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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天缆车     大唐再起txt下载     大唐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一十一章牙痒痒

    自古以来,军队打仗,依靠的都是士气,而影响士气的,从来都是后勤为先。

    如官渡之战,袁绍的粮仓被毁,以及近代以来的独轮车上的淮海战役,空投的袁大头,不及一块干饼。

    当兵吃粮,当这项最基础的东西满足不了时,军队只有溃败一途,饿着肚子是打不了仗的,只是送死。

    粮食危机最紧要的是蜀地,陈仓道难行,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而淮南、荆南来说,粮食的压力反而是最小的。

    万里长江,就是补给线。

    长江水师,数百艘船,来来回回运送粮草,充当优秀的搬运工,民夫们。只要将粮食运到港口,再进行搬卸就可以了,劳损大大降低。

    而劳损的降低,对于民夫的损害也小,所谓的徭役,可是要人命的玩意,能少一点劳损就让民间保存民力。

    所以,一场战争,归根结底还是对于整体国力的考量。

    如民夫的组织力,粮食的存粮,官僚的效率,以及军队的作战持久力等,对于这一切,李嘉完全可以保证,这几年来,官僚的效力是眼见的增长的。

    这多亏了长期巡逻的王宁,不畏艰难地进行监察,还有每年一轮的罢黜使,也是不断地进行鞭策。

    官僚这东西,就属驴的,不打不动,甚至还会蹬鼻子上脸?反腐虽然治标不治本,但短期来看着,效果是极为不错的。

    “户部还有多少存粮?”李嘉扭头问道。

    “如今数十万大军齐出?除了地方支应的粮食外,户部每月都会支出百万石粮食,其他的兵械,戎袍,物资等不算?也有近五十万贯。”

    孙钊闻言,立马就站出来?一脸心疼地说道:“目前来说?户部还有钱一千五百万贯,粮?两千万石,若是加上各地方的粮食?足够三十万人?支用一年左右。”

    “不要忘了,夏收也不远了。”

    听到这番数字?李嘉瞬间就心满意足了,他歪着头?笑道:“待几个月后,夏粮与秋粮到了?如果北宋能坚持到那里的话?咱们至少还能坚持三四个月。”

    “咱们这般大手笔?怕是北宋就难以为继了。”赵诚笑着奉承道:

    “陛下精心治国,才有这般府库充盈的局面,北宋却是地方残破,内忧外患,能支持半年,也算不错了。”

    “此话有理。”孙光宪也捋着胡须笑道:“咱们动用三十万大军,所需要的民夫,就有近二十万,影响上百万人,北宋也不得短与这个数,咱们能撑住,他们可难咯!”

    “就是这般道理。”

    李嘉大笑,看着宰相们,心中满意至极:“咱们没有藩镇,甚少贪官,又新检地度田了,禁军操练有素,哪怕是循规蹈矩的打,都能活活耗死他们。”

    几个宰相们也识趣地说了几句,待气氛越发的融洽时,皇帝这才问道:“王宁现在在何处了?”

    “回禀陛下,若是不出意外,应该就西川了。”赵诚轻声道。

    “西川——”李嘉面露沉思,这位潜邸中就跟随自己的功臣,如今依旧不辞辛苦地巡查四方,权虽重,但辛苦却是极大的。

    “让他主持兴元府、西川的粮食运转,如今这个时候,关中地方粮食吃紧,须得能臣主持。”

    其他宰相们则尽皆默然,显然,他们知晓,皇帝心中的这股气,终于还是消了,甚至还得让其戴罪立功,好获得功勋后回到中央。

    “这政事堂的格局,看来还是要动了……”赵诚心中紧张,他虽然做了几年首相,但哪比得了王宁的圣眷,权力危机感顿生。

    其他人也不例外,权力就那么多,多一人分食,其他人就少一口,紧张感瞬间就起来了。

    李嘉不知自己一席话造就了政事堂的紧张气氛,他尤为精神地说道:“水陆并进,长江为补给线,水师运粮,掩护步骑,从而一举囊括淮南。”

    “去告诉李信,扬州城必须拿下来,火炮与投石车也不要吝啬,只要拿下东京,一切的损失都是值得的。”

    青铜炮的使用是有次数限制的,这是炮管的限制,约莫百来次,就会炸膛,它并不是无限使用的,投石车也是如此,都会有损耗存在。

    再加上攻城的青铜炮,动则数千斤,少则百来人运转伺候,哪怕李嘉明知道其火力的强大,也不敢轻易地大肆造就,只弄了五十门进行攻城,扬州那里有二十门。

    反而是投石车较多,扬州那里就约莫百架,光是这些技术人员,就有近五千人,足足占据淮南部分的十分之一。

    扬州城外。

    作为淮南节度使的治下,杨吴、南唐的东都所在,即使遭受了李重进以及赵匡胤的荼毒,但不到几年功夫,凭借着盐业,以及淮南的富庶,就又恢复到了三十万人。

    所以,扬州城,又分为两部分,分为罗城和子城,其中子城在东南方向,乃周世宗所建,又称作“周小城”。

    罗城又是主城,由外城和牙城组成,牙城是内城,乃是达官贵人所在,外城乃是商业区,南北粮草、盐、钱、铁的运输都要经过扬州,侨居了许多客商,所以贸易繁荣。

    “周小城”长不过四里,宽不过三里,不出意外,虽然与扬州城互为犄角,但再李信的指挥下,只耗费几日功夫,就拿下,成为了兵营。

    扬州城拥有八座城门,面积是“周小城”的四倍有余,而且,其中还有两万禁军步骑,三万地方团练兵。

    而比较尴尬地在于,李信自己也才七万人,其中还有一万水师,还有一万人去了舒州,兵力半斤八两,围三缺一都做不成,只能对峙在扬州城外,与宋军营寨做来回争夺。

    火炮与投石车太过于笨重,只适合攻城,普通的对战,轻易地就能被宋军的骑兵捣毁。

    所以,扬州城下,李信着实有些束手束脚。

    “李处耘奸猾至极,周边几个州县兵力都抽调去了扬州城,就连高邮、无为、天长三军也抽调近半——”

    李信看着防守着密不透风的扬州城,恨得牙痒痒。

第九百一十二章扬州城下

    “以骑制骑,咱们的骑兵都在荆南,御营,面对这两千骑兵,都捉摸不住,太过于拘束。”

    一旁的副将凝重地说道。

    “兵力还是太少。”

    李信摇摇头,看着宽阔的扬州城,以及那座营寨,说道:“连扬州城都围不起来,粮食都可随时补充,这还怎么打?”

    “只要把扬州城困住,就凭借这几十万人,每日的吃嚼,就难以估量,只有持续月余,其必然不攻自破。”

    他拿着单筒望远镜,看着对面营寨中的宋兵,不由地沉声道:“让浙江府再与我派遣两万人来,那吴越国十万兵马,才与我三万怎么够,凑够五万人,即刻就要。”

    “侯爷,这吴越兵太平惯了,打不了仗,哪怕咱们操练了一年多,但其骨子里就浸泡着富贵窝里,怎能是宋军的对手。”

    副将不解道,连忙劝说,这种累赘只是会消耗粮草。

    “吴越兵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李信冷着脸说道:“最起码,他们是个人,能作为兵卒围守扬州城,兵力多,就是这般的好处。”

    “不指望他们能够对战宋人,我想这点要求,他们还是能做到的,至于打仗,也只能靠御营,以及江宁军。”

    “对战,是用不到那么多人的。”

    并不是军队人数多少,就有多少的战兵,最起码,你得有个铠甲,操练个一两年,亦或者经受几场战争的洗礼,活下来,才算是战兵。

    亦或者来说是精兵。

    众所知周,两军对战,都是排成纵列,进行直面对战?但对战的短面,最多不过数千人,也就是前锋。

    这几千前锋,若是悍不畏死?一下子就打败了敌方的前锋?那么就会形成连锁反应,几千人溃败?会带来几万人的溃败。

    说白了?对战基本上覆盖面很低?甚至很多人都只是摇旗呐喊,死在自己人的几率与死在敌人的几率是一致的。

    后来的明朝家丁制度,李自成凭借几千老贼?就能东山再起,就是这般道理。

    所以,对于李信来说?他欠缺的不是精兵,对付那来自东京的禁军完全足够了?但欠缺的是劳动力?帮忙围城的兵卒甲?亦或者步兵乙。

    “末将这就去传话。”副将连忙道。

    “不急——”李信摇摇头?嘴角浮现一丝笑容:“你不觉得,调兵需要点底气吗?”

    “这座城外的兵营,将是咱们的战绩,要求增兵的底气。”

    “调十门火炮过来,再调一百门投石车,我要让这座兵营,毁于一旦,消失在扬州城外。”

    “咱们终于大展威风了。”副将闻言,颇有些兴奋:“这火炮歇息几年,终于能再见威力,真是太好了。”

    王审琦坐在军帐中,看着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消息。

    有余骑兵的存在,让其无所拘束,可以有效的获取大量的消息,从而一一甄别,就行有用的情报。

    多年来的行军,让他具有绝佳的作战意识,或者说,跟随郭荣赵匡胤南征北战多年,哪怕是普通人,也会蜕变成一名合格的将领,因为不合格的都被淘汰了。

    闭门困守,这是下下之策,所以来到扬州后,他并没有把军队驻扎在小周城,因为这会分散兵力,不易与扬州城的防守。

    扬州城太大,对于唐军来说是困难,对于宋军来说,何尝又不是,几十里城墙,没有足够的兵力,城墙和城门都没,处处是漏洞。

    所以,放弃周小城,全力防守罗城,并且在城下,修建一座坚固的营寨,作用比小周城还大,里外配合,机动性大增。

    果然不出他所料。

    唐军来到扬州城下,立马集中全部兵力,攻占了小周城,然后来到扬州城下,反而不知如何下手。

    城外,驻扎着两万精锐的禁军,城内,有淮南各州县的三万团练兵,人数相差无几的唐军到来,根本就围困不住扬州城,使得扬州成为半掩开的状态,全城毫无漏洞,难以下手。

    这让王审琦颇为得意,甚至几次都要鼓动大军前去袭击,但骨子里的谨慎,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统一整个南方的国家,不可小觑。

    至于镇守庐州的保信军,并非他而已,而是朝廷使出的迷惑计,南国的射声司威名赫赫,朝廷怎么能不重视,所以另外派遣殿前司指挥使,韩重赟(义社十兄弟之一),担任保信军节度使。

    “恐怕,那李信小儿,还在疑惑,王深之是谁吧,竟然行军这样有章法?”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笑道,也算是自娱自乐吧。

    “会府(节度使别称),敌军有了动静了——”这时,有将领前来汇报。

    王审琦腾地站起,连忙起身而去,快步又向了箭塔,一边走,一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刻钟前,唐军突然大举出动,许多投石车也不断地被拼接起来,甚至还有许多遮掩严实点车马,已经逼近咱们营寨了。”

    “不行,防守太严密,袭击不了。”

    王审琦擅射,目力是极好的,一眼就望见了数百步外的投石车,以及那近两万兵马。

    “如此多的投石车,怕是威力不凡啊!”王审琦摇摇头,他随口吩咐道:“骑兵都与你,给我去试探一番,那遮掩严实点东西到底是什么。”

    “喏——”某个将领连忙拱手应下。

    旋即,营寨吊门打开,两千骑奔涌而出,对着投石车的地方试探性的进攻。

    不过,来的快,走的也快。

    不到一刻钟,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中,两千骑狼狈而归,损失了近百骑,可谓是一无所获。

    “哼——”王审琦冷笑一声,他对此毫不意外,看着已经摆设中的投石车,不由得说道:“这几个月来,某等也不是干坐的。”

    “早就知晓你们会来这一手,扬州方圆十里的石头,已经被挖个干净,看你有多少火弹。”

    随即,王审琦豪气地挥挥手,说道:“将咱们的投石车也摆出来,我倒是要看看,哪边比较厉害,我的石头,可大的很呢!”

    想到妙处,他不由得暗喜。

第九百一十三章抛石车

    对于唐国的秘密武器,北宋是万分关注的,数十万人口的金陵,几乎一个月就被攻占,这让北宋万分惶恐。

    要知道,金陵乃南方重城,当了多年的国都,比经历几十年的开封坚固太多,亦或者说,开封本来就是个商业城市,守着运河而生,根本就大而难守。

    所以,投石车一经问事,这种复古的攻城方式,立马就引起了东京上下重视,然后又开始走访,改进。

    投石机,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了,《范蠡兵法》记载:“飞石重十二斤,为机发,行三百步。”

    当时是没有轮子的,到了东汉末年,曹操军队改造出了带轮子的投石机,又叫抛车、霹雳车,大显神威。

    经过魏晋南北朝的发展,出现了可以左右旋转的投石机“旋风炮”,至隋唐时投石机已经逐渐普及。

    史思明攻打太原城时,李光弼制造了用200人挽索发射的巨型发石车,每发石弹就能毙伤数十人,使史思明大败而归。

    自此,中国的投石车,加了轮子,旋转,规模也更大,操作人数百人。

    但,其劣势也非常明显,这种投石车,完全攻不下城墙。

    因为其根本是纯利用人力的人力抛石机。是用人力在远离投石器的地方一齐牵拉连在横杆上的梢(炮梢),然后几十人往后拉,一放,石头就弹出去。

    比如金朝攻汴梁,数百架投石车昼夜发射,石弹几乎把护城河填平,但还是没砸开城墙……

    而回回炮的优势在于,它用杠杆原理,对投石车进行改装,而且,李嘉还加了滑轮,使之具有更大的投射能力。

    比如?之前一具投石车顶多弄一二十斤?而加了滑轮后,能抛射上百斤的巨石?有效射程两三百步,哪怕是坚守数十年的襄阳城?也承受不住,塌陷了。

    这也是为啥蒙古人拒绝汉化的原因,因为他们征服的国家太多,选择也多,其他文明并不逊色南宋多少,尤其是战争方面。

    不过,由于改进的缘故,唐国这边也不能称作投石车了?而应该叫做抛石车。

    所以虽然宋人虽然不了解投石车的为什么那么厉害,但汉人中不缺少人才,几经改良,终于让他们改进了不少。

    这次南北大战,投石车的应该,算是近百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

    扬州城外的军营,王审琦一声令下?近百台投石车开始亮相,装卸,更是有许多帐篷被拆,露出一座座用石头堆起来的山包。

    既可以作疑兵,又可以藏石头,可谓是一举两得。

    “此人着实还是有些本领的。”李信单筒望远镜看着,不由得点头道:“应该是个老军伍了,只是为何不曾听闻宋国有王深之这个人。”

    “报——”这时,突然有传令兵言道:“附近方圆十里,找不到合适的石头——”

    “嗯?”李信眉头一皱,摇头说道:“这宋人的确是有些下三烂的功夫,只是,太天真了。”

    “不过,些许困难,难不倒我。”

    “去,让人将小周城中,那些矮小无用的房屋拆了,先从衙门拆起,把咱们从其他州县取下的钱财发下去……”

    “另外,抓紧时间让那小周城百姓给我造泥弹,明天就要用上——”

    投石车改进后,石头的困境自然被想到,毕竟城市大都在平原,找寻困难,还不如直接造泥弹,用炉窖烧制后,源源不断。

    “我就不信,你的石弹能有我的泥弹多。”

    李信心中颇为自信。

    火炮的威力,与抛石车相差无几,甚至某种程度还不及上,但胜在轻便些许,比数百人操控的抛石车,更容易远行,所以扬州城下,抛石车足已。

    但若是打寿州,庐州,远离长江水道,火炮就能派上用场。

    尤其是火炮还需要火药,消耗极大,与更喜爱火炮的水师相比,他更喜欢抛石车。

    无他,看着两三百斤的石头被抛出去,那种快感别提了,极为赏心悦目,就喜欢那固若金汤的城墙被破后,敌人的惊诧表情,以及绝望。

    基本上城墙一破,敌人就会胆寒,士气顿校,己方大涨,顺势杀过去就行了,极为便捷。

    不过,扬州城围不住,又有这城外军营里应外合,若不去除,抛石车就会被偷袭,施展不开。

    所以,这个王深之,必须死,亦或者逃回扬州城等死。

    无论是抛石车还是宋军的投石车,规模大,部件也多,装卸极为麻烦,两方这般动作,城内的李处耘就获知了结果,连忙登城查看:

    “王将军为何不去袭击地方的投石车?”

    “王将军不过两万人,敌军近五万,刚才骑兵试探些许,就被打回来了。”一旁的将校连忙说道。

    “南国投石车竟然比王将军还多些,看来其有备而来,准备充分,让城内的工匠们过来瞧瞧,其究竟是有何不一样。”

    “另外,让城门附近的军队做准备,来做接应,以防万一。”

    李处耘冷静吩咐道,今日投石车大战,若是胜了,敌军攻势起码得落下几成,若是败了,那就真的成为孤城了。

    他还真想知道唐军投石车的厉害,城内还有几十架守城,若是其果真厉害,那还得多做准备才是。

    一经准备,从上午直到午后,足足三个多时辰,直到距离天黑只有一个时辰时,才堪堪弄好。

    李信登高而望,对于己方抛石车信心十足,他说道:“根据射声司的消息,宋人的投石车,距离最多两百步,而咱们却能远至三百步,距离要到两百步,莫要大意。”

    “部署,两百步了就没准头了。”抛石车指挥硬着头皮说道。

    “只要他们打不到咱们,咱们也不必讲究准头,只要把那营寨给我拆了,记住,一定要拆了,咱们几万人已经提前埋锅造饭,刚吃完,正等着用处呢!”

    “是——”

    王审琦则处于某个隐蔽且安全的位置,望着对方炊烟股股,瞬间就明了其意思,不由得沉声道:“让大家都躲好,埋锅造饭,咱们有仗打了。”

第九百一十四章对轰

    “嘭——”

    一块数十斤的石头,率先从宋营中飞出,然后飞高数丈,破开空气,携带着无穷的力量,飞往唐军而来。

    “砰——”石头砸到了两三个唐军的兵卒,留下一座坑洞,血肉模糊,难以辨别。

    一旁操作抛石车的兵卒们,则面不改色,继续循规蹈矩地搅绳,放绳,脸色通红,使出吃奶地劲。

    李信看着这一切,心中不动摇,准头这东西,只是大概,超出两百步也正常,所以他疏散了一旁的兵卒,只留下保护抛石车的军队,以及操纵的技术兵卒。

    轰隆隆——

    宋营前方空中,突然又涌现大量的黑点,然后一点点地放大,数以百颗,巨大的破空声,携带着无比的威势,然后轰隆落地,一时间,尘土飞扬,整片大地都看不清晰。

    王审琦看着,不由得点点头,虽然不清楚情况,但这般威力,又抢了先手,投石车准备不咋地,但战果定然丰富。

    李处耘却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他去年与唐军交手过,知晓其诡异的很,进退有据,每仗必定周全以后才打,不可能这般的无能。

    李信虽然看不见,但他对自己的部队有信心,两百步的距离,量的好好的,不可能有错。

    火炮,不到一会儿,来自唐军的抛石车,就突然抛出数十颗石头,而且?个人更大?木头,石子,砖头,树根,混杂而成。

    其高度,在李信看来?比宋军的还要高许多?十几丈还是有的?然后去向宋营?再散落在其营地上。

    只见?其营寨的墙面?帐篷,塔楼?都遭受了袭击?响起巨大的声音?尘土飞起,一时间,整个宋营安静了。

    “怎么回事?”这时,随着尘土的消散,唐军的抛石车,终于再次露出了真面目,其几乎完好无损,只有一座被袭击,遭受毁坏。

    李处耘不敢置信,他看着尘土飞扬中的营地,又看着安然无恙的唐军,一时间瞠目结舌:这不就是打靶子吗?

    “若是知晓这般情况,咱们宁愿去硬对硬碰一遭,也不能遭受这般的委屈。”

    他心想,继续下去,怕是王将军尸骨无存了,自己的罪过了就大了:“来人,让大家准备好,等我消息,再一起出城,准备接应王将军。”

    “嗯?”看着颇有些躁动的扬州城,李信冷哼一声,说道:“与我看好扬州城,其城门若是开了,大家与我缠住。”

    就在这时,宋营中也看不清情况,继续进行抛射,声势小了一些,只有几十块了,显然遭受了不小的创伤。

    “继续,与我继续打,直到其没有声响为止。”李信按耐住心中的喜悦,沉声吩咐道。

    很快,唐军这边,又继续轰炸,宋营也来回反复,只是声响越来越小。

    数十颗——

    三十颗——

    五颗——

    一颗——

    直到半个时辰后,双方经过近二十轮的轰炸,宋营终于没了声响。

    李处耘在城墙上,眼眶微红,正欲出城救援,但唐军的轰炸未曾停歇,而其早就防备多时,这时出去等若送死。

    “王深之,不管你从哪里冒出来,都与我死去……”

    李信嘴角翘起,心中不住地得意:“听射声司说,这里有两万人,如今这般,起码得折损几千人吧。”

    “来人,让投石车停下吧,功劳也不能让他们都拿去。”

    “部署,再继续轰炸一番,怕是其已经尸骨无存,况且,天都黑了,也不利于攻战。”

    某个强壮的都指挥使说道。

    “不错,你也学会用脑了。”见到是自己心腹爱将,张万胜,其一副胸大无脑,莽撞的样子,李信略微笑道:

    “这般想法无错,但这宋营极大,预备多日,哪怕将咱们所有的东西投去,也覆盖不了,况且,过上一夜,怕是其存有的兵卒都讨回城了,其心中定然不服。”

    “但,你们莫要忘了,夜战,咱们可是强项。”

    闻听这般言语,所有人浑身一震齐齐醒悟,咱们不怕夜战啊。

    昔日潘崇彻之所以能俘虏数万宋兵,很大的就是利用了夜战,而唐军这几年来,一直隔三差五的吃肉,又多吃豆油,油水充足,自然夜盲者少。

    况且,操练中,夜袭是常有的,不说他们这些将校,就言普通的兵卒哪个不经历个十几回,保命杀人技巧,已经格外的纯熟。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吃好喝好,并不是让你们增添力气的,夜袭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李信沉声道:“况且,咱们夜战不怕,宋军定然是怕的,扬州城的宋军,必然不敢出城,怕被夺城,而咱们已经吃饱喝足,正好袭杀宋营。”

    “这两万宋军,可是有不少的宋国禁军,须得用尽全力才是。”

    “除了留下一万五千人守小周城,其余的四万人,都与我一同杀将进去——”

    很快,军官们一一推去,宣布指令,然后营指挥使,都头,队正,也获知了消息,穿甲磨刀,准备地不亦乐乎。

    半个时辰后,天已经黑了,小周城城内的唐军齐整而出,举着火把,明目张胆地袭击宋营。

    城墙上的李处耘看的咬牙切齿:“唐军竟然夜战,根本就不准备与王将军活路啊!”

    虽然心痛,但他不敢出城,数里外的小周城,依旧是灯火燃起,显然,就盯着扬州城,他不敢妄动。

    唐军预想到了胜利,兴高采烈而来,看着被轰塌的营寨,心中极为欢喜,都想着轻而易举获功的机会,一时间脚步飞快,生怕他人抢了去。

    “急什么,都与我规矩点,谁抢,我就宰了谁——”张万胜虽然一副粗鲁的样子,但却是张飞一般的粗中有细不然做不成都指挥使,看着争抢阵势的营寨大门,他连忙吼叫道。

    但,却没人理他。

    “谁再抢,老子直接砍了他——”

    这时,某个宪兵指挥使走了过来,明亮的火焰让其独特的黄色衣袖极为显眼,很快,队伍就齐整下来。

    “娘的,一群看人下菜的玩意!”

    张万胜骂了一句,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去营寨,人人让路,没有规矩,他这个都指挥使都进不去,还是规矩好。

第九百一十五章大火

    “这大门也修地忒窄了——”张万胜嘀咕一声,抢先入了宋营,但却感觉不大对劲。

    整个营地极为宽阔,帐篷林立,屋舍极多,地形平整,但随着抛石车的投射,帐篷、屋舍乱七八糟地塌陷垮下,遍地都是各种垃圾,木柴。

    但,诡异的是,地面上很少有尸体,错乱之中,竟然透露着一丝不对劲。

    “这木柴是否太多了些,里面有蹊跷——”张万胜粗鲁的脸上闪过一丝警惕,老子还只是男爵,不得个伯爵,此战决不能死。

    “都给老子停下——”入了营地快三分之一,涌入了近万人,张万胜连忙吼道。

    但,他一个都指挥使,两千五百人将,怎么可能指使其他的营指挥,以及都头,其他的都指挥使也不买账,人人都想立功,怎么可能停下。

    “该死——”他连忙将自己军中的宪兵队叫出来,让他们说服兵卒们退后。

    但如今乃是大胜,宪兵们并不理解,并且警告他不要耽误李部署的军令,不然军法从事。

    张万胜看着众人一副被胜利冲破脑袋的模样,满脸无奈,他连忙指挥自己的部下退出军营,然后急忙后退,求见正在营外坐镇指挥的李信,李部署。

    “你小子不是最喜欢抢功吗?怎么又退回来了?”李信瞧着他的模样,冷声道。

    “部署,卑职也要事禀报!”张万胜弯着腰,大声道:“卑职冲在最前,快近那投石车时,竟然发觉宋营中兵卒尸体很少,而且,木柴很多,甚至帐篷周边,到处都是芦苇、干柴,就算是烧火,也用不着这般多,这里面有蹊跷——”

    “你是让我退军?”李信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张万胜,见其一脸笃定:“果真一路上碰不到抵抗吗?”

    “卑职敢拿性命担保——”

    “来人,让后续人等转向,其他人及时退出宋营——”深深看了一眼张万胜,李信知晓其粗中有细的性格,不由得沉声道。

    “喏——”一旁的将校们则颇为不屑,又满怀嫉妒地看着张万胜,整个军营,也只有他的话,才让李部署改变军令。

    许多人还颇为幸灾乐祸,如今胜利在望,自己一方的投资者完全将对面碾压,甚至轰炸了半个时辰?其鸡犬不留?怎么可能出事。

    此事后,哪怕李部署爱护,其都指挥使的位置肯定没了,说不定连男爵也撸个去。

    很快?唐军这种就开始鸣金收兵,声音在整个夜间颇为响亮。

    正兴高采烈,行程过半,以为宋军对躲在中军后营,正准备一网打尽时,忽然听到鸣金的声音,瞬间浑身一震。

    许多人脚步迈的欢,立功心切,不管不顾地准备前进,但宪兵们却眉头一皱,呵斥妄图前行的兵卒,实在不听的,就是一刀结果,然后虎视眈眈地看着那些军官。

    无奈,被盯上后,军官们挥舞着手,让手下兵卒调转方向,缓缓后退。

    “怎么回事?”密切关注唐军的王审琦,正躲在某个石头搭建的地下室中,大量的宋军蜷缩一角,早在唐军准备投石车时,就已经躲入。

    几个月的时间,整个营寨早就完善,对于投石车心有余悸的王审琦,哪里敢心怀侥幸,当靶子打,他没那么傻。

    “唐军竟然退兵了——”王审琦皱着眉头,听到斥候说只有不到万人还在,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准备放火吧,今天我要让唐军知晓,咱的厉害。”

    随即,宋营中的一个个角落,遮掩物被打开,许多兵卒手持火把,投出香油,猛火油,丢下就跑。

    不到半刻功夫,整个宋营的火势,就迎风而起,席卷了整个营寨,此时正是四月,扬州已然属于初夏,天干物燥,梅雨未至,加让宋营中堆积了大量的木柴,芦苇,以及隐晦安置的油,火势瞬间大涨。

    “起火了——”

    许多唐兵,哪怕平日里操练再多,但面对袭扰的火势,求生的本能让他们迫不及待地奔走,丢下一切累赘,武器,铠甲,钱财,以及面前的阻碍——同伴。

    践踏,互相砍杀,就是为了求取那一条活路。

    而火势再凶猛,其烧伤的,不及其残杀的一成。

    这无关军纪,操练,道德,人类对于火的畏惧,已经形成本能。

    哪怕宪兵们再阻碍,昔日的畏惧反而烟消云散,不活着,就等不到惩罚了。

    军纪无存,兵卒们疯狂地逃生。

    疯狂乱窜后,这时,大家发现,只有营门附近火势小,所以纷纷转向而去,践踏,砍杀,更是倍增。

    “原来,其门坚固而窄,是为了这般……”张万胜心中嘀咕着,看了一眼李信,只觉得整个气氛,已经降至极寒。

    李信,看着前方的宋营,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上万唐军的求生,死亡,整个人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没有人敢发一句话,生怕成为出气筒。

    “让大家尽力去抢救吧——”李信低沉地声音想起,待见到火光的那一刻,他就知晓了结果。

    “喏——”其他人立马离去,如释重负。

    “张万胜,你很好——”而这时,唯有张万胜,获得一句夸赞。

    感受到同僚嫉妒的目光,他不敢得意,只能低头应下。

    高立扬州城上的李处耘,原本悲戚之色,乎见火光冲天,瞬间就明白了大概,喜道:“难怪王将军蜷缩军营而不出野战,难怪其需要这般多的石头,果然有所道理啊——”

    “也不怪乎王将军这般隐瞒,那射声司神通广大,缝隙中都有他,若是不作隐瞒,怕是此计就用不上了。”

    副将高兴道。

    “是这般道理!”李处耘点点头,认可道:“这些时日,某吃饭都战战兢兢,生怕中毒了,这射声司,太过于可恶。”

    “此次火烧军营,南国至少折损五六千人,兵力更少了,这半围城,就形同虚设了。”

    这一夜,王审琦躲在地下,听着将士们的议论,他心中颇为欢喜,此战,必定让他名扬天下,让这李信,吃了个下马威。

    只是可惜,百架投石车,已经毁坏殆尽,而且,那李信,竟然没有贸然入营,果然有些本事。

第九百一十六章

    一夜大火,风助火盛。

    直到第二天清晨,火才灭了,其中的惨烈,更是让人不忍直视。

    空气中飘散着肉香味,以及烧焦的味道,王审琦大意了,他忽略了这般场景对兵卒的冲击力,连忙带着军队,放弃了这座燃烧殆尽的营寨,回到了扬州城。

    而李信则口捂着毛巾,看着零星小火的宋营,屹立在其前方,目视不动。

    “死了多少?”李信眼眶微红,一夜未睡,声音都沙哑了不少。

    “六千三百人,烧伤一千多人。”副将低着头,神色黯淡。

    “也就是说,一万八百人,只活下四千人?”李信咬着牙,看着远方的扬州城,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他知道,如今到这个时刻,愤怒是没有用的,只有尽可能的收尾,把军心拾缀好,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

    “敌方守将是谁?打到现在,谁会相信他是叫王深之?让射声司好好的打探。”

    李信重重地吐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

    “此战虽败,但却让咱们长了教训,宋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么容易,潘都督,比想象中更难。”

    “而且,此次活着回来中,让宪兵司进行甄别,军纪如铁,哪怕其活着,但只要违背了,就要接受惩戒,反正已经死了六千人,再死一些也无所谓了。”

    “部署,如今士气低落,再杀人?怕是引起军心动荡啊!”副将忧心忡忡地说道。

    “此次损失惨重,除了火灾?就是军纪被无视的祸?若是他们遵守军纪?有序退出?最起码能少死一半人。”

    李信冷酷地说道:“我就是想要告诉他们?无论何时,军纪必须得遵从?也必须听从宪兵?这般死难,昔日牢固的军律军纪,宪兵的权威,已经荡然无存?我需要重新帮它建立起来。”

    “所以,人命,就是浇灌其的最好方法……”

    副将闻言?瞠目结舌,这般冷血的话,他实在有些难以接受但却不得不承认?其言语的正当性。

    随后,活下来的四千人中,又有一一千多人被同伴佐证违背军律,甚至有人从军中大夫的病床上拖拉而来,被宪兵当众处斩?以儆效尤。

    一时间?原本的低沉、涣散的士气,被畏惧所占据,那些伤兵,败兵们,再也不敢唉声叹气,唯恐管不住自己的嘴,被斩首。

    不过,李信也知晓,过犹不及的结果,所以,有了刚,自然就有了柔。

    由于长江这条黄金水道,粮食自然不缺,所以唐军依旧保持着一日三餐的习惯,炊烟生起,埋锅造饭,干饭酱菜,配合着鱼汤,其间还有青菜豆腐。

    虽然昨天打了败仗,但一锅热腾腾的饭菜,让士气提升了不少,加上宪兵们的督促,军心并没有涣散。

    李信则甚至连夜派人从金陵、润州请来了几百名道士、和尚,为惨死的兵卒们进行超度。

    所以,好吃好喝了一顿,又经过一番超度仪式,再经过之前的恐惧,所有人都安稳下来,松了口气。

    看到士气的稳定,李信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吩咐辎重营,中午煮上鱼肉,再用豆油炸一些小鱼当零食发下去。

    到了晚上,李信又让人给每个兵卒添上一个煮熟的鸡蛋,到了第二天,则又换成了鸡腿,中午又添了肉汤,晚上,再煮上红烧肉。

    这般循环渐进,对于食物的期盼,取代了战败的影响,至此,一连数天,战败影响终于降到了最低。

    李信这才松了口气,等待着来自于浙江府的援军,到时候,再去报仇。

    “部署,射声司传来消息,经过画像甄别,终于认出,其大概就是保信军节度使王审琦。”

    “王审琦?”李信诧异道:“其不在庐州吗?”

    随即,他又醒悟:“没想到宋人,竟然也玩这种把戏了,果真是无耻。”

    “那庐州的又是谁?”

    “射声司言道并不清楚。”副将轻声道:“宋人此次对于消息隐瞒地十分彻底,射声司哪怕耗费大量钱财,都难以获得消息,其,恐怕早就被射声司忌惮颇深了。”

    “哼!”李信不得不承认射声司的厉害,岂止是宋人,他这个都督,也忌惮的很,生怕失声说错话,所以才越来越谨慎。

    他言道:“咱们对射声司依赖太深,一旦被遮掩,就容易吃大亏,所以,这次就是个教训。”

    他心中思量,我得上奏本给皇帝,这是大事,况且,这也能间接地解释,甩锅。

    而在扬州城上,王审琦与李处耘一起,也观察着不远处小周城的境况。

    由于军营被毁,他转回扬州城,但依旧掩饰着自己的身份,毕竟能有一点是一点吧。

    所以,他一直称自己为王深之,李处耘也以王将军称之。

    获得一场胜仗,他威望大涨,即使是不知名的将领,也获得不少的尊敬。

    “小周城上,怎么挂上了不少的人头?”王审琦诧异道:“难道其在追究责任?”

    “不大可能。”李处耘深思道:“若是如此,其军心定然涣散,如此庸将,怎能担任主帅,而且,还屈居侯爵。”

    “李信此人,乃是南国国主李嘉的潜邸之臣,甚至是家奴出身,深得其信任,更是攻破江陵、金陵两座重城,丝毫不在潘崇彻之下。”

    “所以,其举动,必然有所深意,只是咱们远处旁观,见不得真切。”

    李处耘坐守扬州,早就把南方将领打探个清楚,李信自然不例外。

    “哎,南国的射声司,极为出色,好生羡慕啊,咱们大宋要是有一个,不然咱们就知晓其情况了。”

    王审琦摇摇头,作为将领,自然知晓刺探消息的重要性,他不无感慨道:“虽然咱们小胜一手,但扬州城内,却有数不尽的密探,一举一动都被唐人洞悉,真是防不胜防。”

    “只有军营,才能隔绝一二,这也是此胜的关键。”

    “将军所言极是。”李处耘苦笑道:“这射声司这般的衙门,的确能省事不少,但若果真有,咱们怕是睡觉都不安生咯。”

    “哎!”王审琦想起自己那外宽内忌的官家兄弟,不由得叹了口气。

第九百一十七章登莱

    死了六七千人,或许对于吴越北汉这种小国来说,属于动摇根本的大事,但在李信眼中,不过是总兵力的一成,如果用它来收买教训,就再好不过了。

    国与国之间,打拼的就是国力。

    无论是李信,亦或者王审琦,都不会认为这场火灾,就是一个跨不过去的槛。

    相反,失去了城外的营地,某种程度来说,损失更大。

    五日后,来自与浙江府的三万精兵,乘船来到了扬州城外,与之一起的,还有江西府的五千人。

    这时,围困扬州城的总兵力,包括水师在内,超过十万,堪堪将这座城池围困住。

    李嘉在长沙城得知死伤六七千人时,与其他的宰相一样,都认为是一场不足挂齿的损失。

    因为吸取了整个吴越国的十万兵力后,大唐上下,御营加上地方军队,以及突破了五十万,尤其是吴越国,十万大军淘汰老幼,依旧有六七万人,不消耗一下,长沙实在不放心。

    整个大唐,总人口,已经突破了一千五百万,五六千人在这里,极不显眼。

    三处战场,关中部分属于猛然突进,获取大散关;荆南府,则五六万人集中在江陵城内,等候良机,御营也在伺机而动。

    淮南部分,正围困扬州,处于僵持状态。

    这时间一过,就到了四月中旬,钱粮如水般洒去,差不多用了半成。

    当家做主那么多年,李嘉颇有些心疼。

    不过,一想到北宋,他就舒缓太多了:“如今正值春耕?咱们战场就集中在中原境内,再坚持几个月,怕是其就得破产了。”

    事实与李嘉预想中的一样,东京城的确不堪重负。

    “由于淮南粮草转运至扬州、庐州?寿州,如今青黄不接之时,东京的粮价?已经涨了数成,斗米近两百钱。”

    赵普作为唯一的宰相,哪怕有两个副相帮忙?但他依旧忙得焦头烂额?对于皇帝突如其来的巡视?他也清楚,无非是为了钱粮罢了。

    “东京城数十万人?如今入京的粮食?不及去年同期的一半,这粮价一涨?人心惶惶。”

    赵匡胤也叹了口气,说道:“别的也就罢了?但禁军家小都在城中?若是他们的家小饥肠辘辘?乃至于饿死?这还如何打仗?”

    闻听这般言语,赵普顿时心惊,脚底发凉,在这乱世,军队乱起来,就是改朝换代了,难怪皇帝突然来到政事堂,原来他已经察觉到其中的危机了。

    只是,京城中的粮食,都是军粮,不可妄动,所以,只能去地方提取了。

    “微臣惭愧——”赵普连忙请罪,然后给出了答案:“如今淮南之粮不能动,山南东道之将须补给襄州,如今唯有河南道补粮了。”

    此时的河南道,包括河南地区,皖北,山东,以及苏北地区,极为广大。

    “论及速度,由于运河所在,在平卢(山东),以及河北道,这两地才算快捷。”

    “那就尽快去吧。”赵匡胤点头道:“能搬运的,都搬来。”

    “可是,如今正是春耕……”赵普有些迟疑。

    “管不了那么多了。”赵匡胤木着脸,说道:“东京不能乱,其他的地方,日后在补偿一二吧!”

    “喏!”赵普心中叹了口气,拱手应下。

    待赵匡胤走后,赵普明发政令,然后经皇帝签署,这才传令青徐、河北道,一时间,两地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众所周知,春耕时节,由于劳动力度大,由经过一冬的消耗,秋粮已经消耗殆尽,夏粮未收,所以又称作青黄不接。

    这时候,粮价是最高的,田价,也是最贱的,人命同样如此。

    按照道理来说,北宋只是让各州县将存粮运送到东京来,对于普通百姓伤害应该不大。

    但,不要把官吏的节操看得太好。

    你以为官仓的粮食,还是原来的样子吗?早就被那些硕鼠给吞噬个干净。

    而朝廷逼迫甚急,需要粮食怎么办?

    官吏们自然不会吧吃进去的吐出来,那为了完成任务,只能选择加派,征收苛捐杂税,顺便多捞一把。

    把农民仅存的粮食掏出来,逼他们卖儿卖女,卖田卖身,与地主豪强们进行狂欢。

    这也就罢了。

    勉强度过的自耕农,积蓄被掏空,妻女典卖干净,侥幸逃过一劫,但,徭役还要把他们榨干。

    因为粮食是需要运送至东京的,哪怕是水运,但仍旧需要大量的徭役,这些壮劳役,不得不离开自己家栽种的土地,任凭土地荒芜,去服徭役。

    一项政策,无论好坏,只要官吏不正,就会变成苛政。

    而事实上,朝廷没几个傻子,真正的苛政很少,但往往成为贪官污吏与地主豪强的狂欢。

    许多人知晓这样的事,所以宁愿无为而治,不折腾,百姓就少点苦楚。

    李威,从二月初开始准备,直到四月中旬,才时机成熟,乘坐着海龙军的船只,来到济州岛汇聚。

    济州、金山、黑水都护府,共一万人,禁军一万,闽南府、承天府、岭东府共两万人,合约四万人,两三个月的汇聚。

    得到指令后,他直接带领一万人,登陆登莱二州,轻易地就占据了这两座港口城市。

    亦或者说,经过射声司的渗透,刚到登莱,还没得及杀人,两个州就直接投降了,让李威猝不及防。

    “我还没用力,你们就降了!”

    看着两州的官吏,以及一脸傲娇自己是头功的射声司探子,李威着实不知该说什么。

    这样是接下来都这般,那他不就白来了?不艰辛一点,怎么凸出我的英武和功勋呢?

    不过,他心里想着脸上却是喜悦主动与那些苦着脸的官吏们交谈,然后便得知,这群人竟然不是主动归顺,而是被射声司逼迫而降,家小都在其手中,兵卒也不在,被逼无奈。

    即使如此,李威也热情相待,获得这番立足之地,省却了不知多少功夫。

    况且,他本是个粗人,对于读书人分外的宽容,持礼得体,所以这番礼待,倒是收了不少民心。

第九百一十八章攻心

    山东地区,古青州所在,在唐末时期,乃是赫赫有名的藩镇,平卢军所在,亦曰叫淄青军。

    其晚唐时,其与成德、魏博军,号称三大反镇,极为不服中央,经常造反,驱逐节度使,后来李正己据有淄青,竟然传了四代,共计五十四年,桀骜不驯。

    其最有名的大事件,就在于派遣刺客,刺杀于宰相武元衡在上朝途中,其不幸身亡。

    后来,经宪宗平定后,将其一份为三,分位三道,淄,青,齐,登,莱仍为淄青节度使;分兖,海,祈,密置兖海观察使;濮,曹,郓置天平节度使。

    至此,直到唐亡,不复反叛,反而成为大唐的忠臣。

    唐昭宗被朱温杀害后,最后一任平卢节度使王师范,嚎啕大哭,痛斥朱温的叛逆行为,结果被讨伐,被迫投降。

    然后由于朱温的侄子朱友宁在讨伐王师范时战死,王师范投降后被朱温灭族,甚为可惜。

    所以,李威知晓?他来山东?不是为了夺取州县的?而是来争取民心的,这个孔孟之乡,天然的就具有保守性。

    于是,第二天?他并没有用兵与周边?而是在登州,进行一场简陋而庞大的祭祀活动?其祭祀者,就是王师范,褒奖其忠诚与唐室的行为。

    一时间?整个登莱为之一震?这种褒忠的行为,是符合整个社会的伦理道德的,为皇帝身死,这是忠孝之道?完全是孔孟大地的主流。

    虽然效果不显著?但李威却明显感觉到,周边人心的变换。

    这时,东京的诏令?这才莽撞的来到莱州,李威这才知晓,宋国的昏招,他不由得大喜:“如此一来,此战,宜攻心为上,咱们须得延迟几日,才是最佳的出兵之日。”

    射声司的实力超过李威的想象,岂止是登莱二州,就算是附近的青州、密州,都在其控制中,只是不及登莱这般直接投降罢了。

    刺探消息,封锁消息,对其简直是易如反掌。

    “也就是说,青州的平卢节度使,自安审琦之后,就无人担任了?”

    李威颇为诧异。

    安审琦(扬州有个王审琦……)是沙陀人,乃是最后一任平卢节度使,其人威猛,被郭荣称赞为“国之元老”,对他颇为礼遇。

    但这位猛将,却在显德六年正月七日(959年2月17日)夜间,其在沉醉中被仆人安友进、安万合杀害,享年六十三岁。

    之后,就是北伐幽燕,然后就是郭荣甚死,再是改朝换代,黄袍加身,所以平卢节度使一直没有就任。

    “难怪射声司畅通无阻,原来其各州县松散并无人节制。”

    李威恍然大悟,他就说,射声司再厉害,怎么可能那么厉害,果然是有原因的。

    不过,虽然助力很明显,但李威却晓得,攻占不难,就在于如何牢牢的占据了,数万大军跨海补给,想想都困难,必须获取民心。

    而,此次宋国的苛政,正好是他的绝佳借口。

    “此次除了登莱二州外,其余的州县,不必阻隔理会,让他们执行所谓的运粮计划吧。”

    李威沉声道。

    “可是这般,粮食到了东京,怕是助长宋国的储粮,对我国不力。”

    副将林义成则疑惑道。

    “哼,粮食?”李威不屑一顾地说道:“让其再多又何妨?这点粮食,对于咱们来说,不值一提,牺牲些许粮食,获得民心,再是值当不过——”

    “部署,民心这东西虚无缥缈,哪有粮食实惠啊!”林义成摇头,表示不认可。

    “你这小子。”

    李威大笑,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咱们来这,并不是占据土地的,而是来搅乱整个宋国的,毕竟这点兵力,各州县一分散,就没多少,所以,需要补充。”

    “你看,登莱官吏虽然迫不得已归降,但百姓们关门不语,咱们就算是拉人起兵,怕是走一路,就得掉一路。”

    “所以,只有知道其他州县的苦状,这些人才肯为咱们效力,也只有这些州县百姓民不聊生,咱们神兵天降,才能尽收民心。”

    “到时候,咱们用粮食,起码能招募五六万人,凑足十万兵马,直下郓城,断了他的五丈河,黄河,我看河北道、河南道的粮食,怎么运送到东京。”

    林义成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李部署此时竟然智谋超群,这不符合常理啊!

    “怎么?你不相信?”李威怒道。

    “末将相信,只是,不知部署怎么想出这般的计策?”林义成直接问道。

    “哈哈哈,就知道瞒不过你!”

    李威怒气顿消,说道:“某这次得个人才,名唤张齐贤,本是曹州人,不过二十来岁,就满腹经纶,如今正在幕府中效力,这番计策,就是他想出来的。”

    “部署好眼力,竟然能得到这般人才。”林义成赞叹道。

    张齐贤,乃是北宋初年的名相,史称其“四践两府、九居八座,晚岁以三公就第,康宁福寿,时罕其比”。

    其最有名的,就是雍熙北伐失败,以两千乡勇,退数万辽兵,可谓是出将入相,文武双全。

    李威自然不知晓其后来,只是觉得此人颇有计策,为人聪明。

    而张齐贤此时,却是止不住的后悔。

    他本来在青州求学,听闻登莱有许多异国情调,昔日的新罗婢都有,少年慕艾,本来准备参透一下古人的意境,谁知竟然有了无妄之灾,由于脾气硬,他与人相争入了狱。

    不知不觉,突然就唐国人攻入,为了收敛民心,甄别冤假错案,他被放出来,但由于慷慨激昂,帮助那唐人一起鉴别错案冤案,不到半日,数百名囚犯竟然无一差错,人人叹服。

    结果,他太有本事了,被李威看上,直接招入了幕府。

    这般无奈,见到的人太多,身上有了污点,洗刷不掉,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某怎么就鬼迷心窍呢?”张齐贤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悔恨不已,新罗婢有什么可看的。

    等等,我的新罗婢没要回来,吃大亏了……

第九百一十九章剿宋助周

    来到登莱后,李威就好似做官一般,接连拜访地方实力派,以及那些有名望的人士,更是“提拔”了不少人,让他们填充幕府。

    说白了,就是把地方实力派当作闲人养,拉人上马,跟土匪一般做派,不去就抄家。

    而张齐贤作为千金买马的重头戏,直接担任了部署府的孔目一职,也就是处理文案的秘书,换句话说,他不过二十来岁,就成了登莱二州的文官之首。

    很快,经过一番封锁,动作,登莱瞬间被掌握在手,青、密、淄等州,也加快渗透。

    可怜,北宋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南方,不曾想过山东地界,竟然也能出现敌军。

    青州,乃是平卢军的军府所在,不过,随着平卢军节度使的久不到任,其藩镇也形同废黜,知州才是最高的主官。

    随着朝廷调粮的举措,整个青州瞬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知州,全称叫做“权知某州军事”,顾名思义,就是暂且把人借调到某州掌管军政,说白了,就是让东京的官,去地方担任主官,从而加强中央集权。

    因为知州的人事在东京,去往地方只是借调,差遣,属于帮忙性质,所以东京就具有很大的主动性,随意地就能调换官吏。

    这是赵匡胤为了削地方之权而做的处理,还有就是,如平卢军节度使逝去后,不再任命节度使,从而让其成为朝廷的州县。

    从知府,到县令,人人都清楚,由于乾德二年,朝廷就清楚明白地告诉他们?留足地方用度?其余的钱粮一律调到东京。

    如今,皇帝又调粮,其实就是搜罗地方下半年的用度,反正夏税快到了,地方用度肯定不缺。

    但,这点钱粮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以官吏们的猜测?很快就明白其中的深意——调义仓之粮。

    义仓理论上是来调度百姓灾荒的?但朝廷自己的粮食都不足?所以只能自用。

    但?若是州县存留还好,一调义仓之粮?所有人都鸡飞狗跳?义仓纸面上的数字?怎做的数?

    所以,为了能有粮食,青州上下的上百号官吏,来来往往,不断地调派里乡之民,加派钱粮,借口就是为了应付南方兵侵。

    四月本就是青黄不接之时,百姓们果腹都苦难,只能挖野菜过活,甚至还有的进行借贷,但如今地方派饷,整个山东界面瞬间一乱。

    胥吏们不仅要满足上官的要求,还是满足自己的私囊,一时间,许多州县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在莱州,李威都能听到饿殍遍野的消息,举家逃窜,上山落匪者不可胜数,再加上前两年赵匡胤筛选地方精兵入东京,这山东地界,竟然没有几个像样的部队。

    “部署,快快预备粮食。”

    张齐贤急匆匆地来到昔日的青州衙门,见到了正练武的李威,不由得说道。

    “师亮,何事如此急促?”李威不紧不慢地说道。

    “部署,整个河南道,尤其是青徐之地,已经乱作一团,民怨沸腾,盗匪并起,数十万百姓动乱奔走,咱们的机会来了。”

    张齐贤平缓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宋廷调派地方之粮,胥吏为患,夏收未至,百姓哪里来的粮食,所以弃家逃亡者极多,以我之见,不出十来日,平卢军定然沸反盈天,到时候只要咱们手中握有粮食,青徐手到擒来。”

    “哈哈哈,你的话,甚有道理。”李威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不过,粮食却不需要担心,我已经派人从金山倭国采买粮食,甚至渤海、高丽,也尽量采买一二,这十来天,已经买了近三十万石粮食,足够大军使用半载。”

    “而百姓呢?”张齐贤迫切地说道:“青徐上百万灾民,他们可需要不少的粮食。”

    李威淡定地说道:“师亮莫非忘了,我是怎么来登莱的?”

    张齐贤瞬间一怔,然后恍然大悟,笑道:“也对,南方富庶,怎么可能缺粮。”

    想到这里,他心气越发得足了,既然上了贼船,那就只能一往无前了,到时候若果真改朝换代,自己也算是元勋了。

    他看着李威,冷静地分析道:“部署,只要粮草充足,那么青徐上千里之地,就可轻易拿下。”

    “咱们还得感谢赵官家,平卢一分为三,淄青节度使,天平节度使二者皆无,唯有数百里之外,兖州的泰宁节度使存在。”

    “泰宁军节度使,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乃是白重赞吧!”李威回忆道。

    “没错,正是这位老将。”张齐贤点头道:“其已经五十七,虽当初乃是猛将,但其功勋,却是治理黄河,其年岁又大,兵卒无多,想来其并无战心。”

    时任义成军节度使的白重赞亲自率领役夫堵塞大程、六合两大堤的决口,至九月份,成功堵塞黄河,得到郭威的颁诏褒奖。

    这位猛将,倒是能文能武。

    虽然是沙陀人。

    “赵官家对其忌惮颇深,数年来,移镇两次,不敢轻动。”

    李威恍然。

    “其,在周太祖郭威黄袍加身之时,具有拥立之功,性格固执,部署可以说服一二。”

    张齐贤轻声道。

    李威点点头,果然有内应,就是好,不过,他又摇摇头,感叹道:“宋国猛将何其多也,像白重赞这般的猛将,竟然也被闲置,忌惮,真是太可惜了。”

    李威一点也不忌讳其是沙陀人,反而对于其勇猛颇为羡慕,恨不得招揽到名下,不过,他也知晓,赵匡胤的天下来的容易,其根基也浅薄。

    前朝的藩镇将领不敢轻易削夺,只能移镇,忌惮,若是天下无事,倒是可以让他一一剪除,但,如今南北大战,还能与他这般机会吗?

    那些隐忍多年的藩镇,突然有了第二条路,怎能不做出选择?

    “还是圣人明见万里,各国破灭,达官贵人尽迁移入长沙,省却了不少的事。”

    李威声音洪亮,笑道:“如今,时机已然成熟,告诉兄弟们,三日后,咱们打出替天行道,剿宋助周的旗号。”

第九百二十章白重赞

    泰宁军,兖州。

    “该死,怎么平卢军竟然出现了南贼?”

    白重赞一把年纪,闻听到莱州的境况,怒气冲冲地说道:“这些地方官吏都是干什么吃的,给我找那么大的麻烦。”

    对于白重赞来说,兖州不过万八千人,又甚少骑兵,在这青徐之地,根本就派不上用场,更遑论对抗那数万唐兵了。

    虽然他瞧不起南兵,但数倍的差距,人家又是处心积虑,肯定不容小觑,这可是天大的麻烦。

    “会府,这都是那赵官家的错。”一旁的幕僚也一副紧张的模样,沉声道:“平卢军,镇守登、莱、青、淄等州,本是天下重镇,如今数年来裁撤镇府吏目,派遣知州、知州,一副削藩的模样,才有了这般的漏洞。”

    “这过错,都是由那赵官家酿造的。”

    “你说的在理……”

    白重赞眯着眼睛,很是赞同,他傲气十足地说道:“赵官家,还是太年轻,不知晓太祖、世宗皇帝打天下的不易,他以为拙劣的模仿太祖,就能坐稳天下?”

    “唐末以来,哪个朝廷不是依靠咱们藩镇来镇守地方,没有咱们武人打天下,这中原早就乱套了。”

    其他的幕僚心里翻起白眼,没有武人,这天下早就安定了。

    不过,屁股决定脑袋,他们也连连附和,对于节度使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也置之不理。

    反而心中思量着的如何转移家小,白重赞再厉害,也兵将颇少,更是年迈,肯定抵不过登莱的十万大军。

    况且,听到节度使口中的抱怨,众人都是聪明人,哪里不晓得其左右摇摆,心神不宁,在这个节骨眼抱怨朝廷,寓意深远啊!

    没错,李威在莱州树起旗帜?宣扬,所谓的剿宋助周,在整个青徐地区?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泰宁军可谓是重要之地,白重赞又是后周老臣?对于这些年来手中权势的削减,伴随着时间的飘逸?越大的不满。

    尤其是?他是老资历的藩镇,自视不凡?对于赵匡胤这种禁军后辈后居而上?颇为不满。

    其实篡夺后周的江山这没什么?北宋的禁军来自后周,后周的禁军来自后汉、后晋,一脉相承,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到赵匡胤这小年轻。

    作为沙陀人,他早就把自己看作是汉人了?对于民族之分并不浓厚,脱胎于河东军事集团的禁军,他具有浓厚的影响力。

    性格的固执,藩镇的桀骜?以及东京不断地削权,让白重赞不满至极。

    发泄了一通脾气,白重赞并不是无理取闹,反而是借此向朝廷发泄不满,从而赢得尊重,他这个老军阀,对此倒是颇有几分伎俩。

    “会府,莱州有人求见——”这时,某个亲信幕僚轻声道。

    “莱州,唐人?”白重赞心中一惊,我不过是借故发泄,要点好处,竟然把唐人招来了?

    “让他进来吧!”白重赞嘴巴发苦,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反而一如既往的端大。

    很快,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有礼有节,白重赞不由得点头,粗声说道:“你们唐人有甚的好说的,战场上走一遭吧——”

    “节度,某此行,可只是送信的!”

    年轻人笑着说道,然后呈上一封信。

    白重赞接过信,看着其上的署名,浑身一震:邢州郭宗训

    一看到这几个字,他整个人都不好起来。

    郭威乃是邢州人,所以郭家的籍贯就在邢州,而郭宗训的大名,更是让人如雷贯耳,哪个不晓得这是周国最后的皇帝?

    “这个,这个……”白重赞面色凝重,拆开细细读作一番。

    在信中,郭中训明言,自己在房州本快被赵匡胤暗害,但幸被唐国所救,如今安然无恙,并且封了王爵,好生过活。

    然后,他话音一转,谈及了白重赞这些年来的功勋卓著,甚至搬出郭荣郭威日常赞叹他的言语,最后又谈及对赵宋的厌恶,揭穿其反贼嘴角,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咱不识字——”就在年轻人看着面色骤变的白重赞,准备劝服时,白重赞却摇摇头,一脸迷茫道:“咱是个粗人对这书信却是识得,过几日再让幕僚读读,你回去吧……”

    年轻大吃一惊,果然,这年月,根本就没有几个白痴,念及此,他连忙开口说道:

    “建隆三年三月,令将死刑复核权收归朝廷刑部,不准地方擅决——”

    “建隆三年十二月,令每县设置“县尉”,负责地方治安,节度使不得再派镇将干预……”

    “乾德元年三月,开始由朝廷选派官员到节度使所属州担任主官。”

    “乾德元年六月,开始由朝廷选派京官到节度使所属县任知县。”

    “乾德二年,令各州财赋除留下必要的经费外,均送往京师。开始对茶、酒等重要物资实行国家专营,不准地方自主经营谋利……”

    其每说一句,白重赞脸色就凝重一分,说道最后筛选精兵,派遣转运使掌控财赋时,白重赞的脸色已经如同黑锅。

    见此,年轻人乘热打铁,说道:“整个泰宁军,就如同猎网里的猎物,越是挣扎,网却越紧,最后,您的身家性命,就会被轻易地取走,比探囊取物还要容易……”

    “滚——”白重赞重重叹了口气,目光如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唐人是什么心思吗?恐怕最后还不如宋国吧!”

    “哼……”年轻人冷笑一声,径直离开。

    按照道理来说,山东半岛的甚少有藩镇,三个藩镇,另外两个已经也没有节度使上任,只有武宁军因为白重赞实在不好安排,所以一直停滞。

    其他的州县,早就被中央派人文人知州知县,可谓是早就渗透个干净。

    但,齐鲁地区,又与别的地方不同,比如那晚唐时期,一直桀骜不驯的平卢军,竟然转变成唐朝少有的忠臣,最后被讨伐,灭族。

    这个地界,本来忠孝之地,忍义之乡,讲究颇多,尤其是曲阜孔家的存在,更是让这片地区,保持着浓厚的儒家气息。

    李威旗帜一立,鲜明的亮相,告诉大家,赵宋属于谋朝篡位,根基不正,法理不明,在整个齐鲁之地,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第九百二十一章孔府

    ps:章节被吞了,暂且过度一下,我赶忙替换

    而且,更耐人寻味的事,曲阜的孔府,在这般的舆论风暴之下,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如此这般,反而让儒林不知所措。

    没有带头人,对于那些地方的文人完全不知所措。

    有的文人认宋为正统,对于“剿宋助周”嗤之以鼻。

    有的读书人,却对于唐国的秀才举人试羡慕不已,早就想参与一二,对此反倒是暧昧不清。

    齐鲁之地,与其他的地方不同,朝廷的政令在这里,还没有孔府的命令好使,无论是谁都要给孔府三分薄面,毕竟其后面站着整个天下的文人集团。

    按照道理来说,郭荣之前经过度田,就连孔府都掀了下去,引来其极大不满,如今宋国篡位后,应该是拥宋才是,怎么如今却犹豫不决?

    提到孔府,就不得不提一下流传上千年的“孔末乱孔”。

    据载唐末五代时期天下大乱,而孔氏家族的后人多远离故土曲阜,流散在外,就在这种契机下,孔家的仆人孔末突然勾结外人谋害了族长孔仁玉的父亲孔光嗣,窃取族长位置,以孔嫡流自居。

    孔仁玉在外婆一家人的帮助下躲过杀身之祸,他隐姓埋名十余年,终于向天下人揭露了孔末的罪行,孔氏一门才重新回归正源,故而千百年来他都被称为“中兴祖”。

    然而事实真相却极为颠覆!

    2008年,考察孔林古墓的专家突然发现孔仁玉墓被盗,极有可能坍塌,为了保护文物,专家立即抢救发掘。

    墓室挖开后,人们发现已经没有任何的陪葬品,仅仅生下一块刻着墓主生平的墓志。

    然而就是这墓志却揭开了千年真相,据墓志记载,孔仁玉九岁丧父,成年后就自然的承袭文宣公?成为族长,并一路做到了兖州都督府长史?他的一生并没有遭遇所谓的“孔末乱孔”?这不过是孔氏族人的附会而已。

    故事虽然离奇,但却反应了一个事实?孔府在五代时,尤其是唐末以来,一直呈衰败之相?不然怎么会有这般故事!

    甚至?郭荣都敢冒大不韪派遣官吏去孔府度田检地,关键是孔府就那么认栽了?很大程度上反应了孔府的虚弱。

    当然,孔府的底蕴,自然是不可测量的。

    比如,如今孔府第四十二代继承人?文宣公孔宜?其担任曲阜主薄的位置?但大半个月前就请病假归家,不理政务。

    曲阜县衙上天哪里敢反对,这位可算是曲阜的地头蛇?就算一天不上也没事。

    孔宜作为孔仁玉的长子,今年不过二十六岁,考不中进士,他这个主薄,还是赵匡胤看他的家世赏赐的。

    因为家世被赐官,对于他这个读书人来说,是个极大的侮辱,所以他兢兢业业,一直努力干事。

    闲置了半个月,听闻莱州终于闹出了事情,他重重地出口了气,摇头道:“究竟还是乱了。”

    作为整个齐鲁大地的地头蛇,影响力虽然衰微了,但架不住孔府庶流多,繁衍上千年,到处都有姓孔的,消息来源极大。

    唐军来到登莱,他第二天就知晓了。

    更是知道,其有数万兵马,整个河南道,都没得对手,所以,他十分明智的选择病假。

    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大宋还是大塘,哪个夺取天下,对于他们孔家来说都是一样的,无外乎尊崇大小罢了。

    况且,虽然宋国篡周,报了他孔家之仇,但唐朝可是封其为文宣公,这恩德也不小。

    瞧瞧,赵匡胤一个曲阜主薄打发与他,让孔宜这个读书人甚是气恼。

    所以,他不偏不倚,坐等吃瓜。

    虽然属于病假,但他并不是不理事的,在这个乱世,孔府若是想要生存,就必须左右逢源,消息灵通才不会站错位置。

    “家主,登、莱二州早就在唐人的掌控下了,听闻附近的青、淄、潍等州,也经过其渗透,不与数日,就会开城归降。”

    一旁的管家郑重其事地说道。

    “看来唐人早就准备多时了。”孔宜叹了口气,说道:“只是不曾知晓唐人怎么是运转数万人,来到咱们河南道的?”

    “听闻其水师天下第一,想必是用舟船运送。”管家想了想,说道。

    “你们说,其几时能来济州?”曲阜就在济州,梁山泊南面,北面就是郓州,乃泰宁军所在,孔宜着实担心距离太近,战火扰乱了孔府的安宁。

    “若是惊扰了列祖列宗,这该如何是好?”孔宜到底是年轻人,虽然当了一年半载的官,但城府还是太浅。

    “家主,唐军也并非不晓得分寸。”

    这时,某个负责商业的管事,见到家主与大管家皱眉不语,不由得说道。

    “嗯?”孔宜皱眉,见其模样,不由得问道:“你有什么见解?”

    这位管事他清楚,乃是负责孔府的经商事宜,这两年来由于经常跑去登州莱州,很是赚取了不少钱,让孔府富裕了不少。

    “你经常去往登莱,想必对其是了解的。”

    “家主!”管事大喜,连忙说道:“登莱哪边,许多唐商经常往来,咱们家也与其经营些盐业生意,听闻其军纪为先,秋毫无犯,甚至有因为调戏妇女,被直接杖杀的。”

    “哦!”管中窥豹,听闻唐人这般注重军纪,又与自家带来许多钱财,孔宜瞬间联合就缓和了许多,说道:“看来,我这些时日,一直不曾言语,也算是好的。”

    “家主明鉴——”管事附和道:“如今乱世,就让唐宋两军去打个头破血流,咱们孔府莫要参与,保全自身为要。”

    “可,读书人那边还好,就怕衙门哪边不好交代啊!”管家叹了口气,说道。

    “就言我重病在身,口不能言,手难动笔,另外,你们也要约束府中上下,莫要乱言。”

    孔宜沉声说道:“至于那些姻亲以及老辈,都由我来劝说,只要战乱不平,咱们孔府就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出去。”

    “这天下,乱的还不够久吗?”

第九百二十二章氛围

    无独有偶,署名“邢州郭宗训”的书信,如同飞蛾一般,迅速地传扬各地,整个河南道,瞬间就乱成一锅粥。

    孔宜估量的不错,射声司数年来的经营,以及“剿宋助周”旗号的扩展,莱州的唐军再也不作掩饰,开始攻城略地。

    登州、莱州,潍州、青州、密州、淄州,齐州,兖州,从东到西,快速地改旗易帜,整个山东半岛,泰半的州县都被囊括进入,逼迫泰宁军所在的郓州。

    换句话来说,因为顾忌泰宁军的存在,唐军才堪堪停下攻略的步伐,准备进行威逼政策。

    这样一来,为了重始军心民心,济州的州县不断地派遣人拜访,就是想要借助这位文宣公的面子,但却得到一个养病的借口。

    如此以来,面对近在咫尺的唐军,地方的州县全部都慌了神,挂印而去者不知凡几。

    经过唐军正式举起“剿宋助周”旗帜,远在东京的宋国君臣们,终于知晓后院出了差错。

    赵光义闻听这样的境况时,一时间难以置信,数万大军莫名其妙的登陆河南道,简直闻所未闻,难道扬州被攻克了?

    心中打着鼓,对于朝廷覆灭的后果,他稍微一想,就浑身颤抖,连忙拾缀一番?就去往了皇宫。

    原本他还想叫上赵普?但一思量,人家作为首相,怕是早就清楚明白了?恐怕此时早就进宫。

    果然?他刚来到皇城大内?就有宦官领着口谕,让他进宫?正好赶了个巧。

    整个皇宫的氛围与往日大为不同?宦官宫女们凝声屏气?走路都谨慎小心?显然能够影响他们情绪的只有皇帝,他的兄长赵匡胤了。

    进入殿中,只见武德使王仁瞻正跪立在地,被赵官家连声呵斥。

    而赵普?则皱眉而坐,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河南道发生了这般大事,武德司竟然如此迟滞?半个月了?才得知了结果?武德司还有甚的解释?”

    “俺不求你们比过那射声司,就及上其一半,这天下早就安稳了,依我看,怕不是人家都打开东京城门了,俺还在皇城内睡大觉呢?”

    显然?赵官家实在是被气到了,唐军登陆登莱半个月,打出旗号,早就站稳脚跟,武德司这才传出消息,以至于朝廷慢了数筹。

    要知道,河南道可是东京臂膀,皇帝费尽心思,废黜了两个节度藩镇,派遣了知州文官,为朝廷贡献了大量钱财,这般的后方,也被乘虚而入,简直让人胆颤心惊。

    想到这里,赵光义就想起数年前的那场陈桥兵变。

    作为过来人和亲历者,赵光义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当时后周制度上存在的漏洞,陈桥兵变前,“都下哗言,将以出军之日策点检为天子,士民恐怖,争为逃匿之计”,民间舆情纷然,“惟内廷宴然不知”。

    整个东京城因为点检做天子的谣言跑了七七八八,但皇城大内竟然犹未可知,仍旧让赵匡胤这个点检领兵北上,实在是太惊心动魄。

    所以,兄长一登基,就现在他要想办法堵上这些漏洞,以防历史重演,便任命心腹老部下王仁瞻为“武德使”,执掌武德司。

    想到王仁瞻,赵光义就心头一禀,其人和赵普、李处耘等人一样都是兄长的心腹幕僚。

    他出身牙校,熟悉军事,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性符合武德使的需要:奸诈、善于整人。

    王仁瞻上任后,武德司很快活络起来,连他自己的“勋旧戚里用事吏”,王仁瞻都不曾放过,直接处理过,就连一人之下的宰相赵普,也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所以,借由此事,怕是想起了陈桥之事吧!

    “也该让赵普有所忌惮了。”赵光义心中笑了笑,然后收拾些许衣裳,跪下行礼道:“臣弟赵光义叩见陛下——”

    “晋王来了!”赵匡胤骂地正尽兴,听到声响,他这才点点头,说道:“你来的正好,听听他说的,河南道都快姓李了。”

    “臣弟也刚刚听闻。”赵光义起身,拱手道:“为今之计,还是把控消息为好,勿要让东京人心动荡。”

    “听到没,跪在那干嘛,赶快去做。”

    赵匡胤脾气变得也快,显然他也就骂骂,并无追究之意,对于王仁瞻,显然是极为信任,赵普想必早就知晓清楚,所以也就没有煽风点火。

    王仁瞻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笑,对着赵光义点了下头,表示感谢,然后扭头就走。

    赵光义面不改色,心中还是颇为欢喜的,武德司太过于阴险,能结好就尽量不得罪。

    “腹心之患——”赵匡胤对于自己的弟弟,完全没有隐瞒地心思,毕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造反这种事就是这样。

    其脸色极为阴沉,赵光义看着都可怕,躯干弯地更低了:

    “唐军乃孤军直入,无根之水,只要遣大将前去,定然一举清剿。”

    “谈何容易?”赵匡胤还未言语,端坐一旁的赵普,则摇头道:“关中传来消息,宋兵拿下凤州,又夺大散关,正与凤翔军大战,也不知境况如何了。”

    “这……”赵光义哪怕再无知,也晓得大散关,陈仓的消息,闻言大惊,颇有些慌张之色。

    “兵马再多也无事,唯一所虑的,乃是钱粮之事。”

    赵匡胤沉声道:“淮南,襄州,再加上关中,如今又有河南道,腹背受敌,钱粮支出甚多,府库已无多少了。”

    “数十万兵马出动,人吃马嚼,朝廷宽裕没几年,如今调遣地方粮草后,东京,也不过百万石,不过两三月的支应了。”

    赵普接口说道,满脸苦笑。

    这几个月,可把他这个宰相忙坏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各地方都需要钱粮,但夏税未到,哪里有那么多的钱粮,淮南、山南东道地方都无法输粮入京,府库干涸不远了。

    “粮食无多,可先禁酒。”赵光义说道。

    “可——”赵匡胤点点头,说道:“虽然于事无补,但少耗费一些粮食是一些吧。”

第九百二十三章

    赵匡胤与赵普等人,这些年来,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缺粮,迫在眉睫的缺粮。

    一百石,看着多,但实际却很小。

    整个东京数十万人,每月耗费的粮食,就上百万石,如今少了淮南的粮食,每个月起码有二三十万的缺口,这就得从朝廷这补。

    而且,淮南的粮食勉强够用,但襄州那边,也有五六万人,山南东道不及淮南一半的富庶,供给是极为不足的,所以仍旧需要朝廷补给。

    一少一补,几人一估量,这粮食,竟然不足三个月的用处。

    而若是用兵河南,没有三四万人去是肯定不行的,这开拔费,外加粮食,这下,东京的储粮竟然不够两个月。

    若是往外讲,谁都不相信,堂堂的大宋国,粮食竟然不够两个月的用度,简直能令人发笑。

    但现实就是那么滑稽,大宋国如今可谓是缺钱又缺粮。

    淮南扬州两万禁军,庐州、寿州三万人,外加襄州派遣去的两万,东京城的禁军,竟然只有十二余人,但依旧耗费大量的钱粮。

    说来好笑,中原王朝,几乎间接被粮食所难倒的。

    后唐,就是因为李存勖克扣粮草,所以成德军造反,身死而亡;后晋则因为贡献大量的钱财与契丹,石重贵自己又只顾享受,虽然有骨气,但禁军在与契丹人耗费颇多,旱灾时仍旧搜刮军费,以至于内外交困。

    后汉更不用说?郭威平乱河北?历时一年多?朝廷不堪重负,钱粮不多,以至于刘承佑为夺权,受蛊惑而杀郭威全家,有了兵变?后汉灭亡。

    直接或间接?都因为钱粮而亡?可以说,这是中原所需要面对的困境。

    历史上的宋朝,刚建国没两三年?就三个月灭了后蜀,吃了个十足的新人大礼包,以至于钱粮之困远去。

    如今的宋国没有灭蜀,缺粮的困境依旧只是缓解?而不能根除。

    赵匡胤也是心累?这几年来?他这个皇帝仗没打几次,就天天钻脑袋想着怎么搞钱粮,可谓是精疲力竭。

    中原残破,所以没有精力来修建水利,于是只是任由其恢复,也因为钱粮不多,所以宋初对于五代时期的杂税乱税,并没有废除,反而全盘继承。

    甚至北宋更进一步,对于酒,盐,茶,醋等关乎国计民生的行业进行垄断,这是中国封建王朝,继盐、铁后,第一次不要脸的与民争利。

    所以,某种程度来说,北宋最富裕的,就是朝廷,最穷的,也是朝廷。

    “还有其他法子吗?”赵匡胤声音也有沙哑,他饮了口茶,说道:“只要撑过夏收,就好了。”

    “臣弟听闻,许多南商觊觎东京的富庶,许多生意。,”

    赵匡胤与赵普等人,这些年来,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缺粮,迫在眉睫的缺粮。

    一百石,看着多,但实际却很小。

    整个东京数十万人,每月耗费的粮食,就上百万石,如今少了淮南的粮食,每个月起码有二三十万的缺口,这就得从朝廷这补。

    而且,淮南的粮食勉强够用,但襄州那边,也有五六万人,山南东道不及淮南一半的富庶,供给是极为不足的,所以仍旧需要朝廷补给。

    一少一补,几人一估量,这粮食,竟然不足三个月的用处。

    而若是用兵河南,没有三四万人去是肯定不行的,这开拔费,外加粮食,这下,东京的储粮竟然不够两个月。

    若是往外讲,谁都不相信,堂堂的大宋国,粮食竟然不够两个月的用度,简直能令人发笑。

    但现实就是那么滑稽,大宋国如今可谓是缺钱又缺粮。

    淮南扬州两万禁军,庐州、寿州三万人,外加襄州派遣去的两万,东京城的禁军,竟然只有十二余人,但依旧耗费大量的钱粮。

    说来好笑,中原王朝,几乎间接被粮食所难倒的。

    后唐,就是因为李存勖克扣粮草,所以成德军造反,身死而亡;后晋则因为贡献大量的钱财与契丹,石重贵自己又只顾享受,虽然有骨气,但禁军在与契丹人耗费颇多,旱灾时仍旧搜刮军费,以至于内外交困。

    后汉更不用说,郭威平乱河北,历时一年多,朝廷不堪重负,钱粮不多,以至于刘承佑为夺权,受蛊惑而杀郭威全家,有了兵变,后汉灭亡。

    直接或间接,都因为钱粮而亡,可以说,这是中原所需要面对的困境。

    历史上的宋朝,刚建国没两三年,就三个月灭了后蜀,吃了个十足的新人大礼包,以至于钱粮之困远去。

    如今的宋国没有灭蜀,缺粮的困境依旧只是缓解,而不能根除。

    赵匡胤也是心累,这几年来,他这个皇帝仗没打几次,就天天钻脑袋想着怎么搞钱粮,可谓是精疲力竭。

    中原残破,所以没有精力来修建水利,于是只是任由其恢复,也因为钱粮不多,所以宋初对于五代时期的杂税乱税,并没有废除,反而全盘继承。

    甚至北宋更进一步,对于酒,盐,茶,醋等关乎国计民生的行业进行垄断,这是中国封建王朝,继盐、铁后,第一次不要脸的与民争利。

    所以,某种程度来说,北宋最富裕的,就是朝廷,最穷的,也是朝廷。

    “还有其他法子吗?”赵匡胤声音也有沙哑,他饮了口茶,说道:“只要撑过夏收,就好了。”

    “臣弟听闻,许多南商觊觎东京的富庶,许多生意。,”以,某种程度来说,北宋最富裕的,就是朝廷,最穷的,也是朝廷。

    “还有其他法子吗?”赵匡胤声音也有沙哑,他饮了口茶,说道:“只要撑过夏收,就好了。”

    “臣弟听闻,许多以,某种程度来说,北宋最富裕的,就是朝廷,最穷的,也是朝廷。

    “还有其他法子吗?”赵匡胤声音也有沙哑,他饮了口茶,说道:“只要撑过夏收,就好了。”

    “臣弟听闻,许多以,某种程度来说,北宋最富裕的,就是朝廷,最穷的,也是朝廷。

    “还有其他法子吗?”赵匡胤声音也有沙哑,他饮了口茶,说道:“只要撑过夏收,就好了。”

    “臣弟听闻,许多

第九百二十四章高怀德

    军队,对于赵匡胤来说,绝对是逆鳞。

    以禁军夺天下,当初有多么意气风发,如今就有多少忌惮。

    以前的禁军,是一个个军头联合的集体,赵匡胤联合义社兄弟,成为最大的军头势力,随后,成为皇帝,他又将这群拥护自己的兄弟们赶去地方,对其宽恕有加,就是为了赎买禁军之权。

    自己成为了禁军最大的军头后,禁军反而越发的重要,接连不断地派遣入地方,让他信心也日趋减少。

    赵普不愧是自己的心腹,多年掌书记,一下子就提醒了自己。

    赵匡胤面色凝重,点头道:“虽然战事紧要,但外重内轻可要不得。”

    赵光义也悚然一惊,他也清楚意识到,东京的禁军,是朝廷的底牌,万不可动摇,不知不觉,这底牌的实力竟然遭受这般削弱。

    “这般,伪汉一向胆怯,契丹人也坐山观虎斗,就从河北道召集些许人马过来吧,每州弄些人,凑个一万左右吧。”

    赵匡胤凝神说道:“西京向拱那边,也召集些许人过来。”

    想到洛阳,他突然又想起了关中的局势,说道:“郭从义坐镇京兆府,也不知如何。”

    “郭从义乃是沙场老将,虽然兵马不多,但稳重干练,王彦超也是悍将,想必是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赵普宽慰道。

    赵匡胤闻言,点点头,面无表情,也不知心里想着什么。

    赵光义听着,心中轻叹,四月以来,南方数十万大军北上,四面开花,朝廷兵马上倒是不惧,唯有钱粮短缺,以至于束手束脚,甚至东京的粮食都不足。

    果然,南方的潜力不可小觑。

    又商量了一阵子大事,赵匡胤虽然恨不得轻赴战场,但却知晓君王身份的贵重。

    将领败了,顶多损失点人马,补充些钱粮就能安稳,皇帝若是败了,且不说俘虏受伤等事,只是一个败仗,就能让皇帝的权威大损。

    高怀德坐守归德府,听闻东京皇帝相招,连忙策马奔腾而出,见到了皇帝后,述说些许旧情,然后就提点兵马,奔赴战场。

    高怀德,字藏用,常山真定(今河北正定)人,后唐中军都指挥使高思继之孙,后周天平节度使、齐王高行周之子,数代都是沙场悍将。

    其祖父高思继,五代十国名将,四季拳创始人,天下第一名枪,人称“白马银枪”。

    而高怀德也不遑多让,号称勇冠三军,在北伐幽燕时,更是与韩通夺得数关,契丹人为之胆寒。

    所以,论及在禁军中的影响力,其也极大的,一经任命,全军上下没有不服的,其同僚、下属,故旧,更是纷纷拥戴,几日功夫,就如臂挥使,上下一心。

    钱粮上,赵普更是不敢克扣,如数发放一月之粮,剩下的就无能无力,只能让其去地方就食了。

    虽然有五丈河就行运送,但高怀德知晓这是朝廷的钱粮命脉,片刻耽误不得,所以指挥兵马,向着东面前进。

    待到他来到曹州时,见到了彰信军节度使袁彦,此人乃是郭荣的亲味出身,对于朝廷不满,所以被迁移曹州,被东京就近看管。

    所以,高怀德念在同僚之谊,见了两面,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正待其准备离去时,突然就传来兖州城失陷,白重赞兵败。

    局势如此恶劣,完全出乎了高怀德所料,但他一向自持勇武,与契丹人对仗多年,对于南兵看不眼,心里虽然警惕,但面上却一如既往地平淡。

    见此,禁军上下也随之平稳下来,继续前行。

    而高怀德却派遣信使,去打探大名府天雄军节度使,魏王符彦卿的消息。

    兖州一失,真可谓是石破天惊。

    话说,白重赞拒绝唐人的拉拢后,立马来说闭城修缮,囤积粮草,为长久的守城做准备。

    作为五代老将,白重赞对于赵匡胤满是怨言,对于后周怀念有加,但他是极有分寸的,但对于归降唐人一事,却是极为抗拒。

    赵匡胤虽然烂,但肉还烂在锅里,若是让唐人占据天下,他这个藩镇还有个好?

    别的不说,据他打探的消息,唐国上下,根本就没几个节度使,藩镇根本就不见踪影,待其统一天下,自己还能得个什么?还不如此时呢。

    至于郭宗训,一个小屁孩,算个甚,郭威郭荣父子的恩德,这些年下来,早就磨灭了,如今他只剩下私心。

    果然不出其所料,唐人恼怒,率领大军,攻城略地,不消几日功夫,就兵临城下,将兖州围得水泄不通。

    白重赞毫不畏惧,望着唐军,他“啐”了一口,说道:“南人孱弱,多年来面对咱们,哪个不是束手就擒,老子打淮南时,那叫一个痛快,厮杀数十万人,早就看清南人的嘴脸。”

    “兄弟们,咱们守上几日,朝廷早就派遣兵马前来,而且,大名府就在咱们边上,兴许马上就来了,到时候有钱有女人,功劳人人有份。”

    此番话一出,城头一片欢呼,士气大涨。

    白重赞则摇摇头,看着城下那四万兵马,尘土飞扬,他心中越发地紧张。

    泰宁军本有四州之地,拥兵数万,如今却只有区区万人,面对咄咄逼人的唐兵,他再怎么不屑一顾,也不可能以卵击石,只能坐守兖州,等待援军了。

    不过对于守城,他倒是具有极大信心,兖州城虽然不大,但却也坚固,一万人刘梦婷守得密不透风,唐人哪怕人数再多,也攻克不得。

    “兖州有多少人?”李威看着驻扎齐整的大军,沉声问道。

    “约莫一万人左右,其精兵,早就被搜刮入东京了,留下的精兵没有多少。”

    射声司的人轻声汇报道,脸上带有些许骄傲。

    这也难怪,这些时日以来,射声司可谓是大放光彩,收买了大量的官吏开城投降,对于地形城墙等消息,也是了如指掌。

    “兖州城的粮仓在哪里?”

    李威望着兖州城,目光凝重。

    “回禀部署,其粮仓在城北,紧临州衙。”

第九百二十五章

    对于李威来说,此次受命登陆河南道,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为艰难地一次。

    他将独自来到宋国大后方。面对四面八方的宋兵围剿,更是第一次直接面对悍勇的宋国将领。

    而目前,也唯有潘崇彻打败过宋兵,其他人也只能仰望。

    他当然知晓,宋将与南方各国的区别。

    无论是吴越,湖南,江南,对于训练有素地唐兵来说,可谓是土鸡瓦狗,僵持不过半个时辰,那些所谓的精兵只能败退。

    所以在南方,守城战反而占据主流,无论是金陵,还是江陵,都是被迫无奈进行孤城闭守。

    来到河南道后,他时常彻夜难眠,万分焦虑自己耽误了皇帝的大业。

    李信谨慎,自信,冷酷,永远不知道畏惧,绝对是一个优秀的将领,与之同样出身与家奴的自己来说,出色太多。

    比如,事到如今,他依旧是个伯爵,而李信凭借着攻克金陵之功,已经封了上元侯,而另一个侯爵,只是潘崇彻罢了。

    这些年来,他艰难地阅读兵书,充实自己,对于一些理论与实际,来说慢慢地结合。

    名将一般有两种,要么是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经历久了,自然知晓该怎么打,怎么做。

    而另一种,就是学习,也就是儒将,他如今,就是从怎么打仗,到为什么这般打的境界中延伸。

    所以,一看到兖州城,他就放弃了硬碰硬地攻城。

    他消耗不起,四五万人看上去很多,但为了莫名其妙的兖州,起码得消耗一两万人,不值得。

    计较得失之后,他第一时间,准备用间,让射声司帮忙夺城。

    但他一想,这些时日,射声司大出威风,这些宋人又不是白痴,怎么会没有防备。

    况且,作为部署,统帅一路兵马,让射声司大出光彩,让他失色不少,总不能一直以猛将示人吧。

    所以,一经分析,他就知晓敌军的弱点——粮仓。

    “既然其粮在城北,那么咱们就去打城南。”

    李威自信满满地说道:“两万攻城南,其他两个城门各一万佯攻,至于城北,乃重中之重。”

    “至于你们射声司,在兖州兵力调派紧张时,就点燃其粮仓,到时候,白重赞就不得不降了,我不相信其会为了赵匡胤陪葬。”

    “就算白重赞老儿真有忠心,早就在赵匡胤篡逆时就起兵了,怎么可能等到今日?”

    “那老儿在我看来,就是色厉内荏的主。”

    玩笑话一出,军营的将校们瞬间就配合地大笑起来,部署难得开一次玩笑。

    随即又眼巴巴地看着部署,主攻次攻,其功劳可不一样。

    李威不以为意,大着嗓门吩咐着,接到命令的喜气洋洋,没有的则颇为丧气。

    这些时日以来,宋人望风而降,让众人心气大涨,李威也不以为意,孤军在外,士气高总比低好。

    对于李威来说,此次受命登陆河南道,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为艰难地一次。

    他将独自来到宋国大后方。面对四面八方的宋兵围剿,更是第一次直接面对悍勇的宋国将领。

    而目前,也唯有潘崇彻打败过宋兵,其他人也只能仰望。

    他当然知晓,宋将与南方各国的区别。

    无论是吴越,湖南,江南,对于训练有素地唐兵来说,可谓是土鸡瓦狗,僵持不过半个时辰,那些所谓的精兵只能败退。

    所以在南方,守城战反而占据主流,无论是金陵,还是江陵,都是被迫无奈进行孤城闭守。

    来到河南道后,他时常彻夜难眠,万分焦虑自己耽误了皇帝的大业。

    李信谨慎,自信,冷酷,永远不知道畏惧,绝对是一个优秀的将领,与之同样出身与家奴的自己来说,出色太多。

    比如,事到如今,他依旧是个伯爵,而李信凭借着攻克金陵之功,已经封了上元侯,而另一个侯爵,只是潘崇彻罢了。

    这些年来,他艰难地阅读兵书,充实自己,对于一些理论与实际,来说慢慢地结合。

    名将一般有两种,要么是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经历久了,自然知晓该怎么打,怎么做。

    而另一种,就是学习,也就是儒将,他如今,就是从怎么打仗,到为什么这般打的境界中延伸。

    所以,一看到兖州城,他就放弃了硬碰硬地攻城。

    他消耗不起,四五万人看上去很多,但为了莫名其妙的兖州,起码得消耗一两万人,不值得。

    计较得失之后,他第一时间,准备用间,让射声司帮忙夺城。

    但他一想,这些时日,射声司大出威风,这些宋人又不是白痴,怎么会没有防备。

    况且,作为部署,统帅一路兵马,让射声司大出光彩,让他失色不少,总不能一直以猛将示人吧。

    所以,一经分析,他就知晓敌军的弱点——粮仓。

    “既然其粮在城北,那么咱们就去打城南。”

    李威自信满满地说道:“两万攻城南,其他两个城门各一万佯攻,至于城北,乃重中之重。”

    “至于你们射声司,在兖州兵力调派紧张时,就点燃其粮仓,到时候,白重赞就不得不降了,我不相信其会为了赵匡胤陪葬。”

    “就算白重赞老儿真有忠心,早就在赵匡胤篡逆时就起兵了,怎么可能等到今日?”

    “那老儿在我看来,就是色厉内荏的主。”

    玩笑话一出,军营的将校们瞬间就配合地大笑起来,部署难得开一次玩笑。

    随即又眼巴巴地看着部署,主攻次攻,其功劳可不一样。

    李威不以为意,大着嗓门吩咐着,接到命令的喜气洋洋,没有的则颇为丧气。

    这些时日以来,宋人望风而降,让众人心气大涨,李威也不以为意,孤军在外,士气高总比低好。“那老儿在我看来,就是色厉内荏的主。”

    玩笑话一出,军营的将校们瞬间就配合地大笑起来,部署难得开一次玩笑。

    随即又眼巴巴地看着部署,主攻次攻,其功劳可不一样。

    李威不以为意,大着嗓门吩咐着,接到命令的喜气洋洋,没有的则颇为丧气。

    这些时日以来,宋人望风而降,让众人心气大涨,李威也不以为意,孤军在外,士气高总比低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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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138/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再起最新章节! 作者:飞天缆车所写的《大唐再起》为转载作品,大唐再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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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再起介绍:
时值五代十国,北宋之前,列国纷争,民生大乱,百姓苦不堪言。此时的两广地区,有一国,名汉,又被称作南汉,又被唤作南海霸主,国主残暴,又恐失国,意用阉人治天下,阉人治军,阉人治国,崇文弱武,天下之苦者,莫如百姓。有一人,唤作李嘉,大唐李氏后裔,见此局面,极为愤慨,挥舞旗帜:“主昏国乱,正是大唐再起之时也!”据岭南,复安南,克占城,攻大理,灭湖南,并南唐,对北宋,合契丹,这天下,思唐之民多矣。大小周后,符氏姐妹,花蕊夫人等,诱惑人心……赵匡胤,李煜,李彝殷,孟昶,耶律述律,野性难训……大汉能再兴,我大唐难道不能再起吗?交流群:大唐再起:631774182大唐再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再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再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