给了李氏商会,而大批量的箭矢,弯刀,长枪头等,又让大氏韦扩大了军力,膨胀到了三万人。

    虽说良莠不齐,但气势却是惊人。

    不过,烈氏父子却不是吃素的,能够抗住契丹人的压力,恢复渤海国,自然是有他的底牌。

    鸭绿府的数千骑兵,正紧随大氏韦后面,如果他前往龙泉府一步,前后夹击的命运就在那等着。

    烈氏父子在龙泉府同样组织了上万大军,并且不断地加厚城池,似乎想让他碰个头破血流。

    这时,大氏韦犹豫了。

    前进,或许他能够攻下龙泉府,但必定损失惨重,渤海国好不容易复国,弄不好就再次被灭国,契丹人可是在一边虎视眈眈。

    回头消灭后面的骑兵,那些可是防备辽东府契丹人的主力,若是被灭,渤海国东门大开。

    虽然权力很有诱惑力,但若是让渤海国再次灭亡,他自己可就成为罪人了。

    明面上他做出一副北上的姿态,暗地里却不断地派遣探子去往东南方,这样又岂能瞒的过李氏商会?

    “不曾想,他竟然退缩了!”董斤摇摇头,可惜道。

    “玉石俱焚吗?契丹人可不是吃素的!”

    “没错,不只是不吃素,而且还吃肉,每天都吃,他们渤海国就是一块肥肉,挂在嘴边的肥肉!”

    两人随即夜没有了探究的欲望,带着整个商队,回到鸭绿江的船上,回航了。

    等到他们到达济州岛,就听到大氏韦夺取南海府(半岛北部,渤海国五京之一,其治所为沃州)的消息。

    南海府地形易守难攻,虽然人烟稀少,但契丹隔了鸭绿府,与龙泉府相隔甚远,的确适合割据一方。

    契丹人还未反应过来,两者就达成了协议。

    大氏韦占据南海府后,自称渤海王,而龙泉府的烈氏父子也很识相,不再调动军队。

    随着大氏韦重新树立起渤海国的旗帜,烈氏父子也不再假惺惺的用渤海国的旗号,树起了安定国的旗帜。

    大氏韦来到南海国后,源源不断地渤海旧民奔逃至此,不过数月,南海府的人口就超越三十万,想来超百万不是梦,如此一来根基也就成了。

    人多了,粮食就紧缺,李氏商会成为了新渤海国的御用商人,开始运粮过来接济,这样新成立的渤海国就真正稳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出此下策

    对于东北的局势,李嘉确实有些鞭长莫及,小小的渤海国刚复国没几年又分裂了,对于抗契丹力量而言,也是个不小的损失。

    契丹人蛇吞象,渤海国毕竟是个上百万人口的半农耕国家,吞下渤海国后又吐出来一半,但最精华的部分早已经进了肚子。

    况且,契丹才多少人?光是燕云的汉人二十万户,就差不多百万人了,已经消化不良了,若是再吞了上百万人口的渤海人,以及原先的渤海人,蒙古、林中人等番人近百万人,大辽就人口换代了。

    契丹人以小御大,人口不过三十余万,依靠其他番部,才压制了燕云汉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汉人的数目不断地增加,到了辽国被金国灭亡时,汉人丁口两百多万,契丹人汉化也是一定的。

    人口多?消化不良?我不嫌多。

    对于燕云的百万人口,李嘉确实是垂涎若滴,但目前却不敢招惹辽人,毕竟契丹马这个庞大资源还在他们手里,李嘉就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渤海人却可以啊!

    “渤海人汉化的如何?”虽然在历史书上知道渤海人有“海东盛国”“小中华”之称,但这些东西后世都烂大街了,朝鲜,越南,琉球,哪个没自己称呼过?不能太信。

    “渤海国本靺鞨种,自前唐明皇陛下受封渤海郡王以来,一直仰慕中原,国内设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皆以识汉字为荣,据前唐史料记载,丁口过百万……”

    王宁王判官面对李都督的提问,一向是胸有成竹,读书多了自然是好的,很流畅地就说了出来。

    对于这种博闻强记的功夫,李嘉实在佩服,也很羡慕,奈何是天赋,强求不得,感叹道:

    “可惜了,‘海东盛国’,被契丹人给吞了,若是没有渤海人的铁器,耕种,契丹人哪能有今日之强?又何以欺压中原?”

    渤海人其实与女真人很像,都是半渔猎半农耕的种族,比契丹人这种半游牧的还要强些,不过汉化了多年,骨子里的热血早就磨灭了,加上是王朝末期,自然抵不过野蛮的契丹人。

    “听闻辽东半岛强行迁徙了百万渤海人,高丽境内也有数十万,在这个乱世,可不能浪费!”李嘉叹了口气,对着王宁道:

    “从府库中掏些钱来,去契丹或者高丽那里换些渤海人,不论是兵士,农夫,咱们都是多多益善!”

    “府库目前还算充盈,可以提出一笔钱,可是这些渤海人买下来,安置在哪里?”

    王宁眉头皱成了八字,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东西,在此时还没有流行下来,他也不在意这些,甚至多些丁口更好集聚力量。

    只有在宋朝时,打不过人家,为了凝聚人心,更是为了让百姓艰难困苦中不要造反,才大肆宣扬,希望用外力来解决内压。

    “土地岭南有的是,好多荒山野岭还未开辟,只是,北人南下,光是水土不服,就得损耗过半,有些折本了……”

    李嘉拍了拍脑袋,确实,这个时代水土不服确实要人命,古人害怕流放也是如此,五代乱世,从湖南南下的汉人岂止数十万,但真正存活下来的,不到三成。

    就算适应了,但岭南湿气太重,毒蛇瘴气防不胜防,丈夫早夭,李嘉之父李维不到五十,养尊处优多年,风湿已经非常严重了。

    他自己也怕,长期待在这地方,又不是二十一世纪,哪怕在番禺,他也想去中原。

    就算中原不行,也要去江南待着,岭南不适合长待。

    “海南不行,太热,小琉球不行,更是危险,济州岛不行,太小了,如今之计,只能去日本了……”

    “前一阵子不是在九州岛开了金矿吗?九州岛人口本来就少,还没有开荒太多,强占一块地方也是可行的,与辽东也不远,气候也适合……”

    李嘉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

    九州岛本来就偏僻,听闻人口也不过十来万,若是把几十万人迁徙到九州岛,顺便还能造成既定事实,霸占了这个岛。

    然后经营个几年,以后北上,都是一个不错的营地,还能充当去日本的前站,不论是经商还是什么,都挺方便的。

    “让商会的人去与那些契丹贵族商议一下,购买一些渤海奴隶,然后安置到菱刈那里去,开矿人手也不够……”

    “是——”王宁很果断地答应下来,用笔记下,等到回去他的办公地后,会交待给那些书办……

    作为都督府判官,确实很难,不仅要处理朝廷的事务,还要帮助李都督处理李府家务,每天忙得团团转,这才几个月功夫,就有了许多白发。

    李嘉也于心不忍,配置了一些书办给他,缓解一下压力,不过人家确实乐在其中,无奈,李都督只能平日里赏赐一些补品。

    “对了,北面的潘崇彻潘将军怎么样了?还没有答复吗?”

    既然决定要重新建立安南都护府,亲征交趾,那么北面那个数万兵马的潘将军,也不能放过了,不然李嘉刚走,人家就里应外合,把番禺城给战,岂不是功亏一篑?

    所以,在亲征交趾之前,必须要把北面几万大军给解决了,不然李嘉寝食难安。

    “暂且还没有答复,潘崇彻自幼就进了宫,深受中宗信赖,为人忠勇,平日里又体恤士卒,若是让他收兵,很难!”

    王宁思虑了一会儿,随即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忠君吗?这样的人我喜欢,可惜无法收为己用!”李嘉叹了口气。

    历史上潘崇彻在大宝二年,就因为宦官薛宗索贿不成,进了谗言,所以早早就寒了心,后来北宋攻入,哪怕手里掌握数万大军,也投降了。

    南汉第一大将啊!李嘉非常眼馋。

    “我的话不听,圣旨呢?刘家对他有恩,连皇帝的话都不听,只能是造反了,咱们把控粮草,这些时日对其军了解七七八八了,军力上又大于他……”

    嘿嘿,如果圣旨不管用,只能出此下策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攻心为上

    西北军中,时隔多年,军中开始禁言,所有的流言蜚语,绝不允许进行讨论,而这一切,只是在前几日,原本按时送到的粮草,却只送到了三分之一。

    不免的,就产生了很多流言,有人说西北军被番禺放弃了,不再供应粮草;有人说,潘将军准备出兵勤王,救皇帝与水火……

    无奈,哪怕统领西北军多年,但随着粮草的不济,军心开始动荡起来,甚至还有人在推波助澜,不安好心。

    “国公考虑如何?我们都督可是一番诚意,副都督一职,已经预备多时了!”

    这一次又来到了西北军中,李淮依旧胆大,毫无惧色,只不过,这次除了都督府特使的身份外,还有一个贺州刺史府身份,让潘崇彻忌惮三分。

    这些时日以来,整个西北军的粮草,都是由这位李刺史调配的,各个军,各个营头,对于这个李刺史,熟悉的很。

    这西北大军近两万,泰半都是西北人,而李淮依仗着都督府的身份,对那些西北军家属关怀备至,甚至发放的薪俸,都是一半送到了家中,士兵们对其可谓是欢喜的很。

    军官们也欢喜他,一些书信,银钱,也是由他托管发放回家,贺州的一些亲属,也是照料的很好。

    “刺史如此催促,怕是不好吧!”潘崇彻思量再三,心中还是过不了这关。

    李嘉的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西北军的军权,岂是一个小小的副都督可以换取的?简直是儿戏。

    而且,若是失去了这西北军,耽番禺城内的皇位,简直是眨眼之间就易了位,他可不能对不起中宗皇帝。

    “也怪我催促得急了,还有三日的功夫,希望国公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李淮躬身退下,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变冷。

    这位潘将军,还真是固执啊!

    “哎,时局多艰啊!”潘崇彻摸了摸腰间的长刀,心中难以平静。

    前些时日,受封楚国公的爵位,他就知晓,这一刻不远了,但又如何,若是不接受,整个刘氏将灭族,这又怎么对得起中宗皇帝?

    不过,他身上还肩负着西北两万大军,若是一个处置不好,就会酿成大错,无论是对于岭南还是西北军而言,都需要谨慎一些。

    李淮离开了国公府,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衙门,而是带了一些酒水,以及书信,来到城外的军营。

    李淮的到来,令整个军营都轰动了,这些来自家中信件,令整个军营都躁动不安,禁言令瞬间成为虚设。

    “家中来信——”

    “哈哈哈,我当爹了,我当爹了……”

    “唉,啊母去世了,孩儿不孝啊!”

    一封封家书,让整个军营充满了喜怒哀乐,那些军官们不管,也管不了,随即乱成了一团糟。

    李淮看了一眼,笑了笑,随即进去了军帐,这些军官们也不背着人,光明正大地敞开,等待着,气势咄咄逼人。

    “诸位久待了——”拱了拱手,李淮在主位坐下,今次前来军营,他也是有备而来,心中颇为自信。

    “李刺史一来,轰动了整个军营,本事大得很呢!”作为潘崇彻手底下有数的大将,段友良对面而坐,直接说道。

    “我哪有那些本事,不过是个传送人,弄些家长里短的信件罢了!”李淮摆摆手,直接说道:

    “长话短说,那些小卒们不知,诸位哪能不知晓,前几日送来的粮草,只过十日的,如今只剩下不到三日,这军中无粮,危险得很呢!”

    “我们自然知晓,您就直言,李都督有什么条件吧!”段友良作为代表,威信很大,不耐烦地说道。

    “好,我就直言了!”被打断了节奏,李淮也不恼,反而笑容更多了些,这些将校们,如今急得很啊!

    “这西北军两万人,近半都是北上,包括诸位在内,多年来戌守边疆多年,吃苦颇多,都督府自然体贴,北上的诸位,可以轮换到内陆,不再忍受边疆之苦!”

    此话一出,那些北上的将军脸色一喜,离家多年,谁不想回家,况且在这西北荒凉之地,家属又不再跟前,思家更甚几分。

    “至于原先就是北地之人,更会酌情补贴,份例多上三成……”虽然这些将校们看不上,但李淮还是要说清楚的,这些人后面还有无数的士兵。

    “况且,禁军中开始实施军爵制十六等,西北军一体实行,仅杀敌军一人,就可享一亩之地,将校则另有别策,比如今好上太多……”

    “西北军将校,自有赏赐,将一体留任,若张离军,按照官位不等,自有钱财奉上……”

    听到可以留用,诸人心中欢喜,而且就算是去职,也可获得不菲的补偿,这下确实知晓,番禺是真心的。

    谈话不到一刻钟,基本上李淮在讲,将校们在听,听到符合心意的,就连连点头,心思晃动了大半。

    潘崇彻确实是恩施满军,但所有一个缺陷,他无法带领他们更进一步,哪怕西北军攻入番禺,总不可能拥护一个阉人当皇帝吧?

    现实满足了,但未来呢?近半将校都是北上的,亲眷都在南方,不是所有人都是冷血的。

    于是,在众人的催促下,段友良无奈地前往国公府,代表众人规劝。

    “去,把那些条件都散出去,让整个西北军都知道……”离开军营前,李淮呵呵一笑,吩咐道。

    这些攻心之策,看你怎么应付。

    “国公,段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潘崇彻连忙吩咐道。

    段友良也算是潘崇彻的心腹爱将了,见到他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把军营的情况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他沉默了良久,好似老了几岁,这才抬起头,说道:

    “这等攻心之策,何来南下?”

    整个军营突然就分成了数份,一个不好,就会形成营啸,大军就垮了。

    “友良,等我南下番禺后,你要听从指挥,尽量留下军中,只有你手里军队越多,我才越安全……”

    “国公,难道都督府欲对您不利?”段友良胡子一颤,连忙追问道。

    “不利倒不至于,但一个囚字,总是免不了的,你要带着兄弟们小心点,以后我不在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安南之归(上)

    一些家书,再加上轮换等条件,让这些士兵与军官们完全沦陷了,回家,多么美好的词汇,在这群士兵狭窄的目光中,为国戊边不及回家的百分之一。

    哪怕如项羽,也有锦衣夜行的感叹,抛弃关中,回到了他喜爱的江东称王。

    就这样,不费一兵一卒,人数规模达到两万的西北军,就这样被李嘉收入囊中。

    近一万的士兵南下,回到了老家,然后又一半的人选择离开军队,拿着李嘉赐予的十贯钱,成为了平民。

    剩下的五千人,精锐的三千人被分散入了禁军,其余两千人,则安置在各州的转运使司衙门,成为税兵,监督地方,而之前的那些元从军,则回到了番禺。

    李嘉瞬间又有了些安全感。

    剩下的那些军队,差不多还有万人,李嘉不放心,就地又淘汰了五千的老弱病残,只留下五千人,然后整了一个轮戌条例,六十州分成三部分,从二十州县中,挑选五千精兵充斥边疆,三年一轮换。

    如此一来,既能保卫边疆,又能削弱地方,理由又光明正大,任谁也挑不出一个理字。

    忙活了近两个多月,兵部与都督府终于弄出了章程,顺利地实施起来。

    时间转眼就来到了九月,在北方早就进了秋季,而岭南却不过是夏末初秋,持续几个月的汛期终于结束,轮戌边疆的士兵们则吃尽了苦头,折损数百人。

    都督府自有抚恤的章程在那,免税和徭役,抚恤金,不一而足,对于李嘉而言几百人算个屁,真正令人高兴的是,汛期的结束。

    岭南与安南差不多,同时进入了秋季,正好是天干物燥,征伐的好时机。

    早在几个月前,李嘉就开始准备了,储备的兵械粮草,早就运送到了雷州,数十艘战舰早已经蓄势待发。

    这次出征,李嘉是准备亲征的,都督都出马了,作为副都督,潘崇彻无奈也只能跟从。

    出征的禁军中,作为步兵,左龙虎军以及左神弩军随行,张维卿与黄阳作为两军的都指挥使自然也是跟前听令。。

    原本元从军有五千人,抽调三千去了转运使司衙门,如今被南归的西北军替换归来,其余安歇了几个月的两千人,也被抽调入南征的队伍中来,再加上操作海船五六千人的海龙军,整个大军合计约两万,号称十万,浩浩荡荡地准备南征。

    南征之前,李嘉将判官王宁,兴王府尹李郜,四大禁军都指挥使,以及云从军的张虎子等人找来,叮嘱道:

    “某不在京城之日,以王先生为主,李府尹为辅,盯好皇宫,以及那些大臣们,必要时,可以果断一些,但一定要记住,岭南之要,在兴王府,不可有一点疏忽……”

    两万大军紧紧地看着兴王府,再经过大半年的各种操作,不说稳如泰山,但撑几个月还是可以的。

    海龙军经过这大半年的发展,再吸收了部分静波军,数目已经达到了八千,八百料的大船已经超过三十艘,运送起这一万多的士兵来,简直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八千之数的海军,在整个东亚地区,简直是无敌的存在,哪怕是大食人,也敬而远之。

    所以,那些海商们不仅要受到市舶司的搜刮,还要在海上缴纳海龙军的保护费,可以说,满腹怨言。

    户部的侍郎尚书也旁敲侧击地说,让军队掌握自己的财政,甚是危险,五代兵乱殷鉴不远。

    对此,坐上这个庞大的“蛟龙号”之后,李嘉确实感受到了海龙军的强势,收回财政权,也是时候了。

    “都督,此‘蛟龙号’,两千五百料,乃海龙军之最,船员四百多人,床弩十件,万无一失!”

    周奎在一侧,详细地介绍着这艘船,心情极为愉悦。

    “此次攻伐下安南,海龙军可谓是重中之重,不可马虎大意!”李嘉轻声说道。

    “自当如此,兄弟们听闻是都督来了,高兴得很,又闻能参与入征伐安南,更是欢喜,只是我等尽在船上,而功勋以人头为算……”

    欢喜?劫掠占城吃了甜头了,只是这样的便宜,哪能尽是?

    李嘉思量了片刻,说道:

    “功勋如此,不可随意更改,况且此番入安南,海军参与攻伐很少,若是缴获了金银,就算尔等一份吧!”

    “多些都督!”周奎有些意犹未尽,但最好的结果也只能如此了。

    大军从番禺出发,然后途径徐闻,李嘉看了一下声势浩大的徐闻盐场,碰到了熟人儋州的韩旭韩指挥使,模样甚是富态,如今为徐闻盐使,日子快活的很。

    也算是从龙功臣了,听闻要征安南,迫切地想要跟随,不过瞧着这番富态,雄心被打磨殆尽,被李嘉拒绝了,不死心,想让自己十六岁的儿子跟在李嘉身边,充当侍卫。

    如此,李嘉才同意。

    大军又来到钦州,属于建武镇的范围了,也算是李嘉的家乡,官吏乡绅们对于李都督的归来,自然热情,待了三日,享受了一番酒肉后,大军才开始南征。

    数日后,大军抵达交趾长州的朝阳口,也是红河的入海口,还未至城池,长州的官吏就前来跪服,大呼:“盼王师如盼甘霖!”

    此时,古螺城内的南晋王吴昌文才得到消息,瞬间大惊失策,他不知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李都督,贡品上的很齐全,难道是自己献的美女不适合他的口味?

    “张卿家,你与这位都督见过面,可知他为何出兵?”吴昌文年过四十,因为操心国内使君之乱,头发花白了不少,此时有些心力交瘁。

    “陛下,李嘉此人,面若君子,其实狼子野心,其征我国,恐怕是早有心思,说句不敬之语,我国就是他的踏脚石,踏上皇位之石!”

    张苗站起身,直接说道,此言一出,朝堂为之一静,瞬间,妥协派气势大涨。

    不过还是有人妄图反抗,说道:

    “吾国虽小,也有千里,大不了退之西北大山,过上几个月,岭南之兵也只能退出……”

    “国内使君割据,又有外敌入侵,怎能支撑几月?若是使君里外勾结,国主危矣!”

第一百九十九章安南之归

    事实上,也只有后世来的人才相信所谓游击—战,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的时代,放弃开发成熟的地段,去偏僻地打游击,等于找死。

    古往今来,没有外来支援,放弃战略要地,固守偏地,就没有成功的,就算是抗战时期,也有果党正面扛着。

    不出意外,抗争派的建议完全被忽视,待得知数十艘战舰沿朱鸢江(红河)直冲古螺,也就是安南都护府的交州不到一百里时,南晋王吴昌文选择了投降。

    或许是国内的使君割据让他疲于奔命,或者是年龄大了,再也经不起折腾,在李嘉大军到达古螺时,文武百官,以及吴昌文,在城外迎接。

    走近一瞧,头发花白的吴昌文低沉着脸,躬着身子,也不知翻箱倒柜多久找来的静海军节度的官服,在人群中非常的显眼,李嘉一眼就能认出来。

    其余的文武大臣也是一般,躬身而立,与唐南汉一般,三品官以上服紫色,五品官以上服绯色,七品官以上服绿色,九品官以上服碧色,各色官吏各居其位,井然有序。

    一眼望去,蔚为壮观。

    “恭迎都督驾临——”不知谁喊了一声,随后文武百官都齐声喊了起来,就连领头的吴昌文也勉为其难地动了动嘴唇,识相得很。

    由于是和平交接,李嘉也并未表现的很过分举动,也没有什么侮辱的动作。

    只见他跨步向前,站立在南晋王吴昌文面前,将其手中的玉玺,接纳下来,又随手交给了一旁的侍卫,这随意的态度,令吴昌文眼皮跳了跳。

    文武百官们头低得更低了。

    “咱们之间也没有甚仇怨,吴节度为圣人看守安南多年,也是有功的!”

    搀扶起颤抖的吴昌文,李嘉语气非常的和善,令君臣们松了口气。

    “有功可是要赏的,此番回到番禺,我想一个国公之位是免不了的,阁下有福了!”

    “是,是,是——”吴昌文无奈地笑了笑,连连点头答应。

    李嘉不以为意,好好的一国之主,变成了阶下囚的国公,谁都不舒服,换位思考,他还是可以理解的。

    随后,李嘉瞧了百官一眼,发现之前出使番禺的特使张苗也在,而且还在前列,对着这位熟人点了点头,李嘉这才并着吴昌文一起,进入了古螺城。

    “张侍郎,未曾想竟有如此关系,瞒了我等好久啊!”

    “恭喜恭喜,高升在即!”

    面对群僚的恭维,张苗有些愣神,勉强笑了笑。

    这古螺城,前身就是交州城,作为王都了,也不加修缮,城池周回十二里,城垣全是木栅,护城河也小,难怪安南老是被蛮僚攻占,这也是有原因的。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吴朝投降的原因所在。

    当天,两万大军就入了城,将整个古螺城牢牢控制,随即李嘉就查阅起户籍来。

    整个安南,有13州,39县,32羁縻州,户籍多年未曾计算,依旧是开元时期的老样子,差不多五万户,大部分都是汉人,蛮人未曾统计过。

    而这五万户,大半又在古螺城附近,都是北迁而下的汉人,从三国到南朝,繁衍了数百年,吴权及吴昌文时代战乱不休,保守估计,起码有十万户了。

    就拿占据古螺的吴昌文而言,使君割据,四分五裂,勉强控制局面,与唐朝的藩镇割据一般,但依旧可以抽出万人为兵,哪怕十比一,也有十万人。

    也就是说,整个安南,至少生活着几十万的汉人,如果再加上汉化的蛮人,安南五十万人口还是有的。

    如此,李嘉心情大悦。

    看来这几百年的开辟,还是有些战果的。

    汉唐,哪怕是偏安的东吴、南朝政权,为交趾都付出无数鲜血,力主不失,而后某送朝轻飘飘一句化外之地得之何益,就没了,当然其后的苦果,就让后代人来尝了。

    明朝的光复,也不过是短暂的余晖罢了。

    占据了古螺城,相当于占据了安南最精华的部分,户口占据全国一半以上,小国都是这样,比如南汉,北汉,蜀国,定难军,南平等,国都被克,等于完蛋,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李嘉最多在安南待半个月,主要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把交州城(刚进城就改了名)给修缮好,然后设置交州都护府就行了。

    至于其余的割据势力,李嘉完全不放在眼里,刚入古螺城没几天,他就派兵把红河附近的峰州、福禄州给拿下了,那些贵族全部都集中在交州城内,准备送到番禺去。

    所以,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一个看守交州都护府的都护了。

    之所以不是安南都护府,占城更南方了,再叫就不合适了。

    “都督,张侍郎来了!”

    “让他进来……”

    很快,张苗就见到了这位威名赫赫的李都督。

    “不知都督有何事?”

    “张苗?祖上是安南都护府的录事参军,祖籍在关中。”

    李嘉淡淡地说道:

    “朝廷准备重新设立交州都护府,你,就是安南都护,让你的家人收拾一下,过几天就与我去番禺吧!”

    “这——”没想到这李都督那么毒辣,直接把家属都打包了,张苗瞬间说不出话来,完全被掌控了,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好尴尬。

    口中辞官护主的话瞬间噎住,张苗无奈地躬身说道:“臣领命——”

    “给你三年时间,把其余的那些拥兵千八百人的使君给我灭了,我丢不起那人!”

    手底下几万人,佣兵千八百人就能割据,简直太掉份了,得垃圾到什么地步。

    找一个熟悉的当地人当都护,然后让左龙虎军张维卿留下平定安南,简单的谈了几下,李嘉就让他走了。

    征服安南确实很简单,尤其是在其内乱的情况下,李嘉一点也没有成就感,太过轻易地结果,显示不出他李都督的英明神武。

    当然,这也可以说是天意,就看怎么说了。

    半个月时间重新规划了一下交州都护府,李嘉就带着吴昌文一家以及其他重要的文武百官家属,启程返航。

    结果,半路上,硬逼着联姻。

第两百章**一刻

    到了船上,吴昌文兴许是过了那道坎,心情好了不少,尤其是见了那些陪同而来的官吏后,更是小聚了一会儿,精神抖擞起来。

    由于就近看管的原则,李嘉与他在同一艘船上,时不时地碰个面,这日,吴昌文就邀请了李嘉前去赴宴。

    李嘉思量了一下,就过去,这在他的地盘,有什么可怕的?

    别看都在一艘船上,由于身份特殊,吴昌文的房间很大,加上仆人众多,占据了半个船舱,进到这里是,早已经管弦奏起,歌舞升平了。

    乐工横笛的旋律渐高,竖琴的弦声也急促,舞台中央,有一个身穿彩衣的少女,五官精致,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笑容可掬。

    与她伴舞的,尽是精挑细选而来的安南少女,皮肤并不黝黑,反而十分的白皙,穿着红色衣裙,映衬着白嫩的皮肤,更显得诱人。

    中央的少女翩翩起舞,宛若一只骄傲地孔雀,抬着细长滑嫩脖子,不断地表演着,伴舞们面带的笑容婀娜放姿,她们侧身仰视着上方、高鬓如云面如桃花,大红色的长袖一齐向上一甩,顿时台子上仿佛降落了一片朝霞,绚丽漂亮。

    “使君兴致不错啊!”李嘉一来,立马就坐到了主位,吴昌文脸上带着奉承地笑意,捧起酒杯:

    “安南虽好,但也是蛮荒之地,如今回到番禺,也算是一件喜事!”

    虽然知道这是假话,但李嘉也不拆穿,身边俏丽的侍女倒满了酒杯,他笑了笑,直接喝下。

    并没有毒——

    “使君能如此之想,也是一件幸事!”

    随即,两人讨论一下中原的情况,交换了些许看法,吴昌文果然是老狐狸,一语中的:

    “中原本出一雄主,如今,可惜了,小皇帝在位,岂能压制住那些大将,不出几年,这中原,又得改朝换代了!”

    “哈哈哈!”李嘉摇摇头,笑道:

    “使君所言甚是,这取国号,也是有所忌讳的,周朝八百载,用尽了天运,如今,你瞧,武周,加上这郭周,都是短命像,这天意啊,这是难以捉摸!”

    闻言,吴昌文为之一愣,仔细想想,似乎是这么回事,喝了杯酒,冷静一下!

    数十年来安南总是征战不休,这些就没有了发展的动力,还不及岭南的歌舞,毕竟宫廷歌妓主要也是为了皇帝和王侯们表演……

    不过,这东西,谁他么看舞蹈,就是瞧着舞姬漂亮与否,胸脯屁股是否合适,能否生养。

    李嘉则瞧着舞台上这些舞姬们,她们的技艺其实并无多少高明之处,整个中国的宫廷歌舞似乎没什么发展,都是整理唐朝遗留的舞蹈旧瓶新酒。

    只有李嘉一人真正得在欣赏舞蹈。

    瞧着李都督一副深陷其中的模样,吴昌文脸上再次浮现起了笑容,他微微挥挥手,舞台瞬间起了变化。

    舞台中央,那个身材凹凸不平,脖子修长,身穿彩衣的少女,不知何时,翩翩起舞来到了李都督身边,双腿一曲,就坐了下来,为李嘉倒起了酒水。

    李嘉不以为意,仍旧兴致勃勃地看着,不知从何时起,那些舞姬们身上的衣装越来越单薄,抹胸都露出大半。

    轻薄的衣裙若影若现,抹胸半露未露,随着舞蹈的继续,抖动地越发的厉害,在李嘉的眼前面前晃来晃去,弄得他有种燥_热之感。

    毕竟,他在南征安南,很久,没近女色了……

    这时,他才突然瞧到,自己身边有了一个漂亮的小娘,衣衫倒是整齐,五官甚是精致,宛若十三四岁的豆蔻小姑娘一般,但体型却到他的下巴,明显的成人模样。

    更何况,虽然喝了酒,但眼睛却不会骗人,那对小山,确实蔚为壮观。

    “这舞蹈真白,不,这跳德真长!”李嘉脸色微红,随口感叹道。

    “都督醉了,快扶他回去休息——”话音刚落,吴昌文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喜,就连忙吩咐,急促地很。

    “是——”他身旁的小娘子皱起眉头,瞧了一眼醉醺醺的李都督一眼,叹了口气,答应了一声,这才颇有些不情愿地将李嘉扶起,缓缓走出,好似要带他去往自己的房间。

    李嘉微微斜撇了一眼满脸急促的吴昌文,我醉了吗?我自己怎么不知晓?

    他又看了一眼这涂着红胭脂,皮肤滑腻的小娘子一眼,他倒是想瞧一瞧,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一路被搀扶着,由于眯着眼,小娘子也没发现,李嘉的下巴就顺势落在起肩膀上,冰凉凉的,也不知是衣服还是什么,很滑腻,很舒服。

    走了几十步,李嘉被少女搀扶着,在两个侍卫地跟随着,来到了一出十来平方的小房间,只有一张床,一个梳妆台,床上有张白色的纱布组成的蚊帐,很温馨。

    见此,两个侍卫还想跟进来,李嘉偷偷挥挥手,两人就自觉地关上门,守候起来。

    “也不知你是吃甚的,那么重!”吴锦儿揉揉肩,看着躺在床上,眯着眼傻笑的李都督,颇有些烦躁。

    思量了片刻后,吴锦儿叹了一声,扒了李都督的衣服,然后偷偷瞧了一眼那擎天之柱,忍着羞怯,在李嘉的目光下,身上的衣物渐渐消失。

    一时间,珠光宝玉,闪亮了整个房间。

    她忍着羞怯,趴到李嘉身上。

    “哎,知难行易,还是我来帮你吧!”李嘉一个翻身,就掌握了主动权。

    却道是:邸深人静快**,心絮纷纷骨尽消。

    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

    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

    不碍两身肌骨阻,更祛一卷去云桥。

    第二天一早,李嘉就醒了,身旁的小娘子倒也不羞怯,反而挺着修长的脖子,质问道:

    “昨个你是装睡的?”

    “半醉半醒吧!看到你这个美人,我就睡不着了……”李嘉笑道。

    “未曾想到,你这个处子,倒如此大胆——”

    “当然,我的父亲是南晋王,自然胆子大些……”

    原本来个晨练的李都督,瞬间惊了。

    “怎么,被吓到了?”小娘子挑衅地说道。

    “怎么会?”李嘉一个翻身,挺枪上阵。

第两百零一章以功封王

    起床的时候,李嘉才真正瞧了瞧这位少女,凹凸不平的身材的确显然,更关键的是,这位少女性格颇为主动,或者说活泼果断,没有以往汉人女子的顺从。

    说献身就献身,就脱衣服就脱衣服,说菩萨坐莲,就坐下了,温婉这东西,完全不在她身上。

    对此,李嘉倒是问了一下,吴锦儿一边穿衣服,一边反驳道:

    “若是这般女子,在安南活不了多久,安南的女子,抛头露面是小事,耕地纺织打猎,个顶个的能手,你是锦衣郎君,不晓得我们安南的辛苦,哪怕是王宫中,时不时地还能见到长虫,恶心的很,不会一些腿脚功夫,哪能长久……”

    于是,半主动的,李嘉就来到了吴昌文的房间,进行拜会。

    有了吴锦天在一旁,李嘉的态度刘更谦和了一些,毕竟睡了他女儿,些许的愧疚还是有的,不过若是想通过这些让自己割舍利益,那是万万不能的。

    索性吴昌文也是个人精,送个女儿出去,也只想找个依靠,为自己一家人的安危找个保护伞。

    所以,这番谈话倒也是是畅快,翁婿两人一时间把酒言欢,快活得很。

    而吴锦儿则很安分地坐在李嘉身边,倒着酒,微微笑着。

    一路平安,有了美人在侧,李嘉舒服了不少,不过,他的脑海里却被一股愁绪给笼罩。

    这位安南的统治者,似乎想让自己的女儿,拥有名份,或者说,李嘉的未来,已经在他心里一清二楚了,甚至开始谋划后宫的位置了。

    对此,李嘉却有些左顾言他,区区一个吴家,自然配不上将来大唐的后位,尤其是吴家势力还算雄厚,与李嘉理想中的中产之家不符,所以他一直思虑着:

    到底谁配得上自己呢?

    结婚确实是必要的,尤其是自己已经二十来岁了,脸上特意留的胡须,已经有半指长,拥有一个子嗣,确实重要……

    回到番禺后,留守的几人确实能力不错,在他南征后,一切都很安稳,尤其是皇宫那位皇帝甚至不清楚李都督去打安南了,还好奇地问李嘉做了什么?大张旗鼓的。

    对此,李嘉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反正这位年轻的皇帝虽然有些变态,但却不值得死了。

    他也不能死,他要是死了,李嘉不就落下一个弑君的名声?刘氏在岭南安稳了几十年,民间的名声很差,但重文的政策,却让他们在文人眼里很是不错。

    哪怕,刘鋹最后荒唐到阉割进士。

    李嘉信守诺言,让宰臣们议论了一下吧给予吴昌文交国公的爵位,至于是否世袭罔替,还是减等世袭,都没有说明。

    吴昌文也不在意,在这个时代,王朝更替太快,哪怕许诺了世袭的爵位,换个皇帝,就变了。

    吴昌文带着一家老小,还有许多文武百官来到番禺,别的不提,番禺的物价,一下子就涨了数成。

    吴家待在安南几十年了,身家岂止是不菲,哪怕舍出许多犒劳了汉军,但变卖了许多土地房产后,依旧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文武百官们也捞无止境,家财万贯,来到了番禺后,一个个置办了家产和田地,番禺的田价,一下子翻了一倍。

    这倒很好的刺激了番禺的市场,想来赋税能多收上来不少。

    朝廷上,对于这些降臣不以为意,反而开始讨论如何给予李都督奖赏了。

    有功不赏,寒了功臣的心,更何况,还是一条猛龙,若是不如意,这个恶果,谁也担当不起。

    此次朝会,依旧是在南宫中,在京的朝官,几乎都到位了,把宫殿堵地满满当当,从上望去都是人头。

    天灰蒙蒙的,还未及大亮,高坐在皇位上的刘鋹,也忘记,时隔多久才有如此多的人,一时间有些呆了。

    李嘉则没有发呆,他穿着一品的官袍,佩戴着金鱼袋,穿着长筒皮靴,头戴厚实的毡帽,这十月份,岭南天气也冷了,比后世冷了许多。

    许多低阶的官吏们手持竹制笏板,只能站立在陛下,笏板冰凉凉的,握着难受,又吹着寒风,瑟瑟发抖,甚至不敢抖得太明显,因为那群御史大夫们可眼尖的很,一个殿前失仪的弹劾总是免不了的。

    御史大夫们一丝不苟地握着笏板,袖中藏着笔,双目不断地横扫着文武百官,想在自己的笏板上记录上一个,明日好弹劾。

    站立在宫殿内的,基本上都是五品以上的朝臣,双手所持着是象笏,瞧着这上百号人,李嘉不由得心惊。

    这些人都是象笏,用象牙做成,加在一起,可不是一笔小数字,朝廷耗费太大,难怪清朝要废弃,官服上有宝石,再供应象笏,开支太大了,国库真供不起。

    心态一正,对于这种端严肃穆的场合,李嘉分外的适应,或许是已经成为掌握规则的人……

    “臣请命,李都督讳嘉,南下安南,收复高祖之时故土,理应奖赏,以不寒功臣之心!”一个小官员抢先说道。

    “臣附议——”

    “臣等附议——”

    一时间,这仿佛是个信号一般,噼里啪啦的,朝堂上一大片人附和着,李嘉站立在前方,感觉这气势惊人。

    毕竟,那几位宰相,也很识趣地低头附和。

    李嘉都如此,高坐在皇位的刘鋹自然更是心惊胆颤,吓得脸都白了。

    “李都督收回了故土,自当嘉奖,不知该如何?”刘鋹颤巍巍地问道,目光飘向了李嘉。

    “自当封王,无以王爵,难以奖赏——”

    此时,存在感一直薄弱的潘崇彻潘副都督,立马瞪大了眼珠,又撇向了老神自在的李都督,未曾想到,这位年轻人竟然把控朝堂到如此地步。

    到现在,还未有一个忠臣进行驳斥,先帝啊——

    这时,政事堂首相钟允章站立出来,令潘崇彻虎躯一震,精神抖擞起来,国家还是有忠臣的。

    “臣,附议,王爵之赏,甚是妥当——”

    噗呲!

    潘崇彻喉咙一甜,这老匹夫,竟然忘却了先帝之恩……

    “既然如此,就封以王爵吧!不知何号为妥当?”一直处于弱势的刘鋹,轻声问道。

第两百零二章薛王之号

    既然封王了,至于是什么王,就非常简单了。

    但,对于李嘉而言,封什么王,却是至关重要的。

    古代建立王朝,国号千奇百怪,但主流的无非三种。

    一种是一来源地域为号,比如夏部落酋长启建国,以夏为国号;周酋长姬发(即周武王)灭商建国,以周为国号;秦的祖先为嬴姓,因养马有功被周封于秦地,遂以秦为国号。

    宋太祖赵匡胤称帝前曾为后周归德军宋州(今河南商丘)节度使,因该地原属古宋国,便以宋为国号。

    第二种来源于封爵。

    如汉高祖刘邦被项羽封为汉王,封地在汉中,平定天下后便以“汉”为国号;南朝陈朝建立者陈霸先在南梁末曾被封为陈王,建国时也以陈为国号(陈以陈王为国号而不是因姓陈)。

    第三种据发迹地为号,如以燕地为中心的“前燕”“后燕”和南方的“杨吴”、前后“蜀国”等,都是古之封国,国号源远流长,哪怕后世朱元璋占据了南方,也得先称吴王。

    其他的,如循谶语义(南朝齐的“金刀利刃齐刈之,今宜称齐”,元朝的“大哉乾元”)、尊崇沿袭(北周、后周等,都是仰慕周朝享国日久)等等,都是正经的。

    列朝的诸位,都知晓,这位李都督自占据番禺以来,就一直造势宣称自己是李唐后裔,有迹可循,大家也就认可了。

    如今,商讨到王号了,大家的目光瞬间投向了老神自在的李都督,都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过,大家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无外乎“唐”字罢了。

    就连高坐在龙椅上的刘鋹,也早就心里有数,频频地看向李都督。期望得到了一个回复。

    首相钟允章,次相崔泉、张琮三人,则早就心中有底,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令朝堂上的众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都督功高盖世,以一己之力扶持朝廷,非大国无以彰其功,非瑞号无以表其勋,臣请以‘薛’为王号——”

    立身而上奏的,乃吏部侍郎孙钊,李嘉入了番禺后,率先投靠的先行者,他的言论一般就代表着都督府,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再怎么没想到,不是唐王也就罢了,就连秦、齐、赵等显赫王号都不是,而是一个小小的“薛王”,这绝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就连吞了一口老血的潘崇彻,也惊呆了,他又看了看这位年轻的李都督,难道真是一个忠臣不成?

    不对,这是假象,真正忠臣是不会要求封王的。

    潘崇彻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脸平静的李都督,眼神仿佛两道钩子,死死地对准了李嘉。

    “薛王?这里面来头倒是不小……”钟允章颇为疑惑地看了一眼李都督,思虑片刻,就了解了来龙去脉。

    这李嘉祖上乃薛王李业,睿宗第五子,唐玄宗之弟,可以说,薛王是具有重大意义的。

    继承了薛王,稍微读书之人,自然想起几十年前的节度使李知柔,延伸一下,唐之宗室就出来了。

    至于为甚不选择称唐王,主要还是太过明显,南唐依旧在北面,虽然被郭荣揍得七零八落,但对于岭南而言,依旧是庞然大物。

    谨慎一些还是好的。

    三位宰相对视了一眼,就明白了,笑了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这,薛王之位,未免有些不适合吧!”刘鋹看着李都督,小心地问询道,生怕他一个不满,就杀了自己。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但这在薛王之位,臣实在担不得——”

    李嘉摇摇头,连忙摆手拒绝道。

    拒绝王爵,这还得了?朝臣们分外不许,连忙劝说道,三位宰相按次序而来,一一劝说。

    什么都督功高,非王不赏,都督不受,寒天下功臣之心,天下万民都希望都督为王……

    等等,李嘉来了个三拒三让,最后,皇帝刘鋹也加入进来:

    “都督为王,乃百官,以至朕的真心,望不可推辞啊!”

    这句话,那叫说的情真意切,双目含泪,李嘉再拒绝,就成为了天下的罪人了。

    “臣受之有愧啊……”李嘉抹了抹泪,挥挥袖子,极其伤心地说道。

    随后,不知怎地,一群宫女宦官就突然就出现在殿中,把李都督搀了下去,等待了片刻之后,穿着王袍的李嘉,就明晃晃地来到了殿中。

    “臣等参见薛王殿下——”大臣们有一个算一个,文武百官躬身拜下,就连潘崇彻也扭不过大势,弯腰拜服。

    高坐在龙椅上的刘鋹,百味杂陈,受此影响,也想拜下,幸好一旁的宦官眼疾手快,拉扶住了,不然真的成了笑话。

    很快,宫殿上发生的事,就传到了都督府里,府中的仆人,在安国的安排下,卸下了牌匾,里里外外打扫地干干净净。

    至于门槛什么的,就不用换了,本来就是王府改过来的,省了功夫。

    侯丽娘在自己的院落中,正为李都督缝补衣袍,这冬日到了,多件裘袍,也能让都督多记挂自己一些。

    至于儿子李黑牛,正在教书先生的照顾下,摇头晃脑地读起书来。

    “娘子,大事嘞,有钦差来到府上,加封郎君为王呢!”小丫鬟快步地进了院子,大声说道。

    “真的?”侯丽娘惊喜道。

    “那还有假?官家让您换洗个一下,准备接旨哩!”

    一瞬间,侯丽娘满怀惊喜,泪流满面,“去,去通知黑牛,让他过来接旨……”

    另一边,一直操心府邸账本的江小瑜,自然见识比宅在家中的侯丽娘远大一些,得到消息后,她不慌不忙地布置着,这次换了套亮丽的衣裳,戴上金钗手镯,准备迎接圣旨。

    哪怕早就准备好了,但从未想过如此之快,江小瑜心跳很快,两腮发红,从今日起,自己就是王的女人了,而之前不过是一个疍家女子罢了……

    一时间,她有些痴了。

    刚进了都督府没几天,吴锦儿刚安顿下来,就得知李嘉封王的消息,瞬间喜不自胜:

    “今日为王,明日就为帝,父亲果然没有说错……”

第两百零三章又做好事

    天使的到来,很客气,出乎意料的客气,也很令人喜悦,整个府邸都沉浸在兴奋之中无可自拔。

    三位女主人,在接完圣旨后,心情各自不同。

    因为,这圣旨中并没有册封王妃,而只是册封了几位孺人,意向太明显了。

    作为管家,安国很称职,安排人去打定牌匾,放鞭炮、撒铜钱,整个街道上顺利热闹起来。

    几个月以来,都督府一向是整个番禹的政治中心,如此明显的举动,一下子就轰动了整个番禹城。

    其中的热闹不一而足,但对于陈兵而言,这场热闹,无疑就坚定了他的决心。

    “阿兄,京城为官不好吗?为甚要去如此危险的地域?”

    自从在海南上了贼船后,陈兵就一路跟随着大部分行动,转眼,就来到了金吾卫的位置,但这不够,远远不够。

    他在军中的好友,因为南征,早就官升一级,成为营正,缴获的战利品以及其他赏赐,早就堆积如山,如今在番禺城中买了一个大宅子,安置了两个小妾,日子别提多快活了。

    他如今只是一个金吾卫校尉,平日不过是巡视一些街头,逮捕一些要犯,看起来挺威风的,其实潜力几乎耗尽。

    所以,听闻建立占城都护府以及交州都护府后,大部分的人都升官发财,陈兵随即有了念头。

    在好友陈校的鼓动下,终于决定响应都督府的号召,前往北方,建立一个新的据点,一个可以收皮草、马匹的据点。

    “父母之仇,深似大海,不得如此!”看着小妹一脸伤心的模样,陈兵扭过头,对着一旁的赵野说道:

    “在我走后,小妹就拜托你了!”

    “小妹乃是我的妻子,照顾她本就是我应该做的!”赵野拍了拍陈兵的胳膊,认真说道。

    “都督成了薛王,真乃一大喜事,你此次若是获得功勋,前途不可限量!”

    看着这位一起共事的兄弟,再看看雨打芭蕉般的妹妹,陈兵叹了口气,随即一脸坚毅地说道:

    “如今小妹你也成亲了,陈家之仇,该由我一人承担,此去千里,音信渺渺,多保重才是!”

    “明武,好了没?”这时,路边马车上,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走了过来,对着赵野及陈小妹点点头,声音很大。

    “好了,多保重——”陈兵挥了挥手,上了马车。

    陈校也挥了挥手,揽住陈兵的肩膀,憨笑起来:

    “未曾想,明武你竟然愿意陪同咱去北地,真乃幸事!”

    “你前几日说的,哪怕失败,归来后,也官升一级,可是真的?”望着妹妹渐渐消失的身影,陈兵再次问询。

    “当然是真的!”陈校拍了拍胸脯,说道:“我大兄在都督府任书办,平日里接触公文,听闻那些大人物的话语,怎会骗我?”

    “这次去往北地,都督非常重视,明武你乃金吾卫校尉,又是元从之臣,你的名字呈报上去后,已然在都督心中留下印象,若是有所成,前途不可限量——”

    听到这,他心中才放心下来。

    陈校虽说平日里耍一些小聪明,但关键时刻还是可靠的,由此可知,都督确实在意这件事。

    李都督都成薛王了,用不了几日,就会成为皇帝,自己一介中阶武将,哪里能在他心中留下印象,为了前途,自然要拼搏一番。

    带着行李,两人就直接来到码头,此时已经有了不少人,大部分都人高马大的,岭南人很多,大多操着北地口音。

    “咱们是当官的,都是自愿为主,这些底层的,都是直接派遣过来的,大约两百多少,都是精挑细选的北方人……”

    陈校身高马大的,站立在其中,竟然还不显烟,早知道陈兵差不多六尺(唐尺三十厘米),在这里竟然该是个“矮子”。

    “看来都督的确重视!”陈兵轻声说道。

    陈兵从六品的校尉,算是里面职位最高的,所以无需排队,直接登船,享受单独一个卧室。

    不大,就一张床,一个马桶,一张桌子,以及碗筷。

    将铠甲被套一类的随意丟到房间后,陈兵就被单独叫走,因为有人要见他。

    等待了许久之后,一位身材修长,浑身散发着阴沉气息的男子走了过来,脸上虽说带着笑,但丝毫没有令人亲近的意思。

    “你就是陈兵?”男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对面,随意瞟了一眼,很随便地问道。

    “是——”陈兵有些紧张,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

    眼前这人他认识,作为金吾卫,对于都督府手底下的暗探组织太熟悉了,尤其是制造多起株连大案的射声司,更是如雷贯耳,射声司指挥使吴青,在官场上,也是鼎鼎大名。

    “这次去北地,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渤海国的北边,建立一个据点,就带着这两百人,配合李氏商会,多招些会骑马的蛮人过来,对于骑兵,咱们还是比较缺的……”

    吴青的话不轻不重,但落在陈兵心中,却重达千斤。

    “这要是弄的好,以后指不定设个都护府,你就是都护,封爵也不是妄想。”

    “不知,多少蛮子,多少马匹,才算适当?”陈兵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连忙闻到。

    “这——”吴青一怔,都督对这倒是没提,随口敷衍道:“自然是多多益善……”

    “除此之外,你所在之地,乃渤海国附近,这些人仰慕大唐,已经算是王化了,也可以多多招募一些!”

    “对了,你可知渤海国在哪?”

    “不知……”

    “就在契丹北边,也是比燕云还要北的地界,寒风刺骨,多是一些胡人在那,你要做好准备才是!”

    结束了谈话之后,陈兵才算真正知晓,这次算是被坑了,在一个完全陌生且贫瘠的地界,周边都是胡人,危险的很。

    不过没办法,已经接下,只能继续前行了……

    一路上,船行得很稳当,差不多了有一个月左右,他们来到一处小港口,停了不少港口,名字叫菱刈港,听说这里发掘了一个大金矿。

    港口人不多,只有几百人不断地在扩大港口,而且大部分都是矮小的倭人。

    陈兵好奇地打探了一下。

    “这些倭人,都是生活不下去了,投靠咱们的,那些官吏们不管他们死活,收税七八成,只能逃到咱们这,虽说干活累,但能吃饱肚子……”

    瞧着这些衣衫褴褛的倭人,陈兵叹了口气:“这世道,还有安生的地方吗?也只有岭南好上些许了!”

    收税达到七八成,这是典型的官逼民反,他不明白为何这群倭人宁愿逃走也不造反。

    看来,都督又做了一件好事!

第两百零三章贱业变样

    陈兵待在这座逐渐兴盛的港口没多久,就来到了济州岛,这座由都督亲自命名的养马岛,好奇的很。

    此时的济州岛,已经成为了南北中转的要道,高丽的上百万人口,以及庞大的贵族体系,令岭南的商贾们获利颇丰,连带着,济州岛的港口生意,也是火热的不行。

    尤其是契丹人被后周北伐后,还在惶恐不安,禁止与汉人通商后,济州岛终于成为北方最繁忙的港口。

    高丽人,倭人,渤海人,女真人,契丹人,汉人,皆收敛其脾气,和平相处,实在是罕见的很。

    港口很大,差不多有一个县城大小,大半的都是店铺,剩下的则全部都是客栈,基本上没有民居,或者说,平头老百姓全部都在距离港口十公里的济州城里,等闲不到港口。

    来往的商贾及水手,都不差钱,所以物价极高,吃一顿饭,上百钱不止,每斗米高达百钱,只有牛羊肉便宜,比邻契丹辽东的缘故。

    还来不及惊讶片刻,陈兵等人就来到了济州城,被带到城外的一处马场,见到了一些穿着貂绒的汉人。

    “这——”陈兵有些讶异,不知带自己看这些汉人作甚?还好,向导及时解了惑。

    “这些都是渤海人,并非汉人!”

    听闻渤海国仰慕大唐,易服汉化,未曾想今日终于见着,与汉人果真无二样,就不知汉话说的如何了……

    “见过郎君!”眼前这百来人齐声应下,气势很大。

    “从今日起,这位郎君就是你们的头领了,如今天气寒冷的大雪封山,诸位就在这训练一下吧!”

    向导的身份不低,听说是济州城主府的管事,话音刚落,这群人又应了下来。

    “此次去往定理府(海参崴),乃荒芜之地,野狼比人还多,还有那血盆大口的大虫,没有配合,是活不了多久的!”

    管事没理会这些渤海人,对着陈兵倒是挺客气的:

    “这些渤海人都是山中的猎手,也是从北地来的,除了他们的配合,郎君也能轻松些!”

    “如此,也就多谢城主了——”陈兵不由得喜出望外,没有到还有这番准备,想必来年去往那林中之地,也能轻松不少。

    “万勿如此!”管事连忙回礼道:

    “郎君去了北地,若是所收获,必能惠及我们济州,此番相助也是为了我们自己吧,郎君无需如此客气!”

    虽说如此,但对于自己而言,依旧是一个很大的帮助,陈兵心中瞬间轻松可不少。

    有了这一百人的渤海当地人相助,再加上济州岛源源不断地支持,此次定能达成目标,立下奇功。

    就在陈兵满怀信心创立大业的时候,番禹城的市井小民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张都头,今天你歇息啊!慢走——”刚走到营地门口,高高的塔楼上,一个背着弓箭的哨子,高声喊着。

    “是啊!忙乎了半个月,该老子歇息了!”

    仰着头,张龙笑嘻嘻地回应着,将背包弄到背后,他今天回家,心情很不错。

    一路上,许多人都与他打招呼,他也积极回应,毕竟他是都头,在这军营里,也算是不小的官了。

    作为军官,他是有专门的马车伺候的,刚到营口,一辆灰色的马车就行了过来,张龙跳了上去,“速度快点——”

    他催促道。

    “是,是!”马夫很客气,羡慕地看了一眼那衣袍上绣的长剑,绣了这个的,官都不小。

    他家在城内,西城区,军营距离他家不过二十里路,不消一个时辰,马车就停了下来:

    “将军,到了!”马夫客气地说着。

    张龙下了马车,看了自己家,有些难以置信。

    原先破旧的门槛,早已经修饰一新,漏风的木门,也已经更换,如今也打上了油漆,油鲜光亮,漂亮极了。

    门前立了三层石阶,两旁各摆了两只小狮子,地砖平铺着,显然阔气极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这是自己家。

    尤记得他家虽说院落比较宽敞,但早就败落,平日里虽然自己在军中为官,也勉强填饱家人肚子,换洗的衣裳都没几件。

    而且,早先自己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不得已投了军,毕竟,在岭南,军人是个贱业,入伍的不是地痞流氓就是罪犯,稍好一些的不过是流民。

    未来没有前途,家里的亲戚早就断了往来。

    街坊邻居突然对他热情了不少,以前的冷嘲热讽完全不见了踪影,对于他军人的身份,已经由嫌弃变成了羡慕,还有拐弯抹角想让自家子侄进入禁军,谋一份差事。

    张龙惊诧莫名,这军人,不是贱业吗?转换的竟然如此之快?他有些难以适应。

    路边碰到了甲长,对于张龙也是客气,嘘寒问暖的。

    “婶娘?”瞧着眼前这个胖乎乎的女人,带着银钗,迈着小步跑来,张龙试探地叫了声,毕竟早就没了往来。

    “哟?这不是大郎吗?不是在军中效力吗,今日怎么回来了?”婶娘扭着肥腰,亲切地问询道。

    “今日轮到我歇息,就回来看看!”张龙有些尴尬,又有些不适应。

    “回来的好,回来的好!”婶娘连忙笑道:“你阿娘唤我过来,就是为你包一门亲事,大郎如今官运亨通,前途无量,又家业兴盛,许多小娘求着我哩!”

    奇了怪了,自己家中早就没落,这婶娘也多年不联系,今个怎地如此热情?

    带了满脑门的疑惑,进了家门,见了精神换发的父母,以及已经换了新衣的弟弟妹妹,张龙才知晓真正的原因。

    他前番参与了征安南之战,赏了几十贯钱,还有五亩地,家中才焕然一新,变换了模样。

    更关键的是,地方县衙对此很重视,衙役们帮忙修葺了门房,甲长也过来拜会,送上了礼物,以前家中没落后典当的商铺以及物件,早已经被送了回来,家产一下子就丰盈了。

    “儿啊,你送回家的那些人,咱都买了田地,加上你赏的田,咱们家有十五亩地了,再加上这次赎回的铺面,咱们张家也算是起来了。”

    父亲老怀开慰,眉角都是笑意:

    “听闻李都督还准备把内城的一些宅院赏赐出来,我儿可有把握?”

    “这可是内城,达官贵人所在,非富即贵,咱们张家要是有这一会,也算是值了!”

    听到这,张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这些日子立下了功劳,所以才令家中改善了不少。

    “你二弟也快十八了,你找个门路,送进禁军去——”

    父亲的话,再次让他疑惑,军人不是贱业吗?几时又如此稀罕了?

    “你不知晓,征南回来了,凡家中有子弟去了安南,没一个不暴富的,割肉宰鱼,遍街都是!”

    “死后还有抚恤,划算的很,现在都不想去参加科举了,没有参军来的好!”

第两百零四章抚恤安排

    自入了番禹城没多久,李嘉就重新对兴王府进行编户,建立严密的户籍体系,每户设户长,十户为一保,设保长,十保为一里,设里长,五里为一甲,设甲长。

    甲长相当于坊正了,掌管五百户,为了更好的控制地方,李嘉将甲长设了品级,最低的从九品,直接隶属于县,任命权也在县里,五年一任,有一座小官衙,不到五亩,但却代表着朝廷。

    钦州甲,甲长吴云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歇息着,而他的旁边,则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儒生,正不断挥洒着墨水,奋笔疾书,额头上的皱纹都挤成一团。

    每个甲,都拥有自己的名字,而它们的名字,则属于李都督所有,于是,岭南各大州城,就成为了各个甲的名字,仿佛统治了番禹城,就统治了整个岭南一般。

    虽说,它确实如此……

    “赵先生,还要多久才能誊抄完毕?”望着辛苦的儒生,吴大甲叹了口气,做个甲长,着实辛苦的很,朝廷给的编制属吏只有三人,老儒生负责教化文书方面,还有两人,一个是负责收税,一个负责捕盗。

    区区四个人,管理着几千人,杂物繁多,时不时的被县令老爷叫去训话吩咐,辛苦得很。

    “这次禁军奖赏很多,从县衙发下来的文书来看,咱们钦州甲阵亡抚恤的有十三人,赋税,徭役都需要减免,难免有些麻烦……”老儒生摸了摸山羊胡,也叹了口气。

    “薪俸不过一贯钱,劳神劳力如斯——”吴甲长心里很不平衡,他的上司张县令,每月薪俸就是三十贯,加上或多或少的进效,每年五百贯还是少了,尤其是京畿大县。

    闻言,赵儒生心中也不舒服,他每个月五百钱,京城居大不易,只能温饱,更是不快活。

    不过,上头有规定,为吏超过三年,薪俸增半,五年期满,甲长卸任后,就可能上位,十年后,若不犯错,必是上位。

    想着过不了几年就能成为官老爷,哪怕是从九品的芝麻官,也是光耀门楣的事,哪怕再辛苦,这几年他也要撑下去。

    一旁的吴甲长也是这个主意,他家中一个醋铺,一个米行,也算是身家不菲了,劳神当甲长没必要。

    但,甲长可以升啊,做完一任,升做其他县衙官职,如六房主事,或者巡检,虽说都是九品,但权力却大不同。

    而且,甲长也是官了,只要使一些银钱,就能让自家子侄进入太学,这可是登天的机会,成为官宦世家就靠这了。

    每年科举,近半都是太学生。

    还有,成了官身,徭役自然没了自家,其他的隐性好处自然不可胜数。

    “老爷,东西都运来了——”刚伸完懒腰,其他两位吏员就赶着两辆牛车回来了,他们将抚恤的铜钱,以及其他东西,都一并从县衙带来了。

    “总共一百三十贯钱,油十三斗,盐一百三十斤,布十三匹,醋十三坛,就那么多了!”

    瞧着这两个虎背熊腰的吏员,再瞧瞧他们一个瞎了一只眼,一个断了一个胳膊,张甲长大约看了看,说道:

    “既然都齐了,就上路吧!”

    “好嘞!”两人赶着牛车,载着老儒生及甲长,就慢悠悠地上路了。

    “这两人听闻都是禁军出身,咱怎能捞到好处?”瞧着这两人耿直的模样,吴甲长咬着牙,很是无奈。

    这两人是十天前上任的,平日里也直来直去,对自己也只是表面尊重,可恨,为何朝廷不把这些丘八散了去,扰人的很。

    不一会儿,牛车就到了一处小院,门前挂着白布,比较残破,院内满是杂草,敲了敲门,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探出了头,满是警惕之色:“你们是谁?”

    “这是张大头家吧!我是钦州甲甲长,给你们送抚恤来了!”吴甲长一脸正色的说道。

    门又关了,很快,一个披麻戴孝的妇女跑了出来,身材带着刚才的男孩,一脸焦悴之色:

    “咱不知甲长老爷来了,还请恕罪!”

    “无事,这,张大头为王事而去了,上面发了赏赐,你按个手印就可以了!”吴甲长说罢,拿出了一张纸,以及红印。

    “十贯钱,十斤盐,一斗油,一坛醋,一匹布,就这些,快签字,我还要去下一家!”

    吴甲长连忙催促着。

    “好——”被这巨大的惊喜给笼罩着,女人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脸上满是泪水,披散着发,连连点头。

    “对了,按例,你家是免十年徭役的,当然,你家没有壮丁就免了,年节还是有东西送来的,有事直接找县衙兵房……”

    吴甲长说话的功夫,两个当过兵的已经将东西卸下,还把一块铁牌钉到了大门上,只有两个大字:军属

    两个军人出身的吏员,看着哭泣地女人,想起自己若没了,家人该如何悲惨,心头一热,声音很洪亮,似乎故意让别人听到:

    “以后有困难直接找咱们,都是同袍……”

    忙完后,不管妇人怎么哭,吴甲长一行又要跑去其他家了。

    军属铁牌前,不一会儿,街坊邻居就围了过来,眼睛闸都不眨一下地盯着看,不时地赞叹着。

    “还真有抚恤啊——”

    “还免徭役呢!”

    “张家总算撑了口气,孤儿寡母的,也是可怜!”

    索性邻居们没几个有坏心思,帮忙将东西运送到家中后,又安慰了些许,这才离开。

    大家都很眼热,参军不仅有赏钱,而且死了,还有抚恤,老大一笔钱了……

    禁军的歇假,是有规矩可循的,前段时间李都督制定了新的规定,每个月禁军有四天的时间,可以归家探访。

    所以,这次休假,三万禁军,至少有三千人归家,整个番禹城因此热闹了一夜。

    由于近些时日征安南较为容易,兵员损耗不大,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复了安南之地,同去的禁军自然也就获得了大量的赏钱。

    口袋中装着钱,回家一趟,大肆挥霍一番才是正理,乃人之常情也。

    物价由此涨了许多,抱怨的人很多,但羡慕的人更多。

第两百零五章文人抱怨

    这样热闹的场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感到愉快的。

    一处酒楼上,几个衣冠楚楚的儒生,坐在临窗外,瞅着割肉买鱼的一批批人,不由得喝着酒,抱怨起来:

    “日子变化的也太快了吧,前不久还是低下的丘八,今日竟然得到乡邻的羡慕,真是可恶!”

    “谁说不是,读书才是正途,我家邻居,竟然想把儿子送到禁军去,就为了每个月的五百钱,太不值当了!”其中一个衣服略微有些陈旧的书生,叹了口气。

    “这也是无奈之举,这每年的科举,多者三十,少者十来位,读书人有多少?光是整个番禹城,就不下千人,难得很哟!”

    吃味地看了一眼那一大块猪肉,书生吞了口唾沫,再次说道:

    “听闻,这些禁军,隔三差五就有肉吃,每日的大米随便吃,虽说天天训操比较受累,但日子比我等好过太多!”

    瞅着一眼桌子上的几碟小菜,以及口中劣质的浑浊酒水,三人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那是一大块上好的肥肉,约莫有五斤重,被一个腰肢挺拔的大汉提溜着,另一只手满是礼物,晃悠悠地在路上走着,甚是嚣张。

    一路上的行人瞅着那么一大块肉,纷纷行注目礼,引得他都笑歪了嘴,步伐越大的夸张起来。

    “啧啧,看到那块肉没?那不是普通的猪肉,听闻都督府为了让这群丘八吃上肉,特地在城外营建了几个猪场,每个猪场养了上万头猪,伺候的人,都不下数百人……”

    “猪肉也甚吃的?又骚又臭,不可入饭食!”另一人也是嘴硬,故作不屑地说道。

    “这猪肉与普通的猪肉不同,听闻自小便是阉割的,平日里吃的也好,蒸熟后,不骚也不噪,美味的很,连圣人吃了也欢喜,每天也得送上几头入宫呢!”

    “每日送到西市的这等猪肉,也不过百头,没有关系,是弄不到的!”

    说着一脸的羡慕之色,一旁的几个同窗,虽说都是读书人,但脸色却通红,他们实在想不通,一个不识一个字的丘八(他们不知道军营有随军学堂扫盲),竟然过得比他们这些读书人好上太多,简直是太过分了。

    他们脸上的嫉妒再也忍不住了,啪啪,拍着桌子说道:

    “这个世道是怎么了?竟然连一个粗鄙的武夫都如此待遇,我等圣人之徒,却比如凄惨,酒桌上连肉食也无——”

    这样的嫉妒,不止是平常的读书人,那些高居庙堂的官僚们,反应再迟钝,但对于权力天然的敏感上,终于从中嗅到了危机。

    这不,次相崔泉借着自家孙子百日之际邀请了首相钟允章,以及次相张琮三人,私底下进行了一番会面。

    哪怕相识多年,但平日里竞争贯了,一时间还有些开不了口。

    作为主人翁,崔泉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

    “钟公掌管吏部和兵部,想来对于近些时日禁军还是了解一些的吧!”

    “虽说管着兵部,但两位也是了解的,只能说知情吧!”钟允章一听到禁军这个词眼,心中瞬间一禀,目光四处打探了下,这才苦笑道。

    这李都督把禁军看的死死的,每个月兵部除了按时拨款与都督府,顺便签几张晋升令,登记一些名册外,就完全无事,也算是六部中最清闲的,不然他也没时间来管理吏部了。

    “最后接到不少反应,明里暗里都在,朝廷太过于重视武夫,对于整个大汉的江山社稷而言没什么好事……”

    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存在感比较低的张相公主动发言道:

    “咱们大汉一向以文治国,才在这乱世保得岭南安宁,中原的兵乱如麻,可在那摆着呢!切不可姑纵那些丘八!”

    “姑纵?也轮不到我们啊?”钟允章的话很轻,但力道却不小:

    “咱们岭南一向是以文御武,虽说少了乱兵了,但军队算废了,数万禁军,连一个地方豪绅都打不过,还被夺了京城,然后,岭南也没了!”

    “这位李都督轻易地得到京城,哪能再让出去,军队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自然舍得花钱养着,每个月禁军的耗费,岂止十万贯?”

    “薛王殿下看重军队,也是有缘故的,诸位也当理解,但重武抑文,却非正途了!”

    瞧着气氛不对,崔泉连忙出声说道:

    “我等身为宰辅,应当努力劝告才是,治国安民,还得靠我们这些读书才是——”

    听完这句话,两人露出深表赞同的表情,将手中的热茶放下:

    “崔相公既然如此深明大义,那么薛王那边,就靠你了……”

    说完,两人就起身而走,果断毅然。

    崔泉看到这,有些不敢置信,心中瞬间骂起娘来。

    崔府的这场不算隐私的会谈,立马就传到了李嘉耳中,他笑了笑,对于这些文官们的心思很了解。

    武人地位的初步提升,自然是李嘉辛苦操劳的结果,他不想再让军队中充斥罪犯和流氓地痞,而是像汉唐一般,依靠良家子。

    良家子自小吃饱喝足,身高体壮,听号令,更关键是有家室羁绊,忠心能够维持很好。

    而让那些良家子入伍,必须提高军队的地位,薪俸只是一部分罢了。

    “重武轻文?呵呵,只不过不甘心失去篡夺而来的权力罢了,哪里来的如此借口?”

    李嘉冷笑着:

    “自今日起,文武殊途,以后若是有与军将来往过密的文官,都汇报与我!”

    “诺——”皇城司田忠连忙应下,声音响得很。

    “皇宫如何了?”

    “皇帝很识时务,平日里消遣乐子很多,倒也不寂寞!”田忠连忙应下。

    “那就好!”李嘉点点头,这个刘鋹很聪明,历史上投靠北宋,在赵光亿手底下善终,也算是有本事的。

    “训诫一下宫女宦官,不要怠慢了这位皇帝——”

    “吴青——”李嘉扭头,看向了射声司指挥使吴青,问道:

    “岭南各州,可有状况?”

    “近一个月并无多少事!”

    “如此,时间也快到年底了,你手底下人就去各州散布一下消息,来年三月,将举行科举考试,各州县读书人都可参与,不过,规矩得变一下——”

第两百零六章大兴科举(上)

    科举这东西很神奇,自从在中国发明以后,就不断的流传到世界各国,然后又不断的发展,哪怕后来改名字,叫做公务猿考试,但依旧改不了它的本质。

    科举的本质是什么?以学问为高低,来筛选官员。

    那为什么以学问呢?而不是以别的呢?因为中国历史太长,啥乱七八糟的选官方法都试了一遍。

    以血缘远近为官,到了春秋时期,已经落伍了。

    以品德高下为官,两汉的举孝廉证明,私心太多,不符合传统。

    以军功大小为官,短短的秦朝,让后来者畏惧不前。

    到了魏晋南北朝,开始拼祖宗了,祖宗越牛逼,你就越牛逼,结果也破产了,腐朽的东晋倒下了。

    隋唐时日的科举诞生后,一下子就完全收买了人心,学问是看的着摸得见的,而且简单粗暴,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太刺激了。

    就跟买彩票一般。

    元朝停了科举,几十年就被打回了草原;清朝开科举,坐了两百多年的江山,结果被忽悠停了,于是几年后,就失去了天下,原本还可以多坚持几年的。

    唐朝的科举虽说有种种弊端,权贵们可以随意干涉,而且还不糊名,但相对公平的环境,依旧延续下来。

    南汉汲取了唐亡的教训,实行重文轻武的国策,虽说短短几十年来军队腐朽,贪官盛行,但竟然没有发生一起军变。

    在这个乱世,实乃罕见。

    而科举,则是刘氏吊在岭南万民眼前的胡萝卜,再加上扩大兴王府面积,呈现霸都之相,所以稳坐皇位。

    天知晓中原多少年没有开过科举了,中原的士子们为了官位,都跑到南唐去参加科举,所以南唐文风鼎盛。

    一听到文人抱怨,李嘉心中顺利就想起了这个,准备拿出这个杀手锏,收揽人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民者,不外乎士农工商,士在前,农为本,把这两者收拢好,所谓的工与商,就是手到擒来。

    没有农,其他三位都得饿死,而士又是统治阶级,蛇无头不行。

    农民那里,李嘉先是减免了大量的杂税,又派遣转运使专门负责收税,起码减少农民一半的负担,这些已经让农夫们惊喜了,再来就过犹不及。

    士人那边,李嘉也不过是将阉割令给废除了,虽说收买了一波人心,但来的快,去的也快,到底是事不关己,维持不了多久。

    “只有举行科举考试,才能收买地方的豪绅们以及寒门士子的心,用后世的话说,他们才是中产阶级,橄榄球的最粗部分!”

    李嘉心道,收买人心也是需要分寸的,过多则廉,过少则苛,其中的分寸拿捏十分关键。

    比如大宋,对于文人太过于恩宠,结果人家恃宠而骄,蹬鼻子上脸,对着皇帝都敢喷唾沫星子,在后世自然看作是贤君良臣,但在手握权力的人看来,这就是软弱无能的象征。

    所以后来权相层出不穷,废立之事不绝于耳,就没有几个正儿八经继位的,有的太后选择,如向太后于宋徽宗;有的提前退休,宋高宗于宋孝宗;有的群臣拥戴,宋宁宗等。

    当然,科举考虑就是选拔人才的,对于不糊名之策,李嘉却看不上眼。

    而且,地方推选的贡士,全凭地方官员的节操,良莠不齐,确实需要改革了。

    为了收罗人才,更是为了杜绝地方的私心,李嘉决定此次来场大的。

    “来年科举,定在四月,各州县非娼、优(伶优)、隶(县衙衙役)、皂(军中执役的人)者,皆可至京城,无须地方举荐……”

    低矮的城墙有些残破,其上,突然就悬挂了一个黄布,一群男女老少皆围而观之,一个衣衫较为破旧的年轻人,正站立在皇榜前,朗声读诵着,声音清脆爽朗,众人都很乐意听下去。

    “王小郎君,这皇榜是甚个意思?”一个牙齿残缺的老头子,一脸兴奋之色,显然他已经知道其中的意思,但还想再次确认一下。

    “朝廷为了野无遗贤,特地颁发皇榜,明年四月,将再行科举,只要不是娼、优、隶、皂四者之后,皆可自行参与,无须州县举荐——”

    瞧着这位年纪颇大的老头,王训虽然疑惑,但仍旧认真地说道。

    “可有年龄之限?”老头再次问道。

    “尚无!”

    “好,好——”老头闻言,眼睛瞬间睁大,一把老骨头却跳跃起来,拍着手掌,不住地叫着好字,仰头大笑而去:

    “咱魏松终于可以做官了,甚好,甚好……”

    随着人影的远去,王训分外的疑惑。

    “小郎君,这魏老头一向自矜学问超群,但却得罪了府君,十数年来都不曾被推举到尚书省,而州学又多年不办,此人就一直蹉跎至今,如今得知能直接去往京城参加科举,自然高兴……”

    一旁却有人解释到,王训这才知晓,望着此人的背影,叹道:

    “不曾想,这齐昌府(兴宁县,南汉陪都)竟有大才!”

    “自齐王(高祖刘岩第六子刘弘弼,封齐王,镇守齐昌府,后被杀)去后,这齐昌府就变了……”

    一旁的人也是满脸晦涩,说了几句,就低头而去。

    不管这个,王训获知明年可能参与科举后,心中抑制不住激动,连忙跑回家,告与父母。

    “儿啊,自潮州兵乱以来,家产散尽,咱们迁来齐昌府,日趋艰难,以我儿之才,定能上榜,可惜,家无余财,为之奈何啊!”

    王父也是读书人,此时却穿着粗衣布鞋,背着锄头,一副农夫样,满脸的皱纹,唏嘘道。

    “阿耶——”瞧着父亲老态的模样,转眼一看,家徒四壁,家中姐弟也脸色泛黄,看门的黑狗,也趴在门下,省着力气叫唤,王训这时顺利冷静下来:

    “明年是不行了,咱不急于一时,以后定有机会,况且儿学问还不扎实,还需多磨练……”

    “儿啊——”老母亲则眼眶中满是泪水,满是愧疚之情。

    “过些时日,儿子就去做个教书先生,等学问扎实了,就再去京城,反而儿子才刚刚加冠,不急于一时……”

    王训笑着说道,面上毫无落寞之色。

第两百零七章大兴科举(中)

    顾及家中的情况,王训的心又平静下来,困难的家庭状况,连温饱都难,更何况千里迢迢的路费了。

    放下心后,他又去往庙里,抄录经文,赚取一些润笔费。

    朝廷只允许一县只能有一个低等道观及佛寺,州有一个中等寺观,而齐昌府虽然只下辖一个县,但地位特殊,除了兴宁县的下等寺观外,还有中等的寺观,和尚及道士加在一起,有两百之数。

    寺观一多,加之最近潮州民乱,附近几个州县也不安生,所以香火旺盛,区区四座寺观,却有十数万的信徒,除了朝廷的拨款,光是香火钱,就不菲。

    和尚并不是全部会读书认字的,香客自然也是如此,印刷也显得不心诚,于是大量抄录工作就有了。

    王训就是这般,每天抄录五千字,就有五十钱的润笔,但这工作具有时效性,只有香客太多,和尚忙不过来试才有。

    这一个月来,他也不过得了三百钱。

    也因此贴补了家用,不然一家六口,哪能家财散尽后长居于齐昌府。

    抄录了一天后,手腕都疼,王训却心中欢喜,五十钱用细麻串成一串,贴胸口放着。

    “若是日日如此,不消三个月,就能凑够盘缠了!”王训心中想着。

    一路去往番禹,借着商队,也需一贯钱,再加上路上的吃食,以及在京城的住宿,没有二三十贯钱,是去不了的。

    “要不,去借贷一番?”心中突然跳跃出如此想法,但他又快速地甩开,这要是考取成功也就罢了,若是未成,一家人又该怎么还?

    岭南由于海贸的缘故,商业发达,抵押,借贷等,也有许多,历年来因路费不齐,借贷而家破人亡的数不胜数,但王训是不会走这条路的。

    一路思考着,可惜长期读书,不涉俗物,令他一无所获。

    回到家中时,已然是日落之后,但篱笆小院中,却一片通明,烛光摇曳,人影幢幢,家中显然有不少人。

    “大哥,你回来了!”开门的是小弟,脸上带着拘谨,点了下头,王训抬眼一瞧,简陋的家中站立着十数个衣衫残破的农夫,与自己父亲一般无二,脸上满是笑意。

    这些都是邻居,一起逃到齐昌府的潮州人,大约四五十户,曾经都是中产之家,如今同是落魄,索性结庐而居,互相扶持。

    “见过诸位长辈!”王训辈分最小,只能鞠躬行李。

    “训哥儿,咱们这些人中,只有你学问最扎实,又甚爱读书,此次大开科举,我们决定凑钱与你,去往番禹!”

    这么多人中,领头的一位却是个富态的中年人,名叫张鹤林,之前也是潮州城有数的大户人家,见识长远,如今虽说落魄,但衣冠整洁,话语间,依旧是众人之首。

    “王训何德何能——”王训呆了,从未想,竟然会有如此境况,心中激动难忍。

    “若是以往,自然不会如此,但今时不同往日,咱们逃难于齐昌府,寄人篱下,须有一人出来,为我等撑腰!”

    “甚至,回到潮州——”

    听到家乡,众人瞬间没了声音,潮州城虽然重建,但他们的家产早就被篡夺,想要寻回,难上加难。

    所以,他们必须有人为官,为他们呐喊,不然只能徘徊于底层,寄人篱下,饥一餐饱一顿,而王训,就是他们的最佳人选。

    “训哥儿,刚才你不在,为了明年四月科考,我们只能凑到二十贯钱,省着点花,应该就够了!”

    “诸位乡邻之恩,王训永世难忘——”听到这里,王训眼眶泛红,直接跪下,这份大礼,着实太重。

    这些人,几乎都是大家最后的跟底了,怎能不让他感动。

    尤其是张鹤林,潮州有数的大户人家,近日听闻他因为之前爱喝茶,又喜欢奇闻异事,去了城中的一茶楼,屈尊到了茶博士。

    “只盼训哥儿早上登上皇榜——”张鹤林摇了摇头,双目炯炯有神,沉声道,只是之前那硕大的肚子,似乎小了不少。

    为何不辜负厚望,王训暂且放弃了抄录工作,一心一意读起书来,而家财所剩无几的张鹤林,却藏了十数本书,令他大为惊讶。

    “金银易得,学问难求,没了金银,不过是衣食短缺,没了学问,却只成泥腿子——”

    果然,张鹤林老爷眼光独到,难怪之前生意好:

    “我家几个,学问不行,近日又想去参军,所以,训哥儿,你一定要考上!”

    一时间,王训又感觉负担重了。

    不拘泥于举荐,非娼、优、隶、皂四者之后,皆可去往京城应试,一下就让整个岭南沸腾起来。

    家家户户,只要是家里有点余钱的,都是想方设法让家中子弟读书,一时间文风大盛,书店的生意供不应求,笔墨纸砚价格开始腾飞了。

    这场巨大的风潮,又迅速的席卷周边各国,参加他国科举,在此时乃是常事,汲取人才,当事国也是乐意的。

    道州,与衡州、郴州、永州并称“湘南四州”,不过郴州被南汉乘着楚乱而夺走,道州成为了抵挡南汉的前线。

    不过多年看来未启战火,道州却作为中转站,商业日趋繁荣起来。

    这日,南汉商贾的到来,将来年四月举办科举的消息传来,整个道州瞬间沸腾了。

    五代后期,武平军周行逢虽然自称楚王,但不得承认,科举自然是置办不起来,于是湖南的士子,都往南唐及南汉跑去,参加科举做官。

    自然,岭南科举,对于道州士子而言,是一场盛世。

    有胆识的士子,呼朋唤友结伴同行,就为了考取功名。

    随后,又从道州,传遍了整个武平军。

    济州岛,渤海人曹衡,正在家读着书,自前些时日举家迁徙到济州岛后,终于是稳定下来,繁华的济州城,令人满意至极,生命安全也得了保障,自然有空闲读书。

    虽是渤海人,但曹衡早就汉化,还更了汉姓,官话如今也说的甚是妥当。

    “文宣王之语,果真是至理名言!”叹了口气,他越发的喜欢这种舒适的生活了。

    “兄长,兄长——”耳旁传来从弟的声音。

    “所为何事?”曹衡淡淡地说道。

    “汉国颁布圣旨,明年四月再次举办科举——”

    啪——

    曹衡手中的书突然落地,他脸上涨红,颤抖地说道:

    “光耀门楣,就是来年——”

第两百零八章陈桥兵变(上)

    南汉大兴科举的热潮,席卷了整个岭南,随之又蔓延到了北地,济州岛等,但对于中原东京而言,却毫不在意。

    但偌大的京城,却同样因为一件事而暗流涌动。

    时直元旦,正月初一,整个东京因为郭荣疏通漕运的缘故,越发的繁荣起来,内外城加起来,人口已经超过五十万,在这世上,已经是一等一的大城。

    可惜,原本热闹的城市,却因一则消息而惶恐不安:东汉(北汉,因是河东之地,又被中原称作东汉)与契丹联合,动兵南下。

    这则消息是由镇州(治今河北正定)、定州(今属河北)二州发到京城的,所以准确性很高。

    不久之前,大行皇帝又北伐燕云,夺了数城,折了契丹人的脸面,所有人都确信,这是契丹人的报复。

    至于为什么契丹人在这冰天雪地里南下,不怕折马腿,不过年节,就为了报复的缘由,大家也都选择性的忘了。

    由于后晋末年,契丹人大乱中原实在太过于令人印象深刻,加上雄主已去,幼主当朝,东京城一片惶恐,有条件的皆携老扶幼争先出城。

    皇宫内也不平静,太后一介女流之辈,皇帝不过七岁,一切朝政,皆是由宰相范质等人做主,平日里还算稳当,如今却出了这件事,太后并小皇帝皆惶恐不安。

    “相公,这该如何是好?”符太后还年轻,面对如此重大的军国要事,慌得不行。

    “太后莫慌,禁军骁勇善战,必能击败契丹人!”范质治国水平不错,但对于军队却不在行,暗思朝中大将唯赵匡胤才能胜任,不由道:

    “殿前都检点赵匡胤知兵,由他兵北上,自是无差错的!”

    “那么,就由相公做主了!”符太后抱着小皇帝,立马说道,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

    见此,范质也不马虎,立马召见了赵匡胤。

    对于范质这位宰相,赵匡胤还是挺尊重的,行礼后,就一副顺从的模样。

    于是范质就说了其带兵北上一事,赵匡胤则‘大惊失色’,连连摆手:

    “末将手中兵少将寡,实不宜出战——”

    于是,范质不疑有他,加其为太尉,统率全部禁军。

    正月初三,在赵匡胤心喜难耐的情况下,带着数万禁军,北上抗敌。

    待赵匡胤领兵出城之际,开封城内却到处传说“策点检为天子”之谣。

    一时间,东京城百姓自是有经验,一下子就知道有大事了,“士民恐怖,争为逃匿之计”。

    然后周朝廷对此却一无所知,被蒙蔽在鼓中,犹在惶恐契丹之兵。

    初三清晨,赵匡胤率军离开京城,日暮,驻军于距开封城东北40里处的陈桥驿(位今河南封丘东南陈桥镇)。

    反常的是,他将军中诸事悉交由其弟赵光义和亲信、谋士赵普代为处置,自己则入帐内一心一意地饮酒,全然不问军中之事,直至醉卧榻上。

    士兵们都很奇怪,赵匡胤一向是重兵之日,平日里都会巡视一番才肯罢休今日却独在帐中饮酒,奇怪的很。

    不多时,禁军中突然就议论起来,言:京城皇帝幼小,我等立功,恐也不知,若是为其丢了性命,怕也没人料理了。

    很快,这股流言在将校们的纵容下来在整个禁军中流传开来,众口铄金,哪怕有人知晓是假的,但也被迫认为是真的了,军心惶恐。

    军营之中有都押衙李处耘、殿前都虞候李汉,超、内殿都虞候马仁踽、散员指挥使王彦升等禁军主要将领鼓噪而起,由于赵匡胤醉卧帐中,只能与赵光义、赵普等人商议。

    “现在官家年纪那么小,我们拼死拼活去打仗,将来有谁知道我们的功劳,倒不如现在就拥护赵点检作皇帝吧!”

    众将喧闹着。

    看见如此按部就班的表演,毫无表演痕迹,赵普作为总策划,心中很兴奋,于是就对众人说:“兴王易姓,虽云天命,实系人心。前军昨已过河,节度使各据方面,京城若乱,不惟外寇愈深,四方必转生变。若能严敕军士,勿令剽劫,都城人心不摇,则四方自然宁谧,诸将亦可长保富贵矣。”

    众人莫不赞同,齐声应下。

    第二天清晨,赵匡胤尚未起身,诸将领即蜂拥至其寝帐之外,都望着赵匡义,等候他的动作。

    作为书生,参与此事,赵匡义很兴奋,也很激动,他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回忆多次练习过的语句,进了军帐:

    “兄长,如今军中流言大起,诸将惶恐,只能由您安抚了!”

    赵匡胤这才缓缓醒来,看着天色还未大亮,这才说道:“好,我这去看看!”

    也不知忘了还是怎么,连衣物都未曾穿戴整齐,只着了内衣出帐。

    未曾想,刚出军帐,众人纷纷拔刀抽剑,排列于庭院之中,单膝跪下,低头齐声说道:“诸军无主,愿策太尉为天子。”

    不等赵匡胤答话,众人便拿出事先已准备好的用于皇帝登基时穿着的黄袍,披戴在他的身上。

    这黄袍,不是旦夕可以制作而成的,赵匡胤不疑惑,反而一脸为难之色,无可奈何地说道:“汝等自贪富贵,立我为天子,能从我命则可;不然,我不能为若主矣。”

    众人毫无疑问,异口同声道:“唯命是听。”

    赵匡胤举起手,对着东京方向拱拱手,凝视这些悍将们,其中自己义社兄弟们名列其中,皆一脸兴奋之色,心中欢喜,他于是又说道:

    “太后(指符后)、主上(指周恭帝),吾皆北面事之,汝辈不得惊犯;大臣皆我比肩,不得侵凌;朝廷府库、士庶之家。不得侵掠。用令有重赏,违即戮汝。”

    众将领纷纷拜伏于地,表示遵从圣命。

    一旁,赵普看见大功告成,瞬间喜不自胜,矜持得摸了摸胡须,瞅着被拥护其间的赵匡胤,心道:不枉费我一番心机。

    随后,又撇了一眼那白面书生的赵匡义,心道:不想赵家二郎,倒是有些胆色,行事之中,有板有眼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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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再起介绍:
时值五代十国,北宋之前,列国纷争,民生大乱,百姓苦不堪言。此时的两广地区,有一国,名汉,又被称作南汉,又被唤作南海霸主,国主残暴,又恐失国,意用阉人治天下,阉人治军,阉人治国,崇文弱武,天下之苦者,莫如百姓。有一人,唤作李嘉,大唐李氏后裔,见此局面,极为愤慨,挥舞旗帜:“主昏国乱,正是大唐再起之时也!”据岭南,复安南,克占城,攻大理,灭湖南,并南唐,对北宋,合契丹,这天下,思唐之民多矣。大小周后,符氏姐妹,花蕊夫人等,诱惑人心……赵匡胤,李煜,李彝殷,孟昶,耶律述律,野性难训……大汉能再兴,我大唐难道不能再起吗?交流群:大唐再起:631774182大唐再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再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再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