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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知可     风中的甜味儿txt下载     风中的甜味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五章 马放南山5

    借到小锄头回来的路上。看到村里的拖拉机师傅邓平安正在修他的小拖拉机。我连忙凑了上去。看见他正在换皮带。

    我灵机一动,赶紧问他:“邓师傅。你换下来的这三根旧皮带还要不?”

    邓平安:“旧皮带换下来就没得作用了。你是不是想要拿去作背篼的背带啊?”

    我:“是的。我想要。”

    邓平安:“旧皮带虽然耐磨,但是它里面有钢丝,拿去作背篼的背带硬得很,而且磨背脊磨肩膀凶得很?”

    我:“没有关系的。我拿去还有其他用。”

    邓师傅很爽快地把三根旧皮带给了我。

    拿到皮带我就有了新的想法。因为有三根皮带,两根穿过条子可以作连接。剩下一根还没有把沙袋连接起来。如果再找到一节废旧钢管就好了。

    拿着皮带就到街上收废品的木飞家去了。

    木飞看见我忙问:“兄弟你好啊。”

    我:“飞机哥。我来你这儿找个东西,看看你这里有没有。”

    木飞:“兄弟,你要找啥子东西啊?我这里除了破铜烂铁就是这些纸壳和啤酒瓶瓶儿。不晓得你要找什么?”

    我:“就找截废旧钢管儿。”

    木飞:“兄弟,你运气实在太好了。我今天收废铁,刚收到一截水管。我拿给你看看。”

    只见他从地上拿了一截两尺多点儿不到一米的新水管过来。

    我:“飞机哥,你这是新水管啊。”

    木飞:“是的。人家水管乱掉了刚换的。但是下好了材料攻‘丝口’的时候攻坏‘丝口’了。这不就成了废品啊。你看合适不?合适你就拿去。”

    我看,正好合适呢。我拿回去栓在两根皮带上,就可以做“引体向上”了。

    我:“合适,合适得很。”

    木飞听我说合适就递了过来。接过来。我问:“好多钱嘛。”

    木飞笑了笑:“要啥子钱哦?我收乱铁两毛钱一斤,这截值几个钱啊?你拿去用就是了。”

    谢过飞机哥。回到家。拿出大弯刀,好不容易把一根皮带砍断。把沙袋栓紧,然后找来两毫米粗的铁丝绑扎在剪断的皮带上,用老虎钳拧紧。把沙袋牢牢地绑在皮带上。然后找来一小截五毫米的钢筋,用老虎钳夹住一端,用铁锤砸另一端,砸成一个小钩状。然后夹住小钩,把另一端砸成大钩状。做好了就把沙袋皮带的另一端穿过小钩,然后用铁锤把小钩砸严实。然后用铁丝把穿过小钩的皮带折叠栓牢拧紧。

    做好沙袋又去做“引体向上”的物件。这个就简单多了。先站在长板凳上,把两根皮带绕挂在条子上,然后再将每根皮带交叉后拉紧就栓在条子上了。此时把钢管也用皮带交叉后用铁丝穿绕拧紧固定。两端都固定好就是一个吊在条子下面的“引体向上”的器械了。赶紧把长板凳和桌子撤了。

    纵身向上一跃,跳起来抓住钢管做“引体向上”。感觉还不错!表扬一下自己。

    然后去院坝里把穿起铁钩的沙袋抱进来。站在板凳上将铁钩挂到钢管上。嘿。效果还蛮好的。高度也和自己预计的差不多。

    赶紧招呼它几脚。不错!不错!

    美中不足的一个问题就是铁钩和钢管摩擦会发出一些刺耳的噪音。要想一个办法来消除这个噪音,减小铁钩和钢管的相互磨损。

    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小问题。

    来到街上,找到胡威的修车摊。剪了一截破损的自行车外带。拿回家去放到钢管上。然后再把沙袋的铁钩挪放到外带上。

    随便怎么打怎么摇,还真的没有刺耳的声音了。只有皮带在条子上发出的细微声音。不过,这个声音听上去“咯吱咯吱”的,还很有“节奏感”。

    算是圆满完成了。

    把桌子板凳抬回堂屋。接着去挖坑。

    这人啊。一旦对什么事情感了兴趣,这干劲儿就不是一般的大,办法也多,脑壳也灵光。

    一边挖,一边用小撮箕把泥土和石块儿倒出坑外。

    不知不觉这坑就挖好了。只是,挖得很毛糙。没有关系,那就继续用小锄头慢慢地把它修圆整。

    挖是挖好了。自己赶紧试跳一哈。

    哎呦。居然跳不出来。心想:如果只是练跳半米,还不如不练。“轻功”起码要跳个两米以上才算“轻功”嘛!继续挖,先给自己定一个目标——跳一米。

    心里计划到:先挖个一米深,然后再回填上沙子。以自己跳得出来为基本目标,然后随着“功夫”的提高,再慢慢往下挖出多余的沙子。在练习的过程中再慢慢绑上绑腿沙袋。等练习到能够绑起八斤沙袋也能够轻松跳出这一米的坑。那个时候解开沙袋肯定还会跳得更高。想象着自己练成“轻功”,飞身一跃就能够轻松越墙而过。甚至路见不平,飞起给坏人就是一脚。哇!潇洒。忍不住偷偷地笑出了声音。

    想到美好的画面,挖坑的干劲儿更大了。

    越往下挖,人越疲倦。加之空间又狭小,只能边挖边休息。蹲式,跪式,坐式,各自挖法都用了。

    挖到弟弟们放学也没有挖到一米深,但是也挖得差不多有七八十厘米深吧。

    实在挖不起了。

    俊哥儿兴致倒是高。他放下书包就来挖。只是人小了,力气也小。挖了几厘米下去,就干不动了。“大哥啊。手如得很,我去做作业了哈。”

    我知道他挖不起了。赶紧给他“台阶”下。“好。快去做作业吧。”

    我也干得精疲力竭。坐在屋檐下就不想动了。

    过了一会儿,小杰也放学回来了。他先站在坑边看了看,边问:“大哥。你都挖好了啊?”

    我:“我打算挖一米深的。只是实在太累了挖不动了。”

    小杰:“我看差不多也快要到一米了。”走到堂屋把书包放下。然后说:“我再来挖一哈。非给它挖到一米不可。”

    边说边往坑边走。走拢了跳下去就开挖了。

    我也走到坑边去看他挖。他边挖,我边指导他。

    刚开始的时候,小杰还很有一番“风卷残云”的气势。但是又于他挖得太快太猛了,只挖下去十多厘米就慢了下来。

    我看他也有些干不起了。就说:“差不多了。你起来洗了,去做作业。我也去做饭了。”

    小杰:“不。我非要挖到一米。大哥,你去把‘卷尺’找来,我给量起挖。”

    好吧。我去把卷尺给找来,量了一哈。中间差不多一米了,边沿也是**十厘米了。

    我:“差不多了。”

    小杰:“我再修整哈边沿。”

    我:“差不多就可以了。我们也不会站到边沿去跳。”

    小杰:“也是这个道理哈。只是挖这样深怎么跳得出来啊?现在只能爬出来了。”

    我把小杰从坑里拉了上来。我说:“不用担心了。现在肯定是跳不起一米高的。吃了饭去闲河里拉些沙子回来填上。填到以我们自己跳得出来的极限为基本标准。然后随着练习功夫的提高,能够轻松跳出来时,又慢慢地往下挖掉一厘米两厘米地增加,慢慢练习,直到能够轻松跳出这一米的坑。”

    洗干净脸和手,把饭做来吃了。正准备去拉沙时,出现了一个没有想到的情况——下雨了。

    唉!这个问题怎么就没有考虑到呢?就只能站在屋檐下,眼睁睁地看着雨水慢慢地把堆在坑外的泥土淋成泥浆。泥浆和雨水又慢慢地回流到坑里去。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雨越下越大,仿佛是在和我们“斗气”一样。我们越不高兴,它下得越欢畅。很快院坝里的雨水就汇集起来,流向坑里了。

    这还是什么“轻功”的练功坑哦。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雨水收集坑啊!

    俊哥儿倒是笑了起来。“大哥。你挖了个鱼塘哦。”

    我黑着脸说“你还笑。笑个屁。今天白干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天要下雨,谁管得了呢?

    看来这天是不让我练“轻功”了。因为,我实在没有办法阻止老天爷下雨。也没有办法解决水坑排水的问题。

    等雨停了。

    自己挖的坑,还是自己填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该施肥了

    都说“春雨贵如油”。可见春天的雨水对小春作物生长的重要性不是一般的大。但是也总不能光是让农作物喝“雨油”啊。还是要给它们适当地施点儿肥。才能有好的收获。

    到灶房一提化肥口袋,已经空空如也了。过年前种油菜、胡豆、白菜这些把肥料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赶紧去街上买点儿化肥。

    “老板儿,化肥多少钱一袋?”我看着老板门市上零散地堆放着十几包化肥。

    老板:“八十。”

    我:“有少不?”

    老板:“没得少我。我这些都是过年前进来种‘小春’剩下的。等过一哈我才去进种‘大春’的。说不定大家一开始种包谷,栽秧子,肥料又要涨价。你可以买两包回去。”

    我红着脸,小声地说:“老板儿,可不可以给你商量个事情啊?”

    老板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木一,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嘛。不要吞吞吐吐地。”

    我:“嗯。就是哪个,我现在手头有点儿紧。能不能……”

    老板好像明白什么了,很爽快地说:“你是不是想说,先赊给你用起?”

    我连忙点了点头:“是的,是的。就是先赊两包给我。我保证不会赊太久的。等胡豆和豌豆长大了,我摘来卖了就还你。如果卖了还不够的话,缓一哈,我把油菜收了,卖了油菜就怎么都够了。”

    老板:“一般我们这些小本生意都是概不赊账的。只是,人嘛,难免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也体会过‘一文钱难死英雄汉’的难处。我可以答应赊给你。只是……”

    我见这个“善解人意”的老板欲言又止,赶忙问:“只是什么啊?”

    老板:“只是,我赊给你了。你不要给别人说是赊来的。不然你也来赊,他也来赊。这个赊,那个不赊。我就得罪人了。全部都赊,我也垫不起这么多钱。”

    我马上就拍着胸脯说:“这个你放心,我保证不出去乱说话。”

    老板:“还有一个。”

    我望着他,心想还有个什么呢?只要赊给我就好,千万不要变卦哈。

    老板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给我说:“只是,别个如果问起你价格的话,你就说是八十五一袋。”

    这时请原谅我小人了。我心想这个老板这样说,是不是也要给我按八十五一袋算呢?

    老板:“你放心。就算以后真的涨价了。哪怕涨到天上去了我还是只收你八十。”

    和老板谈妥了,我就想背起一袋回去。一看一袋才四十千克,也就是八十斤。就想少跑一趟。先把一袋扛到了肩膀上,还招呼老板把另外一袋也给我加上。

    老板连忙说:“木一。我看你个子不大,心却大得很。不要硬抗了。多跑一趟没有什么的,万一估到起抗,把腰闪伤了,落下个病根儿才一辈子都后悔不转来哦。”

    我偏不信邪。我觉得两袋不就才一百六十斤啊,又没有好远点儿。就估到老板帮我加到肩膀上去。

    老板拗不过我。还是抱起来给我加在肩膀上了。只是,他一松手,我就感觉不对劲儿了。瞬间就像千斤压肩一般。首先就是脚承受不了重量,两只脚就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紧接着就是气血往上翻涌。脸马上胀得通红发烫,心脏也不听使唤地剧烈跳动起来,头也昏,目也眩。我赶紧肩膀一矮,将两包化肥连滑带扔地丢在地上。

    一下子卸下这“千金重负”,感觉一下就“活了过来”,赶紧坐在化肥上喘气。

    老板见我没有什么大碍,也松了口气儿。说到:“怎么样?我说你还不听。非要试一试。这哈晓得厉害了吧。”

    我有气无力又尴尬万分地点了点头。

    等我缓过劲儿。老板从他门市后面推了一个手推车出来。“这个手推车是我平时转货用的。借给你把化肥推回去。”

    我缓过来了。想到磷肥也是需要用的,都开了一次口,过不了好久还是要买。干脆一次性赊够。又给老板说:“磷肥好多钱一包?”

    老板:“磷肥二十二一包。”

    我:“那再赊两包磷肥。一齐二百零四块。干脆你把零头让我好了。二百好记账。”

    老板笑着说:“哎呀。我就赚你两块钱。还要借车子给你。算了。人对了,就依你的,两百就两百。”

    我:“那,要不要我打个‘欠条’给你?”

    老板:“本地本方的,打什么‘欠条’哦!”

    我也笑着说:“你就不怕我赖账?”

    老板:“赖账的人你还别说。我还真遇到有。但是我不相信你是赖账的人。退一万步说,就算赖了账,这两百块钱,你也发不了财,我也穷不到那里去。但是,你就要被人一辈子笑话。所以啊,我才不怕你赖账哦。”

    玩笑归玩笑。我还是在老板儿的帮助下跑了两趟才把两包磷肥,两包化肥拉回家去。

    拉回家放好。简单热了点饭吃了,就拿背篼背起二十斤化肥,顺手拿起一个盆子出门了。

    来到干田里一看。嗬。油菜花都谢完了。油菜荚结得密密麻麻地。看样子会是个大丰收。心里盘算到,一亩“灵山油菜”差不多要打两到三百斤,“胜利油菜”据说要比“灵山油菜”多打一两百斤,就算少点儿打个三百五十斤。按一斤一块二毛钱算。毛收入差不多就是四百二十块。除去犁田三十块,种子肥料五十块,人工就不算钱了,差不多有三百四十块的纯收入。

    想到很快就有三百多块的收入了,心里美滋滋地。赶紧把肥料撒起。

    撒了干田的一大一小,赶紧去水田看看胡豆和豌豆的长势。

    安逸。安逸。胡豆的花已经早就谢了,都挂起了大大小小的“毛耳朵”。豌豆有些花已经谢了,结起了小豌豆荚,有些还在开花。

    赶紧给它们把肥料撒起,让它们“快吃快长”。

    根据小时候的经验,从“毛耳朵”到可以摘来上街卖也就是半个月或者多一点儿的时间。我这十一沟,每沟保守计算摘一百斤胡豆,差不多就是一千一百斤,早上市可以卖三毛钱一斤,晚上市的就是二毛钱一斤,掐头去尾算二毛五一斤,毛收入大概是二百七十五元钱。然后,豌豆每沟摘二十斤,也差不多是二百二十斤,按每斤五毛钱算,毛收入大概是一百一十元的收入。然后出去犁田、种子和肥料钱一百元,人工同样不算钱,差不多有二百八十五块的收入。

    这样粗略一算,小春差不多两亩田的毛收入大概是八百零五块,除去各种成本,纯收入大概就是六百二十五块钱。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六百左右的纯收入是有的。还赊肥料的钱也是有的,买包谷种子、薄膜和谷种的钱也是有的。最后,可能还会剩余一点儿钱的。

    在胡豆豌豆上市前,该着手准备耕地了。开始耕地,也就拉开了新一年种“大春”的“农忙”序幕。把地耕好,把堆放好的包谷杆杆埋在地里当肥料,起起垄,待到雨水下透就可以播种包谷了。

    播种了包谷,紧接着就该育小秧苗了。把小秧苗育起,等长出一片叶子就该去把秧母田平整好。待到小秧苗长出两片叶子,快要长出第三片叶子时,就要请人帮忙移栽到秧母田里去了。

    等把小秧苗移栽到秧母田里后,就是风风火火地“大春农忙”了。摘胡豆,摘豌豆,收油菜,犁田,平田,放水,移栽大秧苗……

    把肥料撒来了。顺便来到秧母田,在排水沟里扣些稀泥巴把田埂上排水的缺口堵起来糊好。然后把水引到田里,先把秧母田泡起。到时候人家犁田的师傅好平田。泡得越耙越好。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南瓜汤汤1

    我一个正在家里无聊地看着电视。突然听到院门“嘭”的一声,吓了我一跳。就连黑虎都被吓得“汪汪汪”地狂叫不已。

    我赶紧起身一看,是文英幺婶把门撞开了,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我还没有问她什么事情,就听见她气喘吁吁地地问:“你家有南瓜不?”

    我很奇怪她怎么这样问。赶紧问她:“幺婶,你找南瓜做什么?”

    她稳了一哈,说:“你还不晓得啊?”

    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睁着眼睛问到:“晓得什么啊?”

    她:“哎呀,还说你是个读书人。你咋消息这样不灵通哦。要死人了!”

    我满脸疑惑地望着她,轻声地重复她的话:“要死人了。要死什么人哦?”

    她:“现在到处都在传吃了‘两片儿’药的娃儿要死掉!外面其他省都死了好多娃儿了。嗯哟。你还不晓得。马上就死拢我们这里了。”

    我:“‘两片儿’药是不是学校里发的那种打虫药?”

    她:“是的,是的。就是这个药。以前学校是发的‘尖尖糖’。不知道怎么地,现在学校就发这个‘两片儿’。人家到处都在传,这个药是日本鬼子731部队研究出来的。不知道怎么就买通了学校的卖国贼把这个药发给全国的学生吃了。这哈要完蛋了。”

    我:“我大概听清楚你的意思了。就是现在到处都才传外面吃了‘两片儿’打虫药的学生死了。那这和南瓜有什么关系啊?”

    文英幺婶休息了这一会儿,没有那样喘了。“大家都在传,说是我们国家的专家已经找到‘解药’了。就是要用南瓜、绿豆和甘草,和在一起熬水喝就可以解了这个毒。”

    我:“哦。我家没有南瓜了。过年前就全部砍来煮给猪吃了。”

    她:“绿豆和甘草呢?”

    我:“也没有。”

    她一听,赶紧转身往外跑。边跑边说:“你也快点儿去找吧!不然一会儿大家都晓得这个消息了,就会疯抢的。你就找不到了。”

    我才不信呢。肯定是“谣言”。人家“新闻联播”里怎么没有说这个事情呢?我并没有当一回事。继续百无聊赖地看电视耍。

    过了一会儿小林音也来我家了。

    我忙招呼她坐下。

    她神神秘秘地问我:“木一你听到有什么话没有?”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听到什么话啊。”

    她很震惊地望着我:“到处都在传要死人了。你不晓得啊?”

    我:“哦。你是说‘两片儿’的事情?”

    她:“嗯。”

    我:“你相信?”

    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哦。”

    我:“人家‘新闻联播’里都没有说这个事情。肯定是‘谣言’哦。”

    她:“你爱信不信。我说还是最好信一哈。就算是假的,吃了也没有什么问题。可,万一是真的,那可就是保命的哦。你自己可能没有吃‘两片儿’,但是你两个弟弟都在学校读书。学校肯定是发给他们吃了的。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给你爹妈交待啊?他们走地时候是把两个弟弟好好地交给你的。你说对不对啊?”

    听她这样一说,我还真就紧张起来了。

    她:“我家里还有个老南瓜。一会儿我给你切一块儿过来。只是我家没有绿豆和甘草。我们大家赶紧分头去找。”

    我:“好的。”

    我还没有说完,她就跑出去了。文英幺婶来说我还不觉得怎么样。小林音来一说,我开始觉得这个事情有些紧张了。

    正准备把门锁起,出去看看情况。小林音又风风火火地跑转来了,只是手里多了一块南瓜。

    我忙说:“你不用怎么着急拿过来啊。这么近的,一会儿下午我才来你家拿也不迟啊。”

    她:“还一会儿下午。我跑回去,我老婆婆都在砍南瓜了。她要把南瓜砍来分给他的几个儿子家。我要是不估到给你抢了这块儿来。等你下午来就渣渣都没有了。”

    我心里一紧,哦!怎么这样严重哦?

    赶紧接过这块儿南瓜,连声说“谢谢”。

    她:“不用谢。你快点儿去找另外两样”。说完又跑了。

    她走了我连忙把这一小块儿南瓜放到大碗里,又拿了一个大碗反扣上,才小心翼翼地端到橱柜里放起。

    赶紧锁起门出门去了。

    我的天啊!路上的人已经疯了,大家都在跑。都在喊,都在闹。

    感觉就像什么“大灾大难”就要降临了一样。莫名地就紧张得不得了。

    我的头脑也开始发热起来了。身不由己地就跟着众人跑。边跑边问他们去哪里。

    有一个人好心地给我说:“去医院。医院有甘草。”

    我突然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就是啊!医院里肯定有甘草。大家就像潮水一样地涌向医院。一时间把医院挤得是水泄不通。

    我已经挤不进去了。里面的人也挤不出来了。

    大家是在那里又挤又推,又喊又叫。你推我攘地。居然还有人吵架骂嘴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吼:“甘草没有了。甘草没有了。”

    人群瞬间就躁动了起来。

    突然听见有人大声地哭喊:“抢人啰。抢人啰……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哦……”

    原来是堵在外面的人一听没有甘草了,就开始抢被堵在里面买到了甘草挤不出来的人。

    场面一下就失去了控制。人群已经疯掉了。

    我吓得赶紧往后退。退出打打闹闹的人群。我也开始害怕了。

    拔腿就跑往桥头胡医生家跑。

    等我跑到胡医生家门口时,只见人们有的垂头丧气。有的骂骂咧咧地,正从他家诊所里退出来。退出来的人边走边向着和我一样刚跑过来的人喊到:“别跑了,别跑了。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这可怎么是好?估计害怕全县都是这个样子。怎么办?怎么办?我感觉自己的情绪也被这滚滚的人流感染了。开始变得慌乱,变得焦躁不安,变得心烦意乱……

    但是冷静一想。不行,看来这个形势确实是“很严峻”了。不能够就这样轻易放弃,得想办法找到些甘草。这可是“救命”的“解药”啊。

    脑子飞快地旋转。突然想到一个人。对,就是去找他——上塘“接骨斗榫”的木医生木大伯。脚底生风,快速向他的诊所奔跑而去。

    这差不多一公里的路程,居然把我跑得“半死”。终于跑到他的诊所门口。只见门口还是围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大伯:“乡亲们。我这里的甘草已经全部卖完了。对不起大家了。大家请回去吧!这个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甘草熬水喝是止咳的,但是是要三分毒。甘草水也不要多喝哈。没有买的人,你们快去想其他办法。可以跟买到了的人分一点儿,也可以去县城看看。去其他医院看看,去其他诊所看看。还有那些‘草药郎中’那里看看。尽量动作快一点儿。”

    人群突然一下就作鸟兽状散得干干净净了。

    大伯看见了我。“小伙子几年不见了,都长这么高了哦。”

    我:“大伯。谢谢你。”

    大伯:“我看你的脚恢复得很好。长大了没有什么问题吧?”

    我:“没有什么问题。和正常人一样的。”

    大伯:“天气变化这些呢?”

    我:“天气变化这些也没有什么影响。”

    大伯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南瓜汤汤2

    见大伯不慌不忙地,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我是心急如焚啊。正要开口问问他还有没有剩得有点儿甘草,哪怕是甘草渣渣也好。总比没有强啊!虽然,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但是我还是想开口问一问。问了没有的话,我也就甘心了。

    只见大伯慢条斯理地拉开了他的药箱抽屉。从里面抓了一小把不知道是什么药的东西。慢慢地用桌子上的小白纸,就是那种包药的纸包了起来。然后递给了我。“你是来找这个的吧?”

    我疑惑地望着大伯:“这个就是甘草?”

    大伯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现在传得沸沸扬扬的这个事情是真还是假。我这里的甘草都被大家抢完了。我还是留下了一些。也是给家里的人准备的。分这一点点给你拿回去熬水应该够了。”

    激动地接过药包,我忍不住问到:“大伯。这个真的会死人吗?”

    大伯:“古时候出现‘瘟疫’时可能会死很多人。现在的医学还是比较发达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但是,还是有许多我们不知道,也还不了解的情况。有备无患嘛。既然大家都信了。我们也以防万一嘛。”

    听到大伯这样说。我的心里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害怕了。

    我:“大伯好多钱?”

    大伯:“要啥子钱哦。甘草本来就是很普通的药材,又不贵。这点点你拿去熬水喝就是了。”

    谢谢了大伯。我赶紧回去找“绿豆”。

    疯了。疯了……

    路上看到的都是疯狂寻找“解药”的人。我居然在公路边还看见有个老人在大粪堆里找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有点儿像干枯了的瓜藤藤。我忍不住问了声:“老人家你在找什么啊?”

    老人家:“听说马上要死很多人了。只有找到南瓜、绿豆、甘草熬水吃了才有得解。我没有南瓜了,想到这里以前有棵南瓜藤,找不到南瓜,找点儿南瓜藤藤熬水吃应该还是有点儿效果的吧?”

    我不知道他最后说的句话是问我,还是问他自己。只是看到这样老的人,他居然也怕死。觉得,这人看来是活不够的。这个命啊,实在是宝贵得很!我赶紧往家里跑。因为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很担心我的两个弟弟了。

    刚跑到家门口就看见文英幺婶正在跑。我赶紧问她:“幺婶你跑什么?”

    她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边跑边喊:“听说温玉红家有绿豆,快点儿去买哦。”

    我赶紧也跟着跑过去。还好围起的人只有一二十个的样子。很快我就挤进去了。

    温玉红趾高气扬地指挥大家:“不要挤,不要挤。挨着来。”

    文英幺婶问:“你的绿豆怎么卖?”

    温玉红:“五块钱一两。”

    文英幺婶:“你咋不去抢人啊?”

    温玉红:“黄金有价药无价,你懂不懂?你爱买不买,不买算了。买得人多得很,一会儿你想买都买不到了。”

    其他的人:“不要给她啰嗦了,快点儿卖给我们。”

    温玉红:“大家先把钱准备在手里哈。先说好了五块钱一两,买二两呢就十块钱。”

    后面的人看见这里围着一堆人了。也围了过来。然后就知道这里有绿豆了。马上就里三层外三层,越围越多。

    温玉红刚开始还装模作样地用秤称一哈。其实,也没有人真正看清楚他有没有称够秤。反正买到的人直接把绿豆揣到自己的衣兜或者裤兜里,然后一只手捂住兜,一只手摆动着跑开了。那样子既别扭,又滑稽。看了真是想笑。但是,在这样一个奇特的情况下,却又笑不出来了。

    慢慢得,人群闲称的太慢。温玉红也觉得卖得太慢了。

    干脆直接以“把”为标准了。就是他拿手抓一把绿豆给你就是五块钱。你要是人多呢,就买两“把”,给他十块钱。

    我也花了五块钱买了一“把”。

    回头一看,文英幺婶早没影了。

    赶紧回家。哦!门怎么打开了呢?我出门的时候,门可是好好地锁着的啦。莫非遭贼偷了?可是,这明明就是大白天,胆子也太大了吧?

    快跑进去。一看。两个弟弟都放学回来了。

    不对劲儿啊。这明明还不到放学时间啊。怎么地就回来了呢?而且两个小家伙也不是平时放学那种高高兴兴地样子。完全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啊。

    我:“怎么提前放学回来了啊?”

    俊哥儿哭了起来:“大哥。我们要死了。”

    我:“屁话。好端端地怎么会死啊?”

    俊哥儿:“就是要死了。学校的老师学生全部都跑光了。大家都去找‘解药’了。”

    小杰:“大哥。是不是真的要死人啊?我们学校也是一样的。大家都不读书了,都跑回去了。”

    我:“我也不晓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杰:“我们家什么都没有。唉,这可怎么办啊?我们真的要死了吗?”

    俊哥儿:“我看到路上好多人在打架。”

    我:“他们为什么打架呢?”

    俊哥儿:“好像是抢南瓜。”

    小杰:“我还是想去抢。只是他们都是大人,害怕还没有抢到就被人家打死了。”

    俊哥儿:“二哥,你还是看见打架了哈?”

    小杰:“嗯。拿起石头打的,都打得头破血流了。”

    我:“你们不要怕死了。不就是南瓜、绿豆、甘草汤汤嘛。”

    小杰俊哥儿同时:“大哥。我们家有啊?”

    我点了点头,从两边裤兜里分别把甘草药包和绿豆摸了出来。

    两个弟弟,看到东西都欢呼雀跃了起来。相互抱在一起,又喊又跳的。

    小杰:“好像还差一样。”

    俊哥儿:“就是,还差南瓜。”

    顿时,两个人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去。

    我:“你们打开橱柜看看呢。”

    俊哥儿飞一般跑过去拉开橱柜门:“大哥。什么都没有啊?”

    我心里一惊,莫非真的有贼?

    我也赶紧跑过去一看。哦。虚惊一场。俊哥儿没有打开扣着的碗。我赶紧把碗端出来,揭开一看。小林音送给我的那块儿南瓜还好端端地躺在碗里。

    小杰:“太好了。大哥,我去洗砂锅来熬哈。”

    我:“好的。”

    这小杰还真是把这当“药”了。

    只见小杰从东屋里把砂锅抱了出来。

    这口砂锅已经很久没有用了。砂锅外面已经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小杰把砂锅抱到院坝上去洗。俊哥儿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递帕子,舀水。

    等洗干净了砂锅。我也不知道怎么熬这个“南瓜绿豆甘草汤”。不知道是同时放下去熬煮,还是有什么先后顺序。也不知道是就这样掺起水就熬煮,还是需要炒治一哈,还是怎么弄。也不知道该掺好多水……

    想去问问别人怎么熬煮。又怕别人还没有找齐东西。那样就太尴尬了。不仅让人家心里难受,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杰见我在发呆。忙问:“大哥。锅洗干净了。怎么熬煮啊?”

    我这内心实在是矛盾得很。既不好去外面问,又不知道怎么弄。关键是还担心,要是方法不正确,东西找齐了,弄得没有什么效果。出个什么“意外”,我可怎么办哦?

    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承担了。

    我:“你们去水井里提点儿井水回来。外面掺多点水熬。就像熬中药一样。熬煮得时间久一些,把一大锅水熬来剩个两三碗的样子,剩下的这些水水汤汤应该就是药汤了。”

    说干就干。弟弟们去打水了。我考虑到熬煮的时间可能会很长,提前换好两个蜂窝煤。等水打回来。在砂锅里掺上大半砂锅井水,然后一古脑儿地把南瓜、绿豆、甘草全放到砂锅里。

    只是南瓜太大块儿了,又把南瓜捞出来切成小块放进去。绿豆饱满的就沉下去了,不怎么饱满地就浮在水面上。甘草太轻了,完全就是浮在水面上。

    担心“药效”出不来。拿根筷子一直搅动水。

    搅了一会手就酸了。大家轮流换起搅。火很快就把水烧开了。见火太大,要把绿豆和甘草冲出来一样。赶紧把火关了,用小火熬煮。

    熬啊熬,煮啊煮。熬煮到天黑,总算汤水只剩一大碗的样子了。赶紧把砂锅端下来,放在堂屋地上,让它慢慢降温下来。

    感觉温度降得差不多,赶紧倒在大碗里。俊哥儿拿来三个碗,我用汤勺给平均分了三碗。我们三弟兄端起就喝了。

    大家也没有说是什么味道。其实,味道糟糕极了。还有糊味儿。

    吃了汤,我们就去睡了。饭也没有吃,好像也不觉得饿。

    第二天醒来。大家都没有事。

    好像过了一夜,这件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大家都不再提起。该干嘛地继续干嘛。

    只是,另外一场风波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胡豆上市

    肥料一施,这胡豆看着看着就长大了。可以摘来上市卖了。卖胡豆讲究的就是一个早字。就是天还没有亮就要把胡豆背到龙中街上去。天一亮,上街买菜的人就会来挑选新鲜上市的胡豆了。

    为了赶早。得在前一天傍晚先把胡豆摘回来。摘胡豆还是有一些讲究的。一般胡豆是对生的,每个小枝上有通常结两个胡豆荚。有时也会结三个。当然也有结一个的。如果是结一个的话,胡豆就特别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结胡豆还特别像“计划生育”,结的越多,个头越小。由于胡豆并不是长得整齐划一。而是有大有小。所以要先把大的摘了,留下小的,然后等它继续长大。

    第一批上市的胡豆,量不是特别大。挑挑选选,还是摘了满满地一大甲背。

    豌豆要迟一点儿成熟,还不能上市。

    摘回去的胡豆要放到楼上通风,不然怕捂坏了。而且千万不能洒水。一旦洒了水,第二天胡豆壳壳不是颜色变黑,就是胡豆完全变坏。

    在家里也不方便称重,因为家里的是小秤,只能称三十斤。如果倒腾一下,倒是可以称出重量,但是还是会对胡豆有所损失。那样就会影响胡豆的“卖相”。

    天不见亮就打起电筒背起胡豆去龙中卖。

    到了龙中街上。哎呦!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街上已经摆起了新鲜上市的胡豆。

    我也紧挨着一个卖胡豆妇人。请她帮我抱着甲背,把甲背放到地上。很快就有“贩子”来问卖不卖了。

    我问:“你出好多钱一斤啊?”

    贩子:“你要好多钱一斤啊?”

    我:“三角一斤。”

    我刚说完,妇人就递了个眼色给我。只是我还真是没有搞懂她这个眼色是“低了”,还是“高了”。但是,很快我就知道是“低了。”

    因为贩子二话不说,就来提我的甲背。说:“好。哎呀。清早八晨地,大家都爽快。三角就三角,我全部买了。”

    虽然感觉“吃亏”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好意思再收回来。只好在贩子的帮助下,把甲背背起,跟着贩子来到一处“磅秤”上秤。一秤还可以呢。居然有八十四斤。但是等贩子拿她的竹筐来把胡豆倒了。再把甲背拿到磅秤上“除皮”。一秤皮有十斤。

    我就不干了。“你的秤不合适。我的甲背明明只有八斤,在你这里怎么会称出十斤呢?”

    贩子:“哎呦喂。你小声点儿。清早八晨地。这秤又不是我的。如果是我的啊,还说是我做了什么‘手脚’。磅秤是人家老板儿的磅秤,人家卖米卖面都卖得,你卖胡豆还卖不得了?不就是两斤的出入啊?就依你的除八斤皮。一共八十四斤毛重,去掉八斤背篼的皮,是七十六斤,每斤三角,是二十二块八角钱。给你二十三块钱好了。”

    辛辛苦苦背了一大背来,换到轻飘飘的二十三块钱。接过这钱,我数了一下。十块的两张,一块的一张,两块的一张。一共四张钱,面值二十三。

    正要把钱揣到裤兜里走,老板走了过来。招呼到:“就要走了啊?”

    我:“老板儿还有什么事情吗?”

    老板:“忘记给你说了,过磅钱每秤五角。”

    我心里暗暗想,太黑了。五角钱,差不多都是两斤胡豆了。就放到他的秤上,几秒钟都不到五角就没有了。

    但是还是要给人家钱的。

    背着空背篼,走过去给妇人打个招呼。

    妇人:“我刚才又不好给你说。说了又得罪人。你卖亏了。今年的价格是三角五一斤。你其实可以熬一哈的,一熬价格就上去了。还有,你去过磅他们也会吃你的秤。一秤吃你几斤,连带除皮,你就被吃了两回。又遭了一回。”

    我:“哦。这么黑哈。”

    妇人:“是啊。龙中的贩子都是些人精,坏得很。”

    我:“卖都卖了。也没有办法了。”

    给妇人道了别。我也就闷闷不乐地背着空背篼回去了。这一下就让我损失了四五块钱。

    走在路上看到街边又卖包子馒头的。肚子已经很饿了。走上去一问价钱。包子五角一个,馒头两角一个。不知道怎么地,平时也算“大手大脚”惯了。现在突然有点儿舍不得花两角钱买个馒头吃了。

    忍了忍,暗暗吞了口口水。对自己说:“又不是很饿,又没有好远。包子里装的都是‘淋巴肉’,馒头都加得有‘滑石粉’。还是回去吃饭安逸。”

    等我背着空背篼,饥肠辘辘地走到闲桥上是。触景生情吧!想起了读初一时,也是这个季节。每天也是天不亮就骑着“二八大杠”的“三脚架”,半圈半圈地骑着,把胡豆豌豆给母亲大人载到龙中去卖。

    等母亲大人背着甲背里的胡豆走拢时,自己再骑回学校去读书。

    有一次因为是周末。所以就陪着母亲大人在龙中卖胡豆。那时,二姨娘已经死了。在二姨娘没有死以前。到了这个卖胡豆的季节她都要给母亲大人送饭来的。她死了。就再没有人送饭来了。大家也很少来往了。基本上这门亲就算断了。

    那天的胡豆很不好卖,价钱也不好。那天的太阳也很大,卖到下午已经是又饥又渴。为了稳定我烦躁的情绪。母亲大人一直给我说“等把胡豆卖完了就买一个冰棍儿给我吃。”

    好不容易,终于把胡豆卖完了。我们高高兴兴地往回走。

    都已经走出街了。我看母亲大人也没有要买冰棍儿给我吃的意思。我怕她忘记了。就赶紧提醒她:“马上就出龙中了,要买不到冰棍儿了。”

    母亲大人:“这会儿买给你吃了,你还没有走到闲桥又口干了。等一哈。等走到闲桥了,那里肯定有人卖。我就买给你吃。”

    好嘛。得到了母亲大人的“承诺”。我暂时先忍一忍吧。

    感觉这闲桥好远,好远。终于,还是走到了。

    “卖冰糕雪糕啰……冰凉可口的卖冰糕雪糕啰……”

    我赶紧跑上去围着老板儿。“老板儿冰糕好多钱一个啊?”

    老板:“冰糕五分钱一个。”

    我:“雪糕呢?”

    老板:“雪糕两毛钱一个。”

    我眼巴巴地望着母亲大人多么希望她快掏钱买一个冰棍儿给我吃。

    母亲大人翻脸了:“吃啥子哦吃。就是一点点水加点儿糖精做的。回去吃瓢水就是了。”

    我一听母亲大人这样说。情绪突然就崩溃了,居然歇斯底里地放声痛哭了起来。

    母亲大人并没有理我,而是自顾自地走了。

    那一天,是我人生里“黑暗”的一天。以至于,母亲大人在我心里的“形象”也在那一刻轰然倒塌了。

    哭累了。天下之大,也没有个我的去处。饥肠辘辘,还是回去才有吃的。

    很多年了,这都是我心里的一个“结”。

    到今天,我算是体会到了母亲大人当年的“舍不得”了。我从心底“原谅”了母亲大人。

    在闲桥上休息了一下。赶紧快步赶回去。因为今天已经知道市场价格了。赶紧回去做好下午摘胡豆的准备工作。这季节来了,胡豆是长得飞快的。得抓紧时间,卖个好价钱。

第一百七十章 天灾**1

    这段时间过得实在是充实无比。一天不知道是从天不亮开始的,还是从傍晚开始的。

    下午太阳落山了就去田里摘胡豆摘豌豆。摘到天差不多黑了才摘够第二天卖的。胡豆豌豆,也开始大量上市了。如果不是周末,那每天基本上要摘两趟。如果是周末弟弟们帮忙一起摘就只需要跑一趟。摘起回去,也是放在甲背里,只是第二天一早才装到口袋里,装三口袋,平均每袋差不多六十多斤,三袋也就是差不多接近两百斤,但是还不到两百斤的样子。

    把二八大杠加足气。在后轮左右两边各挂一袋,座架上横起平放一袋。就是刚滑动自行车时有点点儿费劲,等边滑边趁上座凳,蹬动脚踏板时,有了惯性,骑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并不耗费多大的力气。

    等到了市场,我也不零卖。直接一次性“堆卖”给贩子。因为已经搞熟了,他们也不再“耍秤”了。“堆卖”的价钱也从三角五慢慢地垮到二毛八了。每天数起五十块左右钱就迅速返回。

    回家吃了早饭,就扛起锄头去地里“窖包谷杆杆”。虽然地已经请牛师傅耕好了地,但是这时的土块是很大块的,要用锄头把大块的土打得又碎又小,专业词语很形象——打土巴。

    打了土巴,就要“掏沟沟”。“掏沟沟”要用宽板锄把打了土巴的地掏出沟沟来。然后把堆起的包谷杆杆埋到沟沟里去当“底肥”。如果家里有大粪的话,这时就要用手把大粪抓来放到包谷杆杆上增加肥力。如果没有大粪的话,就要多施放一些磷肥。有些经济条件好的,还会施一些钾肥之类的。但是通常都是只放磷肥就可以了。

    掏起沟,埋起杆,撒上一些磷肥后才把土盖上。再用锄头弄平整。宽度大概就是一尺多一点的土台。这还只是做基础准备。

    做好了基础准备,就要看天气了。最好的天气就是下了一场雨天就晴。这时就要抓住时机,赶紧去把薄膜覆盖在先就垒平整的土台上。再用锄头把两侧的泥土弄来把薄膜两边压紧实。这个过程叫——“绷薄膜”。

    把薄膜绷好了。就用锄把按照二十厘米左右的间距在覆盖上薄膜的土台边沿两侧弄出洞。然后浸过农药的包谷种子二至三粒放到土洞里去——“丢种子”。

    丢好种子后,再用锄头轻轻地掏一些泥土盖上。这时盖的泥土,既不能盖薄了,也不能盖厚了。盖薄了,一方面会被老鼠之类的偷吃种子,另一方面幼苗长出来也很容易被太阳晒死;盖厚了的话,种子发芽时就会受到影响,一是发芽慢,二是容易埋在里面被太阳烤闷死在土里面。如果遇到长时间不下雨,泥土盖得不合适,造成的后果那完全可以说是“灾难性”的。

    这些活儿,一般都是需要三到五个人配合着干才得行的。比如,一个人先压着薄膜,另外一个人在前面拉着薄膜倒退着走,把薄膜覆盖在土台上,第三个人就拿锄头从土台两边掏土盖压薄膜边沿,这个人也是倒退着走的。这样的好处是,两个人配合拉薄膜,可以把薄膜稍微拉直和拉长一点儿。拉长是关键的,因为可以节约一些薄膜。但是还是有一定的技巧。关键就要掌握好力度。力度小了起不到拉长的作用。力度大了就会把薄膜拉断了。这样就要把接头处多掩埋一些薄膜,反而会造成浪费。第四个人用锄把打洞。第五个人投放种子。第四个人等第五个人把种子投放进地洞里去就用锄头掏泥土盖上。如果这样一气呵成,效率是最高的。只是,人手不够,就要变通一下。

    因为弟弟们要读书。所以我只能先把最基础的做了。需要配合的就只能留到他们周末了一起干。种包谷,一般都是各自为阵,各家忙各家的,和掰包谷差不多。

    上午做了地里的活儿,下午做田里的活儿。胡豆豌豆摘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个头比较小的,和长在最后的。油菜也开始鼓胀了。等到由青转黄就可以割来晒在田里了。晒干了,等周末不下雨就可以“打油菜”了。

    一天忙得不可开交。季节来了,也该育秧苗了。

    秧苗一般都是育在房前屋后的菜地里,方便照料。首先把菜地里的土翻一遍,做好“秧床”。把土里的菜根杂草碎石清理干净。然后就是把泥土打得非常非常细,细倒什么程度呢?反正就是越细越好。弄细之后把地弄出宽一米五左右,长**米的非常非常平整的土台,并泼上一些干净的水,就把“秧床”做好了。

    做好之后就是把提前泡好的谷种、大粪渣、糯米谷草、薄膜背到地里准备好。大粪渣可比种油菜的精细多了。是经过太阳爆嗮,并弄得非常非常细,且经过筛子筛选的大粪渣。糯米谷草也是经过太阳爆嗮,捶打去杂质和灰尘,并用干净的井水淋泡过的。

    先把谷种均匀地撒到“秧床”上,然后再均匀地撒上精心准备的大粪渣,再均匀地盖上糯米稻草,最后才是覆盖上薄膜。由于面积比较大,怕风把薄膜吹开或者吹坏了。还要小心翼翼地放一些小土块压在薄膜上。

    等把谷种育下去了,就要精心伺候。每天早中晚,各要去观察一次。湿度低了要及时洒水,高了要揭开薄膜排掉一些水汽。等过了几天谷子从大粪渣里冒出一个个小小的“尖尖头”时,观察的频次就要特别增加一些。等到“尖尖头”长到一至二厘米时就要揭开薄膜把糯米谷草取走,然后用拱形竹竿均匀间隔一米左右插在“秧床”两侧作支撑,再将薄膜覆盖在竹拱架上。

    依然是每天加强观察。一早,一晚,根据土壤湿度,适当洒水。中午,特别是太阳大的中午一定要揭开薄膜的两头通风,以防秧苗被闷烧死。下雨刮风,又要盖好薄膜,防止被淋雨和冻伤。

    与此同时,还要抽出时间去把水田里的“秧母田”犁整平整,把田埂糊好。不然干裂的缝就会把水漏掉,田埂也会被踩垮塌。

    犁整平整的田还不是真正的“秧母田”。你要赤脚插在冰冷的水田里,用双手把田土拖泥带水地捞出像地里的“秧床”一样的田里“秧床”。用手捞垒出“秧床”雏形,还要用木刮板,刮平整。“秧床”与“秧床”之间要预留半尺多点的“厢沟”。

    “秧母田”准备好了。地里的秧苗也长出两片叶子了,第三片叶子也快长出来。也就是“栽小秧子”的时候了。赶紧把文英幺婶、小林音、幺婶他们这些人请到,还另外请了村里的几个妇女来帮忙移栽到秧母田里去。

    把我家的栽好了,又是挨着去“还工”。

    周末时,把弟弟些组织起,把包谷也种了。

    秧苗已经定根了。赶紧把水关起来。关满水,以把秧子漫到一半高就差不多了。然后就是施撒化肥。这是为了给小秧子增加“营养”让它们快快长成“大秧子”。

    可惜啊!可惜!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好端端的天,突然就变了脸。明明就是大晴天,它突然就黑了下来。黑就黑吧。它还电闪雷鸣。电闪雷鸣也就算了。你下点雨嘛。下点雨对庄稼好。可是你偏偏的下起了冰雹。这冰雹真是残忍得很。“噼里啪啦”地就下起来了。先是化肥颗粒样儿大的。我们还不怕。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害怕啊!

    你个“坏老天爷”,居然变本加厉,越下越大。开始下有樱桃样大的冰雹了。很快院坝上就铺满了一层冰雹。我那可怜的小桃子全部被了打落了,树叶也给你打落了。你居然还不过瘾,你竟敢下起了鸽子蛋一样大的冰雹。

    人们开始恐慌,开始咒骂,开始哭喊……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灾**2

    老天爷,你是不是听见了人们的哭声?你才收起了你的冰雹,开始狂风暴雨?

    等你终于下累了,下够了,休息了。

    人们不约而同地往田里跑。我也跑去看看我的秧子。不幸中的万幸,我家秧母田因为施肥关起水,下的冰雹并没有把秧子伤到。只是暴雨把田都灌满了,混着冰对秧子不好,赶紧把冰水放了。但是又担心天老爷再下冰雹,也不敢放掉太多。只是可惜我的化肥了,过两天再来重新撒一点儿。

    直到这时我都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等我怀着轻松的心情往回走时,我听到了路上行人的哭声。才知道,有的人家的秧子已经被全部打烂了。现在补育秧已经来不及了。

    还有人哭他们家的油菜全部被打烂掉了,今年颗粒无收了。

    油菜!哦。我的油菜。我赶紧跑起去看我的油菜。我虽然已经做好了“凶多吉少”的心理准备,但是我还是幻想着,希望我家的没有被打坏。

    只是,到了干田我就知道我错了。苍天之下,无人幸免。家家户户地油菜已经像被人用棍棒蹂躏过一样,惨不忍睹。

    我也瘫坐在我家油菜田边失声痛哭起来了……

    今年是怎么了啊?这才刚遭了冰雹。化肥就开始涨价的涨价了。而且这涨价的风波一波接着一波。仿佛就没有要停歇下来的意思。

    “化肥涨价”的消息还是我去还给人家赊肥料的钱才知道的。

    胡豆豌豆其实长得并没有计划的好,但是今年价钱还可以,勉勉强强还是差不多有将近四百块的毛收入。除去买薄膜和包谷种子、谷种,还有“栽小秧子”,开支掉一百多块,还剩不到三百块。

    这会儿油菜的收入已经化为泡影了。得赶紧把人家的钱还上。不然用没了就找不到钱还人家了。这是要失去“信用”的。

    当我来到老板的门市上时,我看见他的门口挂着一块纸壳牌牌。上面写着“今日化肥价格八十五”。不对,“八十五”已经打了个“x”,旁边写着“九十二。”

    老板:“木一,你来了啊。”

    我赶紧把两百块钱给老板递了过去。

    老板笑呵呵地说:“木一,你看你已经节约了二十四块钱了。”

    我:“老板儿。咋个化肥涨得这样凶啊?都差不多涨了百分之十五了。”

    老板:“今年确实不晓得怎么回事。我本来要多进点儿化肥的。见涨价了都不敢多进。你不要看到从八十涨到八十五。又从八十五涨到九十二。这个价是一天一个样。我是在九十的后面加的二。”

    我:“你意思是涨价了你还是没有多赚到钱哈?”

    老板:“我开始是没有赚到钱。因为进价高了,成本就高了。水涨船高。只是后面的这点儿就有点儿想头了。但是我货也不多了。”

    我:“那你干脆多进点货啊。那样你就可以多赚点儿啦。”

    老板:“木一啊。你想多了哈。多进点儿,万一高价进起来。价格垮下来。我不就全部砸在手里了啊?那不亏死了哦。”

    我:“哦。这个也是哈。”

    ……

    乱七八糟聊了一会儿我也就回去了。

    没有想到的是,后来“化肥涨价”这个风波越演越烈。这个化肥价格就像疯了一样。从九十二块,一路涨涨涨……

    九十五。

    一百。

    一百一十。

    一天一个价,涨得让人目瞪口呆。涨得让人担惊受怕。从九十五涨到一百块的时候用了七天时间。

    其实破百的时候,就已经突破人们的心里价位了。只稳了两天,价格就突破一百一十块了。这时人们已经开始疯了!大家都想方设法抢化肥,屯积化肥。经济宽裕点儿的有买了十包二十包,甚至更多的。经济差一点儿的也至少买了两三包。

    人们的疯狂购买,更是对化肥价格推波助澜。

    一百一十五。

    一百二十。

    一天的时间,价格又上去了。

    一百二十五。

    一百三十。

    终于停下来了。

    卖化肥的,有人叫苦,有人偷着乐。买化肥的没有一个不叫苦的。那些在一百以下买到化肥的悄悄偷着乐。买到一百三十块的就哭惨了。

    只是不知道这疯狂的价格成全了谁。又毁灭了谁。

    反正这个价格后来回落了一点儿。

    先是两块两块地往下降,降到一百二十块一包。最后降到了一百一十块一包。

    并一直稳住。

    我一来是因为前段时间赊了两包化肥,两包磷肥,倒是没有受这涨价之害。但是许多人家却是受了害的。平时八十一包的化肥。刚涨价的时候大家是没有引起重视的。都在观望。抱着再看一看,再等一等的心态。等价格飚过一百一十块时,大家就紧张了。开始买。

    你买,我买,他买,大家买。关键是还不一定买得到。那一车一车的化肥都是晚上悄悄地拉起来的。一拉到,大家就像抢什么宝贝一样,蜂拥上去,一抢而空。化肥还没有下到门市上,就在车厢里就被抢买光了。

    这一抢,就把价格抢到了一百二十八块的历史最高位。

    大部分人家的化肥基本上都是买在一百二十块左右,误差不超过五块。

    如果有人看透了这个“机会”,又在涨价前准确把握了这个“机会”。按一包化肥八十的进价。其实涨价前的进价成本听说应该在七十左右。如果量足够大,价格还会低一些。但是考虑到看到“机会”显现,需要一些时间成本。

    就按八十块一包进,一百一十五块一包出。一包净利润三十五块,一吨是二十五包,成本两千块,利润八百七十五块。十吨,成本两万块,利润八千七百五十块。一百吨,成本二十万块,利润八万七千五百块……真是不可细算。越算越恐怖,越算越害怕!

    由于冰雹是天灾。大家也只能骂骂老天不长眼。但是化肥涨价就是**了。只是一个个普通老百姓能够有什么办法呢?既不能够不买,还要想办法争先恐后地去买。

    日子还是要过。大家把打烂了的油菜直接砍烂在田里。请牛师傅些把田犁好,提前把田埂糊好,把水放起。就准备要开始“栽大秧子”了。

    由于不少人的“小秧子”也被冰雹打死了。所以就出现了“偷秧子”的情况。

    这是个“非常糟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我们也变得紧张了起来。为了防止大秧子被人偷了。

    开始有人在自家秧母田边搭起了“草棚棚儿”,开始“守秧子”。这也是一个“破天荒”的事情。

    我一个人守不起,也没有材料。就去和文英幺婶家商量。打算我们合起出材料出人。就搭一个棚子,每天晚出一个人去守。这样大家轮流起来要好点儿。不然天天熬夜,一个人实在是熬不下去。

    我的想法和文英幺婶的想法不谋而合。文英幺婶又去联合了三家人。这样我们大家就一家出一根木棒条子。扛到田里,搭在我家的胡豆厢上。人字型的草棚棚儿。底部用两长两短四段木棒搭成个长方形,用铁丝拧紧。两头再用两根短木棒绑起铁丝斜搭成人字型,在两个人头上搭一根长木头,全部用铁丝,绑起,用老虎钳拧紧。然后再用长竹筒在底部木头上搭成简易的“床底”,在上面铺上干谷草就是“床”了。然后继续用竹笆笆盖在人字型上。为了防雨淋漏进来,再在竹笆笆上盖上几层育小秧子的废旧薄膜。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灾**3

    就这样开启了我们快乐又无奈的“守秧子”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还比较紧张和害怕。生怕遇到来偷秧子的“贼”。如果遇到了发生冲突,弄死弄残可就太不值得了。慢慢地,“贼”是没有来。可无聊却来了。人无聊了,总是会自找一些“乐子”来打发时间。有人喝酒,也有人赌钱。我呢,不太喜欢这个。

    天晴时,晚上抬头看见的是繁星点点,低头看见的是田野里电筒灯光闪闪。围着灯光和人的除了夜色,还有蚊虫。

    在草棚棚儿两头点蚊香是必须的。但是呆在草棚棚儿里也是无聊的。除非下雨不得不呆在草棚棚儿里面。不下雨的时候我就会拿起电筒到处去照黄鳝。

    晚上照黄鳝,还真的好耍。那些黄鳝晚上估计是出来透气的,一动不动地就趴在那清水之下的田里。只要看准了,就左手拿电筒,右手食指和中指弯曲成弓状。悄悄地靠近黄鳝,然后迅速地将黄鳝的中部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只要夹稳了,就赶紧夹出水面。然后把电筒含在嘴巴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塑料口袋把黄鳝放进去,然后把口袋扎紧挂到屁股后面用裤带别紧。继续去抓下一条。

    等到天亮回去,剖出来,去头去尾,用生姜、大蒜、干辣椒、花椒爆炒,然后加上韭菜做好,再撒些盐。就是一道极其鲜美的“火爆鳝鱼”了。

    只是刚开始时好抓,慢慢地抓得人多了,也就越来越不好抓了。

    很快,大家都把“大秧子”移栽到大田里了。草棚棚儿也就撤了。

    今年哪些秧子育得多,又没有被冰雹打伤的人靠卖栽剩下的秧子也得到了一笔可观的钱。

    我家全部栽完了,还剩大概一百多把。一把一块钱,应该有一百多块的收入。但是我相信了那句话:“秧子用到了就是宝,用不到就是草。”对我而言,我的已经栽满了。剩下的这些秧子还是只能当“草”丢了。送给人家,就做了好事。

    一百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了,也改变不了我的什么生活。不要还坦荡一些。不是有句古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吗?人家的秧子已经被冰雹打死了,受了灾。你这个时候把自己不要的秧子卖给人家。这个怎么都觉得有那么一种“趁人之危”的味道。我只是侥幸逃过一劫而已。换成是我家秧子被打死了。那买秧子就只能是“雪上加霜”了。

    所以这钱我不能够要。哪怕,文英幺婶他们都骂我傻。哪怕我的衣兜里也没有几个钱了。我也只是笑笑。傻就傻吧。谁还没有犯傻的时候呢?

    只是有些没有买到秧子的人家,就不得不把栽秧子的稻田改干田种土豆种包谷了。因为这个季节好像除了种土豆种包谷,也就只剩种烤烟了。但是种烤烟是需要有很专业的技术,还有“烤烟房”的。就那么一点点儿田。人们是难得去麻烦,费精费力修“烤烟房”的。

    虽然是种下了点儿土豆包谷,但是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已经错过了季节。到时候的收成肯定是没有保证的。只是,想到收点儿是点儿,总比撂荒起好。

    古话说得好:饥寒起盗心。

    种了大春后,很快就是农村里的“五黄六月”了。这可是青黄不接,弹尽粮绝的时刻。有的人就打起了歪主意。出去“找快钱”了。

    其中一组的陈飞一直就是在外面“挣快钱”的。陈飞是个十九岁的光杆二流子。给大家的印象就是这个人神出鬼没的。经常一段时间在村里出现,过一段时间又离开村里了。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里“挣快钱”,挣的是什么“快钱”。反正只要他一回来,就会买酒割肉,大手大脚地花钱。引得村里有些人的心里“忿忿不平”。

    有些人说:看人家陈飞,出去一趟回来就有大把大把的钞票。我们这老实巴交的人过得是什么日子哦。人家那过的日子才是日子哦。

    有些人却不以为然:他一个二流子,能够挣到什么来路正当的钱啊?除了出去干些偷鸡摸狗为非作歹的事情,他能够弄到什么钱?迟早要遭报应的。

    你还别说,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

    就在一个宁静夜晚,一阵阵“乌拉乌拉”的警笛声,打破了小村的静谧。对很久没有听过警笛声的村民来说,这可是一个“大热闹”。

    还没有睡的人赶紧跑出家门寻声去看热闹。上床了的人也是一翻身,穿起衣服就跑出门去。

    嗬!夜幕下太好找了。警车的红蓝颜色不停的闪烁,警笛也是鸣叫个不停。

    人们很快就围到了陈飞家院门外。因为好几辆警车就停在他家门口。荷枪实弹的大批警察把他们家团团包围着。

    只穿着背心摇裤的陈飞已经被警察反铐着亮晃晃的手铐带出院门了。连带他的哥哥陈龙也被反铐着亮晃晃的手铐带了出来。

    陈飞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居然还嬉皮笑脸地前来看热闹的村民打招呼。相比之下他的哥哥就有些惊魂未定了。

    他的嫂子阻拦着警察,不让警察把她老公带走。边拉拉扯扯,边号啕大哭。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在警灯的照耀下,伴随着凄惨的哭声,还有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在这个夜里显得十分诡异。有些吓人,也有些瘆人。

    陈龙的老父亲老母亲也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地问警察:“警察同志,我儿犯了什么错。你们这样来抓他们?”

    警察:“这位大伯大娘,陈飞和陈龙在外面犯了事儿。我们是协助人家那边的警察来抓他们的。请你们配合一哈。”

    陈龙的母亲:“警察叔叔些,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我家陈飞一直在外面漂,他犯点儿什么事啊,我们还相信。陈龙一直都在家里做活路,他就没有出过门,怎么会犯事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大家也帮腔到:“警察同志,你们要搞清楚哦。不要抓错了人。这个陈龙娃儿是个老实人。前段时间大家都是看到他在家里种包谷栽秧子的。”

    警察:“不会搞错的。人间有监控录像把他们拍得清清楚楚。他们一伙是五个人。另外三个已经抓到了。人家都招供有陈龙。大家就不要影响我们办案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大家听警察这样说,忙给警察让出一条道。陈飞高昂着头,被押上了一辆警车。陈龙垂头丧气地被警察连拖带拉也押上了另外一辆警车。

    一大串警车和一大批警察,在“乌拉乌拉”的警笛声中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了。小村又恢复了宁静。

    只是,人们却不淡定了。开始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

    有的说他们抢劫了。

    有的说他们强奸了。

    也有的说他们杀人了。

    ……

    各种版本的故事,甚嚣尘上。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聊以消遣平淡枯燥的生活。

    只是这陈龙陈飞的父母妻儿,从此就在村里抬不起头了。他们的父母一夜白了头。陈龙的妻子也病倒了。两个孩子出门也会被其他孩子打骂。说他们是“坏种”,是“杀人犯”“强奸犯”“抢劫犯”的娃儿。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道消息1

    包谷种好了,秧子也栽好了。大春的忙种算是告了段落了。余下的无法是见田里长草了去人工除草——用手把杂草扯来扔了。防止杂草给秧子挣肥料。

    放秧水,除草,施肥就成了田间管理的主要内容了。不过呢,还是蛮清闲的。

    人也清闲下来,就会思考。就会想这样,想那样的。我也不例外。我想得最多的就是都考完试这样久了,怎么一点儿动静,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

    实在不行的话,我也要出门去谋条生路了。

    你看这种庄稼,辛辛苦苦忙活弄么久。一场冰雹,说没了就没了。这包谷和秧子倒是种下去了。也只能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了。

    一亩田辛辛苦苦忙活半年时间,最多打**百斤稻谷。每斤稻谷是七到八角钱,如果加工成米卖,也就是一块二毛钱一斤。一千斤稻谷打七百来斤大米。就算按一亩一千斤稻谷来算,大概就是七八百块钱的毛收入,还要除去犁田的、买种子的、买肥料的、买农药的、种和收的伙食费、烟酒钱等开支,起码要扣除一百五十块成本。算下来也就只有六七百块钱了,加上小春有个三四百块的收入。也就是说一年一亩田撑死了就是一千块钱的收入。还没有说交农业税、交教育附加费这些开支。把这些再算上,就没有一千块的收入了。

    种地,收包谷,收白菜这些还没有种田的收入高。把收到的包谷和菜拿来养猪养鸡,转换一下。按养两头猪,每头按两百斤净肉算。“包仓”价三块七八一斤,两头猪就是四百斤肉,大概一千五百块钱。扣掉买小猪儿的成本两百块左右,剩下的也就是一千三百块左右。这还是算净钱,前提是自己不吃一片肉全部拿去卖了才有这个收入。自己吃了就没有这个收入了。当然也就没有这笔“支出”。

    养的鸡就不算钱了。用来抵平时的盐巴钱。

    另外山上原来还有些苹果树的,可以有个几百块钱的收入。但是,现在大人也不在家了。自己管理的技术也没有,苹果既疏于管理,还品种退化。只能是摘回来自己吃了,卖钱是卖不到什么钱的了。

    这样一算就清楚明了了。辛辛苦苦一年,劳神费力,担惊受怕,老天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到头来累死累活,就算有两亩田两亩地的话,也就才五千块钱的毛收入。除去自家生活吃喝开支,读书开支,人情来往开支,还要身体健康没有病痛,才能够勉强维持生计,艰难度日。所以单纯种庄稼是没有出路的。一辈子也只能糊口。要想有点什么“发变”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何况,我还没有一寸属于自己的土地。

    而到外面打工,每个月还是可以挣几百块钱的。如果脑壳灵活点儿挣个千把块钱也是有的。

    我又不得不面对“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状况。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个状况,随时都是这个状况。

    手里的钱也越来越少。连坐火三轮去县城再回来的四块钱车费也要斤斤计较了。骑破二八大杠吧!这样可以节约开支。

    骑到县城又怕被偷了。还好有曹大姨娘这个亲戚家在县城。把我的破自行车放在他家门前锁起,请曹大姨娘帮我看着。我就开始一路打听消息去了。

    可是无论是曹大姨娘、海三姨娘、海大姨娘,还是人事局,统统地没有消息。大家都是没有听说过,不知道。

    这可就麻烦了。

    也许是“老天开眼”吧?就在我打听消息的过程中,居然碰撞到了一个剪学生头发型的女生。看她有点面熟,忙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哈把你撞到了。你是不是大塘的人啊?我看你有些面熟。”

    女生:“哦,我是大塘的。看你也有些面熟,你也是大塘的啊?”

    我:“嗯。我是大塘街背后瓦塘村的木一。你呢?”

    女生:“我是黑包村的刘英。我家今年刚从黑包搬瓦塘来住。毛校长家搬到县城住了,他家的房子卖给我家了。”

    我:“哦。是不是就是在新市大街哪里的毛校长家的房子?”

    刘英:“就是,就是。你来城里做什么呢?”

    我:“我不是都快毕业一年了啊。刚过完年考了一次试,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儿消息。考了好多分也不知道,考起了还是没有考起也不知道。焦心得很。”

    刘英:“这么巧。我也是快毕业一年了啊。你是那个学校毕业的啊?”

    我:“我是德阳工业学校毕业的。你呢?”

    刘英:“哦,还是州外中专哦。厉害,厉害。我是京昌警校毕业的。”

    我:“哦。你才厉害,警花哦。”

    刘英笑靥如花地笑着说:“丑得很哦。哪个是警花啊?我怎么没有看到呢?”

    我:“你也是来打听消息的吗?”

    刘英向我招了招手,我把头凑了过去。

    刘英:“嗯。是有消息说已经录取我了。好像就分配在大塘乡政府。”

    我:“那真是太好了。就在家门口上班哦。”

    刘英:“这个只是‘小道消息’。不过呢,听说都把分配通知印好了。只是还没有发出来。”

    我急切地问她:“那,那个。你有没有听到我的消息呢?”

    刘英:“这个倒是没有。人家就只是帮我家的忙,只打听了我的消息。”

    我一听就泄了气。是啊。我和人家非亲非故,人家怎么会帮我打听消息呢?这也是人之常情,很正常啊。

    刘英:“办完你的事情没有?办完了的话我俩一起回去啊。”

    我:“我的事情不晓得怎么办。算是办完了吧。你怎么来的呢?”

    刘英:“我是赶火三轮来的。你呢?”

    我:“我是骑自行车来的。”

    刘英:“那,反正也不忙。你骑自行车载我回去吧。”

    我想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载就载吧,也是顺路。

    我俩就一起走到曹大姨娘家门口准备推车走。

    曹大姨娘把刘英上下打量了一盘,然后望着我说:“这位是?”

    看她那个眼神,我估计她是误会我和刘英的关系了。赶紧解释到:“哦,大姨娘啊。这位是我们村里的刘英。她也是参加了考试等待分配工作的。”

    曹大姨娘:“哦。不错,不错。”

    告别了曹大姨娘。我们推着自行车上了公路,我问:“你是上‘死车’,还是‘活车’。”

    “死车”就是她先坐上去,我。“活车”就是我先把自行车滑起起来,她在扶着自行车后座车架跳跃坐上去。

    刘英:“我还是上‘死车’吧。”

    我赶紧停下扶好车,让她侧坐在自行车后架座上。然后左脚踩着踏板,缓缓地滑动自行车,等有了惯性才将右脚从左边三脚架上的大杠翻伸到右边踩上右侧的踏板。自行车晃了几下,差点儿倒掉。把刘英吓得尖叫了起来。

    我边说:“不要害怕,倒不了的。”边把自行车龙头抓紧,很快就把平衡控制好了。

    等骑到县城外的一五大桥时,因为是上陡坡,骑起非常的吃力。刘英善解人意地跳下了车子,我也下了车把车子推上桥。然后又才把她搭上。

    我们一路有说有笑地回到大塘。到了她家门口,她跳下车后我就想回去了。

    刘英:“看你都骑得满头大汗了。把车停在门口,进来喝口水再回去吧。”

    我有些犹豫。

    刘英:“哟。大男人一个,还不好意思啊?我又不会把你吃掉的。进来喝口水吧。”

    正说着话里面走了一个中年妇女出来。我猜应该是刘英的妈妈。

    果然,刘英喊了句:“妈。饭做好了吗。饿死我了。”

    刘英妈妈疑惑地看着我。

    刘英赶紧介绍到:“妈,他是瓦塘村的木一。因为是和我一样毕业回来参加考试了,等待分配工作的。”

    刘妈妈听刘英这样说,忙说:“快进来耍吧。”

    我想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些新市大街边上的大砖房里面是个什么样子。不知道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在想接近刘英打听点儿“小道消息”的驱使下。我就随着她进去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小道消息2

    这街边的大砖房就是安逸。家里就是平整干净的地坪。电视机、洗衣机、大彩电、音响、功放、茶几、沙发、组合柜……一应俱全。

    看来这个刘英家的经济条件很好。

    刘英的妈妈:“吃饭了没有?”

    刘英:“木一他肯定没有吃饭啊。我俩在县城遇到的。还是他把我从县城一路载回来的呢。走木一,去将就吃碗饭。”

    我忙说:“不吃了,不吃了。又不远,两步路就回去了,我回去吃。”说着就转身准备回去了。

    刘英的妈妈:“木一小伙子你就留下来吃嘛。你回去还不是难得做。”

    刘英见我还没有要留下吃饭的意思。就走了过来,拉起我就往屋后走。

    哦。原来后面还有一个天井一样的院坝。从院坝穿过去有间小房间。厨房就在这个小房间里。厨柜、饭桌、长板凳、地炉子,还有大铁锅灶和切菜的案板。自来水龙头还是直接接到厨房里的,水龙头下面是一个水泥洗菜池。

    生活设施很齐全。哎哟喂,想到我的家,和她的家相比较,那真是一个寒酸呀。

    刘英妈妈已经把煮豆花、莴苣炒新鲜肉、腊肉烩胡豆、炒土豆丝端上桌了。

    刘英:“妈,你吃了没有?”

    刘英妈妈:“吃了。你就拿你们两个的碗就可以了。”

    刘英:“爸爸呢?”

    刘英妈妈:“你爸爸也吃了,他有事情出去了。”

    刘英拿了两副碗筷过来放到桌子上。拿起一个舀了碗饭递给了我。我接过来端起。她又舀了一碗自己端起,坐了下来吃饭。

    闻到香喷喷的饭菜,我更饿了。只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夹菜。拘谨地埋头刨饭。

    刘英:“哟。不要光是刨饭啊。夹菜吃。这么多菜就我们两个吃。不要讲礼哈。”说着就夹了一筷子肉放到我的碗里。

    刘英妈妈笑眯眯地望着我们:“就是啊,小伙子不要讲礼哈。随意点儿。”

    吃完饭,我就帮着刘英把碗捡水池里,准备动手洗碗。

    刘英:“你不用洗,放到我来洗就可以了。”

    刘英妈妈:“你们去外面耍。放到起就可以了。一会儿我烧点儿热水来洗。”

    我们抬了两根板凳到院坝里耍。

    刘英妈妈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端了盘瓜子和米花儿糖出来。刘英赶紧去抬了一根独凳。放下盘子。刘英妈妈也挨着刘英坐了下来。

    刘英妈妈开始有意无意地问我话了。“你家大人叫什么名字啊?说不定我们认识。”

    我:“我爸爸是木德钱,我妈妈是海万秋。”

    刘英妈妈:“哦。认识,认识。你爸爸和刘英她爸爸还是老表兄弟。刘英你们两个是表兄妹了。”

    我:“哦,那嬢嬢,我要喊你表婶才对了哈。”

    刘英妈妈:“没有关系的,喊嬢嬢也可以,喊表婶也可以。大家都是亲戚。对了,你家几姊妹呢?”

    我:“我家没有姊妹。是三弟兄。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大的个在读初中,小的个在读小学。差不多都要毕业了。”

    刘英妈妈:“哦。那你家弟兄多。我们家就两个。刘英是姐姐,还有个弟弟刘雄去当兵了。”

    我:“哦。刘雄去当几年兵了啊?”

    刘英:“马上要两年了。”

    我:“那他差不多要转业了哈。”

    刘英妈妈:“不晓得他的啊。如果要提干的话,可能还要多当几年的兵。”

    说着说着,刘英妈妈的情绪就有些低落了下来。看得出来她很想念他的儿子刘雄。

    我:“嬢嬢,我听说当兵回来有些要安排工作的。有些又不安排工作。那刘雄回来会安排工作吧?”

    刘英妈妈:“不晓得啊。”

    刘英:“要安排哦。人家国家的政策是:居民户口的就安排工作,农村户口的就不安排工作。爸爸不是把刘雄的户口买成居民的了啊。怎么会不知道呢?”

    刘英妈妈听刘英这样一说就瞪了她一眼。刘英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抓了几个瓜子吃了起来。我其实很想问问刘英妈妈,看她知道些什么“消息”不。但是见这个样子,怕是人家知道也不会告诉我的。

    起身告别:“多谢了哈嬢嬢。你做的饭真好吃。”

    刘英:“我做的也好吃哦。”

    刘英妈妈:“那你慢慢去哈。有空又过来找刘英耍哈。”

    刘英把我送到门口:“你那年的?”

    我:“八二年的。你呢?”

    刘英嘿嘿嘿地笑着:“不告诉你。”

    把自行车骑回去放好。

    一个坐在空荡荡的屋里,感觉冷冷清清的,很不舒服。干脆趁还有点儿太阳。拿起扫把把院坝打扫干净。然后拿出垫背放在地上当毯子,躺在上面晒太阳。

    这个时候的太阳已经不是很热了,晒起的感觉很舒服,很温暖。院坝也被太阳晒热了,躺在上面也很舒服。只是就算闭上眼睛,太阳的光线还是强很刺眼。只好起来去拿顶草帽盖在脸上,继续躺着晒太阳。

    人是躺平了。但是心却不平静了。

    为什么人家刘英就知道自己将要分配在大塘乡呢?她家是从什么渠道打听到的消息呢?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想不出个头绪,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感觉自己好无助,好孤单。迷迷糊糊,浑浑噩噩,竟然睡着了。

    等到弟弟放学回来。推开院门才把我惊醒起来。

    起来后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做晚饭。吃晚饭。

    弟弟们吃了晚饭。休息一哈就开始做他们的作业。我洗了碗筷,觉得有些累。就给弟弟们说:“你们做完作业就早点儿去睡哈。不要偷偷地看电视。要看的话,等周末做完作业了让你们看个够。”

    话是这样说。我去睡觉了。他们有没有偷偷的看我其实也是不知道的。因为电视如果把音量调低到只能在堂屋里听得见,我那碉房的二楼是听不见的。所以,还是只能靠他们自觉了。

    只是躺下去就觉得有些冷。我想可能是被子还没有捂热的原因吧。也没有在意,继续睡。只是越睡越冷,居然身体还在冒汗。我赶紧钻出被窝把衣服穿起。然后继续睡。我以为是被子单薄了我才冷。

    但是其实不是的。等我越来越严重。感觉自己头昏目眩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发高烧”了。

    赶紧咬牙起床,跌跌撞撞地爬下梯子去。

    弟弟们可能是听到我到堂屋里翻箱倒柜找东西的声音。赶紧大声地问:“大哥你找什么啊?”

    我:“我在找感冒退烧药。”

    小杰:“大哥你怎么了?”

    我:“我好像有点感冒了,很不舒服。”

    就听见:“咚、咚”的两声。

    没一会儿小杰和俊哥儿就来到了我面前。

    小杰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哦,烫得很。你可能发高烧了。”

    俊哥儿也摸了摸我的额头,又去摸了摸他自己的额头。“嗯。大哥你的额头就是比我的烫。你在发高烧。”

    我说:“我怎么觉得自己冷得很啊。”

    小杰:“确实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发高烧的人都觉得自己冷。但是其实呢他的身体温度还高得很。”说完就去拿盆子和帕子,打湿冷水给我敷额头。

    俊哥儿:“家里没有什么退烧药。只有板感冒清片,不晓得放在那里在。我给你找哈子。”

    小杰:“我去胡医生家请胡医生来给你看看哈?”

    我:“我感觉,我还捱得住。这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你们不要出去,危险得很。”

    俊哥儿:“那我们去樊老太家问问看。看他家有药不。”

    我本想说算了。但是,还是怕高烧如果不退的话,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就喊小杰和俊哥儿两个人拿起电筒一路去。

    樊老太家就是我家的隔壁邻居,挨得很近。

    过来一会儿。小杰和俊哥儿两个人兴冲冲地回来了。只见俊哥儿手心里拿着三包“头痛粉”。

    小杰赶紧给我打开火门,烧了半碗开水。然后把两包“头痛粉”倒在大汤勺里,舀了点儿开水用筷子搅拌均匀递给我喝。

    我喝了,又把剩下的水喝了。然后大家才去睡觉。

    还好,“头痛粉”的退烧效果真的很好。而且我还吃了加大剂量。

    第二天天亮。我又舒舒服服地醒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小道消息3

    醒来之后,我想到了一个人。他就是胡八幺。胡八幺能够在县上各部门之间拿到工程,又和乡政府、村委会,还有社会上其他人员混得熟。可以算得上是三教九流都有来往,交际很广了。去找他,看看有没有办法打听到一些“消息”。

    只是不知道这么几个月没有联系了。这胡八幺还是不是住在北坡在。管他的,先去找找看。

    到了北坡。果然不在了。他又换地方了。只是不知道这回又换到哪里去了。怎么办呢?要不,还是去乡政府碰碰运气。

    来到乡政府,刚好看见李书记、贾乡长、耳铁主席和另外一个卷头发的我不认识的人一起正在搓麻将。这可是个新变化。以前都是打牌、诈金花儿,现在开始打麻将了。

    我走了过去给李书记他们挨个打招呼。他们三位都招呼完了,剩下最后一位因为不认识就迟疑了一下。还好这时耳铁主席主动介绍了。“木一,这位是过来年才调过来的三分副乡长。你可以喊三分叔叔。”

    我心里觉得这个人的名字好奇怪,怎么有姓“三”的吗?该不会是他们给人家起的“绰号”吧。但是看“三分”人却面不改色,应该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我赶忙招呼到:“三分叔叔好。”

    三分:“喊叔叔就可以了。”

    我连忙点点头。

    贾乡长:“木一。好久没有看到过你了。你小伙子在忙啥子啊?听胡八幺说你也没有跟着他干了,是不是啊?”

    我正不知道怎么开口,从哪里开口问他们。这个贾乡长就提到了胡八幺,我正好接着他们的话问。“贾乡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八幺叔的那些工程我是外行,干不来的。跟着他跑耍了一阵。县上就组织分工考试了。我是回家安心看书,迎接考试啊。”

    李书记边摸牌边问:“哟。那考起没有啊?”

    其他几位也跟着李书记关心地问道:考上了吧?

    我:“唉。考试是过完年就考了的,到现在却没有一点点儿消息。”

    贾乡长:“不会哦。我们都听说这里要分个人来的啊。还是个女干部哦。”

    我心里一惊,莫非他们说的“女干部”就是刘英?会不会是人家考上了,我没有考上呢?所以才没有什么消息。

    李书记:“不要乱说哈。‘小道消息’满天飞,但是不一定就是真的。”

    耳铁主席:“是哦。高头的事情,只要没有白纸黑字地写到文件上,都是当不得真的。”

    贾乡长:“这个也是。就算白纸黑字写上去了,没有发出来也是随时会变的。”

    三分副乡长:“发出了又怎么样呢?如果领导觉得不合适,还不是就收回去重新出个文件就是了”。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没敢跟着笑。

    李书记我:“这个我们三分同志深有体会哈。”

    三分副乡长:“哎呦。李书记不要笑话我了。兄弟现在的‘伤疤’还在痛哦。”

    看来他们这些对话里有“故事”。只是,我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人,自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反正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听不懂就不懂吧。

    李书记:“说了半天,你小伙子来有什么事啊?”

    我:“我是想向你们打听一哈八幺叔他现在住在哪里在。”

    李书记:“这个胡八幺鬼精得很。又没有在北坡住了哈?”

    贾乡长:“早就没有在北坡住了。我好像有次喝酒听他说娃儿要开学了。他打算搬到个什么幼儿园附近去住了。”

    我:“那最近这段时间你们在一起耍过没有?”

    耳铁主席:“胡八幺,这个龟儿子。把工程款一领,就不晓得跑哪里去潇洒了。好久没有请我们喝酒了。”

    我一听觉得,没戏了。胡八幺把工程款结了,肯定是不想再请他们喝酒吃肉的。因为在他的心里这些活动都只是为了维持和他们的关系,方便他做工程和结工程款。既然工程也结束了,工程款也到手了,怎么还会去继续扩大开支呢?

    贾乡长:“你个酒鬼,一天就只知道吃酒。还有没有一点儿其他追求啊?”

    耳铁主席:“没有其他追求了。那个跟你一样啊,年轻人,身体好。”

    李书记:“小木啊。你找胡八幺有什么事情呢?方不方便说给我们听啊?”

    贾乡长:“就是。你说啊。是不是他龟儿子欠你工钱啊?”

    其他几个人又笑了起来。他这样一说,好像也是。胡八幺他还真没有给我付过工钱呢。只是我自己也没有想过要他的工钱。

    我:“哦。不是找他要工钱的。是我想找他打听点儿事情。”

    李书记:“哦。那你说出来啊,看看我们帮得上你不。”

    我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网”,说就说吧。万一人家真能够帮上忙,那岂不是要谢天谢地了啊。虽然他们的官职没有和大智这个副县长大姨父的大。但是人家那么大的官儿那有闲心一而再再而三地操心我这芝麻绿豆样大点儿的“小事”呢?豁出去了。

    我:“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听到一些消息说是有的人都晓得自己要分配到哪里去了。但是我自己却没有得到一点点儿消息。我想他交际面很广,认识的朋友多,打算找他帮忙打听一哈我的消息。”

    李书记:“哦。是这样的哈。这个问题有点儿难办。人事问题是很敏感的。一般不是关系特别好的人,人家都不会帮你忙的。”

    贾乡长:“人事问题是秘密。有组织纪律的。”

    耳铁主席:“哎呦。你们不要给人家小伙子说得飞天玄火的。还不是假的。有关系的,有权有钱的,那个不帮呢?都是那么回事儿。”

    李书记:“耳铁,你咋又开始发牢骚了啊。”

    耳铁:“难道不是那么回事儿?”

    三分副乡长:“大家不要说了。不要把人家木一吓到了。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啊?想开点儿,到哪里不是混口饭吃呢?”

    贾乡长:“这个事情我们帮不上你的忙。估计胡八幺也帮不上什么忙的。他打交道的那些人都是水利局啊农机局啊财政局这些的,不是组织部门也不是人事部门。你不要抱什么希望了。还是去想一想你家有没有什么特别亲的亲戚在县上当大领导的。如果有的话,去找他们帮忙,可能还有点儿希望。”

    听了他们的话,我的心情一下就灰暗了。我家那样什么特别亲的当大领导的亲戚啊?好不容易有一个,也只是远房的副县长。但是人家凭什么要帮我呢?不是有句话说:“帮你是情份,不帮你是本份”吗。我们和人家有多大的情分呢?所以人家能够帮你的已经帮你了,也就够意思了。

    看样子,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庄稼施肥

    这夏天正热,庄稼长得正好,田间地头都处都是辛勤忙碌的村民。有挑清粪到山地里给包谷秧苗施肥的,有从山地里割蒿草到田里施肥的,有背起喷雾器给苹果树喷农药的……

    我家今年猪儿也没有养,清粪的生产就跟不上了。看见别人忙忙碌碌地,我也准备去给包谷秧苗施点儿化肥,给田里的秧苗也施点儿化肥。

    只是今天的天气太热了,而且还闷燥得很,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心烦气躁。估计晚上可能会下雨。赶紧将化肥倒二十来斤在口袋里,随手把袋口拧紧找根绳子拴着。再找个塑料瓶掺起瓶水,把草帽戴起。把门锁上。一手提着瓶子,一手将化肥口袋反手扔到肩膀上吊挂扛起,向着“大石头”出发。

    路上看见有人挑清粪,赶紧闪让到一边儿,让别人先走。挑清粪的人,一根扁担前后各挑着一个大塑料桶粪桶。粪桶的两个耳朵上穿着剖开的竹条做的“粪挑”。这个“粪挑”就充当了粪桶和扁担之间的链接。人们挑起清粪桶快步前进,粪桶在扁担上轻微地晃动,“嘎吱嘎吱”的声音一路相随,不绝于耳。

    挑粪上山是比较困难的,既要保持平衡,又要前高后低。如果前不高,粪桶就会碰到前面的路或者土坎,轻则把粪液晃洒出来,重则失去平衡,把两桶粪液摔倒完,甚至把桶摔坏,把人摔伤。既考验人的平衡,还考验人的体力和耐力。

    一天挑下来,人的肩膀也磨坏了,腰酸背痛腿脚痛是很正常的,实在是辛苦,但是大家都是这样劳动的。相当于山坡地,平坝地就轻松多了。一个是地面比较平坦,好控制平衡,另外一个就是量大的还可以出点儿钱请“马脚子”帮拖到地里,只是从公路边挑到地里。这样就节约了大量的体力。

    来到地里,真是热啊!感觉整个山体都在蒸发一样。湿热的地气在太阳的炙烤下,源源不断地往上升腾。没有办法不劳动。

    值得欣慰的是我家的包谷秧苗还长得不错都有一尺多高了。绿油油的甚是好看。只是要给它们施肥得把腰弯下去,小心翼翼地将化肥放到包谷秧的根部。只有这样,雨水一下来,才会将化肥稀释并流到根部的土里去,让包谷的根吸收到。如果不弯腰,直站着施肥的话,就会浪费了化肥。包谷叶会把化肥颗粒弹得遍地都是,只能是肥了杂草,瘦了包谷秧。那些落在薄膜上的也就完全浪费了。

    每窝包谷苗你都得弯一下腰。弯得久了,感觉腰都要断了。当你感觉实在受不了时,还可以停下来伸展伸展,缓一缓。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就地在厢沟里躺一躺。

    难受的是另外一个情况。那就是两只胳膊,不知不觉就被包谷叶割出了无数条小伤口。这些小伤口在汗水的浸润下又痒又痛。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恨不得把这胳膊砍来扔了。

    太阳实在是太厉害了。带去的水几口就喝光了。头也被晒得昏昏沉沉,还有些想呕吐的感觉。突然意识到,这个情况有些像要中暑了。感觉提起口袋,躲到苹果树下面去躲哈阴凉。

    这一有树荫,感觉确实好多了。甚至还能够感觉到微微的风吹在身上,有那么一种微微的凉快的感觉。只是,好景不长。没有维持一会儿还是就感觉到闷热无比了。

    算了,咬住牙把这块儿地的肥赶紧施完就回去吧。等太阳要落山了再来。不要和太阳公公抵起干,干不过它的。

    施完了,赶紧跑下山去。

    回到家,先拿水瓢舀起水准备喝。刚把水舀起,突然想到一件事儿。小时候听大人讲,县城五倒拐有个亲戚,好像我们也是喊他大姨父。

    说是这个大姨父也是在一个很热很热的天,在山上挖地。他挖得是又累又渴。回到家也是舀起一瓢凉水就喝,咕嘟咕嘟就喝了大半瓢。还没有等他喝完一瓢,他就咚地一声倒地不起了。水瓢也掉在地上,水也洒了一地。等在院坝里晒谷子的大姨娘跑进屋一看。这大姨父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眼泪汪汪地望着大姨娘,口角不停地淌清口水出来。

    这大姨娘赶紧使出浑身解数把大姨父弄到床上去躺起,自己赶紧跑去医院请医生。等她风风火火地把意思请医生请起来才,这个大姨父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吓得我赶紧把水瓢放下,坐到门槛石上去休息。觉得自己休息够了,也不是那么口渴了,才去慢慢地舀起水来喝。

    安逸。凉快的水,入口冰甜。咕噜咕噜,喝了个饱。

    喝了水,凉快是凉快了。只是觉得肚皮也饿了。看看时间呢,倒早不迟的。做饭呢还早,不做饭呢肚子又饿。算了,干脆煮点儿土豆来吃。

    剩下的土豆已经长了很多芽芽。因为失去水分的原因,显得又瘪又蔫。洗干净煮起。捞出来,就着豆腐乳吃。巴适。绵软回甜。

    吃罢。提起化肥先去田里好了。毕竟田里有水,没有山上热。

    来到田里,放眼一看,一大块一大块的秧苗,就像一大张一大张的绿地毯,镶嵌在广袤的田野里。田埂在应该的照耀下,居然很像金色的镶边。

    刚脱下拖鞋,准备下到田里去撒化肥,突然发现田里已经长满了杂草。于是,将化肥在田埂上放好。开始弯腰扯杂草。

    以前小时候也跟大人来扯过田里的杂草。其实,田里的杂草有很多种。但是有一个最简单的分类方法,就是除草药打的死的和打不死的。长得像秧苗差不多的稗草、三棱草、矮慈菇这些类杂草必须用手去扯,这些是打不死的。鸭舌草、水上漂、四叶萍、狼把草、牛毛毡这些是打的死的,也是很不好扯的,就可以买除草药来打。

    考虑到草太多了。如果就这样草草地把化肥施了,杂草会把肥抢了。扯也是扯不完。干脆就只把打不死的稗草、三棱草、矮慈菇这些扯来放到田埂上。一会儿抱到沟里去丢掉。

    扯完草,把水放干,让田先晾一哈。等明天天晴,就买除草药来打。打了药,再晾个一到两天。重新把水放起,但是水不能够放得太多。只能放薄薄的一层水,差不多就是把田淹盖住一两厘米就可以了。关上薄水等个三五天就可以正常水位管理了。那时才来撒化肥。

    草扯得差不多了。把杂草连泥带水提去扔到沟里冲走。

    返回田埂提起化肥朝干田走去。到了干田一看,干田就是好,打不死的杂草并不多,就那么几株。先把田埂打开缺口排水。然后三下五除二把杂草扯来扔到沟里冲走。

    此时的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已经没有中午那个时候毒辣了。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赶紧提起化肥口袋,快步向着山上的包谷地前进。

    到了山上,也顾不得腰酸背痛胳膊痛了。把苹果树下边的那块地里的化肥施了。赶紧下山回家。

    因为天气已经发生变化了。天空乌云密布,山风四起。看样子,山雨也不远了。

    果然,前脚跨进院门,后脚雨就下起来了。

    这雨下得好啊!要是下早一点儿,我就成了落汤鸡。要是不下呢,我又焦心我的那点化肥被太阳晒掉了。

    吃了饭,烧点儿热水洗脸烫脚。然后上楼睡觉。躺下了并没有立即就睡着。我得盘算盘算明天的工作。

    心想到了明天我得起个早。起来先赶紧去把坝上包谷地里的肥施了。施了地里的肥,赶紧回来吃点饭。吃了饭背起喷雾器,拿起大搪瓷盅,上街去买两包除草剂。然后顺公路而上,先从干田打起过走。打了干田,打水田……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丧事连连1

    这段时间大家都在田间地头忙着干施肥除草的农活儿。谁也没想到姜宝财就死了。

    因为他家是一组的,好像也没什么亲戚。平时村里人的来往都是以亲戚关系,同组关系,隔壁邻居关系这些来往的。所以姜宝财死了,都没有什么亲戚来帮忙。是村干部些组织了些热心肠的人去把遗体弄回来的。

    姜宝财是在敞马河坝下边的公路边,操作不当翻车翻到公路下边的河里摔死的。这个是标准说法。县交警大队和农机局这两家部门勘察现场后的结论。

    但是关于他的死,还有另一个说法。说是一个坐在公路边放羊的老大爷好像看见一个大拖拉机和一辆警车会车。不知怎么的大拖机就翻到河里去了。拖拉机师傅被警车上下来的人救上来时已经死了。

    恰巧警车上的人里有一个就是县交警大队的大队长徐自清。更巧的是这个徐自清大队长也是瓦塘村一组的人。是他把死肉模糊的姜宝财认出来的。也是他带信给瓦塘村,带信给姜宝财家人,告诉姜宝财翻车死了的消息。也是他联系了殡仪馆的灵车帮着村里去帮忙的人把姜宝财的遗体送回来的。

    姜宝财家特别的穷。他的这个大拖拉机也是结婚后,他媳妇从娘家借来的钱买的人家的旧车子。遗体送回来,家里一时还拿不出钱来买棺材。大家就用他家院门上卸下的门板,把遗体放在门板上,摆放在院坝里盖上块儿白布......

    他的父母都是木讷的老实人。看到自己儿子的遗体就那样直挺挺地摆在门板上。也没什么说的。只知道哭。边哭边喊:“宝财啊!宝财啊!我的儿啊!你咋个这么年纪轻轻就去了呀?”

    他的妻子蒲桃桃也很老实,背上背着一个孩子,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披头散发哭得撕心裂肺。边哭边喊:“宝财,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你这两个娃娃儿啊!宝财啊!宝财啊……”

    大人哭,两个娃娃儿也哭……哭声阵阵,在场帮忙的邻里和过路的人无不为之动容,无不为之落泪。

    因为他家太穷了,连棺材都买不起。王书记就组织村干部些迅速带头捐款,并挨家挨户去募捐。村民们也是各尽心意,少的三块两块,多的五块十块,也有捐五十的。到了我家,我也随大流捐了十块。

    很快村里就买来了一口薄皮棺材,帮着把姜宝财入了入殓。灵堂也搭了起来。哀乐也放了起来。还组织人员到他家山坡地里挖金井。

    谁也没有想到等他媳妇娘家人来了,却生出了枝节。

    娘家人来后把情况大致了解了一下就不干了。他们觉得姜宝财死得太蹊跷了。并一致认定是交警大队长徐大队长害死了姜宝财。他们理由主要是三个方面。第一,有人看到会车才翻车的。第二,你徐自清怎么能一下就认出来。第三,你徐自清怎么会那么好心地找灵车送回来。若不是良心不安,心虚了,遇到了这些事躲都来不及,谁还会去粘惹?你姜家莫得人,我们蒲家还有人。

    姜宝财的父母弟弟和妻儿老小,跟着蒲家舅子老表些披麻戴孝抬棺讨说法了。众人就把这棺材抬到了徐大队长家门口去摆起了。其实呢人家徐大队长也没住这里。人家住在县城里。这儿只是徐大队长父母的家。

    姜家老小披麻戴孝跪坐在棺材前,燃起香蜡纸钱,又哭又闹。这下不得了啦。这徐大队长父母家是住在公路边的。这公路上车来车往,人来人往。很快就变成个大新闻大事件。一传十,十传百。竟然传得有鼻子有眼儿,说什么西龟交警大队长撞翻车整死人,仗势欺人,不给说法,穷人也是穷亲戚,不怕官老爷再霸道,拼死抬棺讨个说法……如此云云。

    县上也听闻了这个事情,立即组成专项工作组调查此事。结果工作组一调查,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社会上传的那个样子。据调查,出事当天,徐大队长带队率交警大队两名工作人员,由交警大队专职驾驶员驾驶交警大队的工作车,去顺河镇开展工作。在从顺河返回县城的路上,也就是出事故的那一段路,远远地就看见一辆大拖拉机。驾驶员就靠近山边减速慢行。不知道什么原因,大拖拉机在距离会车几米远的地方就失去控制翻到公路边的河里去了。大家总不能够见死不救吧?徐大队长就带领大家去救人。还好拖拉机拉到一车矿石,是重车,所以车子没有被河水冲走。但是驾驶员却被拖拉机挤压受了重伤,七窍流血,不能说话。还是徐大队长把人认出来的。因为他们是一个村里的人。徐大队长对姜宝财家的情况也的知道的。再加上农村人很忌讳这些死于非命的事情,是不愿意出车去拉尸体的。徐大队长经常处理交通事故,和殡仪馆这些也熟,就帮忙联系了殡仪馆派灵车帮忙把姜宝财的遗体运输回去。

    人家这徐大队长就算不是见义勇为,起码也是做好人好事。县上的专项调查组将调查结果报告了县委。县委、县政府和县纪委县公安局都清楚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既安慰了徐大队长,不要有思想包袱。也要求大塘乡党委政府认真做好群众工作,早点把人埋了,尽量降低不良影响。要求县民政部门按政策给以相关救济。

    乡党委政府和村两委全部出动做姜家工作。中心思想就是:人死为大,入土为安。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挑唆闹事。但是工作难度实在是大。

    眼看时间拖了一天又一天。夏天的天气又炎热无比。棺材里的遗体已经迅速发生**,浓烈的恶臭气味儿已经严重影响了周边空气环境。邻里深受其害。连过往的乘客和行人也连带受其影响。呕吐者比比皆是。胆子大的人甚至已经看见有蛆虫从棺材缝隙里爬出来了。

    事态不能再扩大了。必须果断处理!

    县里明确要求由公安、卫生、民政、乡镇和村组等组成突击工作组,一天内强制把棺材埋了,并做好家属安抚和环境消毒。

    在强大的工作阵容下。工作组很快就把棺材弄去埋了。突击工作组完成工作任务就撤走了。乡党委政府和村里的工作组却丝毫不敢大意,既要安抚家属,又怕他们想不开作出什么过激举动,还要负责他们一家的生产生活保障。

    一时间,瓦塘村的老大爷老大妈大婶大娘些,大家都在各尽所能地帮助姜家。有一对一地轮流陪他们说话聊天,有耐心做思想工作的,有耐心倾听他们倾述的,也有耐心地鼓励他们鼓起生活的信心和勇气的。自愿帮他们家照顾田间地头庄稼的工作队也有了。乡党委政府也送来了党和政府的温暖。民政局也把他们全家纳入了困难救济。学校领导也来了,承诺只能孩子达到上学年龄,开始上学了就免除他们的一切学杂费……一系列的关心慢慢地温暖和安抚了姜家老小受伤的心灵。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丧事连连2

    这边刚把姜宝财埋了。那边温玉红的老婆又死了。

    温玉红是个半汉半彝的人。他的父亲是彝族,母亲是在旧社会被彝族抢去的汉族女人,解放后没几年就病死了。温玉红的母亲死后,舅舅家的人,也就是王家人觉得温玉红太可怜了把他从高山上接了下来,然后帮他娶了个觉比的白彝老婆。

    温玉红的老婆叫什么名字大家都不知道。村里人招呼她都是玉红婆娘。玉红婆娘刚来时汉话也说不来。后来虽然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汉话,但是也很少和人交流。

    她和温玉红生了三个儿子。老大温小平,老二温小华,老幺温小刚。这个温小刚的出生还真是刚强得很。那是一个冬天,温玉红的婆娘十月怀胎产下温小刚。当接生婆把温小刚抱给温玉红看的时候,人家恭喜他又得了一个儿子。说:“你现在有三个儿子了,就像香炉有了三根足,你以后就能够在这里立稳脚跟了。”

    但是这个温玉红却不高兴了。他把接生婆臭骂了一顿,又把他刚完成生产还虚弱地躺在床上的婆娘打了一顿,还不解气。居然毫无人性地把刚出生,脐带还在流血,还没有吃一口奶的小婴儿放到他家的大粪桶里,大粪里装的是他们晚上撒的尿。然后这个小婴儿本能的求生欲特别强,就在尿桶里游爬哭泣。这个天杀的温玉红丧心病狂地捡了块砖头压住小婴儿。

    好在温玉红的舅妈赶来了,把小婴儿从尿桶里救了出来,拿起毛毯抱着。又是烧热水洗,又是喊人去把自己媳妇儿家的婴儿披风抱被衣服什么的拿来,才抢下温小刚的一条命。

    只是,这三个儿子都不怎么听话。在村里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情。大家虽然知道是他们干的,但是碍于情面,也都睁只眼闭只眼的。

    第一个发现温玉红老婆尸体的是村里的木七妹。木七妹一大早就挑起清粪去她家地里给包谷秧施肥。这块地就在温玉红家房屋旁边。

    她用粪罐儿边施肥边走,突然一个什么黑漆漆的东西就映入了她的眼帘,仔细一看居然是个人,她大着胆子踢了一脚,还骂到:“你是什么人,怎么躺在我家地里?”

    只是躺在地上的人永远回答不了她的问题了。

    木七妹突然意识到地上躺着的是一个死人,赶紧惊声吼叫着:“死人啦!死人啦!”就跑出了包谷地。

    村里人听到她的吼叫都赶了过来。大家壮着胆子就去地里看。一看就认出来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温玉红的婆娘。众人一边去拍温玉红家的门,一边去通知温玉红舅舅家的人。

    众人急拍开温玉红家,还是他的大儿子温小平来开的门。大家问:“你爸爸呢?”

    温小平揉着睡眼惺忪的小眼睛:“还没有起床吧。”

    众人赶紧冲进他屋里,只闻到酒气熏天,温玉红还没有起床。看见众多人冲到自己家里。温玉红的酒好像也醒了。忙问大家:“发生什么事情了。”

    众人忙说:“你婆娘死了。”

    温玉红似乎没有听清楚,或者是无法相信,又问:“你们在说啥子?”

    有个急躁的人上去就扇了温玉红一耳光:“说啥子?你个杂种还睡得着?你婆娘死掉了,就死在人家木七妹家地里在。”

    温玉红被大家连打带拖地弄到了木七妹家地里。他就舅舅啊老表啊这些也赶了过来。大家手忙脚乱地把温玉红婆娘的尸体抬到温玉红家院坝里放起。

    只是温玉红老婆的死像太惨了。她大张着嘴,脸色乌青,门牙也不知道掉到那里去了,手和脚是卷曲到的。面目十分狰狞。

    温玉红家舅舅些赶紧把其他无关人员请出了院门,只留下他一家亲戚,并把院门关了起来。

    等其他人员走了,他舅舅就问:“温玉红,你两口子昨天晚上是不是吵架了?”

    温玉红:“是的。我明明记得裤兜里揣到有三块钱。一摸竟然没有了。就问她个贼婆娘是不是她拿了。她居然抵死不承认拿了。还骂我没有本事,吃醉了就只知道打婆娘娃儿。老子就教训了她一顿。教训了她,她就在堂屋里躺起又板又哭又闹的,我实在听不惯,就拿起板凳打了她几下,就把她打跑了。跑就跑嘛,我就去睡了。”

    温玉红舅舅:“温玉红,你个杂种硬是不让老子们省心。早晓得是这个样子,老子们就不该同情你,不该把你个杂种从那山旮旯里弄出来。你太不争气,太不成行了。”

    另一个舅舅:“二哥哎。不要说这些了。人都死在这里摆起了。说这些都不起作用了。死的已经死掉了,活着的怎么办?”

    温玉红:“不怕得。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把我拉去‘敲砂罐儿’”。

    “啪”的一声,他舅舅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给老子说得轻松。把你砂罐儿敲了,那个给你养娃儿?难道老子给你养?老子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

    ……

    最后他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温玉红老婆的手脚弄直了。温玉红老婆的嘴里已经有了很大的农药味儿。

    然后温玉红家的院门也打开了。

    “温玉红的老婆太小气了,和温玉红吵架后,想不开吃农药自杀了......”

    “温玉红的婆娘太自私了,吃不了苦,和男人吵个架就吃毒药死了......”

    “温玉红可怜哦。婆娘吃农药死了,丢下三个娃儿,他又当爹,又当妈,这日子怎么过哦......”

    ......

    各种说法不同,意思相近的“消息”就这样源源不断地散发出去了。

    乡上和派出所也来看了。事主家一致的意见,包括娃儿些都是:“老婆吵架服农药自杀了。”“妈妈和爸爸吵架,爸爸吃酒醉了,我们睡着了,妈妈吃农药死了”。

    等其他人走了,夜深人静了。

    温玉红的舅舅:“这一浪是过了去了,还有一浪。”

    又是一阵忙活过后。温玉红的老婆的遗体按照彝族的规矩用察尔瓦等裹起来绑紧了,捆得像一个巨大的“粽子”。

    第二天,温玉红婆娘的娘家人从觉比赶了过来。温玉红的舅舅些又是张罗白酒啤酒,又是张罗杀猪儿的。把娘家人的伙食先安排好。

    两边的亲戚一碰头,酒儿喝起来。情况一交流。人家娘家的人也是很懂“道理”的人。见人也死了。捆也捆起来了,三个小外甥也是披麻戴孝可怜兮兮地。

    大家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再为难温一红。

    第三天,众人帮忙把温玉红的婆娘抬到山上,按照彝族的规矩火葬了。

    温玉红的老婆就这样化作一缕青烟,走完了这苦难匆匆的人生。

    这个事情,大家虽有疑惑,但是考虑到逝者如斯,一了百了。生者还要艰难地披着这“人皮”求生活。不去看什么事实真相,也没有人关心什么事实真相,因为这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重要的是这三个小孩子,还要活下去,还要长大。他们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够再失去父亲。

    用温玉红舅舅的话来说:“就是要让温玉红这个杂种忏罪!让他吃尽人生的苦头,把这三个娃儿养大。”

    温玉红的老婆刚化作一缕青烟。村里又死了两个人。一个是金书记的二儿子,一个是柳师傅的老婆。

    金书记的二儿子是他们家最有个性,最有想法啊儿子。也是他们家的“恶”人。因为他的脾气性格最为刚烈。经常一言不和就开打。所以很少有人敢欺负他们家。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性格鲜明的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居然因为去山上拉煤炭,拖拉机刹车油管破了,失去了制动,他却舍不得他心爱的拖拉机。而随着拖拉机一起坠落山崖车毁人亡了。金书记夫妇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柳师傅的老婆是得骨髓炎一直病病殃殃,拖了好些年,最后发展成骨髓癌。熬到油尽灯枯才死的。她的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她终于不用再受这病痛的折磨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喜喜修房

    村里接连办了四场丧事,让大家不免感叹生命的渺小,活着的珍贵。突然发生的一件事情,把大家的注意力从悲伤的情绪中带到了对财富的渴望中。

    阮喜喜发达了!

    阮喜喜是村里出了名的痞子和穷光蛋。阮喜喜的父亲是扛过枪,上过战场的人。在大家的心目里是一个“老革命”“老英雄”。据说是在战场上负了伤,立了功。只是大家都没有看到过他老人家的军功章,也没有看到过的立功受奖荣誉证书之类的东西。

    据他老人家讲,那是因为战场战斗形式非常激烈和残酷。他们连全军覆没了,只有他被枪击中腿疼昏死过去了。后来被雨淋醒了,全靠顽强的意志力从荒山野岭爬到一户人家在获救的。只是他的受伤的那条腿因为伤口感染了,又没有及时得到有效治疗,也就没有保住,被齐膝盖以下截肢了。他说他自己觉得全连的战友都牺牲了,只有他一个人苟活在世间,他不是英雄,他也没有资格立功受奖,所以就拒绝了组织对他的奖励。

    因为一条腿被截肢了,也无法继续参加战斗了。就转到了地方上,党和政府并没有忘记他当初对国家和人民作出的贡献和牺牲。给予了阮老革命崇高的尊重和生活照顾。让他很宽裕地养育了两儿两女,即:喜乐平安。阮老革命是享受到了国家政策对人民功臣的温暖关心,逢人就说感谢党,感谢政府。

    阮喜喜、阮安安就是他的大儿子和小儿子。

    两个儿子长大了,也被他老人家送到部队去当兵。只是阮喜喜就吃不得苦,是个偷奸耍滑的人。处处以“革命英雄后代”自居,经常违反部队纪律。最开始,部队领导还苦口婆心教育他帮助他,但是他却没有珍惜组织和领导给他的一次次机会。最后就被部队赶出了队伍。回来虽然成了家,生了两个儿子,却也是高不成低不就,游手好闲,吃喝嫖赌,吃馋耍懒,偷鸡摸狗的事没有少干。刚开始,他老妈还觉得他们可怜,尤其是看到两个孙子可怜,也经常接济他们一家。但是,后来这个阮喜喜实在是不成行。父母些也给他断了来往,妹妹弟弟些也嫌他丢人,也不和他来往。他也越过越穷,最后连房子都卖掉了,搬到集体的改料厂——木材加工房的一间空房子去住了。

    阮喜喜的弟弟阮安安就和他哥哥阮喜喜相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不同性格的人。阮安安就比较安静,特别听话。去当的兵也是工程兵。随着部队辗转祖国的大江南北,学到了一身本领。等到阮安安复原回来后,成了家就到处当“包工头”做工程,赚了不少钱。

    阮喜喜还有两个妹妹。大妹阮乐乐,嫁给村里的王德栋,育了一女一儿。阮乐乐在家开了小餐馆,王德栋在跑县城到中普接火车的面包车。一家四口人,日子过得和和美美,蒸蒸日上。小妹阮平平,读了师范出来,当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找了个老公也是人民教师。小两口也是恩恩爱爱,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就这个不成行的痞子、穷光蛋阮喜喜,居然要修房子了。这确实是一个破天荒的消息!

    人们对阮喜喜的突然“发达”很是怀疑。对这个在大家印象里穷得叮叮当当,吃了上顿没下顿,到处坑蒙拐骗,偷鸡摸狗的阮喜喜突然就变得有钱起来,表示既不了解,又很眼红。

    卖肉的屠夫说:“阮喜喜发达了,天天都要来割肉,还要尽割些好肉。你喊四块,他绝不还价说三块八。割下来十**块,他直接给你二十。大气得很!”

    卖酒的说:“阮喜喜,每天都要来买一箱啤酒。也不晓得他酒量咋个就那么大。天天喝这么多酒,怕是要喝死掉。”

    开餐馆地说:“阮喜喜,不喜欢做饭。有朋友来了,咋个都要来馆子里打顿牙祭。出手大方得很。”

    卖烟的说:“阮喜喜都抽红塔山了,这世道变了。我卖烟的都还天天抽不起红塔山。”

    村里的有些妇女说:“人家阮喜喜的婆娘苦尽甘来了,穿一身换一套,耳朵上、脖子上、手腕上、手指头上,哪里不是金灿灿,亮晃晃地?自己跟着的男人就是窝囊废,自己瞎了眼,嫁错了人,一天福没有享过,苦倒是吃得太多太多了……”

    村里的小孩子说:“阮青青、阮松松家发财了,人家天天吃雪糕,天天有新玩具……”

    ……

    各种各样的话,方方面面的人,反映出的就是阮喜喜发达了,他家婆娘娃儿沾光了,过上好日子了。

    只有一个人为阮喜喜的“风光”担忧。他就是阮喜喜的爹,阮老革命。他也从别人的议论纷纷中,听到了阮喜喜的“惊人变化”。只是他心里觉得,阮喜喜何德何能,就突然“发达”了?他担心这个儿子得很,但是出于面子他又不想去见这个逆子。

    阮喜喜,一方面一改往昔的颓废,高调地炫耀着自己的发达,仿佛要把失去的“面子”捞回来。一方面又是请人下在自家地里下基脚,拉了很多鹅卵石铺在地基上。地梁已经浇灌起了钢筋也立了起来。其他的钢筋、沙和红砖就堆在地里,很是壮观,很是震撼!

    一看那地基的架势,毫无疑问是要修三间大砖房的节奏。

    只是还没有等他把第一层修起来,就出事了。

    当阮喜喜意气风发地指挥着帮忙的工人帮他下水泥的时候,突然来了几个便衣警察。

    他们估计是早就调查好那个是阮喜喜的了。因为据那些帮忙的工人说。当时他们正在帮阮喜喜下修房子的水泥,突然就来了四个还是五个陌生人。大家正觉得奇怪时,里面有个虎背熊腰的人直接走到阮喜喜面前,其余几个人就站在阮喜喜四周。

    那人刚问了一句你是不是阮喜喜。阮喜喜顺口答了句,我就是阮喜喜,你们找我有什么……?后半句话都还没有说说完。这些陌生人就突然动手去抓阮喜喜。阮喜喜转身就要跑。但是,一个人怎么干得过四五个人呢?

    阮喜喜被这些陌生人死死地按在地上,然后掏出了亮晃晃地“金手表”给阮喜喜戴在了手上。

    阮喜喜又是挣扎又是大吼大叫地:“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凭什么抓我?”

    还是那个虎背熊腰的人,从怀里掏出了证件给阮喜喜看了看。然后说到:“我们是公安局的。你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有数。我们今天来就是来抓你的。”

    工人们一看这架势,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警察同志,阮喜喜犯了什么法?”

    警察:“他涉嫌拐卖妇女。”

    阮喜喜一听警察说的话腿也就软了。

    警察连推带拉把阮喜喜抓起走了。

    同一天,阮喜喜的老婆也被警察抓走了。

    阮喜喜的大砖房没有修起来。阮青青和阮松松两弟兄的“家”却塌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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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的甜味儿介绍: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故事通过描写“一木”毕业后回到家乡,乐观地面对清贫的生活,度过了一年的“务农”,三年的“乡镇”,七年的“机关”时光。从刚毕业的“毛头小子”,逐步成熟起来,承担起家庭和社会的责任。整个故事情节平实细腻,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写实人生,窥探人性,治愈心灵。在这个“穿越剧”“神剧”颇为盛行的当下,也许并不怎么迎合读者的“口味儿”,算是个不讨巧的创作,但是对于那些于苦难中不走歧路,积极成长,努力活成自己心里美好的样子的人来说,这其实就是他们自己的故事,就是他们自己直面人生的“影子”。让我们一起走进“一木”“百合”“牡丹”“玫瑰”……的故事中吧!风中的甜味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中的甜味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中的甜味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