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六章军粮
与其他两路不同,对于兴元府这一路来说,粮食的问题,才是决胜的关键。
张维卿毫不怀疑,己方军队对于关中藩镇的碾压,就是秋风扫落叶。
装备上,铁器应用广大,甚至还有制式的铁板甲,虽然粗糙,不耐用,但除去这些劣势,只是比皮甲强,光溜溜的强吧。
集结在兴元府的唐军,据他所知,经过一两年的准备,其着甲率,已经超过了五成。
不是他小看关中兵,就凭借着那残破的州县,能搜刮多少钱粮,准备多少铠甲?
着甲超过三成算他输,哪怕加上皮甲。
至于战力,关中兵更是比不上日日操练的唐军,隔三岔五的吃肉,米饭管饱,甚至还有大豆油吃食,吃饱穿暖,精气神大为不同。
哪怕一向孱弱的蜀兵,经过这番堪称严苛的训练,也有了一股精兵的气魄。
至于关中的藩镇兵,不提也罢,能赶得上东京禁军的一半,已经是烧高香了。
所以,全面的比对了一下,张维卿实在想不到还有啥打不过,唯一的缺漏,就在于地形,也就是粮食。
决胜的关键,就是粮食。
于是,他从巴东到西川,这一路来,他不停地收集骡马,矮马,甚至组织各州县进行民夫的召集,就是为了提前运输粮食。
他倒是不虞泄露战机。
且不说这时的消息传播速度,再加上蜀地的地形?平白增添了困难?最后兴元府进行管控?不得经商?也不得出游,封锁了消息,哪里能传出去。
紧急慢赶,待他收集了两万匹矮马及骡子时?时间已经到了十二月末?即将过年。
一到过年?整个皇宫都陷入到喜庆之中?普通的宫女宦官们哪里知晓什么军国大势?唯皇帝娘娘心思而动。
所以?李嘉刚起个早,贺朝之后?又去晨昏定省,去太妃那里问候一番。
正旦日的大朝会?让李嘉疲惫不堪,哪怕他令人删减了许多?但仍旧苦不堪言。
瞧着礼部官员乐此不彼地调派着?李嘉甚至怀疑这些人是故意折磨自己。
到了太妃殿中,他才缓了口气?见到卫王李宾,兄友弟恭了一番?这才退去。
到了这时,天又将黑。
他又不得停歇,又与宣王一家,进行一番家宴后,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一年中,这样累人的日子有三场,千秋节,冬至,正旦,繁重的礼节,让皇帝和大臣们苦不堪言。
皇帝的身体不好,除了女人朝政吃药外,在李嘉看来,繁杂的礼仪也占据了很大的部分。
这不,大年初一,李嘉就得知噩耗。
好几个年近六十的官吏,熬不过年夜,就去世了。
可能是冬日寒风,也可能是政务,但更大的可能在于正旦的礼仪。
神武七年(966年)的到来,距离预定四月初一出兵,已经不远。
受迫于这种紧张的气氛,他也不得闲告别女人温暖舒适的胸怀,他来到了长沙城外,一座工场,粮食加工场。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一句话就是说粮草在军队中的重要性。
在现代军队,很多士兵吃的东西都是罐头和压缩饼干。罐头花样丰富,有各式各样的肉罐头和水果罐头,能为士兵提供营养,压缩饼干能为士兵提供最基础的体力。
而此时所谓的粮草,这个“粮草”就包括人吃的“粮”与牲口(马骡)所吃的“草”。
古代的军粮主要是水稻、糜子、大豆、小麦等谷物,行军打仗,讲究就是能够填报肚子。
到了极限时,都被逼迫吃人肉,如食人魔王黄巢,以及屠徐州的曹操。
所以,若是北伐,军粮就成为重中之重。
唐宋之际,最常用的军粮就是小米,因为其保存时间长,所以一向是军粮的主要内容,但如今占据南方的唐国不一样。
盛产水稻的南方,哪里有那么多小米来勾引大军?况且其产量还那么低。
所以,到了此时,作为大穿越者,李嘉有了上千年的智慧,超乎寻常地想到了妙招。
其主要有两个。
一个是大饼。
与其他两路不同,对于兴元府这一路来说,粮食的问题,才是决胜的关键。
张维卿毫不怀疑,己方军队对于关中藩镇的碾压,就是秋风扫落叶。
装备上,铁器应用广大,甚至还有制式的铁板甲,虽然粗糙,不耐用,但除去这些劣势,只是比皮甲强,光溜溜的强吧。
集结在兴元府的唐军,据他所知,经过一两年的准备,其着甲率,已经超过了五成。
不是他小看关中兵,就凭借着那残破的州县,能搜刮多少钱粮,准备多少铠甲?
着甲超过三成算他输,哪怕加上皮甲。
至于战力,关中兵更是比不上日日操练的唐军,隔三岔五的吃肉,米饭管饱,甚至还有大豆油吃食,吃饱穿暖,精气神大为不同。
哪怕一向孱弱的蜀兵,经过这番堪称严苛的训练,也有了一股精兵的气魄。
至于关中的藩镇兵,不提也罢,能赶得上东京禁军的一半,已经是烧高香了。
与其他两路不同,对于兴元府这一路来说,粮食的问题,才是决胜的关键。
张维卿毫不怀疑,己方军队对于关中藩镇的碾压,就是秋风扫落叶。
装备上,铁器应用广大,甚至还有制式的铁板甲,虽然粗糙,不耐用,但除去这些劣势,只是比皮甲强,光溜溜的强吧。
集结在兴元府的唐军,据他所知,经过一两年的准备,其着甲率,已经超过了五成。
不是他小看关中兵,就凭借着那残破的州县,能搜刮多少钱粮,准备多少铠甲?
着甲超过三成算他输,哪怕加上皮甲。
至于战力,关中兵更是比不上日日操练的唐军,隔三岔五得吃肉,米饭管饱,甚至还有大豆油吃食,吃饱穿暖,精气神大为不同。
哪怕一向孱弱的蜀兵,经过这番堪称严苛的训练,也有了一股精兵的气魄。
至于关中的藩镇兵,不提也罢,能赶得上东京禁军的一半,已经是烧高香了。
第八百九十七章三赵
唐国不停的准备军粮物资,虽然一向很隐匿,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况且,密探也不只是唐国所有,宋国其实也不少。
数月来,已然传到了宋国。
秋收的喜悦还没延续两三个月,初春的小雪已然覆盖整个北国,赵匡胤显然是喜上加喜。
冬雪覆盖地方,对于冬小麦来说,是最好的滋润,来年定然是一场大丰收。
而这时,突然就传来南方军备的消息,赵匡胤陡然一惊,连忙召唤赵普、赵光义前来商议。
“南国以卵击石,立国不足数年,年年征战,难道其想攻伐我国不成?”
赵匡胤黑着脸,穿着裘袍,气恼道。
什么时候,南征北战的大宋,竟然成了受气包了,谁都能过来招惹,若是契丹也就罢了,你小小的宋国,竟然也如此不知死活。
“据探子来的消息,南国长沙的御营无所动作,但兴元府,以及江宁府一带,动作频频,极其活跃,物资转动,粮价虽然未变,但已经预备多时了。”
赵普曾任赵匡胤军中的掌书记,对于军队事务熟悉,又当了近四年的枢密使,可以说是知兵了。
他看着了一眼皇帝,又瞥了一眼赵光义,说道:“去年的沿江匪乱,就是其北上的预备,其并非是缺钱粮。”
“据微臣所知,南国长沙府粮仓满当,今年又新修了十座粮仓储存,江宁府这几年来也一直丰收,两税征调便宜?留存的粮食很是不少。”
“所以,南国?已然是要出兵了。”
赵光义感受到赵普那挑衅的眼神?心中不免气急,但瞥了一眼自己兄长沉默的目光?只能忍耐下来。
赵匡胤听了半晌,沉默不语,双手指着地图上的金陵位置?说道:“毋庸置疑?若是南国用兵,必然有从江东而起?到时候长江无有水师,其必定毫无停滞,扬州必然是第一险要。”
两人投目而望,扬州那硕大的字?就立在长江边上?与润州(镇江)而望?几乎无险可守。
“李处耘能守住吗?”赵光义心惊,脸色发白。
“守不住也得守。”赵匡胤叹了口气,说道:“扬州乃淮西重地?昔日的淮南节度使就在这里,淮南精髓,一旦有失,泰州、通州、天长军、高邮军,也将陷落。”
“虽然微臣也信任李处耘,但扬州城太大,大而难守,没有足够的粮食,兵马,是守不住多久的。”
赵普目光一凝,看向了一旁的滁州、濠州、寿州,说道:“扬州一失,淮南泰半陷落,唯有寿、泗、滁等淮河之地为最后屏障,其城坚而粮足,足以自守。”
“这些城池,也必要拨钱粮修缮,调兵遣将。”
“没错!”赵匡胤点点头,面色凝重,说道:“未虑胜先虑败,如果扬州不可守,那么长江沿岸也必然不可守,依托淮河也难空守,防守的地方太多,错漏也多。”
“而这,庐州,古合肥,昔日东吴与曹魏攻守多年,位于淮江之中,又比邻巢湖,守住了这里,就能拦截唐军的粮道,迫使其不能往进。”
“庐州地形平坦,反而有助于咱们骑兵作战,依托坚城防守,定然容易。”
“合肥——”赵光义嘟囔了一句,目光为之一亮,以北往南还不觉得,但以南往北,尤其是唐国水师厉害,巢湖必定是其粮道所在,合肥不失,就相当于堵住了其粮道。
想到这,他不得不佩服自己兄长那般的军事实力。
“微臣定然会派下钱粮。”赵普点头道,与赵光义一样,他也对赵匡胤的点睛之笔赞叹不已。
“除了淮南,山南东道,乃是其进军中原的重中之中。”
“没错!”赵匡胤点头道,看着襄州的位置,凝神说道:“江陵位居天下之中,其距离东京,有且只有一千余里,尤其是襄州一下,几乎是一路平坦,而且,长沙之兵,也定然从江陵而出。”
“南国的御营,听说钱粮不缺,操练不断,就算不敌禁军,但已然是天下少有的精锐了,不得不防。”
“潘美虽有些本事,但恐怕不够,禁军须得支援两三万人,凭借着襄州坚城,定然能够守住,万无一失。”
赵匡胤思量再三,感觉山南东路那几万人不保险,恐怕不是唐国御营的对手,必须支持些兵马,不然他不放心。
“陛下所言甚是!”赵普点头道:“南国对于襄州城志在必得,但只要坚守不出,必然让其无功而返。”
“是啊!”赵匡胤摇摇头,感叹道:“这种被动挨打的感觉真不好,就算坚守,也要耗费不少的钱粮,某所有有南国的钱粮,不,一半的钱粮,早就统一天下了。”
瞅着这两位君臣来回说着,讨论的热闹,赵光义一时间插不上话,有些尴尬地看着地图,想要发出一些自己的观点。
左瞅瞅,右看看,他望着关中方向,说道:“南国有无可能去向关中?”
“关中?”赵匡胤眉毛一皱,看着数千里之外的凤州,秦州,疑惑道:“怕是无有可能,就算南国占据了关中,且不提那里的藩镇繁多,就是那贫瘠的地界,能养活多少兵马?”
“晋王未免有些异想天开吧!”
赵普轻笑一声,说道:“就算以关中为突破口,只要守住长安,那漫长的粮道,就能活活拖死南军。”
被两位漠视,尤其是赵普的话,让赵光义气不打一处来,他硬着脾气说道:“话虽如此,但若是防住了两路兵马,失去了关中,以开封这般位置,几乎无险可守,防住也等于白守了。”
“晋王所言有理!”赵匡胤不得不承认,凭借着关中居高临下的位置,只要一出关,开封跟前根本就没有啥关隘可守。
“长安还是得派大将驻守。”
得到兄长的夸赞,赵光义得意地看了一眼赵普,继续说道:“不只是南国,咱们还要提防其勾结北方,尤其是东汉,以及契丹人,若是北方糜烂,腹背受敌,更是不好了。”
第八百九十八章紧张
紧急商议了大半天,赵匡胤也是无奈,只能以守势来面对即将而来的入侵。
他其实也想以攻代守,但谁让守势消耗的钱粮小呢,府库存粮拮据,只能省点花。
调一万骑兵,两万步兵,去往襄州。
又派遣五万步骑禁军,去往扬州,合肥,寿州一带驻防,进行严防死守。
如此,东京城附近的禁军,只剩下十五万。
至于北汉及契丹人,赵匡胤只能多调派一些钱粮过去,让自己的那些在地方的兄弟们好好警惕一番了。
杯酒释兵权的好处这时就体现了。
他的那些禁军兄弟们,各个都去往了地方边疆,李汉超镇守关南、马仁瑀镇守瀛州、韩令坤镇守常山、贺惟忠镇守易州等防备契丹人;李继勋镇守昭义军,赵赞镇守延州、姚内斌镇守庆州,郭进镇守西山、武守琪镇守晋阳、李谦溥镇守隰州等,防备北汉。
他的这些兄弟们,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都是悍将,与其让他们在禁军中乱来,还不如发挥余热,镇守地方,再霍霍百姓也无所谓。
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北的局势越发的紧张,唐国甚至不加掩饰地开始进行军队的换防调配,以及物资的运转。
宋国也是赶忙进行防御,调防,转运物资,两国你来我往,好不快活。
李嘉没指望偷袭,出其不意来打败宋国,或者说,就算得到了城池,只要东京城附近的二十万禁军完好无损,他就算吃下再多的土地,也会被迫吐出来。
有句话说的好,存地失人,人地两失。
况且,依靠偷袭的手段,到时候就算得到了东京,没有光明正大打败禁军,有失光彩,到时候震服不了天下,那些藩镇定然不服?造反还来不及。
偷鸡成功?人人都想自己也能偷?到时候北汉?契丹也会蠢蠢欲动?到时候受苦的可就是李嘉了。
但,宋国却不一样?他作为中原的统治人,五代以来的政治中心?天然的就是法统继承人,丢不起被别人打到都城的脸。
亦或者说?东京赖以统治整个中原的,就是朝廷的威严?禁军打出来的威严。
但,只要失土败兵?那么威严就会损毁,那么骄兵悍将以及藩镇们,必然蠢蠢欲动?哪怕赢了,也是一片焦头烂额。
所以?宋国不能输,也不能丢失太多的国土,禁军更不能败,被打破不败金身。
中原王朝的包袱,不能倒了。
俗话说的好,成王败寇。
李嘉为了夺取中原,打败那二十万禁军,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对于勾结北汉契丹人,更是荤素不忌。
对于契丹人,李嘉毫不畏惧,哪怕契丹人南下,他也不慌。
契丹人不耐热,他选择的出征时间就在开春,四月初,等契丹人南下正六七月暑热,战斗力下降的厉害。
况且,只要契丹人敢大举动兵南下,像后晋时期那样,举全国之兵而来,李嘉就敢用水师偷袭辽东,直接与高丽、渤海联合,直捣黄龙,顺便把燕云占据,断其后路。
不过,李嘉对于契丹的这位睡王,实在是没有把握,尤其是燕云附近一群赵匡胤的兄弟们,其南下的可能性无限低。
所以,大唐的目光,都在北汉。
太原城。
刘郡又一次召来了御前会议,为的就是这一次南北大战的戏码。
作为北方一个小国,契丹人的附庸,中原的死敌,对于南下他们毫不掩饰,也迫不及待。
河东实在太穷,中原再残破,但人口基数在那里,又太平了十几年,已然积蓄了不少的钱粮,他们就像是北方的游牧民族,对于南方的一切都是渴望的。
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如今的北汉,虽然是汉土,但却比契丹人还要贫困潦倒,如今有了南下的机会,怎么地也要讨论一番,看看有什么便宜能占的。
紧急商议了大半天,赵匡胤也是无奈,只能以守势来面对即将而来的入侵。
他其实也想以攻代守,但谁让守势消耗的钱粮小呢,府库存粮拮据,只能省点花。
调一万骑兵,两万步兵,去往襄州。
又派遣五万步骑禁军,去往扬州,合肥,寿州一带驻防,进行严防死守。
如此,东京城附近的禁军,只剩下十五万。
至于北汉及契丹人,赵匡胤只能多调派一些钱粮过去,让自己的那些在地方的兄弟们好好警惕一番了。
杯酒释兵权的好处这时就体现了。
他的那些禁军兄弟们,各个都去往了地方边疆,李汉超镇守关南、马仁瑀镇守瀛州、韩令坤镇守常山、贺惟忠镇守易州等防备契丹人;李继勋镇守昭义军,赵赞镇守延州、姚内斌镇守庆州,郭进镇守西山、武守琪镇守晋阳、李谦溥镇守隰州等,防备北汉。
他的这些兄弟们,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都是悍将,与其让他们在禁军中乱来,还不如发挥余热,镇守地方,再霍霍百姓也无所谓。
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北的局势越发的紧张,唐国甚至不加掩饰地开始进行军队的换防调配,以及物资的运转。
宋国也是赶忙进行防御,调防,转运物资,两国你来我往,好不快活。
李嘉没指望偷袭,出其不意来打败宋国,或者说,就算得到了城池,只要东京城附近的二十万禁军完好无损,他就算吃下再多的土地,也会被迫吐出来。
有句话说的好,存地失人,人地两失。
况且,依靠偷袭得手段,到时候就算得到了东京,没有光明正大打败禁军,有失光彩,到时候震服不了天下,那些藩镇定然不服,造反还来不及。
李嘉没指望偷袭,出其不意来打败宋国,或者说,就算得到了城池,只要东京城附近的二十万禁军完好无损,他就算吃下再多的土地,也会被迫吐出来。
有句话说的好,存地失人,人地两失。
况且,依靠偷袭的手段,到时候就算得到了东京,没有光明正大打败禁军,有失光彩,到时候震服不了天下,那些藩镇定然不服,造反还来不及。
第八百九十九章人心
太原的初春,已然是寒风刺骨,宫殿外白雪皑皑,微微呼啸的冷风,在殿中徘徊,那燃烧的几根蜡烛,似乎也随着继颙法师的言语,而摇晃欲灭。
继颙法师的话,在整个殿中响亮,其他人闻言,皆沉默不语。
道理是这般道理,但理性这东西,却一直是少有的,人都会被其他的情感的遮掩。
这几年来,北汉与宋国相互往来,兵事不歇,原本平和关系,又恢复到了与后周一般的敌对,去年的那场攻伐,差点把太原给破了。
这般逮住机会,又有十万贯在这,岂能随意罢休,即使北汉灭亡,也得攻宋。
这与北宋联金灭辽,联蒙灭金是一个道理,北宋与辽国仇恨极深,南宋与金更是血海深仇,理智在情感面前,不值一提。
况且,在众人的认知里,宋国一向强大,别看此时唐国来势汹汹,但却不一定是宋国的对手,若是不乘机占便宜,日后就没机会了。
“法师这番言语,有些耸人听闻了。”郭无为对于宋国很有信心,哪怕是契丹也奈何不得,怎么可能被唐国攻灭?
“宋国与伪周,一脉相承,虽然前几年在蜀中小败,但那只是数十日急灭蜀国,骄兵罢了,又受限于地形,如今唐国贸然北上,恐怕不尽如意,甚至元气大伤。”
此番话语,倒是让不少的大臣们颔首称是,哪怕是刘继业?也不得不承认宋国的强盛。
即使他前两年收复辽州?把赵匡胤当作了踏脚石,但宋禁军的精锐,依旧让他印象深刻。
况且?南兵孱弱?这是众所周知的道理,唐军即使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宋人。
而趁机捞取十万贯钱财,可就大赚了。
这番言辞,刘钧也是颇为认可的。
“哼!”继颙法师摇摇头?说道:“利益熏心,些许钱财罢了,高祖、世祖的基业?竟不存也——”
说着?他就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一旁的宰相赵文度则默然以对,显然他也赞同这番见解?但朝廷大臣们都认为宋人不败,胳膊扭不过大腿。
至于刘继业、冯进珂、马峰、张环、石斌等侍卫将领?一律沉默?他们则属于赞同的一派。
随即,北汉朝廷就达成了共识,派兵数千南下,做出攻态,赚取那十万贯钱财。
为了这些钱,得罪宋国也在所不惜。
刘继业听闻继颙的一番话后,心神颇为不定,回到家中,犹有些犹豫,心神不宁。
其夫人折氏颇有主意,看到这番场景,连忙将几子安抚好,又准备吃食,温好酒水,为其披上裘袍,让其独自思虑。
“夫人!”刘继业看了一眼贤惠的折氏,不由得感动道:“若是没有夫人操持家里,某还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折氏微微一笑,没有往日的泼辣,反而静美了许多,她坐在一旁,看着紧皱眉头的夫君,不由得:“可是朝中有什么大事发生?”
“的确有大事,而且关乎国运。”
刘继业叹了口气,对于折氏倒是不作隐瞒,细细说来,其本来就是将门女子,对于朝政了解颇深,是他的贤内助。
听着刘继业的言语,折氏也不由得皱眉道:“难来信说,让我劝你安分些,原来是这番道理。”
听闻是府州折御勋的信,刘继业不由得说道:“看来小舅子也看宋国,不信唐国啊。”
折氏世代镇守府州,无论是中原怎样变换,折氏从未改变过事大原则,所以安稳如山(北宋末投降金人),其本事,刘继业是极为重视的。
前两年岳丈折德扆去世,折御勋继任府州,年岁虽小刘继业些许,但见识不浅,值得重视。
“且不说唐、宋罢了,就言咱们河东,多年来风雨飘渺,又能有几天的安生日子?”折氏轻声道,语气中多有埋怨。
“唉!”刘继业叹了口气,说道:“两代皇帝重恩,世祖又赐予我国姓,收为义子,其恩情,怎能报答?”
刘继业本姓杨,名杨重贵,结果被刘崇看重,赐姓刘,改名刘继业,可以说,将其牢牢地绑住在河东刘氏手中。
除非刘氏投降,不然他绝对不能归降宋国,更何况如同背叛的逃离了。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刘继业在北汉威名赫赫,三十来岁,就成了建雄军节度使,号名无敌,这是宋国给予不了的。
所以,哪怕北汉这条沉船再破,再小,认契丹为父,不到换船长的那一刻,他是不会改换阵营的,背上骂名。
要知道,他如今可是姓刘,不是姓杨,若是投敌,相当于背叛家族,比认贼作父更让人背弃,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到时候不仅北汉人看不起他,宋人也看不起他,举世也诽谤他。
他,承担不起。
这也是为何北汉明知道他妻子是折家人,依旧对他信任有加的缘故,这天下的礼法,都在束缚他。
“这般话题莫要再提了。”
刘继业摇摇头,说道:“南北大战将起,河东也不能置身事外,到时候定然有所混乱,你待在家中好好看顾,多准备一些粮食也是好的。”
“宋人还有余力北上?”折氏疑惑道。
“军之将败,民心惶恐,粮价自然会涨。”
刘继业望着窗外,天色渐暮,窗外已然下起了小雪,此时的北汉,就如同那树枝上的鸟儿一般,冒着严寒而活,一举一动都得小心谨慎,不然就会有性命之忧。
小国寡民,莫过于如此卑微吧,只是为了苟活。
这边北汉在商议之时,附近的府州已经收到朝廷的通知,密切关注北汉的情况。
其他围绕在北汉附近的镇州、赵、相州、磁州、怀州等,从北到南,又从南到北,围绕北汉,进行密切的监控。
而赵匡胤最关注的契丹人,则给出了一个沉默的回应。
燕云地区的耶律挞烈倒是反应强烈,但这不同于救援北汉,而是大规模用兵南下,睡王不发话,没人敢行动。
但耶律璟则醒酒片刻后,才无所谓道:“让汉人打吧,只要不谋求燕云就好。”
第九百章
南北大战将起,对于天下各国来说,是一场艰难的选择题。
当然,契丹超然物外,作为天下强国,他想帮谁,谁就赢了,所以选择沉默,这是对于契丹人来说,好坏折中的选择。
帮唐,南下与宋人打死打活,前几年的郭荣北伐还未尝够?太宗耶律德光的教训还不够?
而帮宋更不可能,周宋只是名字不同,躯壳都一样,而且都谋求燕云地区,属于宿敌,肯定不会助敌。
所以,中立,顺便观察两国战事如何,若是有机可乘,偷鸡一回也是可行的。
而其他小国,这时就看出大唐的人缘好了,其一个个宣称看好唐国,反宋。
经过亲切的交流后,渤海、高丽、倭国,有一个算一个的对宋国宣战,出钱出兵,就是为了帮主宗主国爸爸。
大理国也不甘示弱,派出使者来到长沙来摇旗呐喊。
至于北汉,选择了帮唐,只因为钱财所获,以及与中原的仇恨。
西北的定难军,党项人,则选择了沉默。
它有心帮唐,想看看能不能有点好处,但周边的折家,以及朔方镇,保安镇,都不是好惹的,而且此时的北宋正处于盛期,它没有那么傻找死。
所以,它只能对于唐师摇摇头,一副爱莫能助地表情,不过,其内心还是衷心希望唐国获胜的?骑兵不强的唐军,就没有那么多的威胁了。
赵匡胤抬目一瞧?遍地都是敌人,自己一个盟友都没有?真是太丢人了。
一群小国是眼瞎吗?我才是中原正统?我才是天朝上国啊!
战事昭然若揭,李嘉有条不紊地继续准备战事,别说,效果倒是极好的?光是上好的咸鱼?都预备了五十万条?腌制食用时间长,倒是不虞损失。
其他的豆饼?米饼?以及年糕,黄豆,腊肉,酱菜等,更是大量提供,丰富的副食,绝对能增添不少的助力。
全国范围的骡马,民夫,都在征集,为了运输粮食。
此战,他势在必得。
而,在扬州,对于李处耘的嘉奖令,很快就到来了,并且在整个淮南,对其进行表彰,赞扬。
而且,为了维持长江一线的安危,赵匡胤痛下任命,授予李处耘临机决断之权,并且任其为淮南节度使,这是继李重进之后的又一任淮南节度使了,相隔了近四年时间。
李处耘获知这番任命后,喜悦倒是没多少,心中却颇为悲壮,又有些力挽狂澜的信心,他认为,唐国一旦北上,必定是进攻扬州,而此时就等若是宣告战争开始了。
而,润州附近战船的云集,就是发起战争的信号,所以,他派遣大量的密探前往润州码头,巡查暗访,就是为了获得第一手消息。
关键是,唐国的目标是扬州,淮南,所以,做为最前线,扬州必须集结重兵,扬州守不住,其他的州县就够呛,所以大部分的兵马都集中在扬州,才是最上等的选择。
至于合肥,他也认为是关键之地,距离太远,万里长江,处处都是突破口,所以也是需要兵马驻守的。
只要守住了扬州、合肥,那么就能从容组织守势,进行反攻了。
而,水师,不提也罢,这几百艘小船,也就不添乱了,送过去也是死,还不如留作他用。
按照,他的规划,以合肥、扬州为二点,其他的池州,泰州、通州等,都是舍弃的国土,因为实在守不住,还不如完整的交给唐国,日后收复,也是齐整点。
想到这些,其心中就是一阵憋屈。
曾几何时,大宋会面临这般拘束的境况了,简直是耻辱。南北大战将起,对于天下各国来说,是一场艰难的选择题。
当然,契丹超然物外,作为天下强国,他想帮谁,谁就赢了,所以选择沉默,这是对于契丹人来说,好坏折中的选择。
帮唐,南下与宋人打死打活,前几年的郭荣北伐还未尝够?太宗耶律德光的教训还不够?南北大战将起,对于天下各国来说,是一场艰难的选择题。
当然,契丹超然物外,作为天下强国,他想帮谁,谁就赢了,所以选择沉默,这是对于契丹人来说,好坏折中的选择。
帮唐,南下与宋人打死打活,前几年的郭荣北伐还未尝够?太宗耶律德光的教训还不够?南北大战将起,对于天下各国来说,是一场艰难的选择题。
当然,契丹超然物外,作为天下强国,他想帮谁,谁就赢了,所以选择沉默,这是对于契丹人来说,好坏折中的选择。
帮唐,南下与宋人打死打活,前几年的郭荣北伐还未尝够?太宗耶律德光的教训还不够?南北大战将起,对于天下各国来说,是一场艰难的选择题。
当然,契丹超然物外,作为天下强国,他想帮谁,谁就赢了,所以选择沉默,这是对于契丹人来说,好坏折中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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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契丹超然物外,作为天下强国,他想帮谁,谁就赢了,所以选择沉默,这是对于契丹人来说,好坏折中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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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契丹超然物外,作为天下强国,他想帮谁,谁就赢了,所以选择沉默,这是对于契丹人来说,好坏折中的选择。
帮唐,南下与宋人打死打活,前几年的郭荣北伐还未尝够?太宗耶律德光的教训还不够?
第九百零一章拿下凤州
随着春耕的到来,凤州忙碌的很,张晖躺在床榻上,脑海中思虑万千,身前身后名都已经考虑,了无牵挂,唯独凤州新团练使还未到,让他颇为焦虑。
春天到来,反而让他发身体越发的虚弱,从寒冷到温暖,差异变化,让他的病越发严重,他心中想着,自己这个儿子,怎么还未来看自己?
“张文延还没回家吗?他近日在做什么?”张晖有气无力地问道。
“郎君如今忙活的很,我让人传他过来。”
管家连忙应下,瞧着其平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而这时,刚享受两三个月团练使生活的张文延,闻听父亲叫自己,匆忙而归,他生怕自己父亲一不小心就没了。
“你舍得回来了?”瞧着张文延额头带汗,张晖这才点点头,轻声道:“这些时日,你忙些什么,整日不着家,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怎会如此呢!”张文延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道:“如今春耕在即,我去督促城外的田庄去了。”
“你骗的了谁?”张晖咳嗽一声,鼻子嗅了嗅,说道:“你身上还带有酒水味,显然是与他人饮酒作乐,而你身家不丰,又孜然一身,无有官职,人家凭什么请你?”
“你是不是打着我的旗号,胡作非为了?”
这般抽丝剥茧的言语,张文延着实吓了一跳,他连忙道:“儿子不敢,只是一些朋友罢了。”
“不是就好!”张晖闭上眼睛,摆摆手,说道:“我预想自己活不过多久了,公衙私家已经安排妥当,已然心无挂碍了,可惜,某再也回不去幽州了,那里已然是胡人的天下。”
“你就把我葬在凤州吧……”
啰嗦了几句,张文延默默地听着,待其睡下后,询问大夫,果然其撑不过三月了。
没有父亲这个虎皮,张文延感觉自己建立在金钱上的权势,已经摇摇欲坠。
而,听说东京来的使臣,亦或者团练使,已经到了长安?距离凤州已经不远。
他没那么傻?冒充父亲将自己举荐上去,朝廷定然是不会批准父子继任的,所以,这场朝廷天使?非福是祸。
心中没了主意,品尝到了权势的妙处,他怎能轻易地舍弃,他匆匆而去,来到了李府,赞助他掌权的李锦家中。
这两个月来,两万贯钱财,他还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李锦没提,他也不准备还,因为金矿与铅矿的已经过手了。
如此两人关系越发的亲密。
比如,两人联手,将白水关、仙人关进行调防,将守将的位置进行私底下转卖,得了近五千贯。
这两关位于凤州南部,比邻兴州,交通要道,商贾往来,稍微就能捞到不少的好处。
仅仅不过三个月,他们已经将整个凤州改换一新,政策大变。
李锦面对这般的情况,心中越发欢喜,凤州的渗透,进展非常快,超乎想象。
甚至,张文延秉承着权力不用过期作废,想要裁军,让五千凤州军变成三千,节省军费,这般让李锦劝回来,如今南北大战一触即发,凤翔已经派人过来警告了数遍,这要是裁军,太过于露骨,反而不美。
其胃口,越来越大了。
张文延一过来,李锦寒暄了片刻,这才饮茶对坐,李锦问道:“张兄因何而来?”
“哎,此事重大,关乎你我前途。”
张文延赞叹了一句,道:“好茶,这是清明前采摘的剑阁茶。”
“好本事。”
“最近喝多了,自然品鉴出来。”面对李锦的夸赞,张文延淡淡地说道,那里还有往日拮据公子样,他这才说起自己父亲张晖的身体,以及天使到达长安的消息。
“恐怕在三月结束,我又得一无所有了。”张文延不无可惜地说道,这才捞了一万贯左右,太可惜了。
闻言,李锦默然。
这两三月就搜刮如此,再继续下去,怕是凤州不战自溃了。
“李兄,你可有法子?”张文延迫不及待地问道。
“朝廷势大,事到如今,已经别无选择了。”李锦故作遗憾地说道。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有,哪怕是馊主意也行啊!”张文延舍弃不了捞钱快感,他一脸焦急。
“也不是没法子!”待其紧张了许久,灰心丧气之时,李锦这才缓缓说道。
“李兄,快说,快——”张文延连忙道。
“如今唐宋即将战起,凤州位置紧要,如今你既然无有权势,还不如趁着手中还掌有时,卖与唐国,兴许还能卖个好价钱。”
李锦平淡地说道,但却时刻注意着其一举一动。
如果张文延不应下,在他府上,有的是办法,再者,白水关,仙人关已经掌握,凤州已经属于囊中之物了。
不过,有了凤州的归降,更具有震撼性,其他州县的投靠,就属于顺理成章了,毕竟有了先例,连浓眉大眼,清廉正直的张晖都降了,其他人归降也就没了心理压力。
“归降凤州?”张文延脸上有了挣扎,犹豫,他看着李锦,轻声道:“李兄,你是唐国的人吧!”
见李锦还想解释什么,张文延摇头道:“我这番若是不答应,怕是人都难走出宅院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李锦凝重道,他感觉自己轻视了这位衙内。
“几个月来的观察,以及唐国的军情涌动。”
张文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无论是你是否为唐人,但,你说的不错,权势即将易手,某别无选择,不然也不会来你这了。”
李锦缓了口气,脸上重回笑容,说道:“你想要什么?”
“我是做不了官的。”张文延摇头道:“凤州是我父亲的心血,我不忍心让他埋没在兵灾中,平静地度过最好,所以,我只要一些钱财。”
“多少钱,只要合理,我尽量满足!”李锦松了口气,要是太难为的要求,他还真不好答应,但钱财却是最容易的,别的不说,大唐就是有钱。
“五万贯!”张文延轻声道:“我父亲做不到的,我替他做到,然后我一家转移到长沙去。”
“好——”李锦应下,还是原来的五万贯,早就预备好了。
第九百零二章进军
张文延代替他父亲张晖,与归降唐国,整个凤州三县两关,都落入到唐国手中,算是整个南北大战的开端。
张维卿正在兴州的定军山附近,准备兵马粮草辎重,就是为了时机一到,立马占据凤州,然后突袭大散关,不耽误时间。
这时,射声司传来消息,整个凤州归降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花费数万贯就可获得重要的州县,张维卿感觉十分值当,五万贯,一点也不心疼。
定军山下,自己汇聚了兴元府、西川、巴东三府,五万大军,还有征调而来的十万民夫,这里已经成了一座军城,每日吞吐的粮草蔬菜,就是一个海量的数字。
而兴元府着实有些承受不住了。
“花费五万贯,真是值当。”
杨师璠不由得感慨万千,射声司真有本事,区区钱财,就买下凤州,真是太值了。
“钱虽然与了他,但日后还不是咱们的?”某个将领笑道。
“胡闹!”张维卿板着脸说道:“此人或许已经进了皇帝的目下,你们岂能欺凌?”
说着,他朝东方拱拱手,表示对皇帝的尊敬,然后坐下,说道:“官位勋爵什么的,还可以糊弄,唯独钱财,这无须吝啬,反正也是朝廷出,不干咱们的事,就替他答应。”
“况且,有了凤州的先例,秦、成、阶三州,就能顺理成章的归降,凤州绝不能糊弄。”
一些武夫们,泰半都是原先的蜀将,而在讲武堂学习归来的?还只是中下层,自然没有旁听的资格。
所以,军中以服从为要?他们连忙赞叹,夸赞。
“立即派人?把白水关与仙人关给我占了,这两道关卡险要?若是不在手中,还不知道要了折多少弟兄。”
“喏——”杨师璠感觉话是对自己说道,连忙应下。
“明日开始?大军有序入凤州?莫要扰民?若是犯了军规,宪兵司——”
“在——”
“一律军法从事?无论是哪国百姓,都不得逾矩!”
张维卿盯着下面这群将校,其中最少也是个都指挥使(两千五百人)?他不由得高声道。
“谨遵帅令!”一个冷脸大汉高声道,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仿若是一块冰块一般。
“陈兵——”张维卿看了一眼打起精神的众人,这才微微颔首,看着跟前一位雄武大汉?直接说道。
“卑职在——”陈兵立马出列?低头应下。
“听人说你是蜀中人?”张维卿目光如炬,轻声道。
“是!”陈兵沉声道:“卑职与小妹逃亡至岭南从军,确实是蜀中人。”
“大散关你知晓吗?”张维卿看到其他人的目光聚集,他不以为意,继续问道。
“卑职清楚!”陈兵心中欢喜,他已经预料到发生什么了,强行压抑道:“大散关位于大散岭之上,乃是陈仓道的重要关卡,其北就是陈仓关,再就是凤翔军驻地,乃是关中四大门户之一。”
“据卑职所知,大散关之紧要,不亚于陈仓。”
“你说的不错!”张维卿点点头,说道:“此次凤州归降,不得声张,你带领千余人,着凤州戎袍,作溃兵以夺散关,若是不行,待某带兵北上,里应外合,一齐拿下大散关。”
“凤州至大散关,须通过秦岭,数百里之地,崎岖难行,你可有信心?”
“卑职岂有不应之理!”陈兵不顾其他人嫉妒的目光,连忙应下:“建功立业,本就是我等男儿的本分。”
“好!”张维卿大笑,言语道:“你蜀言恰当,正是当用之时,到时候莫要露出马脚才是。”
杨师璠这才恍然大悟。
张文延代替他父亲张晖,与归降唐国,整个凤州三县两关,都落入到唐国手中,算是整个南北大战的开端。
张维卿正在兴州的定军山附近,准备兵马粮草辎重,就是为了时机一到,立马占据凤州,然后突袭大散关,不耽误时间。
这时,射声司传来消息,整个凤州归降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花费数万贯就可获得重要的州县,张维卿感觉十分值当,五万贯,一点也不心疼。
定军山下,自己汇聚了兴元府、西川、巴东三府,五万大军,还有征调而来的十万民夫,这里已经成了一座军城,每日吞吐的粮草蔬菜,就是一个海量的数字。
而兴元府着实有些承受不住了。
“花费五万贯,真是值当。”
杨师璠不由得感慨万千,射声司真有本事,区区钱财,就买下凤州,真是太值了。
“钱虽然与了他,但日后还不是咱们的?”某个将领笑道。
“胡闹!”张维卿板着脸说道:“此人或许已经进了皇帝的目下,你们岂能欺凌?”
说着,他朝东方拱拱手,表示对皇帝的尊敬,然后坐下,说道:“官位勋爵什么的,还可以糊弄,唯独钱财,这无须吝啬,反正也是朝廷出,不干咱们的事,就替他答应。”
“况且,有了凤州的先例,秦、成、阶三州,就能顺理成章的归降,凤州绝不能糊弄。”
一些武夫们,泰半都是原先的蜀将,而在讲武堂学习归来的,还只是中下层,自然没有旁听的资格。
所以,军中以服从为要,他们连忙赞叹,夸赞。
“立即派人,把白水关与仙人关给我占了,这两道关卡险要,若是不在手中,还不知道要了折多少弟兄。”
“喏——”杨师璠感觉话是对自己说道,连忙应下。
“明日开始,大军有序入凤州,莫要扰民,若是犯了军规,宪兵司——”
“在——”
“一律军法从事,无论是哪国百姓,都不得逾矩!”
张维卿盯着下面这群将校,其中最少也是个都指挥使(两千五百人),他不由得高声道。
“谨遵帅令!”一个冷脸大汉高声道,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仿若是一块冰块一般。
“陈兵——”张维卿看了一眼打起精神的众人,这才微微颔首,看着跟前一位雄武大汉,直接说道。
“卑职在——”陈兵立马出列,低头应下。
“听人说你是蜀中人?”张维卿目光如炬,轻声道。
“是!”陈兵沉声道:“卑职与小妹逃亡至岭南从军,确实是蜀中人。”
“大散关你知晓吗?”张维卿看到其他人的目光聚集,他不以为意,继续问道。
第九百零三章《大唐讨伪宋北伐檄文》
封建时代自有他本来的特征,生产力的局限性,让其与后世极为不同。
比如,消息都传播速度,哪怕是日行百里,从南到北,从长沙到东京,也得三四日的功夫。
李嘉让翰林院的一群翰林们,利用其文采,草拟了一遍北伐檄文,着重凸出赵匡胤的篡逆之举,又居中国而坐失燕云,随即,按照惯例,把他的祖宗骂了一遍,再从道德高处出发,进行批判,声明己方的正当性,顺便号召北宋境内的藩镇一起努力,推倒这个不当的政权。
其檄文按照此时的惯例,使用的是四六骈文,参考《滕文阁序》的格式,对仗工整,有理有据,端是一篇美文。
檄文名为——《大唐讨伪宋北伐檄文》。
那为何要发表檄文,而不是直接偷袭,出战呢?这不是暴露了吗?
有一句话这样说的,师出有名。
在中国的历史上,无论是对战的哪一方,都要把自己的放到道德的制高点,批判他人。
比如,《甘誓》(朝代:夏作者:启出处:《尚书夏书》),以及明初的《朱元璋奉天讨元北伐檄文》(朝代:明作者:宋濂出处:《明实录太祖实录》)。
换句话来说,檄文这种有水平的东西,没有一定的文化必然是看不懂的,能看懂的,都是官僚,地主阶级。
也就是说,发布檄文,其实就是光明正大的拉拢对方,瓦解对方的军心,告诉他,我是正义,你投靠我,好好大大的。
《大唐讨伪宋北伐檄文》檄文到了东京?赵匡胤正不断地调整军队?聚敛物资?闻听这事?不由得大怒,仔细研读之下,整个黑脸都通红了:“真是气煞我也!!”
“南国何时无耻也!”赵光义看了一眼,也脸色涨红?唾弃道。
这是在批判大宋得天下正当性?法理性?对于一个政权来说?法理不全?就会给地方动荡的理由?就算是坐天下,也不安生。
而?令人尴尬的在于,若是柴宗训在?大宋可谓是理直气壮,禅让其实就是法理转移?但?如今几千年来的戏码,大宋的遮羞布?竟然被唐国抓在手里。
如此把柄坐失,反驳都没了借口?几乎让赵匡胤气得肝疼。
“这燕云乃是石晋所失,关乎我们大宋何事?”
“我大宋不光彩,他唐国,不也是如此?甚至其几代为南汉之臣,也不顾羞耻的篡逆……”
赵光义破口大骂道,竟然一一驳斥那檄文的条款,赵匡胤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果然读书多还是有好处的。
其他的朝臣们则都炸开了锅,瞬间都反应过来,逐条的进行驳斥,渐渐的,大宋仿佛在法理上占据了上风。
赵普学问倒是不高,就坐看着大臣们言语,沉吟了片刻后,其这才说道:“南国何其无耻,竟然恶人先告状,诽谤我朝,恶毒至极,我朝也不能坐视不管,来而不往非礼也,中原一向群贤毕集,文采出众者不知凡几,陛下可遣人拟上一篇《大宋伐南国檄文》,声明我国正统——”
“好——”赵匡胤闻言轰然叫好,其声如雷:“南国无耻,颠倒黑白,咱们自然要清本正源,荡清污浊,就拟一篇檄文,狠狠地驳斥与它——”
其他的百官们也纷纷点头赞同,争相拍着胸脯向皇帝保证,一定会写出一封名列清史,文采飞扬的檄文,狠狠地扫南国的面子。
直到这时,宋国朝廷上下,仍旧不称呼其为唐,而是蔑称为南国,这也是贬低其国运不久,迟早要被统一。
热闹了一阵子后,百官也消停了许多,赵匡胤这才挥手散朝,与赵普、赵光义,以及参知政事薛居正、吕余庆等人,一同来到了皇帝的书房。
赵匡胤一脸阴沉地坐在床榻上,赵普坐其右边,赵光义坐左边,其他的两位副相薛居正、吕余庆,则分坐两旁,位居其下。
这是大宋朝廷权力的排行榜,赵光义在赵匡胤有意地培养下,尤其是如今局势紧张,其地位直线上升,仅仅位于宰相赵普之下。
“显然,南国已然做好了准备,说不定,已经派遣大军进发了,过不了几日就会传来消息。”
赵匡胤坐在榻上,目光阴沉,脸色极其不好,他望着这几日,不由得感叹道。
“若是再与我几年时间,岂能让南国抢先,咱早就跨马扬鞭南下了,夺了那富庶的江南之地。”
“天意如此!”赵普叹了口气,随即说道:“这六七年来,虽然朝廷战事颇多,但好歹也积蓄了些许钱粮,能支撑时日,若提前个两三年,怕是朝廷连开拔前的赏钱都拿不出来。”
“时局艰难!”赵光义轻声道:“臣弟特地打探了一番南国皇帝的消息,发觉其年纪虽轻,但志气不移,按理来说男方一向是奢靡之地,其年如此之少,就统合了南方,应该是志得意满才是。”
“而,我发觉,其虽然沉迷女色,但却只是少年慕艾罢了,对于朝政一刻也不层放下,甚至,我还听闻其将出家之人,招募来度田,惹得偌大的笑话。”
“可见,其志向高远,毫不掩饰,此次北侵,刀兵直指东京。”
“晋王所言不错!”赵普难得附和道:“如今南方虽然整合时间短,但国民富庶,兵马不愁,所以支撑其北上的志气,咱们此番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必定能狠狠打击他,从而打破其妄想。”
“兵马已经派出去了,如今淮南之地,李处耘、王审琦领兵镇守,一个在扬州,一个在合肥,守望相助,又有数万禁军,加上团练兵在,应该无所错漏。”
赵匡胤微微颔首,随即说道:“山南东路那里,潘美我不放心,已经让天平军节度使石守信去了,外加两万步骑,合计超过六万人,虽然野战吃力,但守卫好襄州城,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那,关中秦凤地区?”赵光义轻声道。
“早有两万禁军入了长安,新任的凤州团练,应该快到了……”
第九百零四章连云栈道
陈兵带领着几千兵卒,穿着凤州团练兵的戎袍,又找了两个向导,随即脚步凌乱,旗帜歪倒地走向凤州。
没错,作为先遣部队,他不仅要接受凤州,还得去突袭大散关,其他的后续人马则携带辎重,缓缓而行。
这条路叫连云栈道,虽然这里是蜀道中较为容易的,但依旧崎岖难行,关卡众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仅次于剑阁。
所以,诸葛亮几万大军,对此绝望,不走这里,只能绕路西行,去往岐山,夺取西凉。
有诗云:“披图每叹连云险,登览方知蜀道难。马向云端踏凤岭,人从天上度鸡关”。
陈兵等人,虽然都是蜀兵出身,走惯了蜀道,也晓得蜀道的艰难,但一踏入所谓的陈仓道,许多人小腿直打转。
这不是平路,更不是桥,而是古人一搭建起来的石砌的栈道碥路,高悬于悬崖之上,仅容两三人通行,稍不注意,就得头昏眼花,坠落山崖。
沿着栈道踏上凤岭峰巅,宛如走进了云雾的海洋。
陈兵去过岭南,更是见识过大海,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云海,跌宕起伏,不见深浅,抬头望去,仿佛是自己就是在云顶之上,仿若仙人。
但高山上的寒风,依旧让其打了个冷颤,陈兵打起精神,看着歪歪斜斜由假到真的队伍,他不由得呵斥道:“一个个打起精神来,几百里路?还没到你们就倒了?成何体统?”
士兵拘束与往日的军纪,听闻这番训斥?不由得挺起胸膛?脚步稳定了许多。
“啊——”
但,仍旧有人迷糊,被此言吓了一跳?不小心就掉落下去?不见踪影。
见此?陈兵晦气地骂了一声,声音减小了许多,再按级一步步传达下去?队伍这才又恢复了外假内齐。
不过?他斜瞥了一眼栈道外的景象?感觉心脏抑制不住地再跳动着。
团团云雾在脚下飘浮滚动,路边的树木、花草和周围的山峦时而是显露眼前?时而飘渺在云幻之中?一切都是那般神奇美丽。
此时此刻?你简直怀疑自己已经误入天宫?飘飘欲仙了。
这就是栈道最高处?名曰:“南天门”,这条栈道起为“连云栈道”。
栈道由南岐山盘旋而过,由十里排迈出,进入烟囱沟又叫“烟通沟”。
此沟终年云雾缭绕如烟弥漫,象一个很长的烟囱故得名,又意为来往行旅一直在烟雾腾腾中通过,好多人也叫烟通沟。
一行人再由烟囱沟急转向南,道路越来越窄,栈道也越来越陡,树木也越来越密,顺陡峻的碥道攀登而上,此段路走起来十分艰辛。
末了,赫然一座大山横在跟前此为连云栈道上最为闻名的高山——“凤岭”。走上山巅有一壑口,这便是凤岭上的南天门。
“终于快到凤州了——”向导言语着,让陈兵整个人都一震,天见可怜,终于快到凤州了吗?
“不过,还有最后的困难——”向导沉声道。
“何难?”陈兵震惊道。
“烂泥池——”向导一脸凝重道。
“烂泥池”位于凤岭南麓的古栈道上,由于山高林密,积雪终年不化,沟内渗水不断流出,夏秋之季,山林云低雾浓,阴雨绵绵,坡上到处是积水,形成一段泥沼之地,泥沼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杂草,草下为混合着腐枝败叶的烂泥。
行人走到这里,一脚便是一个泥坑,一步一滩泥水,常将鞋子拔落烂泥之中,行人每走一步都觉十分困难,故被称作“烂泥池”。
陈兵带领着几千兵卒,穿着凤州团练兵的戎袍,又找了两个向导,随即脚步凌乱,旗帜歪倒地走向凤州。
没错,作为先遣部队,他不仅要接受凤州,还得去突袭大散关,其他的后续人马则携带辎重,缓缓而行。
这条路叫连云栈道,虽然这里是蜀道中较为容易的,但依旧崎岖难行,关卡众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仅次于剑阁。
所以,诸葛亮几万大军,对此绝望,不走这里,只能绕路西行,去往岐山,夺取西凉。
有诗云:“披图每叹连云险,登览方知蜀道难。马向云端踏凤岭,人从天上度鸡关”。
陈兵等人,虽然都是蜀兵出身,走惯了蜀道,也晓得蜀道的艰难,但一踏入所谓的陈仓道,许多人小腿直打转。
这不是平路,更不是桥,而是古人一搭建起来的石砌的栈道碥路,高悬于悬崖之上,仅容两三人通行,稍不注意,就得头昏眼花,坠落山崖。
沿着栈道踏上凤岭峰巅,宛如走进了云雾的海洋。
陈兵去过岭南,更是见识过大海,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云海,跌宕起伏,不见深浅,抬头望去,仿佛是自己就是在云顶之上,仿若仙人。
但高山上的寒风,依旧让其打了个冷颤,陈兵打起精神,看着歪歪斜斜由假到真的队伍,他不由得呵斥道:“一个个打起精神来,几百里路,还没到你们就倒了,成何体统?”
士兵拘束与往日的军纪,听闻这番训斥,不由得挺起胸膛,脚步稳定了许多。
“啊——”
但,仍旧有人迷糊,被此言吓了一跳,不小心就掉落下去,不见踪影。
见此,陈兵晦气地骂了一声,声音减小了许多,再按级一步步传达下去,队伍这才又恢复了外假内齐。
不过,他斜瞥了一眼栈道外的景象,感觉心脏抑制不住地再跳动着。
团团云雾在脚下飘浮滚动,路边的树木、花草和周围的山峦时而是显露眼前,时而飘渺在云幻之中,一切都是那般神奇美丽。
此时此刻,你简直怀疑自己已经误入天宫,飘飘欲仙了。
这就是栈道最高处,名曰:“南天门”,这条栈道起为“连云栈道”。
栈道由南岐山盘旋而过,由十里排迈出,进入烟囱沟又叫“烟通沟”。
此沟终年云雾缭绕如烟弥漫,象一个很长的烟囱故得名,又意为来往行旅一直在烟雾腾腾中通过,好多人也叫烟通沟。
一行人再由烟囱沟急转向南,道路越来越窄,栈道也越来越陡,树木也越来越密,顺陡峻的碥道攀登而上,此段路走起来十分艰辛。
第九百零五章郭守文(月末,求票求订阅)
屹立在柴岭关上,身边似乎都漂浮着云彩,微微下望,就是深不见底,其与云巅毫无差别,这样的关卡,怎么可能偷袭而开,没有必要的内应,须拿人命来填。
“末将乃是凤州团练营指挥使赵云龙,不知两位?”陈兵说着一口的汉中方言版官话,腔调一出,对面的两人就放下了些许戒心。
“此乃朝廷特使,接任张团练,被委任就职的新凤州团练郭守文,某只是柴岭关的守将高持久!”
一名脸色微红,脸大鼻梁挺的大汉,穿着皮甲,对着另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大汉,颇为恭敬地说道。
“此次朝廷获知张团练告病而退,派遣我来宣慰犒劳,顺便接替团练一职!”郭守文平静地看着陈兵,恍若是成竹在胸,心平气和地说道:“凤州是何般情况,你与我说说,虽然某还未就任,但朝廷特使的身份也能用一用。”
郭守文,如今三十有二,其父郭晖在与郭威征讨河中之役时战死沙场。
当时,十四岁的郭守文随父从军,郭威见郭晖战死、郭守文无人眷顾,遂收留其帐下,代为养育,赵匡胤代周后,更只是压制在宫殿,担任西头供奉官,如今疏通良久,又多年来表现优异,忠诚,才堪堪入来边疆,领兵一方。
真正的历史上,其虽然三十来岁才崭露头角,但却跟随潘美灭南汉,追随曹彬灭南唐,随即又败党项,斩首万人,俘获一百二十五个部族、一万六千余户,更是曾攻克定州,守城而败辽人。
雍熙北伐时,郭守文策马前冲?被辽军流矢射中。为稳定军心?他不动声色?佯作无事?继续督战。
其死后?更是被封为谯王,谥号“忠武”。
北宋王爵不值钱?但谥号紧要,从这般谥号“忠武”来看?其人极其不凡。
承袭了郭威父子的言传身教,郭守文武兼备?若不是郭家的关系,早就一飞冲天了?其目光炯炯有神,有别于一般粗鲁的将校?浑身散发着温雅冷静的气质。
陈兵感受到这种极为相似的气质,不由得微微低头,说道:“末将前两天还在军中操练?只是因团练病重,唐国又逼迫尤甚?将士们有些躁动,就在这时,突然就有一伙兵马,一日之内,连破白水关、仙人关,咱们刚动弹,就碰到了敌军。”
“由于准备不足,敌军又以多欺少,我等就败了……”
陈兵语气有些忿地,又侥幸道:“幸亏其着急占据凤州,又不识山路,我就率领残兵败将,一路北上,进山躲避,所以来到了这里。”
闻言,那柴岭关守将大惊失色,脸色惶恐,但陈兵观察,那郭守文却脸色平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必然是有内应的。”郭守文摇摇头,轻声说道:“白水关,仙人关,都是凤州险要的关卡,可当万人,没有内应,是攻不下的,”
“唐军有多少人?”
“末将看不清楚,只晓得一眼望不到边,最起码也得五六千之数。”
陈兵连忙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高持久慌了神,说道:“连云栈道被占,须弥就可来数万人,咱们柴岭关距离凤州不过百余里,位居秦岭南麓,怕是用不了几日,就可兵临城下了,可是咱们的粮草辎重还未补给,兵械也不多啊……”
“莫要慌张——”郭守文呵斥了一声,说道:“兵械不多,但山间的碎石取之不尽,咱们居高临下,比那箭矢刀枪不强太多?”
闻听此言,高持久这才缓了口气,说道:“幸亏郭团练在这,咱们才有主心骨,某这就派人通知大散关,寻求援兵。”
听到这话,陈兵心跳骤快,大散关有了准备,怎能夺取?坏事了——
“不急——”郭守文瞥了一眼“赵云龙”,淡淡说了一句:“事情还未清楚,况且,柴岭关守个几日还是不成问题的,待派人打探清楚再说,兵事,须谨慎小心。”
“是!”高持久点点头,说道:“还是您考虑的周全。”
陈兵缓了口气。
随即,郭守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兵,问道:“不知赵指挥可识得杨孔目?不知他近来如何了?”
“自然识得!”陈兵心道不好,其孔目定然是团练衙门的人,自己怎么识的。
“其身体康健的很,就不知唐军入城,境况如何了。”
“哦!”郭守文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随即说道:“某即将就任,赵指挥随我来,我要仔细了解一番凤州的情况。”
“这……”陈兵犹豫了,看了一眼城墙,说道:“我兄弟们还在城下,劳累两天,能否让他们进城?”
“再待会吧,我让人去准备些许吃食。”郭守文不置可否地说道。
陈兵无奈,只能跟从,这次看来真是栽了,没想到遇到如此精明的人。
到了一处房间,只有两人相处,床榻上几本书,一个几案,一壶茶。
“坐吧!”郭守文关起门,饮了口茶,说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也莫要解释了,凤州根本就没姓杨的孔目。”
陈兵刚要言语,就被这番话堵住了嘴,闻听此言后,一脸的凝重。
“指挥上千人,肯定有勇有谋,而且地位不低,我就问你一句话,诚恳地回答我。”
“也不要侥幸劫持我,你打不过我的。”
郭守文看着他的脸色,微微一笑,这才严肃地问道:“郑王,也就是嗣周王郭宗训,他还在长沙吗?”
沉吟片刻,陈兵无奈地吐了口浊气,说道:“某从流传至凤州的邸报上听闻,在长沙城中,有好一座府邸,唐帝还准备与他说亲,娶个宗室之女。”
“呼——”郭守文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赵指挥,你若是晚来几日,某的处境就不同了,恐怕到时候得失陷与凤州了,我感谢你。”
“哼!”陈兵冷哼一声,不做言语。
“我知你是唐人,你也知我知你是唐人,但高持久不知,大散关也不知,这就是你我的机会。”
郭守文微微一笑,露出一副意味深长地笑容:“如今大兵压境,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第九百零六章大散关
从凤州到东京,近两千里,加上难行的陈仓道,一个来回,没有三四个月不见分晓。
郭守文获知凤州有缺时,正值神武六年末,南方北伐的气息,还不太浓厚,但他立马判断出,南北即将大战而起,所以当机立断,选择来到了凤州。
因为战争就是获得功勋的途径,追求战争,才是他的诉求,在宫殿当了十几年的侍卫,他早就按耐不住了。
不过,因为受到郭威父子的照料,郭氏背景浓厚,就算他想去淮南和山南东道,朝廷也是绝对不放心他前去的。
无可奈何,他将目光对准了秦凤地区,这里是与兴元府接壤,定然会战起,到时候也可以是他立功的机会。
如今,以他来看,柴岭关自然是守不住的,只要不惜代价,十来日就可攻破,更坑的是,梁岭关位于秦岭南麓,他算是踏入了凤州的地界,结果没到凤州,就背了一口失城的过失。
索性他由于郭威的关系,与后周关系匪浅,与其在宋国背黑锅,继续憋屈,还不如调转屁股,成为唐国人,而大散关与柴岭关,就是他的投名状。
对于唐国,他研究颇深,知晓其水师的强劲,就算无法统一全国,混个南北朝还是无恙的?而这次再席卷关中?混元一统之势已成,值得投靠。
“你是说,你与郭氏联系紧密?饱受压制?所以决定弃暗投明?”
陈兵惊呆了,原本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局势逆转,人家竟然想要投靠大唐。
“没错!”郭守文点头道:“某受郭家养育之恩,贵国如今救了嗣周王一命?等若是与我有大恩,所以某就投靠贵国,一同夺得大散关。”
“你怎知我想夺大散关?”陈兵又惊了。
“区区的柴岭关?不过数百人驻守?不惜代价?即可拿下,但大散关后就是宝鸡?凤翔府,长安?席卷关中?指日可待。”
郭守文摇摇头,细细分析道。
“你是个厉害的人。”陈兵不由得赞叹道,如今被他拿捏,一举一动都被人掌控,这种滋味,实在难受。
“某乃西川总兵陈兵,奉命前来夺取柴岭关,伺机袭击大散关,对于郭团练弃暗投明之事,某欢迎之至。”
“在下幸甚!”郭守文拱手道,随即又诧异道:“大唐不宣而战,数日就下凤州,速度还真是快啊!”
“大战将起,唯快不破。”陈兵笑道:“宣战的檄文早就写好,过不了几日,就会哄传天下,北伐伪宋,只指东京之日,已经不远。”
随即,两人又交流了些许大事,柴岭关下的千余将士,也终于入了城,三下五除二,就拿下了高持久,拿下了柴岭关。
“郭团练,咱们是自己人啊,莫要乱来,莫要乱来——”
高持久被押着,看着狼狈为奸的陈兵、郭守文,不由得呐喊道,声音凄厉,直动人心。
一旁的柴岭关兵卒都不忍直视。
“呸!”陈兵骂道:“你这斯投靠了唐人,且收了钱财,准备以关投献,你看这封信是什么?不就是证据吗?”
“我从来没收过信啊!”高持久愣住了,他看不清形势,犹自挣扎道:“冤枉啊,我不识字,怎么……”
“把他嘴堵住——”郭守文看不下去,连忙堵住其嘴,看着目瞪口呆的柴岭关兵卒,信口雌黄道:“某本就是朝廷特使,此番就任凤州团练使,也是为了铲除这个败类,其收受的财货,一律下发与大家——”
平静看戏地兵卒们,听闻还有这好事,瞬间欢欣鼓舞,大肆喧闹起来,对于前任守将,早就忘却了他名字,高什么来着?
替换了柴岭关的兵卒后,留下三五十人把守后,郭守文又宣称为了抵抗唐兵,要去大散关求援,顺便为大家带去一个更大的关卡,更有安全感。
被忽悠的柴岭关兵卒那里知晓这些,都认为柴岭关虽然陡峭,但还是不及大散关安全,坚固,所以又欢喜地跟去大散关。
“为何带有柴岭关的兵卒?”陈兵看着这个足智多谋的男人,疑惑道。
“柴岭关虽然在凤州境内,但却受到凤翔军的管辖,兵卒也是从大散关中挑出来的,以作制衡。”
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中,郭守文轻声解释道:“咱们空口白牙,大散关怎么肯信?带着这些兵卒们前去,都是熟人,比咱们更有说服力。”
“那高持久之事,不怕泄露?”陈兵疑惑。
“呵呵!”郭守文摇头笑了笑:“咱们将高持久的家财都散了去,慷他人之慨,这些兵卒们,本来就是凤翔镇兵,日子艰难,如今获得一笔意外之财,即使心中疑惑,但却真正地信了,他们反而会帮咱们说服他人的。”
“你说的在理!”陈兵瞠目结舌,娘娘的,这宋人得亏弃暗投明了,不然真是一大敌啊!
从凤州到东京,近两千里,加上难行的陈仓道,一个来回,没有三四个月不见分晓。
郭守文获知凤州有缺时,正值神武六年末,南方北伐的气息,还不太浓厚,但他立马判断出,南北即将大战而起,所以当机立断,选择来到了凤州。
因为战争就是获得功勋的途径,追求战争,才是他的诉求,在宫殿当了十几年的侍卫,他早就按耐不住了。
不过,因为受到郭威父子的照料,郭氏背景浓厚,就算他想去淮南和山南东道,朝廷也是绝对不放心他前去的。
无可奈何,他将目光对准了秦凤地区,这里是与兴元府接壤,定然会战起,到时候也可以是他立功的机会。
如今,以他来看,柴岭关自然是守不住的,只要不惜代价,十来日就可攻破,更坑的是,梁岭关位于秦岭南麓,他算是踏入了凤州的地界,结果没到凤州,就背了一口失城的过失。
索性他由于郭威的关系,与后周关系匪浅,与其在宋国背黑锅,继续憋屈,还不如调转屁股,成为唐国人,而大散关与柴岭关,就是他的投名状。
对于唐国,他研究颇深,知晓其水师的强劲,就算无法统一全国,混个南北朝还是无恙的,而这次再席卷关中,混元一统之势已成,值得投靠。
第九百零七章关系
有了内应,又聚集了手底下的兵卒,陈兵看着郭守文有条不紊地安排,心中越发的钦佩,此人果真是个人才。
由于手底下的兵卒,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即使大散关有两三千人马,但陈兵依旧不怵,反而趁着五更天时,伺机而动,夺得城门。
由于守军没有防备,轻易地就被夺门,如此一来,就形成了关门打狗的态势。
凤州与陈仓的分界线,秦岭北麓,过了此关,就是渭水旁陈仓城。
换句话来说,占据了大散关,等于是守住了陈仓道的门户,进可攻退可守,昔日后蜀攻取秦凤,郭荣不肯罢休,终于夺回,如今,它再次从中原手中丢失。
“连夺柴岭关、大散关,国华,咱们算是立下大功了。”
屹立在大散关上,陈兵颇为兴奋地说道,关中门户洞开,他乃是首功也。
“咱们高兴得太早了。”郭守文吹着冷风,眉眼舒缓了些许,扭头说道:“大散关半月一补给,咱们添置了千人,顶多能用十天,十天内若是没有粮食,大散关也守不住。”
“想必此时张都督已经派遣人手过了连云栈道,到达了柴岭关,咱们派几个脚步利索的,想必是能赶上的。”
陈兵不以为意,就算没有粮食?他宁愿去山中打猎?吃树皮,也得坚持到大军的到来,不然他这差点搭上性命的行动?岂不是白费?
郭守文轻轻一笑?已然知晓了他的心思?不由得感慨道:“凤翔军王彦超,在周朝时?便是一等一的大将?跟随太祖、世宗麾下?南征北战?累次镇守凤翔,就算是宋国初立,也不敢挪动分毫,可见其威势。”
“那可否劝说一二?令其也弃暗投明?”陈兵看着郭守文,饶有兴致地说道,这要是在劝降了凤翔军?那么整个关中就横行无忌?封个伯都不过分。
“他与某不一样。”郭守文惊诧与他的异想天开?失笑道:“某为了一个团练使之位,疏通良久,才出了大内,而王节度已然是边地重臣,怎么可能轻易地就倒向,况且?莫要忘了,他也是禁军出身。”
“不过,边臣中,也不一定都是顽固的。”
郭守文望着北方,目光炯炯有神。
静难军,邠州。
自唐光启元年(885年)以邠宁节度使号为静难军,治邠州(今陕西彬县邠、宁、庆、衍四州,其位于凤翔之上,乃是关中的强蕃。
如今的静难军节度使,乃是杨廷璋,真定人,如今五十有五,在整个关中,也是赫赫有名之人。
其名气,不是他的勇武,也不是他的官爵,而是他的身份。
他的姐姐,是后周太祖郭威的后妃,就算是郭荣,也得叫他一声舅舅。
他有勇有谋,曾经入泾原,劝说当时称病而不朝见史懿入京,由此而收复了泾原,立下偌大的名声。
最后他镇守晋州,更是把北汉杀的鬼哭狼嚎,名声显赫。
当然,后来赵匡胤篡位,杨廷璋一向安守本分,而原来保义军节度使袁彦心怀怨恨,一直厉兵秣马,心怀不轨,但潘美一入为监军,他立马就归朝,出镇曹州了。
而杨廷璋见此,回镇晋州之后,安分守己,绝不妄为。
赵匡胤不放心,有拘与他的身份,又怕忌惮其他藩镇兔死狐悲,所以就任命荆罕儒为钤辖,监察其行为。
而荆罕儒因为杨廷璋是周朝的近亲,怀疑他对宋朝有二心,每次进入杨廷璋府中,随从的人都手持刀剑,想要找机会杀杨廷璋。
杨廷璋一向是胸有丘壑,足智多谋,他反其道而行,选择推诚相待,毫不设防,荆罕儒多日来一无所获,也不敢动手,最终离去。
后来,由于晋州位置险要,赵匡胤实在不放心,所以选择将其移镇与邠州,为静难军节度使。
如今,来到这贫瘠的关中,已经五年有余,虽然天高皇帝远,但杨廷璋早就知道周朝大势已去,所以没有复立的心思,平常只是打猎饮酒,好不快活。
初春时分,关中下了一场小雨,大地虽然未滋润透,但也明显是个平年,路边钻出许多青青小草,点缀着别样的风景。
关中多年来人丁滋生,又多为都城,无论是造宫殿还是日常生火,都需要木柴,所以境内的山林都被砍伐完毕,水土流失严重,甚至到了唐时,需要远至秦岭砍伐树木。
杨廷璋看着这土黄的大地,心中不由得升起许多苦闷,多年来的潇洒生活,虽然快活,但他的一身本领抱负却施展不得,只能憋屈在这片土地上,再也回不到东京了。
“使君,家中来了一封信,说是郭守文郭团练的书信。”
这时,突然有个兵卒跑了过来,沉声说道。
“郭国华?”杨廷璋有些讶异。
作为后周的皇亲国戚,他当然知晓被郭威收养,平常跟随左右,识文断字的郭守文,说起来,由于郭家惨遭灭门,他们这些亲戚,反倒是受到重用,关系自然也不错。
“怕是五六年没见到他了吧!”
感慨了一声,想着其年岁已经三十多了,却依旧一事无成,守在宫殿中被拘束,他不由得感慨万千。
“咦——”摊开书信,他细细阅读起来,半刻,一刻,两刻,不足五百字字的书信,他就这样站立着,看了两刻钟,面色严肃。
“知晓这件事的人有几个?”杨廷璋眉头一皱,问道。
“由于郎君身份紧要,又是郭团练,所以就只有我与管家知晓。”
“嗯,办的不错!”杨廷璋点点头,说道:“自今日起,家中办酒宴,随便找个正当的借口,把军中的将校们请过来饮酒。”
“喏——”兵卒什么也不问,就点头离去。
对于这般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兵老卒,杨廷璋颇为信任。
“如此说来,宗训还活着,并没有被杀,还被封王了,唐国如今北伐中原,赵匡胤呀赵匡胤,有你苦日子吃了。”
“不行,我家人在东京,须得想个好法子才行……”
第九百零八章秦州
秦州,其位处秦凤地区的西陲,乃是雄武节度使节下。
不过,随着秦凤地区的失而复得,后周并没有再设节度使,只有建了一个雄武军,派遣团练使统帅。
凤州也是一样,只有团练使,军名为雄胜军,其实就是兼任刺史的团练使,属于小藩镇。
秦州团练使武君万,本就是关中大汉,禁军出身,与张晖一样,但由于彪悍的气势,他属于镇守汉蕃的大将,并不是那种文臣。
只是,哪怕他平日里见多了蕃人,但今日他站立城墙上,望着城外乌泱泱的蕃骑,他不由得吞了口唾沫,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秦州城外,数以千计的蕃骑,呼喊着,或叫嚣着,如牛羊一般,乌泱泱的一大片,源源不断地来到秦州城下,越聚越多,恐怕就上万了。
而,秦州城的汉骑,也不过两千余人,步兵就不用踢了,在这边草原上,步兵只能挨揍,还不了手。
“团练,如此多的蕃骑,怕是北面的尚波干部、者龙族等部落,也不安稳,也会加入这场攻城中了。”
“怕什么——”武君万尤自镇定地说道:“骑兵怎么能攻城?只要咱们好好的把城池守住,再多的蕃人也攻不下,况且,咱们还有援兵,等援兵到了,这些蕃人就死定了。”
“是——”
此言一出,城墙上的兵卒瞬间就安定了不少,高约三丈的秦州城,在这草原上?却是了不起的坚城?蕃人们打算这个城池也不是短时间了,但一直未能有结果。
宋代的边境是历代华夏王朝中最减色的,此话真是不假?北宋立国之初那几年,秦州即被宋与吐蕃划为两半?秦州成为界限地域。
自斜阳镇,渭河之北为吐蕃地域,称北秦州?有尚波干部、者龙族等29个部族?数十万住民。
以南的秦州地界?生活了上万名汉人?困守在秦州城,艰难地守卫着边境。
秦州由于临近高原?部落众多,也是市马的好地方,宋朝也积极贸易,只是如今战马不缺,所以还不热衷,到了宋仁宗时,才正式设立茶马贸易。
而为什么汉人、蕃人们,都愿意留在秦州不愿意走呢?其中又是因为秦州矿场资源丰富,盛产铁矿。
私矿,官矿,加在一起,年产五六万斤铁,对于中原来说这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吐蕃部落来说,这可是一笔极为重大的资源,所以他们就聚在秦州,以便购买铁器。
但吐蕃又没有冶铁工艺,所以只能依赖汉人,所以相辅相成,一直不成动乱。
只是如今,突然就有一只数千人的部落,纠集其他的小部落,来到秦州,极为惊奇地选择攻城,这让武君万极为诧异,措手不及。
“这些丑蕃,难道以为他们吐蕃王还在吗?竟然这般的放肆!”
武君万暗骂一声,心中犹自恼怒,镇守秦州以来,汉蕃共处,进行的交换贸易,彼此就赚取了大量钱财,没想到,这般平静地生活竟然被打破了。
“派人去问,这是哪个部落的,警告其退兵,不然某就让他们头破血流。”
“是——”
很快,秦州城就派下信使,做出警告。
“尔等是哪个部落的?难道不晓得这是大宋的秦州城吗?”信使抬起下巴,鼻孔对人,看着眼前的几人身着绸缎,就晓得其身份不凡,就是头领人物。
唐佛奴骑着马,扎着吐蕃人的发辫,身上的袍子也一般无二,脸色微黑,与平常的吐蕃头领没什么两样。
“某乃是温末部落的,此次前来,乃是被迫无奈,想要向秦州城,讨要一些东西罢了。”
闻听其正宗的洛音,信使有些讶异,然后听到这番话,不由得惊怒:“我们秦州城,何来你们温末的东西?”
此时的宋朝,并没有后来的异邦恐惧症,对于越南都惶恐,此时一个连朝廷的没有吐蕃部落,他们看不上眼,一群散沙。
毕竟,吐蕃王朝覆灭后,吐蕃人上千年没缓过来,甚至还被蒙古人统一了一次,着实衰败不堪。
而王朝的覆灭,又导致内战,生产力大肆下降,连西域都保持不住,被回纥人抢了去,越乱越衰,越衰越乱……
“我们温末人困苦,求取的也不多,仅仅十万斤铁,两千把刀,十万支箭,就那么多——”
“大胆——”信使闻言,勃然大怒,刚想发作,就看到这群吐蕃人抽出了刀,整个人才软了下来:“既然如此,我就去城中汇报,具体能否答应,就看团练使的。”
“你回去吧!”唐佛奴点点头,说道:“我这里有三万大军,明日若是还未交出,到时候我们就自己去取了。”
待宋使走后,唐佛奴这才缓了口气,心脏一直跳个不停。
平日里,这些宋人高高在上,何来这般的低声下气,依仗着把持盐、铁,冷面以对,这种盛气凌人的感觉真好。
不过,他看着周边凌乱的部落,心中又颇为遗憾。
一年多来,得到盐、茶、铁的贸易,温末部落不断地壮大,兼并小部落,如今已有五千战士,算得上中型部落了。
这边一同跟来的小部落,七八千人,都是以利诱之,事后就散去,并不属于他们温末人。
“等有了两三万人,我就可以杀回凉州了。”
唐佛奴心心念念的还是凉州,出生在那里,水草肥美,汉蕃聚居,商贾往来,坐地收钱,是极为快活的,就算是沙洲的归义军的贡品,都能抢夺。
“什么?十万斤铁?绝不可能。”
武君万闻言大惊,秦州一年才五六万斤铁,这一下就是两年的量,岂能了得。
况且,就算有,他也不想给,要知道北秦州那里,可是有数十万吐蕃人,今次要是给了,下一次呢?其他人来了要不要给?
到时候秦州兵荒马乱,怎么做生意,他又怎么积累身家,这岂不是乱套了?
“等等,你去回信,就说这么多的物资,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让他们缓三天,不,十天,到时候我再与他们。”
武君万摇头冷笑道:“然后再派人去成、阶、凤,陇州,以及凤翔军求援,到时候一同宰了这些丑蕃。”
第九百零九章疲军
凤翔军,凤翔县。
自开春以来,南北局势紧张,王彦超作为沙场老将,立马就嗅到了战争的气息,不过由于距离长沙、开封太远,获知不了多少消息,再加上陈仓道的阻隔,所谓的北伐檄文,他也不曾听闻。
甚至,连凤州被占据的消息也没传来,时间到了四月初六,王彦超感觉不对劲,十来天了,凤州消息竟然屏蔽了。
“如此看来,凤州怕是出事了。”
王彦超连忙召集幕僚,以及节度使衙门的大小官吏,如孔目、录事参军、行军司马等人,面色阴沉地说道。
“凤翔地方去偏僻,消息阻碍,南国虎视眈眈,怕是早就动手了。”
某个孔目说道。
“凤州也就罢了,但陈仓道极为险要,若是失手,怕是整个秦凤地区都要失陷,到时候关中门洞大开,咱们凤翔首当其冲——”
“怕什么,南兵孱弱,哪是咱们的对手,某手底下的儿郎们可不会怕……”
“某之前在青泥岭与唐军交手,其行军虽然刻意,呆板,但一举一动都有章法,小规模的对抗难以分晓,若是人数过万,咱们凤翔军都有些危险。”
王彦超摇摇头,见诸人有些大意,知晓他们还是拿蜀军的固有印象来看唐军,不由得解释道:“况且,咱们以一隅而对一国,哪能有这般好处。”
就在他们商议时,义州、陇州传来消息,秦州被蕃人袭扰,请求援军。
“不好——”王彦超腾一下站起,他并没有把蕃人当作对手,而是从中猜到了什么,惊诧道:“怕不是凤州出状况了。”
“来人?让大散关派人去凤州瞧瞧?到底是如何——”
一日后?凤翔军衙派出去的信使不见踪影?也并没有回来复命。
“怕是路上出事了吧!”
“不可能——”王彦超眯着眼睛,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他低声道:“大散关,怕是已经失陷了。”
“怎么可能?”众将都不相信?连连摇头?这可是把守秦岭的关隘?关中门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三千兵马守着?怎么可能失陷。
“从古至今,天下就没有稳如泰山的关隘。”
王彦超冷声道:“而?所在的坚关,强关?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所以?大散关中?定然有内应。”
“会府,不可能?曲龙担任都指挥多年,对您一向忠贞不二?怎么可能降敌?”一个黑脸大汉连忙拜下,满脸涨红。
“我知晓他不会投敌,但难保其麾下的人不会,知人知面不知心。”
王彦超冷着脸说道。
整个凤翔军也才一万五千人,除去镇守各个州县的兵卒,他手下也才一万人左右,而大散关就是三千人,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三千人算是没了。”王彦超面目狰狞地说道:“吃了我的人,我一定要其翻倍吐出来。”
“至于秦州,失去便失了,那是朝廷的事,我们凤翔军要专心处理大散关。”
随即,王彦超召集手底下能动的兵马,约莫万人,都是他多年来操练的强军,一齐涌向大散关。
“国华,果然,你说的没错,王彦超不是吃亏的人,这才三日,就点齐兵马前来了。”
陈兵看着漫天灰尘,关下那规模庞大的骑兵,步卒,不由得感叹道。
果然,有内应就是不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从夺关至今,已经快八天了,比预想的还要快。”
郭守文眯着眼睛,看着底下的军队,说道:“王彦超南征北战,乃是关中有数的大将,其爱兵抚民,兴修水利,甚得军心民心,其与赵匡胤之父赵弘殷是同僚好友,更是传闻,昔日赵匡胤落寞南投复州,赵匡胤想通过这层关系,得到王彦超的重用和提拔。然而王彦超看不起他,也没有收留他,只是给了十贯钱,打发赵匡胤离开。”
“之后又如何?”陈兵哪里知晓这般的故事,不由得好奇道。
“后来,赵匡胤黄袍加身,做了皇帝,设宴围猎,在酒酣时道:‘朕昔日来复州投靠你,你为什么不接纳我?’王彦超听后,恭敬道:‘浅水怎能藏住神龙?当日陛下没有留滞在小郡,这实在是天意啊!’赵匡胤听完哈哈大笑,也就不再追究过去之事。”
郭守文沉声道。
“看来,赵匡胤其人,倒是颇为豁达。”陈兵点头道。
“也许吧!”郭守文摇摇头,说道:“但依我之见,关中藩镇,以凤翔为首,凤翔又是抵御蜀地门户,赵匡胤岂能坐视其乱?其随口敷衍一番,有了台阶下,所以就只能放其而归。”
“所以,王彦超,绝对会非同一般的将领,哪怕是赵官家,也得一笑而过。”
闻言,陈兵心头一禀,收起了脸上的轻松,夺关后的从容,为之一空。
关卡虽险,但终究是人守的,原大散关的兵卒不能用,只能是他这千人,又碰到名将,危险的很。
果然,王彦超带的兵马不容小觑,兵强马壮,又识得大散关的缺陷,进行针对性的进攻,不消两日,一千余人就精疲力竭,难以支撑。
如此,那些大散关的兵卒们心中窃喜,又脸上愤恨,总想有迹可循,里应外合。
但陈兵与郭守文又不傻,只是每天维持其勉强活着的口粮,其虽然有心,但却是无力。
“若是继续几日,怕是这大散关就得攻破了。”
借着轮换的功夫,陈兵望着城墙下的尸体,怕不是有两千余具了,他手下也折损了三百余人,关键是兵卒太少,轮换着都令人疲倦。
“大散关主要是防住从凤州来的敌人,面对陈仓这面,倒是不怎么用心,所以咱们守得艰辛。”
郭守文沉声道,双目有神:“不过,凤翔军折损两三千人,怕是已经伤筋动骨了,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应该没几日了。”陈兵抹了抹脸上的血迹,一脸自信道:“只要咱们守住这几日,这大散关就是咱们的了,还能找个机会,对付这些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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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章局势
由于这个时代消息的滞后性,哪怕射声司已经熟练地使用信鸽了,但仍旧有许多不可控因素,所以大散关被占据的消息,直到四月初三,才传到长沙。
“好啊,有了此关,进可攻,退可守,着实了不起。”李嘉闻听到这个好消息,恨不得连御三女,来作为庆贺。
“铁马秋风大散关,不对,这是春风,算了,没事吟诗干嘛,找罪受。”
嘀咕了几声,李嘉颇为欢喜地来到军机处,将射声司的消息传阅开来,一时间,军机处诸位大臣尽皆欢喜,消息又传到了政事堂,宰相们也晓得大散关的重要性,人人喜笑颜开。
“这个陈兵,本事不小。”
面对诸多大臣宰相,李嘉面露笑容,轻声赞叹道:“尤其是那郭守文,听闻还是郭威的义子,如今弃暗投明,一举为咱们夺得柴岭、大散关,果真是个人才,团练使的确是屈才了,赵匡胤无识人之明啊!”
“郭守文弃暗投明,正可谓是人心所向。”
首相赵诚连忙附和道:“陛下运筹帷幄,提前将嗣周王接应南来,避免其遭其毒手,如今甚至还张罗着为其成婚,自魏晋以来,亡国之君,何来有这般的快活?”
“陛下的仁慈开明,正好比对赵匡胤的阴险狡诈,可以说,正因为如此,才有大唐的人心所向,赵匡胤的人心香背。”
“哪里的话。”李嘉笑道:“我一个人又怎么治理那么大的国家,还不是因为众卿扶持,才有了今日?”
经过一番的互相吹捧,君臣都得到了满意,这才脸冒红光地开始讨论大事。
坐在龙榻上,他背靠软枕,屁股也坐着软垫?别提多舒服了,居高临下?大臣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收在他的眼里,可以说是极大的提高了皇帝的满足感。
果然,古代的宫殿?不只是为了壮威好看?也有其他的用处?深得君主思维。
“关中那一路已经有了突破,淮南、荆南可有动向?”
李嘉轻声问道。
“启禀陛下,淮南传来消息,上元侯已经夺下通州、泰州、和州,如今正在围攻扬州?已经有了数日之久。”
李淮连忙出列?恭敬地解释道。
“拿地图来。”
很快?就有宦官搬空了桌案?将一副巨大的地图铺开,展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见到地图?但如今再次见之,仍旧不免惊叹?这着实是个国宝。
李嘉一观察?立马就发现,泰州就是后来的泰州市,通州是南通,位于扬州以东,和州是和县,位于其西。
而扬州城池宽阔,容纳数十万人,哪怕十万大军,都围不住,扬州身后就是高邮军、天长军,这两路兵马,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支援扬州,使其成为空谈。
“若是不拿下其背后的高邮、天长,扬州十年都拿不下来。”
李嘉皱着眉头说道。
宰相们纷纷点头表示认可,纸上谈兵,他们也能看出来。
李淮等知兵人,则颇有些急切,深怕皇帝进行远操,以至于贻误战机,从而酿成大败。
李嘉看着他们微妙的表情,不由得笑道:“放心,我也只是动动嘴罢了,具体的还是看他们自己来做的,微操这种事,只会导致兵败,功亏一篑。”
闻言,众人才送了一口气。
“这次淮南部分,有江宁府的两万人,浙江府的两万人,御营抽调过去的两万,外加上万人的长江水师,总计是七万人。”
李淮指着地图为皇帝以及宰相们进行说明解释。
“除了扬州外,池州部分也有万人汇聚,主要是对付无为军,以及其后的舒州(安庆)庐州(合肥)。”
“舒州湖泊众多,民寡地少,位置紧要,拿下自然不难,唯独庐州,乃保信军所在。”
李嘉点点头,一脸沉思之色,问道:“如今保信军节度使是谁?”
“回禀陛下,数月前,保信军节度使,已然换成了王审琦。”
吴青出列,轻声道。
“王审琦,昔日赵匡胤篡位时结交的义社十兄弟之一,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之时,出了大力,任殿前都指挥使,神武二年,出为忠正军节度使,为人谨慎,敛财无数,又散财重兵,深得军心,其尤擅长骑射……”
“赵宋开国的重将啊!”李嘉感叹一声,说道:“赵匡胤数月前将其从许州调到庐州,可见其还是知晓分寸的,派遣重将把守庐州——”
“庐州,乃是北上必经之路,一定要拿下——”
合肥以西,就是六安等地,大别山余脉,山岭众多,大军难行,东边又被扬州堵住,若是北上,必定要打下庐州。
更何况,巢湖所在,乃是运粮的要道,节省不知不多少力气,庐州重中之重。
“都不是傻子,都看得清楚——”
李嘉感慨了一声,随即道:“既然如此,就明刀明枪的干一仗,咱们不是孙十万,王审琦也不是张辽。”
其他人尽皆默然,皇帝动不动就喜欢给古人起外号,着实不雅,好歹也是东吴皇帝,就不能尊重一些?
“荆南又如何?”李嘉视线转移,淮南距离长沙太远,只能放任其为了但荆南府却不远,距离长沙只有几百里,可以说是长沙的北大门。
“潘都督坐镇江陵,并没有多少动作,只是在秣兵厉马,锻造攻城器械。”
李淮说道。
“器械不够?我记得投石车有上百辆,以及几十门火炮,都与他去了,淮南都不及一半,怎么还要锻造?”
李嘉摇摇头,这或许是其计策罢,他看了众人一副镇定的模样,心生尴尬,大家都看出是计策了……
“来襄州的,是石守信吧!”
“正是!”
“看来赵匡胤真的是慎重了,连闲赋几年的结社兄弟,都派出来了。”
李嘉笑道,“就让他们慢慢打吧,咱们有的是钱粮,大不了比拼消耗,咱们能耗死他们——”
哈哈哈哈——
皇帝笑了,大家都陪笑,尴尬缓解了不少。
最后,李嘉目光对准山东半岛,这里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