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章于阗
一觉醒来,狄剑就怀中就抱着一位娇小的美女,这是昨夜床榻上自带的,他憋了几个月,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再者说,来到沙州,待不少的日子定然是要有个女子服侍。
“恩,眼珠不是褐色的,不是蕃婆子。”
狄剑点点头,对于所谓的西域胡姬,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还是汉人女子好,一手可握,温柔似水。
“奴家服侍您!”少女也不羞涩,瞪大眼睛,似乎想看看天使有何不同,直挺着身子为他穿衣,然后轻声道:“自今日起,奴家就服侍您了,天使您认为如何?”
“行罢!”狄剑瞅了一眼床榻上的梅花,事实上,处不处的无所谓,咱大唐不忌讳这个,能生儿育女就行,不过锦上添梅花,还是让人舒服的。
“你暂且歇息吧,我去说说!”
狄剑也没有儿女情长,直接甩了甩裤腰带,就直接离去。
偌大的节度使很是宽敞,一眼望去,还是令人印象深刻的黄色,似乎沙漠中,总是逃脱不了这个颜色,他看的都厌烦。
一路上,侍女仆人很是恭敬,狄剑走路带风,出了府邸后,带着肉食酒类,回到属于骑兵的营地。
一边犒赏,狄剑一边拎起酒水,说道:“这葡萄酒,与咱们的酒不同,甜滋滋的,吃的痛快,应有尽有,也不虞喝醉,大家尽情的吃,休息几日。”
“指挥使,咱们以后真的在这黄沙满地的地方住下?”某个都头满脸犹豫道。
“这还有假?”狄剑知晓,众人离乡多日,对于西北还是待不惯,不由得鼓励道:“只要大家伙多多杀敌,某就做主,一人找个婆姨,汉人,胡人都行。”
“要我说,还是胡人好,屁股大能生儿子!”
“指挥使,那绿眼睛的,夜里醒来,不得吓死人勒!”
“人家奈子大,儿子吃个痛快能长个!”
……
谈起女人,众人的思乡之情就淡了许多,狄剑又多多安慰,为众人娶妻的心思,越发的浓厚起来,只有在这里安了家,才算真正的安稳。
在沙州城中,他这个兵马使,也有自己的衙门,他故意要在军营附近的,日常操练也方便些。
城内的居民,这几日都是好奇之色,议论之声不绝,箪食壶浆者不再少数。
而更多慰问的,反而是和尚寺庙。
沙州的寺庙,源源不断地送上酒肉过来,许多牛羊,骆驼,堆满了军营,毫无吝啬之意。
狄剑很是疑惑,按照道理来说,和尚对于大唐的旗号,应该是最淡然的才对啊!
不过,他连续问了几次,这才隐隐约约有避讳,护佛等词,让他更加的疑惑。
无奈,他只能找到了曹庄,这位去往中原的使臣,算是他唯一的朋友了。
曹庄沉吟片刻,这才说道:“所谓的护佛,说的喀喇汗国。”
原来,在中亚以锡尔河畔的怛罗斯为中心的喀喇汗国,原本信奉信奉佛教与摩尼教,可在神武元年(960),穆萨·阿尔斯兰汗,竟然强制国民信奉绿教,二十万帐突厥人一夜改信。
这让于阗国王李圣天格外不满,回鹘人与于阗王国都信奉佛教,也是佛教同盟。
于是,在神武三年(962),在喀什噶尔的佛教徒求救下,于阗的唐式步兵与高昌回鹘派来的骑兵一起,包围了喀喇汗国的首都。
由此,也拉来了喀喇汗于阗战争。
于阗人收留大量的唐兵,保持着安西时代强大的步兵方阵,高昌回鹘,也称作西州回鹘,则擅长轻骑兵,一静一动,相互配合之下,保持着上风。
但,喀喇汗国实在是兵马强健,又是绿教加成,两国联合才能占据上风,单独对战,可想而知。
所以,眼见着喀喇汗国越发的强势,即使相隔上千里,归义军的佛教已经感受到了威胁。
绿教并不像摩尼教,也不像拜火教,其天然的赶尽杀绝特性,让归义军惶恐不安。
所以自然而然,大唐这个粗腿,就成了佛教的救命稻草。
多一个援兵,也是好上一分。
“喀喇汗国?”狄剑疑惑道,他从来没听过这个国家,绿教也不曾听闻,不过,自小就对佛教熟悉的他,对于这个所谓的绿教,自然就天然的厌恶起来。
打心底,他就绝对此国划入了敌对行列。
“可惜,先于阗国王李圣天殿下逝去,不然哪有喀喇汗国的威风。”
曹庄摇摇头,一脸无奈。
“对了,您到来,让整个西域为之震撼,于阗国王殿下,高昌回鹘,怕是都会派遣使臣过来,你要有所准备才是。”
“西域,虽然久不曾听闻大唐之声,但却大唐的威势,却久久不曾散去。”
果然,此话不假,于阗使臣第一个来到沙州,一见到狄剑,就满脸喜色:
“于阗国李褚星,见过大国天使——”
所谓的大国,乃是称呼唐朝的尊称,于阗前国主李圣天在位时,不仅尉迟姓改成李姓,还在国内移风易俗,推行汉化。
狄剑一见其使,只见其褐眸黑发,鼻梁高挺,五官突出,须发茂盛,戴着一顶璞头,穿着宽松的汉袍,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怪异。
但,周边的人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他也只能认下。
“于阗国久盼大国,前国主心心念念多年,不闻大国消息,一直深为抱憾,直至数年前,又传闻说大国已再起于南方,前国主大笑而去……”
“今日得见天使大驾,真是三生有幸?”
“某代陛下收下贵国好意。”狄剑尴尬地摆摆手,然后颇为豪爽道:“虽然在中原,但却对于于阗国早就有所耳闻,皇帝陛下再三称赞,某也是心系良久。”
随即,狄剑当着众人的面,又将皇帝乃睿宗长子,薛王李业之后的宗谱说了出来,然后又将其一统中原的事迹夸赞不已。
到了这时,为了恢复大唐的威势,他大声道:“如今,大唐有民三千万,精兵百万,正在休养生息,厉兵秣马,意图打通西域,恢复通商,某只不过是来打个前站罢了!”
第1123章胡姬
规模上千的队伍从洛阳出发,经过观众,又去往了灵州。
陇右府,是朝廷目前设置最西的府,辖地也很狭窄,无外乎朔方镇的灵州,盐州,以及通远军,还有党项静难军罢了。
事实上,在如此狭窄的地区,知府等官职根本就无人担任,也是为了顾及冯继业的想法,没有安排官吏。
作为朔方仅存的两州,冯继业继承父业,担任朔方节度使近十年,如今年不过四十,可谓是年富力强。
只是,如今冯继业感觉到自己统治地位,有些动摇,越发的力不从心了。
当然,他也知晓,这一切在他弑兄夺位那一刻起,就让他丧失了大义的名分。
所以,他事中原殷勤,就是想要皇帝来为自己背书。
前不久,皇帝出使沙州的队伍到来,他可是极尽殷勤,面面俱到,补给,向导,甚至还发放书信,为他们保驾护航。
只是,如今,他颇为惶恐的是,中高级的将领,都开始对他不满了。
这下子,他终于慌了,灵州这地方也没多少油水,贫瘠不堪,还是得换个地方。
有鉴于此,他特地派人去往环州通远军,请教新任半年的通远军防御使,郭守文。
通远军,治环州。
书信到的时候,郭守文正在带着兵卒,进行一场围猎。
跑了一身汗,才觉察到了灵州的书信,对于冯继业这种想要移镇的心思颇为诧异。
西北这地方虽然贫瘠,但地方财政自主,朝廷鞭长莫及,可谓是一方土霸王,自由快活的很。
尤其是对于郭守文来说,三十多岁就镇守一方,担任节度使之职,要知道,在两年前,他不过是个团练使罢了。
所以说,哪怕是半路上车,也是一种幸福。
“移镇?”郭守文诧异道,随即又问向自己的推官,说道:“冯继业连灵州也待不下去了?”
“冯节度,的确是快待不下去了。”
推官闻言,不由得笑道:“且不提他弑兄夺位,就言语其贪鄙而吝啬的性格,就难长远。”
“哦?怎么说?”郭守文有了兴趣。
“这位冯节度,继位以来,最热衷就是敛财,而且,其尤喜欢,带领手底下的军队,去劫掠羌人,蕃人,党项人,掠夺了大量的牛羊,奴隶。”
推官继续说道。
“结果,其手底下的军队出动,累死累活,大部分的收获反而都进了他的腰包,如此一来,怎能获得兵卒的支持?”
“在外,由于其贪婪无度,索取甚多,各部落羌人等,都厌恶其人,很是敌对。”
“在这种情况下,内外交困,他冯继业,仅凭借着朝廷的力量,坚持如今已经实属不易了。”
闻言,郭守文不由得愣了,他意外,这种人在中原,早就被推翻了,怎么可能还能坚持十年:“不曾想,冯继业如此吝啬,难怪朔方上下不满。”
随即,他又看起来地图,冯继业这般作,还维持许久,还真是有道理的。
灵州以西,为河西镇,六谷部所在,北面是党项人,南边是蕃人,羌人,只有东边是盐州,然后是通远军。
在这种压力下,朔方军岂敢内斗,这是为异族找空隙,而且,冯继业虽然为人不咋地,但打仗却是凶猛,威名镇压一时。
“会府可以帮他!”推官此时低下头,轻声道:“既然冯节度要离去,那定然阻拦不得,只能就坡下驴,会府作为中人,上一奏书,言语一二,可谓是一举两得。”
“哦?”郭守文闻言,微微一愣,说道:“何来的一举两得?”
“一来,冯节度虽说移镇,但朔方可谓是冯家几十年来的根基,其不亚于主动献土,定然会高爵厚禄,得一人情,岂不美哉?”
“二来,西北边塞,乃是关中屏障,不可马虎,朔方乃是朝廷重镇,除了亲信重臣外,还得能力上佳,陇右府上下,除了会府,还有何人担任此任?”
“你说的对!”郭守文越想,越觉得可行,他能文能武,又靠近朔方,岂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况且,你忽视了一点!”
郭守文矜持的一笑,然后又掩饰不住激动地心情:“前不久千骑西去,如今又安抚关中,甚至恢复了军屯,想必是朝廷在储备粮草,恢复元气。”
“这般,岂不是为了西北吗?此乃建功立业的桥头堡啊!”
他如今不过36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立功勋,可得抓紧机会,小小的子爵,可不能让他满足。
通远军治一州,而朔方治两州,地盘和实力,扩充了数倍,这就足以让他眼色了。
这般想来,他提笔写信,将自己的意思直白地告诉冯继业,并且教授他正确的做法。
冯继业收到郭守文的书信后,仔细研读了数次,不由得点头赞叹:“郭将军,可真是金玉良言啊!”
说着,他不由得踱步而行,高兴道:“若是直白的上书,怕是朝廷都会起心思,如他这般,写我不耐风沙,气喘甚急,想必是一看就知晓我心思。”
“况且,其言语,圣人年轻力壮,甚是贪欢,后宫佳丽三千,但哪能有胡姬风情?”
“如此一来,定然会十拿九稳了。”
精心准备了大量的礼物,冯继业上书朝廷,诉说自己的期望。
政事堂对于冯继业的上书,第一时间进行的商讨,然后联袂去往皇宫,找寻皇帝商议,
朔方镇别看如今如此落魄,但可是与安西军共同组成了平叛大军,甚至占据主要兵力,后来也是由于势力庞大,不断地拆分,才形成只有两州的规模。
无论是西域,还是战马,朔方军都是重中之重。
“冯继业如此所为,其想必是内外交困,无可奈何之举。”
赵诚轻笑一声,说道:“不过,冯家久居灵州,如今迁徙,对于朝廷来说,也是大有裨益。”
的确大有裨益,胡姬什么的他还真没尝试过。
李嘉点点头,说道:“既然其如此上道,就顺从与他,给他个节度使头衔,再封个伯爵,让其在洛阳养着吧。”
“不过,对于朔方镇,可不能忽视,须得派遣得力人手去往,好能镇压那些骄兵悍将,以及嚣张的胡人们。”
第1124章讨论
“陛下,赵赞如何?”孙钊轻声道:“听闻其在延州,党项人闻风丧胆,对于蛮夷,其还是有一套的。”
“不可!”皇帝还未言语,赵诚就直接否决道:“党项久居银绥四州,势力不断地扩大,有赵赞居之,可以有效镇之,不可轻动。”
见之气定神闲的否决,孙钊也没有了往日的顶撞,多年来的首相生涯,让赵诚不知不觉就占据了优势,难以制衡。
李嘉不动声色,瞅着赵诚的威势,心中颇有些腻歪,首相权势越大,他这个皇帝就越不安稳。
权力心思在作祟。
赵赞虽然能力强,但肯定不会去往朔方,其心思多,并不是纯粹的武将,还是钉在贫瘠的陕北吧!
“要不,杨廷璋如何?”邓斌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妥!”这时,王溥也发出自己的声音,不顾邓斌难看的脸色,直接否决道:“郭守文也在陇右,担任通远军一职,怕是不便。”
郭守文与杨廷璋的关系,自不再提,毕竟杨廷璋还是郭守文劝服的,瓜田李下,这两人要是做出点什么,还真不容易拿下。
“郭守文也来上书,言语朔方军之忧患,冯继业之难守,其想来对朔方还是有所了解的。”
皇帝沉思片刻,这才言语道:“西北重地,民风彪悍,土地贫瘠,须得派遣能知擅兵者前往,通远军与朔方相近,恰巧可以顺理成章地入职,少一些空隙时间。”
“就让郭守文去吧!”
“陛下,是不是太快了些!”
魏仁浦年老持重,声音颇有些厚重:“毕竟郭守文才不过三十来岁,怕是日后不好用之。”
“不碍事!”李嘉颇有些意气风发道:“年轻人气势足,无所畏惧,在西北那地界,满地都是蕃人,羌人,必须胆气足,就得用年轻人,老将反而不适合。”
虽然郭守文不是元从老臣,但相对于李继勋等前朝遗将,更值得信赖。
开拓西域,就得用年轻人的开拓劲。
皇帝一言定下,众人自无不可。
随即,皇帝又怅然若失,借着灵州,想起来西域,不由得:“归义军如今仅剩瓜、沙二州,偌大的西域,四分五裂,被回鹘人占据,不知多时,才能恢复安西四镇。”
“陛下!”赵诚闻言,以为皇帝还想再次发动战争,不由得说道:“自古以来,各朝各代,皆是先平中国,再图西域,如今北有燕云未平,其乃是朝廷忧患所在。”
“在此之时,若是大举西征,对于朝廷来说得不偿失,舍大弃小。”
“我知道!”李嘉摆摆手,轻声道:“幽云不下,我是不会去往西北的。”
前唐对于西域,那是上百年的开拓,安西都护府是废了再起,起了再废,光是迁徙而去的民众,就超过了百万。
李白一家就是这么去的,
结果,安史之后,前功尽弃。
数百万的汉人,被抛弃在西域,屯垦,军队,城池,军械,全部都已被吐蕃人占据。
这跟英国人丧失北美十三州很相似,都是无可挽回的局面,成本大于盈余。
接近百年后,张议潮以一己之力,趁着吐蕃王朝衰落之际,煽动遗民起义,恢复了西北十一州,泰半个西域恢复。
“西尽伊吾,东接灵武;得地四千余里,户口百万之家;六郡山河,宛然而归”。
到了如今,只有两州,二三十万人,根基近无,这还怎么恢复?
所以,西域不急,眼前还是思量,怎么恢复幽云十六州吧!
就算如此,李嘉还得做出长久的打算,西域自然不能放置不理。
若是不说几句,指不定朝野就会选择性忘记,毕竟西北还是太遥远,离洛阳太远。
洛阳不像长安,关中需要陇右才能安稳,而洛阳始终隔着一个关中,看样子挺安稳的。
“陕西府如今有多少军屯了?”
皇帝思虑万千,沉声问道。
赵诚思量一会儿,这才说道:“自神武八年到如今,近十万降卒去往了关中,建立近两千个军屯,增添户口三十万。”
“不过,由于咱们添置牛粮,让他们省去了不少的时间和耗费,大约明年,就可变为熟田,缴纳赋税了。”
“开拓的土地,几乎是河流两岸,陕北的很少,约莫三十万顷,足以让关中自给自足了。”
“换句话来说,关中要不了多久,就不再有缺粮的危险了?”
李嘉着实兴奋,他拍了拍手,说道:“若是继续下去,反而能够成为粮仓。”数百万的汉人,被抛弃在西域,屯垦,军队,城池,军械,全部都已被吐蕃人占据。
这跟英国人丧失北美十三州很相似,都是无可挽回的局面,成本大于盈余。
接近百年后,张议潮以一己之力,趁着吐蕃王朝衰落之际,煽动遗民起义,恢复了西北十一州,泰半个西域恢复。
“西尽伊吾,东接灵武;得地四千余里,户口百万之家;六郡山河,宛然而归”。
到了如今,只有两州,二三十万人,根基近无,这还怎么恢复?
所以,西域不急,眼前还是思量,怎么恢复幽云十六州吧!
就算如此,李嘉还得做出长久的打算,西域自然不能放置不理。
若是不说几句,指不定朝野就会选择性忘记,毕竟西北还是太遥远,离洛阳太远。
洛阳不像长安,关中需要陇右才能安稳,而洛阳始终隔着一个关中,看样子挺安稳的。
“陕西府如今有多少军屯了?”
皇帝思虑万千,沉声问道。
赵诚思量一会儿,这才说道:“自神武八年到如今,近十万降卒去往了关中,建立近两千个军屯,增添户口三十万。”
“不过,由于咱们添置牛粮,让他们省去了不少的时间和耗费,大约明年,就可变为熟田,缴纳赋税了。”
“开拓的土地,几乎是河流两岸,陕北的很少,约莫三十万顷,足以让关中自给自足了。”
“换句话来说,关中要不了多久,就不再有缺粮的危险了?”
李嘉着实兴奋,他拍了拍手,说道:“若是继续下去,反而能够成为粮仓。”
第1125章唐末六朝传
会议没有持续多久,就很快地结束了,政事堂的宰相们都挺忙的。
唯独首相赵诚留下了下来。
难道是皇帝心生忌惮?准备辞相?
当然不是啦——
而是赵诚担任主编撰的唐末乱史,也就是六代史,历史上的五代十国史。
经过两年的粗略编辑,由于是近代的史书,许多老臣,旧籍都在,采集史料那是相当的方便,甚至许多老臣等私底下还编撰私史。
比如,范质的《五代通录》,就是很好的底本。
这般,再加上翰林学士们的齐心协力后,两年时间编辑六十的历史,可谓是相当的通畅。
历史上以薛居正为首的五代史,也叫做旧五代史,只用了一年半。
而李嘉让翰林学士们进行编撰,可谓是人力物力充足,别的都不提,各国的起居注,那是清晰明白。
“启禀陛下,史书暂命为《梁唐晋汉周宋书》。自朱温篡位,至大唐复立灭宋,之间六十载,所以史书共编撰一百八十卷,其中,纪六十八,志十四,传九十八。按断代为书,分为,梁书、唐书、晋书、汉书、周书、宋书,各十余卷至五十卷不等。”
赵诚颇为荣幸地说道,脸上止不住的得意。
编史,对于文人来说,的确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名留青史,如司马迁,班固等,能够担任主编即使作为宰相,赵诚依旧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
“多少字?”皇帝听闻到那么多的书,表,志,传后,皱起眉头,这是史记的标准,就是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直观的认识。
“这……”赵诚被这个突兀的问题问道了,这个角度太刁钻了,他一时间有些回答不上来。
思虑了片刻后,他才轻声道:“由于史料充沛,约莫有五十多万字!”
闻言,李嘉第一反应是感觉好少,这在起点,就是阑尾书,但一想起这是古代,就觉得很正常。
因为其用的,都是文言文,讲究言简意赅,翻译成白话,起码得翻两三倍,这样一来,就显得格外多了。
要知道,史记,可以是描绘三皇五帝到汉初,两三千年的,也才五十二万字,六十年用五十万字,已经算多了。
“五十万!”李嘉轻声呢喃着,然后看了一眼赵诚,说道:“史书的名字不成,太长了,就唤作《唐末六朝传》。”
赵诚闻言,点点头,表示明白。
“如此处理李存勖称唐皇一事?”
李嘉轻声问道。
李存勖的地位很尴尬,他是沙陀人,赐姓为李,但却僭越称帝,而且国号为唐,这就让李嘉很尴尬了,岂不是说,他这个唐,承继是李存勖的唐?
但要是不承认,人家的确是称帝了,这是不可抹杀的,而且还很尊敬前唐宗室。
所以,这对于编撰历史的人来说,是很大的困难,一个处理不好就是政治法统的问题。
这也是为何史书国修的缘故,也是赵诚之所以亲自汇报给皇帝的原因。
如果没有皇帝的认可,这本书就根本无法印刷,弄不好,反而影响他的政治生命。
赵诚身躯微微下弯,面色严肃,拱手道:“陛下,李存勖受封晋王,可书其为晋主,国号为唐之事,则一笔带过。”
“哦?”李嘉来了兴致,他直起身,说道:“可是效仿《三国志》,以刘备为蜀先主之事?”
众所周知,西晋的法统来自曹魏,而曹魏又来自东汉,所以,曹魏在史书中,必须是正统,而像蜀汉这种宗室自立,就不能称帝,刘备只能以先主称之。
这就是所谓的春秋笔法,区区一个称谓,就代表了一切。
李嘉对此倒是满意,毕竟李存勖是晋王,以晋代称也无妨,但石敬瑭呢?人家的国号可也是晋。
“石晋可称之为东晋,李近可称之为西晋。”
听到这,李嘉糊涂了,东晋西晋这样命名,那司马家的晋呢?
面对皇帝的困惑,赵诚颇不以为然,说道:“自古以来,朝代别称,不过是史学家的俗称罢了,以区别其名,李存勖建都与洛阳,可称为西晋,石敬瑭为汴梁,可称之东晋。”
“至于司马家,可称谓为前晋、后晋,因俗而称,陛下虽然不习惯,但过一些时日,就习惯了。”
听到这番话,李嘉才恍然大悟。
他记忆中的那些所谓东汉西汉,东晋西晋,其实是史学家的别称,根本就不是官方称谓,东汉跟西汉,官方都是汗,东晋和西晋,也是晋。
而西汉又被称作前汉,东汉为后汉,于是就有了《汉书》《后汉书》。
而如今,东晋和西晋,在史学家的称呼中,也是按照前后汉来称呼,所以前晋和后晋。
这种别称,在不同的史学家眼中,各不相同罢了,他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那么,梁称之为后梁咯?”
李嘉这般问道。
“自当如此!”赵诚轻声道:“梁者,南朝早有南梁,汉有前、后两汉,周有西东二周,宋也有刘宋,所以在其之前加个后字,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然的话,就不好区分了。”
这就是后梁后周等五代王朝历史称谓的由来,自己竟然忘却了这一遭。
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我毕竟不是史学家。
“六朝者,皆不得以帝称之,皆谓之国主。”
李嘉郑重其事地说道:“其皆不得为正统。”
“诺!”赵诚松了口气,史书中,早就这样安排了,果然没有错,皇帝根本就不需要这几个中原王朝的法统,所以自然对其不屑一顾。
“对了,江南国主又如何称谓?”
李煜这一支,毕竟被收拢到了宗室,虽然只是为了更好的统治,但纳入宗室,不一定就代表着认可。
唐这个称谓,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可以称谓的。
“臣等数次探讨,皆以为,江南变更杨吴,其一开始,国号为齐,可称之为后齐。”
赵诚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谨慎道。
“嗯?有意思!”李嘉顿时就笑了。
南唐变成了后齐,这可就真的有意思了。
第1126章刑统
江南一带,一开始是为杨行密所建的吴国(902),定都扬州。
后来,建国第五年,徐温发动政变,次年弑杀第二任吴主杨渥,立杨隆演为主。
之后,顺义七年(927年)徐温死,养子徐知诰继任其权位,扶持杨隆演之弟杨溥为帝。
徐知诰,就是李昪。
天祚三年(937年),李昪称帝,国号齐,后来恢复本姓为李,国号为齐。
说实话,李昪继承的是徐温的政治遗产,他以养子的身份继承,与郭荣继承后周江山,是一模一样的。
五代养子具有继承权,这是公认的。
但,李昪登基为帝后,却把自己的姓氏改回为李,这就相当于过河拆桥,令人窒息,挑战传统的操作。
所以,实话实说,所有人是很鄙夷的。
而如今,史书中,却把南唐,国号默认为齐,也就是后齐,这就意味深长了。
一来,是不认可李昪的行为,进行拨乱反正。
二来,也是在间接说明,其李煜名为宗室,实质上却并不是,毕竟国号为齐,又不是唐,点出了这一笔。
这种春秋笔法,史学家们已经运用的很是纯熟。
李嘉仔细回想,微微一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很好,就这么写吧!”
“对于其他的小国,也莫要忽略,如岐,燕,闽等,也要好好思量,删减,虽然不一定要所有人满意,但一定要真实!”
“微臣明白!”赵诚点头,沉声道:“一定保持真实。”
“嗯,退下吧!”李嘉摆摆手,笑道。
随之赵诚的离去,李嘉这才缓了口气。
说真的,实在是太热了,尤其是穿着这一身衣服,在这般时期,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这个皇帝,实在是太称职了。”
休息了一个中午后,王溥则找了过来,主要是想商量一下《大唐刑统》法律的编撰。
前面也说了,郭荣是个英明有为的皇帝,其编撰的《大周刑统》,可谓是封建时代典型的法律典型,大唐刑统基本上是按照其来编撰的。
比如,大周刑统最先进的一条,应该是历史上几乎没有出现过的盗窃类犯罪行大三次改过制度。
所谓三次改过,就是政府给盗窃犯三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诸盗经断后仍更行盗,前后三犯,并曾经官司推问伏罪者,不问教前后、毗小多,并决杀”。
偷一次,坐牢悔过;偷两次,坐牢悔过;偷三次,哪怕只偷一钱,杀!
郭荣的逻辑非常清楚:我给了你两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都置之不理,那么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
郭荣对犯人非常严厉吗?其实不是,郭荣有一点其实做得非常好,那就是他非常尊重犯罪分子在监狱中的人权。
甚至可以说,犯罪分子在周朝监狱中的生活是幸福的,某种程度上,周朝罪犯的生活水准要强于被美化过度的宋朝百姓,至少他们不会饿肚子。
江南一带,一开始是为杨行密所建的吴国(902),定都扬州。
后来,建国第五年,徐温发动政变,次年弑杀第二任吴主杨渥,立杨隆演为主。
之后,顺义七年(927年)徐温死,养子徐知诰继任其权位,扶持杨隆演之弟杨溥为帝。
徐知诰,就是李昪。
天祚三年(937年),李昪称帝,国号齐,后来恢复本姓为李,国号为齐。
说实话,李昪继承的是徐温的政治遗产,他以养子的身份继承,与郭荣继承后周江山,是一模一样的。
五代养子具有继承权,这是公认的。
但,李昪登基为帝后,却把自己的姓氏改回为李,这就相当于过河拆桥,令人窒息,挑战传统的操作。
所以,实话实说,所有人是很鄙夷的。
而如今,史书中,却把南唐,国号默认为齐,也就是后齐,这就意味深长了。
一来,是不认可李昪的行为,进行拨乱反正。
二来,也是在间接说明,其李煜名为宗室,实质上却并不是,毕竟国号为齐,又不是唐,点出了这一笔。
这种春秋笔法,史学家们已经运用的很是纯熟。
李嘉仔细回想,微微一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很好,就这么写吧!”
“对于其他的小国,也莫要忽略,如岐,燕,闽等,也要好好思量,删减,虽然不一定要所有人满意,但一定要真实!”
“微臣明白!”赵诚点头,沉声道:“一定保持真实。”
“嗯,退下吧!”李嘉摆摆手,笑道。
随之赵诚的离去,李嘉这才缓了口气。
说真的,实在是太热了,尤其是穿着这一身衣服,在这般时期,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这个皇帝,实在是太称职了。”
休息了一个中午后,王溥则找了过来,主要是想商量一下《大唐刑统》法律的编撰。
前面也说了,郭荣是个英明有为的皇帝,其编撰的《大周刑统》,可谓是封建时代典型的法律典型,大唐刑统基本上是按照其来编撰的。
比如,大周刑统最先进的一条,应该是历史上几乎没有出现过的盗窃类犯罪行大三次改过制度。
所谓三次改过,就是政府给盗窃犯三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诸盗经断后仍更行盗,前后三犯,并曾经官司推问伏罪者,不问教前后、毗小多,并决杀”。
偷一次,坐牢悔过;偷两次,坐牢悔过;偷三次,哪怕只偷一钱,杀!
郭荣的逻辑非常清楚:我给了你两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都置之不理,那么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
郭荣对犯人非常严厉吗?其实不是,郭荣有一点其实做得非常好,那就是他非常尊重犯罪分子在监狱中的人权。
甚至可以说,犯罪分子在周朝监狱中的生活是幸福的,某种程度上,周朝罪犯的生活水准要强于被美化过度的宋朝百姓,至少他们不会饿肚子。郭荣对犯人非常严厉吗?其实不是,郭荣有一点其实做得非常好,那就是他非常尊重犯罪分子在监狱中的人权。
甚至可以说,犯罪分子在周朝监狱中的生活是幸福的,某种程度上,周朝罪犯的生活水准要强于被美化过度的宋朝百姓,至少他们不会饿肚子
第1127章八议
大周刑统体现了郭荣的仁义一面,而同为蓝本的宋刑统,也体现了赵匡胤的仁。
比如,赵匡胤将流、徒、杖、笞等刑罚折合为相应的脊杖或臀杖,俗称折杖法。
也就是说,除死刑外,其他笞、杖、徒、流四刑均折换成臀杖或脊杖,笞杖刑一律折换成臀杖,杖后释放;徒刑折换成脊杖,杖后释放……
换句话来说,其实相当于减轻了刑罚,从而缓解了社会矛盾。
对此,李嘉倒是认同的,封建时代的刑罚,着实太过于残酷,些许错误,就是家破人亡。
不过,在流放一这方面,李嘉却并不打算缓解,亦或者说,他准备将流放扩大规模。
一般流放的人,都是谋反,谋逆等罪行,但李嘉却认为,一定要将贪污受贿的官吏,也要流放。
王溥不解,因为这是对官员的重刑,屁股决定脑袋,坐在他这个位置,自然要为同阶层的人考虑。
而李嘉,也需要在法律上浓墨重彩的留下一笔,让后人谨记。
“贪污民脂民膏,还有理呢?”
李嘉愤愤不平道:“这些人岂能一罢了之,既然享受了多年的福分,那么就得还回来,再享受多大的苦楚。”
王溥也搞不清楚皇帝为何这般仇怒,贪污受贿也不是啥大罪,太过于严酷,反而动摇根基。
委婉劝说了一番,但皇帝丝毫不领情,反而义愤填膺道:“在我看来,自曹魏始,整个法律,就丧失了根本,公平公正全无,唯独成了皇亲国戚,勋贵高官的庇护之地,岂能纵容?”
“此次刑统,我有一言,你须得听之!”
皇帝双目炯炯有神,配合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格外的有气势。
“臣下岂敢不遵?”王溥低头拜下。
“好!”李嘉点点头,说道:“在法律这方面,某懂的不多,但却知晓,其有一条“八议”之法,可谓是顽疾,你须得与我去掉。”
“大唐刑统中,不得有这一条。”
“这……”王溥心神荡漾,激动莫名,情绪都难以控制。
“八议“是封建刑律规定的对八种人犯罪必须交由皇帝裁决或依法减轻处罚的特权制度。
“八议”最早源于西周的八辟,在曹魏的《新律》中首次入律。
庇护统治阶级成员的罪行,规定如议亲(皇亲国戚)、议能(有大才能者)、议功(对国家有大功者)等八种人,给予减免刑罚特权的特别审议。
于是。在封建时代,“八议”之法便成为皇亲国戚、功贤故旧、贵族官僚等八议之人逃避和减轻封建法律制裁的护身符,八议之人犯罪可以堂而皇之、有法可依地享有“议、请、减、当、免”的特权。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在古代,根本就是个笑话。
所以,你在古代,见到的官吏被杀,都是大不逆等大罪,因为贪污而被杀的几乎没有。
到了朱元璋时期,“八议”就成了笑话,杀官如屠狗,比如驸马贩盐,在唐宋,根本就没人管,就算有罪,罚酒三杯完事,这是议亲。
老朱则不管,直接让自己女儿当了寡妇,这在当时是何等的卧槽。
这个时候,八议某种程度就被废黜了,例如廷杖,明朝之前根本就没听说过,而明朝皇帝想打就打,根本就没理由。
八议被废了吗?
并没有。
八议由常态,变成了特权,一切均由皇帝“临时酌量特予加恩”的皇恩浩荡。
维护贵族官僚特权的“八议”之法,就再也没有了。
这也能解释唐、宋时期,为何党争剧烈,却少有人死,不是领头的不想,而是法律设置了门槛。
有八议在,官员死不了。
扯远了……
对于政治家来说,八议的存在,实际上就破坏了法律的公平,也是相当于给朝廷养硕鼠。
官吏还在其次,皇亲国戚,勋贵们才是大头,因为官吏至少有御史监督,而他们并没有。
所以,王溥听闻这话,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说道:“陛下,如此一来,怕是引起朝野议论,平添几分波折。”
“怕个甚?”李嘉摆摆手,说道:“他们没有资格指三道四,刑统乃是按照我的意思来书写的,他们敢逾越不成?”
“些许聒噪,莫要理会就是。”
作为开国皇帝,李嘉只是懒得进行大案,宣示权威罢了,一旦他想,朝堂清空他都不怕。
无他,三只腿的蛤蟆不好找,想当官的大把的都有。
像李信,潘崇彻这种,南方长期的崇文抑武,所以知道收敛,那群北方的将领隔了一层,更是不敢露出马脚来。
见到皇帝这般说,王溥才恍然,这些时日以来,他都快忘记了,皇帝是武将出身,只是长得脸嫩,像个文人罢了。
想到这,他不由得笑道:“有陛下撑腰,老臣自然全力以赴。”
皇帝点点头,说道:“下去罢!”
这场见面的话,自然没有透露出去,但王溥在修撰大唐刑统,即使再低调,但八议的抹除,依旧引起了轩然大波。
高层武将,国公侯爵都不敢言语,文官态度不明,唯独那些皇亲国戚们颇有些难以接受。
而偏偏,这些皇亲国戚们,泰半都是亡国之君。
如荆侯,文安郡公,淮海郡王(蜀),长沙王府(吴越)等,皆为惶恐。
他们以为,皇帝废黜八议,准备向他们这些亡国之君开刀了。
对此,李嘉也有了应对,他借国丈周行武入宫探视皇后之际,随即向他说明,让其宽慰勋贵们的心。
对此,周行逢也不含糊,他直接召集这些人,满口言语道:“最近那些子流言,你们莫要信,莫要瞎想,越想越离谱。”
“八议之制,本就不符,如今罢黜,也是顺应民心的,只要你们安分守己,遵纪守法,凭借着你们的爵位,哪个敢难为欺负你们?”
“你们不欺负别人就行了。”
“罢黜八议,就是想让你们莫要仗势欺人,普通的百姓容易吗?我就是农夫出身,种了几十年的田,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之辈。”
周行逢粗鲁的这样一说,这些人才缓了口气,只要不是针对就行。
“哼,八议废黜,依法而行,莫要被抓,到时候,陛下的眼睛可揉不进沙子!”
第1128章中秋宴
神武九年的中秋节,依旧是规模浩荡。
这是在洛阳度过的第一个中秋节,新修缮而成的大明宫,也真正的让文武百官们见识到了。
巨大的宫殿群,占据了整个皇城的四分之一,整个宫域可分为前朝和内庭两部分,前朝以朝会为主,内庭以居住和宴游为主。
前朝的中心为含元殿(外朝)、宣政殿(中朝)、紫宸殿(内朝),内庭有太液池,各种别殿、亭、观等30余所。
由于属复国,李嘉也没有心思瞎起名,也是为了昭示正统地位,李嘉完全按照前唐时期的宫殿来取名。
整个皇城,也如前唐一样,分为大明宫、太极宫、兴庆宫,大明宫也是规模最大的一处。
大明宫属于举办典礼所在,也是昭示大唐富足,皇帝权威,规模最宏伟壮观,皇帝和主要的后妃居住在此;太极宫则属于东宫所在,也是皇子们学习的地方,跑马场,书库等,也在于此。
最后的兴庆宫,则被李嘉认为是存储地,内库,书房,以及私人空间,都在这里,属于皇帝的私地,规模虽然不大,但却更为重要。
外朝所在含元殿,则承担此次重任。
不过,此次中秋,除了文武百官,皇亲贵戚外,皇帝还下令,要求各州举荐三名地方孝义贤良入京,一同参与这项中秋宴会。
用一句大白话来说,就是与民同乐。
实际上,对于李嘉来说,他屁股坐在皇位,一举一动都具有深意。
地方贤良怎么来的?还不是靠州县官吏的举荐吗?
举荐的人,不用想,都是地方的实力派。
李嘉的心思也很明确,他想要稳定统治根基,就得拉拢这些地方实力派。
豪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听话的豪强,就是好人。
中秋晚宴,不过一些位置,就能拉拢地方,更是能够促羊皇帝的名声,惠而不费的事,李嘉一向喜欢做。
对此,许多人出声反对:“地方举荐之人,鱼龙混杂,一旦有所不利,后果不堪设想。”
而李嘉则不以为然,且不说这些人家族庞大,就说搜身等行为,就断绝了刺杀这种事,况且,皇位的位置高高在上,侍卫左右看顾,哪有那么容易刺杀。
在皇帝的一意推行之下,这件事很快地就通过。
只不过,局限于时间,覆盖范围也只是河南府,洛阳,河北府,陕西府,长安,这须地罢了。
都是属于北方,其寓意不言而喻。
虽然不过中午,但兴安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的马车,但却井然有序,不见丝毫的差错。
这时,一辆略显素色的马车,缓缓地来到,进行排队。
车内,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正颤抖地坐着,嘴唇微张,欲言又止,一旁的两个中年人见之,不由道:“孙太公,您有何话想说,就直说吧,咱们都不是外人。”
“哎!”老人喉咙吞咽了一下,这才说道:“咱实在是不敢想,七十来岁,半截身子入土了,还能来到皇宫,见到皇帝,这可是祖坟冒青烟啊!”
“何止是你,我们两人也想不到啊!”
两个中年人也不住地感慨道:“这辈子都在乡里,不曾想到,还能来到京城,更是参加中秋晏,那可都是高官公卿们才有的机会啊!”
几人止不住地感慨,而两个马夫则轻声道:“何止是你们,我们也想不到,好好的侍卫,成了马夫了。”
神武九年的中秋节,依旧是规模浩荡。
这是在洛阳度过的第一个中秋节,新修缮而成的大明宫,也真正的让文武百官们见识到了。
巨大的宫殿群,占据了整个皇城的四分之一,整个宫域可分为前朝和内庭两部分,前朝以朝会为主,内庭以居住和宴游为主。
前朝的中心为含元殿(外朝)、宣政殿(中朝)、紫宸殿(内朝),内庭有太液池,各种别殿、亭、观等30余所。
由于属复国,李嘉也没有心思瞎起名,也是为了昭示正统地位,李嘉完全按照前唐时期的宫殿来取名。
整个皇城,也如前唐一样,分为大明宫、太极宫、兴庆宫,大明宫也是规模最大的一处。
大明宫属于举办典礼所在,也是昭示大唐富足,皇帝权威,规模最宏伟壮观,皇帝和主要的后妃居住在此;太极宫则属于东宫所在,也是皇子们学习的地方,跑马场,书库等,也在于此。
最后的兴庆宫,则被李嘉认为是存储地,内库,书房,以及私人空间,都在这里,属于皇帝的私地,规模虽然不大,但却更为重要。
外朝所在含元殿,则承担此次重任。
不过,此次中秋,除了文武百官,皇亲贵戚外,皇帝还下令,要求各州举荐三名地方孝义贤良入京,一同参与这项中秋宴会。
用一句大白话来说,就是与民同乐。
实际上,对于李嘉来说,他屁股坐在皇位,一举一动都具有深意。
地方贤良怎么来的?还不是靠州县官吏的举荐吗?
举荐的人,不用想,都是地方的实力派。
李嘉的心思也很明确,他想要稳定统治根基,就得拉拢这些地方实力派。
豪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听话的豪强,就是好人。
中秋晚宴,不过一些位置,就能拉拢地方,更是能够促羊皇帝的名声,惠而不费的事,李嘉一向喜欢做。
对此,许多人出声反对:“地方举荐之人,鱼龙混杂,一旦有所不利,后果不堪设想。”
而李嘉则不以为然,且不说这些人家族庞大,就说搜身等行为,就断绝了刺杀这种事,况且,皇位的位置高高在上,侍卫左右看顾,哪有那么容易刺杀。
在皇帝的一意推行之下,这件事很快地就通过。
只不过,局限于时间,覆盖范围也只是河南府,洛阳,河北府,陕西府,长安,这须地罢了。
都是属于北方,其寓意不言而喻。
虽然不过中午,但兴安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的马车,但却井然有序,不见丝毫的差错。
这时,一辆略显素色的马车,缓缓地来到,进行排队。
车内,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正颤抖地坐着,嘴唇微张,欲言又止,一旁的两个中年人见之,不由道:“孙太公,您有何话想说,就直说吧,咱们都不是外人。”
“哎!”老人喉咙吞咽了一下,这才说道:“咱实在是不敢想,七十来岁,半截身子入土了,还能来到皇宫,见到皇帝,这可是祖坟冒青烟啊!”
第1129章续
由于此次中秋晚宴比较特殊,所以侍卫们则安排的密集,不过在宽敞的含元殿,再多的人也不会感到拥挤。
最先进宫的,自然是高官贵族,他们闲情雅致地畅聊着,悠闲的进入宫殿,这么多年以来,早就已经熟悉流程。
而至于像孙太公这样的民间人士,则紧张异常,在宦官的带领下,缓缓地进入宫殿。
含元殿是大明宫的正殿,殿堂坐于三重高台上,台基高近三丈,东西长五十步,南北宽三十步,殿前有水渠,渠上有五座桥梁。
殿前至丹凤门间有广场和专供皇帝出入宫城的御道。
殿前方左右两侧稍前处,建有翔鸾阁和栖凤阁,二阁作三重子母阙的形式,下有高大的砖砌墩台。
殿两侧为钟鼓二楼,殿下有倚靠台壁盘旋而上的长达二十丈的龙尾道,整个建筑群呈巨大的“凹”字形。
明清的午门,就是以之为蓝本的。
唐诗中的“千官望长安,万国拜含元”、“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等诗句,就是描写含元殿大朝会的盛况。
面对如此规模宏伟的巨殿,许多低阶的官吏都止不住的震慑,这比汴梁的皇宫荘威太多。
官吏都般了,那些从民间而来的豪强孝义贤达们,更是目瞪口呆,与他们乡村中的庄镇相比,可谓是天上地下。
许多人止不住地颤抖,引起许多官吏的低声嘲笑。
“静声——”殿院使御史,则目光如电,对着出声的官吏,低吼道,在场众人无不侧目,再也不敢言语。
孙太公听到这话,拄着拐杖的手,差点就松了,一旁的两个同乡之人连忙搀扶,才免了一遭大事。
与他们一起的豪强乡达们,也不曾见过这般场面,心中胆颤,但依旧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曾几何时,能见到这般多的官员,而且还一起走路。
而且即将面见圣颜,这是何等的光彩的事情,回到乡里,几乎可以炫耀半辈子了。
在晚宴之前,礼部早就安排人手,让他们参与了礼仪的培训,三天时间,也草草明白了的礼节。
很快,他们这群平民,就被安排到了偏殿,正殿属于高官贵族们的,与民同乐,同在一个皇宫就不错了。
而在正殿中,高官贵族们,按照特有的氛围,划成了一个个圈,开心的畅聊着,御史们也只能装聋作哑,对于这群人,他们毫无办法。
宰相们矜持着,风度翩翩,而那些武将们则顾及不了那么多,依旧带有自己的粗犷。
“国华(郭守文)不错,竟然成为了朔方节度使!”
曹彬满脸羡慕地看着杨廷璋,轻声说道。
“他自己的本事罢了!”杨廷璋挥挥手,也是笑容满面的说道:“机会是靠他自己把握住的,我帮不上许多。”
“西北那地方,看样子朝廷将来用兵之地,重华能去,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潘美在一旁,也是极为艳羡。
对于他们这个武将来说,战争才是最好的东西,有了战争才能获取钱财,官位,功勋。
由于投降的晚,资历也不行,在刘光义、曹彬担任万人的提督时,他只能担任副提督,可谓是差距极大。
主将与副将,天差地别。
“除了西北,河北也是需要用兵的。”
杨廷璋如今担任五军都督府的俭事,虽然属于虚职,但对于消息的了解,还是颇多的,他面对一众旧同僚,不由道:
“如今郭总兵(郭进)梳理河北各州县,厉兵秣马,显然是准备大干一场;山西府北面也有大同,漠南部落,也是用兵的好地方。”
“仲询,你可以疏通一二!”
杨廷璋轻声建议道。
一旁的刘光义,曹彬等人,也是这般意思。
“我再想想!”
潘美点点头,表示明白。
如今作为副提督,干的都是后勤日常,手底下并没有实控的兵马,虽然位阶高,但并没有用。
而一旦出入地方,以他的官阶,最起码就是个都指挥使,手底下就有2500人,可谓是实权在握。
把握机会,立下战功,那可就不得了。
虚名和实权的选择,潘美不一会儿就有了答案。
随即,他又对于曹彬与刘光义等人有些羡慕了,一起去了北汉,他就赏了点钱,这几位则增加了几百食邑,不用说,再来一点战功,就能到伯爵了。
文官们则比较实在,一个个聊的是大唐刑统和唐末六朝传,这都是清史留名的东西,其中的羡慕嫉妒简直快溢出来了。
不过,赵诚是首相,王溥是宰相,他们都惹不起,只能心中暗骂了。
文武泾渭分明,各自畅谈,丝毫没有相互勾连的打算。
而,这让一旁的李淮则有些尴尬了。
他是宗室出身一开始也是带兵的,后来从文,在军机处领衔,说他是文人,他毕竟不带兵,但武人,他又干的是文职。
赵诚等宰相,则脸上带着笑意,看着他如何选择。
李淮见之,不再犹豫,直接朝着文官阵容而去,落在宰相们身后,与胡宾王一起。
其子李夏,则很自然得朝着低阶文官而去,正七品的县令,可谓是最低了。
武将贵族们则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就不再言语。
等待的时间过后,一应的桌案也摆放完毕,众人纷纷落座。
这时,某个宦官高声道:“陛下驾到——”
“臣等恭贺陛下福泽绵延!”
文武百官齐动,行一跪三叩大礼,高声祝贺。
“朕躬安!”李嘉摆摆手,众人起身。
随即又是一番场面话,众人这才纷纷就位,开始享受舞蹈等节目,吃喝玩乐起来。
只要场面不太出格,李嘉是不想去管的。
他饮了几杯酒,就来到了偏殿,这是低阶官吏与这次庶民们的宴请之地。
皇帝的到来,让众人欢声雷动,但拘于规矩,不敢妄动。
皇帝每走一步,就打着招呼,语气和善,极为亲民,一众官吏止不住的激动。
这也怪不得他们,平日的朔望朝会,五品以下的官吏,根本就没有资格参与,他们一年也见不到皇帝几次。
第1138章尊老
与这群低阶官吏们草草的聊了几句,无外乎俸禄,家庭罢了,李嘉倒是没有以气势压人,让这群基层官吏受宠若惊。
随即,他又挪动步伐,来到了各州县提交而来的乡老,俊俏的脸上,更是显得亲善从容,宛若普通的读书人,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些地方的豪强乡老们,一个个激动莫名,恭敬地起身,弯着腰,等候着皇帝的到来。
目睹圣颜,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无上的惊喜。
对于李嘉来说,早在宴会开始之前,他就得知了具体的名单了。
他的交谈对象,乃至于话语,都进行了详细的规划,当然,作为皇帝,这些规划只是参考罢了,想说什么不还是由他自己做主吗。
在看顾这群民间人物之前,李嘉就做出了安排,几百号人,自然不可能一一聊天,还是得选出标志性的人物。
比如,他来到了一个魁梧的大汉身边,名叫李英武,此人乃是武将出身,但却激流勇退,回到家中,当了一个大地主。
好巧不巧,其正好是在皇帝的北伐的邓州,不仅献上许多粮草,而且还打包把女儿送到皇帝身份服侍。
虽然只是普通的贴身宫女,日常暖床什么的,但这份忠心,李嘉还是认可的,虽然他查看名单后才发觉。
“朝廷也正需要你这般的乡贤,才能保民安乐啊!”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
后者一脸的激动,黑脸止不住的涨红:“草民,草民能够报效陛下,三生修来的福气。”
“好!”李嘉点点头,扭头说道:“赏赐十匹蜀锦,再加十匹苏绣吧!”
“叩谢陛下隆恩!”李英武立马跪下,激动莫名。
然后又接见了一个读书人,秀才出身,面圣很是激动,但却很有分寸,问答得体,李嘉也很欣赏,就赏赐了些御用许笔墨纸砚,以及书籍罢了,劝勉其努力读书,报效朝廷。
最后,他见到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听闻来自于长安,不用说也是豪富之家,普通百姓可活不到那么久。
李嘉颇为恼怒道:“简直是胡闹,老人家这般年岁,千里迢迢而来,长途跋涉,一旦有所不好,又该如何?”
“陛下息怒!”孙太公闻言,拄着拐杖,连忙说道:“他们本不想举荐我,但是草民要求而来的,我已经是快进土的人了,如今能够面见圣颜,就算是死无憾了。”
李嘉颇为感动地点点头,说道:“老太公能来,朕心甚慰啊!”
“老夫幼年时居住长安,大唐仍在,长成时,大唐而亡人,如今七十有四,终于见大唐复兴,真是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啊!”
此话一出,宫殿众人心思莫名的沉重,又被这种氛围影响,感同身受。
李嘉心中颇为欢喜,他沉吟道:“老太公之心,感天动地,大唐历经数十载乱世,终于再复,这对于朕,以及天下万民来说,真可谓是大喜事啊!”
这番话一出,瞬间气氛就活跃起来,人人脸上露出笑容。
李嘉也轻声与这位大唐“死忠”畅聊了几句,问一下其家庭状况,笑容满脸,可谓是君民其乐。
最后,皇帝安排其一名曾孙,入国字监学习,甚至,还赏赐了其一根拐杖,让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一时间,参与这场晚宴的地方豪强乡贤们,欢声雷动,对于皇帝赞叹不已,皇帝的亲民形象以及尊老爱幼的行为,广为传唱。
第二天,邸报就刊发文章:《皇帝之爱民》,随即副刊,又刊登《何谓尊老?陛下有言》…
等等一系列的文章,秉承着教化万民的宗旨,邸报深刻贯彻皇帝的方针,一律使用大白话,而不用写文章的文言。
如此一来,虽然让部分的官吏读书人不喜,但却让百姓更加的欢喜,能够听清楚,讲明白,从而了解国家大事,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业余生活最好的消遣。
洛阳城自然也不例外,酒肆茶楼,街头巷尾,许多茶博士都在讲说邸报上的故事,吸引了大批的普通人。
喝着两钱一碗的苦茶,听着茶博士的讲读,与附近短衣褐服的客人一起畅聊,在这一两年间,已经成为了洛阳人的新习俗。
在这做政治首都,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就是政治,洛阳几经苦难,终于又回到了他的高光时刻——国都。
国都的所在,让洛阳百姓享受到了许多好处,自然而然,他们是对朝廷最为拥护的,夺了长沙的位置。
“嘿,各位,陛下昨夜,对长安的某个老头,聊了许多,还安排他的曾孙去了国子监呢!”
第二天,邸报就刊发文章:《皇帝之爱民》,随即副刊,又刊登《何谓尊老?陛下有言》…
等等一系列的文章,秉承着教化万民的宗旨,邸报深刻贯彻皇帝的方针,一律使用大白话,而不用写文章的文言。
如此一来,虽然让部分的官吏读书人不喜,但却让百姓更加的欢喜,能够听清楚,讲明白,从而了解国家大事,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业余生活最好的消遣。
洛阳城自然也不例外,酒肆茶楼,街头巷尾,许多茶博士都在讲说邸报上的故事,吸引了大批的普通人。
喝着两钱一碗的苦茶,听着茶博士的讲读,与附近短衣褐服的客人一起畅聊,在这一两年间,已经成为了洛阳人的新习俗。
在这做政治首都,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就是政治,洛阳几经苦难,终于又回到了他的高光时刻——国都。
国都的所在,让洛阳百姓享受到了许多好处,自然而然,他们是对朝廷最为拥护的,夺了长沙的位置。
“嘿,各位,陛下昨夜,对长安的某个老头,聊了许多,还安排他的曾孙去了国子监呢!”在这做政治首都,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就是政治,洛阳几经苦难,终于又回到了他的高光时刻——国都。
国都的所在,让洛阳百姓享受到了许多好处,自然而然,他们是对朝廷最为拥护的,夺了长沙的位置。
“嘿,各位,陛下昨夜,对长安的某个老头,聊了许多,还安排他的曾孙去了国子监呢!”
第1139北行
陶谷几乎是孤身一人北上,这在整个洛阳,掀不起一丝的波澜。
有人说知府只有正四品,位品低阶,但从唐朝开始,官位就名不副实了。
比如,唐朝从来没有真正宰相这个称呼,所谓的政事堂宰相,只是加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头衔(正三品),理论上来讲只是正三品。
而一品,二品等,是三师(太师、太傅、太保)、三公(太尉、司徒、司空)还有天策上将,是虚衔。
举个栗子,李元芳的检校千牛卫大将军也是正三品,其实与狄仁杰所任的内史(同中书令)官阶相同。
所以,品阶对于唐宋之际的官吏来说,完全无所谓,关键是差遣到位就行了。
朝廷上,官位排序,第一等的就是正三品的宰相,其次就是从三品的转运使司,以及军机处,再次则是六部尚书。
理论上来说,六部尚书与转运使司平级的,但实际上,六部只是政事堂下辖的执行机构,没有参政议政的权力。
而转运使司的胡宾王,早就可以参与御前会议,与宰相们一起讨论大事,其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闲话少说,陶谷几人离开了洛阳,中原平定两年已经匪盗消散,行走在官道上,很是安全。
这次北上就职,他只是随身带着告身,也就是古代授官的凭信,类似后世的任命状。
任命官员,经考查合格后,需得尚书仆射同意,报告门下省,由给事中读其考查情况,黄门侍郎检视,侍中审查后上报皇帝,吏部执行。
而在他任命的那一刻,吏部就已经将他的任命情况,下发行文与河北州县,邸报上也进行刊载,河北已经是人尽皆知。
从孟津渡北上,直至孟、怀二州。
陶谷一路上而望,只见乡野清净,村落炊烟袅袅而起,不时地可见顽童嬉戏,虽然面带贫色,但却不再忍住战乱之苦,这不禁让为之宽慰,
“战乱多年,北方太平了近十年,元气也恢复了三四成了。”
官道上,他不时地见到扩展修缮的民夫,以及宛若野草一般,不断生长的驿站。
而许多地方,官道还没有修好,驿站反而早早的修建完毕,规模各样,但皆规模宏大。
前唐时,驿站其最大特点便是规模宏大,有驿楼、驿厩、驿厅、驿库等,比乱世以后驿舍的狭小简陋、“殆于隶人之垣”,实不可同日而语。
“早就听闻,前唐时,驿厅一般有好几个,驿库也有许多,以储存鱼肉酒食,驿舍内通常有池沼,有林木,如今一瞧,果真不假!”
陶谷捋了捋胡须,心生感慨道,规模宏大的驿站,想必住起来定然舒适,不曾想今日能见到,真是好啊!
进了驿站,陶谷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嘈杂之声,买卖叫喊,说书笑闹,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几所花枝招展的勾栏娼院,明目张胆的招引生意。
突兀地,陶谷感觉自己来错了地方,这是驿站?
而仆人拿着他的驿卷,去往一呼喊,立马就有驿卒过来,宛若店小二一般,亲近地服侍着。
前唐开始,驿卷是由门下省发放的驿站凭证,上书其出差旅程,行径,官位,等级,路过一程,就得盖章,还得备份,然后用完后,还得回收对照。
古代人烟稀少,官吏往来多有不便,驿站除了传递书信外,接待官吏也是应该的。
驿卒一看驿卷,立马就堆起了笑容,然后带着陶谷几人,来到了这个大驿站的后方,一处狭窄的别院,两三间房,一个马厩,就是个茅草屋。
与前面那些酒楼客栈相比,可谓是极为简陋,甚至不堪入目。
陶谷看了看,气得胡子老高,他沉声道:“老夫好歹是执掌一府,怎能住如此地方?”
“知府息怒!”这时,驿长听闻大官到来,连忙赶过来,赔笑道:“您有所不知,如今天下各州县驿站,并非隶属朝廷,而且少府寺下辖,来往官吏的吃食住宿,户部不给分毫,地方也无一钱,所以也只能这般粗鄙了。”
“那,刚才那些酒楼客栈,如此热闹,我何住这?”陶谷平息下来愤怒,他知晓,如今的大唐,与宋、周都不同,久在京城,还是须弄清楚才是。
“您误会了!”驿长苦笑道:“这些酒楼客栈,并非是驿站的,而是私人所营,我等也只收个租赁钱,您若是想去住那,自可去往,只是耗费真金白银罢了。”
“罢了!”陶谷苦笑地摇摇头,无奈道:“快上些吃食吧,能住就行了。”
很快,驿站就上了五道菜,青菜豆腐,红烧鱼,蒸饼,豆豉,以及清水煮白菜。
“这——”陶谷无语了,一旁的仆人立马就扔下筷子,语气不善地说道:“我家老爷可是堂堂知府,就拿这个上?尔等不要命了?”
驿长闻言,嘴唇轻撇,随意地说道:“这也怪不得我们,您是不晓得,这官道修好了,日常的维护可是由我们驿站来弄,朝廷不拔一毛,今日这五个菜,已经是最好的了。”
“您要是想吃好的,就去外面点去,自有人送来。”
“罢了!”听到这话,陶谷还能说什么,免费提供的东西,就吃着吧。
草草结束了吃食,陶谷正在读书,突然闻听到一股叫喊声,痛苦的嚎叫声,他急忙出去一看。
只见:几个驿卒,正拳打脚踢,地上主仆数人,身着长袍,看样子就是富庶子弟,甚至有可能是官吏。
走近几步,听到那些驿卒不住地骂道:
“有东西给你吃,还挑三拣四,让你骂人——”
“县令了不起啊?老子就打你了,让你嚣张跋扈,也不瞧瞧这是哪?”
闻听这些话,陶谷立马就停下了脚步,嘴角抽了抽,就回到了院落。
这时出去打探消息的仆从,也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道:“老爷,这驿站果然不同一般,住下的官吏,吃食都是青菜豆腐,只有您这还有条鱼嘞!”
“而且,我还听说,驿站是少府寺经营的,哪怕弹劾也不管用,少府寺不管,圣人也是遮掩了事……”
第1140章
“哎,如此嚣张跋扈,欺官过甚!”
陶谷感慨了两句,就想提笔上书皇帝,弹劾这般驿站,但他随即一想,自己白吃白喝人家的,怎么有脸弹劾?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这里提供的吃食住宿虽然简陋,但也是能咽下的,只有那些贪婪之辈,无故的索取,才会被敌对。
自己弹劾之后,这些贪婪的人没有了约束,好好的驿站,怕是要废了。
当然,这驿站是少府寺的产业,说白了也是皇帝的,他这弹劾,就算上了也无用,何必白费那功夫。
只是,这股气,他实在是忍不住。
“你去瞧瞧,刚才挨打的,可是河北府的人——”
陶谷沉下心,对着一旁仆人说道。
“老爷,您要为他主持公道?”
“这种贪鄙之人,挨打了活该!”
陶谷摇摇头,轻声道:“他就是河北的,我就弹劾一把,也算是为河北百姓除害了,这种人,当官也肯定不是好官。”
“这……”仆人面色古怪,您老还真是,心中郁积,竟然把气出在那人身上,挨打了还不够,还得被弹劾,真是倒霉。
住了一夜,第二日,陶谷一行人再次出行。
走了几日,他发觉,这驿站不简单。
三十里一驿,一百二十里又一大驿站,宛若一座小城,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位于官道之旁,生意简直不要太好,甚至转运使司衙门都在。
甚至,这驿站,都有传递业务,书信物件,都可以转送,只要付得起钱。一切都是可能。
真的让他大开眼界。
驿站竟然被经营成了生意,往日的亏损耗费,竟然大有盈余,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恐怕就是所说的新朝,新气象吧!”
走走停停,陶谷在河北府官道上,走了近十日,一路上,虽然说是走马观花,但依旧有所收获。
别的不提,在人口上,河北府的州县极多,但一平均,每县万人都算多了,偌大的河北府,恐怕两百万人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并非是人口就那么多,而是大量的人口,被藏在了地方豪强的坞堡中。
许多人豪强,在地方上修建起了大大小小的坞堡,甚至比一些县城还要坚固,许多村落隐户,围绕其周边,耕耘着大量的土地。
河北到处是平原,所以,那些坞堡显得极多,尤其是在太行山一侧,更是密密麻麻,甚至有无堡不成村的意思。
对此,陶谷多年来在中枢,自然明白原因所在。
一来,是太行山匪盗极多,地方州县剿之不尽,百姓豪强,不堪其扰,只能修建坞堡自卫,毕竟你一追,人家就进山,根本就打不了。
除此之外,十几年的契丹之乱,也是主要原因。
为了契丹人打草谷,以及地方藩镇的互相征战,地方百姓,只能托避在豪强的坞堡之下,勉强生存。
“哎,如此嚣张跋扈,欺官过甚!”
陶谷感慨了两句,就想提笔上书皇帝,弹劾这般驿站,但他随即一想,自己白吃白喝人家的,怎么有脸弹劾?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这里提供的吃食住宿虽然简陋,但也是能咽下的,只有那些贪婪之辈,无故的索取,才会被敌对。
自己弹劾之后,这些贪婪的人没有了约束,好好的驿站,怕是要废了。
当然,这驿站是少府寺的产业,说白了也是皇帝的,他这弹劾,就算上了也无用,何必白费那功夫。
只是,这股气,他实在是忍不住。
“你去瞧瞧,刚才挨打的,可是河北府的人——”
陶谷沉下心,对着一旁仆人说道。
“老爷,您要为他主持公道?”
“这种贪鄙之人,挨打了活该!”
陶谷摇摇头,轻声道:“他就是河北的,我就弹劾一把,也算是为河北百姓除害了,这种人,当官也肯定不是好官。”
“这……”仆人面色古怪,您老还真是,心中郁积,竟然把气出在那人身上,挨打了还不够,还得被弹劾,真是倒霉。
住了一夜,第二日,陶谷一行人再次出行。
走了几日,他发觉,这驿站不简单。
三十里一驿,一百二十里又一大驿站,宛若一座小城,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位于官道之旁,生意简直不要太好,甚至转运使司衙门都在。
甚至,这驿站,都有传递业务,书信物件,都可以转送,只要付得起钱。一切都是可能。
真的让他大开眼界。
驿站竟然被经营成了生意,往日的亏损耗费,竟然大有盈余,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恐怕就是所说的新朝,新气象吧!”
走走停停,陶谷在河北府官道上,走了近十日,一路上,虽然说是走马观花,但依旧有所收获。
别的不提,在人口上,河北府的州县极多,但一平均,每县万人都算多了,偌大的河北府,恐怕两百万人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并非是人口就那么多,而是大量的人口,被藏在了地方豪强的坞堡中。
许多人豪强,在地方上修建起了大大小小的坞堡,甚至比一些县城还要坚固,许多村落隐户,围绕其周边,耕耘着大量的土地。
河北到处是平原,所以,那些坞堡显得极多,尤其是在太行山一侧,更是密密麻麻,甚至有无堡不成村的意思。
对此,陶谷多年来在中枢,自然明白原因所在。
一来,是太行山匪盗极多,地方州县剿之不尽,百姓豪强,不堪其扰,只能修建坞堡自卫,毕竟你一追,人家就进山,根本就打不了。
除此之外,十几年的契丹之乱,也是主要原因。
为了契丹人打草谷,以及地方藩镇的互相征战,地方百姓,只能托避在豪强的坞堡之下,勉强生存。
河北到处是平原,所以,那些坞堡显得极多,尤其是在太行山一侧,更是密密麻麻,甚至有无堡不成村的意思。
对此,陶谷多年来在中枢,自然明白原因所在。
一来,是太行山匪盗极多,地方州县剿之不尽,百姓豪强,不堪其扰,只能修建坞堡自卫,毕竟你一追,人家就进山,根本就打不了。
除此之外,十几年的契丹之乱,也是主要原因。
为了契丹人打草谷,以及地方藩镇的互相征战,地方百姓,只能托避在豪强的坞堡之下,勉强生存。
第1141章手段
“正是因为比邻幽燕,所以河北府必须改变!”
陶谷斜眼看着两人,声音厚重,略微带点沙哑,他挪了几步,找个位置坐下,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也不瞒着你们,朝廷对于北面颇有所图谋,河北府作为后方,提供大量粮草辎重,所以,必须得有所改变。”
“若是继续下去,何以提供粮草?”
通判王良闻言,面有不甘,但仍旧忍住,颇有些灰心丧气的意思。
显然,在这种大变时代,胳膊拗不过大腿,他实在是无法反驳。
唐复则控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拱手拜道:“府君可谓是真知灼见,下官敢不从命?”
郭进一听是为了给军队提供粮草,立马就改变了想法,很是敬佩道:“府君之言,甚好!”
另一边,巡检柴正则面露难色,他明白,河北府这般行事,他这个巡检司,总归是逃不掉的。
“柴巡检!”陶谷直接喊起他的名字,然后居高临下地吩咐道:“在这般时刻,巡检司一定要严阵以待,州县巡检,齐整待命。”
“诺!”
柴正立马应下。
与军都司不同,巡检司几乎听命于知府衙门,饷钱也是由其发放,依附性更强。
而对于陶谷来说,河北府的突破口,这些时日以来,他早就有所准备。
太行山剿匪——
四人达成协议,整个河北府就动弹起来,各州县的巡检不断地进行操练,州县主官,也被下发通知,要求注意太行山匪的动静。
这般动作,自然惊扰到了太行山的匪盗。
自古以来,太行山中多东西向横谷(陉),著名的有军都陉、蒲阴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轵关陉等,称作太行八陉。
晋冀联通的要道。
乱世匪盗多,太行山横置上千里,山岭崎岖,小道纵横,由此,也成了不少山民的藏身之地。
众所周知,山民和强盗,根本就没有差别,根本就无法分辨,武器对人就是盗贼,对准动物就是山民猎户。
太行之上,也因为乱世,形成了八大山寨,多则千余人,少则三五百人,攻打城池他们倒是不至于,但劫掠地方,却是常有的事。
而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在邢、磁、相、赵等州,百姓越来越少,而豪强坞堡则越来越多,越是比邻太行,则越是悬殊。
磁州,以县西九十里有磁山产磁石而得名,领滏阳、临水二县。
滏阳县,因滏水之阳而得名,靠近太行山,丘陵、平原、山地三分之,也不算好坏。
滏阳县户籍,只有两千余户,约莫万人,但县内的豪强,却超过了百家,换句话来说大大小小的坞堡,超过了百座。
这一日,众多豪强齐聚县城,听着县令的招呼,言语,一个个皱起了眉头。
中午,来不及享受午饭,所有人就散去,面带不虞之色。
滏阳县令见之,面色也是不好:“这群人怕是心有不服啊!”
“再不服又如何?”县转运使冷笑道:“剿匪是府衙的意思,他们敢叛乱不成?”
“剿匪,剿匪,这是在断咱们的爪牙!”狄桓回到家中,立马就召集了主要成员,旁支主支,三四十人汇聚一堂。
“哪家在太行山上,没一些爪子的?这要是一断,对于咱家来说,可谓是损失惨重。”
家主一发话,立马就有人附和。
“没有他们,咱们怎么让那些泥腿子卖田?不行,绝对不行!”
听到众人如此,狄桓这才点点头,随即皱着眉头说道:“县衙要求我家提供百石粮食以供应军队,还要求咱们提供向导,寻找太行山匪。”
“今日要粮,明日岂不是要钱,要田?”二弟狄龙则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县衙以为有上面人撑腰,就可以对咱们指手画脚了吗?”
“二弟!”狄桓呵斥一声:“不要乱说,虽然咱们狄家在磁州算作是大户人家,但在河北府,并不算什么,公然违抗府衙的命令,你当那些巡检是吃素的?”
“大哥,这次剿匪,能有多少人?”
狄龙转换了语气,问道。
“河北府十几州,泰半巡检都得调动,加在一起,一万人还是有的。”
一万人——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吓到了,口中的言语,也难以说出。
“这个,一百石粮其实也不多——”
面对河北府咄咄逼人的招数,地方豪强纷纷屈服,识时务者太多。
当然,不屈服的,自然有巡检司代劳。
几日时间,就获得了五万石粮草。
不过,豪强们虽然屈服,但心不甘情不愿,剿匪并没有多少热心。
陶谷也并不在乎。
剿匪只是突破,而不是目的。
很快,在巡检司剿灭某个山寨的匪徒后,就获得了豪强通匪的书信。
这再是正常不过,养匪而爪牙,绑架,杀害,劫掠,从而逼迫自耕农,小地主们卖地求生,兼并土地。
陶谷也果断利索,直接抄家,毁掉坞堡,所有豪强家小流放交州。
这般狠辣的手段,着实出乎豪强们的意料,几乎没有人敢反抗。
于是,巡检司还没出动,太行山匪就自动投降了,自然,那些书信什么的,就不见。
这叫断尾求生。
“哼,这点小手段,太小瞧我了!”
陶谷也不含糊,虽然太行山上没有匪徒,但巡检兵马依旧出动,在山寨中,依旧“遗漏”有大量的证据。
这下子,豪强们懵了,不按套路出牌。
无奈之下,许多人只能投降,请求这位知府,饶过一命。
“这般吧,也莫要说我不近人情!”
陶谷矜持着笑着,他摇了摇扇子,不由道:“我要求也不多,只是需要他们,允许转运使司对其家土地进行丈量检地,再如实纳税即可!”
王良听到这般话,微微一愣,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完全出乎所料。
而豪强们在钱粮与性命间,自然有所选择,而且不伤其筋骨。
“其吞并之地,就这般不管?”唐复颇有些不忿道。
“土地在谁人的手里都无所谓,只要其能交税即可!”
陶谷摇摇头,说道:“为了安稳,以往的我管不了,但今后的,却得好好管了。”
随即,陶谷上书朝廷,鼓励开荒,百姓新开垦之地,五年免税。
上曰,可之。
一时间,河北百姓沸腾,欢欣鼓舞,旬月间,就多增万顷土地,民户也净增万户。
第1142章
对于陶谷的手段,李嘉闻之,颇为欢喜,一时间感慨万千。对于陶谷的手段,李嘉闻之,颇为欢喜,一时间感慨万千。
看看人家,虽然是剿匪,但只是调集了万人,就让太行山匪不战而降,更是募集了数万石粮草,充实了府库。
最后,经过恐吓,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一下子,就让转运使司打开了局面,豪强家底,泄露泰半,赋税倍增。
可谓是一举多得啊!
没有一定的手腕,绝对是达不成这般效果的。
至于最后,为何目的只是让转运使司衙门登录土地,在李嘉看来,更是一笔妙招。
别的不提,那些在乱世中被吞没的土地,早就没有了地契证据,而且历史久远,人口混乱,根本就拿不回来。
均田什么的,更不可取,也是陶谷做不到的,他的出身,就让他难以做到,而且只会激起更大的混乱。
所以,舍大拿小,让豪强们缴税,既不伤筋动骨,又能让豪强们肉疼。
其实,只要豪强们缴税,朝廷赋税充足,土地在谁手里都无所谓,关键是这些有钱有势的豪强,有大把的土地,却不想着纳税,这才是封建社会财政奔溃的主要原因。
“如此,河北度田,也算是走了泰半了!”
李嘉赞叹道:“这般,度田检户,河北可以直接进行了,也能更容易一些。”
不过,陶谷的上书,让李嘉看到了另一个重要的忧患——因为战乱,大量被抛弃的土地一再荒芜。
也就是说,本来是良田变成了荒地,那些流民没有成本进行开垦开荒,就只能依附豪强,成为佃户,农奴。
所以,必须进行开荒减免,五年为期。
按照道理来说,这对于百姓是一项良政,毕竟是免税,减轻负担。
但就像之前所说的。
普通的老百姓是没有资本,亦或者人力,物力,来进行开荒的,本来一年忙到头,只是勉强果腹,怎么能还有余力来开荒扩充呢?
所以,李嘉多年来的执政生涯,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埋伏:
“陶谷这是在为豪强们进行补偿啊!”
作为缴税的代价,也是为了安抚豪强,陶谷开出五年免税的条件,让豪强们进行开垦,让他们扩充实力家产。
在李嘉眼里,豪强势力的扩张,就代表着朝廷势力的压缩,以及普通百姓生存的压迫,这很不好。
但在陶谷等人眼中,或者是说朝堂上的大部分人眼里,豪强才是朝廷的根基。
也就是数千年来强调的,百姓并不是平民,百姓只是豪强地主。
对于陶谷的手段,李嘉闻之,颇为欢喜,一时间感慨万千。对于陶谷的手段,李嘉闻之,颇为欢喜,一时间感慨万千。
看看人家,虽然是剿匪,但只是调集了万人,就让太行山匪不战而降,更是募集了数万石粮草,充实了府库。
最后,经过恐吓,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一下子,就让转运使司打开了局面,豪强家底,泄露泰半,赋税倍增。
可谓是一举多得啊!
没有一定的手腕,绝对是达不成这般效果的。
至于最后,为何目的只是让转运使司衙门登录土地,在李嘉看来,更是一笔妙招。
别的不提,那些在乱世中被吞没的土地,早就没有了地契证据,而且历史久远,人口混乱,根本就拿不回来。
均田什么的,更不可取,也是陶谷做不到的,他的出身,就让他难以做到,而且只会激起更大的混乱。
所以,舍大拿小,让豪强们缴税,既不伤筋动骨,又能让豪强们肉疼。
其实,只要豪强们缴税,朝廷赋税充足,土地在谁手里都无所谓,关键是这些有钱有势的豪强,有大把的土地,却不想着纳税,这才是封建社会财政奔溃的主要原因。
“如此,河北度田,也算是走了泰半了!”
李嘉赞叹道:“这般,度田检户,河北可以直接进行了,也能更容易一些。”
不过,陶谷的上书,让李嘉看到了另一个重要的忧患——因为战乱,大量被抛弃的土地一再荒芜。
也就是说,本来是良田变成了荒地,那些流民没有成本进行开垦开荒,就只能依附豪强,成为佃户,农奴。
所以,必须进行开荒减免,五年为期。
按照道理来说,这对于百姓是一项良政,毕竟是免税,减轻负担。
但就像之前所说的。
普通的老百姓是没有资本,亦或者人力,物力,来进行开荒的,本来一年忙到头,只是勉强果腹,怎么能还有余力来开荒扩充呢?
所以,李嘉多年来的执政生涯,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埋伏:
“陶谷这是在为豪强们进行补偿啊!”
作为缴税的代价,也是为了安抚豪强,陶谷开出五年免税的条件,让豪强们进行开垦,让他们扩充实力家产。
在李嘉眼里,豪强势力的扩张,就代表着朝廷势力的压缩,以及普通百姓生存的压迫,这很不好。
但在陶谷等人眼中,或者是说朝堂上的大部分人眼里,豪强才是朝廷的根基。
也就是数千年来强调的,百姓并不是平民,百姓只是豪强地主。
不过,陶谷的上书,让李嘉看到了另一个重要的忧患——因为战乱,大量被抛弃的土地一再荒芜。
也就是说,本来是良田变成了荒地,那些流民没有成本进行开垦开荒,就只能依附豪强,成为佃户,农奴。
所以,必须进行开荒减免,五年为期。
按照道理来说,这对于百姓是一项良政,毕竟是免税,减轻负担。
但就像之前所说的。
普通的老百姓是没有资本,亦或者人力,物力,来进行开荒的,本来一年忙到头,只是勉强果腹,怎么能还有余力来开荒扩充呢?
所以,李嘉多年来的执政生涯,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埋伏:
“陶谷这是在为豪强们进行补偿啊!”
作为缴税的代价,也是为了安抚豪强,陶谷开出五年免税的条件,让豪强们进行开垦,让他们扩充实力家产。
在李嘉眼里,豪强势力的扩张,就代表着朝廷势力的压缩,以及普通百姓生存的压迫,这很不好。
第1143章柔情
制定政策,地方执行,派人监督。
作为皇帝,劳心而不费力,要是做不好,自然会有弹劾。
这也是封建时代官僚系统的通病,只要做事,必然会得罪人,得罪人必然会有弹劾,一个不好就连累前途。
当然了,皇帝管不了那些,也改变不了,只要能够完成下达的任务,过程什么的就不重要了。
去了一趟北汉,正处于夏热时分,李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照了镜子才发觉,自己竟然黑了许多。
骑马毕竟比不了坐马车,风吹日晒,细腻的皮肤粗糙了许多。
摸了摸脸色的胡须,李嘉恍然:“已经竟然快三十了!”
在这个时代,就相当于过了半辈子。
“陛下年轻着呢!”花蕊夫人身着薄衫,趴在他的肩头,抚摸着俊俏的脸颊,不由得嫣然一笑:“你要是算老,奴家才真是老太婆了!”
感受着背后的厚重与凹凸,李嘉不由道:“你说的没错,年轻,年轻啊!”
说着,他扭过身,将后者拦腰抱住,亲吻着脸颊,感受着清香与诱惑,不由得笑道:“夏日这般酷热,你身子倒是冰凉的很,还喷香喷香呢,让人忍不住想要吃掉!”
“嗯~”花蕊夫人扭捏着身躯,翘臀果冻般弹起,然后娇笑道:“这可是白天哩,您可不要想什么坏事!”
“坏事?我正人君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李嘉随即摆正了脸,盯着那诱人的身姿,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只不过想要进行一番祖宗传下来的动作罢了,老牛,观音什么的,熟能生巧!”
“你恐怕没有听过,正确的姿势,可是能生个聪慧的小子哦!”
“您休想骗我!”花蕊夫人薄唇轻咬,白皙的两腮泛起红晕,气恼地说道:“上次就是这般,奴家的腰酸背痛的,好几天没缓过来,您就知道变着花样糟蹋人。”
闻言,李嘉心有愧疚,但旋即,他又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可是你说任我处置的,况且,为了生个儿子,有什么可丢脸的。”
“哼!”娇哼一声,花蕊夫人羞怯难忍,然后无奈道:“奴家一把年纪了,怕是生不了了,陛下还是令寻她人吧!”
说着,她一脸的哀愁,找个位置,兀自坐了下来,自怨自艾起来,宛若雨打的芭蕉,没了精气神。
自孟昶去后,花蕊夫人就被李嘉金屋藏娇,从长沙到洛阳,虽然没有住在皇宫中,但却在后宫名录上,有着其名字。
无他,无论是为了面子,还是花蕊夫人的情绪,李嘉就让其住在城外,自由而快活。
毕竟对于散漫的花蕊夫人来说,秩序森严的皇宫的确不适合她这种少妇,如同盛开的芙蓉花,养在深宫后院就易枯萎了。
如今花蕊夫人三十有四,她还不甘心,正在积极的备孕,李嘉也乐意配合,主动权在他,想要什么姿势,就有什么姿势。
如今一个多月了,花蕊夫人还不见迹象,显然,她心中郁积了许多。
“这种事情急不得!”李嘉走过来,双手扶着其肩膀,不经意间瞥见那硕大肥美的山峦,不由得安慰道:“越急,越就难心成,只要咱们多多尝试,也许在某个不经意间,就得偿所愿了吗?”
“是吗?”花蕊夫人惊喜地抬起头,然后娇小道:“奴家年龄大了,还能生?”
“这般年岁正好,安全,年岁太小了,生孩子就跟过鬼门关似的,你正好合适,不迟!”
皇帝的话,让花蕊夫人宽慰了不少,她这才笑道:“陛下您可真会哄人,坐着吧,我为你煮个汤,补补身子!”
“补?”李嘉故作惊诧道:“我这身子,还用着补?忒小瞧人了,信不信我让你几天下不来床?”
“信,我信——”花蕊夫人笑得花枝乱颤,两个白兔子不断地跳动着,让李嘉看的口干舌燥。
见其扭着水蛇腰而动,李嘉躺在竹椅上,感慨万千。
自古以来,女人果真是江山的点缀,少了不行,多了则受不了,古往今来,向他这般强健,且让众多女人喜欢的皇帝,可谓是少之又少。
无他,俊俏的相貌,强壮的身体,哪个女人不喜欢?
花蕊夫人这般熟透的樱桃,比他大个五六岁,也喜欢他这个嫩草啊!
别院中,种植了许多翠竹,夜间威风徐徐,摇曳起舞。
或曰折腰而倒,另一竹则随风而斜,同倾而俯,竹枝而覆,形成两道弯弓,伴随着晚风,一直得咯吱作响。
月光白得诱人,似白玉盘,清凉而细腻,不远处的山峰,则传来阵阵的呼啸声,或远或近。
“噼里啪啦——”
不一会儿,整个大地就被雨水浸泡,某个地底深处,似乎有竹笋偷偷摸摸的生长,这是大自然的伟力,人类又怎能知晓。
风雨后,李嘉抱着花蕊夫人的娇躯,躺在冰簟(竹席)上,盖着罗衾,听着窗外的雨打风吹,心里不由得宁静许多,似乎一切额烦恼都远离了。
数颗硕大的夜明珠挂在墙上,散发着光芒,使得房间颇为光明透澈,四周青翠飘扬,红桥隐隐,李嘉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
瞧着怀中冰肌玉骨,粉面樱唇,格外娇艳动人的花蕊夫人,李嘉轻声道:“人生最快活的事,莫过于如此了。”
“奴家也是这般觉得!”
花蕊夫人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曾退散,她感受着皇帝调皮的双手,不由得扭了扭身躯,抬起头,说道:“陛下,这次能怀上吗?”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般,肯定定怀上!”
李嘉笑道:“就怕到时候,你全身心的在小家伙身上,忘却了我这个人咯!”
“陛下还吃醋呢!”花蕊夫人轻笑道,然后说道:“您后宫佳丽三千,还记挂我这个老妇人,到时候怕心思早就变了。”
“瞎说!”李嘉连忙否定道:“我虽然女人多,但这只是假象,只是为了皇室的繁衍,不得不为尔。”
“说实话,我也不再瞒你,其实,别看后宫女人多,但我是个痴情的男人。”
第1144章后宫
而后宫中,对于皇帝这般频繁出宫,将稀少且珍贵的生命精华,如此浪费般的给予他人。
许多嫔妃分外的不满。
不一会儿,皇后的立政殿,就汇集了不少的女人,一个个井然有序的进行问安,然后心领神会地将话题,转移到了皇帝身上。
“陛下昨夜未归,又下了一夜的雨,这要是着凉了怎么办?外面可没咱们这那么好的条件呢!”
丽妃侯丽娘,作为生下皇长子,又坐拥两子一女的嫔妃,她气场十足,直接开口道:“娘娘,你可得说说!”
一旁,瑜妃江小瑜,则浅浅一笑,好似看戏一般,她素来对争宠毫无兴致,淡雅如兰。
而对于热衷于争宠,且性格强势的德妃,吴锦儿(安南)来说,她颇为不爽地说道:“咱们这些妃嫔,宫中倒是无事,就怕陛下贪欢,身子不爽利,陛下一人,可是关乎江山社稷呢!”
其余人等也不想出头,就静静地看着这几人忙活,在后宫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枯燥乏味。
皇帝对此很开明,不仅放开了钓鱼,插花,刺绣,下棋等爱好,甚至借由身子强健才好生育为由,对于踢毽子,骑马,打羽毛球(李嘉发明)等不符合礼仪的运动,进行了批准。
皮影戏,说书,更是常有的。
当然,有了这些活动,嫔妃们对于皇帝的依赖并不太强,所以对于争宠,也不再那么热衷了。
耗费精力太多啊!
“猫儿总爱偷腥!”
皇后周颖儿见之,微微一笑,手里刺绣,一边说道:“你们又不是没有养过狸奴,它们正经的吃食并不乐意,反而想去捉一些鼠啊,鸟啊,总是那么调皮捣蛋。”
“诸位在皇宫中也待了不少年了,儿女也有不少,对于圣人,你们还不了解吗?”
周颖儿见众人仍旧心有不忿,这才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待陛下回来,我定要好好说一说他,这便行了吧!”
侯丽娘这次笑道:“其实,我们并不是想要管着陛下,毕竟偌大的天下,都是陛下的,万几重担,极具其一身,久不在皇宫,咱们这些人可不得担惊受怕?”
“我知道!”周颖笑了笑,说道:“陛下这几天着实过分了,好几日的不回来,这若是让御史知道了,又是免不了上书,可得让他头疼了。”
“咱们都是为了陛下好!”
皇后这般说话了,算是让众人松了口气,于是立政殿中又热闹起来,嫔妃们交谈着自己的儿女,又或者刺绣,下棋。
更有几人,还没有诞下子嗣,就私底下讨论着去踢毽子,好养个身子。
见此,周颖儿这才松了口气,对着宝嫔说道:“今个可算是解决了个麻烦。”
宝嫔不经意地摇曳着腰肢,如今又怀了,她胸前的负担越发的巍峨壮观,她附和道:“虽然妾身不该说,但陛下此番着实过分了,后宫花挂满枝,竟然久不回宫。”
“罢了!”周颖儿摇摇头,说道:“你约束一下,莫要让这些话外传了,免得陛下不喜,污了名声。”
“娘娘,有您管着后宫,陛下可真是安稳无忧了!”
宝嫔钦佩道。
“还不是多亏你帮忙!”周颖儿摇摇头,撇了一眼其微微凸起的肚子,不由道:“陛下回宫才三个多月,你就起了肚子,这么多的杂务就压在我身上,哎!”
“您聪慧明理,妾身只是打个下手,几个月的时间,您定然处理妥当。”
“话说,宝儿!”周颖儿低着头,靠近与她,眼神纠结了许多,这才缓缓吐露道:“你说,陛下是不是更喜欢年纪大的?”
“这……”宝嫔沉默了。
她的年纪,比皇帝也大一岁,这让她回答,真的不太好。
不过,花蕊夫人也就罢了,如赵光义的遗孀符三妹,以及侯丽娘等,似乎年岁都大了一些。
“陛下,陛下只是胃口好,杂了些!”宝嫔轻声道:
“像周昭容(周英儿)等,并不年长!”
“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周颖儿叹了口气,这才露出笑容道:“是我想岔了,归根结底,还是陛下胃口好,身体也好,所以也不拘束,只是漂亮就够了!”
这般,两人又聊了几句,才算是妥当。
及至中午,在田福的再三催促下,李嘉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穿戴好衣冠,准备回宫了。
说实话,待在这个别院,比皇宫轻松太多,这让他越发的想念起,在老君山,正在修建的避暑山庄了。
离开了皇宫,就没了条条框框额规矩,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
妃嫔们不必顾及宦官们的议论,想要几个人一起睡,就几个人一起睡。
“我回去了!”李嘉看着床榻上,如海棠初醒时的花蕊夫人,其慵懒的风情,细腻光滑的皮肤,高耸的峰峦,让李嘉流连忘返。
“陛下!”花蕊夫人连忙盖起罗衾,然后娇笑道:“您快回去吧,出宫了好几日,怕是让许多人骂我嘞!”
“没见过还有催人的!”
李嘉笑着走上去,在被窝里摸索了一阵,然后亲吻其脸颊,感受着清香,不由得说道:
“下次再来见你,我有预感,你这次定然能怀上。”
“嗯!”花蕊夫人娇羞地点点头,眉目风情万种,用娇柔的声音说道:“奴家在这等你我!”
李嘉摇摇头,驱散脑海中邪念,这才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坐着马车,回到了皇宫中,对于一路上宫娥宦官们颇为异样的目光,李嘉不以为意,来到了皇后的立政殿。
“陛下可算是回来了!”周颖儿嘴角带笑,轻声道:“妾身在宫中,可是担忧的不行。”
“没事!”李嘉无所谓地说道:“准备些吃食吧,我肚子饿了!”
“这夏日,着实难受,外面凉快些,我在老君山建了避暑山庄,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这可舒服许多。”
“是吗?”皇帝转移了话题,周颖儿也不再纠结,配合道:“这可是太好了,难为陛下这番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