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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天缆车     大唐再起txt下载     大唐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零五章攻守

    时间到了五月初八,整个四月基本上就是南唐与新唐围绕着闽南而战。

    当然,事实上,却是岭南压着南唐在打,偌大的闽南四州,就这般轻易地被夺取,一下子,就让南唐失去了六七十万人口。

    而且,两万的神卫军,一下子就全废了,可谓是伤筋动骨。

    这时,北宋不甘寂寞,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以谕旨的名义,给予南唐名义上的支持,也就是说,在占据中原的朝廷看来,南唐是正义的,反派,则是岭南,从而动摇其民心和军心。

    吴越也接到了赵匡胤的谕旨,表示绝不拖后腿,南唐若是亡了,对他这个割据的政权而言,并没有多少好处。

    甚至为了表示自己的善意,吴越还象征性地支援了几万石的粮食与南唐,希望它坚持住,不要输。

    除此之外,中原虽然没有给予南唐粮草军械上的支持,但却下令让山南东道节度使,慕容延钊,派兵压境,威胁江陵城的安危。

    对此,李嘉毫无畏惧之色。

    他传令与防守荆南府的李信,让其严阵以待,对于万把人的山南东道不必畏惧,慕容延钊并不可怕。

    在舆论上,李嘉也毫不示弱,直接刊发了一期邸报,进行反击,骂中原是非不分,南唐不堪一击,惹得对方更是愤怒。

    舆论上你来我往,极为激烈,吃瓜群众们表示也很满意。

    这种胜败,对于现实而言并没有多少意义。

    长沙府因为皇帝的遇刺,反而是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里里外外都清剿了一遍,无论是地痞流氓,还是江洋大盗,都被逮捕归案,一时间整个长沙府突然就干净了许多。

    但,这种刺杀,又何曾能露出马脚?再怎么忙活,也不过是抓住一些蛛丝马迹罢了,收获并不大。

    所幸,皇帝的目光聚集到了江西。

    洪州城一如既往的繁华,并没有受到南部攻伐的影响,船只如梭,行人如织,享受着难得的和平时光。

    如同往常一般,菜贩黄三,用家中珍贵的驴,运送着一车新鲜的酒肉瓜果,往城外的军营送去,这些是那些军官们预定的,普通的兵卒能有一些野菜吃就不错了。

    “黄三,又运菜呢!”过城门,衙役看着驴车,不由得问道。

    “嘿,混口饭吃,混口饭吃!”黄三连忙掏出几枚铜钱来,塞到其手里,然后憨笑着赶着驴,通过了城门。

    “呸,硕鼠!”走远了,黄三回头骂了一句,舍不得驴辛苦,就在一旁走着,并没有坐上驴车。

    去城外五六里路,走走也能过去。

    洪州城虽然小了些,但无愧于南都的称号,城外的道路修缮的齐整,茶摊,酒肆走几步路就有一个,还有许多的村庄延路而建,人烟稠密。

    若是渴了,黄三就向茶摊付一个大子买杯茶喝,若是饿了,就再买几个饼吃。

    约走了一个时辰,黄三终于来到了军营,这一车酒肉瓜果,价值可超过了五贯钱,一趟下来,至少能赚了七八百钱。

    “军爷,我是送酒肉的。”被门口的守卫拦住,黄三小心翼翼地说道。

    “废话,咱当然知晓你是送酒肉的,只是今日,就不必了。”年轻的守卫咽了咽口水,这一车的酒肉,着实令人馋嘴。

    “这是为何?这可是张指挥使要求的。”黄三挺直了胸膛,直接说道,似乎想让这几个小守卫们清楚,他可是给大人物送东西,并不是普通的小喽啰。

    “谁不晓得,前几日天天见你,我们可曾拦你?今日不行,以后的几日也不行,快些走,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守卒挥挥手,毫不客气地说道,语气很强硬。

    如此这般,黄三骂骂咧咧的,牵着驴车离去,回首看了几晚,似乎十分的不甘心。

    “嘿,这些菜贩,就知晓做生意,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一个普通的汉子,知晓个什么?”

    几个守卒见其模样,不由得笑道。

    走远后,黄三又调转驴车,走向军营的左侧,不时地观望着,待发觉安静无声,人影皆无时,瞬间心中大惊。

    于是,那些酒肉瓜果就找户人家安置下,给了几个钱,他一个人赶着驴,火急火燎地来到洪州城,路过城门时,又恢复了原样。

    回家后,拿着笔,心中想着,就出现乱七八糟的一行字,极不通顺,也让人看不懂。

    再然后,他来到自己经常玩耍的酒肆,借买酒的功夫,将纸条,直接交给了掌柜的,然后带着酒,回家。

    然后又带着驴车出门,他得将这些酒肉卖去,不然就馊了。

    射声司在南唐,尤其是江西,布置了许多暗手,传递情报也是极为严密的,速度更快。

    两个时辰过去,消息就来到了虔州。

    虔州城外,继续进行着所谓的攻城,城内,守兵也按照以往的惯例,进行防守,你来我往,热闹的很。

    和以往一般,黄阳都坐在城外的一处土丘上,观看着这次攻城,不出意料,又失败了。

    但,退下来的兵卒们,却秩序井然,毫不慌张,而且,脸上也摆脱了稚嫩,脚步稳健,不慌不忙,宛若吃饭一般正常。

    “这场练兵,倒是颇为不错。”

    黄阳的声音并不怎么尖锐,或许是进蚕室比较晚一些,除了面上无须,与普通的将领并无两样,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

    “将军——”这时,一个清瘦的男子走了过来,低着头,语气中有些许慌乱。

    “怎么了?”黄阳扭头一看,原来是射声司的人,瞬间心头一禀,这等暗探组织,别人怕他们,但对于他而言,这些人可是如虎添翼。

    如今这番模样,倒是很不妙的样子。

    “洪州传来的消息……”男子低头,在其耳边细细地说着。

    其他人则面面相觑,不知是何等情况。

    “也就是说,今天中午就没有身影,昨天中午还是正常的,那么……”

    黄阳呢喃了几句,脸色大变:

    “从洪州逆流而上,若是夜间不行,恐怕,今日就快到了。”

    “鸣金收兵——”

    “所有人都回到军营,严阵以待,不得擅自走动。”

第五百零六章初战

    夏日的山林,是极为难受的,不只是那些令人生畏的瘴气,光是那些毒虫,就让人心生胆颤,生机无限的动植物,对于人类来说,就是灾难。

    虔州与闽南相临近,对于林仁肇而言,这等自然是可以忍受的,但对于来自于金陵的龙卫军而言,如此环境,不亚于要他们的命。

    又痒又疼,浑身上下极不舒服,但作为南唐的禁军,这等素质还是有的,对于军令的服从,已经刻在他们骨子里了。

    与中原的禁军的桀骜不驯相比,南唐兵卒有些羸弱,但有一个优点,由于几十年来重文轻武,导致这些兵卒很是服从指挥,在凶猛的将领带领下,能够发挥不一样的力量。

    林仁肇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能将,而且深受皇帝信赖,坐镇南都,所以,他读书虽然不多,但却有一种报效知遇之恩的心思。

    尤其是朝廷许多文官将领质疑他的能力,他反而更需要证明自己。

    由于知晓了岭南的渗透能力,所以,林仁肇就带领着军队,偷偷摸摸地出发,坐船南下虔州,正好就遇到了敌军攻城。

    于是,就沉下心,埋伏在树林之中,一边歇息,一边埋伏。

    由于全部的目光聚集在城墙,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虔州城外的山林,是否山鸟飞起,有所异常。

    原本他准备直接袭击敌首,但其位置距离军营不远,逃脱的可能性极大,而且,军营修建的十分严格完美,宛若军城一般,一鼓作气并不能拿下。

    况且,知己不知彼,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敌军有多少人,贸然袭击,非良策也,而且,严整的军营告诉他,敌军拥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将领。

    所以,他的目标,就变成了攻城退下的败兵。

    “军营中怎么有那么多的兵卒待着,一声攻城的话,虔州早就拿下了。”

    林仁肇猜疑地看着拥挤的军营,很是好奇,所以,他带着这些疲军,只能吃掉这些败下的攻城军。

    “杀——”林仁肇看着秩序齐整的退兵,耳边响起鸣金声,心中不再迟疑,直接发号施令。

    瞬间,埋伏在山林之中的两万大军,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如此得到指令,如饿虎扑食一般,朝着退兵而去。

    虽然鸣金收兵,但,刚退下的攻城军队已然疲惫,一时间,撤退不及,就在退回军营的道路上中断,被两万大军包围。

    “该死——”回到军营,看到这番情况,黄阳瞬间气急。

    “还是晚了一步,林仁肇,不愧是朝廷警惕,再三提醒的劲敌,果然不容小觑。”

    回首望了一眼这些神卫军的俘虏,虽然一个个听话的很,但却还是不能用,不然还可以直接出兵救下。

    这些时日陆陆续续地送去汀州近半,还有五六千俘虏,真是难为啊!

    而且,若是他们知道有大军南下,之前顺从的心思,瞬间就会摇摆,这几千人控制万人,着实有些危险。

    黄阳站立在箭塔上,看着被包围的攻城兵,犹如一座孤岛,不断地被汹涌的海浪侵蚀,冲刷,最后,慢慢地缩小,直至消失。

    哪怕远远的观察,黄阳还是能看出来,岭东卫的将士们虽然疲惫,孤军奋战,但依旧顽强,舍生忘死,面对强敌,毫不妥协。

    因为,他们知晓,若是战死,家中还会有抚恤,但若是被朝廷知晓投降了,家产充公,父母亲人被贬为奴。

    法理不外乎人情,军法中也规定了,若敌军超过了三倍,允许投降,既往不咎,但不得扭头对准友军。

    除非是极为自私的人,不然在一个人活,与亲人活之间,总会选择前者,但在这相差数十倍的情况下,投降是允许的,但岭东卫的弟兄们并没有投降,选择抗争。

    经过半个时辰的围剿,或者说是群殴,这伙一千多人的岭东卫,终于倒下,只有寥寥百余人选择了投降。

    黄阳,亲眼见证了这样的画面,哪怕他早就心如磐石,但内心深处依旧有些感动。

    “可惜了,真想救下他们!”黄统军叹了口气,然后扭头说道:“那些俘虏们严加看管,然后秘密准备家伙,咱们该撤退了!!”

    “诺——”一旁的副将看着被消灭的兄弟,心中着实难忍,面目上有些悲切,但现实告诉他,撤退是最佳的选择。

    “放心,我会为弟兄们报仇的!”黄阳拍了拍其肩膀,遗憾地说道:“若是能早些知晓就好了。”

    统军一声令下,军营瞬间开始实行,军法的严苛,让将士们不敢有丝毫的违背,哪怕口中有怨言,也只能压着。

    而在军营外,林仁肇皱着眉头,看着这伙被围剿的敌军,随着对方人数的减少,他心中的凝重更是增添了几分。

    “这是什么军队?竟然如此悍不畏死!”

    群殴的场面虽然不人道,但却很省力,兵卒们悍勇无比人人争先,鲜血一地,尸骸一地。

    数十倍差距,这些伪国军队,竟然丝毫没有投降的意思,反而选择对抗,这是不符合逻辑的,更不符合常理。

    他扪心自问,自己领兵,也做不到这般。

    哪怕是中原禁军,悍勇归悍勇,但不傻,活命要紧,投降不丢人。

    手下的将校前来报喜,林仁肇脸上却并无喜色。

    “投降了百余人?”他难以置信,又摇摇头,凝重地说道:“若这些敌军,都是这般情况,那仗就更难打了。”

    “咱们伤亡了多少人?”

    “还未算,不过两三千人还是有的。”

    闻言,林仁肇沉默了,丢人啊!群殴而上,竟然伤亡更高一些。

    随即,他抬眼望去,己方的兵卒,一个个地抢夺尸体身上的铠甲,甚至还有的争斗起来。

    走近看去,林仁肇又被惊讶到了,这些敌军,竟然人人着甲,虽然很粗糙,但的确是人人着甲,如此,己方伤亡多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要知道,哪怕是龙卫军,着甲率不到三成,许多兵卒连普通的皮甲都没有。

    幸亏没有袭击军营,上万着甲之兵,再加上坚固的军寨,他手下的两万疲惫之师,还真的很有可能打输。

    只是,伪国如此财大气粗吗?眼前的这些敌军,看来是真正的精锐之师,皇甫继勋输了并不冤。

第五百零七章僵硬

    对于虔州城的神卫军而言,他们立在墙头,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时日以来,一直围困,并且攻城的敌军,干脆利落地消灭干净,虽然有群殴的嫌疑,但好歹是胜利。

    欢呼声,瞬间响起,雀跃着,喊叫着,似乎在发泄心头的郁闷。

    很快,虔州内大大小小的官吏,也站立在城头,然后再看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胜了,终于胜了!”虔州刺史脸皮都在颤抖,虽然只是一千多人,但对于虔州全城的百姓而言,却是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震撼人心。

    “咱们的援军终于来了,朝廷没有忘记咱们。”

    说到这,虔州刺史老泪纵横,心中的欢喜,着实难以抑制。

    对于城内的百姓而言,每天征发劳力上城,还要经受神卫军的骚扰,这种日子已经过够了,如今能够得救,着实欣喜难耐。

    而,匆匆来迟的皇甫将军,以及一并高级将领,并没有看到胜利的那一刻,而是看到备受欢迎和瞩目的林仁肇,以及龙卫军,抬头挺胸地进了城,百姓官吏们夹道欢迎。

    而对于他,官吏们仿佛未曾看到一般,只是点点头也就罢了,这样的悬殊差距,着实令他烦躁。

    “朝廷难道没有收到我的奏折吗?怎么会让林仁肇领兵南下?”

    皇甫继勋一脸的不可置信,林仁肇作为南都留守,地位还在他之上,如此一来,这只兵马并不是援军,而是替代他的南征大军。

    其率领的军队,竟然是精锐的龙卫军,其目的,不言而喻。

    “呸,不过是区区一降将罢了,只是用些阴谋诡计,获得国主之欢心,侥幸有此地位,些许千人算什么,过些日子,我倒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

    皇甫继勋被嫉妒迷昏了眼睛。

    义愤填膺,或者说,作为将门之后,他觉得,似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般,低声诅咒道:“或许,精锐的龙卫军,全部被他输掉,然后光溜溜的回到虔州,我看他怎么向国主交代……”

    他身后的那些将领们,听得这话,瞬间心思莫名,准备欢迎的脚步,也骤然停下。

    “将军,好歹也是同僚,这样不好吧!”有人壮着胆子,小心地说道。

    “怕个甚,老子是皇甫家的人,他能拿我怎么?”皇甫继勋横了其一眼,不以为意地说道:

    “兴许,过不了几日,等他败了,朝廷还是会启用我的。”

    这些将校们纷纷对目而视,这种可能,还是有的,但概率不大。

    “皇甫将军?”缩在一角的皇甫继勋,的确不容易引人瞩目,但他身后跟随着几十个将校,确实显眼,林仁肇一下子就瞧见了。

    “林留守!”皇甫继勋勉强一笑。

    “未曾想到,领兵而来的,竟然是林留守,某真是三生有幸啊!”

    “哪里的话,皇甫将军能守住虔州城,才是朝廷的幸运!”林仁肇瞧不起所谓的将门,丝毫不给其面子,直接揭伤疤。

    皇甫继勋笑容瞬间僵硬了。

    旁边的观众们则心中叫好,对于皇甫继勋,他们早就心生不满,如今看其被打脸,那是极其舒爽的。

    尤其是敢怒不敢言的虔州官吏们。

    “皇甫继勋,接旨吧!”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监军使陈乔,出列,拿出了一道圣旨。

    闻言,所有人都跪下了。

    “臣等恭请圣安——”

    “圣躬安!”

    陈乔应了一句,打开圣旨,看了皇甫继勋一眼,直接说道:

    “门下,制曰:皇甫继勋屡败于伪国之下,又尽丧大军,极其恶劣,但念其功劳,停职,勒令回京闭门反省,其军,交由林仁肇带领。”

    围观者瞬间哗然。

    大家都没想到,丧师辱国的皇甫继勋,竟然最后只是闭门思过的惩罚,太轻了,让人难以置信。

    “诺——”如此场面上,又有这样一道旨意,皇甫继勋可谓是颜面扫地,他脸面火辣辣的,燥得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身为将门的骄傲,让他强硬地抬起头,接过圣旨,然后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林仁肇,随后低着头,缓步而去。

    唏嘘声,响起一片。

    林仁肇冷眼看着,丝毫没有可怜的意思,反而扫了一眼其跟随而来的将校,然后与虔州官吏一起,被迎入了官衙。

    很显然,虔州刺史的官衙被征用了,没有人敢多言语。

    这边,皇甫继勋回到了自己的别院,一群的莺莺燕燕簇拥而来,但他并没有多少喜色,反而脸色涨红,这样的羞辱,他还是第一次经受。

    “林仁肇,哼,闽国降将,竟然如此嚣张,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摔了一片东西后,皇甫继勋气呼呼地收拾东西,带着一群美娇娘,以及搜刮的钱财,打包,准备离开。

    两万龙卫军的到来,瞬间攻守易形了,所谓的围困,肯定不存在了。

    这边,霸占了官衙后,林仁肇并没有让所有的军队进城,歇息了一夜后,反而将大部分的龙卫军,安置在城外,又兴建起一片军营。

    酒肉的供应,让这群龙卫军们少了许多怨言,加上一场胜利,让他们的士气很高,对于伪国的军营指指点点,信心倍增。

    守城,必然要内外呼应,光是守死城,太过于被动。

    一边看着己方大营的修建,一场观测着敌营,由于没有望远镜的缘故,林仁肇并不能看清其情况,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来人,派一些探子过去瞧瞧!”林仁肇皱起眉,吩咐道。

    很快,一队探子出了城,骑着城内仅存的几匹马,朝着敌营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探子回来了。

    “情况如何?探寻到什么?”

    “回禀招讨使,敌营中,满是稻草人,不见一个人影。”探子回道。

    “哼,好手段,上当了!”林仁肇一瞬间,就猜想到,敌人也许并没有自己所预料的那么强大。

    自己,错过了什么。

    但,也有可能,敌军胆小如鼠,或者是得到其朝廷的命令,撤军离开。

    “这伙敌军,着实有趣的紧。”

第五百零八章蜀奸

    待其走后,林仁肇并没有着急的去追,反而停在虔州城,整理军务。

    神卫军还有一些人残兵需要整理一下,以及各种器械辎重,都需要整理,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准备等待自己的几万大军到来。

    区区的龙卫军,他指挥起来并不通畅。

    这边。

    黄阳虽然被消灭了一千多人,但作为一个优秀的将领,他显然知晓什么决断。

    连夜果断地撤退,坐着船,逆流而上,回到了汀州。

    这里,经过一个多月的经营,城池被加深了不少了,来自泉州的援兵,以及朝廷的援兵也陆续到来。

    第一个到达的,就是金山军的统军陈兵,他率领着五千人,安置好剑、建、泉三州后,就火速来到汀州,帮助其建设。

    所以,一夜后,回到汀州时,汀州的城墙已经超过了三丈,可以说是闽地第一高城。

    动用的劳动力超过了两万人,耗费钱财超过了三万贯,颇有些得不偿失的意思。

    “黄将军——”陈兵亲自出城迎接,看着一脸疲惫黄子爵,不由得愣了。

    “将军何以至此?”

    “哎,说来也是可笑!”黄阳对于陈兵,虽然有些陌生,但却也是识得的,苦笑道:“这次可算是丢脸了,落荒而逃。”

    说着,黄阳就将林仁肇空营,以及偷袭,说了一遍,他感叹道:“虽然射声司传信,但终究还是晚了,某还是低估了林仁肇,他毕竟不是皇甫继勋这般的人物,朝廷重视他,不无道理的。”

    “林仁肇不曾有过多少功勋,我还以为他乃是凭借着江南国主的宠幸,而坐镇洪州,不曾想到,他竟然还真有些本事。”闻言,陈兵也收起轻视之心,感慨道。

    朝廷的诱敌之策,本是皇帝以及军机处的设定,将领们其实并不怎么认可,毕竟林仁肇的能力没有得到检验。

    一下就高居南都留守,不只是南唐的百官们不认可,就连他们这些将领们也不认可,实在太荒唐了。

    无名之辈如此认真对待。

    但,如今,连黄阳都落荒而逃,着实令人意外,这一番操作,一个能将的是免不了了。

    轻视之心,瞬间大减。

    而黄阳见到防守极其得当的汀州城后,看了一眼陈兵,说道:“陈统军,也是一员能将啊!”

    “将军哪里的话!”陈兵谦虚地说道。

    无论是资历还是爵位,他都位于黄阳之下,所以只能谦虚。

    黄阳则很是欣赏陈兵这种谦虚儒雅的性格,乱世中,跋扈的武人太多,这种反而是最少的,令人舒服。

    由于一个承让,一个欢喜,所以一场主次之争,并没有起波澜,风平浪静。

    终于,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林仁肇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大军以及必要的器械,也打造运来了许多船只,合计约五万人,号称十万,浩浩荡荡的朝着汀州而来,气势惊人。

    而来到汀州的援军,也有了万人,守军差不多有两万人。

    黄阳与陈兵并没有轻率的出兵迎战,而是一个扎营城外,一个在城内指挥,相互配合,进行守卫战。

    一到汀州,林仁肇就见到了高耸的城墙,足足有三丈,心中大忌,又见城外严整的军寨,又仿佛一座小城,着实难受。

    “这些大概有多少人?”林仁肇问道。

    “据探子的消息,约有两三万人,而且各个着甲,着实令人猜不透。”

    “可恨,这是一块硬骨头啊!”林仁肇叹了口气,说道:“十则围之,咱们不过人家的一倍,这还怎么打?若真是要啃下来,咱们的这些人,可得磨没了!”

    “派兵去劝降吧!总得去试试。”

    林仁肇皱起眉头,这样硬碰硬,着实不是他乐意的,攻城战,总是没有些许乐趣。

    哪怕明知道这劝降没有多大的用处,但最后得知结果,林仁肇还是有些失望。

    “安营扎寨,我就不行,我啃不下这块骨头!!!”林仁肇也是个倔犟的人,从不肯认输,哪怕遇到人人害怕畏惧的中原禁军,也不曾畏惧过。

    时间,就这样僵持着。

    得力于富庶多年江西供应,夏粮征收后,以及赣江的输送,林仁肇从不为粮草发愁。

    黄阳等人也是如此,漳泉富庶多年,又有港口贸易支撑,粮食从不缺少,粮饷也能及时的供应,可以说,半斤八两。

    就这样对峙着,时间,一下子就来到了六月初。

    这时候,就在北宋磨刀霍霍,准备攻蜀之时上天为他送来了一个张松。

    原来是孟昶看到宋国日益强大,而且具备了兼并各国的实力,兼并的势头也是如箭在弦,就想与别的国家联合起来,联手采取以攻为守的方式来保护自己,遏止宋国的扩张,延长自己享福的时间。

    于是,他委派大臣赵彦韬等人作为后蜀国的秘密使者,前往北汉国秘密联络,相约北汉派兵南下,后蜀出兵东进,唐国北上,三国相互配合,西北南三路同时攻打宋国。

    还有一路也来到了长沙府,毕竟如今的大唐还是气势汹汹的,而且并不怕中原,甚至两者关系还很恶劣。

    赵彦韬等人身负重大使命,关系着后蜀生死存亡,却辜负了后蜀国君臣的重托。他们出了后蜀的地界后,并没有按照原定的行走线路去往北汉,而是改变了方向,前往宋国。

    也许是赵彦韬看清了天下大势,认为宋国实力强盛,统一天下是必然的趋势,不可阻挡,后蜀和北汉要抵抗,只是鸡蛋碰石头,必败无疑,灭亡是迟早的事。

    与其跟着孟昶他们一起在死亡之路上走到底,最后落个国亡身死的下场,还不如利用手中的高价值情报,作为进身之礼送给宋国,为自己重新找一个靠山,谋一条新的出路。

    于是其便决定改换门庭,叛蜀投宋。

    赵彦韬他们到了宋国的都城汴州,把随身秘藏的蜡封密信献给了赵匡胤。

    赵匡胤大喜过望,说道:“如今,巴蜀已经瓜熟蒂落,就等着我采摘了。”

第五百零九章择将

    为什么说巴蜀瓜熟蒂落了呢?这要说一下,咱们蜀奸赵彦韬究竟与赵匡胤什么东西,竟然让其喜不自禁。

    首先,赵彦韬投靠北宋,第一个,就是为宋国君臣和军事将领们详细介绍了蜀国的山川地形地势,道路桥梁,如此,对于北宋而言,蜀国的地盘,比对自己家还要熟悉。

    军队再也不会迷路了,军粮也能送的及时。

    其次,赵彦韬又为北宋讲解蜀军的各部建制,军队驻扎地点以及各个州县、各个关隘险阻处的兵力分布情况。

    更绝的是,为了怕记不住,他甚至将全部有价值的情报资料绘制成地图,让赵匡胤下发到部队。

    有了这位蜀奸的帮助,知己知彼恐怕都难以形容,恐怕对于蜀国,比他们对自己家还要了解。

    一切情况都被知晓,赵匡胤就会专门的进行安排对战,这也是历史上北宋数十天就攻克巴蜀的原因所在。

    当然,有人说这不符合常理,怎么会有自己投降的官吏呢?

    但,前有三国张松,后有五代张彦韬,这是由于蜀地自有的矛盾构成的。

    一般而言,巴蜀由于封闭的环境,自立的可能性非常大,于是就有了“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平蜀未平”的谚语。

    但,这种自立,往往是异地的君主治理蜀民,于是,为巩固统治,只能压制本土,联合外地,包括孟氏也不例外。

    若是君主贤明,日子好过,压制就压制吧,无所谓。

    但,孟昶年纪大了,贪图享乐,又不思进取,自然惹得读书人的不快,这天下,总是有聪明人,想博取功名,最方便的,莫过于出卖国家了,利益大,而且还方便。

    所以,赵彦韬的举措,对于一心谋取巴蜀之地的赵匡胤而言,不亚于瞌睡送枕头,简直不要太爽——

    于是,赵匡胤大手一挥,天时地利人和具在,还在等什么,此时不征蜀国,更待何时?

    之前的准备已然就绪,恰好夏粮刚收,朝廷还有些许钱财,征蜀国一事,只能通过。

    宰相们权力分散,又直面开国之君,所以不敢抵抗。

    将领们则跃跃欲试,蜀国虽然山高水长,偏远,但有钱啊!

    在这个世道,募兵制的天下,当兵就是为了捞钱,没有钱粮,就造反,哪怕你威望再高,也要拿钱来使唤。

    所以,那些中低层的将校们,纷纷摩拳擦掌,为出征巴蜀而塞钱铺路,就是为了一个名额。

    巴蜀的丝绸闻名天下,富庶无比,听闻皇帝的马桶都是镶金的,若是去抢掠一遭,别提多美了。

    但,高层将领,却是人心惶惶,对于带兵巴蜀,而感到极为焦虑。

    去巴蜀劫掠不好吗?钱财那么多?

    但,位置不同,想法自然不同。

    钱财,对于这些高级将领而言,其实并不欠缺,郭荣在世时,无论是西征巴蜀,南下淮南,所得的赏钱是极多的,他们对于钱财并不渴望。

    功勋?他们已经是高级将领,高官厚禄,到了升无可升的境界了,再获得灭蜀功勋,你还想干啥?皇帝不猜忌吗?

    那一夜,皇帝的杯酒,可是把人吓得够呛。

    而且,蜀地太过于封闭,容易让人心生妄想,皇帝更容易猜忌。

    三国时,邓艾与钟会,可没有一个好下场的,远的不提,就说如今蜀国的建立者孟知祥,他可是后唐灭蜀大将,结果,就自立为王了。

    任谁当皇帝,都会猜忌灭蜀的人。

    赵匡胤也是如此,他对于谁能后担任灭蜀的统帅,也是极为头疼的。

    首先,他的那么结拜兄弟,也就是义社十兄弟,可以直接排出了。

    好不容易将他们派到边关去,好好的为国效力,削减对禁军的影响力,如今在弄回来,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再次,出征巴蜀的将领,忠诚一定要有,而且,还必须要有能力。

    这场灭蜀之战,可是消耗了朝廷所有的库存,若是失败,那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更会延迟统一天下的步伐。

    将领很多,能选任的没有几个。

    无奈,赵匡胤只能把自己的弟弟与枢密使赵普找来,一同商议。

    北宋刚成立不过两三年,由于是篡夺而来的天下,再加上鉴于后周之所以被篡夺,就是因为宗族不丰,最后反抗他的,竟然只是郭威的外甥李重进,以及潞州的李筠,唯一一个驸马,最后反被郭荣解除了殿前都检点的职位。

    所以,赵匡胤一般提防结义兄弟,一边重用自己的亲兄弟。

    小弟赵匡美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屁孩,所以,懂点文化的二弟赵光义,就受到重用。

    甚至由于子嗣年幼,防止赵家天下遗失,赵匡胤立二弟赵光义为大内都部署,加同平章事、行开封府尹,再加兼中书令,事实上的储君。

    五代以来,开封府尹就是储君的代名词。

    很快面色白净,宛若君子儒士的赵光义就入了大内,一路畅通无阻,半路上碰到了赵普,也尊敬有加,点头行礼。

    “府尹别来无恙!”

    “使相也越发的康健了!”

    两人会心一笑,皆明了此行的意义,携手而入。

    赵匡胤对于两人并肩而来,不以为意,微微颔首,招呼两人坐下。

    可以说,这两人,是他当皇帝以来,最亲近的人物了,自然与其他人不同。

    “此次召二弟与相公前来,所为的,自然是征蜀择帅一事。”

    赵匡胤是个直接的人,大声说道。

    “圣明莫过于官家,臣虽然是使相,掌管枢密院,但对于将军们,却不甚了解,所以,征蜀大事,只能是圣裁!”

    赵普连忙起身说道,将锅甩得一干二净!

    这种事,吃力不讨好,若是过程中出了什么事可得吃不少挂落,安稳起见加上圣眷未衰,他不想参与这样的事。

    赵匡胤目光看向了二弟赵光义。

    由于此时虽然是储君的位置,但人脉结交不深,赵光义在军中的人脉更不想吐露出来,只能说道:“臣弟认为,官家亲征蜀国,才是最为妥当的。”

    “毕竟,蜀国与其他各国相比,并不一般。”

第五百一十章西行

    夏收结束时,汴京附近的田地早就已经完成了收割,所以,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田野之间,并行的几条官道之上,全是军队,密密麻麻。

    远近还有许多百姓在田野间眺望,看着这宏大的场面,立马就回家锁紧门窗,不敢太过于巴望。

    而有的村寨,则早就准备好了酒肉饭菜,几个枯瘦的老者,守着两头瘦弱的黑猪,巴望着这只庞大的军队,眼眸中不仅没有欢喜,反而布满了忧愁。

    这种视线好的地方,行军场面十分显眼。

    路上除了聚集当值的护卫军队,绝大部分人马并不是那么整肃威压,因为大伙儿出门行军扎营带着很多东西。

    人们牵着骡马背着东西,军队后面还有许多推独轮车、赶驴车的民夫,浩浩荡荡的,一个个面黄肌瘦,穿着草鞋,义务劳动,千里迢迢去关中,去一趟,出了劳累外,疾病,以及水土不服,就能消耗近三成的民夫。

    除了那些高级将领们,没有多少兵卒喜欢这种长途跋涉,灰头土脸的,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炙热难当,长时间的行走,嘴唇干裂,浑身汗水不住的流淌着,着实难熬。

    要不是队伍很有秩序,到处都有旗帜,看起来倒更像密集逃荒的一大群人。

    “呸——”王全斌骑在马上,仰望着天空中的太阳,低头啐了一口,只感觉口干舌燥,晒得脸疼。

    随手从马背上掏出水袋,畅快的饮了一口,这才叹了口气:

    “老子是到倒了八辈子霉,才碰到这样的一个差事。”

    “去,把那些肉菜都拿过来,将这些钱付了去,不要折腾百姓了!”

    随手从马背上掏出几吊钱来,扔给了自己的亲卫,看着被晒的摇摇欲坠的老人家,王全斌着实不忍心,随口吩咐道。

    “诺——”亲卫立马接住钱,骑马而去。

    王全斌甚至能看到那几个老者惊叹和不可置信的眼神,以及那拜下的佝偻的脊背。

    王全斌是太原人,将门之后,早在后唐时,就受到李存勖的重用,担任亲卫,乱兵攻入宫城时,近臣宿将都弃甲逃走,只有王全斌与符彦卿等十几人在宫中抵抗。

    李存勖中了流箭,王全斌等扶他到绛霄殿,待其死后,王全斌痛哭而去。

    之后,他跟随向拱平定秦、凤,于是兼任思州团练使。

    又跟从郭荣平定淮南,收复瓦桥关。

    建隆元年(960年),昭义军节度使李筠占据潞州叛乱,王全斌与慕容延钊由东路会合大军进讨,因战功授任安国军节度。

    之后,又入侵北汉,掳掠数千人而归。

    由于世代从事军人这项收获丰厚的职业,又出自将门,王全斌与其他贪婪无度的将校不同,反而轻财重士,不求声誉,宽厚容人,士卒都愿意为他效力。

    甚得军心。

    由于经验丰富,再加上年岁颇大(五十五岁),比赵匡胤的那群兄弟们,以及禁军的将校们大太多,资格又老,能降服诸将。

    所以,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一直勤勤恳恳为国效力的王全斌,就得到了征蜀的美差。

    以忠武军节度使、西川行营凤州路都部署的身份,南征后蜀。

    本来就想安享晚年的,结果到头来却有这样的差事,王全斌着实心中烦厌。

    五十五岁高龄,南征后蜀,长途跋涉,若是一个不慎,完全就有可能死去,真不是一个好差事。

    若果真征蜀完成,则又得享受猜忌,不得安保晚年。

    难矣,难矣。

    “行了多日,前面到了何处地界?”王全斌问道。

    “回禀统军,前方乃是洛阳。”

    “洛阳,好地方!”王全斌听到这个地方,立马就想起了自己的老上级谯国公,河南尹向训,也就是向拱。

    看着一路凋零的景象,他不由得感慨万千。

    这些年,中原战乱人口凋敝,朝政最清明之时登记在册的户籍也不足百万户,却主要靠河北、河南、山东、淮北等地诸州就养了十几万禁军、不下二十万镇兵,十几万禁兵甚至完全不事生产全靠国库供养。

    曾经的古都,洛阳,如今却一副落魄景象,人烟稀少,城墙多年不曾修葺,兵卒军甲不全,着实令人怪异。

    “见过谯国公!”看着一副懒散模样的向训,王全斌着实难以想象,这是之前那个倜傥多权谲,勇果刚断的故人,再瞧瞧洛阳这番落寞的景象,他呆了。

    “王使君多日不见,某甚是想念啊!”向训大笑道,穿着松垮的长袍,将王全斌迎了进去。

    进了其府邸,一路上亭台楼榭,廊回路转,所见到侍女,皆明眸皓齿,眼波横睨,端是迷人。

    “国公何以至此?”王全斌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曾几何时,向训作为河南尹,洛阳留守,是如何的意气风发,一地诸侯,勋业显赫,朝廷上下从未怀疑过这位,极为信任,朝野皆信服。

    如今,却纵妓乐、恣游,哪有一方诸侯的气派?

    “哎,一言难尽。”向训喝了一杯酒,叹了口气,说道:“自新朝建立以来,某连政事都委任于宾席,平日也不过是种竹艺树,押妓夜游,聊以**罢了。”

    “如今某大买园宅,纵情于酒色,政务也因此废驰,洛阳城中,甚至有盗贼白日劫掠,官吏都无能为力,所以,王公所视之的洛阳,哪有一丝西都的风采,不及汴京万一。”

    “等到适合的时间,必然会有人弹劾与我,我就能顺理成章的退下了。”

    闻言,王全斌为之一震,脸色变幻莫测,红白交织,极为精彩。

    如此自晦,其忌讳,竟然这般之大。

    “国公是否太过了?”王全斌轻声道。

    “过?哪里过了?”向训笑了笑,说道:“我这也是学习古人罢了,在新朝,我等旧将,只能如此,才可保全。”

    “况且,就连皇帝的结拜兄弟都去了边塞,我等又能如何?坐在这位置上,某寝食难安,只能借酒消愁,整日盼望着哪个御史弹劾我,才能轻松一些。”

    御史?还不是皇帝的意思。

第五百一十一章杀价

    似乎懂了什么,王全斌点点头,心中做出了决定,然后毅然决然地率领大军西去。

    数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关中而去,于此同行的,还有许多被迫服徭役的民夫,声势浩荡,令人惊讶万分。

    如此不加掩饰的行动,直接告诉世人,我要统一天下,我摊牌了。

    而时间,不过是六月初九。

    这边,李嘉刚拒绝了蜀国倡议的三国攻宋计划,因为太傻逼,完全没有实施的可能。

    打仗本来就是一个挺隐私的事情,前前后后的准备,需要的特别多,你他么的,仗还没打,就三国联合,生怕人家不知道一般。

    北宋这庞大的身躯,禁军二十万,镇兵二三十万,若是有了准备,这还怎么打?送死吗?

    而且说实话,打仗这个东西最好还是单枪匹马的自己打,如是再加上一些猪队友,送死的可能性会更高。

    因为你按照着计划走,但猪队友往往不按计划来,到时候三国围攻变成单刀直入,所以,李嘉断然拒绝了蜀国的提议。

    哪怕蜀国暗示可以提供数十万石的军粮,以及许多饷钱,李嘉依旧选择了拒绝。

    结果,刚拒绝没多久,蜀国的使臣又原路返回了。

    “陛下,唇亡齿寒啊!”使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哭哭啼啼地将中原派遣大军准备攻蜀的事情说出来,然后说道:

    “中原禁军,已然快至关中,十万大军入蜀,若一旦有所收获,鄙国若破,那,中原就可顺江而下,直拿江陵,贵国的荆南府,也难保。”

    这番话,确实有道理,唇亡齿寒,有了巴蜀的钱财,中原再兵粮充沛,统一天下之势,难以阻止。

    可惜,咱大军也在预备着吞噬南唐呢,若是西向提前招惹中原,这还如何是好?

    违背了战略规划。

    李嘉点点头,表示理解,但这种拒绝的事情,不应该让他这个皇帝来说。

    “对于贵国所请,其实本国也是感同身受的,但,如今我国正与伪国交战,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作为首相,崔泉脸上呈现一些忧虑,以及同情,但话语间拒绝的意味很浓厚。

    “所以,请贵国坚持些许时间,待我国与伪国分出胜负,必定能够支援贵国,一同抗击中原。”

    “不知,贵国何时能分出胜负?”使臣不甘心,继续问道。

    “短则两三个月,多则一年半载!”这时,王宁作为军机处大臣,很不合时宜地插嘴说道,脸色很严肃。

    作用使臣,当然了解这位相公正是负责军队的使相,掌管类似于枢密院的军机处,闻言,他眉头一皱:

    “如此,到也是正常!”

    凭借着巴蜀的地利,坚持个三五个月是很正常的,毕竟蜀国军队超过二十万,哪怕二十万头猪,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杀光。

    但,这种关乎灭国的事情,就怕有个万一,援兵当然是越多越好,越早越好。

    “如此,贵国怕遭不测了!”使臣哭啼啼地说道,似乎想挽回一些同情心,再次问道:“不知相公可否告知,怎样才能早些时日?”

    “这样啊!”

    王宁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一眼诸位同僚,沉吟些许,说道:

    “主要是钱粮不足,若钱粮足够,两个月内,必定就会决出胜负!”

    听着这斩金截铁的声音,使臣不由得大喜过望,两个月时间,再白痴也能坚持住,到时候有外军帮忙,就能给中原禁军给包圆了,免除蜀国的灭国之灾。

    至于为啥求救于唐国,还不是咱们大唐军队厉害,一年灭两国,而且与中原关系恶劣,不曾称臣,与咱们大蜀一样,都称皇帝,十分有骨气,值得交往。

    “若是,贵我两国一衣带水,情谊坚定,自当有所支持,吾国,愿支持贵国二十万石粮草,尽早打赢江南!”

    二十万石!!!!

    所有人都惊了,这笔数字,着实太过于庞大,足以让十万大军吃上两三个月,若是换算成铜钱也超过了三万贯。

    “这……”王宁震惊了,他没有料到,蜀国竟然如此富裕,这简直大财主啊。

    不过,说真的,蜀国或许会缺铜钱,但绝对不会缺粮食,天府之国,和平了数十年,粮仓已经积满了粮食!

    所以,对于蜀国而言,若是铜钱还不好出,若是粮食,那真是应有尽有!先看国家有多富。

    蜀国有多富?赵匡胤灭蜀以后,命令士兵利用蜀地宫殿里的木材造了200多艘战船,然后用船装载宫中的金银财宝,前后北宋花了10多年的时间,才把后蜀宫中的珍宝运完。

    百姓们也同样富裕,唐代最富庶的年代贞观之治时一斗米卖四五文钱,可在后蜀孟昶时期的米价多少钱呢?只卖3钱!!

    也就是说,一石米,在蜀地才三十钱,相当于唐国的十分之一,中原的二十分之一。

    所以,二十万石大米,其实对于蜀国来说,就是几千贯钱,洒洒水啦!

    “不够,至少需要五十万石粮食,还要十万匹蜀锦!”王宁硬着头皮,说出了一个令人不可置信的数字。

    李嘉也呆了,百官们更呆了,其价值,几乎是整个湖南的夏税。

    本以为使臣会恼羞成怒,挥袖而走,但,大家又猜错了。

    一匹蜀锦,在湖南,可以卖到十贯钱,若是去往汴梁,价值二三十贯只是等闲,也就是说,十万匹蜀锦,其实价值超过了一百万贯。

    “太多了!”只见使臣摇摇头,为难地说道:“吾国虽然富庶,但贵国也不要仗势欺人,这样一笔钱粮,吾国是不会出的。”

    有戏——

    随后,王宁以及其他相公们,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辩论,杀价,仿佛是菜市场做生意一般,你一句,我一句,满口的金钱。

    经过半个时辰的辩论,终究是有求于人,大唐相当于蜀国最后的救命稻草,这种不对等的身份,让蜀国使臣处于弱势。

    三万匹蜀锦,四十万石粮食,半个月内送到江陵,而李嘉也满口答应,两个月后,定会出兵,至少发兵五万,支援蜀国。

    一时间,皆大欢喜。

    出征南唐,不仅不会亏欠,反而会大赚一笔,输赢似乎都不太重要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虎头蛇尾

    江陵府城外风景十分宜人,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早就收割完毕的水稻田,如今在烈日下,已然晒干,变得一块又一块。

    有牛的,就扶着犁,挥舞着鞭,将板硬的稻田犁一遍,除草,施肥,顺便将稻根剔除开。

    剩下一个个尖锐的稻根扔到路边,普通的百姓舍不得,就一个个拔下来,挑回家,当作柴火。

    速度快的,已然开始育秧,准备秋稻的种植,家里没有牛的,总是及不上有牛的,壮丁少的,及不上壮丁多的。

    在这样的农耕时代,也怪不得重男轻女,着实是体力劳动贡献不一样,哪怕是操劳家族,养育孩童,在当世人眼里,远远是比不了生产粮食来的珍贵。

    抬头仰望着天空,明晃晃的太阳,令人睁不开眼,马六蛋擦了一把汗,家中制成的麻衣,已经缝缝补补数年,虽然日子艰难,但好歹能活下去。

    他是来着北方的逃民,原本是六口之家,三个子女逃路的途中经受不住疾病,就死了,老娘也没熬住,四十多岁就去了,他与妻子又生了两个。

    “你这混小子,干甚呢?别玩水了,快来翻地!”看着光着屁股,在河水畅游的大儿子,他不由得大声嚷嚷道。

    “来咯!”儿子虽然顽皮,但知道好歹,此时多流一些汗,就能多吃几粒米,所以就光着屁股,啥都不穿的就走了过来,拔了一把水草,喂着家中的水牛吃。

    “把裤子穿上,像甚的话!”马六蛋瞧不过眼,说道:“这根尖着呢,要是划破了蛋蛋,你这辈子就毁了。”

    “是哩,马大牛,你要是破了蛋蛋,老马家就绝种咯,到时候你家这几亩地,还有这头牛,就归别人咯!”

    这时,背着木犁而来的范大石慢慢地走过来,黑脸宽肩,个子大,见到这父子对话,不由得取笑道。

    “呸,范大石,你这家伙嘴里喷坏水,说不着好话。”

    马六蛋笑骂道,回头又踢了儿子一脚,说道:“听到没,快把裤子穿上,这样是没了蛋蛋,你得去宫里吃皇粮了!”

    儿子摸了摸头,憨厚的笑着,一时间弄不懂成人的话题。

    “今年产了多少稻哩?”玩笑过后,范大石就把木犁放下了坐在田埂上,问道。

    “今年风调雨顺,老天爷赏饭吃,五亩地,产了十个三石稻,脱了壳,还能剩下个十来石,只交了五斗皇粮,饿不着肚子哩!”

    马六蛋笑着说道,看了一眼活蹦乱跳的儿子,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展开了:

    “小子快六岁了,等秋后,就给他找个先生读书,几斗粮食还是能拿出来的,不想考个进士啥的,就是一个秀才,就能让我睡觉笑醒。”

    “听到没,大牛的好好读书,考个秀才出来,以后就不用服徭役了,见到大老爷,也不用下跪,能跟他称兄道弟呢!”

    范大石听了,也笑了起来:“咱们一个县也没几个秀才老爷,大牛要是成了秀才,就也成了官了,你们马家,就翻身咯!”

    “不过,大牛,中了秀才,别学那张三,呸,说到他的名字,就让人恶心哩!”

    “他又咋了?”马六蛋听了,很疑惑,张三以前也是农民,还是隔壁村的,但考取了功名,成了举人,就再也没联系了。

    他心里巴望着儿子成为张三这样的大人物呢!

    “呸!”范大石吐了口痰,又将鼻屎抹在鞋底,说道:“这家伙,以前勤的很,天天耕田,伺候田地,卖了不少钱,如今又读了几年书,成了举人,就目中无人,把咱们当作野草哩,也不看看,他也是咱们泥腿子中出来的。”

    “这也没啥,关键是,这家伙成了举人,就巴结县里的程老爷,马知县,夺咱们的地哩!”

    “这年景那么好,咋夺地哩,哪有人舍得卖?”马六蛋好奇道

    “哼,咱们田里的粮食,以前是吴老爷收卖的,他在县里是最大的粮号,人家得罪了马知县,卖地跑了,程老爷买了他的粮号,就包揽了咱们的粮食,夏粮和秋粮,只能卖给他。”

    范大石义愤填膺地说道:“咱们县,马知县只下,程老爷又得马知县支持,所以就与那涨威风的张三一起,从新弄了啥契书,前几天得消息,卖粮给他们必须签新契书,不然就不收粮。”

    “这……”马六蛋挠了挠头,说道:“契书不是都要弄吗?”

    “弄肯定是要弄的,但张三那狗子,与程老爷一起,弄的契书上,咱们的粮食只能卖给他们家,而且,咱们死后五十年,也只能卖给他家。”

    “而且,这地里要是闹灾了,他收不到粮,咱们还得赔他们钱。”

    “要是有人出钱买咱们的田,他也能帮咱们卖,哪怕咱们不想卖都不行。”

    说到这,范大石越发的生气,他大声嚷嚷道。

    “这像什么话,咱们不就成了佃户不成?这田是咱们家的,只是委托他卖粮,咋就成了佃户?”

    马六蛋摇摇头,不可置信地说道,他虽然不懂,但晓得,这地是自己辛辛苦苦挖出来的,怎么能轻易舍去?

    “那就别卖粮食给程老爷!哪里不能卖粮食?”

    “哼,不只是程老爷,县里其他老爷也巴望着呢,只要咱们不反抗,就顺下来,到时候契书都一样,怎么弄?家里吃喝,都是卖粮得的钱哩!”

    “这世道,还有王法吗?咱们去大老爷那告他去。”马六蛋气愤道。

    “怎么告?”范大石叹了口气,说道:“程老爷有钱有势,县里最好的讼师都能请到,家里还养了不少讼师,咱们几个人怎么告得赢?”

    “那张三,靠取了功名,就忽悠乡民们一起去签契书,他家的粮食能卖高价,甚至还被程老爷奖了好多地哩!”

    “那咱们一起告,这县里那么多人,就不信告不赢。”关乎命根子,家里的未来,马六蛋没了往日的懦弱,红脸说道。

    “哼,原本咱们早在五号说一起闹事的,但好多人虎头蛇尾,认命了,甚至还怕程老爷不收粮,就缩头了。”

    “还有的耀武扬威哩,把新契书在俺面前晃悠,说这是福报哩,咱们闹事就是胡闹。”

第五百一十三章水师

    一场因为土地而爆发的争斗,突然就消失了。

    巡捕司与巡检营都还没有出力,数万百姓就偃旗息鼓,不敢有多少人发声。

    虽然江陵城被迫改名为荆州,但,人们还是习惯称其为江陵城,往来的商贾越来越多,南平国覆灭后,江陵城似乎更加的热闹。

    作为荆南府的知府,孙光宪年龄一大把了,但精力还是的有的,五州之地,不再话下,反而,人老成精,三年的知府快到期了,他巴望着,能够升入中央。

    不说进入政事堂,哪怕当上一部尚书,也是可以的。

    所以,对于这场民乱,他比所有人都要快,还未兴起,就平定了。

    只是,荆南府的威胁,并不是这些泥腿子们,而是来自于北方的山南东道慕容延钊,这位宿将,磨刀霍霍,令人寝食难安。

    “夏收刚过,这北方就不得安宁了。”屹立在城墙上,看着繁华的街道,以及城外的农田,孙光宪感叹道。

    “朝廷与江南争斗,这中原也过来凑热闹,着实令人惊讶,但,仔细一想,这慕容延钊不过是威胁罢了,哪里敢南下,中原南征蜀国,如今哪能两面开战?”

    作为荆南府判官,李怀恩不光是审案,对于具体的朝局,也拥有自己的判断,所以,他只是眉头一皱,望着洞庭湖的方向,不由得说道:

    “只是,这洞庭水师这些时日,不断地进行招兵买马,着实有些怪异。”

    “你是说,朝廷有意东向?”孙光宪听得此言,心中瞬间起大悟,这些时日,难怪不断地有粮草入洞庭,而且,设立两年的军仓,如今也在调粮,亏他以为朝廷在南方打仗粮草不足,原来是另有他想。

    “这对咱们江陵而言,也不知是好是坏!”孙光宪摇了摇头,心中瞬间明了,水路两面夹击,这样的招数倒也是可以,只是战事一起,对于荆南府而言,并不算好事。

    封锁了长江,货物怎么东去呢?

    依靠商业而繁荣的岭南府,恐怕会迎来阵痛。

    “这仗,迟早是要打的。”与一直在南平国忙活内政,对于军事不擅长的孙光宪不同,李怀目光更长远一些,心情也激动。

    朝廷若是乘着中原征蜀之机,拿下江南,最起码也得添上几个府吧,而且,有了江南,代表着大唐具备了南北分而治之的基础,哪怕再不济,也能混个南北朝,自己的前途与家族的前途,就有保障了。

    “某老了!”孙光宪叹了口气,说道:“眼皮子也浅了,总是忧心这个,操心那个,但,有一点不得不说,中原拿下了巴蜀,富庶的巴蜀能补其短,对于朝廷而言,更是祸事。”

    “朝廷与江南争斗,只会便宜中原,哪怕拿下江南,恐怕中原也不会在意,一块硬骨头,哪有肥肉吃得舒坦,大补?”

    “短时间的占据,我不过是徒劳,为他人作嫁衣罢了,我要向朝廷谏言,李判官可要添个姓名?”

    “不了!”李怀恩犹豫片刻,摇摇头,说道:“朝廷恐怕有全局的策划,咱们不过是地方官吏,还是听命行事,巴蜀三十万大军,也不是那么好占据的。”

    如果说荆南府的地方大吏不过是猜测,那么对于李信而言,已然是事实,军机处的筹划,都没瞒住他。

    明面上,他还是坐镇江陵,指挥江陵卫一万五的统军,但实际上,他早就溜到了洞庭湖,湖南大将杨师璠代替了他的位置。

    望着训练有素的兵卒,李信冷峻的脸上,也有了点喜色:

    “去往金陵,最起码也得要一天一夜,将士们若不习惯船只摇晃,谈何攻城?”

    说道这,他又不得不想起,杨师璠苦着脸,接替他卫将职位,现在想想,也可笑,好好的立功机会,被别人得去,自己只能收尾,看守家门,着实苦了些。

    但,这就是命啊!

    谁叫咱是圣人的元从大将呢?

    作为江陵伯,炙手可热的卫将,李信娶了一个湖南世家的女子,其家文人颇多,就是缺将,如今也想在朝廷中占据一席之地,所以就联姻与他。

    作为家奴出身,李信对于自己的婚事,是没有自主权的,所以就呈报给了皇帝。

    皇帝闻言,并不觉得惊讶,反而理所当然地说道:“尔二十有余了,是该娶妻生子,一个世家女子,还是配的上你的,娶妻娶贤,你若是贪图钱财,娶个富家女,我反而要骂你了。”

    于是,这桩婚事,自然就成了。

    后来他才明白,朝廷迁都长沙,与他这般成婚,其实都是在拉拢世家,新增的土地来的太过于容易,反而生出各种隐患。

    “张将军,朝廷要的那些能经受住青铜炮的船只,可能弄好?”

    回过神来,李信抬眼瞥了一眼洞庭湖水师指挥使张望海,轻声问道。

    “回禀统军,这火炮虽然重千斤,放炮时又力道很冲,木船这般,不用几次就散架了,再次放炮也不易,后来,有个聪明的匠人,弄了个小车,把炮放在车上,就少了许多力道,而且方便了不少。”

    张望海虽然是水师指挥使,但对于李信这样的冷面将军很是惧怕,无论是地位还是爵位,他都比不过,最近还是经受其指挥,着实怕了。

    “不错!”李信有些讶异,但显得很平静,说道:“这火炮,乃是关键之物,不得马虎,弹丸之类的,也要好好保护,不得沾水。”

    “末将记住了!”张望海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将军,咱们何时能去长江?兄弟们一天天的都在训练,早就烦闷了。”

    “着甚急?没有朝廷的指令,大军不得轻举妄动。”

    李信沉声道,或许看到其疑惑,他解释道:

    “粮草武器还未齐备,中原的情况,也不曾完全了解,让兄弟们莫要急躁。”

    封闭的水师营地,就在一座岛上,长时间的待着,休假又无,着实让人烦闷不解,但,没有朝廷的军令,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此次,某也要弄个爵位,堂堂水师大将,没有爵位像什么话?”

第五百一十四章舟山岛

    大海的波浪总是令人惊叹的,一浪席卷着一浪,永无尽头,不时地还伴随着海风,直吹的人头疼,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吸收着身体的水分。

    哪怕只是站立了半个时辰,张奎就承受不住了,这酷热的天气里,着实能杀人。

    “将军——”一旁的亲卫连忙搀扶着。

    “不用你!”张奎望着海浪,拒绝了亲卫的扶持,硬气地说道:“老子之前,别说半个时辰,就是半天,也不带喘气的。”

    “那是,谁不知您名震四海,哪个不拜您!”

    “那倒是!”张奎回到船舱阴凉处,叹了口气,道:

    “这些年,倒是成为了将军,又掌控海军,纵横四海,却没了之前的厉害,身体不行了,山珍海味吃多了,就对咸鱼嫌弃了,人呐!!”

    这话只能自己说,别人不能插话,不然容易挨打记恨。

    “把副指挥使找来!”张奎躺在椅子上,望着窗外不停飞起的海鸥,觉得有些苦闷,不由得说道。

    “诺——”

    作为海龙军的指挥使,朝廷的伏波将军,皇帝钦封的福海男,一个三百户的男爵,张奎着实风光。

    风光惯了,对于爵位的渴望,也愈发的浓烈,统帅两万海军的指挥使,竟然只有一个男爵,食邑三百户,着实太低了。

    妻妾好几个,子女也有许多,那么低的爵位,怎么给他们婚配?

    地位与爵位不符,这是他心中疙瘩。

    很快,海龙号船长,海龙军副指挥使陈合走了过来,行了一礼:“末将参见指挥使!”

    “副指挥,咱们如今到哪了?”张奎直接问道。

    “船队已经到了台州附近海域,沿途遇到的所有的渔船,咱们都没放过。”张合轻声说道。

    “再有一日功夫,就能到翁山县了,到时候也能为咱们补给一些东西。”

    翁山县,其实就是浙江的舟山岛,当时岛中有一座翁山,所以,就在开元二十六年设置为翁山县,在之前一直被称作是甬东地。

    袁晁率起义军占翁山,所以废翁山县,直到五代时,吴越后梁开平三年(909年)升明州为望海军,改鄮县为鄞县。原翁山地域析出复翁山县,隶于望海军。

    后,望海军又改名奉国军。

    所以,此时的翁山县,也就是舟山群岛,隶属于明州,也就是宁波。

    “翁山岛?不错,弟兄们终于能歇息片刻了。”

    张奎大大咧咧地说道,这诺大的翁山岛,他早就听闻过,但拘于形势,就不曾来过,如今这般情况,哪怕占据了,也是正常的,为朝堂开疆拓土,也是不错的。

    “这瓮山岛,自今日起,就是咱们大唐的了,咱们沿长江而上,可得有了好地盘。”

    “可是,指挥使,咱们占了翁山岛,吴越会不会怪罪,而且,我怕会打草惊蛇!”

    “你想太多了,这吴越国,一向以中原狗腿子自居,用来挟制江南的,如今与江南仇怨很深,怎么会与其通风报信呢?”

    张奎毫不在意地说道:“就算他们告密了,咱们上百艘船,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见,还用得着告密吗?兵强马壮,就应该直接拿下才是。”

    听着这番话,副指挥使哑然,他倒是着相了,这般大船,谈何保密,哪怕沿路的渔船都拿下,也不过是延缓罢了。

    很快,这队横行无忌的船队,就攻占了瓮山县,以及全部衙门官吏,再加几百户百姓。

    很快,一伙势力庞大,且嚣张跋扈的海盗攻占翁山县的消息,就传到了明州。

    此时的明州刺史、奉国军节度使,乃是钱弘亿,吴越王钱元瓘的第十子,钱元瓘梦见僧人入帐,所以钱弘亿的小名是和尚,曾经吴越时期的宰相。

    钭滔密谋反叛,牵连到钱弘亿,出为明州刺史、奉国军节度使,治地有方。

    比较有名的事情,就是劝阻忠献王钱弘佐铸造铁钱,并说了劣币驱逐良币的一番话:“新钱(铁钱)既行,旧钱(铜钱)皆流入邻国,可用于我国而不可用于他国,则商贾不行,百货不通。”

    普及一下,吴越国是占据浙江以及苏南地区的一个国家,开国君主乃钱镠,就是写“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这句人物。

    与五代格格不入的吴越国,宗室谦让,文化素质高,不内斗,治国有方,而且,顺从中原,说纳土归降就归降。

    由于名声太好,深得百姓爱戴,甚得赵氏之心,所以百家姓排第二,赵钱孙李的钱,后世子孙太多,如钱其琛、钱正英、钱学森、钱伟长、钱三强、钱钟书、钱复、钱穆皆是其后裔。

    家风太好,值得羡慕。

    而钱氏后裔为何经久不衰?据史书记载,吴越开国之主钱镠曾立有家训,在临终前还给子孙留下“心存忠孝,爱兵恤民,勤俭为本,忠厚传家”等十条遗嘱,这些家训和遗嘱世代相传,激励着钱氏后人。

    扯远了……

    钱弘亿虽然当过宰相,但如今年岁不过三十三岁,但刚正不阿,善待百姓,为政三年以来,明州大治,善经济之道,明商贾之利。

    这一日,他正在衙门处理政务,突闻奏报:

    “一伙海盗袭击翁山岛,占据衙门。”

    “恩?明州一向少有贼寇,怎会攻占翁山岛,北地少船,所以定是来自南方!”

    闻言,钱弘亿一点也不惊慌,放下笔,思虑了片刻,直接说道,然后问道:

    “这伙贼人多少?可打有旗号?”

    “不曾见过旗号,但听人言,船只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边,不似寻常的贼人。”

    “听闻岭南大办水师,清剿了许多水贼,那么,定然也不会放过如此大规模的贼子,如此,这伙贼人,定然是那岭南的水师无疑了。”

    钱弘亿一边说着,一边琢磨起来:“这岭南与咱们吴越国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怎会攻占区区一个翁山岛?几百户百姓,有甚的用处?”

    “如今,这岭南,却与唐国争斗起来,闽国五州,已占其四,难道是为了福州?这也没道理攻翁山,两面开战,没那么无智吧!”

第五百一十五章刺探

    想的再多,不如直接去做。

    明州是吴越国有数的大港,别的有可能缺,但对于船舰,却是不缺的,奉国的大半,其实就是水师,对于普通的海贼完全不惧。

    但,作战之术,讲究的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自然,先派个人去打探一二才是要紧的。

    若实在难为,那就暂时舍去吧!

    集结全国的兵力,再一举剿灭。

    却说,这边张奎带领的海龙军,上万号人,轻而易举地攻破了县城,占据了瓮山县。

    屁股坐在县衙中,张奎大大咧咧地说道:

    “这翁山岛,着实是个好地方,守着明州港,上边又是钱塘江,船只来往密集,若是守在这,衣食无忧了。”

    “正是此理!”张合笑着说道:“这么好的地方,正适合咱们海龙军,从黑水都护府、济州岛,金山城南下,一路数千里,有了翁山岛,正好可以歇歇脚,承上而启下。”

    “哎,别总在意钱!”张奎说道:“这吴越国,一向是奉承中原,咱们与南唐打仗,它也跟着掺和,送了不少的粮食,简直是助纣为虐。”

    “正好,咱们就占据翁山岛,胁迫与它,更是当做咱们的补偿,这就是助纣为虐的代价,哈哈哈哈!!!”

    张奎为自己想到的绝佳借口而感到开心,自己果真是太厉害了,读书多一些,还是有些用处的。

    “指挥使明见万里!”张合笑着附和道。

    小小的县城,不过是几百户人家,一下子拥挤了上万大军,其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作为吴越国明州刺史的特使,朱子述年不过三十,熟读经书,也算是一个有胆识的文人了,在刺史的幕府中,却不过是再平凡的一人。

    谁让吴越国读书人多,地方主官又多是宗室,实在难以出头。

    “快走,看甚的?”略带点口音的洛音,朱子述还是能听清楚的,所以听到兵卒的催促,立马就加快了脚步。

    洛阳正音,是读书人必备的,吴越又经常与中原互通,自然了解。

    “这,翁山景象,反而更为繁华了!!”

    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熙熙攘攘,曾经狭窄的市集,突然容纳超过自身数十倍的人,着实太难了。

    渔民们摆着小摊,满是新鲜的鱼肉,以及自己家的蔬菜瓜果,一个个身着戎装的兵卒们,则一边比划,一边摆弄着铜钱,虽然言语不通,但却别有一分热闹景象。

    他数月前也来过翁山,但萧条的很,除了每月都赶集,市集上没有多少人。

    吴越软语与别扭的洛音,成了市集中最喧嚣的声音,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处争斗,强买强卖的事情发生,更诡异的是,他竟然还见衙役们别着刀,走走停停,维持着秩序。

    仿佛此地,从未被占据一般。

    只是,这红黑相间戎袍的兵卒,着实让人心惊。

    “不过一天时间,这百姓,竟然从贼了不成?”朱子述心中讶异,面上却不动声色,无意地闲聊道:

    “贵军真是军法严苛,果真有强军之象。”

    “那是当然,咱们海龙军,一向军法严苛,所有人都不得违背,比其他各国,说是兵,但却连贼人不如的强太多。

    看到那胳膊上别着黄带子的家伙了吗?这是宪兵队,他们腰上的刀,可以直接砍人的。”

    小兵颇为骄傲地抬起头,挺起胸脯,说道,然后又见到宪兵队,又恢复原样。

    “翁山比岭南凉快一些,这山里,还有不少的泉水呢,甜的很。”

    “真的?那待会我去看看。”

    “这次北上,粮食够吃吗?”

    “你问这个作甚?”小兵立马警惕起来,然后不敢言语,这人竟然敢套我的话,真是不怀好心,幸亏我机智,不然就上当了。

    朱子述闻言,不以为意,也不多言了。

    翁山县并不大,所以不到一刻钟,一行人就来到了县衙,朱子述也心中肯定,这是荆南的海龙军,心中就有了些许底气。

    “见过张将军!”朱子述笑吟吟地行了一礼,穿着读书人的长袍,颇有几分儒雅淡然气质,自信地很。

    “哦?你怎知我姓张?”张奎很讶异,好奇地问道,难道这读书人,本事那么大?

    “将军仪表堂堂,浑身气质威严大方,凶悍之气溢于言表,如此这般龙虎人物,除了唐国海龙军指挥使张奎外,某真的想不出有何等人物了。”

    朱子述夸赞道。

    “哈哈哈,你这读书人,眼光还是不错的。”张奎笑了笑,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们钱刺史唤你过来,有何事?刺探军情吗!”

    “应该是我问将军才是。”朱子述感受到那强烈的威压,打起精神,说道:“翁山乃是我吴越国的治下,将军遣兵攻下,有何道理可言?”

    “道理?某正要好好与你说说。”张奎换了个姿势,椅子太硬了,大大咧咧地说道:“我们大唐,本与贵国无冤无仇,但贵国却给了江南许多粮草,难道贵国想与我国开战不成?”

    “我国不过是中原属国,听从大宋的意思,这般也是无奈之举,将军若要怪罪,那么找中原罢了,何苦为难我吴越?”

    “老子不管,你们吴越国助纣为虐,就是应该惩戒,这翁山岛就是赔罪之礼。”意识到自己辩不过这读书人,张奎直接嚷嚷起来,仿佛耍无赖一般。

    “难道贵国不怕两面开战吗?吴越国虽小,但也不是好欺负的。”朱子述无奈,只能威胁。

    “哼,且不说你们吴越国只有区区十万兵马,多年不修甲械,就算是两面开战,咱们大唐也是不怕,国内三十万大军,正好闲得慌,也好松松筋骨。”

    “难道贵国比江南还要强不成?”

    突如其来反问,让朱子述无言以对,这要是打得过江南,早就去打了,又何必和平共处?

    朱子述安让无恙地返回了,然后又无奈地反馈了这场失败的谈判。

    钱弘亿听闻后,沉默了半晌,说道:“看来,海龙军北上,没那么简单。”

    “区区一个翁山岛,倒也是无所谓,但其目的,却需仔细琢磨,写一封奏折,呈与国主。”

    “这天下,何时能平静些许时日?”

第五百一十六章各有想法(求订阅)

    明州的奏折,很快就到了杭州。

    杭州,在吴越时期称做西府、西都,东都为越州,也就是绍兴。

    吴越国占据的地盘约有十三州一军八十六县,苏南两浙一带,全盛时其范围包括今上海全境、浙江全境、苏州全境和福建东北部就是长三角地区,富甲天下,户五十五万,丁口三百万。

    与巴蜀惨遭中原劫掠不同,由于钱氏纳土归降,吴越的生产力免遭破坏,人民也免遭生灵涂炭。

    苏轼曾评说:“其民(指吴越百姓)至于老死,不识兵革,四时嬉游,歌鼓之声相闻,至今不废,其有德于斯民甚厚。”

    陌上开花的钱王早就死去三十年,如今统治吴越的,乃是钱弘俶,这位国主,统治吴越已然有十五年,如今已有三十五岁,权威已立。

    钱弘俶是兵变后,被推上位的。

    当时将领胡进思与吴越王不和,于是就趁吴越王钱倧夜宴发动政变,钱弘倧被软禁,迎钱弘俶于南邸,促其即位。

    二十即位,但钱弘俶却行事果断,首诛内衙指挥使何承训,惩其反复,人心安定。

    其酷爱佛教,西湖灵隐寺,雷峰塔,都是由他修建而成。

    有趣的是,雷峰塔的修建,并不是啥白蛇,而且真正原因是为了供奉如来佛祖的佛螺簮发。

    当然,吴越富庶,这点钱并不算什么,反而为后世留下不少的娱乐生活。

    何以来说吴越富庶?粮价即可,斗米十文。

    “这张奎果真如此说道?”

    长长的帷幔上,镶嵌着许多的珍珠,一个瘦弱的人影正坐在床榻上,手中念着佛珠,房间中点燃起檀香,一股香味扑面而来,年轻的宦官不由得鼻子痒痒。

    在这个夏日,国主却蜗居在房中,念叨着佛经,似乎感受不到热气一般。

    “回禀国主,就是如此说道,似乎占据了翁山岛,就不想走了。”

    “祖宗的天下,岂能随意抛弃?”钱弘俶淡淡地说道,鼻尖嗅到了香味,不由得吸了口气,说道:“几位相公又是何想法?”

    “几位相公说,这岭南的海龙军,船只两三百艘,兵卒上万人,着实不好对付,但国土不可沦丧,可以暂且容它占据,待积蓄兵力,再与中原联手,定能收复。”

    “这要等何时?不妥,这上万人,如鲠在喉,海船如何出港?”钱弘俶摇摇头,否决道:“还有别的法子吗?”

    “相公们又说,这翁山岛虽然大,但粮食不多,海龙军若占据,补给定然不便,咱们可以封锁其粮草输送,再花些钱财赎买,且言之,若不退,就不允岭南商贾贸易,三管齐下,其定然妥协。”

    “这倒是可行。”国主点点头,再次说道:“但有一点,海贸乃是我国命脉,这海龙军要是稍微有点动作,咱们可就不安稳了,一定要让他们不得劫掠商船。”

    “就这样回复吧!”

    “诺——”

    钱弘俶脸上有一丝苦涩。

    这天下,越来越乱了,安生的日子没几年好过,祖宗的江山,又该如何保有?

    事大原则,难道真的有效果吗?

    中原去巴蜀,如今就让伪国逞能,真是耻辱。

    却说这边,王全斌从中原而走,一路西行,来到了曾经沃野千里的关中,只是经过唐末以来的战乱,早就不复曾经的盛况。

    曾经肥沃的土壤,早就荒废,杂草丛生,灌溉的沟渠多年不经修葺,早已经被废弃,只能看到一具具杂乱的白骨。

    一路行来,绿色很少,满眼都是土黄色,灰尘极多,曾经的多朝古都,繁华的宫殿似乎耗尽了关中的木材,所以才是满眼的灰黄色吧!

    王全斌叹了口气。

    残破的长安城,似乎在诉说这段时间的悲惨。

    他如今手底下,拥有禁军步骑两万,各州军队两万,准备从凤州路开始招讨。

    “粮草齐备了吗?”王全斌问道。

    “回禀将军,如今粮草约有五万石,已然集齐在长安。”

    “不够,让他们尽快的募集粮草,而且,让民夫们送到凤州。”

    王全斌摇摇头,对于粮草的匮乏,着实有些紧张。

    五万石的粮食看上去很多,足够四万人吃两个月的,但,还有上万匹马,一马当五步,这些粮食,不够一个月的量。

    这可是在攻蜀,地形复杂,稍有差池,攻上几个月是正常的,粮草不足将会是拖累。

    事实上,天下哪有绝对的防守,能让进攻一方败退的,大部分都是粮食,只要粮食够,足以让攻下任何城池。

    “将军,朝廷说这是些是最后的粮食,关中残破,粮食全由中原输送,送出二十万石,实际上只能到五万石!”

    副将沉声道。

    “难道让我的将士们饿肚子吗?”王全斌气急败坏地说道。

    “朝廷,让,让我们就食于敌。”

    “呸——”王全斌骂道:“这要是攻不下,就得饿死,全部饿死。”

    “将军——”副将欲言又止。

    “下去吧,我知晓了。”王全斌叹了口气,制止了其言语。

    这场战争,有进无退,可以说是背水一战了。

    不过,为了筹措军费,也是粮草,王全斌也动了不少的脑子,他用朝廷的军费,采买了不少的特产,然后运往关中进行售卖,由于不用交税,军费转眼就翻了一倍。

    他还允许商贾跟队,来帮助他们免除关卡税,只取两成作为护卫费,也赚了一笔。

    但,一路上人吃马嚼,军费还是不够,这狗屁的征蜀,真是个烫手的活,果然是一般的将领干不下的。

    一把老骨头了,怎么经受得起?

    却说这边,蜀国,成都。

    年轻时奋进多年,结果一朝被后周打得找不着北,关右四州沦丧,彻底的击碎了孟昶的雄心,他沉迷于享受之中,已然不可自拔。

    中原的南下,让他震惊了一把,好几天都在忙活讨论如何防守,保护他的蜀国。

    比如,前一阵子的三国合攻中原,就是他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最后失败,耗费了数十万石粮草,换来了唐国的一句两月承诺。

    守住两个月,到时候就协助蜀国,威逼中原。

第五百一十七章花蕊夫人

    却说,离去后宫中数日,不见人影,如今却见皇帝入后宫,顿时宫女们忙活起来,前呼后拥的接待皇帝。

    而这边,花蕊夫人几日不见皇帝,心中正是生气,突然闻言皇帝归来,不由得喜上眉梢,连忙出宫,娇柔地迎了上去,直把沉迷于美色中的孟昶给拉了过去。

    “这几日不见陛下,还以为陛下忘却了臣妾呢!”花蕊夫人娇滴滴地说道,她是歌妓出身身体柔滑,如若无骨,声音又娇媚,惹得孟昶瞬间兴致大起。

    花蕊夫人,并不是一种妃嫔称号,而是对于貌美如花蕊女子,故称赞为“花蕊夫人”。

    有两位花蕊夫人,第一位是前蜀主王建淑妃徐氏,极其貌美,所以称赞为花蕊夫人。

    第二位花蕊夫人,则是孟昶的妃子,费氏,模样极其柔美,故得号。

    这就与后世的“小孟尝”“小李广”“XX彭于晏”一个道理。

    比如作者君,人送外号“历史彭于晏”,作者曰,过矣,当不得,胡戈即可……

    妩媚的眼神,让孟昶瞬间激动了,他抱着花蕊夫人,轻声道:“这些时日,中原南下,朕的江山难保,所以忽略的美人,美人可得见谅些许。”

    “江山要紧,祖宗的江山可不能舍弃,臣妾可不是那祸国殃民的女子,陛下可不要污蔑于我。”

    花蕊夫人脸蛋白里透红,宛若白玉一般无暇,其突然抽泣起来,让孟昶不由得心疼起来:“都是朕的错,朕误会了美人,美人还是原谅一二!”

    “真是的!”花蕊夫人撒娇了一下,柔软的身躯在其怀里扭了扭,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轻声道:“那么,陛下如今怎么又回来了?”

    怀抱着花蕊夫人,感受这冰凉的娇躯,孟昶越发的燥热起来,他是最怕热了,不由得急躁道:

    “这与唐军达成了盟约,提供些许粮草,其正在与江南打仗,抽不出空来,只需两个月功夫,就可威逼中原。”

    “况且,如今这中原南下,只能从关中进来,只要守好了北边,就能无碍了。”

    “这还要多谢唐国,要不是他们攻占了南平,以高癞子的德行,肯定会借路的,到时候两面围剿,咱们就奈何不住了。”

    “明日就拜将而出,定要阻中原之兵。”

    一边说着,孟昶的手,已经揽起花蕊夫人的衣襟,伸了进去。

    可是这天气太热了,他又怕热,实在不适宜动枪,所以,他轻轻地咬着其冰洁的耳朵,说道:“咱们去摩河宫吧!”

    “嗯!”花蕊夫人娇喘吁吁,轻声应下。

    孟昶最是怕热,偏偏又在蜀中,所以每遇炎暑天气,便觉喘息不定,难于就枕。

    于是在摩河池上,建筑水晶宫殿,作为避暑的地方。

    其中三间大殿都用楠木为柱,沉香作栋,珊瑚嵌窗,碧玉为户,四周墙壁,不用砖石,尽用数丈开阔的琉璃镶嵌,内外通明,毫无隔阂,再将后宫中的明月珠移来,夜间也光明透澈。

    四周更是青翠飘扬,红桥隐隐。从此,盛夏夜晚水晶宫里备鲛绡帐、青玉枕,铺着冰簟,叠着罗衾,孟昶与花蕊夫人夜夜在此逍遥。

    如今,夏日一有了欲望,他就想到了这里。

    躺在琉璃上享受男女之欢,也只有富庶的巴蜀能做的出来。

    也不知忙活了几时,只觉天已黑,殿中的夜明珠已然发亮,抱着花蕊夫人的冰凉娇躯,饮了不知几杯酒,孟昶已然醉了。

    孟昶但觉四肢无力,身体摇摆不定,伏在花蕊夫人香肩上,慢慢地行到水晶殿前,在紫檀椅上坐下。

    回首一望,只见花蕊夫人穿着一件淡青色蝉翼纱衫,里面隐约地围着盘金绣花抹胸,微微突起,映在纱衫里面,愈觉得冰肌玉骨,粉面樱唇,娇艳动人。

    一夜快活,几乎让孟昶忘却了国难。

    第二日,孟昶终于得知了确切的消息,中原派遣的大将,乃是忠武节度使王全斌、武信节度使崔彦进、枢密副使王仁赡、宁江节度使刘光义、枢密承旨曹彬等人率领步骑兵,四万伐蜀,号称十万。

    既然打探清楚了,孟昶就命王昭远为西南行营都统,赵崇韬为都监,韩保正为招讨使,李进为副招讨使,率兵拒战。

    对于王昭远,孟昶可是亲之信之,拉着他的手,沉重地说道:“今日之师,卿所召也,勉为朕立功!“

    “还请陛下放心,前汉昭烈之有诸葛孔明,今陛下也有阜城王昭远!”

    这话说的非常的漂亮,自比诸葛亮,若是别地对于其还比较陌生,但对于蜀中人而言,诸葛亮的大名,那是如雷贯耳,熟悉的很。

    “今日,蜀国大任,就交由王都统了。”

    听到这番话,孟昶很放心,感动地说道。

    有了当代诸葛亮,我好歹又能畅游与后宫了。

    于是,感动之余,孟昶又命宰相李昊等饯之城外。

    酒宴进行时,王昭远手执铁如意,指挥若定,自比诸葛亮。

    酒酣时,又拉着宰相李昊的手,大言不惭地说道:“吾此行何止克敌,当领此二三万雕面恶少儿,取中原如反掌耳!“

    这般话,作为宰相的李昊又能说什么,只能鼓励他,点着头,硬着头皮说道:“都统定能北定中原!”

    心中越发的担忧起来,皇帝傻,他又不傻,这王昭远若非皇帝宠幸,能有这地位?还诸葛孔明?我看你连诸葛亮的鞋底的比不了。

    却说,王昭远的身世也很离奇,一般人都比不了。

    他自幼孤贫,十三岁时投靠东都僧人知諲为童子,学习佛法,总算是识字了。

    后蜀高祖孟知祥入蜀,招待僧人在自己家吃饭,毕竟是身体不好,需要佛祖保佑。

    当然,王昭远的师傅也在,所以他也捞到饭吃了。

    所以,王昭远持巾履,跟个读书人似的,很不要脸的跟随知諲得入府,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不要脸的读书人。

    当时太子孟昶刚刚入学,还年轻,别人觉得傻,他却觉得王昭远聪慧,勇于表现自己,有能力,所以就被留下侍奉左右。

    孟昶继位,以为卷帘使,迁诸司使,一步登天。

第五百一十八章战略

    ps:标题是花蕊夫人,你们订阅就涨了,太真实了吧……

    蜀国动作频繁,用尽了洪荒之力,就是为了抵挡南下的中原禁军。

    成都的百姓们很活跃,争先恐后地围观这支子弟兵北上,中原南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蜀国,人人都在张望,祈祷着,希望能抵御中原。

    那些世家豪族知道天下大势,也知晓什么叫作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道理,所以,可以抛弃统治巴蜀三十年的孟氏,直接投向中原的怀抱。

    但他们这些百姓们眼皮子浅,却没有这番道理,他们只是知晓,这孟皇帝虽然时不时地喜欢召集美女,建造宫殿,剥削也是不少,但与人命不如狗的乱世而言,已然是难得的地界。

    他们不希望被打破这样的和平,更不想面对陌生的中原禁军,所以,他们支持蜀军。

    王昭远意气风发,以比诸葛亮,卧龙,百姓们的殷勤期望,让他好不满足。。

    百官们则有些拘谨,望着远去的大军,好似在看望自己家的牛羊,按照中原的德行,这次若败了,搜刮一场是在所难免的,就算是他们这样的官吏也在所难免。

    一想到要出血,所有的官吏们心里不舒服,表情有些异样。

    “相公,这王昭远,到底如何?”有人看着一动不动的李昊,不由得巴望道。

    李昊穿着长袍璞头,屹立在墙头,看着远去的大军,不由得感叹道:

    “这不过,又一个赵季札罢了!”

    “啊——”百官们惊呆了,忙不迭地问道:“相公为何不劝说于陛下?”

    “劝?陛下心中打定了主意,这王昭远又讲得头头是道,如何劝下?”

    李昊皱着眉头,烦躁地说道。

    众人不敢言语。

    赵季札是何许人也?

    当年秦凤四州中,有识大势者,主动去汴梁向郭荣告密,请求征伐蜀国,收复四州(孟昶:内奸太多,这谁受得住?)。

    于是后周派遣向训伐蜀,孟昶(g)派遣赵季札前往秦州、凤州巡视边疆。

    赵季札返回后,毛遂自荐,一顿瞎吹牛,顶替掉了原本驻守在当地的雄武节度使韩继勋和凤州刺史王万迪,担任起了当地最高军事将领的职务,主持秦凤成阶四州兵权。

    结果,赵季札刚走到德阳,在听说后周军队已经开抵战场,顿时就吓得不敢继续前进,哭着喊着上书孟昶,请求解职,同时将军队的辎重连带自己的小妾和戏子们一起送回蜀地。

    这家伙只身回到成都,全城人以为大军败了,一片恐慌,孟昶一问三不知,证明是个只会吹牛的草包,然后就被砍了。

    而鉴于王昭远如此的会吹牛,百官们深刻地赞同其第二个赵季札。

    走到半路,这些话终于传到王昭远的耳朵里,他鼻子都气歪了:“李匹夫,安敢欺我?”

    “某今日就让你看看,甚是蜀中孔明在世!!”

    胸怀恶气,王昭远带着部队,直往北上。

    而这一切,自然逃不过射声司的眼睛。

    对于李嘉而言,这神武三年,天下的动荡,其实就是绝对未来几十年的局势,如果不曾出彩,那么就得亡国。

    “孔明再世?哈哈哈哈,天下竟然有如此无耻自大之人!!”

    李嘉看着关于蜀中的情报,笑的不行,摇摇头,说道:“看来,这蜀国,必败了,这场征蜀之战,已然见分晓了。”

    “陛下所言甚是。”

    一旁,穿着璞头长袍的王宁,王相公,也点点头,只是脸上有些愁绪:“蜀国久不征战,前有赵季札,又有王昭远,这蜀帝还是不长记性,犹爱听大话消遣,这天下,哪有那么多卧龙凤雏?不过是一肚子草莽的废物罢了。”

    “只是,微臣还是有所疑虑,这蜀国一败,万千钱财,以及数不尽的粮仓,都归于中原,取其长补己短,咱们大唐哪怕攻下了江南,怕也是敌不过。”

    “况且,江南数年征战,搜刮无度,已然是民生沸腾,夺之,恐也无利处。”

    显然,王宁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

    后周北宋,这几十年来,最大的短板,就是财赋不足。

    凶悍的禁军,全靠大量的财赋供养,军费占比,超过财政的七成,如此谈何修桥补路,修建水利?

    每个中原开国,必然有叛乱,只能征税得钱,来镇压叛乱。

    民间又被重税压垮,不得已起义,然后又大发钱财,派兵镇压。

    来回反复,关键是中原国家短命,后梁十六年,后唐十三年,后晋十年,后汉三年,后周十年,几乎年年打仗,何来修养生息?

    当然,虽然财政干涸,但却得到了一只身经百战的强兵。

    没有钱财的中原,束手束脚。

    但如果又得到巴蜀积累数十年的财赋,那么,中原必然如虎添翼,足以支撑起其南下的步伐了。

    后果不堪设想。

    李嘉当然清楚北宋的短板,这可是其最后灭亡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作为穿越者,他具有后知能力,历史上洗掠巴蜀的禁军,不至于提前一年半载,就会变性,其贪婪程度不会更改,连自己国家的潞州都不停下,更何况巴蜀了。

    “我知道。”

    李嘉轻声解释道:“中原缺钱财,但咱们大唐却不缺,独缺丁口,以及地利。”

    “江南两三百万人口,以及长江之险,以及上千里的腹地,这是咱们大唐所欠缺的。”

    “取下江南,吴越自然逃不过咱们的手心,所以,巴蜀虽重,但仍不及江南。”

    “况且,你想过没有?”李嘉直视王宁,目光如炬,说道:

    “江南软弱,唯中原马首是瞻,到时候中原若是南下攻我国,咱们凭一己之力,不仅要抵御中原,甚至,还要提防江南的袭击落井下石,犹如吴越之江南,如鲠在喉,霸业的绊脚石,不除之,何来统一?”

    “更何况,你要清楚,这天底下,只有一个大唐,江南的唐,只要存在一天,对于我而言,就是一颗老鼠屎,直令人恶心,不除掉他,朕寝食难安。”

    这番话,有理有据,不仅从战略,还是名义的角度来看,都是正确的,只是,王宁怎么感觉还是不对劲。

    李嘉心中笑道:“巴蜀,就是宋军的阿富汗。”

第五百一十九章脚气

    时间转眼而逝,一不留神,就来到了神武三年的六月底,夏日的酷热,正式到来。

    闽南的汀州城,两军对峙着。

    城内,加高约三丈的城墙,约有两万唐军;城外,辛辛苦苦伐木,垒土的江南兵卒,在林仁肇的指挥下,安营扎寨,不断地进行攻城,兵卒加在一起,约有五万人。

    两军各有利弊。

    林仁肇这边,由于章水的运送,导致粮草不缺,军队较多,但缺点很明显,酷暑到来,龙卫兵已然耐不住了。

    汀州城内,唐军虽然习惯了这种酷热,城高难摧,但却有一点,粮食转运困难。

    汀州城建立在武夷山边,道路难行,崎岖难行,三石粮草,只能送一石过来,而且量还很少,储存粮草虽多,但架不住数万军民吃喝,如今不足两个月。

    汀州城一边依靠着山势,一边面对着章水,十分的险峻,只适合偷袭,若是直接攻城,其中的损失难以预料。

    汀州前的章水自然不能填埋,这是他们的粮食道,所以,林仁肇准备尝试着从山那边进行突袭。

    只是,崎岖难行的山路克服了,但面对城墙时,又令人绝望了。

    这里并没有护城河,但却有巨大的斜坡,以及密密麻麻的丛林,山坡上军队成片,队伍歪歪斜斜好像已经溃不成军。

    林仁肇自己试试山路,也感觉非常吃力,更是要攀爬而上,可谓是难上加难,还不如直接面对正面的城墙。

    所以,这次又失败了。

    他作为将领,虽然心情恶劣,但却不能无缘无故地呵斥将士,发泄愤怒,所以越发的显得憋屈。

    而且,天公不作美,回来的路上又下了一场雨,哗啦啦的,不曾停歇,山林中的雨,是冰凉的,再加上山风一吹,不少的兵卒就生病了。

    叹了一声晦气,林仁肇彻底服了,对于武夷山,他绝对不敢小觑。

    回来的路上,兵卒们斜斜歪歪地走着,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落在地上非常滑,人多一踩便把道路踩得泥泞不堪,受伤骨折的又有不少。

    但,倒霉的运气似乎用完了,就在他们丧气的时候,碰到了输送粮草的辎重营。

    结果,一通追杀,砍了几百个脑袋,截获了数千石淋湿的粮草,不错,有所收获。

    回到军营中,林仁肇召开了大会,他沉声道:“如今,咱们处于山林之处,雨下个不停,对于咱们而言,粮草由章水输送,虽然麻烦一些,但却是通畅的;而汀州城,一向穿梭山林输送,只要咱们守好那几条山径,汀州城就不会进一颗粮食。”

    “只要咱们不放弃,在这里与他们耗着,汀州城绝对会溃败,咱们不能丧气,这场胜利,绝对是我们的。”

    这番鼓舞的话,让将校们心情激动了一些,攻城一个多月,还不见进展,着实提不起兴致来。

    “对了,闽南不同于金陵,这里毒虫甚多,被咬了,咱们大夫不多,就会丧命,还有一种山蚂蝗,平日里待在秋树上,看到人,就直接掉落,扑上来,吸血,密密麻麻地待在你腿上,麻痹你,让你猝不及防,又疼又痒,可怕的很。

    所以,我在这里通知大家,没事不要去山林中去,更不要去打猎,若是出事了,可就不好了。”

    听得林仁肇说的这般恐怖,尤其是江南只有水中出现的蚂蝗,竟然能出现在树上,听上去就吓人,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将校们,瞬间脸色煞白,想想就觉得惊悚。

    看到这里,林仁肇这才微微一笑,这番话,是该起到效果了。

    “招讨使,这雨若一直下个不停,章水暴涨,咱们又该如何是好?”

    一个指挥使脸色涨红地问道。

    “这……”林仁肇闻言,不由得一楞,然后不假思索地说道:“只要多拉一些民夫拉拽,粮船就会按时到达,所以,大家不要担心。”

    简单地说几句后,林仁肇立马安排人监测章水,这可是最重要的粮道,不容有丝毫的损失。

    所说汀州城内,对于缺粮的危险,黄阳一点也不在意,听到粮食被劫掠后,他微微点点头,说道:

    “几千石粮草,不值一提,咱们城中有的是粮食。”

    “只是,如今大雨难止,咱们得小心兵卒们脚气犯了,无法上战场了。”

    说着,黄阳不由得忧心起来。

    在唐宋元明时代,脚气并不是指脚气,而是指风湿病,通风一类的,尤其是在潮湿的天气,比如夏天这种又热又湿的天气,极其容易得风湿病。

    这种病,南方人有很多,尤其是岭南和闽南,这一带更是多发,海风潮湿,可不好受。

    至于咱们说道脚气,那是近代以来,容易得的,普通的人,一般穿草鞋,要么赤脚,只有那些有钱人,达官贵人,才穿着靴子,有脚气。

    “脚气这种,在蜀中也是经常有的,普通百姓之中,更是难以计数,熬一下就过去了,但若是打仗就不容易了。”

    一旁,陈兵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军中,近三成的兵卒都有脚气,腰酸背痛,双腿臃肿难忍,刚才我去军营中看了看,许多房中,隐隐约约传来哀嚎声。”

    “多派遣一些大夫过去,让大家多忍耐一些时日,过去了就行了。”

    黄阳自己也疼痛,尤其是在这下雨天巡逻,淋湿了,更是难受异常,在这山脚下,根本就不是人戴的。

    他万分想念广州城,至少那里比较干燥。

    被阉割后,身体就一直比别人差,更是受不了寒气,如今的守城,基本上也是陈兵在代替他。

    “咱们都这般难受了,尤其是在这山脚下,寒气逼人,夜里得披件衣服,盖被子才能睡着,那些金陵来的禁军,可得招架不住。”

    陈兵笑着说道。

    “这林仁肇,不能按常理来推断。”

    黄阳眼睛一眯,说道:“他本就是闽国人,对这里虽然不甚熟悉,但比咱两强,自然会有应对之法,而且,其毅力很大,不肯罢休。”

    “所以,偷袭就不要想了,好好守城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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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138/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再起最新章节! 作者:飞天缆车所写的《大唐再起》为转载作品,大唐再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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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再起介绍:
时值五代十国,北宋之前,列国纷争,民生大乱,百姓苦不堪言。此时的两广地区,有一国,名汉,又被称作南汉,又被唤作南海霸主,国主残暴,又恐失国,意用阉人治天下,阉人治军,阉人治国,崇文弱武,天下之苦者,莫如百姓。有一人,唤作李嘉,大唐李氏后裔,见此局面,极为愤慨,挥舞旗帜:“主昏国乱,正是大唐再起之时也!”据岭南,复安南,克占城,攻大理,灭湖南,并南唐,对北宋,合契丹,这天下,思唐之民多矣。大小周后,符氏姐妹,花蕊夫人等,诱惑人心……赵匡胤,李煜,李彝殷,孟昶,耶律述律,野性难训……大汉能再兴,我大唐难道不能再起吗?交流群:大唐再起:631774182大唐再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再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再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