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章人心
马峰穿着常服,心有余悸地从宫殿中出来,一路快步,不时地望着天空,坐上马车后,才松了口气:“二郎,快回家!”
“是,老爷!”车夫很快就应下,挥舞着马鞭,马车奔跑的速度很快,比往常快许多。
因为街面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影,昔日繁荣的街道,此时却仿若鬼市,望不见多少人影,甚至,许多店铺也自觉的打烊,只有米铺,醋铺等零零散散地开着。
马峰长长的松了口气,作为宣徽使,掌管着诸司名册,算是半个枢密使了,一般而言,都是以枢密使兼任。
不过,可以预想,用不了几年,枢密使的头衔就能挂在身上了,如今的他,也算是朝廷有数的军权人物。
“三郎,你家人如何?可被砸到?”马峰看了一眼窗外,依稀能看见到几个大坑,不由得问道。
“自前几日,本来那石头是从南边投的,咱们北城还算安稳,但如今四面八方都是石头。”
马夫一边赶着马,一边心有余悸地说道:“昨天,我邻居一家就被砸到了,尸骨无存,房子都塌了,差一点点,就到了我家,太危险了。”
“老爷,你说,咱们太原城还能坚持多久,这样下去,我天天赶车,生怕回去家就没了。”
听到这番话,马峰摇摇头,说道:“这世道,也不知唐人从哪里得到如此力器,竟然可以投石入城,难怪其南征北战,势无可挡。”
“看来这一次,太原城危矣!”
马夫闻言,眼皮一动,随之说道:“老爷你都说不稳了,那太原城就真的难了。”
“只是,太原城被破,就不知道咱们能好过一些,那些丘八们,杀人如麻……”
听到这话,马峰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据我所知,唐军的军纪严明,还没有听说过他们发生过屠城,只是,你们平头百姓还好,我们这样享受高官厚禄的,就未必能周全了?”
“这是为甚?老爷您可大官呢!”
“大官?”马峰摇摇头,说道:“太原负隅顽抗,多次劝说也无用,朝廷和皇帝都抱有侥幸之心,明白人太少。”
“咱们北汉,是中国最后一城,不像前头的那些,还需要作为样子,所以,才有了这些投石车夜以继日的忙活。”
随即,他不再言语。
这些时日,因为抛时,太原城死伤上千人,虽然人心惶惶,但城池依旧坚若磐石,反而让皇帝和百官们异常的自信。
死了些百姓算什么?他们这样的达官贵人没事就行。
但,马峰是懂军事,知晓守城须人心,朝廷发下来的几千贯钱,能顶什么用?安抚人心就是个笑话。
而更令他心惊胆颤的是,城外的汾水,已经渐渐聚拢高悬,显然,要不了两三日,就要水淹太原了。
这又如何是好?
城池能抵挡人,却挡不住汾水。
心事重重之下,他回到了家中,吃食之后,他对着妻儿说道:“即今日起,全家搬到后楼去住,这里就罢了,不再用。”
马峰穿着常服,心有余悸地从宫殿中出来,一路快步,不时地望着天空,坐上马车后,才松了口气:“二郎,快回家!”
“是,老爷!”车夫很快就应下,挥舞着马鞭,马车奔跑的速度很快,比往常快许多。
因为街面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影,昔日繁荣的街道,此时却仿若鬼市,望不见多少人影,甚至,许多店铺也自觉的打烊,只有米铺,醋铺等零零散散地开着。
马峰长长的松了口气,作为宣徽使,掌管着诸司名册,算是半个枢密使了,一般而言,都是以枢密使兼任。
不过,可以预想,用不了几年,枢密使的头衔就能挂在身上了,如今的他,也算是朝廷有数的军权人物。
“三郎,你家人如何?可被砸到?”马峰看了一眼窗外,依稀能看见到几个大坑,不由得问道。
“自前几日,本来那石头是从南边投的,咱们北城还算安稳,但如今四面八方都是石头。”
马夫一边赶着马,一边心有余悸地说道:“昨天,我邻居一家就被砸到了,尸骨无存,房子都塌了,差一点点,就到了我家,太危险了。”
“老爷,你说,咱们太原城还能坚持多久,这样下去,我天天赶车,生怕回去家就没了。”
听到这番话,马峰摇摇头,说道:“这世道,也不知唐人从哪里得到如此力器,竟然可以投石入城,难怪其南征北战,势无可挡。”
“看来这一次,太原城危矣!”
马夫闻言,眼皮一动,随之说道:“老爷你都说不稳了,那太原城就真的难了。”
“只是,太原城被破,就不知道咱们能好过一些,那些丘八们,杀人如麻……”
听到这话,马峰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据我所知,唐军的军纪严明,还没有听说过他们发生过屠城,只是,你们平头百姓还好,我们这样享受高官厚禄的,就未必能周全了?”
“这是为甚?老爷您可大官呢!”
“大官?”马峰摇摇头,说道:“太原负隅顽抗,多次劝说也无用,朝廷和皇帝都抱有侥幸之心,明白人太少。”
“咱们北汉,是中国最后一城,不像前头的那些,还需要作为样子,所以,才有了这些投石车夜以继日的忙活。”
随即,他不再言语。
这些时日,因为抛时,太原城死伤上千人,虽然人心惶惶,但城池依旧坚若磐石,反而让皇帝和百官们异常的自信。
死了些百姓算什么?他们这样的达官贵人没事就行。
但,马峰是懂军事,知晓守城须人心,朝廷发下来的几千贯钱,能顶什么用?安抚人心就是个笑话。
而更令他心惊胆颤的是,城外的汾水,已经渐渐聚拢高悬,显然,要不了两三日,就要水淹太原了。
这又如何是好?
城池能抵挡人,却挡不住汾水。
心事重重之下,他回到了家中,吃食之后,他对着妻儿说道:“即今日起,全家搬到后楼去住,这里就罢了,不再用。”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水淹
“给他——”
听闻到这个条件,李嘉犹豫片刻,毫不迟疑地说道:“我就不相信,诺大的北汉国库,不会连区区千两黄金都拿不出来吧!”
如今的比例是,一金等于四银,一银等于两贯,万贯铜钱,也不过是一千多两黄金罢了,并不算多。
“另外,再与他一千两黄金,告诉他,事情一定要办好!”
“喏!”吴青连忙应下。
钱财什么的都是浮云,只要能将太原拿下,十二州,数十县,甚至在濒临大漠草原,这样的优势面前,黄金并不算什么。
毕竟,如今的社会,乃是铜本位,黄金价值太大,反而不容易花出去。
得到反馈后,马峰立马就下定了决心,看来唐国如此的大方,想必是极有诚心的,如此,就不枉他走一遭了。
于是,马峰上下勾连,别说,本就蠢蠢欲动的百官们,瞬间就有了心思,不一会儿,泰半的朝官都有投降的意思。
按照他们的话说,在城破前归降,那叫弃暗投明,如果城破后归降,那叫做俘虏,官位什么就算了,他们的身家都不一定能保住。
你知道在贫瘠的北汉搜刮一些钱财,是多么的不容易吗!
即使面对群臣的压力,但郭无为依旧无动于衷,有他顶着,刘继恩在弟弟刘继元的劝说下,也坚定了决心,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归降。
刘继业则没有表达自己的态度,归降与否,他并没有提及,只是守候的城池,尽自己本分罢了。
他屹立在墙头,眺望着远处越来越高的水位,不由得心生恐怖,堤坝越来越高,汾水截留的也就越多,而如今,甚至约两丈来高。
这样的威势,是极为令人不安的。
事实上,濒临水淹时分,皇宫中几乎半个时辰,就派出宦官打探水位,就是为了有个准备,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而,皇宫,也确实打算根据水淹的结果,来确认是否投降。
刘继业心思不明,让军中不少的军官们也是神思不定。
他当然明白,自己都接受过唐人的馈赠,而军中不少人,恐怕也是如此,不少人心生涟漪,只是因为他这个主将威望太大,一时间无法下定决心罢了。
事实上,他出了团柏谷,就已经明白,冯进坷恐怕已经归降了唐人,那一夜的偷袭,其不过是明面上让冯进坷吸引自己目光,另外在勾结他人,躲开他的视线。
而,今日也是如此,庞大的太原城,表面上如此的坚不可摧,但实际上若不是有多少的白蚁在涌动。
“无论如何,只要能够对得起自己的心就行了。”
刘继业望着城外,神色淡然。
天空乌云密布,太原又下起了雨,但城墙上的守军们,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城外,双腿不肯挪动半分。
只见,城外的堤坝,拦截了大量的汾水,如今风吹河浪,正不断地翻滚着,堤坝摇摇欲坠,几与城墙等高,端是汹涌澎湃。
而唐人显然不会等待其自溃,不远的高处,几座抛石车,已经固定好了方位,瞄准那岌岌可危的堤坝,开始了投射。
“轰隆——”第一次试射,距离堤坝还有近数丈的距离。
随即,又开始第二次,石头直接进入了堰塞湖中,惊起大量的水花。
第三次,第四次,则不断地命中,直到第八次时,堤坝再也忍不住,发出巨大的骨折声,一抹细流从堤坝中裂出。
随即,缝隙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轰——”一场巨大的声响突然迸发,大量的木石,伴随着汾水,一起向着太原城奔涌而去。
巨大的水浪如同一头巨龙,义无反顾地向着太原城墙撞去。
“噗通——”
太原城墙承受住了水浪的致命一击,然后各种的石木不断地淤积,通过门缝,大量的水不断地涌入城中,越来越多,街面上到处都是水。
城中,不断地有年久失修的房屋被水泡烂倒塌,东城,中城,已经仿佛是一片泽国,许多百姓家中被水淹没,只能在房顶进行煮食,休息。
百姓一片哀嚎。
只是,皇帝所在的西城,则地势最高,根本就没有受到影响。
太原城平均海拔七百米,而西城几乎是依山而建,就算是大水倾覆,也是往东而流,对于这些达官贵人来说,根本就没有影响。
况且,太原城几乎是网格状,一城套一城,某些地方受灾,某些地方却有很正常。
“决汾水而淹太原,唐人心思歹毒。”郭无为冷声道:“只是可惜,先人早就预料这般,西城几乎是无一损害,太原依旧坚若磐石。”
刘继恩也连连点头,他虽然看郭无为不爽,但这一点,他还是认同的,只要没有淹到他,太原城是不会失守的。
“陛下,西城虽然安然无恙,但中城,东城百姓,却陷入泽国之中。”
马峰立马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如今正值盛夏,酷热难耐,大水还伴随着瘟疫,一旦传染开来,整个太原城怎能安稳?”
“这——”刘继恩慌了,瘟疫什么的,光是依靠城墙是防不住的,最可怕是人传人,百姓兵卒一但感染,太原城必然被破。
“这该如何是好?”
“陛下莫慌——”刘继元年岁虽然小些,但却思维清晰,他直言道:“大水虽然可怕,但不消两三日的功夫必然会退去,瘟疫自然有太医进行防护而唯一可虑的是,太原城建造数百年,坚固自然坚固,却不定的能防住水。”
“你是说?”郭无为浑身一震,他言语道:“城墙有可能会被水泡烂?”
“没错!”刘继元立马说道:“所以,立马须派遣人手,在唐人还没有发觉之前,将受损的城墙进行修护,避免有机可乘,这才是如今的要务。”
“没错!”刘继恩点头赞许道:“就按太原尹所说的去办。”
马峰看到这,不由得摇摇头,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是这般顽固,这可如何是好啊!
城墙外,李嘉望着依旧坚不可摧的太原城,整个人有些迷茫了。
“他么的,这太原城竟让扛住了如此巨大的水浪——”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攻城——”
李嘉一时间看着这座城池,心情极为复杂,预想的杀招,竟然不见效果,这座城池,竟然遭受了如此重击而屹立不倒。
其中,到底是用了什么技术?
对于这些他不得而知,但,这座城池,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啃下来,不惜一切代价。
于是,投石车在狼狈不堪的地面上,再次释放,皇帝深信,在一个没有水泥的时代,再坚固的城池,也不可能在水淹之后,还能遭受重击。
除此以外,大量的军队,开始进行常规的攻城,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这场额水,似乎就是一场笑话一般。
马峰从皇宫中离开,心思越发的复杂,他深信,北汉是保不住的,太原城的失陷只是时间问题,纠缠的太多不过是浪费。
越早投降,反而待遇越好,他这是为了皇帝,刘家人考虑。
“不行——”马峰思量着,他感觉这般被动的应付,是极为不适合的,所以应该主动出击,不然对不起那两千多两的黄金。
“派遣人手,去看看到底是哪处城墙正在加修。”
“是!”
马峰觉得,自己得改换思路,既然上层路线走不通,那么就加快太原城的陷落,到时候,自然也能为自己寻觅个好的位置。
半夜中,仆人来报,说是西城的西南角一处,果然被泡烂了一块,表面看不出什么,但地基却完全损坏,正在抓紧时间抢修。
听到这个消息,马峰大喜过望,他连忙通知了这个消息,射声司又传出了城外。
“老子就知晓!”李嘉闻听这个消息,郁结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他大笑道:“偌大的汾水,怎么会一点效果都没有了呢?这太原城,哪里会永远不沦陷?”
“西南角,你们给我狠狠地用抛石车去轰打,然后再一鼓作气地拿下,嘿嘿,太原城,你是跑不掉的。”
诸将一改白日沉寂,瞬间活跃起来,一时间马屁不绝于耳,什么天纵奇才,什么千古名将,让皇帝越发的高兴起来。
天一亮,数十架抛石车,就朝着其西南角,狠狠地进行轰砸,一时间,声音不绝于耳,太原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太原城由东城,中城,西城构建而成,西城相当于东、中之和,城高四丈,厚一丈有余,有大明宫,晋阳宫等隋唐时期留下的宫殿,背靠高山,可以说是太原精华所在。
整整一个上午,就在李嘉目不转睛盯着,数百比的轰击,其竟然安让无恙,这让他有些怀疑人生了:“难道马峰这小子昧了我的黄金?”
就在他挪动脚步,准备去吃饭时候,那原本高大,坚不可摧的城墙,突然向下凹陷,然后,长达数百尺的城墙,整块的崩塌了。
大量的碎石溅起巨大的灰尘,碎石,声音极为响亮,让人耳目一新。
“哈哈哈——”李嘉高兴得拍了拍手,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太原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固,他还是有弱点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李嘉却有一种将其作为北都意思。
“攻城——”
李嘉一时间看着这座城池,心情极为复杂,预想的杀招,竟然不见效果,这座城池,竟然遭受了如此重击而屹立不倒。
其中,到底是用了什么技术?
对于这些他不得而知,但,这座城池,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啃下来,不惜一切代价。
于是,投石车在狼狈不堪的地面上,再次释放,皇帝深信,在一个没有水泥的时代,再坚固的城池,也不可能在水淹之后,还能遭受重击。
除此以外,大量的军队,开始进行常规的攻城,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这场额水,似乎就是一场笑话一般。
马峰从皇宫中离开,心思越发的复杂,他深信,北汉是保不住的,太原城的失陷只是时间问题,纠缠的太多不过是浪费。
越早投降,反而待遇越好,他这是为了皇帝,刘家人考虑。
“不行——”马峰思量着,他感觉这般被动的应付,是极为不适合的,所以应该主动出击,不然对不起那两千多两的黄金。
“派遣人手,去看看到底是哪处城墙正在加修。”
“是!”
马峰觉得,自己得改换思路,既然上层路线走不通,那么就加快太原城的陷落,到时候,自然也能为自己寻觅个好的位置。
半夜中,仆人来报,说是西城的西南角一处,果然被泡烂了一块,表面看不出什么,但地基却完全损坏,正在抓紧时间抢修。
听到这个消息,马峰大喜过望,他连忙通知了这个消息,射声司又传出了城外。
“老子就知晓!”李嘉闻听这个消息,郁结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他大笑道:“偌大的汾水,怎么会一点效果都没有了呢?这太原城,哪里会永远不沦陷?”
“西南角,你们给我狠狠地用抛石车去轰打,然后再一鼓作气地拿下,嘿嘿,太原城,你是跑不掉的。”
诸将一改白日沉寂,瞬间活跃起来,一时间马屁不绝于耳,什么天纵奇才,什么千古名将,让皇帝越发的高兴起来。
天一亮,数十架抛石车,就朝着其西南角,狠狠地进行轰砸,一时间,声音不绝于耳,太原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太原城由东城,中城,西城构建而成,西城相当于东、中之和,城高四丈,厚一丈有余,有大明宫,晋阳宫等隋唐时期留下的宫殿,背靠高山,可以说是太原精华所在。
整整一个上午,就在李嘉目不转睛盯着,数百比的轰击,其竟然安让无恙,这让他有些怀疑人生了:“难道马峰这小子昧了我的黄金?”
就在他挪动脚步,准备去吃饭时候,那原本高大,坚不可摧的城墙,突然向下凹陷,然后,长达数百尺的城墙,整块的崩塌了。
大量的碎石溅起巨大的灰尘,碎石,声音极为响亮,让人耳目一新。
“哈哈哈——”李嘉高兴得拍了拍手,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太原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固,他还是有弱点的。”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归降
按照一般的规划,之后就是奉上降表,以及奉献印绶、户口、财物,这是代表着最后的臣服。
太原城其余的地界,其实并没有被完全攻克,只是大军一路朝着皇宫而来,只要拿下皇帝,自然就是平息战争,轻重缓急,所有人都能分的清楚。
李嘉望着满目硝烟的太原,耳旁传来了大量的厮杀声,他不以为意,一旁的人牵来一匹马。
皇帝立马骑上,然后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来到了皇宫前,见到了一身狼狈的刘继恩。
而其身后,文武百官也皆低头拜下,不敢妄语。
居高临下,望着刘继恩,其人三十来岁,看上去就比较鲁莽,属于那种冲动类型的。
李嘉眯着眼睛,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让后者心惊胆颤,后背生汗,脸皮颤抖地不敢言语。
“刘继恩是吧?”李嘉终于发声,他沉声道:“你可知晓,因为你的一意孤行,某在太原耽误了近半个月,死伤了多少的兵卒,你知道吗?”
刘继恩颤抖地说不出话来,但他控制着自己,艰难地说道:“罪臣本就想归降,唯独奸向郭无为,一直贪恋权位,坐守孤城,其势力庞大,罪臣虽为国主,但也难将抗衡。”
“哼!”李嘉冷声道:“话虽如此,但你也好不到哪去。”
“王、公你是轮不到了,尔今日,就当个,当个应州侯吧,食邑三千户。”
众目睽睽之下,李嘉思量再三,为了自己的仁义名声,最终还是与他个侯爵,算得上是仁义之至了。
毕竟割据的小国已经消灭的干净,最后的北汉,真是没有多少利用之处了,也就只能安抚北汉臣民罢了。
“谁是郭无为?”李嘉放过刘继恩,却不代表放过别人,顽固的北汉,需要有人来付出代价。
“罪臣就是!”郭无为一开始听到刘继恩的甩锅,那是肺都气炸了,身躯不断地萎缩,就想要一点安全感。
可惜,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哗啦——
下马之后,李嘉直接走了过来,看着这个身穿道袍的瘦弱男人,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扇了其一巴掌,让后者晕乎乎的。
“你这狗贼!”李嘉还不解恨,又踹了一脚,说道:“你可知道,因为你一己之私,死伤了我多少弟兄,又连累多少太原城的无辜百姓?”
李嘉一句话,就为郭无为安上了个罪名,把死伤战士的锅,安置在他身上,虽然只有几千人,但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自然而然,那些被抛石车伤害的无辜百姓,以及被汾水伤害的,自然也要让郭无为来背,不然怎么安抚百姓,得让他们有个宣泄口。
果然,将士们因为这句话,对于或许为怒目以视,一旁的降臣们,看向郭无为的目光,也是愤怒居多。
成功甩锅后,李嘉为了造成既定事实,他抽出腰间的剑,不顾后者惊恐的目光,直接插入其胸脯,再抽出,直骂道:“听闻你与赵匡胤为拜把子兄弟,那么,就与他去地下会和吧,不知好歹的东西。”
之后,他义正言辞,又颇为感慨地说道:
“北汉如此,皆是因为国内有奸臣当道,蛊惑国主乱为,以致于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惜牺牲整个太原的百姓,卖主求荣,跪契丹如父母,认蛮人为主,以致于河东之地,百姓弃家逃难者,不可胜数。”
“堂堂的汉人,竞相跪拜蛮人,真是奇耻大辱,昔日的契丹入中原,死伤的百姓数以百万计,他们不管不顾,尤自翘首以盼蛮兵,妄图抵抗王师,真是不识天命。”
“陛下圣明——”余下的官吏们,将士们,则叩首跪下,高呼不止,这是征服者的发言,也是为这场战争定下了基调。
一小撮卖国求荣的奸臣,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惜认贼作父,抵抗王师,连累百姓受苦。
随即,又看了一眼那么多的降臣,他寻觅不到刘继业的身影,不由得问道:“何人是刘继业?”
“末将就是刘继业。”刘继业大吃一惊,随即又无可奈何地站出来,低下了头,等候最终处置。
“好!”见到这个挺着将军肚,身材魁梧的大汉,李嘉认真地看了看,说道:“听闻你有个无敌的名号,如今看来,倒也是名不虚传。”
刘继业低头,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处置吗?
“而且,你还忠贞不二,好啊,很好!”
李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某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忠臣,如今北汉已亡,听闻你本姓为杨,那就改过来,唤作杨业吧!”
“末将遵命!”杨业毫不迟疑地应下,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
安抚了杨业后,许多文武大臣终于松了口气,刚才郭无为被杀,他们可都吓得不轻,一个蛊惑主上的罪名,不知道多少人倒下。
如今杨业被大唐皇帝信赖,这让他们松了口气。
随即,皇帝又去往武将的方向,对吐浑军统帅卫俦,也是一番赞叹,这种异族部队,最适合用来征讨西北了,以夷制夷。
随后,像张崇训、郑进等北汉大将,也被皇帝一一问候,一时间激动莫名。
时间在不断地推移,太原城终究还是全部归降,偌大的太原城,终于又回到了大唐的手中,李嘉心思格外的舒畅。
另外,安抚了武将之后,李嘉对于北汉的文臣们,却没有多少看的过眼的,射声司的调查,北汉如此的贫瘠,除了兵灾外,那些贪官们也罪莫大焉。
节度使、宰相每月俸禄都只有三十贯,底层自然更少,所以一个个的官吏如同恶鬼一般,对于百姓横征暴敛,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北汉军队沉默,那么对于文臣就再也无有顾忌,李嘉直接让人查抄官吏,除了早就投靠自己的人外,一个都不放过。
基本上是一抄一个准。
李嘉甚至让人把这些财货,全部都摆放在街道上,让太原城的百姓们看看,后者目瞪口呆,愤怒异常。
利用这些钱财,他抚恤了一些因为投石而死伤的百姓,更是从而收割一大波民心。
两相对证,谁好谁坏,一目了然。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塔尔
说白了,对于这些人的处置,就是因为北汉固守太原,又是最后一个割据小国,李嘉也就没有了顾忌,最明显的就是刘继恩仅仅获得一个应州侯的爵位。
关键是,这应州,还在于契丹境内,属于燕云十六州之一。
当然,也可以说是秋后算账。
除了郭无为外,像一直活蹦乱跳的太原尹刘继元,李嘉也看不过去,这小子从明面上看,属于刘家最活跃的一份子,也是威望最大的。
有鉴于此,李嘉直接赐予了一杯毒酒,借口就是其妄图抵抗王师,蛊惑国主。
这一番的查处,果然大有收获。
虽然北汉的国库空虚的一比,耗子都没有几个,但这些文臣们捞钱,确实有本事的。
不一会儿,汇集在李嘉的手中,就有钱两百多万贯,其余的金银珠宝不可计数,土地,家奴,荫户,以及各种地契,数不胜数。
这样计算的话,这场仗也没有白打,成本算是回来了。
不过,如果算上后期的奖赏什么的,根本就回不了本。
除此之外,北汉国的穷,果然不是假的。
户口上,只有六万户百姓,顶多三十万人,但军队,却有近五万,禁军约莫三万,可谓是穷兵黩武了。
这一点百姓,还要养活皇帝,官吏,甚至还要朝贡契丹,其中的压力该有多大,显而易见。
当然,这与北宋,后周时期,不断地入境劫掠百姓,也是有着重大的关系。
偌大的十二州之地,比邻草原,只有区区三十万人,这怎么可能守住,日后用兵北方,也不足以维持后方基地。
光是粮草,就难以为继,怎么可能大老远的从中原运输吧。
所以,在李嘉看来,山西与陕西一样,都是缺人,不足以作为后方,以致于未来的战争成本不断地增加。
当务之急,就是扩大人口,也就是所谓的在籍人口。
于是,他一边释放荫户,家奴,并分其家主之田与他们,然后再为其登级造册。
除此之外,他还派人去各个山区,招抚那些因为暴政而躲避的山民,让人下山。
当然,对于李嘉来说,最要紧的还是加固太原城,稳定汾水。
因为,契丹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他们损失数万骑兵的情况下的。
大同。
不远处的草原,极为辽阔,一眼也望不到边,一座坚城屹立与此,大量的帐篷围绕着城池,成群的战马不断地饮水,吃草。
幽州总管塔尔,终于率领他的五万铁骑,来到了大同。
说白了,对于这些人的处置,就是因为北汉固守太原,又是最后一个割据小国,李嘉也就没有了顾忌,最明显的就是刘继恩仅仅获得一个应州侯的爵位。
关键是,这应州,还在于契丹境内,属于燕云十六州之一。
当然,也可以说是秋后算账。
除了郭无为外,像一直活蹦乱跳的太原尹刘继元,李嘉也看不过去,这小子从明面上看,属于刘家最活跃的一份子,也是威望最大的。
有鉴于此,李嘉直接赐予了一杯毒酒,借口就是其妄图抵抗王师,蛊惑国主。
这一番的查处,果然大有收获。
虽然北汉的国库空虚的一比,耗子都没有几个,但这些文臣们捞钱,确实有本事的。
不一会儿,汇集在李嘉的手中,就有钱两百多万贯,其余的金银珠宝不可计数,土地,家奴,荫户,以及各种地契,数不胜数。
这样计算的话,这场仗也没有白打,成本算是回来了。
不过,如果算上后期的奖赏什么的,根本就回不了本。
除此之外,北汉国的穷,果然不是假的。
户口上,只有六万户百姓,顶多三十万人,但军队,却有近五万,禁军约莫三万,可谓是穷兵黩武了。
这一点百姓,还要养活皇帝,官吏,甚至还要朝贡契丹,其中的压力该有多大,显而易见。
当然,这与北宋,后周时期,不断地入境劫掠百姓,也是有着重大的关系。
偌大的十二州之地,比邻草原,只有区区三十万人,这怎么可能守住,日后用兵北方,也不足以维持后方基地。
光是粮草,就难以为继,怎么可能大老远的从中原运输吧。
所以,在李嘉看来,山西与陕西一样,都是缺人,不足以作为后方,以致于未来的战争成本不断地增加。
当务之急,就是扩大人口,也就是所谓的在籍人口。
于是,他一边释放荫户,家奴,并分其家主之田与他们,然后再为其登级造册。
除此之外,他还派人去各个山区,招抚那些因为暴政而躲避的山民,让人下山。
当然,对于李嘉来说,最要紧的还是加固太原城,稳定汾水。
因为,契丹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他们损失数万骑兵的情况下的。
大同。
不远处的草原,极为辽阔,一眼也望不到边,一座坚城屹立与此,大量的帐篷围绕着城池,成群的战马不断地饮水,吃草。
幽州总管塔尔,终于率领他的五万铁骑,来到了大同。
当然,这与北宋,后周时期,不断地入境劫掠百姓,也是有着重大的关系。
偌大的十二州之地,比邻草原,只有区区三十万人,这怎么可能守住,日后用兵北方,也不足以维持后方基地。
光是粮草,就难以为继,怎么可能大老远的从中原运输吧。
所以,在李嘉看来,山西与陕西一样,都是缺人,不足以作为后方,以致于未来的战争成本不断地增加。
当务之急,就是扩大人口,也就是所谓的在籍人口。
于是,他一边释放荫户,家奴,并分其家主之田与他们,然后再为其登级造册。
除此之外,他还派人去各个山区,招抚那些因为暴政而躲避的山民,让人下山。
当然,对于李嘉来说,最要紧的还是加固太原城,稳定汾水。
因为,契丹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他们损失数万骑兵的情况下的。
大同。
不远处的草原,极为辽阔,一眼也望不到边,一座坚城屹立与此,大量的帐篷围绕着城池,成群的战马不断地饮水,吃草。
幽州总管塔尔,终于率领他的五万铁骑,来到了大同。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雁门关
“杨业,朕能相信你吗?”
杨业大吃一惊,他弄不明白,皇帝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多年来的政治经验告诉他,这时候不能犹豫:
“末将愿以死相报。”
“好!”李嘉点点头,瞧着后者一副坚毅的模样,他心中一晒,历史不就告诉杨业的真实情况吗?
就算不是历史,如今以杨业从未投降,面对诱惑而坚定不屈,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随即,皇帝认真说道:“雁门关,如今也算是落入了咱们手里,但是,守关的从来都是依靠人,契丹人如今发并十万,已经兵临雁门关,如今知晓的并不多。”
“在我想来,而你久在北地,想必对契丹人很是了解吧!”
“称不是了解,只是略知一二。”
杨业低着头,沉吟片刻后,这才说道:“契丹人贪婪无度,逐利而走,且悍不畏死,骑术了得,而且,其多是部落组成,一旦伤亡过度,其就毫无战心。”
“据末将所知,虽然契丹人自成一国,但平日里的争斗也是极多,消亡的部落也是不少,所以爱惜契丹本部兵卒,对于汉,奚、渤海、女真、室韦等部落极尽压榨,奴役,战场上的先驱,也往往是这群人。”
“所以,契丹人一旦死伤到了一定数目,他们就无法形成压制,自然就会退兵。”
李嘉闻言,不由得感慨道:“说到底契丹人崛起不过百年,繁衍再多,能有多少?”
少数民族崛起,基本上都是这般缺陷,女真,蒙古,不外如是,而且,别看如今的契丹人很多,但实际上真正的契丹八部人口,只有几十万罢了。
后期不断地融合,才形成数百万的规模。
“如此!”李嘉回过神来,目视着杨业,说道:“如今雁门关被围,危在旦夕,朕有意以你为代州防御使,兼任漠南巡抚使,救援雁门关。”
“另外,再以呼延赞为防御副使,率领一万御营铁骑,共同北上。”
“你可有什么要求?”
李嘉一口气说完,然后看着杨业,问道。
“末将别无所求,唯求数千吐浑军,以及万余的北汉骑兵相助。”
杨业听到这番话后,十万的契丹兵马,真是令人窒息,但他从来不服输,不然怎会有无敌的称呼,所以,他自然不会畏惧。
“可以!”面对杨业这番诚恳的话语,李嘉思量片刻后,就应下了。
他倒是不怀疑杨业会投降契丹人,除了杨业本身的性格外,更是因为其家小都在自己手里,拿捏着命脉。
只是有些怀疑北汉军的战斗力罢了,哪怕是号称精锐的吐浑军。
“我与你凑个整数,两万人都与你。”
李嘉随即又说道:“我要求也不高,解除雁门关之围,尽可能地消灭契丹人的有生力量。”
“末将可里军令状,此番必然解雁门关之围。”杨业雄心壮志地说道。
“好!”李嘉大笑,说道:“我在太原,为你准备庆功酒。”
杨业收拾好心情,回到家中,对于妻子诉说着情况。
折氏将门出身,对于局势自有一番看法,闻听到皇宫的情况后,她直言道:“陛下如此看重与你,一来是你的名声,北汉小国,也唯有你名声在外,自然须得任用起来。”
“二来,你乃先帝义子,虽说改了回了姓,但却总脱离不了关系,重用与你,更是安抚将心。”
“你说的很对。”
杨业度了几步,点头道:“不过,在某看来,皇帝的心胸宽广,也是重要原因,我见许多的宋国旧将,被任免与御营中,一同北上,从古至今,有谁能有这般的心胸?”
“此番作战,必要全力以赴!”
杨业握紧了拳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归唐第一仗,岂能坠了名头?”
“契丹人凶悍,夫君小心才是莫要逞能。”
折氏关切道。
“我知晓!”杨业低头,柔声宽慰道:“有劳你在家看顾了。”
夫妻二人对视,相拥良久。
很快,杨业就从昔日的北汉俘虏中,挑选了上万名精锐骑兵,又联系吐浑军指挥使卫俦,一同准备出征。
那些禁军们,本就被修城墙折磨的够呛,如今能够解放,回到军队中,满心的欢喜,而且带领他们的是无敌将军,更是欢喜异常。
卫俦听闻是北上救雁门关,心中有些不愿,但他是降将,再怎么不愿,也只能听从指挥。
就这般,耗费几日的功夫,杨业才勉强将他们凑在一起,然后起底北上,营救雁门关。
呼延赞也是满心欢喜,他这次北伐没有捞取什么功劳,但得到领兵救援的机会,这让他格外的欢喜:
“契丹人算个鸟,咱甚时候怕过他们,就是得打服他们。”
对于手底下的御营骑兵,他满是信心,只是听闻领兵主将是杨业,他颇有些不愿:
“一个区区的降将,何来位居我之上?”
虽然他也是降将,但如今已经加入大唐两年了,自然比杨业资格更老,也有资格鄙视与他。
李嘉也清楚陌生的两人搭档,容易产生矛盾,虽然这本就是他规划的,但矛盾必须处于合理的范围内,他直接对呼延赞言语道:
“此番北上,主将为杨业,你要完全配合他,除非他归降契丹,不然就莫要违背。”
呼延赞听闻,心中尤自不服,合着自己这个副防御使,真是个副的。
“哼,莫要有这么小心思,射声司的厉害,你也是知道的,事后算账,某虽然不愿,但不得不为尔。”
“喏——”呼延赞满腹委屈,话都说到这份上,他哪里敢有异议,只能服从。
折腾了三日,大军一人双马,携带着数日的干粮,浩浩荡荡地北去。
雁门关,距离太原并不远,只隔着一个忻州,其中还有个忻口关,也就是抗日时期的忻口战役。
包括雁门关在内,太原以北,大大小小的关隘越有十八个之多,都处于内长城以内,可以说,对于北面的草原的防范,已经足够多了。
而李嘉也没有完全信赖与他们,反而做出两手准备,大力维修太原城,最好最坏的打算。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蜿蜒曲折,崇山峻岭。
代北之地,到处都是山,恒山,五台山,云中山,只有忻州所在的忻州盆地,才算有了些许人烟。
呼延赞彻底的服了。
如此多的山岭,关隘,在杨业的指挥下,大军不曾出错一丝差错,而且,地方州县,虽然归降了大唐,但却依旧是北汉旧臣。
雁门关的危机,其实也是由这些人造成的。
他们并没有按照往常一样,输送钱粮,兵卒,按照他们的言语,是没有得到朝廷的谕旨,不敢专行。
而杨业一来,他们不仅大肆输送兵源,钱粮,听闻是对抗契丹人,更是有许多良家子弟主动跟随,就是为了去打契丹人。
数十年来,北汉国以外的人,是绝对不清楚北汉人的屈辱的,多年的耻辱,需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洗刷。
如此,一路上畅行无阻,呼延赞这才明白皇帝的深意。
从太原到雁门关,数百里的距离,山岭崎岖难行,没有本地人的带领,根本就走不远。
杨业则不然。
他在本地威望极高,地方州县也很买他的面子,一瞬间就让呼延赞有本土作战的感觉。
不缺吃穿,将士们也心情舒畅。
由此,呼延赞初步认同了杨业。
“防御使,咱们拢共才三万兵马,契丹人可有十万,咱们可有什么法子对付他们?”
呼延赞骑马前来,看着铠甲不一的北汉兵,他不由得优越感十足,轻声问道。
“没有什么法子!”杨业摇摇头,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山路,不由得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契丹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他们只是一群蛮子罢了。”
杨业娴熟地操纵着马匹,一边看着天气,说道:“得找个地方避一避了,快要下雨了!”
“恩?”呼延赞抬起头,只见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哪里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防御使,这天气不可能下雨。”
“你不懂!”杨业摇摇头,语气颇为和善道:“咱们位于这些是山岭之间,地形崎岖罢了,天气也与平地不一样,一场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若是躲避不及时,就会成为落汤鸡了。”
“人也就罢了,但马可扛不住!”
说着,杨业爱惜地摸了摸胯下马匹的头,立马大喊:“快,找个地方避雨——”
呼延赞看着杨业的大吼,他又看了看自己胯下这头皇帝赐予的高头大马,听闻其不畏惧干旱,但独受不住潮湿,他立马紧张起来:
“快,找个地方避雨,找不到的就搭建个草棚——”
“人就罢了,可不能把咱们的马给冻到了。”
很快,山岭中就是不缺树木,数万大军一阵砍伐,不一会儿,就搭建起来数片木棚。
蜿蜒曲折,崇山峻岭。
代北之地,到处都是山,恒山,五台山,云中山,只有忻州所在的忻州盆地,才算有了些许人烟。
呼延赞彻底的服了。
如此多的山岭,关隘,在杨业的指挥下,大军不曾出错一丝差错,而且,地方州县,虽然归降了大唐,但却依旧是北汉旧臣。
雁门关的危机,其实也是由这些人造成的。
他们并没有按照往常一样,输送钱粮,兵卒,按照他们的言语,是没有得到朝廷的谕旨,不敢专行。
而杨业一来,他们不仅大肆输送兵源,钱粮,听闻是对抗契丹人,更是有许多良家子弟主动跟随,就是为了去打契丹人。
数十年来,北汉国以外的人,是绝对不清楚北汉人的屈辱的,多年的耻辱,需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洗刷。
如此,一路上畅行无阻,呼延赞这才明白皇帝的深意。
从太原到雁门关,数百里的距离,山岭崎岖难行,没有本地人的带领,根本就走不远。
杨业则不然。
他在本地威望极高,地方州县也很买他的面子,一瞬间就让呼延赞有本土作战的感觉。
不缺吃穿,将士们也心情舒畅。
由此,呼延赞初步认同了杨业。
“防御使,咱们拢共才三万兵马,契丹人可有十万,咱们可有什么法子对付他们?”
呼延赞骑马前来,看着铠甲不一的北汉兵,他不由得优越感十足,轻声问道。
“没有什么法子!”杨业摇摇头,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山路,不由得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契丹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他们只是一群蛮子罢了。”
杨业娴熟地操纵着马匹,一边看着天气,说道:“得找个地方避一避了,快要下雨了!”
“恩?”呼延赞抬起头,只见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哪里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防御使,这天气不可能下雨。”
“你不懂!”杨业摇摇头,语气颇为和善道:“咱们位于这些是山岭之间,地形崎岖罢了,天气也与平地不一样,一场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若是躲避不及时,就会成为落汤鸡了。”
“人也就罢了,但马可扛不住!”
说着,杨业爱惜地摸了摸胯下马匹的头,立马大喊:“快,找个地方避雨——”
呼延赞看着杨业的大吼,他又看了看自己胯下这头皇帝赐予的高头大马,听闻其不畏惧干旱,但独受不住潮湿,他立马紧张起来:
“快,找个地方避雨,找不到的就搭建个草棚——”
“人就罢了,可不能把咱们的马给冻到了。”
很快,山岭中就是不缺树木,数万大军一阵砍伐,不一会儿,就搭建起来数片木棚。
“防御使,这天气不可能下雨。”
“你不懂!”杨业摇摇头,语气颇为和善道:“咱们位于这些是山岭之间,地形崎岖罢了,天气也与平地不一样,一场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若是躲避不及时,就会成为落汤鸡了。”
“人也就罢了,但马可扛不住!”
说着,杨业爱惜地摸了摸胯下马匹的头,立马大喊:“快,找个地方避雨——”
呼延赞看着杨业的大吼,他又看了看自己胯下这头皇帝赐予的高头大马,听闻其不畏惧干旱,但独受不住潮湿,他立马紧张起来:
“快,找个地方避雨,找不到的就搭建个草棚——”
“人就罢了,可不能把咱们的马给冻到了。”
很快,山岭中就是不缺树木,数万大军一阵砍伐,不一会儿,就搭建起来数片木棚。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金汁
“轰隆——”
传统的投石车,不断地向雁门关投射大量的石块,木块,使得这做雄关,颇有些残破,压力自然愈发的强烈。
原本安史之乱,乃是投石车使用的高峰期,其后日渐式微,但随着大唐的重新利用,尤其是一战而陷金陵,在整个天下轰传。
最明显的,就是北宋赵匡胤,连夜打造上百架,在扬州城进行对轰。
契丹人对于中原虽然不再有入主的心思,但是却时刻关注着中原的态势,尤其是攻城拔寨的投石车,更是让他们瞩目。
众所周知,契丹人擅长野战而短于攻城,投石车的效果如此之好,可以说很好的补其不足。
所以,南院宰相耶律沙率领前锋一往无前,而后面的塔尔,则谨慎许多,知晓其败绩后,连忙在大同收集匠人,制造投石车。
冀王耶律敌烈望着显眼的雁门关,看着一阵阵的落石,不由得说道:“投石车虽然厉害,但对于雁门关来说,并不算什么。”
塔尔闻言,直看着其险峻的城墙,不由得说道:“没错,投石车并没有想象中的厉害,但唐人就是依靠着这些,统一了中原,这就值得奇怪了。”
“你们是不是偷工减料了?”
塔尔扭过头,看着一旁颤颤巍巍的汉人工匠,不由得呵斥道。
“总管,我们哪里敢!”工匠吓得不轻,连忙说道:“投石车本就是这样,寻常的城池也就罢了,若是遇到这般的雄关,其实并不管用。”
“那唐人怎么这般厉害?”
塔尔气恼道,后者却颤抖的更加厉害,他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罢了!”一旁的耶律敌烈,这才劝阻道:“有了这些投石车,省却不少的气力,再苛责下去,并不管用。”
“你说的对!”塔尔点头,随即挥手道:“儿郎们继续上,雁门关必定要拿下。”
随着一声号令,大量的汉军,奚人,渤海人,不断地攀附攻城,用着生疏的技巧,来攻略这座雄关。
实际上,还是汉人更擅长攀附攻城,他们用着云梯,不断地喊杀着,渤海人擅长射击,一般在箭塔上,不断地瞄准射击,压制墙上的唐人。
奚人,室韦人等,人高马大,他们充当着先登的角色,与汉人一同攀附,甚至,更加的悍勇无畏。
至于契丹人,则在城下监督,旁观,让汉人等不敢停滞,只能向上攀爬。
城头上,郭进则屹立在城头,争取让所有的将士能够看到他,从而安抚人心,进行督战,随机应变的指挥。
而眼见契丹人用投石车以及弓箭进行压制,他心中虽然急切,但却不慌张,在许多盾牌的掩护下,他抬起头,看着城下不可胜数的投石车,不由得暗骂:
“契丹人真是狗鼻子,知晓投石车的厉害,竟然做了那么多。”
随即,他又为契丹人如此的声势,而感到畏惧。
是的,他打心底里感到寒意。
契丹人竟然会利用投石车。
而眼下的云梯,箭塔等攻城器械,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契丹人竟然学会了利用汉人,更是慢慢学会了攻城。
也就是说,契丹人开始重视幽云十六州的汉儿们,开始学会了吸收,利用,从而以汉制汉。
这是多少令人恐惧。
中原大量的城池,极有可能被其真正占据。
“让这群契丹狗见识一下,雁门关真正的厉害,攻城这东西,并不是能轻易地学会的。”
随即,郭进一声令下,大量熬煮多时的金汁,连锅一同端了上来,散发着恶臭,金黄色黑灰色,随即被倒进了大缸中。
大缸中,不断地散发恶臭,还鼓动着沸腾的气泡,兵卒们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抬动着。
然后,被铁链吊出女墙,悬在高空中。
城墙底下,攀登云梯的汉兵们一见这些,立马脸色大变,迫不及待地扭头就跑,不上不下的则跳下云梯,跌落在尸体上,最上面的,则无奈举起盾牌遮掩自己。
而那些奚人等蛮人,则满脑子的疑惑,贫瘠的大脑,让他们无法猜到这是什么,但汉人的举措,让他们本能的感受到不对劲。
“哗啦——”大缸倾覆,一大片浓郁滚烫的恶臭,随即落下。
一瞬间,最前方的勇士,感受到一股痛彻心扉的滚烫,随即,就是一阵恶臭,大脑一片空白,不受控制地向下掉落。
凄惨的叫声传遍了整个战场,大量的先登勇士,如同下饺子一般,伴随着热气,哗啦啦地向下掉落。
恶臭,熟肉,这两种诡异的气息,融为一体,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恐惧,大量的兵卒不可抑制地向后退却,丢却武器,浑身黏糊糊的向后转向。
云梯上,滚烫的沸水,金汁,也顺着其留下,大量攀附的兵卒,如同触电一般,大量地失去平衡,掉落。
十数缸的金汁,一下子死伤上千人,这让后方观战的耶律敌烈,塔尔两人,大吃一惊。
这时,一旁的汉将,则满脸晦气地说道:“总管,冀王,这叫做金汁,是由粪便加水熬制而成,此沸水更加厉害,凡是沾染,就会不治而亡,所以兵卒们避之不及。”
“金汁!”塔尔闻言,大吃一惊,草原何时见过这等犀利的手段,他大怒道:“唐人真是阴险,这等下作的手段都能用出来。”
耶律敌烈也是惊惧莫名:“这等手段,也只有唐人会用,幸亏契丹勇士没有参与,宁愿被刀剑杀死,也不想这般死去。”
云梯下,大量的兵卒在地上翻滚,脸上大片大片的灰黑,掉皮,凄厉的惨叫,让人不寒而栗,就在后方见之,也不禁让人起鸡皮疙瘩,后怕不已。
这时,听到这番话,汉将们纷纷低头,心中暗恨,而那些契丹将领们,则面面相觑,一个个明里暗里地想着要退军。
见此,塔尔哪里敢纵容他们,直接放下了狠话:“区区一个雁门关,就让你们胆怯了?堂堂的契丹勇士,竟然这般胆怯,竟然连汉儿都不如。”
“若不南下雁门关,我们绝不撤军。”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塔尔终究是这次大军的统帅,而且还是幽云的总管,无论是契丹人,汉人,奚人,以及室韦人,都在他的统治下,没有敢对他不满,甚至敢反抗。
严格的族群分隔,以及契丹人往日的威望,让他们不得不选择屈从。
如此,经历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金汁洗礼后,歇息了不到半个时辰,军队又开始攀登城墙,只是,他们个个都拥有了盾牌罢了。
而大盾牌提溜不上,小盾牌只能遮掩半个身子,效果虽然好了一些,但,金汁是流动的,伤害其实依旧很大。
不过,盾牌的拥有,让先登大军拥有了心理上的安慰,攀登气势再度鼓舞,一时间,雁门关压力倍增。
郭进立马组织军队再次泼洒金汁,但一时间,契丹军队极其汹涌,熬煮金汁也需要时间的,城墙上的竟然零散的有人登上。
他立马组织人手围攻,然后又让熬煮金汁的加快速度,再让预备队搬运石头木块,进行阻击。
而这些常规的守城工具,对于契丹军来说,并没有多少效果,先登大军,依旧如潮水一般向上涌动。
于是,这场战斗,变成了一场城墙争夺战。
最终,凭借着弓弩,以及地利优势,打退了这次契丹人的进攻,而城头尸骨累累,鲜血散发了砖石,走路都有些打滑。
透过女墙,郭进望着城下,至今契丹人如潮水一般的退去留下大量的尸骸,远处浩浩荡荡的军队,数也数不清。
而那一座座的投石车,虽然准头不行,但依旧不知疲倦地投射着,让城头上的兵卒们,不时地被吓一跳。
一架架的云梯,也燃起了火焰,被契丹人抛弃,不断地进行燃烧,而不远处,数量庞大的工匠兵卒,则在砍伐树木,不停地进行制作,显然,他们很是充裕。
而郭进,心思莫名。
其实对于守卫雁门关,他其实信心并不是很充足。
当时他执意北上,许多人都不同意,毕竟石岭关雄峻,又距离雁门关不远,完全可以充当防御,不必北上雁门关。
毕竟,如果按照实际来说,雁门关虽然更加的险峻,但修缮程度,并没有石岭关来的好,而且,雁门关的路途崎岖难行,钱粮什么很是缺乏,若是没有朝廷的支持,很难守下。
但,郭进依旧一往无前的选择了雁门关,而且,为了保险,他更是带来一万人,剩余的都在石岭关。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
雁门关濒临大漠,乃是北疆最要紧的关隘一旦突破,相当于洪水冲垮了堤坝,契丹人就会如海潮般的涌进。
石岭关的确可以抑制契丹人,但,忻州的百姓呢?雁门关的百姓们?
粮食不足的契丹人,必然会打草谷,劫掠粮食。
所以,雁门关必然要守,而且得要守住。
即使,契丹人威名赫赫。
劳累大半天,吩咐大夫尽量的进行救治后,郭进又派人对太原城进行加固修缮。
北汉长久的防守,都是在南部,由于契丹老父亲的存在,让他的北疆太平许多,以致于为了更好的让契丹援军到达,雁门关的城门,都有选择的进行扩展。
这就势必让雁门关,有了些许漏洞。
塔尔终究是这次大军的统帅,而且还是幽云的总管,无论是契丹人,汉人,奚人,以及室韦人,都在他的统治下,没有敢对他不满,甚至敢反抗。
严格的族群分隔,以及契丹人往日的威望,让他们不得不选择屈从。
如此,经历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金汁洗礼后,歇息了不到半个时辰,军队又开始攀登城墙,只是,他们个个都拥有了盾牌罢了。
而大盾牌提溜不上,小盾牌只能遮掩半个身子,效果虽然好了一些,但,金汁是流动的,伤害其实依旧很大。
不过,盾牌的拥有,让先登大军拥有了心理上的安慰,攀登气势再度鼓舞,一时间,雁门关压力倍增。
郭进立马组织军队再次泼洒金汁,但一时间,契丹军队极其汹涌,熬煮金汁也需要时间的,城墙上的竟然零散的有人登上。
他立马组织人手围攻,然后又让熬煮金汁的加快速度,再让预备队搬运石头木块,进行阻击。
而这些常规的守城工具,对于契丹军来说,并没有多少效果,先登大军,依旧如潮水一般向上涌动。
于是,这场战斗,变成了一场城墙争夺战。
最终,凭借着弓弩,以及地利优势,打退了这次契丹人的进攻,而城头尸骨累累,鲜血散发了砖石,走路都有些打滑。
透过女墙,郭进望着城下,至今契丹人如潮水一般的退去留下大量的尸骸,远处浩浩荡荡的军队,数也数不清。
而那一座座的投石车,虽然准头不行,但依旧不知疲倦地投射着,让城头上的兵卒们,不时地被吓一跳。
一架架的云梯,也燃起了火焰,被契丹人抛弃,不断地进行燃烧,而不远处,数量庞大的工匠兵卒,则在砍伐树木,不停地进行制作,显然,他们很是充裕。
而郭进,心思莫名。
其实对于守卫雁门关,他其实信心并不是很充足。
当时他执意北上,许多人都不同意,毕竟石岭关雄峻,又距离雁门关不远,完全可以充当防御,不必北上雁门关。
毕竟,如果按照实际来说,雁门关虽然更加的险峻,但修缮程度,并没有石岭关来的好,而且,雁门关的路途崎岖难行,钱粮什么很是缺乏,若是没有朝廷的支持,很难守下。
但,郭进依旧一往无前的选择了雁门关,而且,为了保险,他更是带来一万人,剩余的都在石岭关。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
雁门关濒临大漠,乃是北疆最要紧的关隘一旦突破,相当于洪水冲垮了堤坝,契丹人就会如海潮般的涌进。
石岭关的确可以抑制契丹人,但,忻州的百姓呢?雁门关的百姓们?
粮食不足的契丹人,必然会打草谷,劫掠粮食。
所以,雁门关必然要守,而且得要守住。
即使,契丹人威名赫赫。
劳累大半天,吩咐大夫尽量的进行救治后,郭进又派人对太原城进行加固修缮。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行进
吕梁山着实难走。
巍峨的大山铺就满目,上万的骑兵,如同溪流一般,蜿蜒曲折,沿着山路,缓缓地流动着,一眼望不到边。
杨业抬头望去,除了山还是山,除了绿色,也只有绿色,遍地都是树木花草,若是寻常,倒是赏心悦目,但在如今这个情况,就让他忧心忡忡。
无他,只要一只军队埋伏,突然冲出,他们必然首尾不得相应,如长蛇一般被截成数短,然后挣扎而亡。
四下都是沉闷的马蹄声和脚步声,杨业牵着马,走在前方,不时地回头望去,查看队伍是否齐整,有人走失否。
“防御使,前面到处都是山,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卫俦从后面走了过来,径直来到杨业跟前,拎起牛皮水袋就是一股脑地饮下,然后瞪着双眼,低声问道。
卫俦是吐浑军多年的指挥使,威望不说一言九鼎,但也是一呼百应,对于他,杨业思量片刻,也不再隐瞒,扭头问道:
“还有多久?”
“这——”一旁向导愣了愣,又张目远眺,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果这般脚步,约莫三四天就能出去。”
“好!”卫俦大喜,他正欲起身时,却被杨业叫住:“你要作甚?”
“防御使,兄弟们乏累多日,我把这好消息告诉他们啊!”
“不必如实相告!”杨业看着远处蜿蜒的队伍,人牵着马,艰难地走着,他轻声道:“你就言语,只要六七日,咱们就能又出去了。”
“言语的时间太短,若是有了差错,将士们怕是士气大跌,不如长一些,若是提前出山,士气得怕是大涨了。”
“您说的对!”卫俦点点头,这点小事,他倒是不在意,只要能出去就行。
果然,卫俦这般一说,瞬间就从吐浑军中出圈,大量的骑兵们欢欣鼓舞,有了一个准确的时间,比起一片绿色的等待,好上太多。
由于走着地界基本上是猎人小径,饮水倒是不怎么缺,但漫长的旅途,粮食才是最要紧的,人吃马嚼,一个不好,就全交代在这。
事实上,他们的粮食,已经见底。
之所以不惊慌,因为人均双骑的他们,另一头马匹,承受着大量的负重,另一头则保存着元气。
这样,到了这般境界,旅途即将结束之际,这头预备马,负重结束,就沦落到了吃食的地步,也算是尽下最后一分力。
在一阵拆卸后,近三千头马被杀,然后在烟熏下,成为肉干,作为预备粮食。
耽误了半天时间,军队再次激昂前行。
一路上,杨业嘘寒问暖,帮扶病弱,对于那些染病的,也没有一股脑的抛弃,反而在山林中河流边,为其修建屋舍,留下大量的吃食,让其养兵,并且承诺会回来接走他们。
这般行径,使得杨业威望大增,也让这支队伍散而不乱,坚持到了如今。
头顶着烈日,越往北走,太阳的热度越低,山林的夜间,甚至需要生火取暖,眼见着脚下越来越矮的山路,杨业万分欢喜,他问向导:
“快要出来了吧!”
“是的!”向导看了看地形,又登高望远,说道:“快要出来的,前面就是一片大草原了。”
“好!”杨业大喜,他连忙吩咐一支部队,去往前方开路,顺便打探情况,另外,他则开始清点队伍,对于自己的实力,进行初步的统计。
实时清点,落单,病倒,死去,约莫三千余人,具有战斗力的将士,只有一万两千人左右,可以说减员很是严重,几近两成的战力。
很快,在一片山涧中,大军正在做最后的修整,杨业也洗漱一番,将多日来的汗液洗刷干净。
当然,骑兵们最重视的战马,也定然不能放过。
就在这期间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数十人的斥候突然归来,其中一人奔驰而来,翻身直下,不由得让杨业大喜。
“情况如何?”杨业递上水袋,不由得问道。
“启禀将军,二十里外,就是草地。”斥候饮了一口水,就再也停不住,直喝了半袋,这才气喘吁吁地说道:“草地上,依稀能见到一些牛羊,放牧的是一些老弱。”
“好——”杨业大喜,他轻声道:“这怕不是契丹人的辎重粮草了,也就是说,咱们已经绕到了他们的大后方。”
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身边的人也听的越发的清晰,然后转眼间就传到了所有人。
很快,大家都知道,他们提前两三天出山,而且,来到了最肥美安全的后方,这也就意味着大量的财富。
将士们士气顿时高涨,嚷嚷着起行。
很快,到了日落时分,他们来到了一片草原,见到了数以千记的羊群,牛群。
“这只是边缘罢了,越往前,数目越多。”
杨业直言道,引起了大家的一阵欢呼。
耶律撒拔骑着马,舒服的喝着酒,巡视着大军的粮草。
虽然他姓耶律,但却只有契丹八部之一,并不是宗室,而就算如此,他依旧统领数百人,为大军进行畜牧,看守粮草,简单舒适,对于他这样四十岁的老人来说,再好不过。
忽然,耳旁传来一阵阵的闷雷声,随即,多年来的经验,让他意识到,这是大股骑兵进发的声音,顿时心中一凉:大军基本上沿绕着雁门关驻扎,这里是放牧地,怎么会有军队?
很快,就有牧民气喘吁吁地骑着马,飞奔而来:“不好了,不好了,有敌军,敌军——”
耶律撒拔吃惊莫名,随即远眺,只见大股的骑兵,从远处黑压压的行进,宛若一条黑线,根本就望不到边。
耳旁传来无数的闷响,以他的经验来看,规模超过了万人,即使在契丹,也是一股不小的兵力。
“逃——”耶律撒拔立马就挥舞马鞭,进行逃窜,嘴巴念叨着:“我一定要逃出去,告诉总管——”
“咻——”突然,从背后传来一震凉意,他艰难地回头,只见背后突然就插上了一支箭,大量的鲜血喷涌。
“啊——”他不可抑制地从马匹上摔下,然后没了声息,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第一千一百章
“呸——”卫俦收起手中的弓箭,冷笑道:“这么大的地界,就只有你穿着皮甲,还想逃?”
畜牧群很大,但牧民却寥寥数十人,都是来自于漠南的牧民,衣衫褴褛,而看守他们的契丹人,虽然不算光鲜亮丽,但一身皮甲,就很显眼了。
“干的好!”杨业并没有如往常一场亲临前线厮杀,而是坐镇指挥,几十人的队伍,根本就不值得他出手。
“你们这里是哪?”杨业对于牧民直接询问道。
可惜,牧民们听不懂汉话,对于契丹语,也是寥寥几语罢了,根本就是茫然。
“杀了吧!”杨业摇摇头,没有利用价值为了保密,也只有杀之了。
随即,他目视前方:“这里虽然是边缘,但却依旧有那么多的羊群,由此可知,契丹人兵力极多,决心也是极大,其难以罢休。”
一旁的卫俦闻言,也是心惊:“不曾想,契丹人决心这般大,兵马超过十万,怕是不会有假。”
“没错!”杨业轻轻拍打着马匹,看着一望无际草原,说道:“事不宜迟,它的决心有多大,我就要打得他有多痛。”
“这么多年来的屈辱,若是不洗刷干净,某寝则难眠。”
卫俦点点头,也非常赞同这句话。
他更是明白,杨业所说的屈辱,实际上指的是先帝刘钧所受到的羞辱,也是契丹人年复一年的欺压,让其抑郁成疾,四十来岁,就撒手人寰。
君臣之义,父子之情,杨业岂能善罢甘休。
旋即,大军进行了一顿烤羊肉,休息了一夜,缓解长途跋涉的疲劳,到了凌晨,大军再次行进。
杨业虽然不清楚其位置,但却明白,雁门关就在东方,他们在恒山余脉,只要往东走,自然就不会有错的。
“杀——”一路上,碰到了不少的放牧人,杨业一个不剩的全部杀掉,对于那些牛羊,他则驱赶开来,自己得不到的,契丹人也休想得到。
羊群牛群,就相当于契丹人的移动粮仓,没有了牧民的驱赶放牧,在大草原上找寻回来,不亚于吃人说梦。
数以万计的牛羊,怎么抓?这可比人难抓许多。
有鉴于此,杨业立马将军队一分为二,让卫俦率领着吐浑军,沿着恒山附近而走,他则率领剩余的部队,直捣中心,两者相隔,不超过五十里。
而,最重要的任务,并不是决战,而是为了切断契丹人的粮食。
“以有心打无意,咱们也有马,偌大的草原,我就不相信契丹人能找得到咱们。”
杨业轻声说道,满脸的自信:“此战必胜。”
上万骑兵,基本上昼伏夜出,对于放牧群进行袭杀,打完就跑,再继续打下一个。
一连三日,分兵后的部队,也不知偷袭了多少次,放走了十万记的牧群,大家也都恢复了一人双马,实力雄厚。
而,时间推移,终究还是有人逃了出袭杀。
塔尔作为大军指挥,也发现了不对劲,大军的粮草,日供给越来越少。
按照道理来说,牧民们会不断地驱赶羊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上肥美的牛羊,但如今,这数字越来越少。
突然,幕帐被打开,耶律敌烈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看着塔尔,直言道:“后军不对劲!”
“怎么说?”塔尔粗声道。
“带进来!”耶律敌烈喊道,随即,一个衣衫破旧,蓬头垢面的牧民被带了进来,多说,我躲得快,才骑着马回来报信——“呸——”卫俦收起手中的弓箭,冷笑道:“这么大的地界,就只有你穿着皮甲,还想逃?”
畜牧群很大,但牧民却寥寥数十人,都是来自于漠南的牧民,衣衫褴褛,而看守他们的契丹人,虽然不算光鲜亮丽,但一身皮甲,就很显眼了。
“干的好!”杨业并没有如往常一场亲临前线厮杀,而是坐镇指挥,几十人的队伍,根本就不值得他出手。
“你们这里是哪?”杨业对于牧民直接询问道。
可惜,牧民们听不懂汉话,对于契丹语,也是寥寥几语罢了,根本就是茫然。
“杀了吧!”杨业摇摇头,没有利用价值为了保密,也只有杀之了。
随即,他目视前方:“这里虽然是边缘,但却依旧有那么多的羊群,由此可知,契丹人兵力极多,决心也是极大,其难以罢休。”
一旁的卫俦闻言,也是心惊:“不曾想,契丹人决心这般大,兵马超过十万,怕是不会有假。”
“没错!”杨业轻轻拍打着马匹,看着一望无际草原,说道:“事不宜迟,它的决心有多大,我就要打得他有多痛。”
“这么多年来的屈辱,若是不洗刷干净,某寝则难眠。”
卫俦点点头,也非常赞同这句话。
他更是明白,杨业所说的屈辱,实际上指的是先帝刘钧所受到的羞辱,也是契丹人年复一年的欺压,让其抑郁成疾,四十来岁,就撒手人寰。
君臣之义,父子之情,杨业岂能善罢甘休。
旋即,大军进行了一顿烤羊肉,休息了一夜,缓解长途跋涉的疲劳,到了凌晨,大军再次行进。
杨业虽然不清楚其位置,但却明白,雁门关就在东方,他们在恒山余脉,只要往东走,自然就不会有错的。
“杀——”一路上,碰到了不少的放牧人,杨业一个不剩的全部杀掉,对于那些牛羊,他则驱赶开来,自己得不到的,契丹人也休想得到。
羊群牛群,就相当于契丹人的移动粮仓,没有了牧民的驱赶放牧,在大草原上找寻回来,不亚于吃人说梦。
数以万计的牛羊,怎么抓?这可比人难抓许多。
有鉴于此,杨业立马将军队一分为二,让卫俦率领着吐浑军,沿着恒山附近而走,他则率领剩余的部队,直捣中心,两者相隔,不超过五十里。
而,最重要的任务,并不是决战,而是为了切断契丹人的粮食。
“以有心打无意,咱们也有马,偌大的草原,我就不相信契丹人能找得到咱们。”
杨业轻声说道,满脸的自信:“此战必胜。”
上万骑兵,基本上昼伏夜出,对于放牧群进行袭杀,打完就跑,再继续打下一个。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火光
草原的夜,一如既往的平静,天空中无数的星光,与地面的黑暗相衬,显得格外的漂亮。
寥寥些许火把,只在头人的军帐旁显眼,而帕尔就只能羡慕的份,他不懂的星光如何广阔,但却对于夜间的明亮,格外的憧憬。
火把的燃烧,是需要牛油的,无论是木柴,还是牛油,对于如同的牧民来说,都是一笔巨大数字。
“淅淅沥——”夜间被尿憋醒,帕尔无奈地起床,沿着帐篷,披上自己的破旧羊皮袄,这是他最好的一件衣裳,可不能落下。
“恩?”忽然,他耳旁传来了些许的脚步声,好似是马蹄一般,闷沉沉的,多年以来的放牧生涯,让他保持着警惕。
投目而望,只见远处风吹草低,乌黑麻漆,不见丝毫的人影,在没有亮光的情况下,他与瞎子无异。
“不会有错的!”帕尔大吃一惊,他趴下,耳朵贴着地面,那种马蹄声源源不绝,他绝对不会猜错。
草原植被稀少,围栏什么的自然没有,各种军帐,以部落为中心,延展开来,数万的漠南部落,咋七八啦的汇聚在一起,与齐整的幽州铁骑,乱中带序的大同骑兵相比,根本就是一团乱麻。
帕尔立马就跑将而起,朝着头人的帐篷而去。
“站住,你这个卑贱的家伙——”守卫阻止了他,目光带着审问:“首领已经睡着了,打扰到他,你活不到明天!”
“我有要事!”帕尔急不可耐地说道“我发现有敌军,一大股敌军,正在不远处赶来,马蹄声不断地在响!”
“哼,你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守卫冷哼道:“旁边都是契丹人的大军,怎么可能有敌人,就算是敌人,袭击的也是契丹人才对。”
“真是敌军,这马蹄声与咱们的不同,很重,就跟着了铠甲一般,咱们这里那里有那么多着甲的?”帕尔急了,忙不迭地说道。
“怎么回事?”忽然,帐篷中传开了呵斥声:“什么敌人,马蹄声的?”
“等死吧你!”守卫冷哼一声,然后匆忙地向帐内汇报,帕尔则在焦急地等待着。
忽然,帕尔感觉地面都在颤抖,火光也在不断地颤动,一股极为沉闷的马蹄声,终于传到了耳中。
“怎么会有马蹄声?”忽然,一个雄壮的身影,披着毛皮,从军帐中走出,他惊慌失措地说道:“快,快召集部落勇士——”
草原上多年来的互相砍杀,让他们拥有极强的警惕心,不只是他这支部落,许多部落也惊醒过来,慌忙地穿戴武器,聚集。
只可惜,驻扎在草原之上的军营,一马平川,根本就没有什么防守的可能。
草原在许多马蹄践踏之下,沉闷地哼哼着,杨业操作着马匹,把长矛放平,他那匹骏马,已经与他心意相通,直冲前方。
作为统帅,他一马当先,引发了众人的跟从与欢呼,士气高昂的骑兵们,身着铠甲,如同下山之虎一般,凶猛的向前奔涌,喊杀的扑就而去。
多年来的养精蓄锐,这伙大部分为禁军的骑兵们,自然没有了夜盲症,月光下,依稀还是能看见人的。
“杀——”高举着火把,杨业一马当先,那些军帐旁边有火光的,定然是高层无疑,他直接将火把扔向军帐,然后一个长矛,借着马速,直接将两个守卫捅死。
帕尔则畏惧地瘫坐着,看着眼前不放大的长矛,马背上的骑兵宛若凶神恶鬼一般恐怖,他慌不择路地逃窜起来,不断地喊叫着。
只可惜,这种逃窜毫无意义,不一会儿们,这种凶猛骑兵,突然变得格外的多,大部分的帐篷,都被点燃,漆黑一片的营地,突然成了黑夜中最亮的一处。
火能吞噬一切,认为纵火,火随草进,大量的帐篷难以幸免。
“杀——”杨业浑身散发着凶悍之气,不断地进行冲杀,抬手间,就了却了某个人的性命,他不断地进行猛虫,猛打,丝毫不给这些人反应的机会,只要见过一人就不留下活口。
大量的骑兵跟随他的脚步,不断地进行冲锋,纵火,许多睡懵圈的草原勇士,刚出帐篷,就陷入到了厮杀之中,满目都是拼杀。
而更多的人,则在酣睡之中,来不及反应,就葬身与火海中,难以自拔。
杨业率领的骑兵,不顾一切地冲击,点火,杀人,没有一丝的眷恋,马不停蹄,待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穿透了营地。
晚风一吹,他浑身散发的热血,也才堪堪冷却了些,他看着一片火海的营地,突然发觉,其依旧在拼杀,厮杀,大量的马匹肆无忌惮地奔跑着,踩踏着。
而自己所部,已经出来,这也就意味着,这些部落,似乎在进行一场稀里糊涂的拼杀。
这时,卫俦也率领着他的吐浑军,杀出个对穿,喜气洋洋地说道:“防御使,这次咱们算是立下大功了,这般营帐,得有两三万吧!”
“应该是这些!”杨业喘着气,望着前方,说道:“不过,还不够,这些漠南部落,就跟草原上的杂草一般,一茬又一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所以,咱们应该再加把劲。”
“咱们就打了一个出其不意,而对面不远就是契丹人,他们已经发觉了咱们,再去那就是送死?”
卫俦不解道。
“嘿嘿!”杨业笑了笑,看着宛若火海一般的营地,不由得说道:“有时候,大势如此,就算有所防备,也难以为继啊!”
“对了,快发信号,通知雁门关的人,他们的加入,收获会更大!”
而此时,塔尔与耶律敌烈也被惊醒,两人衣衫简陋,望着对面一片火光,不由得心有余悸:
“这般火,怕是得烧个干净吧!”
“漠南部落死伤如此惨重,火光如此之盛,怕是人为纵火!”耶律敌烈喃喃道,忽然,他醒悟过来,大声道:“恐怕,纵火的这些人,就是偷盗咱们牛羊的,他们是唐人——”
“不好!”塔尔闻言,也吃惊道:“风助火势,快,让大家伙都起来,这火若是不止,怕不是连咱们也得烧去。”
“咱们契丹男儿,可不能死在火上。”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记仇
契丹人忧患意识十足,一旁的大同镇兵马也颇为警惕,很快,两处营地,就自我隔绝了一块空地。
草原的野火很多,所以大家都知晓,最安全的,其实就是消除那些燃烧的东西,使得自己附近隔绝开,火自然就烧不到。
数万人齐动,不消半个时辰,隔绝带就已经形成,两伙兵马就坐在一起,观看着对面的火灾,丝毫没有前去营救的意思。
舍己救人这个词,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契丹人,乃至于草原部落的心头,自私自利的人,才会活到最后,这是自然法则。
况且,漠南部落,根本就不属于契丹的军队,征召而来,要多少有多少,不足为虑。
只要契丹威望还在,依旧能够持续召集。
“不对劲——”耶律敌烈登高而望,突然发觉,怎么有一股火光向着自己这边移动的迹象。
“唐人果真有引火的打算?”塔尔闻言,也投目而望,言语道:“只是可惜,咱们早就预备多时,周边已无草木,怎么引过来?”
“唐人一向奸诈,不可疏忽——”耶律敌烈连忙说道,这次唐人突如其来的袭击,真是让他们大吃一惊。
毕竟雁门关被围得死死的,这伙人怎么出关,又突然袭击呢?而且,还袭击了最薄弱的漠南部落,真是奇怪。
“阴谋诡计,一向只有弱者才用的,在强大的实力面前,所有的奸诈,都没有作用!”
塔尔挥舞着手,一边说着,一边征集兵力,准备给这伙不知所谓的唐兵,来了全军覆没。
耶律敌烈认可这个道理,只是,之前的半渡而击,耶律沙的战死,让他心有余悸,唐人不好对付的深深烙印在他心中,无法磨灭。
“如今天还未亮,若是唐人有埋伏就不好了,还不如等到天亮,到时候再教训他们也不迟。”
耶律敌烈建议道。
“你说的有理!”塔尔虽然悍勇,但到底不是武夫,前面已经死去了两三万人,如今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他点点头,表示认可。
近十万大军,从幽州开拔,石岭关前,就没了两万多,逃窜的兵马留守大同,如今手下的十万,五万来自幽州,两万来自大同,三万来自漠南。
对于中原来说,两万人只是肉疼,但对于契丹来说,这已经伤了元气了,偌大的契丹,总兵马不过三十万。
而幽州,则不过十来万兵马,如今没了两三成,可就不好补了。
于是,契丹兵马就这么待在营地,等候天亮,不敢妄动。
只是,战争到了这个份上,火烧连营,已经无法由他们来决定了。
突然,一片火光袭来,塔尔和耶律敌烈大吃一惊,他们以为是举着火把的骑兵,塔尔不由道:“怎么如此嚣张,这点人马,就敢冲击咱们的营地?”
虽然他看不清楚,但眼前的火光,这顶多不过两三万罢了,他这里,若是加上大同兵马,可是有七万人。
耶律敌烈也感觉对面的人不可能那么无智,他眯着眼睛,相隔数百步,也看不清楚,他轻声道:“无论如何,提早做些准备也是好的。”
战马不断地奔腾,火光也越来越亮,地面也在不断地颤动着,直到快一百来步时,一行人终于看清楚,这些战马,竟然身上没有人驾驭。
换句话来说,前头的几百头战马尾巴挂着燃烧的毛毡,身后则是数以千计的战马,以及最后,不断驱赶的骑兵,也就是唐骑。
“不好——”塔尔大吃一惊,这些马匹已经受惊,不顾一切地奔驰着,具有极大的冲击力,而他们简陋的栅栏,根本就阻止不了它们的步伐。
而,契丹兵马,此时则聚拢一起,做出冲锋状,换句话来说,几乎是相面而撞之,
“快,腾出地方,让这些乱马跑过去——”
所幸,契丹人基本上是由贵族统领,服从性很高,面对突如其来的命令,他们直接听从,勉强空出一条道路。
再加上栅栏的延迟,终于勉强空出大道。
塔尔擦了擦汗水,他对于耶律敌烈道:“唐人果真是阴险狡诈,竟然让战马乱冲,若是让他得逞,咱们的军阵就会被冲散,那就真完了。”
数百头火马奔腾而过,随即是数千头被驱赶的战马,这让许多契丹人心有余悸,没有理智的战马,是真的能要人命。
塔尔则抓紧时间,组织军队,开始面对唐骑的冲击,现在,他已经识破了对方的计谋,绝对的实力碾压,他无所畏惧。
“哼哼!”杨业勒住缰绳,让胯下的战马停下,于是,身后的骑兵们也缓缓停下,目视着凶猛的契丹骑兵。
“火马阵,有那么容易被破吗?”
杨业摇摇头,对于契丹人的无知,他忍不住笑,在那些战马的尾巴上,拖了大量的毛毡,燃起的火焰虽然小,但随着战马的奔跑,却不断地甩动着。
躲过了冲击,但却躲不过火烧的结局。
夏日炎炎,草木本就干燥,些许火星,就能演变成大火,更何况数百匹战马了。
果然,塔尔还没高兴太久,身后就燃起了大火,许多战马受惊,骑兵们也是惶恐不安,战斗力大受影响。
而这时,突然又有了一阵战马的奔腾声,大地也在不断地颤动,塔尔与耶律敌烈投目一望,只见在雁门关的方向,突然就涌现出数不清的火光。
显然,这是雁门关的援军来了,已经不远,这让骑兵们心惊胆颤。
友军损失惨重,前面是唐军,后面是火灾,旁边又有一支随时增援的敌军,关键是,还在夜间,战力大打折扣。
这他么的怎么打?
塔尔与耶律敌烈,瞬间就领悟了局势,己方士气大跌,根本就打不起来,突围吧!
而这时,旁边的大同镇骑兵,眼见如此局面,也收不到指挥,直接不告而别,进行转进撤退了。
毕竟,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守卫大同,根本就没有南下的军令,这是塔尔强行要求的。
“撤——”塔尔愤怒难当,双目如同喷火一般,说道:“唐人,我记住了这个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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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3章捷报
契丹人已经从部落联盟朝着封建国家行进,所以,这五万大军,组织力极强,在贵族的领导下,井然有序的进行撤退。
但,杨业岂能让他们得逞?
“杀契丹狗——”随即,杨业怒吼一声,挥舞着长矛,一马当先快速地向前冲刺。
“丢火把——”临近之后,他立马喊道,随即,前锋的数百骑兵也扔去,马匹瞬间受惊,有序的队伍,瞬间就出现缝隙。
那么好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一瞬间,双腿一夹,战马快速地奔跑着,冲击着契丹的军队,仿若一头凶猛的老虎,势必要咬下一块肉来。
塔尔与耶律敌烈自然清楚他的意图,但保存精锐实力才是要紧的事,些许的牺牲还是值得的。
唐军再次恢复了激情,凶猛地朝着其扑去,契丹人也不敢被杀,不时地提起弓箭回击,只是再这般情况下,效果等若与无。
黑夜中伴随着大量的厮杀,杨业狠狠地咬住其尾巴,绝不松下,一直紧随而行,这让塔尔越发的气恼:“唐人真是恶心——”
“让汉兵断后!”
随即,作为弃子的汉兵,就这般的落在了最后,执行着要命的任务,为他的契丹主子卖命。
杨业很快就察觉了不对劲,断后的骑兵无论是铠甲,战马,还是体型,都较契丹人弱了不止一筹,他瞬间明白,这伙人很可能是汉兵。
“你们是汉人?”杨业微微减缓速度,手中的长矛不断的滴着血,他皱着眉头问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善意,某个军官模样的汉兵回道:“没错,我们是汉人。”
“这位将军,我们愿意归降,还望莫要再厮杀了,我们不愿意再为契丹人卖命了。”
“对,我们不干了。”
“我们愿意投降——”
很快,大量的汉兵咋七八啦地说着,一下子就席卷全军,似乎是为了表达诚意,他们都下马,表示服从。
“在下羽林军指挥使施兴章,见过将军!”这时,一个魁梧的大汉走了出来,恭敬地行礼。
随即,另有一人走出,自名控鹤军指挥使,叫做魏龙,也是个大汉。
杨业对契丹还是了解的,幽州的汉军,按照中原的禁军旗号建立六军,每军三千人,也就是说,这次留下断后的,约莫六千汉军。
“只有你们?”
“此次南下,只有两军!”施兴章苦笑道:“来时六千人,如今却不到四千,弟兄们死伤惨重,也不想打了。”
杨业清楚,幽州的汉军,地位最低,待遇最差,连奚人、室韦人都不如,辱骂也是常有的事,每年都有军队暴动。
所以,眼前的人,值得信赖。
“好!”杨业不停歇,直言道:“你们将铠甲脱掉,与我一同杀契丹狗——”
“好,干他娘的——”汉军齐声应下,将本就破烂的铠甲扔下,一同大喊,调转马头,追杀而去,气势高昂,一扫之前的失落,宛若疯狗。
他们的追杀,比杨业还要疯狂,还要激烈,把唐军吓了一跳。
而另一边,呼延赞也终于带兵而来,从侧方一同袭击。
你追我赶,一直到了天亮,追击了近百里地,杨业与呼延赞汇合,皆染血水,气喘吁吁,胯下的马匹也跑不动了!
契丹人逃窜了一夜,一路上,尽是尸体以及吃草的战马,咋七八啦的铠甲,刀剑,洒落一地,大量的尸骸,在草原上横七竖八的摆放着。
只有从雁门关出来的步兵,一路捡拾,收集大量的战马与铠甲,聚拢一起,形成了一座座高山。
被俘虏的契丹兵们,则被绑上绳子,满脸晦气地瘫坐着,失魂落魄,疲惫与饥饿,把他们折腾的够呛。
“哈哈哈——”杨业站立在一座山包上,看着被俘虏的兵卒,以及休息的战士们,不由得大笑:
“老子忍了几十年的气,终于出来了,真是痛快啊!”
“哈哈哈!”呼延赞也爬将起来,望着壮阔的草原,以及满地的狼藉,他也大笑道:“老子北上,总算是有所收获,值得,真他么值!”
另一边,经过一天一夜的奔跑,塔尔与耶律敌烈,终于回到了大同镇,一清点,欲哭无泪。
五万人围城,回来时,只有三万,近半的兵马消失不见,如果加上在石岭关,那么被唐人击败的兵马,超过了五万。
十万人前后南下,尽然损失泰半。
而大同镇的兵马,则有惊无险地归来,毫发无损,对于先行撤退,他们也毫无愧疚。
至于漠南部落,被他们忽略不计,如杂草一般。
两人面面相觑,脸色涨红。
……
“捷报——”太原城外,一名骑兵,快马奔腾,气势一往无前,路上的行人匆匆躲避。
稍微有点见识到人,自然明白,这是北面雁门关的战情,一时间,议论纷纷,这位唐家皇帝,看来已经坐稳太原,城内外一时间喧哗热闹。
许多酒楼脚店,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街面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
跪的时间太久,太原人对契丹人的畏惧,已经深入骨髓,自然,伴随着还有厌恶。
战胜契丹人,怎么说也是一件大喜事。
很快,信使来到皇宫,皇帝正与一众文武,谈论着如何构建北面防御体系,对于石敬瑭的憎恨,也越发的厉害。
燕云十六州,即太行山以东的幽、蓟、瀛、莫、涿、檀、顺,即山前七州,幽州为中心,长城一带。
幽燕地区的丧失,让北方无险可守,明末哪怕后金把明朝打的快亡国了,但就是没法子,得等吴三桂打开山海关。
至于另外的山后九州,则是云、儒、妫、武、新、蔚、应、寰、朔,以大同为中心,俗称代北地区,乃是重要的养马地。
大同的重要程度,让契丹人将其设置为西京。
换句话来说,大同,堵住了中原王朝北进,无法大量的获取马匹,附庸军。
没错,对付契丹人,得以夷制夷,草原部落是最好的选择,汉时的反击匈奴,明初的北伐,泰半的骑兵,基本上都是草原人。
“报——”这时,一声欢悦的声音响起。
李嘉瞬间侧目而视,神色动容。
第1104章幽州营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李嘉镇定心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些,雁门关要是真守不住,那太原,他都感觉待不下去了。
面子哪有性命重要啊!
“信使面露欢喜,口称报捷——”田福小步而来,看着众人,对着皇帝说道。
“让他进来吧!”李嘉微微颔首,荣辱不惊地坐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大家格外的赞叹,殊不知他已经忍的很艰难了。
“启禀陛下!”信使气喘吁吁而来,单膝跪地,直言道:“雁门关大捷,雁门关大捷,契丹人战败而逃——”
随之,报捷的书信,呈交到了李嘉手中,他摊开,仔细看将起来,过了许久,众人的也被吊足了胃口,皇帝这才合上,露出一丝笑意:
“北方传来的消息,杨业突袭契丹后营,一举击溃其兵,俘虏两万有余,逃回大同的兵马,不足一半。”
哗啦——
所有人都惊诧了。
这句话仔细理解,不就是杨业等人袭击契丹人,以寡敌众,将十万人打得溃不成军,几乎拦腰斩断,损失一半的兵马,那还有战斗力吗?
一时间,众将欢喜,声响雷动,赞叹声,恭贺声,不一而足,所有人都很欢喜,这就意味着,北汉,真正的被吞没。
而,听闻杨业仅仅凭借二万兵马,就能击溃十万契丹人,如此悬殊的差距,让他们格外的难以置信。
他们不敢相信杨业有这般本事,不然北汉怎么会被攻克?
那么,就只有一条,那就是契丹人太弱了,才能合理的解释。
于是,许多人都膨胀了,他们好像是发觉了新世界,庞然大物的契丹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这般一来,乘胜追击,甚至趁机收复幽云的呼声,也是不断地高涨。
对此,李嘉默然以对,你们这是想考验我的驴车技术?
“止声——”皇帝沉声道,众将纷纷恍然,立马停下来探讨。
“契丹人此次虽然兵败,但只是伤及了皮毛罢了!”
李嘉目视众人,心情颇有些不爽,这就是骄兵了?
“况且,你们是不是忘了,这是攻城战,契丹人最擅长的是野战,攻城战胜之,本就是常有的事,野战胜,才是真正的胜利。”
“我想要问你们,攻伐契丹人,可有骑兵?”
李嘉见众人不再出声,继续说道:“总数不过两三万的骑兵,撒在草原上,就不见踪影,怎么打?”
这一下,众人更不敢言语了。
“陛下,幽云数百里之外,可望不可即,又有高城强兵,自然不可取!”
李继勋颇有些不甘,这次平灭北汉,他只是捞个辅助,根本就没多少功劳,于是,他出声道:
“山后九州,代北之地,虽然不可尽取,但大同却可窥探一二。”
“契丹人兵马损失惨重,正所谓趁其病,要其命,只要拿下大同,代北就安稳如山,徐徐图之,尽可复之。”
这话一出来,瞬间打开了话匣子,所有人都探讨着必要性,这可是大功,这下子,可算是能捞点功劳了。
李嘉听闻他们讨论的如此热烈,虽然颇有些心动,但却依旧面无表情,直言道:“大同虽重,却是契丹之西京,宛若捅了马蜂窝,到时候契丹再举十万铁骑,又如何守之?”
不待众人反应,他直接摆了摆手,说道:“此战而守雁门,至此,北汉覆灭,山西府也正好成立,其他的就不必谈了。”
“喏——”皇帝态度如此坚决,众人自然不敢忤逆,没得办法,只能偃旗息鼓了。
随即,待众人走后,李嘉摊开书信,再次看将起来。
杨业将自己的行动描绘的非常仔细,兵分为二,夜间突袭,火马相战,逼降汉军,乘胜追击,力竭而还。
俘虏上,除了四千的汉军外,还有被烧糊涂的漠南部落,约有七千人,以及被追击而迫降的兵马,三千余人。
至于斩首,约莫一万,其余的,俘虏的战马,就有近三万匹,粮食,牛羊等,上十万头,如今他们正漫山遍野的抓牛羊呢!
自身的损失,两万人中,仅仅伤亡五千余人,算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了。
至此,契丹南下的援军,被一举击溃,再也无法组织有效的援军了。
对于这些俘虏,李嘉并没有歧视的意思,契丹人,如今依旧是个部落联盟型国家,只是逐步在封建化罢了。
而草原部落,游牧民族,根本就没有民族国家概念,从不讲究感情,所谓的有奶就是娘。
历史上,西汉反击匈奴,唐朝扩充西域,明初北伐,主力军基本上都是异族人。
有鉴于此,再加上收获了大量的战马,李嘉准备组建一支真正的铁骑,重骑兵,由汉人与少族一起构建而成。
名字,则唤作幽州营,以示北伐恢复江山之意。
御营的骑兵,虽然战士着甲,但却是轻甲,而不是连马都遮掩的重甲,轻骑兵谈不上,只能算作是中等罢了。
所以,以北汉禁军,御营,以及俘虏的骑兵,混合筛选出万人,组成幽州营重甲骑兵,以铁钩为武器。
其余的人马,则补充到御营中,再次组建一营万人的轻骑兵。
说道重甲骑兵,北宋其实也有过,静塞军,一人五马,铁钩为刃,无往不胜,一举斩首万五,打破了耶律休哥的不败战绩。
后来,精锐的静塞军,被众将瓜分,任命为亲卫,保护自己的安全,由此无法形成规模的重骑兵,自然再也不复存在了。
扯远了。
北汉的战马,加上俘虏的战马,勉强能达成一人三马,幽州营重甲骑兵,也算是受到极大重视吧!
如果没有重骑兵,李嘉是不敢与契丹人野战的,这点骑兵纯属找虐。
“希望这是我的静塞军吧!”
皇帝对此抱有极大的期望。
而对于杨业,李嘉也是颇为赞赏,总算不负历史盛名,索性直接任命其驻守雁门关,封其为云州(大同)伯,食邑两千五百户,正五品定远将军,兼任代北防御使,漠南招抚使。
郭进为忻州伯,食邑两千五百户,从四品宣威将军,河北府总兵,掌管一府军都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