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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天缆车     大唐再起txt下载     大唐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七十四章碰瓷

    李嘉得知留从效命不久矣的时候,叹了几口气,然后再笑道:

    “对于漳、泉两地百姓而言,这是坏事,对于那些野心家而言,就不同了!”

    “陛下可是言伪国、吴越?”王宁脸颊削瘦,穿着比较单薄的长袍,而不是官袍,人显得很儒雅,仿佛个教书先生。

    所以,他一本正经起来,还是带着点气势的,文人的气势,让你不自觉地正视他。

    “没错,闽国一分为三,区区漳、泉二州,就有数十万人口,再加上商贸,除了地盘小些,与一国并无差别!”

    “而且,兵卒孱弱,久不经战事,对于诸国而言,与幼童抱金于市集无异!”王宁轻声说道,好像是轻笑,又好像是兴奋。

    作为军机处大臣,宰相,负责于军事战略方面的文臣,王宁已然与普通的官员不同,他关心的重点,则在于军事。

    对于五军都督府的接触,比尚书省六部还要熟悉,接触的武夫比文臣还多,而且,平日里对于禁军和周边各国,一直持有关注。

    政事堂四位宰相,首相崔泉和次相赵诚,负责于平日里的政事,以及大的决策权;而孙钊,则作为财相,负责于转运使和户部,也算是权势炙热。

    而他,就是负责军政方面的,与中原的枢密使并不他样,只是军机处还可以与户部、工部、五军都督府等部门,在战时进行指挥,平日里则清闲的很。

    打仗则是他最大的期望,这是证明政绩实力的最佳表现。

    得知清源军的状况,他甚是欢喜,迫不及待地说道:

    “如此一来,反而是对于咱们大唐而言,是个好机会,这南地三国,伪国胆气已丧,连区区的蛮兵也胜不过,虔州一空,吴越自来孱弱,苟且偷安,唯中原为首是瞻。”

    “大唐若战之,如探囊取物。”

    看着王宁一本正经地说着,对于战争似乎毫不在意,这可是数万人的战争决定是整个南方的结局,影响几百万人。

    李嘉叹了口气,屁股决定脑袋,负责战争的,自然喜欢战争,兵越多越好,仗越多越好,而负责户部的宰相,自然更不想打仗,源源不断地流出金银,看着就难受,所以巴不得天下太平。

    所以,对于王宁而言,那一颗颗人头,其实就是他这个军事大总管的功勋,打仗了,他这个存在感不强的宰相,才会有存在感。

    “以一敌二?早知道,北边的邻居可不安宁,最近动作不断啊!”

    李嘉虽然愿意,但还是装作一副为难的表情,这是他多年皇帝得出的经验:皇帝哪怕非常想做一件事,也不要主动提出来,态度不能表现太明显。

    何也?

    因为表态度的事情若是不成,丧失的则是皇帝的威信。

    而若是借由其他人提出,成功了,他这个皇帝自然大涨威望,毕竟官场流行功出于上,而若是失败了,也有背黑锅的。

    比如,汉景帝七国之乱,是汉朝廷违背了诺言,实行削藩,所以,皇帝不能有错,只能是杀晁错,让七国之乱,从正义执言,变成了逆乱,朝廷成为正义的一方,结束自然很快。

    晁错则是背黑锅的,皇帝依旧圣德无缺,要是皇帝主动削藩,到时候可难下场了,不过背锅侠很多,倒是不缺。

    “中原?陛下,射声司的消息,近些时日,中原派遣蜀国的密探,怕是多了几倍,他们的又没有多少船,看来是想入蜀中。”

    王宁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大声道:

    “如今中原有事,而南方无一敌手,正是扩土之时,请陛下三思。”

    也对,射声司如今也需要将军务情报递交给军机处。

    “原先不是定的是伪国吗?”李嘉心中一动,说道:“数百万人口的伪国,比漳、泉,可不一样,天壤之别!”

    “陛下的意思是?”王宁大胆地猜想道:“莫不是依旧执行灭江南之策?”

    “对,只不过,方略要改一下!”李嘉沉声道:“原本鄱阳湖动乱,加上北去虔州,将林仁肇给吸引过去,但毕竟距离金陵还有些近,现在,有的清源军这个饵,更是方便了!”

    “闽地易进难出,三面是山,一面是海,数万伪军进了闽地,就难出了!”王宁心中一想,瞬间活泛起来,眼睛一亮,迫切地说道:

    “而林仁肇,本事闽国降将,对于闽地自然熟悉,若是南下争漳、泉,其有很大的可能性南下!”

    “没错!”李嘉点点头,继续描绘自己的策略:

    “这叫请君入瓮,用漳、泉二州,换一个大国,怎么也划算。”

    “而且,若不是林仁肇领军,但数万大军入闽,也轻易难出,最好是让吴越也参与进来,这样就能省却不少的麻烦了。”

    对于策略,需要随时进行更改,而对于留从效突如其来的病重,则是一个极高的机会,李嘉自然不能错过。

    而且,如此这般更加稳妥些,李嘉对于攻略南唐,是不可更改的。

    “陛下,若是微臣不曾记错的话,您之前也曾求婚于晋江王?”思考了一阵子后,王宁突然的就问道。

    “没错,当初求婚于湖南及清源军,只是被拒绝了,所以就求取了周氏!”谈起这个,李嘉颇为得意,只是取了一个公主,就间接地得到了湖南,省却了不少的力气,绝对是超值的。

    至于留从效为何不答应,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是附属,联姻决定了政治态度,本就首尾两端的清源军,自然难一事三主,而且,当时刚刚代汉,大唐也就名声响,但实力却极差,的确看不上眼。

    “当时,晋江王虽不乐意,但却口头上却与陛下订了婚,也算是一桩极佳的婚事!”王宁说道。

    “不过是客套罢了,两年了,恐怕早就忘了……”李嘉随口说道,然后突然就明白了,瞪大眼珠,说道:“不会吧,你是让我以婚事而入漳、泉?”

    “没错!虽是随口一言,却是传闻了出去,女婿继承遗产,自然是合理的。”

    这么碰瓷,太无耻了吧!

第四百八十章人心

    “怎么,你这里还有倭人?”税吏被打岔,也就不再理会,一艘艘的进行收税,突然发现好几艘船上有倭人,很是诧异。

    倭人在泉州并不稀奇,做生意的,‘南来北往的几乎都在泉州来往过,不稀奇,但却与汉人一起组成船队,这却是少有了。

    “路上碰到的,想是有缘,所以就一起来了,附近也只有泉州较好,我们都乐意来!”船主笑着奉承道。

    “这倒也是!”税吏轻声道,脸上有一丝骄傲“这天底下,咱们泉州是一等一的大港,高丽人,倭人,大食人,都是喜欢这的,啥货物都有!”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着,也不知时辰,反正一片乌黑之色,税吏也心情不好,随意地检测一番,收点钱就走了。

    “看来,咱们来的正是时候!”待税吏走后,船主回到自己的船上,稀稀拉拉的聚集了不少人,有倭人,有汉人,还有高丽人。

    陈兵坐在主位,作为原黑水都护府都督,新任漳泉招讨使,在所有人中,他的威望最大,地位最高。

    自卸任黑水都护后,歇息了些许时日,他就来到金山城,募集倭兵、高丽、渤海人,超过万人,在朝廷的帮助下,学习禁军,成立练兵大营。

    这万人大军,得名金山军,皆言汉话,识汉字,膘肥体壮,器械娴熟,可以说已经有强军之姿了,唯一可虑的,则是未经战阵,此时来漳泉,正逢其时。

    “回禀招讨使,所有人都兵士已然到位,只是兄弟们都待在船舱,有些透不过气,仓促上阵,颇为不便。”最快手机端:

    说话的,是一个矮个的男子,一脸坚毅,他名叫柳三条,原本是倭人,后随陈兵招募而去库页岛,成立黑水都护府,意志坚定,听话,且战力不俗,深得陈兵信赖。

    “让兄弟们轮流上甲板透透风,将铠甲刀枪都给我擦拭一遍,莫要生锈了,待听得指令,再行出动!”

    “蓑衣也得好好预备,不能遗漏!”

    陈兵满脸严肃地说道,在这个时刻,不容许有任何的侥幸,须时刻准备。

    “诺——”所有人低声应下,脸色泛红,在这个重要的时刻,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可不能有所闪失。

    所有人散去后,陈兵也是格外的激动,漳泉招讨使,虽然没有品级,但前任湖南招讨使段友良,如今贵为伯爵,禁军大将,而他若是攻下漳泉二州,所立功勋,一个爵位肯定是免不了的。

    “这可是世代荣华啊!”凝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分不清日夜,淅沥沥的小雨滴落在甲板上,对于行动而言,有利有弊。

    弊处,则雨水天,不利于争斗;利处,则在于敌方松懈,机会更大。

    晋江王留从效死去了,所有人只会关注城内,而忽视城外,这恰恰是他的机会。

    “来人,给兄弟们发些酒水下去,暖暖身子!”陈兵吩咐道,在这紧张的时候,还是酒水更令人痛快。

    “建功立业,就在此时!”狠狠地望了一眼天空,陈兵又将目光直视前方,泉州城的轮廓,依稀能看到些许。

    泉州城内,陈府。

    忙活一天的陈洪进,终于能回家歇息片刻,泉州上下,丧事处理,对于其他州县的政令传达,以及与上国南唐和中原的汇报,都是他的工作。

    可以说,这一天下来,已经将留绍磁完全架空,除了名义上的节度使外,并无多少权力,也没有多少人将他放在眼里,所有人都奉承他,恭维他,亲近他,虽然痛苦,但却很快活。

    “这就是国主的滋味吧!”陈洪进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感叹道。

    虽然只有区区两州之地,但丁口却有七八十万,已经不亚于小国,称之为国主,也是应当的。

    只是,这国主上面,还有两个太上皇,若不能将这两国搞定,国主还真不一定能坐稳,至于留绍磁,他完全不放在眼里,已经决定,将其送到金陵去,省的碍眼,也算对得起留从效的知遇之恩了。

    为了避嫌,也是为了制造好名声,等到丧事结束,他就决定,上表让副统军张汉思担任节度使,自己担任留后,等过一段时间,再登位。

    虽然有脱裤子放屁的意思,但却免除造反的污名,更是能团结清源军,清扫留绍磁这个节度使。

    …………

    泉州城,王潮筑子城,留从效在原先的基础上东西扩建的罗城,城高1丈8尺,周长20里,扩大四倍,别名鲤城、刺桐城,治晋江县,也是留从效晋江王的由来,商贾云集,由于定居的胡商很多,后世一城除了汉族外,还有四十八个少数民族,由此可见一斑。

    泉州原叫丰州,后又从晋江中游迁徙到晋江下游,名字就成了泉州。

    原先只有东西南北四个门,如今扩建后,成了七个门,分为朝天门,义成门,临漳门,通津门,镇南门,通淮门,仁风门。

    而镇南门最为要紧。在子城南崇阳门外,一直向南拓大,镇南门外至晋江北岸一片,商业繁荣,人烟稠密,乃是商船水手登临之地。

    “嘿,张哥儿,今天收入如何?”镇南门,几个差役正按人头收钱,泉州富庶,每人一个大子并不过分,也付的起。

    “快关门,晋江王他老人家去了,但咱们也得过日子不是!”浓眉大眼的差头,挎着刀,轻声说道“咱们这些人,泉州换再多人,也不干我等的事,混日子吧!”

    “你小子,关城门了,别以为天黑老子不知时辰,快些离去!”

    “公人,原谅则个!”小贩连忙塞着一吊钱,赔笑着进了城门。

    “下次注意,别人可没咱好说话!”差头将钱收下,然后又催促起来,镇南门终于关上。

    “这辈子,只能干到差头了!”差头名叫张大嘴,四十多岁,经历过闽国内乱,也经过留氏太平,饱经风霜。

    “这辈子,可不能就那么结束了……”张大嘴望着远处躲在城墙根下躲雨的人群,双目张望着,呢喃道。

第四百八十一章漳泉(1)

    巍峨的城楼下,城墙两边,仿佛一望无际,无数的屋舍俨然宽广,中间有塔、寺庙、街道、桥梁点缀其中,展现出泉声音州最美的景象,也是这个时代最繁华的一面,可惜正处于丧事,许多繁华景象无以窥全貌。

    钟鼓楼是这个乱世的必备,极为显眼,懒散的士兵打着哈欠,看着黑暗中的城外,不由得松懈下来。

    夜已深了,打更的抖抖索索地走着,提醒夜间小心火烛,成为夜间仅有的声响。

    “王大头,又打更啊!”张大嘴搓了搓手,将袍子缩了缩,看着远处而来的更夫,不由得笑问道。

    “是咧!”更夫卑微地弯下腰,应下,然后轻声说道“快三更了,公爷辛苦了!”

    “走吧!走吧——”看着更夫,张大嘴挥挥手,感觉口干舌燥,不自觉地迈着步子。天才

    天空星星点点,月亮在乌云中若隐若现,看守镇南门的,不只是他们这些衙役,清源军还特地派了一都人,似乎不放心。

    跺了跺脚,似乎将身子的麻木给震掉。

    “张大嘴,你作甚呢?”城墙上,都头赵岗打着哈欠,看着焦急不安的张大嘴,不由得问道。

    “没事!”张大嘴赔笑道“这不是天冷着吗?咱派人去买了些酒水,孝敬一下兄弟们,毕竟这夜里冷着呢,若是着凉就不好了!”

    “只是去了大半天,还没回来,混小子,心里没数!”

    “嘿,这倒行!”赵岗听到酒水二字,立马就流口水了,高兴地说道“这鬼天气,喝点酒,是最便宜的。”

    “你小子会做事!”

    张大嘴说了几句,又看着湿漉漉的街面,强行压制心中的紧迫,直见到几个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大哥,咱们只买了十坛酒,还有几斤肉,凑合下酒还是行的。”

    提溜着几坛酒,几个衙役气喘吁吁地说道。

    “味道,如何?”张大嘴眼睛睁大,嘴唇微微颤抖,声音颇有些底气不足。

    “味道,很好,很不错!”衙役胳膊有点抖动,颤声说道。

    “那就好,快送上去吧!”呼了口气,张大嘴平静下来,加点嗜睡的药粉,还是没多大事的,也绝难发现。

    “兄弟们,喝酒了,轮流来,不要抢!”赵都头饮了一口酒,吧唧嘴,感觉味道不错,这才大呼小叫地说道“值守的兄弟不要乱,轮流来喝总是少不了你这一口的!”

    至于丧事期间不准宴饮,在这乱世,还能有几人遵守?

    张大嘴会做人,舍得买酒水,得到了兵卒的一致称赞,在冰凉潮湿的城墙上站岗,着实难为人,尤其是夜间冷风一吹,直让人从骨髓里透着凉意。

    不一会儿,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柴火,城墙上就燃起了火堆,一伙人围着火堆,烤着火,吃着肉,喝着酒,吹着牛,别提多快活了。

    张大嘴陪着吴都头并一众军官们,喝着热酒,吹牛打屁,乐乎所以,饮了半个时辰,张大嘴借尿遁离去,找个偏僻的墙角,仔细地观察起来。

    这里并没有巡逻的兵卒,又地处偏僻,杂草从墙缝里生长,许久不曾有人经过。

    “喝了酒,想必都有些晕乎了。”望着百步外,倚靠在墙头的兵卒,张大嘴放下心,悄悄点燃火把,用绳子放下墙根,然后又将一铁爪固定在墙头,放下绳索,忙乎一刻钟,放下了五个铁爪。

    泉州城高一丈八,又晋江为护城河,在南地也是少有的高城。

    晃动在城角的火把,瞬间就吸引了一波人群,片刻后,就聚集了三四百号人。

    “指挥使,兄弟们都到了!”墙角下,柳三条望着聚拢的兵卒,心中振奋,说道“好,尽快行事,这一丈八的高墙,算不得甚!”

    说着,他双手攥绳,往上一爬,双脚抵墙,又快又稳地攀爬着,快步来到了墙头。

    张目一望,只有一中年衙役正小心翼翼地看守着,见着他,神色一喜,道“军爷,这附近没甚人!”

    “好,你就是张世贤吧,你此次有大功,而且是首功,必有重赏!”

    柳三条的官话很标准,张大嘴一听,喜形于色,连忙点头,他做这些,不就是为了前途吗?天天看守城门,有甚的出息?

    很快,不到一刻钟,就有近百人登上城头,这时,再是瞎子,喝再多的酒,也被惊醒了,呼喊声连成一片。

    “军爷,我去躲躲!”张大嘴弯着腰,胆怯地说道。

    “没事,这些许人,很快就会结束的!”柳三条淡淡地说道。

    果然,清源军的一都醉醺醺的兵卒,在有意算无意的情况下,被全灭,几乎就是眨眼之间。

    “放信号,让兄弟们进城!”柳三条舒了口气,连忙吩咐道,一朵绚烂的烟花之后,柳三条随即对着颤抖的张大嘴道“你带着我的兄弟们,将城门打开,尽快行事,片刻不得耽误!”

    “你将是头功!”

    “好!”张大嘴瞬间激情澎湃,拍着胸脯,大声道“我的兄弟们都是老手了,城门虽然重,但咱们开门很快。”

    城外,数里之地,金山军早已经下了船,预备多时,正等着信号。

    陈兵看了一眼天空,那躲专有的烟花,格外的炫目。

    “走——”挥手,快跑,一气呵成。

    一切都在争分夺秒,片刻也耽误不得。

    虽然是半夜,但陈洪进为了自己的瞬间夺权,让军队看守七门,又进行宵禁,还派遣士兵巡逻查访一切可疑人物。

    “国主薨,竟然还有烟花?”巡逻的一队军士,看到了天空中的烟花,不由得气愤莫名。

    “这是谁家放的,竟然如此猖獗!”

    “头,这么小的一丢,似乎不是烟花,好像是信号吧!”有人提出疑惑。

    “不好!”巡逻队长瞬间醒悟,说“这是镇南门的方向,快,你去通知军队,其他人随我一起去平定敌袭!”

    “杀——”望着大开的城门,巡逻小队立马冲杀而去。

    “指挥使,清源军来了!”有人说道。

    “那还用问吗?杀,必须守到大军过来!”

第四百八十二章漳泉(2)

    不知过了多久,雨已停歇,天空之上的乌云渐渐消散,露出温暖的红日,湿润的空气,凝成白茫茫,又薄薄的水雾,而水雾之下,则是一层又一层的血水。

    湿漉漉的石砖缝隙中,已经布满了碎肉,一个个脚印肆无忌惮地踩踏而过,哪管它倒下过多少生命。

    弓弦“啪啪啪”作响,箭矢在空中乱飞,时不时地破窗而入,惊起不少的尖叫声。

    城门口增援上来的守军,兵力单薄,在蓄势待发的金山军面前,不堪一击,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随即,战争由推向前,来到了南鼓楼,它是衙城的南大门,衙城,是清源军重要官僚衙门所在,大部分的高官都在这里,还有精锐的牙兵看守。

    “去把南鼓楼拿下来!”陈兵看着高高的鼓楼,沉声道。

    “末将定能将其拿下!”回答陈兵话的,是一个渤海人,名唤盛泉,大饼脸,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典型的北方人特征。

    金山军中有不少的渤海人,渤海人是典型的渔耕民族,服从性很高,虽然个体实力不强,但集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弱的力量,金人南下时,渤海人占据三成的兵力,也可以说,打得北宋亡国,也有渤海人的一分功劳。

    “去吧!”陈兵点点头,说道:“尽快的拿下,泉州城可有不少的军队,不能耽误时间!”

    “诺!”盛泉欢喜地应下,连忙将自己的部队集合,开始紧攻南鼓楼。

    目送其远去,陈兵又看了一眼仍在指挥的柳三条,立下开城之功,已然了不得,再若立功,可就不好安排了。

    “若是拖延下去,可就不好了,必须速战速决!”陈兵心中一禀,连忙吩咐道:“传令下去,首登者,赏钱百贯,官升三级。”

    “诺!”传令兵急忙而去,很快,金山军这边,如热锅添油一般,士气越发的旺盛,高大的鼓楼瞬间也不再高大,数不清的胆大之徒,攀登而上,钟楼岌岌可危。

    众人已经杀红了眼,疯狂地冲上去就杀,根本不管别人投降或讨饶。

    一部分守军被迫挤压至墙角,金山军拿着长短不同的兵器,在人身上不管次数地乱戳,成了肉泥,鼓楼里到处都是尸体和肉泥,已经分不清了。

    鼓楼中,除了一部分惊慌向小门逃走的士卒,不甚宽敞的空间里剩下的守军全都被屠戮,一个个死得不能再死,很多人身上起码中几十刀,被杀得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盛泉身上已经满是箭矢,但他身穿锁子甲,还有一件内甲,不以为意,吐了口唾沫,直接喊道:“鼓楼已经拿下,大军进衙城!!!”

    “好!”喊了一声好字,陈兵喜不自胜,连忙挥手道:“全军出击,拿下衙城!”

    大军瞬间气势如虹,直接略过鼓楼,朝着各处府邸而去,其中,节度使的府邸,最是庞大。

    千军万马像洪水一样涌到了衙城的大街上,那些官吏们瞬间懵了,他们不清楚,为何会有军队进入衙城,这可是清源军的核心要地。

    留绍磁站在雕窗前,看着大殿内部走廊上,急匆匆地身影,每个人都好像恨不得跑一般,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增几分焦急。

    雨虽然停了,但他的心情越发的低沉,少年并不能理解,为何自己已然是番帅了,还是没多少人尊敬自己,辅佐自己处理政务。

    不知哪里,发出一阵阵的迫切脚步声,留绍磁哪怕再蠢,也是知晓,这是大规模军队调动的声音,而且,距离自己还不远。

    “这又是为何?难道陈洪进想逼宫吗?”留绍磁胡思乱想起来,他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见识不浅,但到底是太年轻,这几天被人禁锢,让他心中着实难受:“该不会是准备将我弑杀了吧!”

    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身处在这封闭里的屋子里,留绍磁仿佛感受到了滚滚洪流在地下涌动,带来了大量的杀机和危险。

    能如此大量调集军队,也只有陈洪进了……

    “我不想死,我还想活呢!”留绍磁颤抖地说道,刚处于灿烂人生之时,突然地就死去了,如何能够接受。

    “咔嚓——”殿门被打开,陈洪进粗犷的身体,看了一眼安分守己的留绍磁,叹了口气,脸色苍白,说道:“使君,有叛贼入城,赶快撤离王宫!”

    “陈统军,饶了我吧!”留绍磁哭泣地跪下,让救驾的陈洪进哭笑不得,连忙搀扶起,语重心长地说道:“番帅,有贼人入城,直奔王宫而来,尽快撤离。”

    于是,陈洪进直接搀扶着哭哭啼啼的留绍磁,一步步地离开王宫,再牙兵的护卫下,准备离开衙城,寻找机会求救。

    至于夫人和留岚儿,早就去往了金陵,躲过了这一劫。

    “呸,这牙兵果真是不可小觑!”紧紧握着长剑,看着悍不畏死的牙兵前扑后拥的抵抗着金山军,陈兵心情颇为不爽。

    这就是耗费数倍钱粮供养的牙兵,乃是节度使的心腹,果真是厉害的很,竟然堵着门,丝毫不落下风。

    “不好,恐怕要被逃走了!”陈兵瞬间醒悟,这些牙兵就是为了拖住时间,想用悍勇来暂时麻木他们,从而让主要人物脱身。

    泉州城是关键,但留绍磁,陈洪进,也是关键。

    “我就不信进不去,找别的门!”

    陈兵狠狠地说道。

    “隆隆隆……”一边逃亡着,陈洪进着实想不到为何会面对如此场景。

    刚刚睡醒,耳旁的脚步声响成一片,千军万马都在脚下的场面,骤然扑入眼帘,仿佛从天而降一般。

    急匆匆而起,就有人前来汇报,有乱贼入城,已经逼近鼓楼。

    支援,迫不及待的支援。

    但,不管用,这群乱贼极其凶狠,竟然可以对战牙兵,数量也非常庞大,鼓楼也支持不住了。

    陈洪进立马席卷家眷,然后去王宫,带着牙兵牙将,将留绍磁带走,只要将这个节度使带走,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发号施令。

    乱贼,不长久。

第四百九十章无题

    就在皇甫继勋缓缓南下之际,待在泉州城而不干寂寞的金山军,闲不住了,开始压迫清源军,去往建州作战。

    “诸位,听着,你们原本就是俘虏,虽说答应放过诸位,但,有一句话说的好,当兵吃粮,哪里吃粮不是吃?来咱们大唐吃粮,咱们大唐是正统的朝廷。”

    这一日,春和景明,万物生长,天空中艳阳高照,站立久了,甚至还有点燥热,但陈兵却不以为意,在北方冰雪严寒见多了,他倒是喜欢上了太阳。

    被太阳晒的感觉,真好。

    巨大的校场上,陈兵屹立在搭建好的高台上,仿佛又像个擂台,很是令人疑惑。

    他又派十几个大嗓门的,又懂闽南语的士兵,分战四周,传导他的言语。

    而在台下,约莫万人的清源军,正干坐着,享受着太阳的炙热,心情不好。

    一边喊着,看着这群兵卒无动于衷的模样,陈兵眉头一皱,立马让人呈上早就清洗干净而又凉爽的雪梨,每人一个。

    冰凉透爽的雪梨,很是让这群兵卒们打开胃口,迫不及待地吞咽肯吃着,连核都不剩。

    这下,吃完后,大家才愿听他说话。

    “诸位,咱们大唐,一向是待遇丰厚,绝对不会有克扣钱粮的习惯,是直接派发在手里的。”

    陈兵循循善诱地说道:“普通的禁军,每个月包吃包住,夏动两件绒服,一个月的钱粮,就有五百文钱,是铜钱,整整五百文文,足以买上许多粮食,养家糊口,衣食无忧了。”

    “而且,只要大家现在参与,每人即发五百钱,作为这个月的饷钱,即可,马上,只要加入即有。”

    一时间,台下议论纷纷,对于五百钱的诱惑,实在是抵抗不住,而且现在就发,实在是太实惠了,不拿白不拿。

    随后,辎重营的人也很配合,一筐况的铜钱,就明晃晃的抬了进来,足足有上百筐之多,再阳光之下,极为耀眼,让人舍不得移开半步。

    口头说的再多,不如金钱来的实惠。

    “我愿意——”

    “我加入……”

    钱财诱人,那些将校们不屑一顾,但那些底层的兵卒却忍不住,这个时代,哪有不喝兵血的将领。

    名将,与不喝兵血是两码事,军中的将领,基本上没有道德上的完人。

    而且,这样的人,也不会让上面放心。

    所以,在这个时代,当兵是痛苦,除了战争的痛苦外,疾病,军法,将领严苛的处罚,辛辛苦苦拼命而得的功勋,也会被冒领军功,而被克扣钱粮已经算是习惯了。

    好男不当兵,并不是假话。

    这时征兵,除了活不下去的,基本上都属于强制服兵役,囚犯,流民,以及那些被殃及无辜的壮丁。

    漳泉的富庶,与这些当兵的相关不大。

    一颗梨,一筐筐铜钱,就让这群清源军投降了,只有将领们颇为不服。

    陈兵很高兴,但光是加入还不够,还需要打散队列,重新进行组织,所以,他继续说道:

    “都头以下的军官,将由比武产生,公平公正公开,绝对没有猫腻,只要你有本事,就能当官。”

    这句话的杀伤力,更大。

    安稳十几年的清源军,早就已经固化,又没有仗打,裙带关系密密麻麻,所以一官难求。

    这是和平时期可以预料的。

    “这叫挖根基!”陈兵笑着说道:“空有高官,而无底层兵官,看你们还怎么指挥。”

    一场大比武,将原先的组织结构完全大打散,各低级军官,对于陈统军,还是十分拥护的。

    第二天,陈兵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去往建州,五千清源军,五千金山军,一起出征,场面十分浩荡所谓兵一过万,无边无际。

    福建,得名自福州与建州,与安徽的安庆与徽州是一样的,当然,此时的安庆,叫做舒州。

    建州,后,又名建瓯,建宁府,简称芝,介武夷山脉与鹫峰山脉间,乃是福建北面的农业之地。

    在943年,王延政在建州称帝,建立殷国,可见其地位。

    历史上一直作为闽北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出过1154名进士、6名状元、10名宰辅大臣,是十大进士县之一。

    此时的建州,被南唐安置为忠义军,驻兵数千。

    只可以,建州屡次遭受兵灾,城池修缮不及时,只有孤零零的几座鼓楼,以及矮小而又残破的城墙,令人看不过眼。

    “这可是丁口十数万的大城,怎么就这样一副模样?”陈兵看着这番景象,不由得称奇,“按理说,这里也被当做都城,不至于如此吧!”

    “回禀统军,泉州城经过加固,才不过一丈八,闽地承平日久,早就忘却了战争,如此也算是常理了!”

    一旁,射声司的人作为向导,轻声解释道。

    这深山里的小城还比不上北方战乱之地。

    城墙内外大片低矮陈旧的建筑,没有城墙的看护,这些赤裸,裸暴露的百姓房屋,无异于待宰的羔羊。

    衣衫褴褛的百姓,与唐军衣甲鲜明的队伍,对比强烈。。

    “回禀将军,伪国对于此地剥削,一向甚重,又鄙视其为南蛮,自然更不会客气,虽然建州虽然历来富庶,但不过十几年的光景,如今就成了这般模样,大量的逃户,已然进入了武夷山。”

    “咚咚咚……”仿佛是在游军,节奏明快的鼓声在伴奏,前面一个士卒的腹前挂着只小鼓一边走一边敲,一列列整齐的步兵“咔、咔、咔……”地踏着脚步声列队行进。

    鼓声节奏快,脚步声慢,两种声音相得益彰听起来虽然略显枯燥、却很好听。

    这座小城外,仿佛瞬息之间布满了军队。

    十几年了,没有外界的军队打到这里来,再加上南唐军队的强制压制剥削,百姓们对于这只旗鼓鲜明的队伍,并没有意识到武力的危险性,很多人居然在路边来看稀奇。

    鼓声节奏快,脚步声慢,两种声音相得益彰听起来虽然略显枯燥、却很好听。

    而且,这只队伍,竟然不扰民,也不劫掠,着实稀奇。

第四百九十八章无题

    事实上,自从战事一起,这些时日以来,他一直待在军机处附近,普通的政务他已经完全交给了政事堂,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灭国大战之中。

    皇帝很焦虑,又有些自得,还有些担心。

    焦虑在于,这场灭国之战,是否能达成既定目标,按部就班的走下去;自得在于,此次,很顺利的就攻占了闽南五州(剑州从建州分出的),除了一个福州之外,整个福建差不多已经被他纳入囊中了。

    担心,则是对于中原北宋的胡乱干涉,惊扰了他的计划。

    而且,用巴蜀来拖住北宋的步伐并且让其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火药桶,然后唐军以救世主的方式入住巴蜀之地,这样开始,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可以拿下四川,真是太划算了。

    东京的禁军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部署着,来自全国各地的粮草也不断的输入洛阳,然后又输入关中。

    很明显,夏收之后,就是中原动兵之时,毕竟巴蜀丰收了,才更好的容易就食于敌,更好的劫掠。

    而且由于射声司广泛的分布缘故,大量挥洒的金钱,让李嘉得知,此次入术的军队差不多在五万左右,五万精锐的禁军。

    户部的官吏们计算了一下,若是五万人,长途跋涉去往汉中,而且依据关中的残破,只需一个月,中原就需要耗费一百万贯。

    这是由于中原的铜钱含铜不足,一贯钱的价值,不足神武通宝的八成,所以,每个人开拔前的平均赏赐就超过的十贯,光是赏钱,就能让府库一空。

    “所以,陛下,若是中原果真去往巴蜀,其国库定难以支撑,拿下干扰,就有心无力,微乎其微了。”户部一侍郎点头说道。

    “以江南的节操,若实在没法子,肯定也会出钱让其南下的。”李嘉摇摇头,说道,目光如炬:

    “这次,一定要快,在中原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就攻破金陵城。”

    “陛下圣明。”军机处的所有人弯腰行礼,让李嘉颇有些不好意思。

    “陛下的青铜炮,已然完成,其威力,难以计量,定能攻破金陵城,到时候划江而治,大唐复兴伟业,就成就了一半!!”作为军机处唯一常设的大臣,王宁很激动。

    仅仅凭借一个南北分治,就能让他青史留名。

    “陛下,有前线的信件。”

    射声司的告捷信,比黄阳的信来的更快,也更是详细。

    李嘉毫不顾忌的拆开一看,随即大笑,说道:“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大家都来犒劳吧。”

    看到皇帝的表情,所有人心中都已经有了猜想,竟然是前线有了胜仗,而且,还不小。只要是胜仗而不是败仗,军机处的人都挺开心的,因为这代表着他们的供需。

    大家一个个的传阅而下,顿时喜不自胜,齐齐弯腰贺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乃祖宗庇佑,天命所向。”

    两万神卫军,就被五千的岭东卫给袭击了,全军覆没,俘虏一万余人,只能困守虔州城。

    兵力相差如此悬殊,竟然如此大胜,天命所归,不是假话。

    莫不是,大唐命不该绝?

    所有人心中突然就涌现了这般的想法,眼神更加的镇定,看来,再有几百年的天下,复汉光武旧事,已然是必然了。

    “户部再转运一些粮草去往虔州,大军奔袭,粮草不多了。”皇帝随口吩咐道。

    “诺——”有人应下。

    然后,李嘉就带着王宁,离开了军机处,来到了一处小亭,突然的就坐下了。

    “这些时日,朝廷耗费了多少钱粮?”李嘉望着平静的湖面,问道。

    “此次出动两万大军,每个月的消耗已然达到了三十万贯,朝廷还能支撑到秋收。”王宁思虑片刻后,直接说道。

    “但,若是加上赏钱,勋田,粗略的估计,不下数百万贯,朝廷难以为继。”

    “这就不用担心,只要攻下江南,钱财是不缺的。”皇帝笑了笑,说道:“况且,到时候若真是不足,到时候由我贴上,内库中,还是有些许钱财的,毕竟,我的吃穿用度,并不太多。”

    是,您用的不多,但少府寺却赚了太多,啥生意都掺和,而且,市舶司和盐税的钱,您都收归内库,这几项加起来,就上百万贯,您内库的钱粮,比朝廷的户部还是多。

    王宁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

    皇帝也不想说话,天气越来越热了,容易出汗。

    到了下午,由射声司传来的书信,终于到李嘉的手里。

    阉人能收养子嗣,继承爵位吗?

    李嘉陷入了沉思。

    若是按照后来人的标准,当然是希望什么贵族爵位越来越少,让朝廷减少开支,少一些废人,明清两朝的王爷们与八旗,可是前车之鉴。

    所以不允许阉人收养子嗣来继承爵位。

    但,若是按照当世人的标准来看,收养的儿子,与亲生的儿子,继承权都是一样的,符合世人价值观的。

    尤其是唐末时期,那些宦官们就一边收养子嗣,一边把持权利,所以导致父死子继的情况有很多,宦官这个毒瘤,难以剔除。

    所以,允许,是符合传统,又能安抚将领之心的策略。

    黑夜里的通明灯火,高门内的宴饮,古色古香的美丽建筑内传来了女人清脆的欢笑声。虽然在无边的夜色笼罩下只是很小的一个地方,但董家的气氛隐隐带来歌舞升平的盛世气息。,有圣命宣读,况且,还是他的熟人,所以,破例是应当的。尤其是唐末时期,那些宦官们就一边收养子嗣,一边把持权利,所以导致父死子继的情况有很多,宦官这个毒瘤,难以剔除。

    所以,允许,是符合传统,又能安抚将领之心的策略。

    黑夜里的通明灯火,高门内的宴饮,古色古香的美丽建筑内传来了女人清脆的欢笑声。虽然在无边的夜色笼罩下只是很小的一个地方,但董家的气氛隐隐带来歌舞升平的盛世气息。,有圣命宣读,况且,还是他的熟人,所以,破例是应当的。

第五百零一章不安

    锦帆军,或者说是锦帆贼,大部分人都认为,自己这伙人,肯定要弄一次大的活动,攻城略地,甚至是造反。

    自从成了水贼,就没有几个怕死的,怕死的早就归降了,还会存留在这吗?

    所以,林仁肇走后的消息传来,锦帆贼们瞬间欢呼雀跃,一个个的都以为可以随意地快活劫掠了,天天待在沙洲,早就腻歪了。

    但,高层还是清醒的,时机不对,锦帆贼的目标,也不是为了劫掠,而是为了在关键时机,发出致命一击。

    沸腾的气氛,瞬间被压制下来,无人敢言语。

    锦帆贼,由射声司挑选禁军骨干组织而成,陆陆续续地进行扩张,由数百人,一下子就扩充到了八千人,而不是林仁肇所知道的五千。

    由于是禁军出身,所以这群高层们对于锦帆贼,一向是镇压为主,安抚为辅,铁拳出击,哪个敢放肆?

    严刑峻法之下,松散的锦帆贼迅速成型,开始听从指挥,严守军规。

    遵纪守法在强压下,是可以做到的,但松散而惫懒的天性,是水贼固有的毛病,如果一直用军队的法子来训练,那是事倍功半,自讨苦吃。

    所以,对于水贼的训练,不是阵法,而是对于武器的个人运用,锻炼他们自己的搏击之术。

    枪法,刀法,剑法,棍法,不一而足,再添上一些组合的招数,也算是提高了不少的战斗力。

    当然,这种搏击术,对阵陆地上有章法军队,尤其是官方禁军,不管用,顶多与地方的乡军斗斗。

    自认为锦帆军指挥的邱双德,外号是邱双刀,只因为双刀耍的利索,三五个人近不了身,方脸,浓眉大眼,胡子拉碴,眼眸深邃,看上去就是绿林好汉的模样。

    “咱们锦帆军,没有命令,一个人也不得乱动,谁要是括噪,就给老子吊到杆子上晒一天。”

    邱双刀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混不在意地说道。

    “也不知道这林仁肇啥时候离开,咱待在这那么久了,着实烦闷。”

    另一边,作为锦帆贼副指挥使,李大剑比较单薄,大眼,下巴只有一撮山羊须,担任的是智囊军师的角色,兼顾后勤生产:

    “这些时日,他又加紧了巡逻,咱们的纸和笔,还有鱼啥的,都不容易出去,堆积成山了。”

    “粮食不缺就行了,这些东西,也就是平日的消遣,弥补一些家用。”

    邱双刀随口说道,满不在乎。

    “呸,你可知,咱们这七八千人,还有这几千家属,每日的吃嚼,就要用一百石,一个月就是三千石,这青黄不接的时候,正是粮贵,还有盐,衣物,兵器,朝廷每个月只给了五千贯钱,只够买粮的,若不是咱们有些进项,早就饿死了。”

    李大剑看着其浑不在意的态度,瞬间就恼了,他辛辛苦苦钻营来的生意,容易吗?没有这些,日子能有这般快活?

    “好了,好了!”邱双刀只觉得苍蝇嗡嗡地叫着,不耐烦地说道:“这林仁肇调走南下,去漳泉,就赶紧走,却一直赖着不走,着实可恶。”

    “嘿嘿,人家说不定打着诱饵的计谋,想吊咱们上钩咧!”李大剑冷笑道。

    “哼,整个江西州县,就跟筛子似的,什么消息不知晓?咱们若是真想劫掠,早就去了,还不是鼓励着这些百姓日后也是咱们大唐的,也不能便宜了这群水贼人渣,不然,哼哼!”

    邱双刀咧着嘴,大笑道:“可怜他林仁肇,聪明一世,却没有想到,他的一切计谋,就在咱们的洞察之下,徒作无用功。”

    “就这样待着吧,等朝廷的消息。”

    …………

    林仁肇依旧待在洪州,并没有直接南下。

    事实上,他传出自己将要南下的消息,就是有诱捕水贼的意思在里面,但等了数日的功夫,鄱阳湖附近,依旧一片宁静,这伙水贼就像吃了素的和尚一般,心思镇定,一点也不上当。

    对此,他也不以为意,这伙水贼本就是埋伏的棋子,若是那么容易就钓出来,反而不正常了。

    他待在洪州,不光是为了诱捕这些水贼,其实更是在等待朝廷派发给他的禁军。

    之前说了,南唐一直执行的是重文轻武的传统,军中经常安插监军,而监军,也经常随意干涉指挥,这也是淮南之战,南唐战败的原因之一。

    南唐的军队分为三部分,中央的六军,侍卫诸军,以及地方州郡兵。

    地方虽然设节度使,但节度使只能指挥自己的军队,而不能干涉地方,以及其他州县的部队,只是相当于一军指挥罢了。

    中央最重六军,分别是神武、神卫、龙卫,龙武,天威,雄武,每军又设左右两军,与南汉一般无二,左右军又下分为左右厢。

    每军的统军,一般兼任节度使,甚至还有的挂同平章事。

    侍卫诸军,其实就是一个个番号军,比如羽林军,专门安置降将的,黑云都,打废了,多者千人,少者数十人,由六军中的神武军统军兼任指挥,甚至形成了传统。

    龙武军,名存实亡,被后周打废了,神卫军,名存实亡,被皇甫继勋废了。

    所以,能够调任给林仁肇的,只有另外四军,这四军虽然一直在修养招募,但真正能排派上用场的,只有龙卫军了。

    因为龙卫军吸纳了许多淮南的旧兵,郭荣大发慈悲,放回来的降兵,可以说是南唐有数的精锐了。

    郭荣三次进攻南唐,短短几年后,消灭了十万兵卒,淮南属于边境,边军比禁军都要厉害,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南唐十万精兵毁于一旦,不亚于打断了脊椎骨。

    最恰当的比喻,就是明末时期的锦州之战,九边精锐尽毁,明朝进入灭亡倒计时。

    所以,在龙卫军还未到达洪州之前,林仁肇不会南下虔州的,去解救那被包围的神卫军。

    虽然其也是禁军精锐,但被打破了胆,已经不堪用了。

    “皇甫继勋,真是国朝罪人。”林仁肇咬牙切齿地说道,本就不多的精锐的,就被这样消耗了,真是该死。

第五百零九章征蜀

    为什么说巴蜀瓜熟蒂落了呢?这要说一下,咱们蜀奸赵彦韬究竟与赵匡胤什么东西,竟然让其喜不自禁。

    首先,赵彦韬投靠北宋,第一个,就是为宋国君臣和军事将领们详细介绍了蜀国的山川地形地势,道路桥梁,如此,对于北宋而言,蜀国的地盘,比对自己家还要熟悉。

    军队再也不会迷路了,军粮也能送的及时。

    其次,赵彦韬又为北宋讲解蜀军的各部建制,军队驻扎地点以及各个州县、各个关隘险阻处的兵力分布情况。

    更绝的是,为了怕记不住,他甚至将全部有价值的情报资料绘制成地图,让赵匡胤下发到部队。

    有了这位蜀奸的帮助,知己知彼恐怕都难以形容,恐怕对于蜀国,比他们对自己家还要了解。

    一切情况都被知晓,赵匡胤就会专门的进行安排对战,这也是历史上北宋数十天就攻克巴蜀的原因所在。

    当然,有人说这不符合常理,怎么会有自己投降的官吏呢?

    但,前有三国张松,后有五代张彦韬,这是由于蜀地自有的矛盾构成的。

    一般而言,巴蜀由于封闭的环境,自立的可能性非常大,于是就有了“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平蜀未平”的谚语。

    但,这种自立,往往是异地的君主治理蜀民,于是,为巩固统治,只能压制本土,联合外地,包括孟氏也不例外。

    若是君主贤明,日子好过,压制就压制吧,无所谓。

    但,孟昶年纪大了,贪图享乐,又不思进取,自然惹得读书人的不快,这天下,总是有聪明人,想博取功名,最方便的,莫过于出卖国家了,利益大,而且还方便。

    所以,赵彦韬的举措,对于一心谋取巴蜀之地的赵匡胤而言,不亚于瞌睡送枕头,简直不要太爽——

    于是,赵匡胤大手一挥,天时地利人和具在,还在等什么,此时不征蜀国,更待何时?

    之前的准备已然就绪,恰好夏粮刚收,朝廷还有些许钱财,征蜀国一事,只能通过。

    宰相们权力分散,又直面开国之君,所以不敢抵抗。

    将领们则跃跃欲试,蜀国虽然山高水长,偏远,但有钱啊!

    在这个世道,募兵制的天下,当兵就是为了捞钱,没有钱粮,就造反,哪怕你威望再高,也要拿钱来使唤。

    所以,那些中低层的将校们,纷纷摩拳擦掌,为出征巴蜀而塞钱铺路,就是为了一个名额。

    巴蜀的丝绸闻名天下,富庶无比,听闻皇帝的马桶都是镶金的,若是去抢掠一遭,别提多美了。

    但,高层将领,却是人心惶惶,对于带兵巴蜀,而感到极为焦虑。

    去巴蜀劫掠不好吗?钱财那么多?

    但,位置不同,想法自然不同。

    钱财,对于这些高级将领而言,其实并不欠缺,郭荣在世时,无论是西征巴蜀,南下淮南,所得的赏钱是极多的,他们对于钱财并不渴望。

    功勋?他们已经是高级将领,高官厚禄,到了升无可升的境界了,再获得灭蜀功勋,你还想干啥?皇帝不猜忌吗?

    那一夜,皇帝的杯酒,可是把人吓得够呛。

    而且,蜀地太过于封闭,容易让人心生妄想,皇帝更容易猜忌。

    三国时,邓艾与钟会,可没有一个好下场的,远的不提,就说如今蜀国的建立者孟知祥,他可是后唐灭蜀大将,结果,就自立为王了。

    任谁当皇帝,都会猜忌灭蜀的人。

    赵匡胤也是如此,他对于谁能后担任灭蜀的统帅,也是极为头疼的。

    首先,他的那么结拜兄弟,也就是义社十兄弟,可以直接排出了。

    好不容易将他们派到边关去,好好的为国效力,削减对禁军的影响力,如今在弄回来,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再次,出征巴蜀的将领,忠诚一定要有,而且,还必须要有能力。

    这场灭蜀之战,可是消耗了朝廷所有的库存,若是失败,那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更会延迟统一天下的步伐。

    将领很多,能选任的没有几个。

    无奈,赵匡胤只能把自己的弟弟与枢密使赵普找来,一同商议。

    北宋刚成立不过两三年,由于是篡夺而来的天下,再加上鉴于后周之所以被篡夺,就是因为宗族不丰,最后反抗他的,竟然只是郭威的外甥李重进,以及潞州的李筠,唯一一个驸马,最后反被郭荣解除了殿前都检点的职位。

    所以,赵匡胤一般提防结义兄弟,一边重用自己的亲兄弟。

    小弟赵匡美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屁孩,所以,懂点文化的二弟赵光义,就受到重用。

    甚至由于子嗣年幼,防止赵家天下遗失,赵匡胤立二弟赵光义为大内都部署,加同平章事、行开封府尹,再加兼中书令,事实上的储君。

    五代以来,开封府尹就是储君的代名词。

    很快面色白净,宛若君子儒士的赵光义就入了大内,一路畅通无阻,半路上碰到了赵普,也尊敬有加,点头行礼。

    “府尹别来无恙!”

    “使相也越发的康健了!”

    两人会心一笑,皆明了此行的意义,携手而入。

    赵匡胤对于两人并肩而来,不以为意,微微颔首,招呼两人坐下。

    可以说,这两人,是他当皇帝以来,最亲近的人物了,自然与其他人不同。

    “此次召二弟与相公前来,所为的,自然是征蜀择帅一事。”

    赵匡胤是个直接的人,大声说道。

    “圣明莫过于官家,臣虽然是使相,掌管枢密院,但对于将军们,却不甚了解,所以,征蜀大事,只能是圣裁!”

    赵普连忙起身说道,将锅甩得一干二净!

    这种事,吃力不讨好,若是过程中出了什么事可得吃不少挂落,安稳起见加上圣眷未衰,他不想参与这样的事。

    赵匡胤目光看向了二弟赵光义。

    由于此时虽然是储君的位置,但人脉结交不深,赵光义在军中的人脉更不想吐露出来,只能说道:“臣弟认为,官家亲征蜀国,才是最为妥当的。”

    “毕竟,蜀国与其他各国相比,并不一般。”

第五百三十九章悍勇

    金陵城内,李煜依旧不肯放弃皇位,所以,他这个时候,不再犹豫,完全听从了百官们的要求,一一进行实施。

    历史上,李煜从来就不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刚继位不久,就重用旧人,来收获权力安抚人心,而且,一直不甘于中原的欺凌,进行扩张实力。

    刚继位时,南唐损失了所有的淮南精卒,藩镇,兵力大幅度下降,全国加在一起,不到十万人。

    等到北宋灭其国时,南唐的兵力就超过了三十万,赵匡胤足足打了一年有余,甚至李煜还能在金陵城召开科举考试,才堪堪攻破金陵城。

    李煜有能力,这是毋庸置疑,但却不会用人,文人当皇帝,本来就不合适。

    文人特有的弱点,犹豫,软弱,怀疑,在他身上提现的一清二楚。

    归根结底,南唐本就先天发育不全,在乱世中重文轻武,皇帝不学武而擅文,对于国家而言,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危险,而且还是三代文豪皇帝,能活下来,都靠同行陪衬。

    一些政策下去,如开仓放粮,大肆挥霍钱财招募百姓守城,颁布禁令……

    金陵城暂且安生了一两天,遭受了两天的炮火轰鸣。

    三天时间,粮食不缺,盐不缺,但,柴火却缺了。

    数十万人的吃饭,食用,都需要柴火,以往金陵城并不缺柴火,因为周边就是山林,储蓄柴火对于金陵城百姓而言,就是一个笑话。

    就好比作者君是南方人,水资源丰富,每天洗澡勤快,早上洗头洗脸刷牙,浪费的极其多,从来没体会过缺水,也不会储水,但一旦停水,就是灭顶之灾。

    一日两餐,三日数餐,对于柴火的消耗是难以估量的,许多百姓不得不拆卸家具,甚至门板来进行烧火煮饭。

    而且,煮饭时,睡觉时,还要面对时刻突袭的炮弹,简直是胆颤心惊。

    三天时间,柴火的缺乏,加上数千人的炮弹伤亡,已经让金陵城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南唐朝廷的威信,也在一点点的被消磨。

    而体现最深刻的,就是守城的兵卒,无时无刻炮弹的侵袭,让城墙塌毁了数段,但经过抢救,又快速的砌好了,并没让敌军有可乘之机。

    物理手段并不厉害,但可怕的在于精神攻击。

    吃饭时,炮弹轰轰作响;撒尿时,炮弹还在响,睡觉时,依旧在响,守城时,自然还在响……

    无时无刻都精神折磨,让守军们欲仙欲死,普通人怎么能耐得住?

    “奶奶个熊,老子实在忍不住了!”周奎眼眶深黑,眼眸满是红丝,他看着轰鸣作响的火炮,实在也忍不住了,跑到李信军帐,瞪大了眼珠。

    “伯爷,岂止是他们,就连我,也着实忍不住了!”

    “噗呲——”李信轻笑了一声,将耳朵的布球下,说道:“某让你带上,你偏不信,这下子,尝到好果子吃了吧!”

    “火炮不间断的轰炸,整个金陵城都胆颤心惊,睡觉时都得睁一只眼,生怕就没了命,睡觉也不安生,这种随时随地的危险,最是致命的。”

    “金陵城兵多将广,攻入城,很容易,若不能短时间就占据,可就麻烦了!”

    “陛下临走前,就与我面授机宜,数十万的城池,并不易攻下,若是进行巷战,咱们这四万大军,哪怕被磨没了,金陵城还剩下一半呢!”

    “所以,哪怕昨天,金陵城塌了一大段,伯爷您都无动于衷,原来是为了消磨其心!”周奎睁大了眼珠子,顿觉惊诧。

    李信淡淡地说道:“没错,人心都被消磨了,金陵城的城墙此时也倒塌了数段,是时候攻城了!”

    “太好了!”周奎瞬间精神许多,他大声喊道:“某终于能大肆杀敌了!”

    “周将军,按照军例,你是不能上前线的!”李信皱眉,轻声说道。

    “某,某只是说说,说说!”周奎讪笑。

    就在金陵城百姓们准备施行站岗式睡觉时,沉寂多时的敌军,终于有了动静。

    “杀啊——”

    “冲——”

    “不好,都快起来,敌军杀过来了!”陈谦瞬间被惊醒,眼球满是红丝,大声呵斥道。

    精神饱受折磨的守兵,无奈地起来防守,望着一望无际的敌军,瞬间有气无力,叹为观止。

    一日之内,唐军各三面蚁附围攻。

    南城墙不出意外地率先被唐军登墙,因为这是饱受炮火摧残最多的地方,也是城墙倒塌最多的地方。

    不久,在之前数日精神轰炸攻势下,不出意外,南城门被从里面打开了,唐军等待在外的步骑蜂拥而入,大军像洪水一样涌进城内。

    陈谦与自己手下的数千兵马,守着城门,看着涌入的敌军,瞬间厉声喊道:“报效陛下,就在今日!”

    “就在今日~”

    “报效陛~”

    组成的方阵内,兵卒们有气无力地回应着,让人心急。

    “啊,啊……”敌军忽然空中扔过来大量投枪,南唐军方阵内陆续有人倒下。

    少倾,数十个汉子径直撞到了方阵下,嘶鸣着侧倒在地,许多军汉倒地后,很快爬了起来,手里的兵器乱砍,“叮叮哐哐……”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厮!”这时,一个骑兵快速的奔袭而来,一匹马高高扬起前蹄,然后重重落下,终于止住了势头。

    “投降免死——”大汉率领着军队不断地冲击着方阵,手中的长枪不断地挥舞着,要走了不少的人命。“啊,啊……”敌军忽然空中扔过来大量投枪,南唐军方阵内陆续有人倒下。

    少倾,数十个汉子径直撞到了方阵下,嘶鸣着侧倒在地,许多军汉倒地后,很快爬了起来,手里的兵器乱砍,“叮叮哐哐……”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厮!”这时,一个骑兵快速的奔袭而来,一匹马高高扬起前蹄,然后重重落下,终于止住了势头。

    “投降免死——”大汉率领着军队不断地冲击着方阵,手中的长枪不断地挥舞着,要走了不少的人命。“啊,啊……”敌军忽然空中扔过来大量投枪,南唐军方阵内陆续有人倒下。

    少倾,数十个汉子径直撞到了方阵下,嘶鸣着侧倒在地,许多军汉倒地后,很快爬了起来,手里的兵器乱砍,“叮叮哐哐……”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厮!”这时,一个骑兵快速的奔袭而来,一匹马高高扬起前蹄,然后重重落下,终于止住了势头。

    “投降免死——”大汉率领着军队不断地冲击着方阵,手中的长枪不断地挥舞着,要走了不少的人命。

第五百四十五章哀愁

    一口老血喷薄而出,林仁肇直接就躺在了床榻上。

    林仁肇只觉得做了一场大梦,很长久,结局也记不清了,心里莫名的难受,待其睁开眼,只见一个俏丽的小脸,正梨花带雨,眼睛红肿。

    “玉儿?”声音有些沙哑,林仁肇感觉自己的脑袋很重,身体也不舒服,但女儿哭泣的面容,让他很是难受。

    “父亲,你终于醒了!”林小娘含着泪,笑了,宛若雨打的玫瑰,令人很开怀。

    “过去了几日?”林仁肇努力的睁开眼,让自己更有力气的一些。

    “过去了三日,父亲一直昏迷不醒,大家都急坏了!”林小娘轻声说道。

    “将军,将军,您终于醒来了!”副将一脸欣喜地说道,然后又是一脸的忧愁:“这几日传来消息,说是金陵城破了,龙卫军的弟兄们急躁的很,他们的父母妻儿都在金陵,想尽快的回去!”

    “金陵城都被占了,怎么回去?回去送死吗?”林仁肇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让他们都安分点,军法伺候!”

    “若是有人私自离去,不要手软,江西十数州还在咱们手里,还有希望!你去安排一下,让他们安静下来!不然唯你是问!”

    “诺!”副将有些委屈地应下。

    “下去吧!”林仁肇挥挥手,脸色瞬间发白,身体就没了力气。

    “父亲——”林小娘又流泪了。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林仁肇摇摇头,坚定地说道:“我不会让大唐,就这么轻易地亡国的,我已经亲眼见证了闽国的灭亡,实在不想再见证大唐的亡国!”

    瞧着父亲眼眸中的坚毅,以及不可更改的语气,林小娘叹了口气了,小脸上有了一丝哀伤:

    倔犟的父亲,总是看不清大势,皇帝都没了,又怎么不会亡国?这几万人,好不容易逃到虔州,进退不得,人心涣散,又怎么打?

    洪州城外。

    邱双刀大摇大摆地坐在位置上,看着依旧严守到城墙,不由得骂道:“格老子的,这他么的皇帝都降了,这洪州城却是倔犟的很,要不要咱弄一封降书!”

    “这些人,倔犟的很,听闻是林仁肇亲自挑选的,着实难打!”

    副指挥李大剑叹了口气,然后又满是喜悦地说道:“咱们堵在洪州城外,林仁肇想必是没有粮草了,虽然城没有攻下,但也算是立下大功了!”

    “不错,这些水贼吃饭比谁都快,干活攻城却是磨叽,胆小如鼠,果真是水贼,只能为贼,不能为兵。”

    “咱们立下了这般功劳,至少也得有个爵位,还得官升三级,当个都指挥使!”邱双刀畅想道,一脸的喜悦。

    “咱们去了禁军,这些弟兄们该怎么办?”李大剑疑惑道。

    “他们不过是贱命一条的水贼罢了,待咱们回到禁军,他们要么去水师,要么就去送死!”邱双刀毫不犹豫地说道,他对于这些水贼,并没有多大的好感。

    “让他们去占城吧,那里正缺劳动力!”李大剑叹了口气,随口说道。

    “也行!”邱双刀摇摇头,说道:“也算是有些用处!”

    头顶烈日,满眼黄土、砂石地和枯草灌木。陈洪进拿起牛皮水袋猛灌了一口,回头对旁边一个穿麻布衣的向导:“往北走,还要走多久才到东京??”

    “咱们刚过宋州,这是大宋皇帝的龙兴之地,沿着汴水再走几百里,就到汴梁了!”

    向导也是嘴唇干裂,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硕大的太阳,不由得说道。

    “该死!”陈洪进骑着马,看着遍地荒芜的田地,有些不敢相信,此地就是富庶的中原,荒无人烟的景象,简直仿若是异域一般。

    一路走来,只有官道两旁,零零散散的还能看到一些村落房屋,青色的麦苗寥寥无几,破落的村寨,堵塞的沟渠,倒地不起的尸体,高过膝盖的杂草,让他印象极为深刻。

    战乱多年的中原,如今依旧还未恢复元气。

    就在这时,忽见一窜黄尘在远处腾起,一骑飞奔而来。及至近前,那骑士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扑通跪在陈洪进的马前:“禀主公!咱们现了大股的匪徒!”

    陈洪进立刻就有了精神,迫不及待地问道:“多少人马?在何处?”

    “约莫有两百余人,就在前方两里处,正立在那里,等候着咱们!”骑士沉声说道。

    “这样,咱们就一鼓作气杀过去!”陈洪进沉吟了片刻,他实在未曾想到,快到了东京了,竟然还没碰到匪徒,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但,他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

    幸亏他从金陵城逃出时,顺了几十匹马,再加上几百名亲恩厚养的亲卫们护送下,他与留绍磁一起,来到了中原。

    至于为啥带上留绍磁,莫过于两人加在一起价值更高些,他毕竟位卑,不过统军使,如何能面见皇帝?

    望着前方几百个衣不蔽体的匪徒,陈洪进面无表情,挥起刀,大喊道:“杀——”

    “杀——”数十骑奔腾着,冲击着,匪徒前方瞬间乱作一团,一大团尘雾裹挟着纷乱的人群,就好像是杂乱的草堆遭遇了龙卷风,被刮飞了一样,极其混乱。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匪徒就被骑兵穿插了数遍,早就溃散而逃,就恨父母少生两条腿。

    道路上,徒留下几十具尸体,以及一些肉泥。

    “中原混乱,不及漳泉百一!”陈洪进想念自己的漳泉了,他有些悔恨,不应该快速地抢夺节度使之位,因为徐徐图之,过上几年再说。

    如今,家破人亡,有家归不得,只能去流浪中原,着实可悲。

    “统军使,不知金陵怎么样了?”这时,耳边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陈洪进扭头一看,灰尘扑扑的留绍磁,一脸的稚嫩,但眼眸中,却满是哀愁:

    “我大兄还在金陵城,阿姊也在金陵,若是乱军破了城,我怕他们会有危险!”

    “不用担心,金陵城兵强马壮,不会有危险的!”回首望了一眼南方,陈洪进语气也不坚定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动作

    东狩夔州?

    这简直是个天才的想法。

    孟昶露出一丝愉悦的笑容。

    宰相李昊有些惊讶。

    其他的大臣们则纷纷露出喜色。

    伊审征见此,脸上颇有些得意,继续说道:

    “王师非不敌宋军,乃是王昭远骄傲自大,常自诩为诸葛孔明,但治国不及诸葛丞相半分,北上却学个十分,甚至还青出于蓝,自身被俘,尽丢朝廷脸面。”

    “夔州城雄踞瞿塘峡口,形势险要,陛下东狩夔州,可坐镇要害,上下一心,以疲宋军,坐视其亡!”

    这番话,说的让人舒服,孟昶瞬间心动了,他故作犹豫地说道:“朕若是弃臣民而东去,恐遭人非议!”

    “陛下东狩夔州,方可为我等蜀人留有一分希望!”

    “而且,唐国如今已然攻克了金陵,按照盟约,他们即将派遣大军协助我国驱逐宋兵,到了夔州,可以为基地,收复巴蜀!”

    其他人哪里不知晓形势,兵匪的危害性,着实不可预计,舍去成都,保全他们自身的安危,这是理所应当的。

    于是,纷纷进行劝说,这番话下来,孟昶瞬间坚定了东狩的心思。

    初登基,孟昶就有鉴于开国功臣的跋扈,所以就用了一些忠臣,这些人忠心到是可以保证,但却是能力参次不齐,有的能治国,有的庸碌。

    但,就有一点,他们非常了解孟昶的心思,又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拍即合之下,东狩就成了定制。

    花蕊夫人缓缓醒来,伸了伸懒腰,薄纱收紧,露出洁白如雪的肌肤,以及妖娆的身姿,一旁的侍女正不断地扇风,让夏日的炎热悄然离去。

    在这夏日,游戏也懒得动,看书又无趣,她只能喜欢睡觉,这是最舒服的一件事,炎热的下午,睡上一觉,浑身都舒展了。

    “发生了甚事?为何如此吵闹?”花蕊夫人好看的眉毛一皱,脸上带着不喜。

    “回夫人,陛下决定东狩夔州,如今宫廷中正在收拾东西呢!”侍女轻声说道。

    “为何要去夔州?这锦官城舒服的很呢!”花蕊夫人有些弄不清楚,红唇轻启。

    “夫人,听闻宋军已经攻下剑门关,如今正在锦州城呢,很快就打过来了!”侍女说道。

    “什么?十万大军,竟然守不住剑门关?”花蕊夫人再不懂政治,也清楚剑门关对于成都,对于巴蜀的重要性,没了剑门关,成都以北一片坦途。

    “陛下——”宫女宦官们的问候响起,花蕊夫人这才注意到,皇帝已经快过来了。

    “陛下,这宋军真的快到成都了吗?”见着孟昶,花蕊夫人娇躯一颤,哭腔问道。

    “没事,还没到成都呢!”孟昶抱着自己的爱妃,轻声说道:“咱们收拾一下,你也收拾一下,捡一些贵重的东西带走,其他的就留下,咱们轻车简从,明日一大早就出发!人先走,东西垫后……”

    “那成都怎么办?”花蕊夫人平日里尽是玩乐,也不沾染政治,如今面对亡国之日,心中莫名的悲痛,这欢愉的日子,恐怕一去不复返了。

    “我准备让太子监国,留守成都!也算是让他将功补过把!”孟昶叹了口气,说道:“这成都,若是能守住,还是要守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弃城的,毕竟有数十万的百姓在。”

    “太子一向擅文事,武略恐不行!”花蕊夫人听闻太子监国,心中颇有些感同身受,往日里,皇帝对于太子可满意的很,如今却弃之如敝屐,她不由得皱眉道:

    “陛下还不如派一老臣,将领坐守成都,若是太子被俘,陛下的颜面无存。”

    “也对!”孟昶思虑片刻,也觉得在理。

    太子一向顺从,自己也喜欢的紧,如果真的被宋人俘虏了,可用到计谋太多,还是带到夔州去,毕竟是亲生的,俘虏的滋味并不好。

    ……

    却说长沙府,待得知金陵城被攻克后,整个朝廷上下瞬间沸腾,所有人都欢喜,都在雀跃,胜仗往往比败仗好,至少不会征税征兵。

    征兵虽然不需要,但用兵还是要有的。

    金陵城只有四万大军,一半还是水师弹压俘虏,防守金陵城已然不容易,若是让他们再进兵,可真的是乱弹琴了。

    如此一来,大好的江西十数州,可不能浪费了,若是让林仁肇占据了,可就不好,所以,朝廷准备再次派遣军队,去往江西,将果实收获。

    长沙府的禁军,约莫有四万人,组成部分,两万岭南兵,一万淮南兵,一万湖南兵,在岳州,还有万五的岳州卫,防守中原。

    为了拿下江西,李嘉思虑再三,决定派遣大将张维卿去往江西。

    张维卿也算是老人了,跟随李嘉一路入番禹,再北上,其他人都在攻城略地,只有他在坐镇京城禁军。

    一方面,他做事稳当,深得李嘉信赖。

    二来,则是张维卿善于练兵,对于领兵作战,倒是不强。

    如今攻略江西,就是需要这种稳扎稳打的人。

    大势在我,只要稳扎稳打,不冒险,哪怕面对林仁肇,随着时间的漂移,整个江西一定会到手里。

    而且,李嘉心中还是有些歉意的。

    “终于能出战了!”为了拿下江西,李嘉思虑再三,决定派遣大将张维卿去往江西。

    张维卿也算是老人了,跟随李嘉一路入番禹,再北上,其他人都在攻城略地,只有他在坐镇京城禁军。

    一方面,他做事稳当,深得李嘉信赖。

    二来,则是张维卿善于练兵,对于领兵作战,倒是不强。

    如今攻略江西,就是需要这种稳扎稳打的人。

    大势在我,只要稳扎稳打,不冒险,哪怕面对林仁肇,随着时间的漂移,整个江西一定会到手里。

    而且,李嘉心中还是有些歉意的。

    “终于能出战了!”为了拿下江西,李嘉思虑再三,决定派遣大将张维卿去往江西。

    张维卿也算是老人了,跟随李嘉一路入番禹,再北上,其他人都在攻城略地,只有他在坐镇京城禁军。

    一方面,他做事稳当,深得李嘉信赖。

    二来,则是张维卿善于练兵,对于领兵作战,倒是不强。

    如今攻略江西,就是需要这种稳扎稳打的人。

    大势在我,只要稳扎稳打,不冒险,哪怕面对林仁肇,随着时间的漂移,整个江西一定会到手里。

    而且,李嘉心中还是有些歉意的。

    “终于能出战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金陵变化

    金陵的夏天,显得格外的漫长。

    进入了这座城市数日之久,李信还是有些不习惯金陵城的繁华。

    年幼时,以为邕州城是最繁荣的地界,长大后,才知道番禹是最繁荣的,现在,入了金陵,他才知晓,这座人口三十万的城池,已然是天底下有数的大城。

    他听闻,隋灭陈朝(589年)以后。隋文帝杨坚认为金陵位于长江南岸,其周围山川地貌还会蕴育诞生新主,容易割据江南,与北方朝廷分庭抗礼。六朝延续三百年就是教训。

    于是下诏:“建建康城邑并平荡耕垦,于石头城置蒋州”。

    于是,在很短一年时间里,建康主城及周围东府、丹阳诸卫城都遭平毁,城市中的宫殿、园林、官署、民宅等其他建筑全部拆毁,六朝时期的建康、秣陵、同夏、江乘、丹阳、湖熟诸县被废除,原有的居民大量被逼迁出城,只保留建康军防城堡石头城用作“蒋州”治所。

    “不过,堕落的伪朝,恐怕在秦淮河变迁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要没落了。”

    李信看着人来人往,船只拥挤的秦淮河,不由得皱起了眉。

    在六朝时期,秦淮河不过是金陵城外商贸和军事防御河流,而到了伪唐时,金陵城竟然把秦淮河下游两岸的繁华市集和人烟稠密的民宅,悉数纳入都城内。

    市坊界限顿消,金陵城成为了不夜城,消磨了不知多少的文人将相。

    昔日的军事要地,竟然成了繁华胜地,简直是可笑至及。

    “这金陵石头城,绝对不能成为国都!”李信心中打定了主意。

    若是建都于此,恐怕能征善战的军队,团结一心的朝堂,就此丧落,不说一统天下,就是想划江而治,恐怕都非常困难了。

    要说金陵城“夹淮带江,以尽地利,城西隅据石头岗阜之脊,其接长干山势,又有伏龟楼在城上”。可谓是地利优势明显。

    但,就是江南柔和之地,太消磨志气了。

    “况且,没了淮南,这金陵城就是一座危城,长江再厉害,也无用!”

    “不过,东边的润州和常州恐怕难保,吴越国已经蠢蠢欲动了,咱该如何是好呢?”

    李信心中着实烦躁了些。

    作为金陵留守,四万大军着实有些拿不出手,吴越国可是大国,兵马十几万,可不能等闲视之。

    “伯爷在此作甚?”周奎眼巴巴地跑过来,奉承地问道。

    “无事!”李信淡淡地说道。

    “伯爷,可是想着润州和常州?”仿佛是其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周奎自信地说道。

    “哦?你有解决之法?”李信奇怪了。

    “只要将军与我两万兵马,就可收复润、常二州。”周奎自信满满地说道。

    “军中无戏言!”李信沉声道。

    “自然,末将愿意立军令状。”周奎严肃地说道。

    “那就相信你一回!”

    ……

    太阳终于从云层里又露出了头,把金陵皇宫照耀得一片明媚,虽然整个皇宫被封禁,但是宫女宦官们仍在,皇宫还算是保留了几分风采。

    因为气氛的缓和,李煜一家人又多了一片地界歇息,总算是没有了窒息感。

    大内宫城呈方形。

    厅堂改称殿,宫城内有兴祥等殿。建筑共2400间,周围一千五百步,宫城内有兴祥等殿,中主、李煜时续建有百尺棣、绮霞阁、清晖殿、澄心堂。

    在苑中凿池叠石,建有小金山、瑶光殿、柔仪殿、红罗亭、饮香亭等建筑。

    周娥皇作为皇后,一向气质端庄,快步地走过花园,看着这些昔日的楼谢如今却防守严密,不得擅自走动,她心中就有种憋得慌。

    然后,她又见到了小蓬莱,这是她与皇帝的私密之地。

    皇帝在苑中凿池,宽广有一顷地。池心叠石像、三神山,所以号称小蓬莱。

    后主常于鲜花中作亭,幂以红罗、押以玳牙,雕镂华丽,而极窄小,仅容两人,每与她小酣饮其间,兴致来了,就欲望酣畅淋漓。

    然后大臣萧俨则扫兴道:“恨其下无井!”

    把皇帝比做陈后主了。

    睹物思情,往昔的岁月太过于浪费了。

    进得宫殿,穿过帷幔低垂的宫室。她叫住身边的随从,走进了李煜的寝宫……

    眼前的场面顿时叫周娥皇伤感的徒然加剧。

    只见桌案板凳倒在地上,连锦被也在床下,地板上一片狼藉,有掀翻的书籍、纸片、金酒杯、摔碎的瓷器碎片,乱七八糟的场面叫人感觉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而李煜正毫无形象地正趴在龙床上,呼呼大睡。

    周娥皇看到这一切,感到万分的心疼,她小心地跨过地上的杂物,走到床前。

    “陛下,陛下……”她伸手轻轻推了推了李煜的身体。大唐虽然亡了,但出于习惯,周娥皇还是这样唤他,满足其虚荣心,更况且在这寝宫里没有外人。

    “陛下,醒醒。”周娥皇心疼不已,多用了一些力推他。

    “哦!是皇后啊!”李煜眯着眼睛,喷出一口酒,瞬间,床上满是恶臭。

    这酒似乎在在嘴里残留了一整晚的气味,带着腐臭,正好喷在周娥皇的衣袖上。

    她一不留神差点没呕吐出来,强忍着心中的呕吐,她继续推搡着。

    李煜又闭上了眼睛,翻了一个身,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奔涌的才情,一直是周娥皇对于李煜产生的爱戴。

    所以,哪怕李煜已经失去了帝位,她还觉得那种东西依旧存在,只不过从一个才子皇帝,变成了才子平民罢了,只要夫妻互相依靠,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只是,她没有变,但李煜却变了,他烂醉如泥,颓废,不知时日。

    继续推搡着。

    李煜很快睁开眼睛,恼道:“有何事?”

    周娥皇柔声道:“中午了,陛下先起床罢,这样躺着也不是办法。”

    李煜用手揉着太阳穴,眉头皱着,看起来可能有点犯头疼。他说道:“我起来又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一个俘虏,还不如睡去”

第五百五十三章细作

    朝堂上的一番奏对,最后却被宋国的一道圣旨给完全否定了。

    赵匡胤明确的告诉钱俶,必须派遣大军,占据润、常二州,而且,还要伺机而动,攻略金陵,帮助江南李氏复国。

    待使臣走后,钱俶从奉承小心的情况中恢复过来,他这时,佛性的表情,成为了些许愤怒:

    “皇帝有旨,让我国出兵,相公们可有良策?”

    “陛下,上国所令,必须遵从,臣请十万兵马,必定收二州而还!”吴程高兴了,迫不及待地说道。

    而钱俶却将目光看向了元德昭,等待他的答复。

    “正如吴相公所言,上国之令,不得不从之!”元德昭叹了口气,说道:“形势所迫,不得不行!”

    “不过,仗虽然会打,但却得知晓该如何打!”

    “那又该如何打?”吴程沉声问道,目光炯炯有神,虽然厌恶元德昭,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其人着实有些厉害。

    “两个字——假打!”元德昭缓缓说道:

    “收润、常二州,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但若是遇到伪唐大军,朝廷兵马必须退却,不与其碰触,若其仍旧动武,哪怕放弃润、常,也要安全的回归。”

    “这又是为何?咱们吴越国难道还怕其兵?”

    “诸位,吾国没有援兵了!”元德昭沉声说道:

    “长江虽大,但却在伪国所控制之下,中原不得南下,兵越战越少,再加上其利器,若是由钱塘而上,兵临杭州,我等又如何?”

    “所以,王上,以和为贵,而事大,也须变通一二!”

    众人皆心悦臣服。

    钱俶亦然。

    ……

    湘水两岸平原上,成片的稻田随风而动,青色一片,望之令人欣喜。

    而就在这稻田的田埂上,五六个短衣汉子牵着驴子,小心翼翼地埋着头在赶路。

    不料,刚准备进入官道时,就迎面来一队戴着筒冒穿着皂靴的官差过来喝住了他们。

    官差中有的绿袍官儿,模样严肃,胡子修长,他眉头一皱,心中顿起疑虑,指着几个汉子呵斥道:“干甚的?怎么好好对官道不走,却有田埂?有何企图?”

    “吁吁!”当前一个胆大的大汉拽住驴子,弯下了腰,上前打拱道:“草民们贩点稀罕货,乡下卖不上价,准备去城里看看!”

    绿袍官一听那汉子开口,就知晓是江陵那里的口音,便连他们具体是哪儿的也不问了,冷冷道:“尔等从荆南府而来,数百里之远,就为了贩卖一些稀罕货?”

    “江陵可是天下有名的大城,货贾无数怎么又不会卖得?莫不是贩卖私盐?”

    随着朝廷秩序的建立,湖南、荆南等地的盐,也不得私自贩卖,这可是朝廷的重税,不得有丝毫的损失,之前的那些红利,已然消失了。

    当然,民以食为天,盐是必需品,鉴于唐末盐贩子造反的厉害,李嘉将罪责降低,只是抄没家产,全家迁徙占城都护府。

    虽然减轻了,但依旧是重罚,而且,那些官盐商们,也视贩卖私盐的人为眼中钉。

    而贩卖私盐,绝对是不会交税的,所以转运使司衙门也十分重视。

    显然,此绿袍差役,大概就是转运使司的差役了,谁都知晓,转运使司的人,一向是蛮横的很,而且,打手很多。

    大汉闻言,憨厚的脸上满是惊恐道:“怎敢!怎敢?草民等都是本分人,挣点辛苦钱,从不作奸犯科,贩卖私盐可重罪,我们可担当不起!”

    “至于不去江陵,就是因为咱们被江陵的奸商压价了,咱们气不过,就来长沙了,听闻这里是国都,达官贵人有不少,兴许能卖个好价格。”

    “搜!”绿袍官儿冷笑一声,狡猾的私盐贩子怎么会说真话,而且,憨厚的老实人,会这样说话?

    哪怕不是私盐贩子,也是个作奸犯科之人,兴许也是大盗山贼也说不定。

    一声令下,打手们瞬间行动起来。

    这番操作,让几个人瞬间慌乱了,他们急忙叫官差们轻点。

    打手们将驴背上驮的麻袋弄下来,拔刀就割绳子,解开检查里面的东西,瞧了一会儿。

    里面尽是一些稀有的毛皮,虎皮狼皮,甚至还有一张粉红的狐狸皮,让人大开眼界。

    一个打手转身抱拳道:“都是一些皮货,只搜道一小包盐,约莫一斤左右!”

    憨厚大汉急忙在旁边说道:“咱们走了几百里,得吃些盐,这些一斤都不到,那是咱们吃的,贩盐也不能贩这么点……”

    “滚!滚!”绿袍官儿眯着眼睛,直接将最珍贵的狐狸皮拿下,然后直接喝道,

    “尔等不在家种地、读书,就是到处跑的人,最易偷鸡摸狗,捉奸犯科!平时里,抓到就是一顿板子,那是绝对不会有错的,今日算你们走运,饶你们一命!”

    几人敢怒不敢言,唯唯诺诺之下,急忙扛起麻袋,牵着驴子就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了,一个汉子便骂骂咧咧道:“娘的,狗、日的,这南蛮子,竟然与中原一样无耻混蛋,天下狗官就是一家人,逼老子急眼了,老子打死那厮!”

    “那狐狸皮,可是俺追了三天三夜才弄到手的,这要是在襄阳,可能买到几百亩地咧!”

    而另一个汉子眺望着远处耸立的城楼,说道:“陈都头,长沙城就在前边,咱们要不要进城?”

    “当然得进,记住,咱们是贩卖皮货的,来自荆南府,从蛮子手里交换来的皮货。”

    陈都头便是那憨厚的大汉,他冷静地说道:“城里官差将士很多,一不小心怕露了馅。咱们练射箭的人,左右两只手长得不太一样,有经验的老卒便能认出来,刚才那小官定是认出咱们了,但没有证据,只能拿个皮毛离开了。”

    “当然,也可能是他不能拿咱们,听说审案拿人,是地方判官的活,转运使司不能越界!”

    “咱们去附近驿站,听闻那里地方鱼龙混杂,咱们到那里先找处房屋住下。据得到的消息,军械司就在长沙城外的一处山林中…”

第五百五十六章大怒

    夔州谁去?

    这是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

    朝中的大将,张维卿去了江西,李信去了金陵,黄阳和陈兵在虔州,李威在岳州防范北宋,杨师璠在江陵,黄勇在邕州,潘崇彻在湘西。

    元从军的张虎子,李嘉可离不开他。

    朝堂中,唯一坐镇禁军的大将,只有况毅这样的老将,但人家是指挥弩兵的,坐镇还是可以,要是杀敌,恐怕够呛。

    为今之计,还真是难寻一将。

    “陛下,臣举荐醴陵伯潘崇彻,潘将军。”军机处领班大臣王宁沉思片刻后,直接说道。

    “哦?这是为何?”听到他一谈起潘崇彻,李嘉立马就回忆起了这个曾经的岭南第一大将,他之前率领的西北军,可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幸亏解决了,不然还真坐不安稳。

    “有两点原因。”王宁脸色一正,说道。

    “首先,潘将军名声累累,在整个天下也是大有名气的,若是他去往夔州,蜀国定然心安。”

    “其次,潘将军能力出众,尤其是手下的八旗军,一直在湘西府征伐,无日不战,可谓是能征善战,尤其是八旗兵擅长于山地之间,如履平地,夔州之地,巴蜀,泰半是山地,崎岖难行,八旗正好如鱼得水。”

    听到这一番话,李嘉瞬间心动了,潘崇彻的确是个最佳的人选。

    能力出众,对战北宋禁军,丝毫不怵,而且,他还是个阉人,哪怕最后占据了巴蜀,也造反不起来,没有子嗣,就等于没有未来。

    当然,八旗军的能力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直打蛮人,作战经验丰富,若是在平原地带,肯定打不过中原禁军,但却在山地,那就另当别论了。

    八旗就是我的山地兵,可以说一展所长了。

    李嘉心中很满意,他笑着说道:“据湘西知府井韦所言,今年以来,就因八旗军,就有了一千余户的蛮人下山,落户,成为了纳税之名,看来八旗军的设立,还是挺有必要的。”

    “多亏了陛下高瞻远睹,以蛮制蛮之策,着实厉害!”王宁一脸敬佩的说道,这是发自肺腑的。

    “还是多亏了潘将军,若不是他驭下有方,蛮人们听从指挥,还真不一定有这效果。”

    李嘉淡淡地笑着,心中虽然得意,但在人前,还是谦虚^_^吗?这可关乎自己在史书中的形象问题,不可马虎。

    “就这样吧,加醴陵伯食邑五百户,赐田十顷,以作嘉奖,另外在赐酒五百坛,猪、羊各两百头与八旗军。”

    既要马儿跑,也要马儿吃好草,事先给点甜头与他们尝尝,才能让他们千里迢迢去蜀国。

    “另外,你先草拟一份封赏,封潘崇彻为援蜀招讨使,发往五军都督府。再草拟一份调兵令,让户部签署,再去往湘西,让潘崇彻带领万人的八旗军,去往夔州,救援一下蜀国,记住,一定要独立指挥,勿要被夺了军权!”

    封赏升官之权,操练,迁补,赏罚,在于五军都督府;调遣发兵,管理后勤,则在户部。

    这可乱不得,军权可不能马虎。

    李嘉心中有了底,直接吩咐道,王宁是老官僚了,自然对于草拟军令很熟悉,不一会儿,就结束了。

    李嘉拿过来一看,满意地点点头,声情并茂,有理有据,典故熟练,是一份合格的政令。

    而且,王宁的字苍劲有力,很符合军事。

    “不错!”李嘉赞叹道:“字写的很不错!”

    “陛下谬赞了!”王宁很谦虚地答道,但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

    显然被皇帝赞赏,让他很得意,毕竟不是什么人都会被皇帝赞叹的。

    “陛下!”就在君臣相得之时,田忠突然走过来,脸上带有迟疑。

    “怎么?”李嘉顿生疑惑。

    “微臣告退!”王宁一看这副场景,就知晓是宫廷之事,作为外臣,还是不要多听为好。

    “下去吧!”李嘉随意地摆摆手,然后待其走后,这才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让你这个内侍省少监都犹豫了?”

    “回禀圣人,越王亲自写了一封信,要求必须转呈给您!”田忠低声说道。

    “哦?这倒是稀奇了,难道是美女少了?”李嘉笑了,对于这个禅让之君,其人虽然荒唐,但他扪心自问,对他还是不错的,衣食无忧,就是不能随便出门罢了。

    毕竟,岭南李氏能存于岭南,还是多亏了刘氏的厚待,其他各地的宗室不是被屠戮,就是隐姓埋名起来,像岭南李氏这种能做官的,还是比较少见的。

    田忠自然不敢看信,毕竟刘鋹的身份太敏感了,不可得闲视之。

    “我来看看——”李嘉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道。

    刘鋹不愧是不学无术之人,字与王宁根本就比不了,而且,这斜歪着,缺笔断划,丑陋至极。

    但,李嘉越看,脸色越难看,又看了一遍,气愤地说道:

    “朕封刘鋹为越王,食邑三千户,未曾想到,其饭菜中,竟然会有蛆虫,真是好,好大的狗胆!”

    “陛下息怒!”田忠这次知晓发生了什么,连忙劝说:“这或许是刘氏不得人心,有人从中作梗之故,毕竟越王苛待群臣,朝野不满的大有人在!”

    “哼,他不满则罢了,竟然往饭菜放蛆虫,明日就敢放毒药,这若是有个好歹,置我于何地?外人还以为我是个寡德之君呢,表面一套,内里一套!”

    李嘉气愤难平,刘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舆论哗然,而刚刚准备派遣去往巴蜀的潘崇彻,定然心有不满,或许还有可能造反。

    毕竟,潘崇彻归降的条件之一,就是善待刘鋹。

    刘鋹没了,周保权,高保勖,定然恐慌,他们可有不少的旧臣旧将,这他么的,不仅难以吞并南唐,恐怕自己也得自爆了。

    “起居郎,刚才的一段与我删掉!”李嘉眉头一皱,对于快笔疾书地起居郎说道。

    “诺——”起居郎犹豫片刻,还是身家性命要紧,连忙将刚才书写的全部撕掉。

第五百六十三章壮哉(新一月,求票求订阅)

    林仁肇眼眶中充斥着泪水,这一声声的敲打,仿佛是在催促他,让他心中的悲愤,瞬间迸发:

    “陛下,末将无能,末将无能啊!”

    “此战败了,败在一伙远远低于自己的人之手,以众击寡,也失败了,末将真是无能,不应得您信任!”

    “我打不动了,儿郎们也打不动了!”

    林仁肇脸上满是雨水,或许也是泪水,他跪在地上,沉重的铠甲似乎抑制了他的呼吸。

    “将军——”其他的龙卫军兵卒们跪下,低头痛苦,作为禁军的骄傲,让他们心中极为惭愧。

    许多人都知晓,此战败了,或许大唐真的亡了,数十年来的朝廷,真的要完了。

    “停下——”都指挥使看着被包围的林仁肇,不由得凝重起来,他心中颇有些感触!

    忠诚的人,还是令人敬佩的。

    林仁肇抬起头,看着一众儿郎只剩下这些,瞬间悲从中来,忽然想起一句话,回顾附近的人轻声道:“世间最惨烈的事,就是战败了,而最悲痛的,莫过于亡国了,某经历了闽国之亡,恬不知羞又活了下来,如今,又要见证大唐亡国吗?”

    “对面的将军,我想问一句话,还望告知!”林仁肇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请说——”

    “不知,不知金陵城是否还在,吾国陛下,是否健在?”林仁肇一时间有些犹豫,但仍旧问道。

    “金陵城早在十余日前,就已经破了,至于你们的国主,依旧健在,待过一些时日就会被封为王公,然后呆在长沙城中终老吧!你放心,我们陛下一向宽容大量,肯定是衣食无忧的”

    “陛下——”闻言,林仁肇泣不成声,大声吼道:“末将辜负了你的信任,还是晚了,末将该死,末将该死啊——”

    其余的兵卒们缓了过来,惶恐不可终日,他们突然就醒悟到,自己即将被俘,生死莫测。

    林仁肇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些,朗声说道:“这位将军,此战皆我之过,这些普通的兵卒都是无辜的,我愿由我一命,来换取他们的生还!”

    “将军大名鼎鼎,忠义之名传遍天下,只要你肯降,名位应有尽有!高官厚禄在所不惜!”

    “某之所望,并非高官厚禄!”林仁肇惨笑一声,说道:“这些身外之物,与我何加焉?”

    他突然将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长刀,思绪飘飘不定。

    他突然听到了旷野上,隐隐有歌声传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歌声渐起,越来越多的将士跟着吟唱。

    林仁肇情不自禁,也哼唱起来,表情渐渐舒缓,龙卫军的弟兄们都看着他的主帅,心中极为沉重。

    “末将,始终是辜负了陛下——”林仁肇平静地说了一句,然后直接抹喉,血流不止。

    他双目睁得极大,似乎还是不甘,亦或者遗憾罢了。

    “将军——”

    在战场上这样的感染是非常强的,将士们心中突然就悲壮苍凉起来,人人心中都没了战意,为其默哀。

    “哎!”张维卿一掌重重拍在指挥大战的木栏杆上,心里一股又豪壮又悲凉的复杂情绪如同醍醐灌顶。

    “忠义之士,何其壮哉!!!”

    “来人,将林将军的尸体好好敛妆收好,这样的壮士,尸体不可轻辱!”

    眼睁睁的看着林仁肇自杀身亡,张维鑫心中极其感慨,又有些可惜,这样的能征善战的忠义之士,可惜不为我国所用。

    “李煜这般的国主,竟然会有这样的忠臣,真是明珠暗投啊!”

    此时正刮着大风,古朴的洪州城楼上,树叶枯草都在半空飞,整一个飘摇的景象。

    仿佛这样的大城,都在大风中摇摇欲坠。

    “唐军禁军太强!”守将眼眶通红,感叹道。

    “诸国之中,咱们大唐也很强,这回以多击少,虽是疲惫之师,但却打成这样,着实还是叫人有点意外。”

    身边的副将随声附和道。

    金陵御街上,快马呼啸而过,“捷报!捷报……”喊声渐行渐远,一句句话仿佛珠子一样沿路丢在空中。

    这种有利于朝廷稳定人心的消息是不会隐瞒的。这世道有些消息扩散慢,但好消息却因快马奏报能日夜传出千里之遥。

    前方大捷鼓舞人心,武力震慑天下。

    李信听到捷报后,脸上也浮现出了轻松的笑意。

    天知晓他的压力有多大,俘虏跟他的兵马是相当的,而金陵城数十万百姓加上数以万计的勋贵,暗流不止,再加上这段时间吴越国发兵润州,金陵城险些不稳。。

    江西迟迟不见动静,从金陵发往江西各州的投降书,甚至也没有翻起一丝涟漪,这些官吏们仿佛置若罔闻一般,不动如山,让李信恨得咬牙切齿。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张望海连忙恭贺道。

    李信放下手里的政令,舒展了一下上身,转头迎着东边从窗户帘子透进来的阳光,随口说道:“是张将军打了大胜仗,你恭喜我什么呀?”

    “张将军在洪州大捷,金陵人心稳固,将军坐镇金陵城,就更加放心容易了。而且,还能放心地出兵润州了。”

    张望海一脸期盼地说道。

    “这些还言之过早!”李信起身,淡淡地说道:“吴越国发兵数万,言称十万,但咱们才多少人之勉强能够弹压金陵城已然是不易了,在发兵润州金陵怎么办?若是被那些宵小之徒起兵造反了,那我怎么向陛下交代?”

    “况且咱们已经躲下了金陵城,首功肯定就是咱们的了,在贪心不足,若是吃了败仗,又丢了金陵城,就不美了!”

    “将军明见万里!”张望海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吴越国国小兵弱……”

    “弱?若果真是如此,他能坚持一甲子吗?中原可是换了五个王朝啊!”

    李信挥了挥衣袖,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该咱们的,就不要巴望!”

    “吴越国不知好歹,到时候自有苦头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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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138/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再起最新章节! 作者:飞天缆车所写的《大唐再起》为转载作品,大唐再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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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再起介绍:
时值五代十国,北宋之前,列国纷争,民生大乱,百姓苦不堪言。此时的两广地区,有一国,名汉,又被称作南汉,又被唤作南海霸主,国主残暴,又恐失国,意用阉人治天下,阉人治军,阉人治国,崇文弱武,天下之苦者,莫如百姓。有一人,唤作李嘉,大唐李氏后裔,见此局面,极为愤慨,挥舞旗帜:“主昏国乱,正是大唐再起之时也!”据岭南,复安南,克占城,攻大理,灭湖南,并南唐,对北宋,合契丹,这天下,思唐之民多矣。大小周后,符氏姐妹,花蕊夫人等,诱惑人心……赵匡胤,李煜,李彝殷,孟昶,耶律述律,野性难训……大汉能再兴,我大唐难道不能再起吗?交流群:大唐再起:631774182大唐再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再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再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